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温柔告白
半夜, 外头落了雨。
进入二月后, 江都的气温比年底还低,一旦打雷下雨,就算不下雪,也仿佛置若冰天雪地里。
许萦想到屋外的倾盆大雨, 忍不住要裹紧被子, 而此刻她处在一片火海里,理智被剥夺, 一动不敢动。
自从初次后,这是他们最亲密的一次,她还是怕, 但比第一次好多了, 她会随着徐砚程的节奏走, 融入他的持高不下的体温, 化在这片温情里。
他指尖划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温柔耐心。
徐砚程抵在她耳边说:“放松。”
许萦仰着下巴,张口要呼吸, 却跑出奇怪的声音,她用手掌捂住, 瞳孔缓缓变大,陌生又熟悉的胀感侵袭, 被扣着腰无法动弹。
“撑……”许萦在破碎中找回自己的声音,依旧是零零碎碎的。
手掌被拉开, 脖颈落下细碎的吮吻, 许萦呼吸也是紧绷的。
“小惊。”他叫她。
许萦怯怯:“嗯……”
徐砚程失笑:“你这样, 我没办法继续。”
许萦紧拽被子一角, 咽了咽口水, 生理泪水狂涌,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鼓足勇气说:“其实你不用太顾及我……”
他越是小心,她就越害怕。
徐砚程眼神变得一沉。
不是错觉,在说完这句话,她看到他眸子忽地深了深。
她想到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坐火车去西部找楚栀的那段经历。
一大半时间在路上。
祖国风光无限好,落英缤纷,绿意盎然,见过延绵的山脉,也见过广阔的草原,所有的记忆中,最让她喜欢的是火车驶入隧道的感觉。
一秒坠入黑暗,在车窗上能看清自己。
火车一穿到底,每一次,她不知道会经历多久的昏暗时刻,心底期待着,默数着,幻想着。
出隧道后,天光云影,杳霭流玉,还有一片炸开的粉色海洋。
她沉迷于这一刻,颤抖不再是害怕,而是春光乍泄,她成了浮花浪蕊之人。
在一片柔情里迷失,又在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找回。
比上次要久,他们做了两次,她搂着他脖子疯狂地呼吸,黏汗让她很不舒服,却不愿从温存里脱身。
他的吻安抚着她,从鬓发到心脏:“还好吗?”
本来清清的,润润的嗓子变得沙哑又低沉,荷尔蒙诱使她沦陷。
许萦呆呆:“好……”
她看着徐砚程,虽然在黑暗里,她能感受到他的动容和动情,实在是太强烈了,是令人无法忽视的强烈。
许萦拉过被子,遮盖春光:“我想洗澡。”
徐砚程套上睡袍,随意地系好腰带:“我抱你去。”
许萦犹豫不决,他直接上手。
卫生间的灯光让她紧紧闭上双眼,羞赧地蜷缩脚趾头。
坦诚时是在半昏暗的环境里,现在光这么强,岂不是全部看到了?!
许萦从他怀里下来,扶着墙:“我自己来!”
徐砚程顿了几秒,不为难她:“我给你拿新睡衣,去吧。”
许萦逃跑似的关上门,靠在门上深呼吸,平复要跑出来的心脏。
侧目,她在镜子里一览无余。
身上的痕迹比上次要重许多,耳垂到锁骨这一段,沿着脉搏,艳红覆盖艳红,不知叠着几个吻。
徐砚程看着温文,自从她暗示他不用太小心翼翼,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像饿狼,把她拆吃入腹。
走到花洒下,她拧开水,淋掉疲惫和酸痛。
洗好后,她听到徐砚程的声音:“好了吗?”
她微微拉开门:“好了。”
伸手和他拿衣服。
徐砚程低眸看眼前的女人,她整个人染了一层暧昧的粉,特别是脸蛋,明眸善睐,气血看着很好,刚抽的几根烟压根无法把他的激动压下去。
许萦手一直伸着手,眼里闪过疑惑的光,想问徐砚程衣服呢,瞥见他喉结上下一滚,他阔步走来,掐着她下巴俯身吻下来,她差点没站好要摔倒,他环着她腰身往怀里带。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外,只能攀着他肩膀,懵懂地去迎合。
徐砚程的唇舌间是淡淡的青柠味,家里只有漱口水是这个味道,他应该去外面洗漱过,但——她嗅到他指尖淡淡的烟草味。
他又抽烟了。
许萦蹙眉。
为什么啊?
初体验她知道他没尽兴,烟盒里的少了一半的烟,那这次为什么又抽烟?
又没尽兴?可整个过程她完全被钳制住,每一下,像霜打在嫩植的凶狠,不该啊……
难道纯属是事后烟?
许萦被徐砚程抱到床上,他替她穿好睡衣,似有似无的触碰让她脑子要炸开,在他松开她那一秒,她快速钻到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
徐砚程笑笑,摸了摸她脑袋:“先睡。”
许萦傻愣愣问:“你要去抽烟吗?”
徐砚程侧头闻了闻衣衫,烟味确实很重:“我去洗澡。”
他只在外面的卫生间简单的洗漱,还没有洗澡。
“讨厌烟味?”徐砚程问,还发现他指尖味道也很浓,她应该是嗅到了。
许萦点头,但她双标:“不讨厌你抽。”
和徐砚程住到现在,只见他抽过两次……都是事后。
心底困扰她的问题又浮现。
但凡换一个问题,她都敢问出口,但这个问题她不敢,她也是要脸的。
徐砚程:“算小惊对我的偏爱?”
许萦翻身:“你赶紧洗洗睡吧。”
徐砚程儒雅地笑笑,就默认是吧。
身后的脚步声渐远,许萦才敢活动身子,想交叠腿睡,但感觉中间肿了,只能大字躺着,才不至于太难受。
半眯着眼琢磨刚才和徐砚程的谈话,还没得出一个结论,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早上是徐砚程叫醒她的。
许萦撑着困乏的身子坐起来,徐砚程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袍从卫生间走出来,他头发是湿的,应该是去健身房回来。
心底羡慕他的精力,每周雷打不动,至少去三次健身房,她就不行,现在每天她能多走几步路,都觉得自己厉害得不行。
徐砚程丢开毛巾,坐到床沿:“醒了吗?”
许萦不敢看他,丝绸睡意软软地贴着他的身体,肌理被明显的勾勒出来,肩膀宽阔,胳膊有力,徐砚程的健身恰到好处,没有变成满是肌肉的过分壮硕,而是正常成年男人该有的体型。
她眼神乱飘,含混不清:“嗯……”
脑子里全是昨晚大腿.内侧不小心蹭过他六块腹肌的画面……前天她还和楚栀起哄要把流动小黄旗颁给肖芊薏,现在看来她可以接过来了,满脑子废料。
“妈呢?”许萦问。
徐砚程:“一大早我爸来抓人了,她刚走。”
许萦发笑,徐砚程爸妈相处的模式还真的有点儿搞笑。
“先吃午餐,等会你把剩下的材料做完,晚上出门吃饭。”徐砚程替她规划好时间。
对了,她还有期末材料没做完。
“小惊同学,听见没?”徐砚程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许萦站起身,在床上踉跄几下,差点磕到脑袋,徐砚程眼疾手快拉住她。
“我果然不适合学习,脑子开始犯晕。”她跪坐在他旁边,额头抵在他的肩头。
徐砚程捏了捏她的脸:“今天真的不能犯懒了。”
许萦叹气:“知道了徐学长。”
忙到晚餐时间,许萦和徐砚程去到约好的餐厅。
进门前她还紧张得不行,怕两家人见面弄得面红耳赤的,不过一顿饭下来没有发生许萦害怕的事情,双方父母交谈愉快,和和睦睦的。
甚至在聊到结婚第一年过年去哪家过都很和平友好,两方父母只要求他们年中去拜访家里的长辈,因为许萦父母除夕前夜要回老家,所以最后决定第一个年在男方家里过。
许萦也才知道徐砚程家里是做什么的。
徐望文是医疗科技公司的老板,江都最好的私立医院是他家的旗下的产业。
听到这,她下意识看向徐砚程,怪不得他国内国外都有房子,估计这些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徐砚程和她小声说:“别这样看我,总给我一种随时要被你休掉的错觉。”
她还没回答,程莞说起了自己的职业,和徐砚程一样是心外科大夫,祖上就是从医的,爷爷奶奶也是外科大夫,算下来……算医学世家。
徐砚程碰了碰许萦:“小惊。”
许萦回过神,呷了口酒,胡乱回答:“不会休你的。”
徐砚程勾唇笑了笑,许萦才反应她被他调戏了,嗔了他一眼。
知道他家境不错,竟然是这样的不错……
但徐砚程压根没有任何不良的嗜好,也没有什么少爷的架子。
徐砚程:“我爸是自己创业的,我上小学五年级他的生意才开始做起来。”
他这样一说,许萦忽然理解为什么在见到徐砚程第一眼,觉着他身上书卷气浓重,绅士又温文,感觉像出身高知家庭。
一家子人都从医,确实是高知家庭培养出来的天才。
家底交代完,聊到婚礼。
四人齐齐过来,就连一直沉默进食的程戚樾也看了过来。
许萦捏着筷子,抿着唇,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的想法。
徐砚程把主动权给许萦:“我听小惊的。”
大家全部看向她。
最后,许萦说:“我不想办婚礼。”
她不喜欢被关注,参加过无数宴席的她能体会到其中的种种。
一场宴席,邀请来七大姑八大姨,一半亲戚没见过,另外的一半只见过寥寥几面,尴尬的敬酒问好,来的亲戚不管关系亲疏都得随一份礼金,场景就很……让人不自在。
沈长伽正要开口,旁边的许质摁住她的手,忙说:“是你们决定好的?”
许萦没和徐砚程讨论过,因为她事先就不是很在乎婚宴,就没把这件事纳入应该考虑的范围。
“是的。”徐砚程接话,手放在许萦的背后,“我们暂时不想办。”
“既然是决定好的,那就行。”许质一锤定音。
程莞和徐望文尊重小夫妻的决定,沈长伽也只好跟着点头。
用完晚餐,大家寒暄好一会后,各自离开。
许萦要去一趟卫生间,徐砚程在酒店大堂等她。
从卫生间出来,她在走廊不远处看到许质和沈长伽。
许质脸上是许萦难得一见的严肃,沈长伽略显不耐烦,但又不敢反驳。
“爸,妈?”许萦走过来,“你们还没走吗?”
沈长伽在看到许萦,先说:“我还有事,我先去停车场。”
然后转身走了。
许萦擦拭手上的水滴,问道:“爸您和我妈吵架了?”
吃饭那会不还是好好的?
许质沉着脸:“不是什么大事,我让她别乱出去说小徐的家世,其他圈子我就不说了,我和你妈是公职人员,别人有事托关系一个问一个,问到我们让帮忙,岂不是让你为难。”
“我妈生气了吗?”许萦没想到父亲为她考虑这么多。
许质:“她不气我的话,气我的语气,但事情不小,我还是得多说她两句。”
许萦盈盈一笑:“谢谢爸。”
她确实也不想因为哪个没见过面的亲戚拜托徐砚程帮忙走关系。
许质看了眼时间:“赶紧回去吧,别让小徐等久了。”
知道妻子和女儿关系闹得很僵,女儿心里过不去,但女儿结婚后,整个人状态不错,看样子过得很好,他就想为女儿做一些事情,她不愿听到妻子的絮叨,那他就扮演好中间人,不让女儿在家里的处境变得难堪。
许萦:“好,爸路上注意安全。”-
许萦上车时,徐砚程刚挂电话,以为他医院又有事情:“要去医院吗?”
徐砚程点头:“要去一趟。”
许萦停下动作:“那我打车回去。”
徐砚程:“上车,一起去。”
许萦:“啊?”
他去做手术,她去干嘛?
徐砚程笑着解释:“没有紧急情况,后天重症组要去团建,谁都不愿意留下来值班,江主任提议比赛决定留下谁值班,让我过去。”
“比赛?”许萦来了兴趣,想看徐砚程参加比赛。
徐砚程一眼看出妻子的心思:“比较可惜,他们要我一定去,所以今晚的比赛我没有资格参赛,去当裁判的。”
至于他为什么必须要去,心里都清楚着,重症组的人想要看看他的妻子是谁。
许萦迟疑了一下,最后爬上车,坐好:“我在门口等你。”
工作已经做完了,一个人回家也无聊,不如等他一起。
徐砚程以为的门口是科室门口,他牵着她直直地往外科大楼走去。
“不好吧。”许萦拖着步子。
徐砚程一本正经:“坐车里冷,你去办公室等我。”
来不及拒绝,他已经带她到医院大厅。
在前台值班的护士看到他,笑说:“徐主任来上班?”
徐砚程颔首:“科室有事。”
得到徐砚程的回复,护士唇角止不住地上扬,注意到他身后跟着一个女人,才注意到两人的手是牵在一起的,忙碰了碰旁边的同事,悄声:“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徐太太?”
正录材料到系统的同事听到这句话,“唰”地站起来,鹰一般的双眼扫过去,抬了抬脸上的眼镜,看清两人的互动格外的亲昵:“应该是。”
上次听心外科的护士小姐妹说徐主任对徐太太特别的好,以前下班偶尔还会留下来主动加班,现在一交完班,办公室就没人影了,赶着回家了。心外科的鲁医生还说徐主任特别贴心,叫徐太太起床时的语气,温和细雨的,就连最可爱的病患都没有的那种温柔。
谁听了都羡慕,更想知道徐太太是何方神圣了,能把徐医生拿捏得死死的。
护士拿出手机在几个同事的八卦小群发了条消息:【惊天大消息,徐医生带太太来医院了!】
一句短短的话,产生了连锁反应,转发下,炸了一个又一个八卦小群。
这边刚到重症组办公室的许萦压根不知道自己早被认出来,拉着包裹脑袋的围巾,确认重症组没有人,猫着身子跑到徐砚程身边。
徐砚程拉下她的围巾,哼笑说:“又不是来做贼的。”
许萦实诚:“我怕被看到,我招架不住大家对我的好奇。”
不用想都知道,徐砚程结婚的消息一旦传出,大家最好奇的肯定是他的对象是谁,长什么样。
“我办公室没人,你在这里坐等,很快就结束。”徐砚程脱下毛呢大衣,拿过衣架上的白大褂,随意套在身上。
许萦第一次近距离看他穿职业装,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欣喜感,隐藏好,清了清嗓子问:“怎么还换白大褂?”
