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活着出来》节目组现场。

    气氛很凝固。

    副导演陈明视线在祁纪玺妄和程裕脸上划过去, 落在导演冯玉林身上,微不可闻的小声叹了口气。

    这三个人的架势,俨然一副要跟冯玉林掐起来的样子。

    许尤身体不大舒服, 从学校里出来之后, 直接就被经纪人接走了。

    陈褚微脸色也很不好看, 跟组里打了招呼也走了,她和沈韩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虽然还没官宣,但在录节目的时候没什么避讳, 现在全网的人都能感受到两个人之间的猫腻。

    陈褚微回去,沈韩扬自然也跟着一起了。

    此时组里剩下的这三位都挺闲的。

    闲的来找导演的事了。

    —

    抱胳膊抱累了,祁纪换了个姿势, 都录了两期节目了, 没必要绕圈子,直截了当的问冯玉林:“节目中的事,你知道多少?”

    从学校里出来之后, 就一直审视着冯玉林,祁纪总觉得这个中年男人好像对节目里发生的事不太明白的样子。

    冯玉林脑子里小人挠头, “知道什么啊?”

    看着面前的三尊大佛, 冯玉林莫名觉得心里发慌。

    你们别这样,我害怕。

    我知道我消极怠工了,要追究也应该是我的工作伙伴来追究我, 而不是被你们这样审问,呜。

    偏偏面前这位小公主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奇娱娱乐占据了大半个娱乐资本圈, 奇娱那位老总出了名的护犊子, 他要是得罪了祁纪, 岂不是自绝后路!

    听冯玉林这么说,程裕有些急,“你知不知道节目里面的都是真实发生的啊?!要不是祁祁和玺妄足够机智,我们都死在里面了!”

    冯玉林:“???”

    冯玉林:“你们在说什么,怎么可能是真的,全都是假的啊!这个节目的剧本我全程跟着参与过的,全都是编剧写好的,你们要不信,我去把剧本给你们找出来。”

    冯玉林说完,求生欲促使着,他的动作好快,三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把剧本捞了过来,递给了他们。

    “你们看看,真的都是提前写好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三个人凑在一起,快速的翻动,很快就将剧本看完,不约而同的都垂着头,陷入了沉默。

    竟然。

    都是写好的。

    程裕第一次来,看完剧本之后,原本坚定的认为刚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想法,发生了一丝动摇。

    会不会是因为一切都设计的太过于精妙,再加上那种阴森恐怖的环境,才给了他们一种以假乱真的错觉,才会觉得刚刚的一切都是真的。

    程裕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刚刚录制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顶多就是场景切换的时候过**速了,其他的时候,好像都是在被NPC追赶,但那些NPC根本没做什么伤害到他们的事。

    对于许尤异常的行为,他刚刚还在剧本里看到了,剧本里写的是——许尤提前和节目组约好,相当于卧底一样的存在。

    程裕,动摇了。

    “祁祁姐,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都先回家休息吧?”程裕点亮手机看了眼时间,都凌晨四点了,导演都把剧本给他们看了,也没什么再追问的必要了。

    剧本里什么都写的清清楚楚的。

    祁纪仍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半会也想不清楚哪里不对,便说:“那你先回去吧,我等下就走。”

    祁纪都这么说了,程裕磨磨蹭蹭的,眼神里满含不舍的,三步两回头的上了经纪人的车。

    知道问导演问不出什么了,祁纪捏着手里这期的剧本,想了想,问:“导演,下一期的剧本我能先看看吗?”

    因为碍于原主的身份,圈子里很多人虽然心里不爽,但面上还会给足祁纪面子,至少不会明确的得罪她。

    她都这么直白的问了,冯玉林应该也会多少给小公主几分薄面的吧。

    有了下一期的剧本,就算是强制传送过来,他们至少会提前做好准备,不至于像前两期的时候那么被动。

    冯玉林脸上为难,“完整剧本不能给你看——”

    祁纪直了直腰,没等她说话,冯玉林赶紧说:“但是我可以跟你说一下故事背景什么的!”

    —

    —

    许尤的经纪人三番两次回头看。

    她有点不放心,许尤从节目组那边上了车之后,状态就不太对劲。

    他闭着眼睛,脸色格外的惨白,在昏暗的车内都能感受得到的那种苍白,嘴唇颜色有些泛青,隐隐发乌。

    好像身体哪里不舒服,许尤的眉头皱起来,让经纪人悬着的心更紧了一分,她轻轻拍了拍许尤的胳膊,小声的询问:“许尤,你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我们直接去医院看看吧?”

    闻声,许尤靠着座椅的脑袋歪了歪,依旧没睁开眼睛,好像已经痛苦到连睁开眼睛都很艰难一样,他乌青的唇微微动了动,“去…去医院……”

    声音有气无力,甚至给了经纪人一种仿佛他下一秒就昏死过去的错觉,连忙喊司机变方向朝医院而去。

    “我们开快点吧!”经纪人有些急。

    司机应声,油门踩下去,车速明显快了很多,经纪人还是觉得有点慢了。

    此时此刻的许尤,觉得自己开始慢慢感受不到外界了,他刚还能听到经纪人在跟自己说话,但现在,他甚至开始听不见了。

    他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水里,但又不是正常的水。水质粘稠的像是掉进了满池胶水中,不管他怎么挣扎,身体都纹丝不动,只能任由胶水将自己挤压,逐渐喘不上来气。

    经纪人一边跟许尤说着话让他能保持一丝丝意识不至于晕过去,一边密切的观察着他,生怕他晕过去栽倒了。

    这时,她发现许尤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像是溺水了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又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因为剧烈渴望呼吸,挣扎着努力喘息把脸都憋红了。

    经纪人顿时慌了,“许尤,许尤,你怎么了,快醒醒!”

    司机也察觉到车里的情况,看了眼前面的路,“再撑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

    好在现在是凌晨,路上车很少,从后视镜看到许尤的脸色,仿佛命悬一线随时就要出事,司机直接把油门踩到底。

    许尤觉得自己已经完全陷进了胶水中,胸腔里的呼吸也已经完全被挤压完了,他徒劳的张着嘴,却一点都无法呼吸。

    仿佛,下一秒。

    就溺死了。

    忽然,四肢上生长出一根根丝线,撕扯着他,将他使劲朝外拽,这种感觉就像是灵魂都在被撕扯,痛的他无声嘶叫。

    —

    医院急诊,一个男人抱着个人径直冲进来,“医生,医生,救命!”

    这个时间点值班医生护士很少,司机只好径直朝着里面冲进去,好在前面就是急救手术室,有医生当值,见到他们连忙冲出来。

    “人怎么样了?!”边问着,医生的手已经职业习惯的搭上怀里人的脉搏。

    “他没呼吸了!医生求您快抢救他好不好!”经纪人哭着祈求。

    这时护士已经从手术室里把床推了出来,司机赶紧将人放到病床上,护士快速的给他戴上氧气,当值医生直接半跪在床上,做起心肺复苏。

    经纪人司机帮着护士将人推进急诊手术室,然后很知趣的退了出来,站在门外焦急的等着。

    隔着隔离透明帘,他们能看到抢救的情况,经纪人一边哭的泣不成声,一边翻找着通讯录给许尤的父母通电话,手都在颤抖。

    手术室里传来医生那稳重又让听的人心颤的声音。

    “——除颤,130焦!”

    “——除颤,160焦!”

    ……

    不知道过了多久,经纪人的泪都快哭干了,医生才疲惫的从手术室里出来,许尤的父母还在赶来的路上。

    经纪人红着眼眶,双手紧张的捏成拳。

    这一刻,她无比害怕医生向她弯下腰。

    因为弯腰代表着——

    许尤,不在了。

    chapter 2

    医生没有弯腰, 而是摘下口罩,轻轻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经纪人的泪“唰”的一下流下。

    “人活着, 但状态不是很好, 初步鉴定是脑死亡, 由于大脑缺氧时间过长导致的……具体的结果经过详细的检查我们再下结论。不过,你们先做好准备。”

    经纪人差点就倒了下去。

    护士将人转移到重症监护室的时候, 许尤的父母赶来了。

    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两个中年人直接哭倒了。

    —

    当亲眼看到自己被推走, 身边围着人哭时,许尤觉得很惶恐。

    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没惶恐多久,一声轻笑就响起, 打断了他的迷茫。

    “——这就是人类。”

    这个声音很熟悉, 烙印在他的恐惧上,刚从这期节目中出来,许尤一下就记起来了。

    是吴梦茜!

    她怎么出来了!还在自己身边!

    “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许尤恍然, 语气带着愠怒。

    吴梦茜动了动手指,那根透明的线扯动着, 许尤的手腕抬了起来, 她又笑了,“还算聪明,你不觉得现在还挺好玩的吗?”

