陆峰订了一家德国餐厅，下了飞机后，陆峰去接人，褚京和梁息先到了餐厅，到达之后，褚京跟服务员沟通过后，服务员带他们来到提前订好的位置上。
“褚哥，你德语还挺流利的。”梁息端着下巴，歪头看着褚京。
褚京正在发消息问陆峰到哪里了，闻言笑了一声，“那是，想当年你褚哥也是学霸来着。”他笑称。
梁息道：“我以前出去学习交流时，在柏林住过半年，但除了基本用语，德语还是不怎么样。”
“你胆子挺大，不怎么样还敢去那里？”褚京揶揄。
梁息解释：“我们一群人都来自不同的地方，交流时还是用的英语。”
褚京放下手机，看着梁息回忆说：“我德语是小时候学的，你现在让我再学一门语言，那也难。”
梁息好奇问：“你怎么学起德语的？你爸让你学的？”
“我爸可不管我学习。”褚京端起饮料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我学德语最开始是因为我妈，她常年呆在瑞士，我烦我爸了就会想她，我寻思着要是我把德语学好了，是不是就能过去和她一起生活。”
最初学德语的理由也只是因为这个。
“后来我听见她用德语在跟她的情人聊天，而我爸就在旁边。”褚京讽刺地勾了勾唇角，道：“然后就再也不想去跟她一起生活了。”
梁息的目光有些复杂，他像是有些心疼，又有些对褚京父母的谴责。
褚京觉得新奇，他所接触过的目光中，有爱慕的，敬佩的，羡慕的，嫉妒的，蔑视的，厌恶的…但还没接触过梁息这种，被认为是弱小的目光。
意外地不让人讨厌。
但梁息明明自己还是个小可怜儿呢，这又让褚京生出满心的温柔。
梁息又问：“那你学表演也是因为你妈妈？”
“哦，那可不是。”褚京回神，没怎么反应就脱口而出：“我学表演是因为表演学院的帅哥多…”
他突然卡住，心虚地看向梁息。
梁息的神色有些微妙，有些审视，也有些不满，更多的是委屈。
“是源于对表演的热爱！”褚京迅速改口。
“我看不出来。”梁息盯着褚京道。
褚京：“……”
“好吧，”他双手十指交叉地放在桌面上，老实交代：“其实是我觉得学表演比较轻松，我能有更多的时间去玩！对，就是这样！”
“玩什么？”梁息幽幽问。
“玩男…”人。
褚京没管好嘴巴，再次秃噜出来。
梁息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好了乖，”褚京笑得无奈，他搂住梁息的肩膀往怀里带，笑道：“你说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人，还非要问，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我知道。”梁息搂住褚京的后背，侧脸在他肩膀处蹭了下，轻声道：“我没有怪你。”
褚京摸着他后脑的碎发，柔声道：“我向你保证…”
“老褚。”陆峰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一本正经地打趣：“打扰到你们了吗？”
褚京放开梁息，握住梁息的手，笑着对陆峰道：“闹情绪呢，我哄两句。”
梁息清了下嗓子，不太好意思道：“没有，陆导请坐。”
陆峰示意身后人上前，道：“我来介绍，这位跟老褚是同行，曹清晨，小曹，这两个人你应该认识，在业内算是你前辈了，褚京和梁息。”
褚京听到曹清晨的名字时就觉得熟悉，直到他看向曹清晨，略显讶异道：“清晨？”
白净清冷的青年脸上带着笑意：“好久不见，学长。”
褚京：“…啊，是挺久没见了。”
陆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问：“你们认识？”
曹清晨颔首：“学长高我一届，我们在大学时…关系还不错。”
“还不错”这三个字里夹杂的暧昧让几人各生心思。
梁息清淡的目光滞留在曹清晨身上片刻，然后不动声色地转开。
陆峰纳闷道：“嗐，原来你们认识，那你早说啊。”
早知道都是熟人，他就不请这么贵的餐厅了。
“我想给学长一个惊喜。”曹清晨对褚京笑了笑。
褚京心道，这他妈算惊吓吧。
“清晨是我大学时的男友。”褚京主动交代，虽然是对众人说的，但他却偏头看向梁息，“大学之后就没再见了，今天看见，确实挺感慨的。”
说完，他才看向曹清晨，用前辈的语气问：“你这些年怎么样？还在拍戏吗？”
“我毕业后出国进修了，然后在好莱坞待过一段时间，最近才回国。”曹清晨回答，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关切道：“学长呢？这些年还好吗？”
