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罪有应得。”褚京继续看着梁息,“我记得是那次我们冲突过后不久,他才进局子了吧?”
梁息面色无波,回答:“大概。”
褚京开玩笑:“别人不知道的,肯定以为是我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会。”梁息看上去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的他道:“褚哥,你跟张元曜的矛盾,没多少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想到你。”
“那你呢?”褚京微微歪头,唇角带着些若有若无的笑意,闲聊一般地问梁息:“你觉得是我在整他吗?”
梁息长睫半垂,睫毛下眸光微闪,他笑了下,开口:“褚哥,我不关心张元曜,他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我不会因为他的事去揣测你。”
褚京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是啊,因为一个垃圾而怀疑梁息,这确实得不偿失。
梁息拉住他的手,含笑道:“反正他结局就这样了,以后都跟我们没关系了,对吗?”
“对。”褚京下意识反握住他的手。
梁息上前一步凑近褚京,抬起双臂环住他,褚京的腰身顿时收紧。
“褚哥,你最近好忙。”梁息将下巴放在他的颈窝,这乖顺的动作让褚京放松了不少。
褚京捋了捋他的背,安抚:“通告有点多,还要忙albert,是不轻松。”
“我还以为你在故意躲我呢。”梁息小声道。
“没有。”褚京摸上他的手臂,轻轻捏了捏,笑道:“别瞎想,我把工作赶一赶,等过年了带你去度假,好不好?”
“好啊。”
不久后,褚庭灿的父亲那边的家人联系到了褚京,来的人是褚庭灿的三堂姑妈,褚京把这层关系理顺后,反应了好半天,他琢磨着:“堂…姑妈?就是他爸的堂姐妹对吗?”
褚天河的秘书曹森回答:“是的。”
“好家伙,这家族庞大啊。”褚京哂了一句。
曹森提醒:“小褚先生,褚董让您不要跟阿列克谢家的人起正面冲突。”
“有什么好起的,语言都不通。”褚京看了眼窗外,问:“还有多久到?”
“五分二十三秒。”曹森一板一眼地说。
车子开进酒店,褚京和曹森一起下车,两人走过旋转门,在大厅等候的俄罗斯男士款款上前,用一口流利的汉语询问:“请问是褚京先生吗?”
“你好。”褚京打招呼。
“褚先生,您这边请,叶芙娜女士在会客厅等您。”
“有劳,带路吧。”
路上,曹森在褚京的示意下跟这个俄罗斯男人闲聊:“先生,你怎么称呼?”
“您叫我小王就可以,我是叶芙娜女士的秘书兼翻译。”
褚京瞥了一眼,小王?这名字挺接地气。
“好的,王先生。”曹森这样称呼。
会客厅里有三个人,全都是金发蓝眼,一位女士,两个男士。
女士看起来年过四十,由于在室内,她没有穿大衣,肩上披着条纹格的羊绒披肩,看到褚京后,她矜持地颔首示意,看起来得体又优雅。
褚京扬唇:“你好。”
叶芙娜说了一句:“你好。”
褚京面上带笑,心想,听得出是努力练过了。
双方坐下后,叶芙娜看了小王一眼,小王立刻开口:“褚先生,叶芙娜女士首先想对您就艾尔伯特的照顾表示谢意,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
褚京随意摊了下手,绅士般一笑:“没什么,albert是我亲外甥,这理所应当。”
小王继续道:“我们这次来是带小少爷回家的,其实他早该回去了,但您一直留着他,您也知道,他还在上学。”
褚京:“所以?”
“希望您把小少爷带过来。”小王道。
褚京问:“你们为什么不自己联系他?”
小王无奈道:“我们没有小少爷的联系方式。”
褚京挑眉:“什么意思?”
“阿列克谢家的情况比较复杂。”小王难得语塞起来:“总而言之呢,需要您的帮忙。”
褚京突然觉得留下褚庭灿也不是没有希望,他们竟然没有褚庭灿的联系方式?看来确实复杂。
褚京笑了笑,道:“很抱歉,我也联系不上他。”
小王眉头一皱,回头对叶芙娜嘀咕了几句。
叶芙娜看向褚京的眼神有些古怪,她低声对小王说了几句,小王又要转答褚京,褚京摆手,随意道:“不用这么麻烦。”说完,他看了眼曹森。
曹森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耳机,递给小王,解释:“翻译耳机。”
叶芙娜挑剔地看了眼耳机,勉为其难地戴上了,她说了一句话后,褚京的耳机也随之出现一句机械女音:“谢谢你对艾尔伯特这段时间的照顾,但我们真的需要带他走了。”
褚京随口问:“albert的事不是一直是安德烈在负责吗?”
叶芙娜:“我叔叔的身体不太好。”
褚京开门见山道:“夫人,我有话就直接说了,我的意思是…关于albert,我想自己照顾。”
叶芙娜灰蓝色的眼睛里出现一丝讥诮,“艾尔伯特一直是我们在照顾,现在你们想要回去,没这个道理。”
“你在跟我讲道理?”褚京直视着她,用开玩笑的语气道:“我完全可以告你们虐待未成年。”
曹森出声提醒:“小褚先生,别起冲突。”
叶芙娜质问:“你什么意思?”