徐砚程:“顺便去看一个病患,等会还要进实验室。”
医院规定森严,出了办公室,白大褂都要严严实实扣好,各类规章制度都要遵守。
许萦坐在他的老板椅上,微微蹦了一下,转了几个圈,发现还挺舒服的。
徐砚程手搭在扶手,把她拉近自己。
许萦毫无防备撞入他俯身下制造出的阴影里,怕从凳子掉下去,她拉住他白大褂的领口稳住身形,他被迫又低了点身子,便更靠近了些。
光线挡在他身后,发丝都在发着光,这个角度逆着光,她瞧不清他的神情,睁大眼睛努力去看。
徐砚程却能把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没有错过她那双水雾雾眼睛里的晃神,一时心热,双手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许萦挺直腰杆,要拉开他的手,碰到清朗的腕骨,手不争气地软了,全身汗毛竖起,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祈求他快结束这个吻。
而徐砚程更深入了一点,她的唇珠微微发麻,不得不偏开头:“徐医生!”
叫他徐医生是想提醒他现在是在医院,而听在徐砚程耳里,只觉得心痒难耐。
徐砚程没有更过分的举动,盯着温顺的她:“等我回来。”
许萦脸红扑扑的,“好,好的。”
早知道他会这样,打死她都不上来了,办公室做这些事情,也太……太冒犯医院这神圣的地方了。
徐砚程单手扣好白大褂,拿过听诊器,和她说外面的茶水间有吃的喝的,饿了可以拿。
许萦压根没打算出门,敷衍地点头说好。
徐砚程走后,她背着手在他办公室看了一圈。
摆设简单,一张宽大的桌子,剩下的就是书柜,上面一半是看不懂的外文书籍,一半是看懂但无法理解的中文书籍。
她后退到另一面墙,面对着大大的书柜,小声惊叹:“徐砚程脑子里竟然装了这么多知识。”
才对楚栀夸他学霸有了真实感。
许萦坐回凳子,转了一圈,拿出手机回复肖芊薏的消息。
许萦:【周末我要和徐砚程出门团建,周日约你?】
肖芊薏:【啧!都团建了呀,你们关系倒是进展得不错。】
许萦:【就正常进度。】
肖芊薏对另外的一件事情比较感兴趣:【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害,最后你的伴娘只能是楚栀,没有我的份了,呜呜呜。】
许萦:【别装了。】
【我们不打算办。】
肖芊薏发来语音,咋呼:“什么!!!竟然不办!!!”
许萦不敢在医院说话,手打回复:【其实也可以办,但是我不喜欢很多人的场合,换一种方式倒是可以。】
肖芊薏:【什么方式?】
许萦:【还不懂。】
肖芊薏:【感觉你在给我画饼。】
关于婚宴的事情,许萦打算回去再和徐砚程聊一聊,还是想听听他的想法,毕竟是婚礼,是两个人的事。
吐槽完,肖芊薏又自顾自说:【不办也好,叫栀子做伴娘我于心不忍,上一段感情伤她太深,感觉她都断情绝爱了。】
许萦:【好了,我们以后也不要在她面前提了,她准备回来了,你注意点。】
肖芊薏:【知道了,我一定不大嘴巴!】
和肖芊薏聊到一半,外面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许萦紧张得整个人差点要躲到桌子底下,随后又想,她又不是徐砚程偷.情的对象,就算碰到了大大方方就好,而且这是主任办公室,他们不会进来的。
鲁钦急急地跑进来:“你说江主任花样怎么这么多啊,我们抽签不好吗?非要弄一个技能大赛。”
李逢套好白大褂,从上扣到下:“弄得这么麻烦,拜托一下其他组帮我们值班就好了,我们去一天,又不是一去不回。”
鲁钦认同:“那不是,重症组怎么说也是一家人,缺人多不好玩啊。”
李逢凑过去,笑眯眯说:“你刚刚看群了吗?”
作为八卦前线的鲁钦跟随他的笑容笑得猥.琐:“嘿嘿,你是说主任带他太太来医院的事?”
李逢嘚瑟地甩肩膀:“快点快点,我们现在上去就能看到了!我还没见过人呢!”
见过主任太太的鲁钦得意,一面找文件,一面说:“我就见过,徐太太她人啊……”
李逢:“得了,别吹了,我耳朵都快起茧了。什么徐太太人长得极美,人群中你一眼就能看认出来的那种美。除非我现在见到本人,不然你都在放屁。”
屋内的许萦嘴角抽了抽,没想到对她的评价这么高,也舒了一口气,幸好没和徐砚程上楼,不然就要被大家围观了。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拧开。
鲁钦疑惑说:“奇怪了,那份病例徐主任是不是没给我。”
一转头,和许萦对视上,他惊愕地退了半步。
许萦心想完了,这下要怎么办,要被认出来了。
算了,她想,大大方方打个招呼吧。
李逢看过去,不道德损他:“你怎么了?又脑抽了?要不要去十楼脑科看一下。”
鲁钦脑子短路,跑到李逢跟前:“救命!徐主任不要命啊,带着太太来医院怎么还敢在办公室藏一个美女啊!”
许萦:“?”
你不是说我长得极美,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美,怎么现在认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不用比了,我宣布鲁钦留下来值班!-
感谢各位爷的支持啊!么么么么!看完晚安哦!
今天前100个,欢迎留言~-
感谢在2022-08-05 23:24:38~2022-08-06 23:57: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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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22、温柔告白
徐砚程刚看完病人回来, 碰上办公室正在上演的这一幕。
“徐……徐主任!”鲁钦夹紧双腿站好, 就差给徐砚程行军礼了。
李逢跟着回头,在对上气场温和又夹带一丝清冷的徐砚程,默默往旁边退了一步,隐到旁边, 削弱存在感。
徐砚程扫了一眼两人, 取下脖子上的听诊器到口袋里,阔步走向里面办公室, 在看到女人乖乖坐在他的凳子上,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回来了?”许萦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徐砚程放缓脚步,走过去:“想和你说我右边抽屉有零食。”
许萦低身拉开, 看到里面的巧克力, 笑问:“你也吃甜食?”
徐砚程:“长时间手术会吃一颗。”
许萦拿出一颗放到口袋里:“拿走下次吃。”
巧克力的包装她没在超市看到过, 她也不是特别爱吃甜食, 但想尝尝他会吃的甜食是什么味道。
许萦冲他招了招手,徐砚程走到她面前,她踮脚附耳想和他说事情, 徐砚程迁就她弯下腰。
许萦:“刚才有个医生看到我了,你能不能带我和他们认识一下。”
总不能让人误会徐砚程在办公室藏娇的同时, 还带老婆到工作单位。
徐砚程揉了揉她脑袋,宠溺说:“好。”
徐砚程叫过外面的鲁钦。
两人面面相觑, 鲁钦张了张嘴,用着极低的声音说:“去不去?”
李逢冲办公室甩了甩头, 音量比他还小:“你去, 我不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 此时的俊杰就该跑。
鲁钦:“怎么办?我是不是要被杀人灭口了?”
这可是奸情的第一案发现场, 而他是第一目睹人。
李逢:“我先上去帮江主任打下手了。”接着便跑了。
鲁钦:“……”
他现在向上天祈祷, 希望李逢被留下来值班,一点兄弟义气都不讲!
鲁钦用着龟速走到徐砚程办公室门口,干干笑说:“徐主任,您叫我?”
屋内男女站得很近,看得出女人很紧张,一只手紧紧抓着徐砚程白大褂的袖子,看过来的眼神灵灵的,给人一种恬静的感觉。
徐砚程手放在许萦的身后说:“这是我太太许萦。”
鲁钦愕然:“啊?”
太太?老婆?
所以……
他回想刚才叫出口的话,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让他嘴巴多,嘴巴大。
“你好,我叫许萦。”许萦莞尔一笑。
鲁钦啊了一小会儿,脑子里正袭来一场风暴,组织不出一句话。
许萦淡雅说道:“我记得你,你是鲁钦医生对吧。”
鲁钦那一段极具特色的个人介绍,纵然是记名字慢的许萦也把他记住了。
鲁钦诚惶诚恐,点头哈腰:“是是是,徐太太您好,刚才的话……您别放心上。”
许萦落落大方,摆了摆手:“没放心上,前后你都夸了我,我怎么会放心上。”
就连后面都说屋里藏了美女,可以见得鲁钦对她的夸奖是真情实感的。
给鲁钦搞尴尬了,他指着门口:“徐主任,我先……我先上去准备。”
徐砚程:“去吧。”
得到命令,鲁钦拔腿就跑。
“发生了什么?”徐砚程没有打断两人的谈话,好奇鲁钦到底做了什么,一副心虚的表现。
许萦掩嘴笑,把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徐砚程微微勾唇:“那我得谢谢小惊,不然传开后,明天全医院都知道我带太太来,还在屋里藏一个。”
许萦眨眼疑惑:“医院的消息都这么灵通的吗?”
徐砚程停顿:“可以说因为有些事情比较紧急,消息灵通。同样的,别的消息也很灵通。”
许萦噗嗤笑出声:“还挺搞笑的。”
徐砚程来医院第一天就知道,在医院里没有秘密,消息传得比他想象中快,不过医院的人传八卦有一个优点——不会误传,每个版本都能确保真实性。
许萦催徐砚程上去忙,她在办公室等他。
徐砚程也不想多呆,收拾好便上楼了。
去到操作演习室,鲁钦正在和大家热烈讨论楼下发生的事情,眉飞色舞,表情丰富,动作更是到位,最后冲李逢冷笑:“让你陪我进去,你不去,你看吧,错过了见到徐太太的机会。”
云佳葵第一个注意到徐砚程出现在门口,清了清嗓子。
而鲁钦压根没看到大家使的眼色,拍了拍胸膛:“要我说,徐太太当真人美心美,才和她见过一次,她竟然就记下我了。”
李逢反刺回去:“可是你没记得人家。”
鲁钦:“李逢你少说两句!诅咒你值班!”
李逢不说话,挂上营业的笑容。
鲁钦挠了挠头,上一分钟还热切问他八卦,现在怎么这么安静。
“谢谢你对我太太的赞赏。”徐砚程走进来,温和笑说。
鲁钦腿肚子打了个哆嗦,差点要扑倒在地。
怎么没人告诉他,徐主任在他身后啊……
“不,不用谢。”鲁钦唯唯诺诺,小跑进到医生队伍里站好,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江济协笑呵呵说:“哎呀,大家都没坏心,纯属对你太太好奇,徐主任可别和他们小年轻生气哦。”
李盛悄悄和云佳葵说:“明明是江主任怂恿鲁师兄说的。”
云佳葵:“安静。”
徐砚程对几个人的心思是一清二楚:“既然都知道了,今晚的比赛你们自己来吧,我后天带我太太准时到。”
“诶!徐主任可不能说走就走啊。”江济协明明大徐砚程十岁,但每每和徐砚程处在一起,他被反衬得像老顽童,没有徐砚程成熟稳重,更没有一个主任该有的样子。
徐砚程没有停留的想法,躲过江济协的靠近:“你想要上个手术的录像资料和云医生拿就好,不用套我。”
今晚江济协一定要他来的原因无非想要说点好话,想看他前段时间做过的一台宫内心脏的手术视频。
“佳葵,回头把病例一起给江主任。”徐砚程说完转身走了。
云佳葵忙说好,“主任您慢走。”
江济协尴尬笑了笑:“你看小徐这人,都是一个组的,说这种话。”
云佳葵咳了咳:“那手术资料……”
江济协放下尊严:“我要,你回头发到我邮箱。”
云佳葵:“好。”
江济协叹气,他怎么被拿捏得死死的啊……-
徐砚程回来的速度出奇的快,许萦和他搭乘电梯不解问:“就比完了?”
徐砚程:“他们比就好,我们先回家。”
许萦没有多问,毕竟是内部的事情。
下到外科楼大厅,投向他们的目光变多,许萦只能装作看不到的样子,和徐砚程走出去。
“许老师?”
许萦闻声看去,见迟芳芳站在不远处的缴费窗口。
“迟老师你好。”被人叫住,许萦不得不留步。
迟芳芳手里拿着票据,看到许萦身边的男人,笑问:“这是……”
许萦介绍:“这是我先生,姓徐。”
又和徐砚程说:“这是和我一个组的迟老师。”
徐砚程:“迟老师你好。”
迟芳芳看了好一会儿,眼神才从徐砚程身上挪开。
许萦的丈夫确实一表人才,怪不得组里的老教师给许萦说帮忙介绍对象那会,她都没给眼神。
“你好,你们也来医院?”迟芳芳问。
许萦:“我陪他来取资料,准备回去。”
迟芳芳记起来许萦说过他丈夫是市医院的医生。
许萦:“迟老师呢?”
迟芳芳:“我家孩子生病了,今晚我陪床。不说了,我先回去了,他一小会儿不见我就要闹。”
许萦正好找到借口离开:“你辛苦了。”
迟芳芳疲惫笑笑,没多说,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许萦回头看了眼迟芳芳的背影。
“怎么了?”徐砚程察觉到她心绪不宁。
许萦抬头看徐砚程,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迟老师挺不容易的,常在组里听她说她先生忙,在家的时间少,她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家里两个孩子。”
徐砚程抽丝剥茧,读出里面重要的信息:“你担心孩子的事?”
许萦凝视他,两人掌心相抵,正是亲密时,害怕问出口的问题破坏此刻的氛围。
“如果我说……我不想这么早要孩子,你会生气吗?”许萦不知道徐砚程怎么想,但一个男人二十九岁了,应该很期待能有一个孩子吧。
走到室外,徐砚程连同牵着她的手放到口袋里,拉近两人的距离,缓声说:“你就算说不想要孩子,我都不会生气。”
许萦:“真的?”
