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星教内,太宰治放下信号接收器,抬头,与将她团团围住的盘星教教众对视。
说实话,她本来以为这个在咒术界内还算有名的宗教组织至少也有些资本与咒术界叫板的能力,毕竟敢直接下委托杀星浆体,不管这件事成与不成,总监部都不会放任盘星教继续发展下去。
但现在看看……
这个年龄组成是不是太过于老年化了?
被一堆大爷大妈紧盯着的太宰治将发完信息的手机揣回兜里,微笑:“抱歉,可以继续了。”
“对了,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
盘星教的代表园田茂顿了顿,沉声道:“……你刚刚说,星浆体的消息暴露可能是咒术界给我们的假消息。”
“我思考过你的话,很有道理,但我们没有办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这个消息是正确的,天元大人与星浆体同化这件事,盘星教不会让步。”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信号接收器。
“我得到消息说,诅咒师集团【q】也在找星浆体的麻烦。”太宰治轻声问道,“这件事,不知道盘星教有没有了解?”
“但他们失败了,不仅是他们,就连盘星教委托的杀手也没有找到星浆体的踪迹,星浆体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
果然消息是互通的呢。
太宰治笑眯眯地问道:“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在不久之前,你们对于星浆体的信息不也一无所知?”
这一点很重要。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星浆体的信息被暴露地太快了,一点预兆都没有,里面肯定有蹊跷。
“所以你想说什么?年轻人,有话直说就好,绕弯子绕得老夫脑子都晕了。”
太宰治突然抬手,在盘星教众紧绷的视线里,手肘搭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单手拖着下巴。
“来谈谈吧,”女人偏着脑袋,疏离的光落进那双鸢色的眸里,仿若空无,“我听说盘星教的信仰是天元,与天元之间关系匪浅——我想知道天元的事情。”
“知道又能怎样。”
“星浆体在我手里,这个理由够不够?”太宰治面对着突然激动的教众,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没有一丝紧张的情绪,“而你说,我敢独自一人来到盘星教的地盘,有多大的把握能全身而退?”
太宰治:“怎么样,要不要和我谈谈,说不定会告诉你们星浆体的下落。”
“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太宰治微笑道。
她坐在座位上听完了对面的盘星教众讲述的有关盘星教与天元之间的联系。
脱胎于天元,而与咒术界分化,几乎由普通人组成的宗教组织。
最后一块碎片在太宰治的大脑中拼凑完全。
将其余的假设剥离,从毛线团般混乱的线索中找到唯一的那条线路。
如果是江户川乱步在这里,他大概不会用这么迂回的方法吧,太宰治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哒哒、哒。
“所以,贯彻着非术师立场,信仰天元的盘星教,在得知天元的存续必要与星浆体同化之后,不认同这个做法的你们决意委托术师杀手去杀死星浆体。”
太宰治轻声道:“我认可这个的理由。”
从逻辑上来说,双方似乎都没有错。
咒术界想要天元稳定结界,所以不断地在特定的时间让天元与星浆体进行同化。
盘星教不认可这种杀戮的做法,但又害怕作法过激被术师消灭,所以不惜一切代价想要阻止天元同化。
以及,隐没在这双方之下的,第三方势力——孔时雨。
一个与脱离禅院家的伏黑甚尔有联系,又对咒术界的消息与星浆体不陌生,精准找上盘星教,还疑似与q有关的“普通”中介。
事情突然变得有趣起来了。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保证,星浆体不会与天元同化。”
园田茂抬起头,用他苍老而几乎失去生机的浑浊双眼,第一次正视她的眼睛。
声音微颤:“哪怕……世界会因此而坠入无望的地狱深渊?”
老人紧盯着太宰治,在不知道为什么从本该相互警惕,变成他自剖内心的谈心场面下,看到女人那双寂静的眼。
那是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你到底是谁?”
在园田茂无意识地吐出那句话的时刻,终于按照太宰治交给自己的步骤忽悠完伏黑甚尔的系统开心地顺着男人的手机,从网线爬到太宰治的手机里。
欢快地钻出的刹那,突然被太宰治的进度给惊到了,毫无预兆地进入播报程序。
【支线任务·天元结界的秘密进度更新中——】
【35%……79%……80%】
【支线任务·天元结界的秘密(80%)】
【获得隐藏稀有碎片x1】
太宰治:?
【任务奖励掉落:白色死神·中岛敦x1(已合成)】
“吼——”一声虎啸自高纬空间响起。
巨大的白虎虚影突然出现在太宰治的身后,逐渐凝实的过程中,不怒自威的双目无视那刻被吓到的盘星教众,落在太宰治的身上。
虎爪下扑,从浮空状态坠落的白虎落在太宰治的背后,像是团雪白云朵般的触碰。
白虎激荡起的气流撩起女人细软的发丝,将她的视线分割到支离破碎,而使背后落下的触感格外真实。
一触即离。
在人间失格的作用下重新恢复成人身的少年慌忙地后退两步,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整个人半跪在太宰治的身后,头颅深深地低垂。
那是一个不容错认的臣服姿态。
发丝雪白的黑衣少年将自己藏在阴影里,脖颈处紧箍的项圈内环的刺随着他的动作刺入皮肤,渗出鲜红的血。
可少年却像是感受不到一般,视线颤抖着落在女人直直垂落的风衣下摆。
是她。
“……啊。”
太宰治这时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缓缓地往后看去。
这一幕何其眼熟,在她把少年从孤儿院里带出来的无数个日夜里,少年都是这样的姿态倾听着她的每一个命令。
虽然意识到系统奖励的碎片可能会拼成中岛敦,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太宰治突然感觉自己头疼地厉害,比得知她如果完成不了系统的任务就无法去死的时候还要头疼。
她跳楼时从未想过,还有一天会再看见中岛敦……哪怕眼前的少年极有可能只是数据模拟出来的躯壳。
太宰治强装镇定地收回视线,没有再看少年一眼。
而是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回答园田茂之前的问题:“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阻止天元同化这方面,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盘星教众:“……”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与此同时,顺着系统留下的线索赶到的伏黑甚尔刚好看到五条家的那个臭小鬼抱着伏黑惠,从楼上跳下来。
无论重来多少次,哪怕记忆里下意识地忘记,不想要再记起,伏黑甚尔在看到伏黑惠的刹那,依旧心头一颤。
……惠。
面面相觑之间,伏黑甚尔盯着儿子通红含泪的眼睛,以及因为害怕而下意识紧抓着五条悟衣服的双手,抬起咒具指着五条悟。
这个时候该说什么?
放下他。
在大脑开始思考之前,那句话便脱口而出了:“星浆体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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