    她扭头示意他朝病房里看, “多有意思。”

    许尤不应声。

    —

    —

    祁纪回到祁氏大别墅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强忍着浓郁的睡意, 她洗了个热水澡才去睡。

    逃生的时候, 恐惧太过于强烈, 让整个人都紧绷着, 如今从学校里出来,整个人放松下来,祁纪顿时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当身体贴到床上的时候,她回想着导演说的下一期节目的信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睡觉一直以来都很沉,但不是深度高效睡眠的那种沉,而是陷入梦魇中的沉。

    大多数人都会做梦,她也常常做梦。

    大部分人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往往都是早晨清醒的时候,或是被惊醒时。大脑意识逐渐回归现实的那一刻,大家多少还会记得梦到的东西,梦到的人和事。不过,彻底清醒之后,稍微忙一些别的事,做梦梦到的东西就忘了。

    祁纪不同。

    在梦境里,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在做梦,还可以有意识的去控制自己在梦中的行为举止,但也有限度。

    梦醒了之后,她几乎全部都记得,哪怕去忙了,也会记得。有的印象深刻的梦境,哪怕过了好几年,她甚至还会记得。

    是以,当她感觉到自己站在雾蒙蒙的弄堂口时,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是在梦里了。

    这里像极了大上海的弄堂,深深浅浅的成为这座霓虹辉煌城市的背景,藏在光的后面,连绵成一片一片的暗。

    这口弄堂,只在拐角处有一盏灯,劣质铁雕花的灯罩生了锈,灯泡上还蒙着一层不知沉积了多少年岁的尘灰,昏昏黄黄的发着弱光。

    给这本就雾蒙蒙的弄堂,镀上了一层更诡谲的观感。

    不同于别的富有生活气息的弄堂,这里一条弄里全都是做白事生意的人家,透着古朴气息的门框上,挂着条条白幡。

    不知从哪里而起的风,将整条弄里的白幡撩动起来,招招摇摇的,像是被鬼魅附着,朝着弄堂口的祁纪张牙舞爪。

    好家伙,这不是凌晨那会,导演给讲的下一期节目的故事背景吗?!

    好家伙,要不是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差点就以为下一期节目这就开录了!

    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对导演讲的故事背景印象太深刻,还是因为录恐怖逃生综艺留下的后遗症,竟然连做个梦,都是这些东西。

    哇,好敬业啊 :)

    来都来了,祁纪决定进去看看。

    反正这是在梦里,就算是死了,也没关系。

    反正会醒的。

    她一脚深一脚浅的踩进弄堂里,不知谁家门口摆的一项白花圈,被风吹动,晃晃悠悠的撞上了她的脚踝。

    惊的祁纪一激灵。

    那白花圈还在朝前转,直到撞到了一张桌子的腿,原地打转了几圈才堪堪停下。

    祁纪的视线跟着花圈朝前看,蓦然对上一双眼睛,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一对眼珠子黝黑,如一口深井,看的祁纪心惊。

    那张桌子上摆满了蜡烛,风一吹,烛火跟着飘摇抖动。

    那双眼睛是个婆婆的眼睛,她正坐在桌子前,直勾勾的盯着祁纪,见她有些害怕的模样,满是皱纹的脸忽然扯出一抹笑容来,这笑的还不如不笑,一笑让祁纪更害怕了。

    “孩子,你怎么走到老身这里来了?”这婆婆的声音粗嘎沙哑。

    “婆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这里来了,我这应该是在做梦吧……”祁纪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

    不管怎么样,态度放好一点至少不会错吧。

    谁知那婆婆笑的更厉害了,“傻孩子,谁告诉你这是梦的?”

    又说:“真亦假时假亦真,你一个孤魂,飘到这儿来,随便碰到个野鬼厉魅的,你可不好受哟。”

    这话直说的祁纪发慌,偏偏这个时候弄堂里还无端刮起了风,明明是在梦里,祁纪却感觉到身子在发冷,冻得她牙齿直打颤颤。

    仿佛,此时此刻,她真的像这个婆婆所说那样,不是在做梦,而是她的魂飘了出来一样。

    这个想法一冒上头,祁纪越发感觉身边好像多了点别的什么东西,在她耳边嚣张的无声嘶吼着,仿佛她只要敢有所举动,就立刻将她撕碎一样。

    祁纪嗓子有些哑,“婆婆……”

    那婆婆接着编手里的花圈,不再看她,像是自说自话似的说:“这里的东西不要乱碰,毕竟你还是个生魂,别的东西也不能把你怎么着,快回去吧,离体久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祁纪正要说“谢谢”,周围的场景忽然变幻,眼前哪还有什么婆婆,只剩下了大片大片的浓雾,拨弄不开。

    听了婆婆说的话,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郁,祁纪像一头迷路的梅花鹿,在浓雾中跌跌撞撞的朝前走着,一脚深一脚浅,她还不敢有大动作,生怕惊扰了浓雾中藏在暗处的东西。

    走了不知道多久,周围的雾总算是散了一些,再往前去没几步,她赫然跨出了浓雾,迎面看到一个小铺子,亮着灯光,将这方圆的浓雾冲开。

    祁纪悬着心稍稍松了下一下,那铺子里站着个小老板,看到她笑吟吟的招呼,“小姑娘,累了吧,过来歇歇脚吧。”

    只有这么一处亮着的地方,祁纪自然而然的走了过去,但是依旧留有戒备之心,只站在铺子前面,不远不近的距离。

    “进来坐啊姑娘,小店旁的东西没有,茶水还是有的,姑娘进来喝口茶润润嗓。”小老板笑的温和,说的话也让人不想拒绝。

    祁纪依旧很警戒,委婉的表示不需要了。

    看她一直拒绝,那小老板很快就露出原本的丑陋嘴脸,对着祁纪笑的诡异,她心里一慌,也不顾前面浓厚的雾了,拔腿就跑,那鬼魅直接飘出来,追了上来。

    浓雾中什么都看不到,她只能闷头朝前跑,可是,身后的鬼魅越追越近,眼看着就要追上了……

    猛的,祁纪觉得自己的腿被狠狠的扯了下去。

    chapter 3

    就像做梦梦到走着走着踩空了, 一下子掉了下去,腿猛的一踢。

    躺在床上的祁纪猛然惊醒。

    寒意密密麻麻的爬上身躯,她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

    遮光窗帘的缝隙中, 透着一丝丝光亮, 松软的被窝里还残存着她的温度, 明明一切都那么真实,但祁纪却总觉得有种恍然若失的虚无感。

    感受着身体的沉重感, 尝试着慢慢坐起身来,视线落在床对面的白墙上时, 一道模糊的光影一闪而过,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不然她怎么觉得在自己的卧室里看到了许尤的影子?

    定睛再看时, 那墙上空白一片, 哪还有什么模糊不清的影子,压根就是她花眼了。

    手伸进被窝摸索了一阵,摸到了昨天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机, 点开屏幕,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七点。

    这一觉, 她睡的又累又沉, 刚刚在梦里的一切都好真实,真实到她几乎以为自己真的灵魂出窍去了那个弄堂里,遇见了那个扎小纸人的婆婆。

    越想越心惊胆战, 祁纪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从床上翻下来, 进了浴室, 开始洗澡。

    温热略微有些烫的水淋在身上, 才让祁纪觉得身心都轻松了下来。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哪怕是没有拉着窗帘,屋里的光线也随着太阳的落山而变得昏暗起来,她没有开灯,穿着睡衣踩着拖鞋,拿着毛巾随意的擦着头发。

    擦得差不多了随手将毛巾丢在高脚椅上,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端着杯子边喝边朝阳台去。

    朝阳台去的廊上铺着蓬松软绒的地毯,她光着脚踩上去,走起来没有什么声音。

    整个家里一片静谧。

    她在阳台上盘腿坐下,这时,厨房那边传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像是玻璃杯落在料理台上。

    祁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杯子,下一秒她猛的回头朝室内看去,脸上带着恐惧。

    她记得很清楚,刚刚自己倒水的时候,只从橱柜里取了一个杯子,这个杯子正被自己握在手里……

    浑身的汗毛在这一刻全都竖了起来,一阵寒意由脚底而生,像电流一样瞬间爬了满身,整个脊背都在隐隐发麻,激得她打了个冷颤颤。

    她一骨碌爬起来,满身戒备,凭着仅有的一点点对这个家的微弱记忆,她摸到离自己最近的灯光控制处,摆出戒备的姿势,小心谨慎的按下去。

    没有亮……

    只有开关按下时清脆的声音。

    还有一声轻笑,这笑声中没有嘲弄,等多的情绪是像看无知幼崽做了一件无意义努力的事一样。

    把祁纪气到了,她总觉得自己被捉弄了。

    经过两期《活着出来》的心理磨练,她对这本书中出现的灵异现象已经有些免疫了,这个小说世界中出现的一切超自然现象,她可以完全无障碍的接受。

    只是,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在综艺中才出现鬼怪灵异,连生活中也已经开始出现了是吗?

    身体还带着上一期【霸凌】中的条件反射,习惯性的去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换了衣服,上一期的那张符咒在她换下来的衣服里!

    摸到一旁的花瓶抱在怀里,祁纪此刻像是森林里落单的幼兽,炸着毛弓着身子,随时等着迎接敌人的攻击。

    —

    许尤的生魄踩在祁纪家的地板上,看着身旁的女人饶有兴致的模样,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差不多就行了,你这么吓她,有意思吗?”

    吴梦茜不看他,依旧笑呵呵的看祁纪,“怎么没意思,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你看看她炸毛的样子,像不像一只猫?”