徐砚程轻笑:“真的,生育权在你手上,你有权决定什么时候要孩子或者不要孩子。如果我们有孩子,我会担负起养育的责任,你生我养,我承担他所有的开支,是我应该做的。如果我们没有孩子——那就这样过一辈子,没有什么不好。”
他对许萦没有任何要求,只要她愿意和他在一起就够了,人不能贪心,他一直这样对自己说。
这段时间在学校,许萦见到大多数老师上班时间忙,下班时间全是围着孩子转,闲聊的话题也离不开孩子,似乎他们的世界只有孩子。她心底对这样的生活产生恐惧,徐砚程的这席话让她对生育的焦虑慢慢淡掉。
“小惊。”徐砚程停下脚步,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站到她面前,扶着她肩膀看她,“我有个私心的请求。”
他忽然神情变得认真,许萦愣了下:“你说。”
徐砚程:“以后就算有了孩子,你的重心也不要在孩子身上,好吗?”
轻轻的一句“好吗”,让许萦晃神。
起先是不懂这番话的意思,而后越发觉得心酸。
想起那天程莞和她说的话,因为过于投入家庭而逐渐失去自我,患上了抑郁症。
父母的事一定给徐砚程留下很不好的回忆,甚至觉得母亲生病有部分自己的原因。
他在自责,过去是,现在也是。
她上前两步,不知如何安慰他是好,靠在他肩头,认真的回答:“一定不会。”
不会发生让他害怕的情况-
团建当天,约在郊外的风景园区,许萦迷迷糊糊起来,在车上又睡了一觉才完全清醒。
进到园区,她望着眼前高耸的群山,还没开始爬,已经觉得累了,不过也好许多,起码不是在夏天来爬山,今天气温十度左右,就当爬山暖身好了。
徐砚程买好票,从远处走来。
晨曦微光里,骄阳微微刺眼,许萦抬手挡住光线看向他,一身随意的黑色冲锋衣,偏休闲的登山穿着,背着同色系双肩包,里面装的是两人的东西,她单背着一个小包,里面就装了钱包、手机和水。
徐砚程走到她面前,挡住浮岚暖翠的风景:“走吧。”伸手向她。
许萦牵着他的手到大本营。
才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一众人看向这边,许萦不禁握紧他的手,徐砚程拍了拍她手背:“没事。”
徐砚程带着她认识大家,介绍下来她也就记得哪个人姓什么,不过已经很好了,反正都是医生,有个姓就不怕叫错人,难记得的是几个医生家属的名字,别人都叫她徐太太,她干脆以这样的方式称呼他们,都是图方便,不会有人介意。
许萦和徐砚程坐一起,景区的车带他们到深山里。
风猎猎地刮来,许萦觉得有点冷,往里缩了缩,徐砚程从怀里拿出一盒牛奶,放到她手里。
许萦惊喜:“哪来的?”
徐砚程:“售票处旁边有便利店,暖柜里有卖。”
心被他细心的举动烫平,暖呼呼的。
“老师,您和师母怎么认识的?”坐在身后的张盛突然问。
徐砚程往后看去,坐在最后排的鲁钦李逢和云佳葵一人望一个方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竖着耳朵听。
一看就懂,张盛是被推出来挡枪的。
今天的团建全组的人都来了,那晚倒也是比了一场,最后江济协告诉大家,他已经拜托别的组帮忙值班,全员都可以参加,这一下可把下面的几个人高兴坏了。
江济协跑出来助攻:“你说你们是自由恋爱的?”
许萦眨巴眼睛,侧眸看徐砚程,原来他是这样对外说他们关系的?
“嗯,朋友介绍认识,自由恋爱结婚的。”许萦回了这个问题。
本有点心虚的徐砚程有了底气,笑容加深:“对。”
张盛怂得不行:“好,好的,谢谢师母的解答。”
许萦微微一笑:“不用谢。”
转回身,许萦问:“你是他们的老师?”
徐砚程:“他们今年大四,分到我们科室学习,我下个学期会去江都大学任课,算他们老师吧。”
许萦小声惊叹:“你好厉害。”
徐砚程淡笑收下她的夸奖。
许萦是真的觉得徐砚程厉害,读书时就没下过第一,在国外学习十年,现在又在市医院重症组工作,又受聘到医学院讲课,同龄人没几个人能做到这样。
下车后,江济协勾着徐砚程的肩膀拉他走在前面,听到他们提了一些专业术语,对着手机划来划去,应该是在讨论新收到的病例,许萦识趣地落后几步,把空间让给他们。
一见许萦落单,跟在后面的几人涌上来,把她包在中间。
“你们……”许萦失笑,该说热情还是好奇心太重。
鲁钦胆肥:“徐太太,我很好奇徐主任私底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盛抢话:“老师人好啊,耐心又温柔。”
同级生顾淑蕊赞同:“还用问吗?老师人超级好,我上次轮转在别的科,老师特别严格,我晚上都不敢睡一直在看书,来重症组后,我以为我会更睡不着,没想到老师好有耐心,我答不上来的问题还细心地讲一遍,我学习都有动力了。”
鲁钦顿住:“不是吧……”
云佳葵:“是。”
李逢:“我觉得一半是。”
如果没有前天的事情,他觉得完全是。
鲁钦一副小丑竟是我自己的愤愤表情:“怎么主任就对我一个人严厉,我平时工作很上心的好不好!”
许萦嫣然笑笑:“我也赞同,徐医生很温柔的。”
鲁钦受伤了,不想说话了。
受伤归受伤,鲁钦继续八卦:“你们是哪个朋友介绍认识的啊?”
问完,队友给出鲁钦赞赏的眼神。
虽然徐主任人好,温温和和的,但他们还是不敢过问他的私事。
“我们是一个高中的,徐医生大我两届,不过以前不认识,是后来我朋友介绍我们认识的。”许萦有问必答,而且大家对她很和气,又是徐砚程的组员,她并不讨厌回答这些。
李逢想起来:“你的朋友是不是唐医生的太太!”
许萦没想到连这个他们都知道:“嗯……”
“我想起来上个月的事了。”鲁钦说,“我给江主任做一助的那台手术,在手术室里唐医生和江主任闲聊,玩笑说想给妻子的朋友介绍对象,不知道江主任有没有人选。”
云佳葵疑惑:“那怎么传到徐主任那?”
李逢作为江主任的御用一助,老道的回答:“那还用说,肯定是江主任推荐了徐主任,别的科是护士长爱给人介绍对象,我们科是江主任盖住了护士长的风头。”
许萦笑着听他们讨论,也对这件事情产生了好奇。
徐砚程又是为什么会去到那场相亲局。
“上个月……”鲁钦忽然发现了什么,“你们新婚?!”
许萦雅笑点头:“是啊。”
鲁钦:“我的天啊,我以为主任是死板的守旧人,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厉害。”
“我是夸徐主任啊,徐太太你别误会。”鲁钦憨笑解释。
云佳葵打断这帮八卦的人,说道:“你们先过去,还有一些食材和用具没买全,我去附近便利店看看。”
许萦想逃离被八卦,主动帮忙:“我和你去吧。”
正想说不用,许萦已经跟上云佳葵了。
她们沿着另一条山路去找便利店,云佳葵对着山间地图,犯了迷糊,因为食材店和日用店不在一起。
“你去这边,我去这边。”许萦发现有两家店,“然后我们野炊区见。”
云佳葵觉得可行,把要买的清单发给许萦,让她负责买用具,自己负责重的部分。
许萦走着台阶往上,越往上走,越发现四周荒凉。
她碰到从山下下来的旅客,问他们前面是不是有个店铺,旅客也没有特别注意,有个人说倒是看到招牌,就在不远处,她可以去看看。
另一个人说:“说近不近,也有点远,这个天气估计要下雨了,还是先回去吧。”
许萦见他们三人穿着专业的登山装,抬头看了天。
先前的太阳不知道躲到了那片云后,天色蔚蓝消散,灰白浑浊,风云搅动。
这种阴天在江都见怪不怪,许萦想速战速决,而且大家还等着用。
她道过谢便往上跑了。
才走到一半,细细毛毛的春雨落下,许萦被惊倒,脚蹭到旁边的山石,没管太多继续往前走。
便利店倒是有,不过关门了,外面挂着今日不营业,许萦心底升起一阵失落,正要往回走,雨势骤然变大,水珠反弹又下坠。
走是暂时走不了。
拿出手机,许萦想给徐砚程发消息,告诉他等会就回去。
她看着信号格降到最低,最后一格没有。
在山间遇到信号不好这类情况不奇怪。
以往要是碰到大雨,她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坐着等雨停下,但现在她焦急得不行,一声不吭的消失,会不会让大家担心?
她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雨势越大,天越黑。
躲在屋檐下的许萦祈求着快点有信号,而南方的春雨连绵,有时候一下可能就是一下午,一天,甚至两天。
许萦反复连接数据网络,奈何还是没有信号。
她靠在便利店门口,翻了下书包,只有一瓶水,正打算放弃就这样等着好了,看到山道出现一抹维罗纳绿的伞面。
伞沿抬起,看清男人的脸,她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许萦戛然而止。
倏地发现,徐砚程沉着脸,是她从未见过的整肃,惊悸不安地咽了咽口水。
徐砚程快步走过来,沉沉地盯着她。
“没想到会下雨。”她的声音变小,缩着头像做错事被罚站的学生。
徐砚程上下看了她一眼,拖着她到旁边的凳子,压着她坐下,从他的背包里掏出纱布,等到脚下传来隐隐的刺痛,许萦才发现自己脚被划出了一个血口,袜子都染了血。
或许是注意到伤口了,许萦才觉得痛,徐砚程上药的时候,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许萦垂眸看到徐砚程用纱布慢慢环上她的脚腕,最后打了一个结,只知道不是蝴蝶结,而且有些复杂。
许萦解释说:“我想给你发消息的,但我手机没信号,又没带伞,所以想等雨小再回去。”
徐砚程抬眸看她。
因为阴雨,天色暗暗,他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让她看不清他的眉眼,只能看到流畅的下颚线和喉结,双唇抿成一条线。
“没事。”他低沉说。
是他着急了。
许萦蹙眉,听在耳里怪怪的,总觉得他有话没说完,似乎在隐忍什么。
作者有话说:
小事情啦,是某人太着急了(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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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温柔告白
景园被开发得不错, 山路干净, 下雨后只有落叶和树枝横在路上,徐砚程背她下的山,许萦一手环着他脖子,一手举着伞, 眼睛紧盯着他的脚, 生怕要摔,而徐砚程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逐渐地,她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差不多到野炊区,许萦让徐砚程把她放下来, 不想这样去到大家面前, 徐砚程便从背换成搀扶。
他们去到定好的野炊区, 几人焦急地等在原地, 见到他们回来,纷纷上前问她有没有事。
许萦受宠若惊:“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鲁钦抱着书包, 两条粗眉拧在一起:“听说你没回来,徐主任都急死了, 早知道就我去买好了,我这粗人就应该拿来使唤的, 哪里能让你劳累。”
云佳葵发现徐砚程神情不太对,用胳膊肘碰了碰鲁钦:“少说两句。”
鲁钦闭嘴不言, 关键时刻听从安排, 不乱说话。
许萦抬脸看徐砚程, 他也正垂眸看她。
一路上他们没有任何交谈, 许萦察觉到他心情不佳, 不敢妄加揣测,不敢说话,怕没个分寸,让他更不开心。
只是不懂……他为什么不开心?
就因为她没拿伞被困,还没及时和他说?
徐砚程拿过她手里的伞,作势要抱她,许萦挡住他的动作,不好意思说:“这段路我可以走。”
而且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可受不住。
许萦在凳子上坐下,鲁钦看到她脚上的纱布,内疚问:“徐太太你还好吧?”
云佳葵过来拉他走,不忘对许萦说:“你休息就好了,后面的交给我们。”
“对对对,交给我们!”鲁钦讨好笑说。
许萦没觉得伤口阻碍到她的行动,只是……瞧了眼徐砚程,他正和江济协说话。
她微微叹气,只是徐砚程觉得她有事,纱布环在她脚腕上,任由谁看到都觉得她受的是重伤。
张盛给她递过来一杯水,看她一眼又飞快移开目光:“师母,给。”
许萦接过:“谢谢。”
张盛关切说:“师母你没事就好,刚才云师姐回来没看到你,听说你们分头行动了,老师就紧张得不行,知道你身上没带伞,直接跑着去找你。”
他能看得出徐老师很在乎师母,生怕她在山里遇到意外。
许萦还未来得及宽慰他,徐砚程走向这边,张盛见况拔腿就跑,不敢逗留。
徐砚程把一张便携式的毛毯盖在许萦腿上:“坐着等会,很快就能吃东西了。”
许萦看到他发梢湿润,肩头和袖子处的布料比别的地方深,被打湿了。
她从旁边的背包拿出干净的毛巾,递给他:“你擦擦,别感冒。”
江都的二月不是开玩笑的,空气潮湿,阴冷加重,很容易受寒感冒,上次她就整整病了一周,长教训后不敢小瞧气温多变的天气,宁愿不要风度只要温度。
徐砚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过毛巾擦了擦头发和衣服。
直到午餐结束,徐砚程除了偶尔和她说两句话,便没有多说什么,心思敏感的许萦感受到他确实在不开心,又不像生她气的样子,想着想着,弄得自己心里一阵郁闷。
下午雨势渐小,因为一个小意外,大家也不好过多打扰许萦,八卦的心也只能按捺下去,临走前鲁钦带头起哄让徐砚程和江济协比一场,输的一方帮赢的一方值一次夜班。
赌约太有诱惑力,江济协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一众人在兴头上,徐砚程的想法变得不重要,直接被他们推到临时整理出来的比赛台前。
江济协才记起来:“比什么?”
