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野宅很巧的在工藤宅旁边。
更巧的是,今天没有来万事屋的那位光野先生去请了另一位私家侦探先生,就是借住在工藤宅里的那位东大研究生。
更崇尚科学的光野先生和相信神秘学的光野太太,在见面的时候发生了从认识到结婚后的第一次争吵。
“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些东西都是骗人的吗?你为什么还要去找这方面的人呢?之前被这些人骗走了的钱拿去请更好的医生不行吗?”
“阿冲,如果医生能够解决这样的事情早就已经解决了,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你不会是因为我母亲之前在结婚的时候,反对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所以才在这种事情上乱花钱的吧?”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光野太太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似的,满脸煞白,泫然欲泣。
门外站着的几个人,看着光野太太捂着脸哭泣的样子,都很尴尬。
其中最尴尬的就是毛利兰,她看着旁边站着的那位绯发男人,为了转移一下尴尬的气氛主动和冲矢昴打招呼:“冲矢先生,好巧啊。”
冲矢昴指尖顶了一下鼻梁上的镜片,目光划过从马自达上来的一男一女,笑道:“是啊,我是受到了光野先生的委托,过来调查一下他母亲的事情。”
估计是昨天毛利小五郎的失利,所以光野先生又换了委托的侦探。
“月见桑就是光野太太所说的那位神秘学专家吧?”冲矢昴友好的和月见七侑梦打招呼,
他的言行举止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一点都瞧不出来是和苏格兰打过一架、身上各处都有刀伤的样子。
月见七侑梦掂量着他的身型,随意地点点头算作招呼。
就……挺想扒开他衣服看看是不是有伤口来着。
有这样想法的不是月见七侑梦一个人。
安室透给冲矢昴递了一张纸巾:“冲矢先生,您的头发看起来似乎有些潮湿,擦一下吧。”
冲矢昴刚从神奈川过来,去调查了一下萩原千速的事情,那里正在下雨,他匆匆戴上了工藤有希子给他准备的人·皮·面具上面还沾着雨水。
“多谢。”他从安室透手里接过纸巾,在发梢上用按压吸取潮气。
冲矢昴的每一丝举动,放在安室透的眼里都放大了无数倍。
安室透像是某种显微镜似的,观察者冲矢昴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今天怎么不见月见桑的那位管家……”
安室透笑着站在清晨阳光中:“听说执事的待遇很好,所以我辞掉了咖啡厅的工作。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你说是吧?研究生先生?”
“……”冲矢昴。
“……”毛利兰。
门内的光野太太和光野先生在吵架。
门外的冲矢昴和安室透在针锋相对。
月见七侑梦的好奇心都放在了光野夫妇二人的争执里面,这种情感纠纷她见的可太多了。
所有的根源都源自于内心的猜忌。
人的情感是多么脆弱啊,只要那么一点点的猜忌,就会摧枯拉朽般的崩塌。
“看到这样的夫妻,你还会期待爱情吗?”月见七侑梦忽然对着旁边的毛利兰问道。
毛利兰怔了一下:“啊?”
旁边两个在目光打架的两个男人也收了收视线看过来。
院子里的光野夫妇二人越吵越大声,丈夫因为母亲的异样而推去了诸多工作、也因为多日的奔走而被消磨的疲倦不堪。妻子更是委屈至极,觉得自己一番好心被辜负。
“我知道妈妈一直因为我是旅游行业的人而对我抱有偏见,觉得我是那种会经常勾·引男游客的人。为了打消她这样的顾虑和你结婚,我辞去了工作。结婚之后到现在,我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也做了。可你居然这样误解我,我真的对你失望了。”
“别这样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最近太着急了……唉。你明知道我不相信那些东西嘛,有哪些钱为什么不用在医院里呢?之前我们被骗了这么多次,你一直都说这次请来的不一样可是她看起来那么年轻还只是个高中生,怎么可能有什么所谓的能力啊!”……
争吵声被家里传来的阵阵嘶吼声按下了暂停键,光野夫妇二人一个抹着眼泪、一个停止了抓头发,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家里二楼的一扇窗户。
丈夫先行过去看看自己母亲的状态。
而妻子则是揉着猩红的眼睛来请门口的人进屋。
“我的母亲又……‘发作’了。”光野太太非常不好意思的看着月见七侑梦,知道刚才自己和丈夫的吵架内容肯定被外面的人听到了。
月见七侑梦本来不想管这个事儿的,但是来到这里听到这夫妻二人对话之后,忽然觉得这件事还蛮有趣的。
冲矢昴也很给月见七侑梦面子的说:“看样子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应该让‘专业’的人来处理。”
月见七侑梦非常承情,她转脸问光野太太:“你婆婆发作有什么规律吗?就是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变成这个样子之后除了攻击别人之外还有别的什么特征吗?”