    “……”许尤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她。

    “你叹什么气,我逗逗她又怎么了,命都是我救得。”吴梦茜回过头看他,表示不能理解,“还有,我还挺好奇,你那么苦苦求我,求了我一天,让我救她,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你们不就是一起录了两期节目吗,甚至之前还不认识,仅仅是知晓对方姓名。

    吴梦茜看着他,“你就不怕我烦了直接把你弄死吗?想想还趴在你床边哭的两个人,你真不怕?”

    许尤眼睫轻颤,认真说:“要是你真的想我死,你早都把我弄死了,而不是把我的魂扯出来,跟着你闲逛,也不伤害我,就只是拉着我。”

    他顿了顿,吴梦茜没应声,他接着说:“不过,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把我的魂拉出来想做什么,就是为了看我父母我身边的朋友,为我痛苦为我流泪吗?”

    吴梦茜只道:“与你无关。”

    再扭过头去看祁纪时,瞬间觉得自己不想在这里待着了,“走了,没意思。”

    许尤:“……”

    看了眼依旧浑身戒备的祁纪,他就被丝线扯着拉走了。

    —

    抱着花瓶一阵子,胳膊都酸麻了,但藏在暗处的那个却再没有了什么举动,似乎是走了,她试着去开灯,“唰”的一下眼前一亮,整个房间都被温暖的光沐浴着。

    松了一口气,觉得身子软了下来,祁纪瘫倒在毛绒绒的地毯上。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两个好几声之后,祁纪才觉得身上有点力气了,撑着胳膊爬起来,到卧室找到手机,接起来。

    “梁良……”

    梁良声音很急:“祁祁,许尤出事了。”

    当这句话的含义传到大脑并充分理解的时候,祁纪只觉得眼前发黑,她还坐在卧室的床上,正对面就是那面白墙,之前刚醒来的时候,她还隐约在这面墙上看到了很像许尤的虚影……

    那个幻影,不会真是许尤吧……

    他是来找自己告别的吗?她竟然什么都没跟他说,他就走了……呜。

    鼻子泛酸,胸腔中弥漫起难以言说的沉重憋屈感,一时间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直到梁良叫她叫了好几遍。

    梁良说:“祁祁,你在家对吗?我现在去接你,我们去医院。”

    —

    赶到医院之后,祁纪在监护室走廊上看到了玺妄。

    他靠着医院的墙,垂着头盯着地面,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对上祁纪的眼睛。

    还有些湿漉漉的,眼眶微红,显然是在刚刚来的路上哭过了,玺妄莫名觉得心口一疼。

    身子不自觉地从墙上挺直起来,他不由自主的朝着祁纪迎过去,走近了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轻声说:“别害怕,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你可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啊,哪怕全世界都沦陷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是我作为一个作者,能对你说的,最好的情话。

    玺妄在心里默默说。

    —

    “许尤身体情况怎么样了?”祁纪担忧的朝监护室那边看。

    玺妄来的早,对于许尤的情况已经全面了解过了,听她问,便跟她说:“医生还是说暂时认为是脑死亡,但他们不能确定。许尤的情况比较复杂,跟他们所见过的病症都不太一样,总之,情况不是很乐观。”

    “不过,医生他们也说,可能是一种情感应激,若是多给他说一些温馨的回忆或者找一些他爱做的爱听的事情,说不定下一秒就能醒过来了。”

    祁纪也刚好看到了监护室里两位中年人穿着防护服,正守在他的病床前,虽然听不到什么声音,但能看到两位的唇瓣张合,那一定是在给许尤讲故事吧。

    “许尤,加油。

    你一定可以挺过来的。”

    祁纪小声的说。

    —

    病房里人类看不到的地方,吴梦茜显得很烦躁。

    “你能不能让你爸妈闭嘴啊,一直说一直说,都守在你跟前说了一整天了,能不能歇歇啊?”

    “还有,一直给你放音乐,这东西有什么好听的,一直放一直放,我都听烦了,好歹也换个歌单啊!”

    许尤:“……”

    许尤无奈:“你不懂,音乐是我的梦想,他们给我放的是我开始做音乐到昏迷前所有的作品,他们想让我听到,想让我明白,要活着,要追梦。”

    “还有……一定要醒过来。”

    吴梦茜:“那你们确实真的没什么意思。”

    许尤:“活着本来就没有什么意思,大家都是一样的,都只不过是活一日过一日,最重要的还是要看你自己想要什么吧。像我,只是想要平凡的生活和我的音乐。”

    他看了看吴梦茜,“你呢,你想要什么?”

    一瞬间的沉默,吴梦茜想了想,好一会儿才说,“我想要的,可能也和你一样吧,平凡的生活。”

    如果,曾经活着的时候,她过的不是那种日日被欺凌的生活,而是普通又平凡的日子,和妈妈一起做饭,一起烘焙,学校里的每个人都保持最基本的善意——不干涉、不评判。

    可惜,妈妈也在她死后,郁郁而终了。

    许尤也沉默了。

    上一期副本中,他也曾亲身感受过吴梦茜的绝望。

    他们队伍的六个人,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她的绝望。

    良久,吴梦茜才说话,“算了,你回去吧。”

    手中丝线牵动,许尤的魂魄朝着床上那个紧闭着眼睛的少年奔去。

    短暂而漫长的一段眩晕感袭来,许尤觉得自己变得沉重起来。

    指尖微动,

    他睁开了眼睛。

    chapter 4

    “醒了, 醒了!”许母一下子发现许尤睁开了眼睛,下一子站了起来,一巴掌拍在一旁还有些愣的许父身上, “儿子醒了, 儿子醒了, 快去叫医生!”

    许父慌忙站起来朝外冲,身形有些跌跌撞撞的, 差点撞到门上,一连拉了好几下, 才把门拉开。

    —

    祁纪和玺妄见到许父冲出来,直起身子朝前迎了两步,“伯父, 许尤他……”

    许父老泪纵横, “醒了醒了,尤尤醒了,我去叫医生, 等下看看医生怎么说,你们就可以进去看尤尤了!”

    祁纪点头, “伯父你快去, 慢点——”

    许父朝护士站跑去。

    大家都激动的忘了监护室本身就有呼叫器了。

    —

    祁纪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 许尤醒过来了。”

    玺妄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拍着, “嗯, 没事的, 都会没事的。”

    —

    现实中, 《我与你恰好般配》同步更新了。

    评论区一片欢呼——

    长白山风雪:[太好了,太好了,许尤宝贝真的没事,虽然他就是个小配角,但我真的还挺喜欢他的!]

    一楼今凡依旧飘飘然:[姐妹,你不是一个人,我也很喜欢他!]

    二楼me:[+1]

    三楼xxx家粉头老大:[还好,还好,我还挺喜欢他的]

    ……

    似水无痕:[不过大大最近更新的内容都好吓人啊,我都不敢看了]

    一楼人间理想:[呜呜,对,我也是,每次看完大大的更新,我都会后悔,我为什么要在凌晨看它,直接睡不着了……]

    二楼斛茶:[姐妹,这个有办法!我都是在正午十二点的时候开始看,毕竟阳气充足!]

    三楼团子:[学废了学废了!]

    ……

    瑜夜安:[不过我还挺想知道,大大这本新书什么时候出版啊,我已经做好买实体书的准备了!]

    一楼格子:[按照大大的习惯,应该快了,大大一般会写到中间部分的时候会开始出版]

    二楼鬼夜猫子527:[对,按照我看大大书的节奏,感觉差不多到了中间部分,毕竟男女主都快在一起了嘛]

    三楼白粥:[期待.jpg]

    ……

    憨憨樱:[吴梦茜不会是神吧?还有导演,这回是不是也被人上身了?我感觉我懂了,每一次录节目的时候,导演都会被上身,带着整个组到神安排好的地方开始录节目,节目组别的人都没察觉到异常,毕竟导演最大嘛!]

    二楼巡视比长春:[我觉得吴不是神,总觉得神另有其人,或者神是创造这个新小说世界的人?]

    三楼爱图兔:[感觉小说世界里大家的行为举动都受人(应该是作者)控制了,不然怎么会不怀疑综艺节目呢,毕竟人都接二连三的出事了。这要是放在现实世界里,早就闹翻天了好吧。]

    四楼味十三:[对对对,我赞同二楼三楼的说法,应该是二楼三楼想法综合起来。总觉得祁纪马上就要回到现实世界里来的感觉]

    五楼咸鱼不翻身:[我是觉得祁纪穿进去的书还有作者在写,感觉陈褚微的人设,都被祁纪感动的快崩人设了,祁纪再这么对陈褚微好下去,估计都会是故乡的百合花开了的发展趋势了,毕竟对自己好的帅姐姐谁不爱。]

    六楼NoahLance:[我也爱,我想我故乡的百合花已经开了:)]

    ……

    宁相与:[我总有个疑问,按照大大以前的习惯,他偶尔会在评论区出没,但这本新书连载的时候,好像从来没见大大出现过了,大大你怎么肥四?]

    一楼旺仔超好喝:[姐妹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我别是个假粉吧,大大确实真的还没出现过!]

