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冉眸中的冷气已经抑制不住，他正打算说话时，身侧的男人忽然开口了。
裴子墨声音冷沉，用着标准流利的英文答道：
“我的荣幸。”
杞冉倏地抬眼，心脏一缩一缩地泛起闷痛。
裴子墨正看着那个少女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瞬间变得苍白。
塞丽娜也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随即看了杞冉一眼，眼底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随着优美的音乐响起，裴子墨扶着塞丽娜后腰的左手绅士的上移，右手托着赛琳娜的右掌在舞池中随着音乐迈开舞步。
塞丽娜轻笑了一声，道：
“裴先生还真是怜香惜玉呢，刚刚邀请的时候我几乎都要以为您打算拒绝了。”
裴子墨眸色淡淡不予回复，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
塞丽娜看了一眼窗边的人，漂亮的绿色眼眸眨了眨，抬眸的时候无辜极了：
“您的同伴看起来很难过，没有关系吗？”
裴子墨终于有了反应，他微垂下眼帘，眸中神色冷淡：
“您不觉得在跳舞时一直提及他人很无礼吗？”
塞丽娜的表情在听完他的话时终于微微一变，
“……托拜厄斯·塞丽娜小姐。”
塞丽娜眼神浮现出明晃晃的诧异，她第一次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裴子墨的身上，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
“侍者送来礼服的时候额外提醒我参加舞会。”
而从他们踏入舞厅的那一刻开始，这个状似无害的女人视线就一直紧跟着他们。
能让船上的侍者提出这样无礼的请求，这位长相甜美的金发少女，应该就是托拜厄斯家族那个极有野心的继承人，托拜厄斯·塞丽娜。
塞丽娜撇了撇嘴，嘀咕道：
“所以我不喜欢你这种人。”一点都不好玩。
裴子墨看着塞丽娜的眸色冷戾：
“塞丽娜小姐，你最好收敛一下眼神，他不是你的那些玩物。”
虽然是邀请了他跳舞，余光却是一直观察着杞冉的反应，这位托拜厄斯家的小姐看上的是谁根本不屑于遮掩。
也就杞冉看不出来。
塞丽娜耸了耸肩，对他的察觉毫不在意：
“谁让小王子眼里只有你。”
她在罗斯岛上时就注意到了这两个同样俊美的东方人。
乔蒂说得没错，相较于强势冷漠的裴子墨，她一眼就看中了那个清冷而又神秘的东方少年。
特别是她精心挑选的那套礼服，穿在少年的身上完美契合了她对伴侣的所有幻想。
只可惜少年的心神都被另一个人牵动着。
一曲终了，裴子墨当即松手退了开。
他眉峰微沉，嗓音冷冽地道：
“塞丽娜小姐，我们都没空陪你一场玩恋爱游戏，劝你不要浪费时间。”
所以，不要再用这种手段靠近杞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还没有接受小王子的爱意吧。”
塞丽娜绿色的眸子和他对视，脸上灿烂的笑容也收了起来，透出了几分不解，道：“既然你不打算接受，为什么要阻止其他人的靠近呢？”
裴子墨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塞丽娜被那一眼里隐藏的戾气惊了惊，回过神却是不甘心地微扬起声音道：
“你就不怕我让你这次在托拜厄斯什么都拿不走吗？”
裴子墨头也没回，冷沉的声音传到塞丽娜的耳中，
“不过是换一种手段罢了，你大可以试试。”
塞丽娜绿色的眼眸沉了下来，她毫不怀疑这个男人话语中的真实性。
真是让人头疼呐。
………
舞池外的人看不出两人的争锋相对，只能看到一男一女均是相貌出色，在暧昧的灯光下不时低声交谈，随着音乐跳动的模样尤为般配。
裴子墨离开舞池的时候，杞冉也起身离开了窗边。
杞冉的脚步不快，裴子墨一路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身后回到房间门口。
此时的人们大多还留在舞厅里或者在甲板上享受夜景，走廊里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裴子墨知道杞冉在生气什么，只是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塞丽娜的话提醒了他，不管愿不愿意，他早晚都是要离开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着让杞冉和其他人接触呢？
杞冉在房间门口等了半晌，见裴子墨只是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没有其他动作。
杞冉一时怒气上涌，开了门就打算进去。
跳舞是吧？行，你爱跟谁跳跟谁跳，我不玩了！
“塞丽娜她喜欢的是你。”
裴子墨终于开口。