鲁钦:“当然比的是两个主任的技术啦。”
张盛拿过两个刚做好的简易装置,一根细树枝穿过空水瓶,鲁钦说:“看看谁先完成五十个深部结。”
江济协对自己很有信心:“当年我可没少练习,别说五十个,就是一百个也是分分钟给你打好。”
有人问徐砚程要不要放句狠话,他温雅说:“提前谢谢江主任帮我上夜班。”
话里没有一个挑衅的字眼,但把氛围炒到最高,鲁钦拍着嘴跟着喊谢谢。
不远处的许萦被吸引注意力,对他们比赛的项目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一声预备,徐砚程和江济协把绳子穿过木棍,竖直着拉好,等到令下,开始动作。
张盛负责给徐砚程数结数,看到他不仅手速快,而且手很稳,抵着打好的结到最底部到拉紧的整个过程,丝毫不费力,这个动作显得手指被拉长,快中稳进,没多久,就打好了十个结。
许萦也一直盯着这边看,没错过徐砚程慢条斯理的操作,因为一直竖着手,血液顺着动作下滑,手背的青筋显现,小胳膊肌肉线条紧绷起来,作为力量的核心支撑着。她看不清是如何成结,绳子缠绕在他手指上,说乱,他轻轻一拨弄又整齐地打出一个结。
江济协作为多年老医生,技术不比徐砚程差,两人你追我赶,只落后半个结,随时都可能超越。
进到四十个结的时候,几个人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紧盯着这一幕,不愿错过是谁先冲过终点红线。
徐砚程灵巧地挽绳子,在最后三个结又提了速度,领先江济协两个深部结赢了。
作为徐砚程的组员,鲁钦抱着云佳葵欢呼雀跃,已经琢磨着要他们帮忙替哪天的夜班了。
许萦淡笑着看他们闹腾,羡慕他们之间的同事友谊,比她以前在的职场氛围都要好上数倍。
比赛结束,雨变回毛毛细雨,大家提议现在走,不然后面雨大就难走了-
回到家,许萦洗完澡从房间出来,见外面卫生间的门还紧闭着,她坐在沙发上等徐砚程。
外头的雨又大起来,天像漏了洞一般,倾盆砸下,雨声形成的白噪音让许萦昏昏欲睡,靠在沙发打了个哈欠,缩着腿靠进角落里,手不小心碰到脚腕的白纱布。
刚才洗澡许萦没注意,现在白纱布全湿了,她想解开,没想到随意扯了下,最后把结变成了死结。
她侧身认真去观察,想要换个方法把结解开。
徐砚程看到,走过来:“我来。”
许萦没逞强,任由他拉过脚踝,问他:“这个是什么结?”
徐砚程:“外科结。”
结已经被许萦扯乱,徐砚程解起来废了些力气。
许萦静静地看着他动作,没想到男人的职业病到这个地步,打个结都是外科结。
空气陷入安静。
貌似今天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在沉寂中度过,中间似乎隔着什么,把他们疏远。
徐砚程重新替她擦药,换好纱布,问她:“困了?”
许萦点头:“一点点。”
其实很困,今天又是爬山,又是遭遇意外,精神高度紧张着,放松下来,一阵困意来袭。
徐砚程拉好她的裤脚:“去睡一会吧,我等会叫你起来吃完饭。”
许萦弱弱地点头,起身回了房间。
回到床上,她怎么也睡不着,翻了几个身,坐起来,心底有问题想要问徐砚程,如果他真的生气了,那她就给他道歉。
想清楚后,许萦掀开被子下床,趿着鞋子去客厅。
才拉开门,她被浓烈的烟味呛到,捂着嘴差点咳出来。
徐砚程抽烟了?
走到客厅,许萦发现阳台落地窗的门没拉上,徐砚程撑着阳台的边沿站着,另一边手拿着烟,白雾吐出,笼罩住他,风往里涌,烟味也就带进来了。
男人的背影透着说不出的颓丧,能看得出他很心烦。
许萦走向他,徐砚程注意到动静,回身,瞳孔闪过惊讶:“起了?”
许萦摇头:“我睡不着。”
徐砚程把烟摁灭,烟灰缸放回阳台的小桌子上,进了屋,才发觉里面全是烟味。
他说:“先回房间吧,给这里散会儿味。”
许萦站在他面前,没有动作:“我们聊聊?”
徐砚程顿了会:“好,你回房间等我,我去换衣服。”
许萦乖巧地点头,怕他不来,走前说:“我在房间等你。”
房间门合上,徐砚程懊恼地抓了把头发,蹉跎片刻,他进到外面的卫生间洗漱,确定身上没有味道之后才敲房间门。
拉开门,许萦透着门缝看他:“进来吧。”
徐砚程进去后有几分不知所措,许萦坐在床尾,一双清凌凌的双眸看着他,心更慌了。
“你生气了吗?”许萦不太擅长处理关系僵硬的局面,她没有绝高的情商去无声化解矛盾,她只能直接问他,如果他说是,她立刻就道歉。
徐砚程见她放在身侧的双手捏起拳头,一副较真又固执的模样,他说:“没有。”
许萦不信:“可你不开心。”
徐砚程失笑:“我没有生你的气。”
他担心她都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许萦又重复了一遍:“可你不开心。”
不开心在她看来,就是生气,就算不是生气,那他肯定很郁闷。
“我是气我自己。”徐砚程放柔声音,舍不得对她说重话。
刚知道她被困在山里,他心慌得不行,打电话也显示无人接听,去找她的路上,每往山间走一步,他的心就越沉,真的害怕她出意外,他无法承受这个意外是什么,也不敢去假想。
对他来说,才刚拥有,怎么可以就这样失去。
在见到她的那刻,一时没控制好的情绪吓到了她,她小心翼翼的语气让他更是后悔。
从头到尾他没气过她,只气他自己,没保护好她。
站在他对面的许萦微微怔住。
“为什么?”她痴痴地喃了一句。
徐砚程为什么要气自己?
徐砚程抿着唇,看着眼前的女人,万千复杂的情绪翻涌上来,想倾诉,却又不敢,堵在喉咙有千斤重,他似乎成了一个哑巴。
他不能说,因为一定会吓到她。
在许萦看来,他们是从领证后开始培养感情,或许连最熟悉的亲人都算不上,如果他说因为他喜欢她,所以才会这么担心和害怕,她会不会跑掉?
徐砚程唇角泛起一片苦涩,言不由衷:“我怕没照顾好你。”
最后的最后,他压下满腔的爱意,说了一句不会让她有负担的话。
许萦听完,发自内心:“没有啊,你把我照顾得很好啊。”
徐砚程下意识地摇头。
或许在她看来只是小事情,可他真的很怕,怕她遭遇危险,更怕失去。
许萦反而觉得徐砚程很有担当,是个温柔极的人,碰到一个小意外便会自责没照顾好她。
她淡淡笑了笑:“没事的,真的就是个意外,我也不怪你啊。”
徐砚程看着她笑容,忽然在毛线团里抓住了线头,顺着找到了情绪源头。
许萦走到他跟前,主动伸手去抱他,靠在他颈窝:“不气了吧?”
轻轻柔柔的语气,像哄人。
徐砚程垂眸看她,狂跳不止的心弹出他的贪念——想要被她喜欢。
像他喜欢她一样的,被她喜欢。
本来以为能和她在一起就是应该满足了,但人的欲望是会扩张的,就像此刻,他对她的奢求已经没原来简单了。
“不气了。”徐砚程手放在她身后,隐忍着胸腔里复杂的感情要喷薄欲出。
许萦在他的体温中找回温柔的暖度,小声说:“其实我今天也怕的,虽然我想着雨停了就能走了,但一个人在山里怎么可能淡定坐等雨停,所以在见到你的时候,我特别的安心。”
她本是不想说当时的想法,但她不想徐砚程自责,就把所有的想法告诉他,让他知道他及时的出现,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
而徐砚程招架不住她冲他笑,还有蹩脚的安慰,他低头吻上她,急急地亲吻,急急地去掠夺。
一切都在失控。
徐砚程更是。
许萦没站稳,差点要摔倒在地,腰间横出一只手,抱着她倒进身后的软床,他侵占她全部视线,连余光也逃不掉。
起先很不温柔,甚至带着几分粗暴,领口都在她下巴勒出一条红痕,才脱下。
她完全懵住了,就愣愣地去承受他翻起的风雨。
前戏的时间比以往短,进去的时候涩.疼得她止不住用膝盖内侧摩挲他的腰侧,软绵绵说:“徐医生……”
祈求他能让她缓一缓。
徐砚程吻她:“叫我名字。”
许萦:“徐砚程。”
就轻一点……
明明是他让她叫名字,她乖顺地听从,只换来更过分的亲昵。
膝盖被压得贴到床单,在一片暴风雨的海面上,看不到灯塔,找寻不到海岸。
最后面的时候,许萦是真的哭了,奇怪的感觉来得太猛烈,无措让她害怕。
眼泪被他揩掉,吻着她眼睛,让她睁不开眼,听见他轻声细语哄她别哭。
除了第一次,后面两次他的动作充满了柔情,又回到那个对她爱护有加的徐砚程。
又给许萦一种错觉。
好像那个略微残暴的人不是徐砚程。
结束后,许萦发现自己声音都哑了,徐砚程给她倒了水,接过来不敢开口说话,就看着他。
徐砚程把水杯夺过来,又亲了她,许萦手抵在他肩膀,求饶似说:“真的不行了。”
“就亲一会。”徐砚程嗓音低哑。
许萦红着脸,磕磕巴巴说:“就……一会。”
徐砚程笑了笑,揉了揉她脸颊:“嗯。”
人还是不能太贪心,徐砚程想,就先这样和她在一起吧,以后的事,慢慢来。
闹了一会儿,许萦在徐砚程怀里睡了过去,睡得很沉,第二天中午被饿醒,才爬起来找吃的。
徐砚程一早就上班去了,给她微信留言说饭菜在桌子上,热一下就能吃。
许萦给他回了好,吃完午餐又变得无所事事。
还有一周就新年了,她想到年中的行程,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想一直懒着,什么也不用做。
晚上徐砚程回来,看到许萦坐在窗边画画,他放下购物袋,走过去看了眼,微微挑了眉。
以为她画的是植物或者风景,结果是两人的结婚证照片。
“我人物画得不好,练习一下。”许萦偏身,让他看得更清楚。
其实她是想画徐砚程的,但是家里没有他的照片,她的手机也没有他的照片,最后想到结婚证有合照,干脆画一副证件照。
徐砚程勾唇笑笑:“画得很好。”
他很喜欢这幅画。
许萦放下画笔,打算明天再把剩下的补全,起身:“做饭吗?我给你打下手。”
徐砚程本想说不用,见她自己穿上围裙,走过去帮她系好:“你把菜洗了就好。”
许萦:“好。”
徐砚程掌勺,许萦洗完菜就坐在中岛台看他忙上忙下,乘着机会和他聊了些琐事。
许萦:“后天去买年货我们顺便去开一张卡吧。”
徐砚程抬头:“卡?银行卡?”
许萦:“嗯,每个人每个月往里面存两千作为家里的开支,要是不够再补,如果有剩余的,就……出门吃顿好的!”
这段时间家里的开支都是徐砚程在付,她也想尽一份力,毕竟是两个人一起生活,徐砚程虽然没提过家里开支的问题,但她不能装糊涂占他便宜。
徐砚程仔细想了想她说的提议,没有立马答应下来。
许萦搓了搓手,讪笑说:“徐医生我不是故意拉低你生活质量的,我一个月工资到手只有四千五,如果不行,那就每人三千!”
剩下的一千是她答应工作后会给父母打的生活费,因为她爸妈有工资,就没要求她给太多。
还剩五百她可以偶尔和肖芊薏出门玩。
算下来,她就是一枚月光族,不过做人要实诚,老公的便宜也不能随便占,她都住在他的房子里了,在生活开支上应该出一份力。
许萦向他投去殷切的眼神。
徐砚程熄了火,接受了提议:“每个人两千就好。”
他知道不接受的话,按照许萦的性子会感觉亏欠他,指不定又要把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弄得尴尬。
不过答应是一回事,怎么做是他的事,不冲突。徐砚程想。
手头多出来一千的许萦笑了笑,计划着,那这一千攒一攒还可以给徐砚程添置一些东西。
“有这么开心?”徐砚程哼笑问。
许萦郑重点头:“当然开心,会有一种我也在认真生活的感觉。”
钱不算多,但能给她人间烟火的真实感,起码在这个家里,她有在付出,在经营。
她手里捧着一个杯子,摩挲杯壁摄取水的暖度,笑得灿烂,身上的睡衣有几分可爱,头发柔顺,小幅度地晃着腿,可见心情是真的好。
他被感染到,跟着笑了笑-
楚栀在除夕夜的前一天回到江都,许萦亲自开车去接她。
在看到许萦的车子,楚栀好看的小脸露出严肃,沉吟片刻:“我怎么在哪见过这辆车?”
许萦没忘记楚栀和徐砚程是邻居,怯生生说:“是徐砚程的车。”
楚栀愣住,“程哥的车?”
许萦唯唯诺诺点头,双手合十放在头上:“对不起栀子,我不应该瞒着你!”
楚栀抱着手,很不熟练地装严肃:“是嘛?瞒着我什么了,说吧,我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许萦不敢看她,误以为她特别的生气,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我……和徐砚程结婚了,快一个月了。”
楚栀清了清嗓子:“竟然瞒着我这么严重的事情,许萦你过分了。”
许萦放下手,才去看楚栀,不见她脸上有生气的痕迹,依旧是和风细雨的模样,讶异:“你不生气?你不该拉着我骂一顿?”
楚栀拉开副驾驶的门,“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没和我说但程哥和我说了。”
许萦摁住她的手:“徐砚程和你说了?”
楚栀:“嗯,你们领证第二天我听他说的。”
“对不起啊……”许萦抱歉说,“我当时情绪处在一团糟里,缓过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又怕你觉得我冲动会从京都飞回来,而且……你也很忙了,我不想给你添乱。”
自从楚栀去京都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几乎每天泡在医院,只有约饭才能见上她一面,她的公寓明明买了两年,但还跟新的一样,一点儿人烟味都没有。
而且她不太敢和楚栀聊情感的事情,是怕楚栀想起一些不愉快的经历。
虽然楚栀不说,但感受得到她对感情的排斥。
楚栀对着许萦,忽然也变得犹豫,更是自责:“其实……”
我也有关于徐砚程的事瞒着你,而且还很久了。
最后两人对视一眼,楚栀说:“就打平了,多大点儿事是吧。”
许萦认同点头:“对对对,不是大事,我请你吃饭。”
楚栀笑了笑:“走吧,还等什么,我饿死了。”
两人相视而笑,把原先的事情翻篇了。
许萦绕过车头,坐上主驾驶,楚栀正在摸播放器的功能,问她:“芊薏几点过来?”