    二楼那一年我秃了……:[细思极恐……大大名字也带个玺字……]

    三楼栗子本栗:[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四楼记得说晚安。:[不会吧不会吧不可能吧]

    五楼糖醋排骨:[那要是真的回到现实世界里来了,那岂不是祁祁和玺妄都是现实生活中的?好家伙,我们大大岂不是公费谈了场恋爱吗?!]

    六楼琪琪:[好家伙 好家伙 我直接好家伙!]

    ……

    刷到这里的叶羽一愣,联想到自己之前去找玺妄、怎么找都找不到人的情况,忽然觉得青天白日里一阵寒意袭来,头皮隐隐发麻。

    这些读者具体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只是平白猜测,但是他不一样,他作为玺妄的助理,不仅身兼催稿的职能,还担着照顾玺妄生活的一点点任务,但是现在,连他都联系不到玺妄了……

    真·细思极恐。

    这家伙,不会害怕被他知道,真的背着他偷偷跑出去谈恋爱了吧?

    不至于吧,他也没管这么严吧,就算是真的想谈恋爱了,大可以直接跟自己说嘛。

    虽然不会真的觉得玺妄穿书了,但现在叶羽总觉得,玺妄一定是怕被催稿子耽误谈恋爱而溜出去了。

    叶羽生气的将玺妄的小说点击了取消收藏,关掉了小绿站app。

    哼,玺妄你失去了一个最爱你的读者小可爱!

    —

    到下一期节目录制这一周的时间,经历了许尤的事,祁纪就让梁良把她所有的通告全都推了,命都有可能没了,还赶什么通告。

    再说了她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明星,这个小说世界里祁纪本身就是个业务能力不行的人设,她自己也不是影视相关专业的,索性直接不去趟浑水,现在当务之急是保命要紧。

    这些事梁良多少感觉到了,也没强求她,能推的全都推了,不能推的拉出祁总出来也都推了。

    现在梁良什么都不求,只愿祁纪能开心一点,只恨《活着出来》他怎么都推不掉,连祁总都指明了说,别的都行,这个不行。

    眼瞅着马上又要到了下一期《活着出来》的录制时间。

    第45章 愿婆【1】

    照旧是凌晨十二点开始拍摄, 这一期的拍摄地点并不是在本省,而是去上海。

    导演提前安排各家艺人买好了机票,机票时间是半下午的, 落地再转车到拍摄场地。

    许尤身体还没恢复好, 新的一期节目他参加不了, 但不知为何,节目组并没有增加新的嘉宾, 祁纪听梁良说了,也没当回事。

    没新人来也挺好的, 来了也是来受罪的,说不定还有可能把命丢在里面。

    祁纪还是头一回出省,其实来这个小说世界那么久了, 她还真没出去过一趟。

    出过最远的门大概是上山求符咒。

    考虑到录完节目身体扛不住, 不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再坐飞机赶回来,祁纪还是收拾了个小行李箱,带了些生活必需品和几件换洗衣服。

    她还订好了录完节目出来要住的酒店。

    虽然节目组也有安排, 但住的地方很偏,就在拍摄现场附近, 她觉得安全起见, 还是自己另外订一间酒店吧。

    把这个消息跟群里几个人说了一声,群里人纷纷也都跟她订在了一起。

    整理行李的时候,祁纪从房间里掏出一大堆防鬼辟邪的物件, 花花绿绿丁零当啷,本来放完所有衣服依旧有很大空地的行李箱, 被这些除邪祟的东西瞬间填满了。

    满意的合上行李箱, 祁纪那满是担忧的心才算舒缓了一些。

    女人第六感都很强, 祁纪总觉得心里空空的, 总觉得哪里不对。

    临出发的时候,梁良把她的小行李箱放进车后座里,祁纪回头望了眼这栋漂亮又气派的大别墅,心里竟平白无故的生出了一种不舍感。

    虽然就住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祁纪却有种“自己这一去,就不回来了”的的感受。

    梁良见她盯着别墅发呆,忍不住道:“祁祁这是宅出感情来了吗,怎么这么不舍得?咱们又不是不回来了,走了走了,再不去就赶不上飞机了。”

    祁纪这才收回目光,上了车。

    —

    到机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祁纪一下就被围住了。

    全都是来给她送机的粉丝,知道她要去上海录《活着出来》,最近一周祁纪什么活动都没来,搞得他们感觉好久都没见过她了。

    她胖了。

    好家伙,就一周没见,她就眼睛可见的胖了。

    有粉丝忍不住问她:“祁祁你是不是在家天天吃鲍鱼,我怎么觉得你胖了?!”

    祁纪看她,“我胖了吗?你竟然说我胖了,你是个假粉吧,哪有粉丝跟女明星说胖了这么可怕的话。”

    粉丝正要解释说自己只是随口一说,正要说你没胖你永远是我们的小仙女时。

    祁纪又开口了:“不过你说错了,我在家不光吃鲍鱼,我想想哈,我在家这一周,快把满汉全席吃了一遍了,味道不错。”

    朝她手里塞信塞桃木剑的粉丝愣住了。

    好家伙,还没等她们夸小仙女呢,她在这给他们洋洋得意什么呢,还满汉全席!

    不过,“好,祁祁你胃口依然好就行,就生怕饿着你了,听见你说自己吃的好那我就放心了,给你薯片还有一些小零食快接住,等会飞机上吃!”

    “就是,能吃是福!多吃点多吃点,胖了好,胖了才能跑得过节目里扮鬼的npc了!”

    ……

    粉丝你一言我一语的嘱咐着她,一直把她送到安检口。

    祁纪笑着跟他们挥手说再见,站姐连忙举起相机捕捉到这一副画面,画面中的她身形苗条,笑容灿烂而光辉。

    像是小仙女临世。

    —

    玺妄他们已经来了,她走进vip休息室的时候,他们几个都闭着眼睛小憩,祁纪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在祁纪坐下之后,玺妄就醒了过来,看到她就坐在自己身旁隔着的座位上,原本不知为何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外面的太阳顺着玻璃照进来,洒在身上,玺妄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

    很快就到了登机时间,几个人聚在一起顺了一遍从第一期节目开始的诡异,两期节目录下来,就算是沈韩扬和陈褚微这样的土著本书人,也多少感觉到了不对劲。

    而陈褚微在这两期的节目录制中,也逐渐对祁纪改观,原著安给她的人设已经被祁纪扳得所剩无几了,现在在陈褚微心里,已经逐渐将祁纪当成“忘年之交”了,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祁纪身边。

    还把原本在祁纪身边的玺妄挤开了。

    玺妄:好家伙,我以为我面对的竞争对手是沈韩扬和程裕这两个男人,没想到还要和女人竞争!

    玺妄:我好难。

    前半程的时候大家都很激情的讨论了这一次要怎样怎样,避免出现队员受伤的情况。一个小时后,大家都有些累,加上飞机上晃晃悠悠的微弱气流颠簸,一行人都撑不住,开始闭着眼休息。

    ……

    飞机降落在上海虹桥机场,取了行李,这时候,祁纪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了。

    也就是说,再等两个小时,他们就要被强制进入第三期恐怖综艺录制现场,然而他们现在对于第三期节目,仅仅也只是知道是个发生在上海弄堂里的故事,其他的内容一概不知。

    一想到自己之前做的那个梦,祁纪就觉得浑身不舒服,青。天。白日里不寒而栗。

    玺妄拉着行李箱从后面过来,看到前面走着的祁纪抱住了自己的胳膊,他快走几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感受到是玺妄的气息,祁纪没有惊慌,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侧着脸对玺妄笑了笑。

    也没有再多想什么,祁纪将心里的那些不舒服全都收了起来,这时他们几个也都拿好行李过来了,一行人朝着机场外的大巴车上走去。

    导演组那边也没有强求非要让他们住在导演组安排的酒店里,只要他们能在拍摄前赶到拍摄地就行,他们自己订酒店反而还给节目组节省了一大笔的经费支出,何乐而不为呢。

    节目组包下的大巴车将他们送到自己预定的酒店,告诉他们在十一点二十左右来接他们,便让他们自行收拾休息了。

    祁纪这次来做了万全的准备,小小的行李箱里装满了从大师那里求来的护身符辟邪剑之类的东西,进了房间就把行李箱的东西都给他们几个都送了几个。

    陈褚微掀开自己的行李箱,和祁纪的比只能是更多,她朝祁纪摊手笑笑:“上一期节目你给我了符咒,录完之后我立刻就去上山求符了,不管有用没有,至少我心里会得到一点安慰。”

    祁纪也笑笑:“那正好,我就不用给你了,多出来的都塞给程裕那个小朋友吧。”

    没一会儿,节目组的车就来了,第二期节目的强制传送让他们明白,就算是自己不想录,也没有办法,一行人没有过多言语,直接上了节目组的车。

    十一点二十一到,大巴车准时出发。

    —

    大巴车晃晃悠悠的开着,眼见着窗外的景色从城市繁华慢慢变成城郊,再到郊外,最后慢慢的没有了一丝灯火。

    仿佛连带着连人烟气息都随着消失了。

    车子开了二十分钟。

    到拍摄地的时候,距离正式直播还有十分钟。

    这一次的导演冯玉林,精神色十足,跟以往不太一样,整个人洋溢活人的活力气息,见到嘉宾都就位了,准备跟大家交代了一下。

    毕竟都已经合作了三期节目了,冯玉林觉得也不用自己说什么废话,随意的说了两句,看了看时间,恰好到了午夜十二点,就让大家进了拍摄地内。

    —

    “快来人帮忙,快把这个女人给我捆起来!”一声尖利的声音划破空气,也让祁纪猛然惊醒。

    眼前涌来三个大汉,一脸狰狞的朝着自己奔来。

    “就是这个可恶的女人,硬生生的把我儿子的阴婚婚配给断了!既然和那位许小姐配不成阴婚,那就让这个女人来给我儿子做阴妻吧!”