“我很好。”褚京快速跳过这part，看向陆峰：”对了，陆哥，你找我什么事来着？”
曹清晨接话：“是我的事，我刚回国，对国内的形式不了解，所以才想拜托陆哥帮我介绍一个靠谱的经纪公司。”
褚京语气有些微妙：“所以…你们？”是一对？
这个猜测让褚京松了口气。
陆峰忙撇清关系：“我和小曹有共同的朋友，主要是我对影视剧行业不了解，这才想请你帮忙的。”
褚京寻思着道：“这样啊，靠谱的经纪公司，我也不清楚，回头我帮你问问专业人士吧。”
“学长的工作室缺人吗？”曹清晨用开玩笑的语气问。
“他不缺。”梁息蓦地开口，淡淡道：“我缺，我正在筹备个人工作室，曹先生有兴趣吗？”
曹清晨含笑看着梁息，“我听说过小梁编。”他道：“年少有为，如果您想开一个工作室的话，应该会很适合年轻的艺人，你们年轻人好沟通，我和褚哥都不算年轻了，需要更长远的发展。”
褚京略显不满道：“什么叫不年轻…真是。”
“好好好。”曹清晨笑得无奈：“你是成熟，行了吧？”
这他妈的…什么语气？褚京有些哑口无言，他下意识看向梁息。
梁息微微蹙眉，曹清晨又好奇问：“小梁编现在是学长的男朋友吗？”
“曹先生不是来谈工作的吗？”梁息问。
曹清晨笑得随和，颇为感慨道：“算是我的私人问题，我只是有些感慨，这么多年了，学长喜欢的还是这种类型。”
梁息：“……”类型？
“差不多得了。”褚京有些不耐烦，但也不想闹得太难看，他直接道：“小息还不是我的男朋友。”
曹清晨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
梁息心中一空，莫名地烦躁起来，他低头蹙眉，握着玻璃杯的手不断收紧。
陆峰欣赏着这出大戏，这可比综艺好看多了。
“我正在追他。”褚京缓缓握住梁息的手，不动声色地掰开了他收紧的五指，将他的手收进掌心。
曹清晨的笑容僵在脸上，然后识趣地不再谈其他。
饭间，看着褚京对梁息无微不至的照顾，曹清晨唇角扯过一抹讽刺的微笑，他的长相清秀偏冷，不说话时看起来不好接近。
饭后，离开时，褚京主动叫住曹清晨：“清晨，你跟我来一下。”
曹清晨莞尔一笑：“好。”
“等我一下。”褚京拍了下梁息的肩膀。
梁笑着嗯了下，待褚京和曹清晨离开，他的笑容渐渐消散，目光幽深起来。
“放轻松点。”陆峰对梁息道：“用不着那么如临大敌，曹清晨有自己的金主。”
梁息收回目光：“是么。”
陆峰忙撇清关系：“我可不知道他俩的关系，他金主是咱们节目的赞助商。”
梁息琢磨着曹清晨看褚京的眼神，觉得没那么简单，他心里很不舒服。
陆峰宽慰他：“褚京的浪荡史你也知道，犯不着这么气，他那么多前任，你要气的话得把自己气死。”
梁息声音平静：“我没有气。”
以前是他没出现，中间是他没开窍，后来是褚京跑了。
现在，褚京的身边只会是他。
陆峰打量着他，并不相信道：“是吗？”
梁息：“嗯。”
曹清晨跟着褚京来到没人的地方，他市侩的神色迅速冷淡下去，等褚京停下脚步，他不发一言地看着褚京，褚京这才在他身上看到了点当年的影子。
没错，这位就是他大学时期追到过的高冷学弟。
褚京纳闷儿道：“你不是跟你男朋友出国了吗？”
当年两人分手后，曹清晨对褚京余情未了，褚京也看他听话不来事，两人在空窗期也会凑合凑合，但是后来，褚京太不作为，宁愿跑龙套演死尸也不愿去正儿八经的拍戏，美名其曰，体验生活。
曹清晨受不了他的幼稚自我，在面试时跟一个国外的导演好上了，一毕业就出国，走国际路线去了。
这几年，褚京也在几部片子上看到过他，但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角色。
“分了。”曹清晨云淡风轻道：“家在这边，还是想回来。”
褚京点头，转而警惕道：“你不会还想跟我有什么吧？”
曹清晨笑得有些讽刺：“你这话说的像个良家妇女。”
“你还真没说错。”褚京道：“我确实从良了。”
曹清晨挑眉：“谁说这话都比你说可信。”
褚京不以为意道：“随便你吧，你也没必要信。”末了，他又道：“对了，我们的过往，你别对梁息说。”
“这事好办，你得帮我。”曹清晨道：“我要签入你的工作室。”
褚京拒绝：“不行，我从没打算签人。”
曹清晨讥诮道：“怎么？怕我纠缠你？”
“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褚京没法说曹清晨现在给他的感觉，总而言之，很不好。
就像吃坏了一件东西，再想起来就非常讨厌。
“你别想太多，这一行水太深，我已经过了试一试的年纪，国内的经纪公司我不懂，我能相信的只有你。”曹清晨道：“学长，帮帮我。”
“那我给你介绍几个靠谱的公司呗。”