“褚庭灿的精神状况有问题。”褚京上半身前倾,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欺近,“别说你们不知道。”
叶芙娜眼神轻蔑地说了一句话,紧接着,冰冷机械的女音穿到褚京耳里:“你也想要遗产吗?”
褚京微愣:“什么?”
“你们十几年都没见了,现在你突然说要照顾他,不是为了他将继承的遗产,又是为了什么。”叶芙娜冷冷道:“不要把他的病当说辞。”
褚京刚想问明白些,手机就嗡嗡响了起来,他皱眉挂掉后,没过几秒,就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艾瑞。
褚京面色不善地站起,“不好意思,接个电话。”他转身出门。
褚京接通电话,“喂?干什么,我说了上午我要忙。”
艾瑞语气微沉:“褚哥,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一下。”
褚京被叶芙娜的几句话说的闹心,听到艾瑞这样说后,他心不在焉地问:“什么?”
“我有几个公关的朋友,查出了操纵那几个营销号背后的人。”艾瑞的语气有些犹豫。
褚京不甚在意道:“查出了谁你就去弄谁,跟我打电话干什么,我忙着…”
“姓梁。”
褚京:“姓梁怎么了?你到底要说什…你说姓什么?梁!”
艾瑞严肃道:“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查到的,我朋友也不方便明说,我死乞白赖地好说歹说,人家才松口的。”
褚京顿了下,道:“梁息?”
“我也不想相信。”艾瑞认真道:“但是哥,我认真想过,小息在圣彼得堡时,你俩正在冷战,他那么喜欢你…对吧,你自己想。”
所以那些梁息被褚京剧组霸凌的通稿都是梁息自己买的?然后他再自己澄清…
褚京不可置信地盯着地面,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梁息的预料中吗?还有《城市生存》的综艺,也是梁息策划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消除。
说实在的,褚京很难相信梁息的心思有这么缜密。
“小息没有理由发通稿黑我。”褚京嗓子微干,他道:“而且最近那些通稿很过分,怎么可能是小息。”
艾瑞沉默了,片刻后他道:“褚哥,我是你的经纪人,我更看重的是你的事业,小息…不一样,他不太一样,他太喜欢…或者说,他太在意你了,你明白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
“反正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其他的事,你自己掂量。”
褚京心中的疑惑和惊讶一样多,他扶额微叹:“辛苦了。”
“还有一件事,”艾瑞清了清嗓子,道:“最近网上黑你的稿子不增反减,背后的人…我也不希望是梁息,但稳妥起见,我建议你们好好谈谈。”
“好。”
挂了电话后,褚京低头给梁息发信息:在哪儿?
等了十几分钟,梁息并没有回应,褚京当他在忙,只好收起手机,稳了稳心神,他往会客厅走去。
褚京刚过拐角,就被一个行色匆匆的人给撞了,“哎!”褚京扶住对方,看清人后,他诧异道:“albert,你怎么在这里?”
褚庭灿抬眸,茶褐色的眼睛里有微许怨怼,“你们都一样。”他尽力平复着呼吸,然后用力挣脱褚京,戴上卫衣帽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什么毛病?哎!你去哪儿?”褚京看他不对劲,立刻就要追过去,却被曹森叫住了。
“小褚先生。”曹森神色严肃地走过来,说明情况:“叶芙娜夫人撞伤了。”
褚京心想撞得好,但还是问:“怎么回事?”
“你走后我出去给你们买咖啡,回来后就看见小褚少爷和她在大声争吵,当时两人的情绪都很激动,小褚少爷还推了叶芙娜一把,叶芙娜撞在了桌子上,好像撞伤了手腕。”曹森道。
褚京走近会客厅,叶芙娜正满脸愤怒地捂着右手腕,她的贵妇披肩散乱在胳膊上,全然没了刚来时的高傲与优雅。
褚京问:“albert来过了?”
叶芙娜怒火冲天地扬起下巴,呜呜啦啦就是一串怒骂,这串怒骂被翻译女声读出来,莫名有些滑稽。
“那个小鬼头简直顽劣至极,他就是个神经病,和他爸爸一样,我们家怎么会有这种人!我看他是没救了,我回去后就要带他去做检查!这种脑子有病的人继承那么大一笔钱简直就是浪费!他当初为什么不和他爸爸一起死了…”
“叶芙娜!”褚京冷声打断她:“我还想问问你们,好好的孩子为什么会被你们教成这样!”
“他坏透了!他从骨子里就是坏的!”叶芙娜忍无可忍道:“你不要被他骗了!他八岁把我儿子推下楼梯,九岁淹死我儿子的狗,他性格阴晴不定,仗着安德烈的宠爱为所欲为,私生活肮脏又混乱,简直给我们阿列克谢家丢人!褚先生,你还觉得他是什么天使吗?我现在告诉你,他简直糟糕透顶!他就是个神经病!”
“……”
这是褚京没听过的褚庭灿。
褚京眉心隆起,他现在觉得烦透了,不一样的梁息,不一样的褚庭灿…
那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
褚京抬眸:“你说完了吗?”
叶芙娜瞪着美丽的灰蓝色眼睛:“……”
“既然你那么讨厌神经病,就离神经病远点。”褚京冷声道:“你给我听好了,我是绝对不会把褚庭灿再交给你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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