    午夜十二点本就是一天之内阴气最盛的时分,而此时,她正在半山腰处的一片坟地里,阴气更是浓郁到让人浑身发寒。

    第46章 愿婆【2】

    祁纪边跑边回头朝后面看, 刚刚她站的地方,是在一个坟墓旁,前面摆着各式各样的法器, 一个穿着道袍模样的道士手里拿着拂尘上下甩动着, 一双枯槁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嘴里还念念有词。

    看这样子,再结合刚刚那个暴躁妇女说的话, 应该是在给她死去的儿子结阴婚做法事。

    祁纪还想再多看一些有用的讯息,可是身后的人追的很快, 她只能回过头拼命地朝前跑。

    终究是小姑娘,怎么也跑不过三个大汉,祁纪最后还是被这三个人摁住了。

    三个大汉扭着她把她送到刚刚她看到的那个新坟前, 祁纪奋力的挣扎着, 可是不论她怎么挣扎,都被几双大手按的死死的。

    感受到肩头犹如大山一样的压力传来,腿上一软, 祁纪朝着那个新坟跪了下去。

    “快,道长, 就是现在, 只要是把这碗结阴汤让这个疯女人喝下去,就能跟我儿子结成阴亲!”之前那个暴躁母亲一脸狰狞,食指指着祁纪, 语气也变得癫狂起来。

    那道士脸上特也浮起一抹诡异的笑,眼睛紧紧盯着祁纪, 手里的拂尘甩动的更加起劲了, 朝空中挥舞着, 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无意义呓语, 这架势就像从空中招来了游荡在外的野魂一样。

    挥舞了一阵之后,道士猛地将拂尘朝下一贯,甩到了坟前桌子上的一碗濯水里,祁纪眼睁睁的看着那碗水变得更浑浊了一些,仿佛游离在外的野魂真的被甩进了这碗水里。

    “哈哈哈哈,这碗结阴汤可算是做成了,你们按住她,给她灌下去,等不久后,她就会下去陪你们家孩子的!”道长笑的癫狂,端起桌子上的那碗浊水,示意他们。

    按着祁纪的三个大汉见状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不少,其中有个人捏住她的嘴,强迫她昂起头来,祁纪无声的呜咽,“你们…你们放开我……”

    眼见着道长手里端着的那碗水就要灌进祁纪嘴里,就在这时,祁纪感觉到身后掀起一阵劲风,原本捏着她的嘴巴那双手猛然被踢落。

    凑着这个空档,祁纪身上使劲,加上这几个大汉猝不及防,被她挣脱开了。

    还没来得及看清救她人的模样,就听到一声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咦,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好像听到你们在说什么结阴亲,还有,这碗水是什么啊,黑乎乎的看起来一点也不好喝的样子……”

    他话音刚落,顺手从道长手里掳过了那碗结阴汤,一口干掉了,喝完之后很潇洒的把碗摔在了地上,一脸嫌弃的说:“噫!果然一点都不好喝!难喝死了!这么难喝的东西还要强灌给人家姑娘,也不知道你们是安的什么心。”

    听着瓷碗和地面亲密接触的清脆声响,道长、母亲两人脸上一阵抽搐:不好喝你还喝!不好喝你还喝光了!你连碗都给摔了!

    道长人傻了,眼前喝了这碗结阴汤的人是个男子,他做阴间事这么多年,还从未有过男子将和男子的结阴汤喝了的情况,简直闻所未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想到这个男子是过来捣乱的,道长顿时有了底气,脸色阴沉,怒道:“你是哪里来的!知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事就过来捣乱?!你可知道,你刚刚喝下去的那碗汤是什么汤?说出来——”

    男子笑的吊儿郎当:“什么汤?说出来会吓死我是吗?我这个人呢,这辈子最能受得住别人的吓唬,哪怕是一碗毒药,我依旧敢喝。更何况,你这也不是毒药,我又怕什么?”

    那男子的穿着是民国时期男子最常见的装扮,一袭蓝青色长袍,身形颀长,祁纪挣脱了大汉的钳制后,对这个忽然出现的男子产生了信任感,身体很自觉的就朝着男子身后靠过来。

    这个男子似乎也察觉到祁纪的靠近,身子稍微错了一点,将祁纪护在身后,让她隐隐处于他的保护之下。

    虽然没看到男子的模样,但不知为何,他的声音让祁纪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总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她很熟悉。

    还没等她仔细去想,长衫男子微微侧了下脸,祁纪眼睛猛然亮了起来,她未出声,微张着嘴,惊讶的无声喊道:“玺妄!”

    他不着痕迹的动了动胳膊,掩盖在长袖之下的手握住了祁纪的指尖,轻轻的捏了下。

    祁纪垂着眼睫,唇角微扬,笑意像束火星光点“咻”的一下在眼眸中闪烁而过。

    —

    两人和道长这些人对峙了没一会儿,沈韩扬程裕他们也摸着找了过来,人一多,那边再嚣张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最后只得不了了之,带着不甘和恼怒放他们走了。

    临走的时候,祁纪朝摆着各种法器桌子后面的墓碑上看去,墓碑上面少年郎的眉目清秀,面容清隽,岁月停留在了他十**的时光上。

    那一刻,祁纪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心说,这样一个母亲,是怎么教养出这样一个看起来就很美好的人儿的。

    或者,是这个少年郎自己在这片污浊的人世间,挣扎着长成了一个眼睛里和笑容里都藏着干净的人。

    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就在最好的年纪消损了。

    那位歇斯底里的母亲也是跟自己一样,有这样的惋惜才想着在泉下给他找一个伴儿吧。

    只是那位母亲应该从来都没有问过自己儿子想要什么吧,若是这样一个少年,一定不会让他母亲做出这样的事。

    收回视线,祁纪跟在人群之后,朝着山下走去。

    毕竟深更半夜的,在满是坟头的山上,按照前两期节目的尿性,说不定就从什么坟头里面钻出来个什么东西,还是趁着能跑的时候赶紧溜吧。

    —

    下了山之后,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害怕浓雾中会有生命危险,几个人都没尝试着走进浓雾中,只沿着可视范围内的那条小径朝前走着。

    就像是有什么在引导着他们朝着什么地方走去。

    明知道,前面可能会有更危险的事在等着他们,但,他们别无选择。

    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周围的一切开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但仍带着雾蒙蒙的朦胧,看的不是很真切。

    让祁纪有种胆战心惊的熟悉感。

    当她再次仰起头时,看到那条雾蒙蒙的弄堂时,她的心脏蹙的一紧,一阵寒意从脊背生起,引得她浑身的汗毛竖起,头皮阵阵发麻。

    玺妄他们也停了下来。

    他望着弄堂,若有所思的说:“啊,民国的故事背景,果然还是少不了‘弄堂’这个经典意象啊。”

    他们几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民国时期的装扮,网上看直播的不知道他们在进来之前,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衣服,观众看到他们身上的服装,还以为是早就换好了进来的。

    跟他们几个不同,祁纪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的惊恐逐渐变浓。

    这儿的一切,跟梦里她来过的地方,简直一模一样。

    此时的弄堂里,也是只在拐角处有一盏灯,劣质雕花的灯罩生了锈,灯泡上蒙着沉积了许多年的尘灰,昏昏黄黄的散着弱光。

    “这里看着好恐怖啊,要是没什么光还好,这盏灯黄色的弱光照的这弄堂更吓人了……”程裕说着抱住了胳膊。

    陈褚微看了他一眼,“一盏灯而已,都还好。最恐怖的是这个弄堂本身吧,你们看,这里面不就是常在恐怖电影中看过的那种街吗,全都是做泉下生意的……”

    陈褚微这么一说,镜头也顺着她的话,将整个弄堂的场景用分镜、特写来了一套。

    充满年代感的木质门框上,挂着条条白幡,平地而起的风从弄堂口徐徐吹来,将整个弄堂里的白幡吹动起来,招摇飘动,像是一只只活生生的鬼魅一样,张牙舞爪的冲着镜头摇摆。

    【感觉这一期的节目很有看点啊!】

    【民国时期的恐怖片最带感了!啊啊啊啊我好喜欢啊!】

    【唔,好刺激,光是看着情境营造我都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期待后续】

    ……

    一行人一脚深一脚浅的踏进弄堂里,一阵风挂起,原本空无一人的深夜弄堂里,路中央忽然出现了一张桌子,一个老婆婆正坐在桌前,手里摇着一把破蒲扇,满脸皱纹的望着他们笑。

    那双眼睛的眼眶已经深深的凹陷了进去,眼珠子黝黑如一口枯井,直看得人心里发慌。

    桌子上摆满了燃烧的蜡烛,那弄堂口里起的风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但桌子上的烛火却无风飘摆,照耀着婆婆的脸光影斑驳,深深浅浅,更显诡谲。

    这一次她也是直勾勾的盯着祁纪的眼睛,笑容更深了,“孩子,你又来了。”

    第47章 愿婆【3】

    婆婆的话让祁纪猛地一激灵, 整个人僵在原地,脊背上瞬间爬满了鸡皮疙瘩,巷子里无风, 却让她觉得浑身发冷。

    那天梦里的一切, 都是真的!