“我等不起！”曹清晨有些着急道：“我当初出国就是想有更好的发展，你现在看到了，我一事无成，学长，我不要那些浮夸的剧本，我需要真正的剧本！”
“我可以帮你物色剧本。”褚京也不是个无情的，他道：“但是清晨，你要签我的工作室是真的不行，你是我的前男友，我得给梁息安全感。”
曹清晨的神色晦暗不明，他试图理解褚京这句话的意思，更多是觉得荒谬。
褚京说，他要给一个人安全感？
“…好。”曹清晨沉声应道。
回去的路上，褚京坐在副驾驶上，侧着身子看梁息：“你不问我我们聊了什么？”
“跟我又没关系，我为什么要问？”梁息目视前方，语气波澜不惊。
褚京道：“他非要签约我的工作室。”
“哦。”
“但我拒绝了。”
“哦。”
“啧。”褚京抬起胳膊，在梁息的侧腰戳了一下。
梁息差点把方向盘松开，他微蹙眉：“别闹，我开着车。”
“你总得你告诉我，你在不高兴什么吧？”褚京打量着梁息问。
“没有。”梁息正色：“你别多想。”
褚京眯了眯眼，“梁小息？”
“没错，我是有点…不高兴。”梁息承认了，他闹心道：“我明知道你跟他！他！他！他们！都没有关系了，但我想起来还是…很别扭，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会调节，你还有疑问吗？”
褚京：“…没了。”
两人一路沉默，直到车子开到君庭小区门口。
“你上去吧，我就不下车了。”梁息默然道。
褚京没说话，按开安全带就下车了。
只是他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一声声急促的喊声：“褚哥！”
“褚哥…”
褚京顿足，他感觉到后背生风，在他完全回身后，已经被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鼻尖充斥着熟悉的“渣男香”。
褚京摸了摸梁息的后背，有些好笑地问：“怎么？”
“我真的没有生你气…”梁息在他耳边委屈道：“我就是有点气自己。”
“我知道。”褚京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背，语气温和。
梁息缓缓松开他，打量着他的神色，忐忑问：“你没气我吧？”
“没有。”
“那我刚才喊你，你不回身。”梁息眼睫眨动，委屈中带着控诉。
褚京应道：“啊，我刚在想事情…对了，你喊我干什么？”
“看看你生气了没。”
“你是真的很没安全感啊。”褚京半是调侃，半是自言自语道。
梁息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的为难。
“好了，早些回去吧，今天又是赶飞机，又是开车的。”
梁息驾车离开了，褚京看着他离开，摸出手机，给艾瑞打了个电话：“喂，睡了没？”
艾瑞：“我说睡了你就不烦我了？”
“并不会。”褚京道：“我向你请教个事呗。”
“呦，您还会向我请教呢？”
“少贫。”褚京哼笑一声，正色问：“那个…ppt怎么做？”
艾瑞：“哈？”
次日早上六点半，褚京久不营业的微博发布了一条动态：
我有喜欢的人了。
—？？？
—老褚被盗号了？
—⊙▽⊙
—一夜没睡，刚要睡的我刷到这消息，一个激灵我就蹦跶起来了！
—不会是什么节目的惩罚游戏吧？
—谁啊谁啊？
紧接着，第二条动态：
我要去告白了。
—啥情况？
—what！
—老褚在干什么！
—莫⊙▽⊙？
—大早上的，干嘛呢？
—我懵了？
—靠，哪个女人收服了这个情场浪子！
—哈哈哈哈哈，浅开个玩笑，不会是梁息吧？不好意思，最近咳除夕有点上头/坏笑/
—哈哈哈哈哈我也o(n_n)o
—别开玩笑了，要是梁息他才不敢发出来，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褚京该不会在梦游吧？
第三条动态：
我对这个人一见钟情，我曾弄丢过ta，还好ta一直都在。我不是个喜欢感恩的人，但对于ta还留在我身边感到无比庆幸。
我没法衡量我有多喜欢你，但却是你让我想主动承担起责任，让我能真实坦然地面对自己，因为我知道，无论我是什么样子，你都不会离开，所以——亲爱的，感恩有你/土土的爱心/
—等
—等+1
—想知道是谁啊啊啊啊啊！
—华点华点！是ta不是她啊
—别激动，也可能是猫猫狗狗o_o
—哈哈哈哈哈很有可能，谁敢用这种方式表白啊
—这段话莫名有些好哭:(
—谁能脑补一下老褚的低音炮来读这段话！！！
—awsl
第四条动态：
我们的相遇是偶然，我们的相熟是我的一时兴起，而你，是我一时兴起的惊喜。