杞冉：呵，连名字都知道了是吧。
等等！什么？
杞冉猛地回头。
高大的男人揉了揉眉心，看着他一脸不信的样子，解释道：
“她从一开始就是想通过我引起你的注意。”
杞冉：……
杞冉心里泛起的酸意终于平复了下去，他转念想到另一个地方，眸中带上了些许雀跃，道：
“那你当时答应她的邀请，是因为……”
是因为不想让我和她一起跳舞吗？
裴子墨没法否认，他当时确实是存着这个心思。
塞丽娜一开始就是算的他会拒绝，到时候再退而求其次邀请杞冉。
那时杞冉就算是为了裴子墨考虑，也不会在他后面再拒绝一次。
走廊另一头由远及近的传来了脚步声，杞冉拉着裴子墨进房间关上门。
把声音隔绝在门外，杞冉紧紧地看着裴子墨，道：
“那你是怎么想的？”
她喜欢我你是怎么想的？
裴子墨垂下眼眸，客观地道：
“赛琳娜挺好的，作为托拜厄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她身后的家族在未来也会对你有所助力。”
他说出这句话后，没有开灯的房间中一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裴子墨控制着自己的视线尽量不去落在杞冉脸上。
许久之后，他才听到杞冉的声音响起，仍自倔强的不肯相信他的话：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接受她的邀请？”
裴子墨终于看向杞冉，眼神冷淡而平静。
他说：“杞冉，这证明不了什么。”
然后他就看到少年的黑眸瞬间被水光润湿，眼眶也泛上了红意。
裴子墨指尖颤了颤，几乎下意识的想抬起手帮他擦去泪水。
杞冉狠狠地闭上了眼，嗓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哭腔，承认自己心意的模样竟有着几分狼狈：
“阿墨，我喜欢的是你。”
在杞冉看不见的地方，裴子墨指节分明的手骤然攥紧。
片刻之后，他压下胸腔里翻腾涌动的情绪，轻声道：
“……杞冉，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他迟早都要离开的。
裴子墨的声音低沉甚至有着几分罕见的温柔，听在杞冉的耳中却显得尤为残忍。
这次他的牙根都带上了些许颤抖：
“那你呢？”
“我一直都……把你当弟弟。”裴子墨说话时错开视线，一成不变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有几分真假。
杞冉几乎是讥笑着道：
“把我当弟弟？然后和我接吻？”
回忆起那天裴子墨分明没有表现出抗拒，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
“这不是真正的原因，你究竟在顾虑些什么？”
“你现在还小，不要把一时冲动当□□情。”裴子墨眸色幽深暗沉，“你的未来还很长。”
作为主角，杞冉会取得旁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成就。他的一生应该是充满阳光，幸福美满的。
而不是把过多的感情放在一个注定会离开的人身上。
去他妈的冷静！
杞冉扯着裴子墨的衣领粗暴地吻了上去，在裴子墨拧紧眉推开他之前短暂的退开了些，哑声道：
“不要推开我……我不信你没有感觉。”
说完复又吻了上去。
裴子墨眸色微深，不知道是被他的话说服了还是处于私心，任他放肆地与自己纠缠着。
血腥味逐渐在口中蔓延开，始终得不到回应，杞冉沉郁的黑眸中渐渐染上绝望。
裴子墨按住杞冉安静靠在他肩侧的脑袋，即便薄唇被咬破渗出血珠，嗓音也依旧平静：
“杞冉，别闹了。”
他推开杞冉重新整理好衣服上的折痕，留下一句话，便开门离开了房间。
“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
裴子墨站在浴室里，冷水从淋浴头洒下，逐渐浸湿了白衬衫。面具在刚刚就已经被杞冉摘下了，他微仰起头平息着起伏的思绪。
天知道他刚刚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忍住把杞冉摁在墙上凶狠地吻回去的冲动。
终究是他不够理智。
但凡杞冉脱开情绪冷静下来就会意识到，以他的性格，如果真的没有感觉，杞冉当时就不会有靠近他的机会，更别说用亲吻试探了。
裴子墨一颗颗解开衬衫纽扣，没去管身体的异样，脱了衣服开始洗澡。
擦着头发出了浴室，手机上闪动着消息提示。
他动作顿了顿，拿起手机，上面是唐磊发来的消息。
唐磊：明早顶层餐厅见。
忽略了心中的失落感，裴子墨微眯起眼。
拍卖会明天正式开始，一共进行三天。作为他们此行目标的那串项链，在第二天进行拍卖。
裴子墨拿出拍卖品展示手册，翻开的页面上是一条造型精美的海蓝色项链。
下面写着它的名字——多罗拉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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