    那个婆婆看祁纪吓得不轻, 又笑开了,“那时候就跟你说, 你还不信,这会儿倒是长记性了, 没再只是生魂飘过来,上一次要不是那位救你,恐怕你也活着出不去。”

    祁纪讪讪, 压了压心头的恐惧, “谢谢婆婆了……”

    “说了是那位救得你,谢我作甚。”婆婆说话的时候,一双枯木的眼睛紧紧祁纪的装扮, 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又笑开了。

    直笑的众人头皮发麻。

    婆婆盯了一会, 慢悠悠的说:“我瞧着你这身衣服不错, 跟我年轻的时候穿的一模一样。”

    又说的祁纪浑身一紧。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桌子前的婆婆身上,这时一旁忽然出现了一个耄耋老爷子,拄着拐杖笑眼眯眯的盯着祁纪看, 直到他说话,众人才注意到了他。

    他说:“你这老婆子眼力劲还是依旧那么好, 她身上穿的这身衣服, 不就是你年轻时候常穿的那一身吗?”

    “看到这个小姑娘的样子, 就让老头子我想起来当年遇见你的时候, 那时候你就穿着这身小道姑的衣裳,整天神神叨叨的,整个村镇上上至七老八十下至牙牙学语的小孩,都知道你。”

    婆婆轻轻颔首:“是啊,那时候,我遇见你就是在阻止徐氏他们结阴亲的山头上,那时候,要不是你,我可能还真会在那个道士手里栽个跟头。”

    她话音刚落,祁纪瞪着眼睛,扭头去看玺妄,在他眼里看到了同样的震惊。

    这两个老人讲的故事,可不就是刚刚他们在山上遇见的事吗。

    一股无形的恐惧气息在众人之间蔓延。

    老人抬起头来,细细盯着祁纪的脸看了一阵子,捋着胡子乐呵,“你看这个小姑娘,也跟你当年一样,没喝那碗结阴汤……哦,原来是她身旁的这个小子帮她喝了呀,怪不得怪不得。”

    祁纪玺妄对视一眼。

    结合之前冯玉林给他们看的故事背景,再联系一下现在副本里的情况,这不就是把婆婆和老人年轻时候的故事,经由他们五个人演绎出来吗。

    根据刚才婆婆和老人说的话,很明显,祁纪现在扮演的人物,正是婆婆年轻时候。

    而玺妄扮演的,则是婆婆身边的那个老人。

    目前出场的也就这两个老人,程裕他们扮演的谁现在还不知道。

    边走剧情边看吧,看样子,这个副本表面上看起来应该没有前两期那么吓人,除了祁纪自己一个人感受比较惊恐,但除此之外,至少没忽然出现一个面目全非的鬼怼到人脸前来。

    “小姑娘,我看你跟老身有缘,你跟我过来。”

    祁纪心里思绪正乱成一团麻,忽然听到婆婆叫她过去,心想,叫自己过去做什么,婆婆这么说,应该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之前在梦境里的时候,婆婆还好心的提醒她,不管婆婆要她过去做什么,至少不会害她吧。

    祁纪想完之后,迟疑着朝着婆婆的方向走去。

    玺妄抬了抬手,想去拉她,但想了想,手还是放下了。

    祁纪走到婆婆身边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玺妄,玺妄冲她笑了下,然后跟着婆婆进了一旁的房子里。

    跨过门槛之后,是一个露着天井的小院子,整个院落里充斥着古朴的岁月气息,青苔遍布,蛛网斑驳,夜半的天色带着沉沉的灰色,照映的院子中像是隐隐透着黑死之气。

    进来之后,院门无风无人自己关上了,关上之后,祁纪无端觉得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又冷又恐惧,祁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微微打颤。

    婆婆依旧是笑眯眯的看着她,看得祁纪心里发怵,忍不住问:“婆婆叫我过来,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孩子,你可知世人都是怎么称谓我的吗?”

    祁纪疑惑:“怎么称谓?”

    婆婆道:“世人都叫我‘愿婆’,他们还给我立了庙,给我供奉,将心里最想要的愿望说给我听,愿意用别的东西来换。”

    祁纪听得一愣,心里习惯性的思考,这不是公园爷爷奶奶经常搞得封建迷信吗?

    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人都出现在了小说了,那还有什么科学可言,不光如此,这个小说世界里,处处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存在,全都是没办法解释的,这个婆婆说的话,自然也是真的。

    那如果婆婆说的是真的,那,那她是不是可以从这个小说世界里出去了?!

    想到这里,祁纪忽然激动起来,心跳也快了起来,面色都隐约带上了些潮红,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那婆婆,我是不是也可以跟你许愿啊?”

    婆婆眯眼笑,“叫你过来,正是为此。”

    “你想老身圆你何愿?”

    祁纪更激动了,“婆婆,我想回去。”

    婆婆如枯井般的眼睛中闪过一抹光亮,“你进来这道门槛的时候,老身就已经知道你心中的愿是什么了。”

    “那婆婆可以做到吗?”让我回去。

    祁纪的眼睛闪着光,期待的等着婆婆张口说话。

    婆婆沉吟了一下即刻道:“老身自然是可以做到的,但你要用什么来跟老身置换呢?”

    闻言,祁纪眼里的光暗了暗,她刚刚太激动了,以至于把这个最重要的问题都忽视了。

    很多时候,往往愿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反而是为了达成这个愿望所要付出的代价。

    生命往往都在暗中将一切都标好了价格,有所得必有所失,这个道理她是明白的。她的愿望是想回去,想回到现实世界。

    那,她得付出什么,才能呢?

    婆婆看她想的出神,觉得很有趣。

    想得再多也没有选择的权利,这正是婆婆觉得有趣的地方。

    她没得选。

    既然来了这里,那一切都由不得他们了。

    命运,已经在暗中将一切安排好了,甚至连婆婆自己,都无力抵抗。

    “婆婆……”祁纪有些迟疑,“我可以用十年寿命换吗?”

    婆婆笑出声来,这种笑声让祁纪听起来像是,历经世事百态的人听到了三岁小儿所说引人发笑的话的声音,笑得祁纪心里发虚。

    果不其然,下一刻,婆婆的视线朝着门外看了下,回过头来又盯着祁纪看,神色里带着探寻,脸上的笑意也消了下去,“外面那位,才是你最重要的吧。”

    祁纪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他不行!”

    看到婆婆的脸色变了,祁纪又连忙补充,“除了他,别的我都可以换。”

    “真的,我什么都可以换,十年不够,再多十年也行。”

    只有他不行。

    婆婆老神在在的望着她,祁纪有些慌了,“对不起婆婆,我不想回去了,我就留在这里,您当我没有说过好不好?”

    “行了,你回去吧。”婆婆似乎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示意让她走,也没有接她刚刚说的话,祁纪张嘴想问,但又怕惹恼了婆婆,又不敢出声,三步两回头的只敢用眼睛看婆婆。

    婆婆身姿挺立,丝毫看不出一丝老气,若非她苍老的容颜和枯哑的声音,根本看不出她是个年逾百岁的老人。

    祁纪这么看着她,她丝毫不给一点回应,祁纪总觉得心里那种不踏实的感觉更深了。

    但大门就在眼前,祁纪收起一切情绪,伸手拉开了门。

    第48章 愿婆【4】

    大门无风而开, 祁纪一抬眼,目光就同面色焦急的玺妄对上了,他急急的迎上来, 手捏住祁纪的胳膊, 语速很快呼吸带着急促, “你没事吧?怎么进去这么久?那位没有伤到你哪里吧?”