没见许萦回答她,选完歌,她看向许萦,见她紧盯着前面,蹙着眉,表情越来越冷。
“阿萦,怎……”楚栀转头,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在看到前面车子旁的男人,噤声。
她还记得男人,是许萦的前男友。
作者有话说:
小惊没有留恋前男友,楚栀知道徐砚程的事(偶然发现的)
今日最大赢家还是老徐(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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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碎觉,安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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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温柔告白
许萦收回目光, 淡淡然:“没事。”启动车子, 往左打了一圈半,从侧方停车位拐出来。
楚栀透过后视镜看着男人上车,才才移开视线,焦灼不安地看向许萦。
别人可能不知道许萦这段感情经历, 作为半个见证人, 楚栀厌恶透了这个男人,以前听过不少奇葩普信男做的事, 已经觉得够离谱了,而这个男人聚所有奇葩和普信于一身,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过分。
追许萦的时候是二十四孝好男友, 话说得比唱好听, 交往期间不仅对许萦冷暴力, 还试图想要骗许萦为他花钱, 套用网上一句话:要是遇见,是个人都会连夜扛着高铁逃走。
许萦和楚栀的目光在后视镜对上,她说:“我没事。”
楚栀:“……”
总给她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我知道。”楚栀回答。
她在心底叹气, 怪不得她能和许萦能从同桌发展成好友,许萦睁眼说瞎话, 而她很乐意搭理瞎话,知道彼此心思, 但不揭穿,维护彼此的体面。
两人去到购物中心订好的餐厅, 肖芊薏已经点完菜, 在看到他们挥了挥手。
楚栀放下背包, 笑说:“真是万年不变, 回来的第一餐就是吃火锅。”
肖芊薏乐呵呵说:“本地菜回家有妈妈做的, 我们就不在本地吃本地菜了,吃点别的。我还点了奶茶,放心,全部按照你们口味来。”
许萦默默计算卡路里,今天肯定超标了,后面一周走亲戚,吃喝少不了,看来这个年过完胖五六斤是肯定的了。
“那个……”肖芊薏看着许萦,为难地想要不要提她结婚的事。
许萦给她一颗定心丸:“我和栀子说了,没事。”
楚栀改话:“怎么就没事了,芊薏竟然比我先知道,事情大了!”
肖芊薏:“我比你知道不是应该的吗?两人都是我介绍相亲的。”
楚栀套到重要的信息,惊愕不已:“程哥?相亲?你……”
开玩笑的吧。
肖芊薏为证清白,把话全部交代:“这不是沈姨着急嘛,我妈就答应给阿萦介绍对象,然后我妈说我们玩得好,我肯定摸得准阿萦的择偶标准,可我单位也没有未婚青年和阿萦同龄,我就让老唐在医院物色一下,你猜怎么着!”
许萦一直好奇徐砚程怎么会答应相亲:“唐学长主动找上徐医生?”
肖芊薏嗔她一眼,“阿萦你对你们家徐医生滤镜不要太重。”
楚栀把三人的碗筷洗好,分发给她们:“难道不是唐学长主动找上程哥?”
肖芊薏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摇了摇食指:“NO,是徐医生主动的。”
楚栀第一个不信:“程哥主动去相亲?不可能,要是这样,徐伯伯安排的相亲他早去了。”
“真的真的,当时在手术室,徐医生和老唐闲聊,平日他做手术话不多,那天的话出奇的多,然后和老唐打听有没有对象介绍,这不正中下怀,老唐说了阿萦的事,他就答应见一面。”肖芊薏力争。
“不可思议。”楚栀微微摇头,“程哥这么主动?”
许萦听完,认真分析说:“可能徐医生被家里催婚烦了,所以才答应见上一面,而且当时徐医生科室的江主任还给他说了这件事。换位思考一下,比起我妈安排的相亲,我确实更愿意去朋友介绍的相亲。”
所以,许萦觉得她和徐砚程不过是想法撞到一块了。
一切都是缘分。
一件事情涉及好几个人,肖芊薏自己都绕晕了,脑子不够用,愣愣点头:“应该是吧。”
楚栀呷了口水,垂下眼眸,指尖微微发颤,不让小动作暴露心思。
忽然想明白以前很多搞不清楚的事情,例如徐砚程回江都问她是不是要和朋友出门,又会在聚会的地点偶遇他。他在大学期间去了几次京都和她问了些事,她当时甚至想说有朋友在京都,要不要给他介绍,又担心许萦不喜欢和陌生人交流,就没有把她的联系方式推出去。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楚栀看向许萦,她言笑晏晏和肖芊薏开玩笑,看样子……应该不知道徐砚程的事。
也没多说,毕竟是两个人的事。
肖芊薏脸上的笑容忽然冷下来,许萦问:“怎么了?”
楚栀往后看,跟着沉默。
“别看,晦气。”肖芊薏愤愤不平地塞了一口肉。
许萦还是看了,在对上男人目光,她僵在原地。
随即想到,明天就是除夕了,他回来过年也不奇怪。
周子墨看到许萦的那一瞬,微微怔了下,冲她笑了笑,许萦转身没再去看。
肖芊薏余光瞥见周子墨护着一个女人坐下,对她呵护备至,一阵反胃,忍不住吐槽:“什么垃圾男,装深情。”
许萦从那个对视里缓过神,淡定地夹菜。
楚栀观察一番,选择沉默。
肖芊薏脾气爆:“幸好当初你和他分手了,徐医生比这个垃圾男好上千倍,明明条件一般般,谁给他的勇气说我们高攀了他。”
许萦:“别拿他和徐医生比。”
肖芊薏噎住:“那个……我的意思是……”
楚栀怕两人吵架,帮解释:“她的意思是周子墨是垃圾。”
许萦云淡风轻:“他不配和徐医生做比较。”
周子墨比徐砚程简直是宇宙级别的碰瓷。
“对对对!”肖芊薏把外卖小哥送来的奶茶双手奉上,“不配比,连脚拇指都比不上。”
楚栀岔开话题:“初五我们班宋姣姣办婚宴,你们收到请帖了?”
肖芊薏:“收到了,你们去吗?去的话我就去。”
许萦:“看你们。”
三人跟踢皮球一样,最后还是肖芊薏拿主意:“那就去一下,感觉不对劲我们三个自己去玩。”
楚栀为难:“她……邀请全班都去?”
许萦和肖芊薏对视一眼,沉默了。
楚栀耸了耸肩,对她们莞尔一笑:“无所谓了,去吧,又不一定会坐一张桌子上对吧。”
“晦气死了,我们不聊其他人,我们就说新年我们要去哪玩!”肖芊薏一顿饭给吃得气闷,聊什么都在踩雷。
及时的话题转移,没让三人的好友聚会太倒胃口。
三人下到停车场,又碰到周子墨。
他挽着身旁娇小玲珑的女朋友走来,车子停在许萦的车旁边,他进驾驶座前对她点了点头,许萦装作看不见,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肖芊薏骂骂咧咧到下车,许萦反而情绪平静,完全把对方当陌生人看待。
送楚栀和肖芊薏到家,她回到公寓,进门脱掉衣服就倒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
“见完面了?”徐砚程闻声从书房出来。
许萦侧脸对着他方向:“嗯,刚吃完饭,我想睡觉。”
徐砚程看了眼时间,“睡一个小时?”
许萦吃饱正犯困,“嗯,等会叫我。”
换完睡衣,许萦裹着棉被躺下,脑子昏昏的,或许是血液都到胃里循环,脑子运转不过来,又或者是因为今天碰到的人和事。
另外半边床微微凹陷,被子拉开,透了点冷风进来,她缩了缩脑袋,徐砚程手覆在她额头上:“不舒服?”
许萦摇头,拉下他的手:“吃太撑了,好困。”
徐砚程侧睡向她,替她盖好被子,许萦睁开眼睛看他,嘀咕了一句:“压根没有可比性。”
徐砚程挑眉:“嗯?”
许萦翻身背对他:“没事。”
徐砚程:“小惊。”
许萦又翻身,看他:“你说。”
“明天下午回我家里住,可以吧?”徐砚程担心她住不惯。
许萦:“你爸妈……不严肃吧。”
徐砚程:“不严肃,别担心。”
“你要午睡吗?”许萦疑惑问,以往都不见他有午睡的习惯,可以说她就没见过他睡着的时候,因为她睡眠的时间实在太久。
徐砚程把她环到怀里,“你睡着我就去办事。”
许萦靠在他胸膛,仰着头:“你……想办婚礼吗?”
很早前就想问他了,一直没记起。
徐砚程垂眸看她:“不是回答过?”
许萦:“当时我们也没商量,就一前一后回答了,不算最后的答案。”
徐砚程勾唇儒雅笑着,指尖顺着她枕头上的乌发,慢慢理顺:“小惊听真话还是假话?”
许萦:“当然是真话啊。”
要是想要听假话,就不会问他了。
徐砚程:“我想办。”
这就是他的答案,他想办一场和她的婚礼。
“嗯……”许萦惊讶,以为男人对繁琐的仪式没好感,没想到他想办。
许萦陷入沉思,但她不想骗他:“我不喜欢婚礼仪式,我觉得人太多了。”
徐砚程预料到了,那天她回答的时候他就知道,不过真的听她说,心里说不失落是假的。
许萦又说:“但是人少的仪式可以,可我不知道人少的仪式能有什么。”
徐砚程双目如炬:“交给我。”
“真的?”许萦问。
“可以期待一下。”只要她愿意办,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她的愿望。
许萦不擅长安排这些,不做多想,把一切交给他。
相信徐砚程肯定能解决。
徐砚程发现她直勾勾地看着他,抵上她额头:“想什么?”
许萦摇了摇,蹭乱了鬓发,“我觉得我们这样挺好的。”
不浓烈不冷淡,似微风徐徐。
虽然没有太多的感情基础,但互相理解,就这样过一辈没有什么不好。
她更适合这样的婚姻-
除夕夜当天,临近中午。
许萦和徐砚程到徐家。
上学时知道楚栀家住这一处,上一次送程戚樾回来也只是远远看一眼,真的进到里面,被里面繁盛的风景惊到。
原谅她文化水平不高,词汇匮乏,看着眼前的美景只能得出一个形容——看着就贵。
“隔壁是小栀家。”徐砚程揽着她肩膀,指了指旁边藤蔓攀爬的木门。
隔壁的门推开,楚栀走出来,惊讶叫他们:“程哥,阿萦。”
楚栀穿着一身长款的白色羽绒服,包裹得像个皮球,戴着浅灰色的毛线帽,鼻子通红,手套和围巾,就连护耳也没落下。
肉眼可见,楚栀是真的怕冷。
“去哪?”徐砚程问。
楚栀笑笑:“给我妈买酱油,打下手。”
“你们今晚住这边?”
徐砚程:“嗯,今晚在这边跨年。”
楚栀开心:“正好啊,我们这边可以放烟花,晚上一起!”
徐砚程应了好。
经过许萦,楚栀扯走她,俏皮说:“程哥,借会人。”
徐砚程提着礼品,轻笑:“最多半小时,她还没吃午餐。”
楚栀笑谑:“知道了。就一小会,你就着急。”
“当然。”徐砚程直白笑言。
许萦被他们一人一句弄得不好意思。
许萦跟着楚栀走在绿化大道上,挽着她的手,像高中饭后两人常去操场散步那样。
“找我有事?”许萦问。
楚栀:“有点闷,想走个人陪我走走,你不会有了老公不要我吧?”
许萦:“怎么会,别乱想。”
楚栀凝视着许萦的侧颜:“阿萦,你喜欢程哥吗?”
许萦一愣,看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楚栀得到了答案:“不喜欢也能结婚?”
许萦想了好久:“我不适合恋爱,倒是觉得和徐砚程这样的婚姻很适合我。”
“别再说你不适合恋爱了,适不适合恋爱要看和什么样的人谈。”楚栀似乎有些生气,牵着许萦的手摇了摇,“虽然我谈得一塌糊涂,但我并不觉得我不适合恋爱。”
“你也太乐观了。”许萦就做不到像楚栀这样的心态。
“是因为周子墨说你,所以你这样想吗?”楚栀问。
许萦一顿,下意识否认:“不是。”
楚栀:“我还是要说一句,他就是想PUA你,你才没有他说的这么不堪,你很好,别搭理他。”
许萦看到不远处的超市,拉着她加快速度:“知道了,不说这个,你这瓶酱油买这么久,你妈可要生气了。”
楚栀嘁了声:“我开导你,你还恩将仇报啊!”
进到超市,许萦帮楚栀推车,看她买了一堆零食,替她提了一袋,悠闲地散步回去。
楚栀犹豫开口:“其实……程哥人很好,你用心观察就知道了,我想程哥肯定对你有好感才会和你结婚的,你也不用把两性关系想得这么丧,万一,我就是说万一哦,程哥就是你命中注定的良人呢。”
许萦听完她的长篇大论,哼声笑了笑:“栀子,你小时候是不是常去徐砚程家蹭吃的,都给他说起好话了。”
楚栀看着许萦的背影融在春生的绿意里,短叹一声气。
作为过来人,她很懂徐砚程。
同是天涯可怜人。
也不是,徐砚程比她幸运多了。
楚栀追上许萦:“真的,不信你等着瞧!”-
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新年了,遇到太多故人,楚栀说的话缠绕在她的心头。
许萦梦到很久以前的事情。
刚上大学那会,她似乎每天都挺开心的。
忙学业,忙课外活动,反正忙的每一件她都很喜欢。
大四那年她谈恋爱了,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当初是因为喜欢偏多,还是感动偏多,她答应了周子墨的追求。
她记得周子墨告白的那晚。
他说,他喜欢她,喜欢有些胆怯但又很勇敢的她,喜欢她一腔热血努力的样子,她在他那,就像耀眼的星辰,光彩夺目,让他心动。
她起先是拒绝的。
但他保证,不管怎么样的许萦他都会喜欢,会包容,会理解。
中间太多的细节她记不清楚了。
只记得分手那天,准确说他甩她的那天。
他说,她像捂不热的冷血怪物,像全世界欠她一样,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和她谈恋爱,受够她这副冰清玉洁的模样,谁和她恋爱谁倒霉,她让人恶心生厌。
最后一个字落下,许萦从噩梦中醒来,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环境,胸膛剧烈起伏。
屋里的夜读灯亮起。
徐砚程探到她额前的汗,关切问:“做噩梦了?”