“要说规律的话,基本上就是两三天一次。每一次发作的时候、就会抓人挠人咬人。而且还很喜欢砸东西、撕扯东西什么的。”
光野太太一边说,一边迎着所有人进屋。
进屋之后所有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地的狼藉。
整个家里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工具,不管是桌子凳子还是电视机,全部都被砸的凌乱稀碎。
很难想象在这样的家里面该如何住人,而这样的生活他们从结婚之后就一直维持这样的状态。
月见七侑梦在这个家里巡视一圈,看着墙壁上张贴的照片,在上面只看到了光野先生和他母亲以及父亲的照片,并没有光野太太的。
二楼的嘶吼声音还在继续。
月见七侑梦感慨一句:“老太太的体力挺不错的嘛。”
“啊?”
光野太太以为自己没听清,她看到那个年轻的女孩捧着自己丈夫一家三口的照片,端详了一会儿之后就把那个照念重新放回到了墙上。
月见七侑梦走到二楼的时候,门内的嘶吼声越来越近。
那个老太太的双手用束缚带被捆在床上,拼命的挣扎着、披头散发。
整个房间里面都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墙角还摆放着一些燃烧殆尽的蜡烛和一些奇奇怪怪的神像。
这些神像做工粗糙。
一看就是从什么廉价的工厂里面批发出来的东西。
这个房间里面有做法的痕迹。
想必就是光野太太所说的之前请来的那些巫师们留下来的吧。
毛利兰站在门外,在来的时候就被满屋子各种奇形怪状的十字架吓到。她看着屋子里那个满脸狰狞嘴巴张得大大的、只会叫喊的老奶奶不知道该进还是该出。
光野先生正在安抚着自己母亲的情绪,在旁边一直温柔的说着,想要让她冷静的话语。
光野太太解释道:“这是精神疾病的医生告诉我们的方法就是用束腹带暂时束缚住妈妈的身体,防止她伤害别人,也防止她伤害自己。”
月见七侑梦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出去。”
“啊?”光野太太怔住了。
光野先生满脸警惕,对月见七侑梦保持着并不信任的态度,跟着问了一句:“我们都出去?”
“对,都出去。”月见七侑梦也重复了一遍。
安室透动动唇,但还是主动行驶了新晋执事的工作,帮月见七侑梦“清理”现场:“放心吧,您的母亲可要比月见小姐危险多了。”
他还担心这老太太对月见七侑梦怎么样呢。
不过这个束缚衣看起来挺结实的,应该……没什么事。
屋子里面的人都走了之后,月见七侑梦把门关上,然后看着床上的老太太像一条蛇一样扭动、叫喊、嘶吼。
她无动于衷,蹲在旁边摆弄着地上的摆件。
等老夫人的力气散的差不多了,月见七侑梦才拍拍手站起来:“别装了。”
床上的老人无动于衷,继续进行着自己的“表演”。
“你闹了这么久,一直佯装自己被‘鬼上身’,到底想要干什么?”月见七侑梦看着头发凌乱、面容枯槁的老太太,十分不能理解。“你不喜欢你的这个儿媳妇,你想要让他们俩离婚?就用这样的方式?你怎么想地这个馊主意啊,你知道你这样害得还有你的儿子吗?”
“让我来猜一猜你的心态,自己的丈夫在被一个导游勾搭走了之后。所以你就对这个行业有了偏见,你觉得像这样职业的人都是会勾引别人家男人的对象。可是你的儿子很喜欢这个女人,不顾一切的跟她结了婚。”
“你觉得你假装自己被‘鬼上身’,就能把这个女人吓跑。但是没有想到她不仅没有跟你的儿子离婚,反而一直照顾你。这个谎言越撒越大,你就越来越圆不回去。家里的东西都被你砸了,你儿子的生活也一团糟,你陷入了一个必须要让他们两个人离婚的牛角尖。”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儿子知道了真相知道自己这将近一年为了你劳心劳力、甚至于连工作都几乎放弃,还和新婚妻子吵架。你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老太太还在抽搐着、挣扎着。
门外的人只能听到屋子里的嘶吼声,听不见月见七侑梦的声音。
月见七侑梦挠了挠耳朵,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快要被撕碎了:“我现在给你一个台阶下,一会儿我打开这个门的时候会告诉外面的人,你已经被我治好了,你身上的‘鬼’也被我驱逐。你可以借着我来恢复‘正常’,然后和你的儿子和你的儿媳妇好好生活。”
“……”嘶吼声忽然停滞了。
老太太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孩,这些日子以来,孩子找了很多所谓的女巫和有能力的人,那些人来到这里多多少少都少有其事的编撰了一堆各门各路的妖魔鬼怪。
她一直两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被骗钱,想着再坚持一下他们肯定就都受不了了。
等这个儿媳妇和儿子离婚,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慢慢“恢复”。
但是、但是……这个女孩是怎么知道她是装的啊?!
月见七侑梦又补充一句:“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就会把你装疯的事情告诉你的儿子。他们既然请我过来,就是给予了我足够的信任,你猜他们会不会相信我的话?当你的儿子知道你昨天作地了这么久,折腾得他差一点失去妻子和工作。他会不会把你送进养老院和你断绝母子关系?哦,对了。哪怕你不恢复正常,我想‘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个道理你应该也明白吧?到时候你的结果还是会被送去连养老院都不如的精神病院。”
她走到门口,手握在门把上,回头冲着床上的老太太笑。
“好了,我现在要开门了,你有三秒钟的时间考虑。”
“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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