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寄雪脸上不带笑的样子,估计没几个人见过。


    褚灵注视着,半真半假地心疼着。


    刚想松手就被容寄雪一把拉了回去,还没说出话就被堵住了嘴。容寄雪身上的果子香味儿闻着不好吃,两瓣软唇尝着却是甜得很。


    褚灵偷偷舔了舔,倒有些乐在其中。


    这么多年头一次,唔,好似有点亏本儿。


    许是她这一舔,挑起了容寄雪的兴致,她原本力道不重,忽然重重吮了两口,撬开她牙关,舌头紧追着,像要把她拆吃入腹。


    饶是在这种事儿上,她也是争不过的,褚灵只觉得嘴唇发麻,隐隐作痛,立时就要推开容寄雪,只是还没等她先推,容寄雪自己倒先退开了。


    两人喘着气儿,面红耳赤,傻乎乎地瞧着对方,忽然齐齐笑出声来。


    笑得累了才把头靠在一起,痴痴犯傻。


    “师姐……”褚灵把容寄雪拉起来,容寄雪就势抱着她,“刚刚没关窗。”


    她分明感到容寄雪身子一僵,脸上越来越红。


    街上人来人往,她们不过是在客栈二楼,周边这样的酒楼客栈数不胜数,而且不记得下结界。


    褚灵心下觉得好笑,师姐做事也会有这么冲动的时候啊,真是难得一见。


    容寄雪缓了两口气才平复下来心情,挨着她便能感受到她周身气场的变化,褚灵抿嘴笑笑,又情不自禁舔了舔自己的唇,果然还是甜的。


    容寄雪站着,心跳也慢下来,手指有一搭儿没一搭儿地抚着褚灵的长发,状似不经意间喟叹:“桑桑生辰也快到了。”


    她生日在腊月,如今不过八月。


    褚灵把脸埋在她胸前,装作听不懂岔开话题,“今年生辰师姐可有想好送我什么礼物?”


    “桑桑想要什么?”容寄雪也不恼,依着她问。


    “就要师姐,把师姐打包送到我们混元天来,可好?”褚灵玩笑着,一点儿没当真,她心知肚明,她们俩,走不到那时候。


    她以前也曾苦恼,婚期到后,该住八岐还是混元天,真是庸人自扰。


    褚灵胡思乱想着,就听到容寄雪极轻极轻地笑了一声,说:“好,都依桑桑。”


    她的心口又开始不舒服了。


    是那种明知道灵果是酸的,却还要一遍一遍向人求证是甜的的不舒服。


    不是很疼,就是涩涩的,翻涌上来,堵在喉咙口,发苦。


    “师姐,”忽然生出些许厌烦,褚灵推开容寄雪,站起来,“我们出去走走吧。”


    容寄雪不明所以,仍是宠溺的应允。


    日头正足,两人漫无目的的牵手逛着,永沧开放,她们两人这样携手同行十分常见,只是晒。


    容寄雪掐一个浮云诀,褚灵又撤掉,反反复复好几次。


    “桑桑?不高兴?”容寄雪索性撑了把伞遮着她。


    褚灵偏头,旁边是个卖冰食的小摊,她瞧了两眼才不情不愿嘟囔:“不用管谢颜师姐她们吗?”


    她时常耍些小性子,但容寄雪从来不生气。


    她就是不高兴,就是不舒服。她憧憬了那么多年的未来,从没想过是那样的结果。重来一回,她甚至不知道该怪谁,该怨谁。


    怪容寄雪吗?


    这个容寄雪又有什么错呢?


    她该要报复,把八岐施加在她身上的屈辱还回去,把容寄雪那一剑还回去,可对着这个师姐,她能下得了手吗?更何况,现在的她,不还是当年那个轻易能被八岐赶下山的小垃圾么?