许萦被这一声拉回现实,拉着被子摇头:“不是,睡得太沉,头有点晕。”
用完年夜饭才下午四点,消化到一半许萦犯了困,想着晚上还有安排,徐望文催大家一块睡个下午觉,晚一点再出门活动。
徐砚程抽过床头柜上的湿纸巾给她擦汗,起身去倒温水:“要是不舒服我给你看看。”
许萦靠在床头捧着水,头松松地斜靠,神情恍惚,应该是哪根筋搭错了,她问道:“徐砚程,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徐砚程把室内温度调低,因为许萦的脸蛋红扑扑的,估计空气太闷了。
“没有。”徐砚程回答。
答案完全是意料之外,许萦目怔口呆:“没有?”
像徐砚程这样优秀的人不应该很多人追他?总会看上一个追求者吧?
“为什么啊?你……也不像第一次啊。”许萦说完,意识到她说了什么,捂住了嘴。
徐砚程失笑:“小惊,你就是这样判断你丈夫是否有前女友吗?”
许萦摇头,放下水杯,把脸埋在被子里:“没有……我乱说话,你别当真。”
徐砚程倒是一本正经坐好,无奈说:“没谈过,第一次。”
许萦脸越来越红:“不用……和我交代。”
怕氛围尴尬,她换了话题:“为什么不谈?是因为觉得自己不适合恋爱?”
徐砚程不懂许萦为什么会这样问,他说:“没有人不适合恋爱,只是因为没遇到,所以没谈。”
他眸光晦暗不明地流转。
是因为一直在等你,不是你,怎会愿意陷入一场热恋。
而许萦只听了前半句话,喃喃道:“你怎么和栀子说了一样的话。”
没有人不适合恋爱。
“我觉得我就挺不适合恋爱的。”许萦抓了抓头发,略微懊恼。
徐砚程:“怎么不适合了?”
许萦:“我……”
她说不出口,她干嘛找虐和徐砚程数落自己的不好。
“反正不适合。”许萦给自己下结论,“不管适不适合,我们都结婚了。”
一切不开心的都过去了。
徐砚程往她的方向靠近,许萦被紧逼到床头:“徐医生,别过来了,没位置挪了。”
他一米八宽的床明明这么大,非要挤她。
“那你呢?有前男友吗?”徐砚程问。
许萦突然理解网络上说的,和现任交代情史是什么感受了。
“有,一个。”许萦竖起了一根食指,水眸里满是诚恳。
徐砚程压下她的手,“因为没有好结果,所以你觉得你不适合恋爱?”
许萦:“对,因为这一次的经历,我觉得我不适合。”
“小惊。”他眉目温和,唇角噙着一抹淡笑,“我这是在为前任的过错买单了。”
“我不是怪你的意思。”许萦说,“而且结婚很好啊,我觉得比恋爱好。”
“如果我说,我想和你恋爱呢?”徐砚程望着她说。
殊不知,这句话说完,他心跳就在加速。
像少年几次想去找她告白一样。
青涩又懵懂,砰砰地,心脏在鼓动。
许萦迟疑片刻,抬头去看他。
他温柔又坚定,不像假话。
“不要。”她拒绝,很肯定。
“徐砚程,我听过一个人对我说过很多好话,然后这个人也对我说过很多不好的话。想喜欢就喜欢,想不喜欢就不喜欢,所以我不喜欢恋爱关系。结婚不好吗?因为……你不可以说抛弃就抛弃,就算分开,也应该留下痕迹。”许萦固执地向他说明想法。
徐砚程不理解也好,不赞同也好,这就是她的感情观。
“小惊同学。”徐砚程捏了下她鼻尖,“谁说要抛弃你?”
许萦从床上跪坐起来,倾身去抱他脖子,头侧挨着他:“如果你不抛弃我,我一定不抛弃你。”
徐砚程抬手压在她后脑勺,哂笑:“如果你不抛弃我,我一定不抛弃你。”
“死循环了。”许萦笑说。
徐砚程:“那就在死循环里绕着吧。”
“小惊,你要相信会有一个人,说爱你是真的爱你,不是一时兴起,不是激情所致。”徐砚程轻声细语安慰她。
他用十年去反复思考对她的感情,越陷越深,真的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激情所致。
如今她这样。
也许第一段恋爱,真的给她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还没有,所以我不信。”许萦撑着他肩膀,粲然一笑,“我只相信我所看到,所感受到的。”
徐砚程心底暗笑,小傻瓜也太自信了,不对,以后要叫小瞎子了,不然怎么看不到,他说的那个人就在她面前。
“就像你很好,我就看到了。”许萦说完不好意思跑到床下,“时间快到了,别让栀子等我们!”
她趿着鞋子去衣帽间换衣服。
徐砚程看着她背影笑了笑,看到床头柜的手机闪了闪,以为是楚栀发消息来催,他起身要去拿。
「小萦,当初我说的话确实过分了,这些年听说你去找过我几次,我不是不想见你,我是有苦衷的。昨天见到你,我觉得我还是喜欢你的,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徐砚程扫完这条短信,脸色阴沉。
作者有话说:
小惊:我找过他?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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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们哦,看完了睡觉,明天见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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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温柔告白
最后, 徐砚程手从删除键离开, 熄灭屏幕。
许萦换好衣服出来,见他坐在床尾,睡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不去换衣服?”
徐砚程见她拿起手机,余光紧盯着, 纹丝不动。
她解锁手机, 定睛看了几秒,缓慢地向下划拉, 读完消息,退出页面。
“怎么了?”许萦抬头,发现徐砚程在看她。
徐砚程敛起思绪, 淡淡说道:“没。”
许萦把手机放到口袋:“我下去等你, 你换好衣服下来。”
徐砚程:“嗯。”
许萦没察觉出徐砚程不对劲的地方, 走出房间, 再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没有删掉周子墨发来的消息。
回想周子墨在商城看她的那几眼, 满是友好,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小萦, 阿砚呢?”程莞站在客厅中央。
许萦:“他换衣服,很快就好。”
程莞冲她招手, 许萦走到她身边,被她拉过手放到胳膊弯里:“等会你站我旁边。”
许萦没有应下, 她先是看对面整理东西的徐望文, 他用手小幅度地摇了摇, 示意许萦拒绝。
程莞碰了碰她:“小萦!”
许萦讪笑:“妈, 我等会和楚栀约好了。”
“那我和你们约!”程莞拉着许萦出门, 也不管后面的徐望文什么表情。
放烟花的地方是小区的草坪,地下和地上都很干净,远远望去是一片群山,符合烟火燃放的标准。
不止他们家,还有几家也在准备燃放烟火。
程莞和周围的邻居熟悉,别人看到她拉着一个年轻女人,热情问是谁,程莞手放在许萦身后,嫣然笑着,一抹红唇亮人眼:“这是我家阿砚的太太,叫许萦。”
一听说她是徐砚程的新婚妻子,几人连忙上前和她友好握手,寒暄几句话后,大部分都是和程莞在聊,三句有两句祝福,夸她好看,夸她贤惠,夸她气质好,夸徐家有福气……
若是要许萦短时间内想出十个夸奖词,她一定要百度才能说全,而邻居对她的夸赞不绝口,内容没有重复,张口即来,合理怀疑他们特地进修过。
此刻的程莞就和夸夸群群主一样,别人说一句,她搭一句,夸得许萦听完都在想,这说的人是她吗?
站了十多分钟,楚栀的出现宛如天上神女,把她从虎口救出来。
去到安静的坪地,许萦感激涕零:“栀子,你下半年的奶茶我包了,你就是在世菩萨。”
楚栀笑说:“夸你的话还听不得。”
许萦:“刚开始是听得,后面越听越心虚,就不好意思再听了。”
“看得出程姨很喜欢你。”楚栀望着程莞的方向,她说着什么趣事,几个人围着她哈哈大笑,氛围极好。
许萦点头:“我也很喜欢她。”
或许程莞在徐砚程和程戚樾的眼里是个不大着调的母亲,说风就是雨,她反而很喜欢这样的程莞,鲜活,有灵气,有亲和力。
还没到时间,楚栀挽着她沿着花园的小径散步:“明天要去你家过年?”
许萦:“徐医生说先去港都,我爸妈那边让我们初三过去。”
听完许萦的安排,楚栀直打退堂鼓:“初四回来?”
许萦:“嗯,初五有婚宴。”
楚栀:“也太赶了吧。”
没有一天是休息的。
许萦轻笑一声,显得有几分无奈:“新婚第一年,很正常吧。”
等于是要走两家的亲戚,这两家里面,各自爸妈的老家也要去一趟。
“你呢?什么安排?”许萦问她。
楚栀:“就在家懒到元宵节,然后回去上班。”
许萦赞同:“你确实要好好放个假了,这两年也太忙了。”
楚栀骄傲:“我今年能转主治了,忙还是值得的。”
许萦驻足,看着前面一身鹅黄色毛呢大衣的楚栀,戴着的帽子顶是一个大大的毛线,和她脸一样大,大衣泡泡袖的设计衬得她像漫画里娇俏可爱的主角。
确实像主角,楚栀高中的成绩很一般,大学到现在博士在读,越来越优秀,不就像主角一样天真果敢,英勇向前,变得越来越漂亮自信吗。
本质上,她和楚栀还是有区别的。
喜欢楚栀给她的感觉,比春天还富有生机,她自己本身就能是一个春天。富足的春。
“恭喜,等你转主治后,请我们吃饭。”许萦跟上前面一蹦一跳的楚栀。
“好啊,到时候你去京都陪我几天。”楚栀挽着她胳膊,抬头望夜空,“今晚星星好少,明天是不是会下雨。”
“千万别,我明天坐飞机。”许萦可不想因为意外耽误在路上,岂不是累上加累。
楚栀拉着许萦,给她说怎么从星象判断天气,许萦没听懂,楚栀就按着星座的位置给她说神话故事,一直逛到差不多零点,才回到放烟花的地方。
程戚樾给她们点了仙女棒,楚栀和她自拍,发到小群刺激肖芊薏,两人凑着头和肖芊薏视频通话,相互聊一些年夜饭的趣事。
“许老师。”程戚樾戳了戳许萦的肩膀。
许萦起身:“怎么了?”
程戚樾往安静的地方走,许萦和楚栀打声招呼跟上去:“有事吗?”
程戚樾转身,问她:“我哥呢?”
许萦一愣,眨了眨眼:“徐医生……”
从出门到现在,她就没见过徐砚程。
程戚樾抬起手,越过她指向后面,“在那。”
许萦回了半个身子,看到徐砚程站在人群外昏暗的一角,目光望着热闹的人群,偶尔有邻居去和他聊天,他温和地回答他们的问题。
“你是我哥的老婆吧?”程戚樾问。
许萦:“嗯……”
程戚樾冷厉:“你玩得这么开心,我哥呢?”
许萦反应过来这小子是在教训她,“你这是为你哥鸣不平?”
“是。”程戚樾说,“你从出门到现在多久就开心多久,而我哥就一个人站在角落多久。”
“你怎么不上去和他说话?”许萦问。
今天过年,她刚来徐家,大家见她是新面孔,一个一个上前攀谈,她应付不过来,确实匀不出太多时间去顾及每个人,而且和徐砚程晚上回去又会面对面,在外面就没必要还黏在一起了。
程戚樾仿佛被戳中心事,总归是太年轻,露出的马脚被抓到,立马方寸大乱,攥着手说:“我和不和他说话关你什么事。”
撂下这句话,程戚樾转身跑走。
许萦愕然,无奈摇了摇头。
这就是传说中的叛逆期少年?
别别扭扭的,明明关心徐砚程,却表现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想和她谈谈,却不小心把气氛弄僵。
前面有人喊准备放烟花了,许萦朝徐砚程走去。
他穿着短款的棉服,穿搭随意,没有拉上拉链,露出里面米白色的卫衣,微微宽松的阔腿裤衬得他的头身比优越,风撩起他额前的碎发,搅得凌乱,眉眼揉进迷离的风中,像曾经在京街大道看到的那一片黄栌,浅色调,雾中的情人,孑然站立,清冷矜贵。
离他还有两步,他侧身正视她。
“在看什么?”许萦莫名的一阵心虚。
本来心里没什么负担,看见徐砚程寂寥只身一人,回想程戚樾和她说的话,负罪感涌现出来。
徐砚程凝视她,良久才说:“在等烟花。”
许萦走到他身侧,“我和你一起等。”
徐砚程视线随着她移动,停留片刻,才才移开,看向无尽的黑山。
等他挪开视线,许萦看向他。
总觉得徐砚程对接下来的活动兴致不高,情绪淡淡的,和平日里的淡然有种天然的不同,许萦说不上是什么,却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新年了,一朵烟花接着一朵窜到天上。
许萦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好多年没看烟花秀了。
因为住在不能燃放炮火的区域,以往过年家里也就跟着春晚的倒计时热闹一会儿,观赏电视里的烟花大秀,就当是自家也放了。
许萦沉迷眼前的烟花,炸裂声似乎就在耳边,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就连心跳,也仅有自己能听到。
怪不得说人在烟花下都是寂寞的。
它像给每个人下了单独的屏障,在你看到美丽的风景却无法去分享的时候,当然会被落寞笼罩。
徐砚程垂下眸光,看着溢目的光跳跃在她脸上,落在上扬的唇角,光明璀璨,摇摇晃晃,绚烂耀眼。
许萦转头,对上他的目光,拉住他衣袖,压着他肩膀让他低下身子。
徐砚程照办。
“新年快乐!”许萦开怀大笑说。
徐砚程凝眸,眼里只有她,凑到她耳边:“小惊,新年快乐。”
许萦拉着他的手靠在他胳膊上,一直笑着,看得出心情很好。
烟花落幕,人群也散了。
徐砚程带着她走了僻静的小路,许萦说:“好阴森。”
接着她就缩在他身后,头抵在他肩后,让他领路,不敢乱看。
别墅小洋楼配上草木茂盛的羊肠小道,有一种十八世纪吸血鬼的恐怖荒诞氛围。
徐砚程把她环到怀里,说:“哪里可怕?”