好吧，我是想说，我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中心。
—海王的中心~
—还是那句话，这个人是谁啊？
—老褚这招儿…学到了！
—表白！你学到了吗？
—哈哈哈哈哈快快快，后续后续
—你是我一时兴起的惊喜，真他么又渣又深情啊o>_<o
第五条动态：
我到他家门口了，有些紧张。
—不紧张不紧张，老褚支棱起来！！
—我也很紧张~
—这要是被拒绝了，多尴尬啊
—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被告白那个人的感受？也许她并不希望这么大张旗鼓呢？
—ls又懂了
—笑死，人家又没说名字
—被他喜欢上真倒霉！
—被你评论才倒霉，不爱看走开。
—有些人，一大早就开始博眼球，无语=_=
—你报警吧
—呵，看来大家都醒了，这评论真不干净
—反正我沉迷于浪子的深情
—我也我也！
—蚌埠住了！
—被堵门口，很吓人的好不啦o>_<o
—人家又没堵你家门口t^t
—那些找茬的人是不是故意的？老褚都说了，ta陪了老褚很久！那ta肯定也是对老褚有意思了！
第六条动态：
如果ta对我说的第一个字的笔画总数是单数，那就是答应我了，如果是双数，那就…过一分钟答应/墨镜/
—这是什么告白办法？/笑哭/
—对象：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强买强卖，你要得要！不要给我过会儿要！
—学到了
—为什么单数是答应了？
褚京站在他和梁息住过的公寓门口，心中忐忑不定，雀跃中还有些担忧，虽然知道梁息不答应的可能性很小，可他还是想，万一呢？
万一…梁息没准备好呢？
他低头看向手机时间，已经七点整了，这是梁息起床的时间…
三，二，一！门口没有动静。
好的，梁息没来开门。
褚京心想，直接按门铃吧…他抬手摸向门铃，正在这时，房门“咔嚓”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从里面掏出半个刚起床的身影。
梁息头发乱糟糟的，他手里拿着手机，神色稍显急切又懵逼地呆住了，褚京与他四目相对。
褚京心想，原来三秒过后，再等一秒就好了。
“褚哥…”梁息下意识地喊。
“嗨。”褚京莫名地紧张，于是故作轻松地打了个招呼。
梁息忙举起手里的手机，“我关注了你的微博，所以微博给我推送了你的动态…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还要去告白，已经到那人家门口了…所以我想出去找你…”
他说的语无伦次，褚京的眼神越来越宠溺，他含笑道：“嗯，我已经到那人的家门口了。”
“呃…”梁息这一大早接受的信息有点多，大脑有些宕机。
“褚是十三画，是单数，你已经答应我了，男朋友。”褚京举起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褚的所有笔画，一共十三画。
梁息：“啊…”
“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褚京上前一步，眼神深情且真挚：“我还是不相信从一而终的感情，所以我把我对你现在的热忱爱意公布在众人跟前，如果有一天我对你始乱终弃，我愿意用身败名裂来承担。”
“我承认，我对你开始是一时兴起，后来才越陷越深，到现在已经泥足深陷了。”
“梁息，你是我一时兴起的惊喜。”
梁息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他带着鼻音问：“你肯定我会答应你吗？”
“当然，”褚京脸上带着得意的微笑，他道：“我笃定你见我的第一眼会叫我。”
记忆里，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梁息只要一见到他，就会喊——褚哥。
“褚哥？”试探性的。
“褚哥！”惊喜的！
“褚哥…”无奈的。
“…褚哥。”委屈的。
“褚哥。”温柔的。
褚京眸中泛起细碎的流光，低沉的嗓音轻柔道：“褚是十三个笔画，我算好了的。”
梁息微微俯身，他抱住褚京，等了很久一般地闭上眼睛，眼眶和新房一同涌上热议，他的声音中带着尘埃落定的安心，“褚哥。”
褚京回抱住他，心满意足地嗯了一声，“抱歉，让你等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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