    她好像只是天道设置给容寄雪成神的绊脚石,杀了她,以证大道。


    她那快两百年的憧憬,好像只是个笑话,在大道眼里,不值一提。


    越想就越生气。


    她生气都在面儿上,容寄雪不用猜都能知道,只是不知道,桑桑为了什么不高兴。


    以往都是直接说的,现在倒是藏了小心思。容寄雪也不多说,缓缓牵着她在冰食摊子里坐下。


    “谢颜她们来本就是为了历练,不必太担心。”容寄雪一边回答褚灵的问题,一边叫来老板点餐,“可有什么招牌推荐?”


    “两位姑娘可以尝尝小店的砂糖冰雪冷丸子和冰雪桂花膏,新鲜爽口,正适合这样的大热天儿。”


    “好,”容寄雪笑眯眯地,一派平易近人的模样,“烦请各来一份。”


    褚灵还在生气,她想跟师姐说,又不想跟容寄雪说,不去想就可以当做忘记,一想起来就浑身上下不舒服,一时半会儿还不容易好。


    她总是坚信容寄雪对她的好都是真的,也一直相信容寄雪是爱她的,她甚至想过容寄雪是否有什么苦衷。


    可在魔界那一年,容寄雪也没来找过她,从来没有。


    直到她打上八岐。


    她是真的想不通,难道爱一个人,轻易就能改变么?


    容寄雪不知何时化出了一把香扇,轻柔地替褚灵扇着风,风也是热的,但总算让人不那么觉得闷。


    褚灵重重呼了一口气,把那些心思全部压下去,为今之计只能看看十方秘境到底怎么回事,她成魔那一年,分明没有任何异动。


    天空一碧如洗,望过去半片白云也没有,干净澄澈。


    “两位姑娘,请慢用。”老板端上来两份冰食,“两位姑娘像是外地来的。”


    容寄雪一手扇着扇子,一手把两碗冰食都布在褚灵面前,再不动声色地从储物袋里拿出褚灵专用的小碗和勺子,也不否认,认真说道:“来皇都探亲。”


    “我说也是,最近城里出了个采花贼,小姐太太们都不敢出门。”


    褚灵立马来了兴趣,“怎么回事?”


    容寄雪默默听着,手上动作却是一刻不停,不多时分好一碗冰食,放在褚灵面前。


    褚灵习以为常地接过勺子,顺手把那两碗剩下的冰食推到容寄雪面前,一边小口小口吃,一边听老板说话。


    “这几个月城里陆陆续续有姑娘失踪,现在也没找到人,说起来倒有点恐怖,都是半夜三更在自己家里突然消失,大理寺查来查去也没个说法。”


    “所以两位姑娘,初来乍到,还是要小心些。”


    “听着确实不对劲,”褚灵点点头,看了一眼容寄雪,容寄雪替她扇扇的手一直没停,两碗冰食一动未动,她勺了一口冰丸子送到她嘴边,看她吃下去接着转头问老板,“失踪的都是年轻的姑娘家吗?”


    “那倒不是,”老板似乎也觉得奇怪,“出嫁了的妇人也有,只是年纪都不大。”


    “这个贼这么嚣张吗?防不住吗?”褚灵小口吃着,心思全不在吃的上,心情也好起来了。


    容寄雪看着好笑,她是习惯了,这丫头气性儿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还小。


    “这个咱们就不知道了,听说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在重重包围下也能把人带走。”


    容寄雪扇着扇子,看了老板一眼,什么也没说。褚灵又喂了她一勺冰粉。


    从冰食摊出来,褚灵自然而然地拉着容寄雪的手,对这事儿充满了好奇,“师姐,你猜是不是跟魔修有关呀?”


    “不好说,”容寄雪撑着伞,神情温和,眉目间的情思全落在褚灵身上,“秘境封印松动,魔气泄露,难免会吸引魔修,不过我们也不能先入为主,桑桑想管这个事儿吗?”


    褚灵点头,“想。”


    她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皇城底下人口失踪,还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她晃着脑袋,振振有词:“我就是觉得跟魔修有关。”


    容寄雪也不反驳,只把伞往她那边斜了斜,微笑着应和,“回头叫谢颜去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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