“怎么不可怕,还有一种末世的感觉。”许萦被黑森的环境刺激得神经活跃,想象力丰富起来。
“说不定下一秒,你就会变吸血鬼。”许萦仰头开玩笑说。
他忽然把身子凑得极低,许萦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缓神,脖子上的脉搏被咬住,命脉被钳制住,他一用力,她随时会血脉喷涌。然后死亡。
她呼吸一紧,甚至不敢呼吸。
没有刺穿,轻咬变成了一记吻落下,听到他雅痞笑说:“真成了吸血鬼,我也舍不得咬你。”
酥麻感从那一记吻蔓延开来,指尖在发颤,心跳不听话了。
许萦推开他,跑往前:“你少开玩笑!”
徐砚程跟上她步伐:“右边没有人住。”
本意是想提醒她往左边,许萦往回跑,投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腰身:“那,那走左边吧。”
徐砚程哼笑出声。
怀里的许萦未免也太可爱了-
出发去港都前,许萦收到了程莞和徐望文的两个大红包,沉甸甸的,她收到包包里,沉重了几分,生怕出门在外被人抢东西。
按照习俗,她跟徐砚程给程戚樾也封了一个红包。
收到红包,程戚樾依旧不咸不淡,说了声谢谢就坐在角落不说话。
候机室里。
许萦好奇问徐砚程:“小樾一直都是这个性子?”
徐砚程:“嗯,从小就是,面上看着冷,比很多孩子要热心。”
听完这些,许萦才相信,原来真的有人天生冷性子,热心肠,里外的反差,还挺萌的。
她又想徐砚程是不是这样?
才一秒,她就否认,徐砚程里里外外都一样,温文儒雅。
“准备登机了,我去一趟卫生间,你等等我。”许萦把东西给他,背着斜挎包跑向厕所。
徐砚程推着行李箱紧随其后,正好那边是登机口。
许萦上完厕所洗手出来,湿了一手的水,她挥了挥,抽出一张纸细细擦拭,出来到外面,碰上一个要往卫生间去的人。
“小萦?!”来人惊喜叫她。
许萦还未抬头,只感觉前面堵了人,后退两步,一双手往上要握住她的手腕,吓得她背后手,警惕地看他。
周子墨有些激动,拍了拍胸膛:“是我啊,子墨!”
徐砚程站在不远处,听得一清二楚,准备上前,听到周子墨继续说:“今天早上我又给你发了消息,你看到了吗?”
又这个字眼刺到徐砚程,他顿住了脚步。
许萦蹙眉,看到眼前的男人一阵反胃:“看到了,然后呢?”
周子墨忍了许久,见她终于主动问他为什么,着急说:“小萦我知道你这些年还在等我,我听别人说你没再谈恋爱,你连号码还用的是我当初帮你选的,难道不是还在等我吗?这两年我一直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复我,肯定气我没去找你对吧,我工作太忙了,好几次遇见你,我都想找你解释的,可我放不下面子,如果你主动一点,或许我们就不会冷战这么久。今天你舍得和我说话,我特别的开心!小萦,以前是以前,我糊涂做了一些坏事,以后不会了好不好。”
“周子墨,你是不是有病?”许萦冷声说,“我对渣男过敏,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周子墨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绝情,要面子说道:“我承认当初和你分开说的话不好听,但都是气话,当时你和你学长走得这么近,我作为你男朋友我吃醋不正常吗?”
“所以你就可以口无遮拦?”许萦觉得真晦气,怎么会在过年的好日子在这里碰到周子墨。
周子墨抬手看腕表,“当初说的真的都是气话,我还要赶飞机,小萦我们后面说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还有,一定要回我消息。”
周子墨一直是这样自以为是的人,当初也是不管不顾地闯入她的生活,干扰她的节奏,而她却识人不清,以为这一种霸道是一种关怀,后面越想越觉得恶心。
徐砚程才要迈出步伐,看到许萦拉住前面的男人,“周子墨你想要听我说对吗?现在就可以说。”
“当初你和我交往,我当你是男朋友,我从没计较你花我多少钱,甚至暗示我送你一套昂贵的西装作为毕业礼物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分手到现在,我没拿这个当事说。我今天想说纯属是被恶心透了,你这两年发来的消息我都存着,你要是再敢发一次,我就报警。”
“你……”周子墨本以为冷战这么久,这次回来碰见她,她看他好几次,是因为再也忍不住想要和他复合,他都主动了,她怎么会这样?
“别闹了小萦,我愿意主动求和了,其实那段时间下班我是特意等你一起坐电梯的。”
许萦心底笑。
那段时间她没记错,他正和新来的同事谈恋爱。
徐砚程:“小惊。”
许萦放开周子墨,厉声警告:“我会把你拉黑,离我远一点。”
周子墨盯着徐砚程看了许久,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
徐砚程走到许萦跟前,大手抬起,把她挡在身后,眼神凌厉:“他是谁?”
许萦不想让矛盾激化,压下徐砚程的手:“不熟悉的同学。”
许萦拉着徐砚程手拽着他走,周子墨盯着他们的方向抿着唇。
许萦躲开周子墨,松了口气,却发现徐砚程一直看着她,目光深得可怕。
“他没做什么吧?”徐砚程关心问。
许萦抓住机会快速翻过这篇,她觉得自己能应付周子墨的事情,不想给徐砚程添麻烦,说道:“没有,以前有过不愉快,小争执了几句。”
徐砚程张了张嘴,有话却问不出口,许萦不想说的事情,他不想逼她,而且刚刚两人是在争吵,并不见得关系有缓和。
上到飞机,许萦戴上眼罩揉着太阳穴,心底觉得窝火。
这不是她时隔很久才见到周子墨,没从京都回来前,隔一段时间会见到他,但她没当回事,哪里懂周子墨内心戏这么多。
而徐砚程见她偏头对着窗外,一副不愿和人交谈的作态,心沉了沉-
去到徐砚程的外婆家,许萦在踏进有些年头的欧式小洋楼的一刻,觉得这是书香世家才住得起的宅子,透着一股温静的书卷气。
程莞是独女,过年家里只有外公和外婆两人,所以在徐砚程带许萦过来拜年,可把外婆激动坏了。
外婆特别热情,在见到许萦就拉着她把家里参观了遍,晚上更是亲手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
许萦和外婆围着餐桌坐了许久,在外婆的劝说下,吃得特别撑,撑的情况来还喝了外婆亲手酿的葡萄酒。
一顿饭下来,不仅机场的糟心事忘了,许萦轻微的社恐都被快治愈了。
许萦答应明天陪外婆去见她的小姐妹,才被放回房间。
洗漱完,许萦昏昏沉沉地坐在沙发上。
小洋楼屋子很宽,徐砚程的房间虽然是侧卧,但带着独立的卫生间和阳台。
徐砚程在阳台外打发一根烟的时间里,顺便和人聊电话。
眼见过了半夜十二点,许萦拉开阳台的门,小声对他说:“我洗好了,先睡了。”
徐砚程侧身看她,继续对电话说:“把人查清楚了和我说,我初四回去,行,挂了。”
他放下手机进门,许萦被逼得连连后退,坐到床尾。
“醉了?”徐砚程碰到她脸颊。
许萦躲开他的触碰,踢掉鞋子,爬到被子里:“一点点,你去洗澡吧。”
徐砚程手僵在半空,好一会儿才起身。
许萦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徐砚程睡上来的时候,她感觉暖风透出去了,卷了下被子:“冷。”
徐砚程把她塞到被子里,睡下来,许萦转过身子,两人面对面,以为她是睡着了,只见她睁着眼睛直勾勾地凝睇他,双眸湿漉漉的。
他心被看得燥热。
“徐砚程。”许萦叫他。
“怎么了?”
“来外婆家你不开心吗?”许萦问,席间都不见他笑,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喝醉了,我没有不开心。”徐砚程回避她的问题。
许萦较真:“我没醉。”
为了证明自己没醉,她凑过去:“你闻闻,一点酒气都没有。”
浅淡的清香侵占他鼻尖的空气,让他更是难耐。
徐砚程手轻捏住她的双颊,不让她再凑近,手心被她脸颊烫热,心生无奈,就这样还说自己没醉。
“我知道了,你在生我的气。”许萦不知道为什么,胆子貌似比平日还大,什么都往外说,一点儿委婉都没有。
徐砚程移动身子,靠在床头,和她平视。
“我气你什么?”徐砚程好笑问。
许萦想了好久:“应该没有,我没做错什么。”
徐砚程拖着懒散的调子问:“确定?”
许萦:“嗯,我很乖的。”
她手撑着床有点困了,手握上徐砚程的手腕,靠在他手掌心,不至于太累。
知道她喝醉了,徐砚程故意把一半力气收回,让她没有支撑,坐得难受。
徐砚程:“今天在机场的男人是谁?”
许萦眨了眨眼,有问必答:“我前男友周子墨。”
“不对,栀子说要这样说。垃圾渣男周子墨。”
她的话取悦到他,心软地环住她,让她舒服地睡靠在他肩头。
“周子墨真的有病。”许萦吸了吸鼻子,酒精作用下,把所有的不满全吐出来,“分手后我全当花钱买了教训,就当没发过这件事,毕竟也没交往多久。今天我才知道他自我感觉不要太好,以为我还喜欢他,是在和他闹脾气,怪不得他两年换了好几次女朋友,每次都要假装和我偶遇,以为我会被刺激到。”
徐砚程:“不喜欢吗?”
许萦说到这,觉得委屈:“不喜欢。”
“我一直没多说什么,可我真的好讨厌他。我觉得感情付出就付出了,被辜负就算了。我在意他分手那天说的话,会让我感觉自己一文不值,作为我最亲近的人,都这样想我,那我得多差劲啊。”
感情讲不到一起,好聚好散。
许萦不能接受的是,她在这段感情中的品行得多差,他能说出这么多恶毒的话。
“再听一遍。”徐砚程微微笑着,郁结消散不见,原来她对上一段感情放不下的原因是这个,并不是因为喜欢周子墨。
许萦仰头:“听什么?”
徐砚程抬手摸了摸她脑袋,头靠近她,微微侧着对她,温和说:“我们小惊,一点儿都不差劲。”
“我才是你最亲近的人,我说的话才作数。”
许萦忽然鼻子堵堵的:“徐砚程。”你真好。
“但是,”徐砚程拉着她手换了位置,“要罚。”
许萦不明所以:“为什么?”
徐砚程低身去吻她:“下一次,要怎么和别人介绍我?”
作者有话说:
其实,老徐等的不是烟花,等的是小惊-
小惊:怎么介绍?你不是徐砚程吗?
徐:确定?
小惊:……我再想想
大厘子:怎么罚,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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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温柔告白
许萦红着脸, 对他的问题答不出口, 要偏身躲开,可双颊被徐砚程紧捏着,动弹不得,只能迎下酥酥麻麻的亲吻。
他的鼻尖抵在她的脸颊上, 炙热的呼吸喷洒出来, 微微摩挲着,她忽然抬手, 指腹从他的眉心滑到山根,惊叹他五官的优越。
徐砚程松开她,双手撑在她两侧, 她仰头看他,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她衣角被撩开, 温热又厚重的手掌顺着脊骨往上, 他低身吻她耳垂:“怎么说?”
许萦不言。
徐砚程的手看着就感受到骨感明显,等真的触到时,他的指节光是抵在她背上, 她的脑神经便开始兴奋。
“这是心脏。”他低声说。
慢慢地,手指从背后滑到前面肋骨, 擦过那片软肉,摁下, 心口仿佛中了一箭,心脏不断收缩, 血液快速流过, 砰砰地, 侵占她的听觉。
徐砚程加重指尖的力气:“四厘米。”
距离体表四厘米, 便是她的心脏。
许萦觉着整个人要疯掉了, 脑子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在叫嚣,整个状态让她陌生极了。
她能看到胸前的那双手,至今不知道做过多少台手术,血腥的画面冲到脑海里。
一双白皙的手染上血红,画面冲击感十足,病态一般地令人迷恋。
她不知是唇齿间留有余味,还是脑神经的记忆,她觉得此刻的她像那半熟的葡萄,被碾碎,酸涩的果汁溢出,一下又一下,再把她封存在透明的玻璃瓶里,储存在暗处,然后发酵出酒的酣味,再被打开,尽数饮下。
“徐砚程。”
她干涩的喉咙发出微弱的声音,手穿过他的黑发,祈求他能停下。
他像是温柔又宁静的淅淅雨夜,把她浸透。
悄悄地落下,弥漫出极限推拉的性张力情调。
脑子的空白近两分钟,漫长似一整个世纪。
他问:“想好了?”
许萦眼热:“你欺负人了。”
徐砚程笑吟吟:“我怎么欺负小惊了?”
她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说。
她早被迫坦诚,而他还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袍,心中更不平了。
伸出的手还没拽到他的领口,被他抓住。
“徐医生我错了。”许萦没干过这些,心慌得不知所措,便开口求饶。
而他依旧是该干嘛干嘛,重复问了开始前的问题:“下一次,要怎么和别人介绍我?”
许萦快哭了:“徐砚程。”
徐砚程:“嗯?”
许萦小吸一口气:“我丈夫,徐砚程。”
徐砚程拇指在她脖子上的吻痕打圈:“乖。”
因为在外婆家,出门也没准备小雨伞,没做到最后一步,但也格外的久。
最后,许萦是真的哭了。
徐砚程帮许萦扣衣服,她手捂着眼睛,躺在床上吸着鼻子,委屈极了,又不敢真的哭出声,怕住在隔壁屋子的外公外婆听到。
徐砚程清理完,拉开她的手,看到一双红红的雾眸,鼻尖和脸蛋被涂上晕开的勃艮第红,深深淡淡,深淡交杂,血管蛰伏在白皙的肌理间。
徐砚程揩过她卧蚕上的那颗浅淡的棕色泪痣,反复几次,低身虔诚地吻上,他是真的爱极了这颗泪痣,平日里衬得她恬静,情浓时分又给她的妩媚增添色.气,造物主的偏爱,明目张胆。
许萦开口哭腔浓重:“徐砚程,不要了。”
她睁不开眼了。
被他这么一弄,人的酒早醒了,仅有一点点微醺感。
克制许久,徐砚程才才收回了手。
“才过初一,来得及。”他躺下搂着她到怀里。
许萦还没停下来,抽泣着一顿一顿问:“什,什么?”