    祁纪伸手回握住玺妄,手指一根一根的扣进他的指缝里, 十指相扣的这一刻,一瞬间的情绪涌上头, 她几乎要忍不住哭出来。

    尽量不让眼底的泪花涌出来,她努力的眨着眼睛,让语气听起来平缓又自然, “没事, 婆婆不会伤我的,多跟婆婆说了几句话,忘记时间了, 对不起让你……”

    “让你担心了”这话还没说完,那几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自己, 带着担忧和紧张, 祁纪把这句话咽了下去,又换成了“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说完话身后传来大门关闭的声音, 祁纪扭头看了看,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婆婆没有也把玺妄叫过去, 按照婆婆的性子, 怕是要问玺妄同样的问题, 要是玺妄的回答也是想回去还好, 要是玺妄回答了旁的,婆婆笑一笑,按照玺妄的聪慧,怕是一下就猜出来自己的愿望是什么了吧。

    不仅她松了口气,众人也都松了口气,按照以往的经验判断,副本里的每个NPC都不是好招惹的,不让他们进去更好,免得哪一步没做对惹到他们丢了命就得不偿失了。

    一众人都觉得此地不宜久留,鼓了鼓勇气,朝未知的前方走去。

    越走,雾气愈发的浓郁,寒气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打寒颤,众人自觉的朝中间聚拢,寻求着队友带来的安全感。

    身体互相紧贴的瞬间,每个人都缓了口气。

    “咦?祁纪呢?你们身旁有祁纪吗?我记得刚刚她走在我旁边的啊?”陈褚微的诧异声钻进众人耳中,引得大家心里一咯噔。

    “我这里也没看到她。”玺妄的声音变得凝重。

    “我这里也没有。”沈韩扬和程裕紧接着也说道。

    “祁纪,你在吗?你不要吓我们,你要是能听到我们叫你你就应一下,祁纪——”陈褚微声音发颤,呼喊着祁纪的名字,可是周围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一丝祁纪的回应都没有。

    一种紧张的恐怖氛围在众人之间开始弥漫。

    弹幕上的网友也跟着紧张起来。

    【啊,不会吧,祁纪怎么不见了?啊,我的宝贝千万不要有事啊!】

    【节目组又开始搞事情了,芜湖,这综艺节目看得人真带劲!这才是认真做节目的良心剧组啊!】

    【别,别搞我们家祁纪啊!祁纪明明那么好,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啊!】

    【我还是好好看吧……】

    —

    眼前的雾气愈来愈浓,祁纪努力的眨了眨眼睛,雾气慢慢散去,眼前的情景才开始变得明朗起来。

    只是,祁纪环视了一圈赫然发现,自己周围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玺妄不见了,程裕不见了,陈褚微和沈韩扬也不见了!

    环顾四周,祁纪的视线落在眼前,这是一块墓碑,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她之前就在哪里见过一样。

    墓碑上的照片是个漂亮的年轻小伙子,祁纪细细的看,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副画面,祁纪深吸一口气,脑中轰然一响,惊得连连后退。

    照片上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那个疯婆子要跟自己结阴亲的男子!

    她……她…又回到了这里,副本最一开始出现的地方。

    正在她惊慌不已的时候,原本空无一人的山顶,忽然起了浓雾,空气也变得愈发的寒冽,冻得祁纪不得不紧紧抱住双臂,瑟瑟发抖。

    雾气愈浓,人心越慌,浓郁的雾气之下,连草木被风吹动的细小声音,都变得可怕起来。

    最是精神紧张的时候,祁纪的整个身体都紧紧绷直着,充满了戒备,鹰眼一样的目光迅速的环视着周围,忽然,一抹黑色的影子像是幽灵一样从眼前一闪而过。

    祁纪整个人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抹黑影直接出现在她眼前,距离很近,近到祁纪可以问到他身上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这人着一身黑色长袍,低着头正对着祁纪,手里拎着根噙满了鲜血的木棍,棍子的尖端还在朝下一滴一滴的滴着血。

    祁纪想也不想拔腿就跑,浓郁的雾气从脸颊呼啸而过,凛冽的冷刺得她脸很痛,但这一切她都顾不上了。

    因为超负荷的奔跑祁纪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可是不论她怎么跑,那抹黑影都如影随形,始终跟在她半米的身后。

    祁纪再一次朝后看去,黑影仍跟着她,一副像是在欣赏自己的猎物惊慌失措的模样,祁纪心里窝火,步伐慢下来,缓了口气,最终停了下来,边喘气边说:“好了好了,我不跑了,你也别追我了,你说你要做什么吧。”

    “桀桀……”黑袍人笑的阴戾,却什么都没说,直接举起手里的血棍就要往那祁纪的眉心里刺去。

    祁纪的瞳孔在这一刻猛地放大,棍子的影子也在她瞳孔中无限放大,祁纪心一抽,心头一涩,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是以这种方式死去。

    怎么办,她还没来得及和玺妄道别,她还没……

    “住手!”一道清冽的男嗓一声大喝,成功的让棍子的速度止了下来。

    这跟血淋淋的棍子好巧不巧的正好停在祁纪的眉心之上……

    “快住手,你要做什么?!”男子也跑了过来,看到黑袍人又要刺下去,赶忙又大喝了一声,祁纪身旁的影子动作骤然一停,缓缓地朝男子那边扭过头。

    祁纪也顺着朝男子看去。

    在看到男子的一瞬间,祁纪骤然愣住。

    这幅漂亮的脸,不就是墓碑上的那个吗?!

    这男子说话了,他说:“你不要怕,也不要管我,不要回头直接跑!”

    听他说不要怕,祁纪这才去看黑袍人,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祁纪一激灵,但这种血肉模糊可怖的脸,祁纪倒也见得多了,也没有多怕。

    “又多了一个,桀桀,还是有、有缘分的两个,有、有意思有意思……”

    黑袍人说话一字一顿磕磕绊绊的,他看了眼祁纪,又看了眼那男子,死鱼珠子般的眼睛顿时等大了些,可怖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奇异的怪笑。

    “有意思,这小子竟还是个灵物,旁的鬼怪死后都是化成厉鬼,你倒是借着天地灵气化成了灵物,倒不失为一味大补之物啊!我若是食了你这灵物……桀桀桀…赚了赚了!”

    黑袍人说完就朝着两人扑来,祁纪顿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拉起一旁的男子就朝山下跑去。

    那黑袍人见眼前情形,立刻朝他们追去,这男子毕竟是灵物,一边跟着祁纪朝山下跑,一边动用自己的能力尽可能的阻拦着黑袍人的行动。

    可是,这男子终究还是不敌,眼见着两人就要被追上,那带血的棍子下一秒就要扎进两人身体里……

    “咦?!”

    “人呢?怎么不见了?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从我嘴里夺食?!”

    看着眼前平白无故消失的两个人,黑袍人拿着棍子猛烈地击打着地面,无能狂怒着,可是周围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回应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下一瞬,镜头切换,原本消失在黑袍人棍子下的两人,赫然出现在一弄弄堂里,弄堂两侧的堂门上悬挂着白色的纸灯笼,在夜风的吹拂下,灯笼里的光影影绰绰,映照的整个弄堂阴森恐怖。

    【哇塞,我确定是在看综艺而不是在看电影?这镜头转换也太强了点吧,国民时期的鬼片电影运镜也不过如此吧?!】

    【好看好看,一口气连追了六期,现在正好赶上直播,哇塞,不得不说,简直不要太爽了!】

    【祁纪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要是我一个人面对这个怂玩意,我特么当场就能吓死!】

    【嗷嗷,太刺激了,每次的直播都太刺激了,虽然已经跟着看了这么多期,但我的小心脏还是受不了啊!!!】

    【啊,祁纪和他们走散了,那玺妄岂不是要担心死?】

    【呜呜,祁祁崽崽千万不要出事啊!妈妈好担心】

    【好想知道祁纪许了什么愿望,这一期节目搞得神秘兮兮的,啊啊啊啊,就像是猫儿抓我的心尖一样,痒痒的难受死了,我真的好想知道啊,有没有大佬出来推断一下,跪求】

    【我猜会不会是想从这个副本出去啊,我看她出来的时候都有点不敢看玺妄,这个表情的感觉,就跟我自己有什么事瞒着我男朋友不敢跟他说一样一样的】

    【我觉得前面的这位大佬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这样,有什么事不敢跟亲密的人说的时候就是这样一毛一样的】

    【我就说,祁纪就是这么自私的人,她一定许了自己出去的愿望!我果然没有看错她,她真的好自私】

    【啊,不会吧,我觉得祁纪也不是这么自私的人啊,她的愿望若真是想从这个副本出去的话,也不至于会经历现在的事吧,不早就直接出去了吗,何必在这里经历这样的事】

    【理中客,不说不评不议论,等着看剧情怎么进行吧】

    ……

    一阵头晕目眩,祁纪发现自己正站在弄堂的中央,环视一周,视线定格在眼前的门堂上,惊得她又是一阵冷汗。

    这里不是别处,正是婆婆的院子门口。

    她怎么又传送到了这里,难道又是婆婆救的她吗?

    不过,她算是逃过一劫,没有被那个黑袍人追上。

    啊,那她回到了这里,是不是就能找到玺妄他们?

    祁纪满心欢喜,眼睛里亮着光朝四周来回看了两圈。

    第49章 愿婆【5】

    只是周围除了男子之外再无旁人, 根本就没有玺妄他们的身影。

    弄堂前面的浓雾中,由远及近慢慢浮现出数道人影,影影绰绰, 走在最前面的人手里还拿着长长的唢呐, 再朝后看去, 显现出的人影手里敲着腰鼓,后面的人也是拿着各式各样的乐器在卖力的吹吹打打。

    若不是他们身上穿的全都是白色的丧服。

    真像极了古代的迎亲队伍。

    这行人从浓雾中逐渐显露出来, 祁纪这才看清,后面竟然有四个大汉抬着一顶棺材, 若这个棺材的换成结亲的喜轿……

    然后祁纪就看到一个纸糊的人从队伍最后面走出来,手里还牵着一匹同样是纸糊的白马,一脸恭敬, 朝着灵物男子走来。

    一个想法在祁纪心中逐渐浮现, 这些人不会是来“迎娶”她的吧?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形成,祁纪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那纸人在男子身边停了下来,直接跪在地上, 恭卑的说:“少爷,吉时到了, 上马吧。”

    灵物男子嘴巴动了一下, 视线朝祁纪看过来,身子也迟疑的后退了小半步

    祁纪:“……”不是,这个婆娘还没打消要把自己和她儿子结成阴亲的想法啊?!她就一点决定权是吧?

    迅速的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祁纪的视线落在婆婆的院门上。

    赌一把。

    婆婆一定不会对这一切熟视无睹的!

    打定主意,祁纪抬脚就朝婆婆院门跑去, 可是, 不论她怎么跑, 她始终都觉得院门一点都没近, 反倒让她有种自己越跑越远的感觉。

    这扇门,仿佛怎么都到达不了一样。

    她朝后看了一眼,两个纸人脸上挂着诡异的笑正朝自己走来,并且越来越近,她还看见身后的棺材盖子已经打开了,露出了里面一片惨白的丧被,眼见着那两双手就要扯住自己……

    这时,原本禁闭的婆婆院门,在这一刻忽然敞开,祁纪觉得自己那一刻,像是看到了神迹降临,院门内像是天光乍现一般,映的她甚至觉得有些刺眼。

    ……

    浓雾中的夜幕显得更加低沉,整个穹顶仿若就在头顶压着,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而在这种环境下的几人,感受更是强烈,尤其当发现祁纪消失之后,这种压抑的气氛便一直弥漫在周围。

    玺妄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弄堂石板,步伐很慢。他停住脚步,抬眼望向前方,一望无际,一望无边,一时间很茫然。

    没有祁纪。

    他,应该走向哪里?

    脑海中闪过她从婆婆院子里走出来时的眼神,带着谨慎和迟疑,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时候,她在院子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出来之后会是那样的表情看着自己。

    “哎,你们看,前面是不是有几道影子?!是人还是什么啊……”程裕的眼睛很尖,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的时候,已经一惊一乍的喊开了。

    也惊醒了沉浸在回想中的玺妄。

    他抬起的眼眸中闪着光,浓雾中看不清,否则他们几人一定能看到他垂在裤缝线边忽然紧握住的手。

    “应该是人吧,会不会是祁纪?”陈褚微的声音也透着喜气,连步子都变得轻快了些许,朝前面急急的快走了两步。

    陈褚微说完这句话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朝身后的玺妄看过来。

    从祁纪消失不见后,玺妄就一直沉默的走在队伍的最后,一言不发,大家也都明白他的难过,都只是时不时的扭头看他一眼,确保他还跟着队伍。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他们听见他说。

    程裕动了动嘴唇,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要不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万一遇见危险……”

    前面那几道影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他害怕会是那些东西,又期望会是祁纪,也想跟着过去看看。

    玺妄的声音把他好不容易生起的勇气又压了回来:“没事,你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就回。”

    “那你小心点。”沈韩扬拍了下玺妄的肩,眼神中含着担忧。

    在沈韩扬的的手开始落回去的时候,玺妄回握住他的手,“这里交给你了。”

    没再废话,松开沈韩扬的手,玺妄一脚跨出去,踩开了一片浓雾,碎散四开,像深山老林中的雪白小团子精灵受到了惊扰而四散而开一样。

    沈韩扬他们看着他的身影就这么融进了浓雾中,没几步玺妄的影子开始变得模糊。

    —

    玺妄的动作很轻,怕惊扰到前方未知的影子。

    越来越近。

    他尽量让身影隐藏在斑驳的草秆丛中。

    两道黑影正在交谈。

    一道沙厉的嗓音透着暴躁:“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废物,这些傀儡全都是废物!连这点事都给老子办不成!老子造你们出来什么用都没有!等会就把这些玩意全都烧了!”

    暴躁完之后,声音变成了疑惑:“不过,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我明明都已经把她的魂拘住了,怎么还会挣脱?”

    一个女声说:“道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你说的话我听起来像是又没成?到底还能不能给我儿子配成阴婚啊?”

    “既然这事交给我来做了,你就该相信我,我怎么听你话里的意思是在怀疑我?你要是再多一句质疑我的话,我就把你给人配成阴婚!”

    这道女声立刻变得惊慌起来:“没有没有,道长我没有这个意思,您就是最厉害的,我这张嘴不会说话,道长您大人有大量……”

    阴厉男声的开始不耐烦:“行了行了,你赶紧滚,不要妨碍老子做法事!这事不成一定是你话太多扰乱了我的心智!”

    “我滚,我马上就滚,道长您继续……”女声慌乱,随即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模糊的几乎不可闻。

    “诶?”阴厉的声音变得震惊,“她的魂魄呢?她的魂魄为什么不见了?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释放出了全部的神识,为什么还是找不到她的魂魄?!连一点感应都不见了!”

    “不可能!不可能!以我的能力,怎么可能连一个人类的魂魄都探查不到?!”

    “不对!我的能力绝对不可能探查不到!除非她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不然我怎么可能找不到她!”

    “啊啊啊啊!该死的女人,你给我等着!等我找到你,一定会将你挫骨扬灰,让你魂飞魄散!”

    紧接着他发出一阵阴测测的笑声,随着风,传了很远很远,在深黑色的夜幕中,更显的恐怖。

    那边的程裕在听到这阵笑声的时候,浑身抖了三抖,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

    陈褚微缩在沈韩扬的怀里,朝玺妄离去的方向看去,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玺妄他没事吧,他一定会没事的吧……”

    沈韩扬拂了拂她的背,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玺妄不会有事的,别怕,别怕……”

    作者有话说:

    快大结局啦~

    第50章 现实【1】

    祁纪惊呼一声, 从床上坐起,惊得一身冷汗,头发也已经湿透了。

    同宿舍的室友赵婕正在化妆, 刚巧画到眼线, 被祁纪这么一吓, “刺啦”一道从眼尾飞了出去。

    赵婕:“……”看了看眼尾的长道,正要爆粗口, 抬头看了眼上铺的祁纪,止住了口中未说出的脏话。

    赵婕:“我的小可爱, 你是做噩梦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还满头是汗。”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让床上的人更害怕了, 低头看了她一眼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让赵婕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什么令人恐惧的存在。

    祁纪这是怎么了?

    赵婕心里觉得不对劲,画飞的眼线也不管了,一下从椅子上起来, 走到祁纪的床下,面色担忧, “祁祁, 你没事吧,我是赵婕呀,怎么觉得你是不认识我了一样?”

    “赵……婕?”祁纪的语气迟疑。

    “对, 是我啊,你到底怎么了?你昨天从外面回来就直接睡了, 我回来就看到你在床上。”

    赵婕看到她垂下眸子, 像是自顾自的呢喃:“我……回来了?”

    “对啊对啊, 你回来的挺早的, 我还纳闷呢,以前你都是宿舍里最后一个回来的,每次都在图书馆学习到很晚,我昨天还觉得挺很稀奇。”

    “不行,我要回去,我要回去……”祁纪一边念叨着,一边急躁的拉起被子下床,下来之后踩上拖鞋就要朝门外冲,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因为睡觉也有些乱糟糟的。

    赵婕见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的担忧愈发浓烈,眼见着她就要冲出去,赵婕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又怕扯疼她了微微松了松手,“祁祁,你要去哪?今天周末,也没有课,还有你还穿着睡衣,要出去的话至少也把衣服换了呀、”

    “婕婕,不要拦我,我要回去找他……”

    赵婕:“???”

    赵婕一脸疑惑:“找他?你要找谁呀?”

    宿舍的四个人,两个都是本地的,逢周末就回家,这个习惯祁纪一直都是知道的啊,那她这是要找谁?

    赵婕的话音刚落,之前还很犟的非要出去的祁纪忽然愣住了,停住了所有的动作,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就蔫了下去。

    找他,他是谁?

    她要找的人,是谁?

    大脑像是忽然宕机了一样,原本她执念里一直要找的人,她忽然一下子就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了。

    赵婕见她这幅模样,语气变得像是哄小孩一样,轻轻柔柔的,一只手顺着她的背轻轻拍着:“祁祁我们先回来把衣服换了再出去好不好?恩?先换了衣服吧,你乖乖换了衣服,我和你一起去找那个人好不好?”

    祁纪抬起头来看她,眼睛里水蒙蒙的,眸底深处浸着痛苦,抓着赵婕的胳膊,声音又小又无助:“婕婕,我总觉得,我丢掉了什么最珍贵的东西,永远也找不回来的那种……”说到最后,声音都带着哭腔。

    赵婕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让她这么一个天之骄子才会如此失魂落魄,此时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走过去,然后抱住她。

    “不要难过,不管那个人是谁,要是咱们学校的,总有一天你们还会遇见的。”

    她怀中的人儿听到她这么说不仅没有止住哭泣,反而愈发的难过了。

    “不会了,不会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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