徐砚程抽过纸巾,温柔地替她擦拭,和方才要把她揉碎酿成果酒时的野蛮侵占全然不同。
徐砚程:“你昨天还没和我拜年。”
许萦傻乎乎问:“和,和你拜年,会给红包吗?”
徐砚程没明说:“先拜。”
许萦:“不要,你会骗人。”刚才他就说一次,后面又一次,她手腕酸得动弹不得。
徐砚程从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个红包,“可以没?”
许萦犹豫了下说:“徐砚程,新年快乐。”
“小惊同学,没人教你拜年怎么拜吗?”徐砚程放在她背后的手轻轻拍了拍。
许萦重新说:“徐砚程祝你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怕他不满意,再添一个祝福语:“工作顺利。”
徐砚程失笑,没感觉是真心祝福,倒是觉得是咬牙切齿说了这番话。
他把红包放到她手里,“收下祝福了。”
许萦忍着手酸,当场拆了红包,摸到厚厚的钞票,心底一惊:“好多!”
徐砚程:“明天你再数。”
这个厚度,许萦估算一下,大概有几千块。
也太多了……
“我重新给你送祝福吧。”许萦觉得做人还是要有诚意。
徐砚程枕着手,看向她。
许萦从他怀里爬起来,捧着红包认真说:“祝砚程哥新年快乐,心想事成,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为表诚意,再送一个祝福词。
手腕被他一拽,她趴到他胸膛前。
徐砚程:“刚叫我什么?”
许萦似乎没有危机意识:“砚程哥?”
徐砚程撩唇笑笑:“以后就这样叫。”
许萦倒是觉得叫徐医生徐砚程都好过砚程哥,毕竟叫哥……也太亲昵了。
但是她手里还捧着他给的大红包。
就当是改口费吧。
“砚程哥,我可以睡了吗?”许萦是真的困了。
徐砚程把她塞到被子里,从她手里拿过红包放到床头柜,暗下灯:“睡吧。”
许萦在他怀里躺好,几分钟后她睁开眼:“砚程哥,那以后我还可以叫你徐砚程或者徐医生吗?”
逗笑徐砚程:“叫什么都可以。”
许萦:“好的,徐砚程。”
他哑然失笑,果然,她还是喜欢直呼名字-
许萦早上九点醒来,徐砚程已经不在房间了,想起来是在他外婆家,她从床上爬起来,去行李箱翻找衣服,手上的酸感比昨晚强,惹得她洗漱完,整张脸还是红扑扑的。
昨晚的经历,她就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才懂,原来……那档事还能这样那样做。
许萦下到一楼的客厅,徐砚程正和外公下棋。
外公看到她下来,颔首笑问:“小萦醒了?”
许萦不好意思地把头发梳到胸前,挡住耳垂下的吻痕:“嗯……我是不是起晚了?”
外婆从餐厅出来,笑眯眯说:“哪里晚,你们小年轻才睡这点时间哪里够,你睡到大中午都没事。”
许萦笑笑,主动说:“外婆我来帮你吧。”
外婆挡住她,指了指餐桌:“去那里坐着等,你可别打扰我发挥啊,都说吃外婆做的菜,你插手帮忙哪里还是外婆的菜。”
外婆劝人的口才极好,许萦终于懂程莞的性子像谁了,和外婆如出一辙。
“不对不对,我那步走错了,重来。”窗台旁的外公激动地起身,把徐砚程的车丢回去,然后把自己的炮放到原来的位置,重新选好放下,“这样。”
徐砚程的手随意搭在大腿上,也不恼外公的无赖做法,拿起一颗棋,田字走法,落在刚才外公放下的棋子上。
外公急眼了:“你小子故意的吧!”
徐砚程笑笑:“外公,还要悔?”
外公:“你……不下了不下了,看电视去。没兴趣!”
徐砚程笑吟吟目送外公骂骂咧咧去到客厅,着手收拾棋子,许萦过来帮忙。
许萦问:“外公下棋都这样?”
徐砚程:“嗯,一盘棋悔十次棋都是正常的。”
许萦:“外公人真好。”
“我让的棋,我就不好?”徐砚程挑眉问。
许萦盯着男人的清俊的朗容,经过昨晚的事,心有余悸,着实对着他夸不出一个好字。
“我饿了。”许萦战略性转移话题,也不帮忙了,跑回餐厅。
徐砚程无奈笑,怎么还和外公学上了。
早饭期间,坐在一张桌子上,外公刚看过报纸,来了兴趣,拉着徐砚程聊一些最近的新闻,后面剩下的话题都是关于最近医疗峰会的最新科研。
外婆是妇产科医生,退休前也是市医院的大主任,对他们的话题有自己的看法,三人聊得融洽,许萦听不懂,就单纯的感受一个氛围。
这样惬意的早餐时光,或许她往后余生都忘不了。
用完早餐,许萦和外婆去看她的小姐妹,徐砚程作为陪同跟在后面负责提东西。
去到外婆的姐妹家,一个客厅坐了五六个白发苍苍但精神气好的老太太,外婆介绍许萦给她们,全都和蔼地笑看过来,一个劲夸她,就连对徐砚程的话都成了:娶到这个媳妇是阿砚的福气。
许萦谦虚鞠躬道谢,到最后,腰都酸了。
又在姐妹家吃了下午饭,外婆小炫耀完,让徐砚程带许萦出门逛逛,不然只陪着她们老太太,那得多无聊。
徐砚程便开车带她去市区逛街。
许萦看到一家奶茶店,忽然很想喝,但她没换钱币,手头等于一毛钱都没有。
徐砚程拿出钱包,放到她手里:“去吧。”
许萦看了看黑色的皮夹,不客气说:“回江都我请你喝。”
等她买回两杯奶茶,看到几家小吃店,蠢蠢欲动,在控制食欲和满足自我中挣扎一番,最后捏着钱包,视死如归地走过去。
心里安慰自己,难得来港都,或许一辈子就一次了,买不来大物件昂贵东西,口欲这种小事,能满足还是要满足的。
这边的徐砚程接了云佳葵的电话,说刚来了一个新的病人,看了检查的片子,初步判断是冠心病,过后给他发病例,让他研判一下。
徐砚程的班排在大年初五,有急病也会看一下,他让云佳葵整理好发他邮箱,安顿好病人,有紧急情况随时和他说。
挂完电话,他回身,看到许萦一手提着奶茶,一手捧着小吃走过来,脸上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我给你买了一份!”许萦花他的钱,没忘记要照拂到他。
徐砚程很少吃小吃,但收到她送的吃食很开心:“谢谢。”
他接过全部的东西,解放许萦的双手。
因为是小吃,只有街边的桌椅可以停脚,许萦不太想坐下,两人干脆边走,她边吃。
等手里只剩下一杯奶茶,许萦差点打了饱嗝,“我好像……吃得有点多。”
徐砚程:“不多。”
才小小一碗,怎么会多。
许萦手放在肚子上:“昨晚吃了两碗饭,今早喝了粥吃了面包还把外婆磨的豆浆喝了一大碗,刚刚还吃了小吃。”
已经不敢上称了!
“带你去江边消食。”徐砚程抽出纸巾,替她擦嘴。
许萦拿过自己上手,胡乱擦擦,嚼碎两颗青柠味的口味清新糖,决定今晚都不吃东西了。
徐砚程带她漫步走去附近的公园,正是落幕时分,公园人很多,大多数是一家人出行,也有遛宠物的。
许萦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想听他们都在聊什么趣事,奈何听得不大懂,因为说的粤语,忽然想到吴杰棣提过徐砚程会说,她问道:“你会说粤语?”
徐砚程:“嗯,以前每年暑假都会过来和外婆住,她爱去打麻将,陪着她出门玩就是一整天,小时候的玩伴都说粤语,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佩服徐砚程的学习能力,许萦就算特地去学,怕也是岳泽那种水平。
“那……你会唱歌?粤语歌。”许萦想到他在KTV唱的那首《蜚蜚》,蓦地,还想听一次。
徐砚程扬眉:“想听?”
许萦委婉:“如果你想唱。”
时间还长,两人明早一大早的飞机回江都,徐砚程干脆带着她去附近商城,开了半小时的临时K歌小房,大小类似拍大头贴的那种小隔间,两人坐进去刚刚好,不算挤。
许萦第一次来,好奇地张望,不到一分钟,就把小隔间看了遍。
“以前也常见,但没来过。我和楚栀她们都不爱唱歌,最多会去隔壁拍大头贴。”许萦说。
徐砚程给她整好头发,戴上耳机,他把耳机挂在脖子上,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问她:“给你唱,想听什么?”
他也不常唱歌,平时就岳泽爱拉他唱,几乎是应付合唱一首,这样单独给一个人唱歌,还是喜欢的人,是独一次。
许萦歌单没什么粤语歌:“我都可以。”
徐砚程拉了旁边常点曲目,选了《分分钟需要你》,拿起麦,等前奏缓缓流过。
许萦没听过这首歌,他唱的句子能听懂一半,架不住声音好听,所以她的笑容就没下过脸。
“你教我说两句?”许萦来了兴趣,主动请他教粤语。
徐砚程把歌曲暂停,指着最后两句,缓缓说:“我与你永共聚分分钟需要你,你噉系阳光空气。”
许萦拉住他袖子,“你慢点,再慢点。”
徐砚程拆分教她,许萦说完,自己听一遍,感觉说得比岳泽还要塑料。
“学不会啊。”许萦说,“换一句,简单的。”
徐砚程包容笑问:“你想学什么?打招呼?”
许萦沉思:“起码也要学点特别的吧。”
打招呼这个学了没什么成就感,回头不能和楚栀肖芊薏炫耀。
徐砚程:“倒是有一句。”
许萦眼神有光:“你说!”
徐砚程含笑说:“我鐘意你啊。”
听到这句话的许萦仿佛被发现小心思一般,心倏地一紧。
早在第一次见她,她就假想过,甚至不需要他说这句话,只一个眼神,任由谁都甘愿沦陷。
而如今他说了。
她心乱如麻。
他望着她的眼神深邃,不可丈量,唇角噙着一抹深笑。
许萦感受到心跳在肆意狂欢。
“我们……点下一首吧。”许萦躲开他的目光。
“唱中文歌吧。”许萦开始乱点翻找歌曲。
徐砚程没有强求她一定学那句话,不过是私心作祟,从未告白过,但想和她说,他是真的中意她。
继续点歌。
许萦把选择权给徐砚程,毕竟唱的人是他。
隔间响起了熟悉的前奏,许萦知道这首歌。
《和你》。
肖芊薏高中时最爱听的,单曲循环许久,和她分享一只耳机的许萦也被迫跟着听了好久。
徐砚程看着屏幕歌词跟唱,无原唱也能准确踩中拍子。
许萦看着眼前的男人穿着长款毛呢大衣,灰色的毛衣领口抵住白色衬衫的第一颗扣子,黑色笔直的长裤,一条腿微屈,搭在木凳的凳脚,侧颜优越,气质矜贵。
她忽然想着。
高中的徐砚程也是这样吗?
会唱歌、学习成绩好、长得帅气。
那一定有很多追求者。
时至今日她第一次后悔高中睡太多,对学校里的八卦一点儿也不了解。
徐砚程转头,看向她。
许萦的小心思像被当场抓到,她放轻呼吸看着他。
「我想和你赏最美的风景」
「看最长的电影,听动人的旋律」
「因为你,我会陪你到下个世纪」
他就看着她,含着笑意,唱完最后几句。
许萦想,一定是身体出毛病了,心跳怎么总在加速。
而跟前的男人,是心外科医生。
要……问诊吗?-
许萦回到家后,整个人好许多,没有呼吸无措,心跳砰砰不听话的怪毛病,松了一口气。
初三一大早从港都回到江都,家都没时间回,两人转车坐高铁去许萦的奶奶家,一番折腾下来,初四晚上回到家,许萦洗澡完倒头就睡。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旁边穿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许萦眯着眼睛,看到徐砚程单手接着电话,收拾东西,看样子是有急事。
许萦实在没力气问他去哪,就半昏半沉看着他收拾好。
徐砚程挂掉电话,注意到她半醒着,知道她有夜起喝水的习惯,拿过床头柜的放的水,拉她起来,递水给她。
“我有紧急手术,明天有班,晚一点去找你。”徐砚程看着她喝完水。
许萦醒了一些,诺诺点头。
“睡吧,帮你定好闹钟了。”徐砚程吻了吻她鬓发,替她盖好被子便出门了。
许萦一觉睡到天亮,小群里楚栀和肖芊薏已经聊到火热的99+了。
两人互相把关今天穿什么好,许萦和她们说了声早,她们对于她的晚起,见怪不怪,不是第一天认识她,都懂她爱睡觉。
她们选了浅色系的装扮,被要求配合风格,许萦从另一个柜子翻出她小香风的裙装。
自从去江都一中上班后,不是休闲装就是运动装,现在看着镜子里精致的女人,她还有几分恍惚,貌似这样精致的生活离她很远很远了-
今天楚栀开车过来接她们,按理说肖芊薏顺路接人最省时间,但是不放心她的车技,徐砚程出门开走了车,最后只能楚栀当一天司机。
肖芊薏坐在副驾驶分享听到的八卦:“我听说宋娇娇的老公是我们隔壁三中的,家里条件不错,相亲认识的。”
楚栀:“确实,念书那会都说她老公是三中的名人。”
许萦补了下口红:“你们怎么都知道?”
肖芊薏:“压根不用特地打听,我初中朋友和她老公同班,那天就聊了一下。”
楚栀:“也是朋友给我说的。”
“你们朋友真多。”许萦手机震了震,她拿出来查看消息。
XYC:【手术刚结束,你今天是去宋娇娇的婚宴?】
许萦惊讶:【你知道宋娇娇?】
XYC:【我认识她老公,以前是一个奥数班的,一起训练一段时间,感情还不错,也邀请我了,等会去找你。】
许萦:【好!可以一起回家。】
不忘嘱咐徐砚程:【要是太累找个代驾。】
凌晨到现在的手术,怕耗费不少体力。
徐砚程回了好,许萦便收了手机。
去到酒店,三人先去看了新娘。
宋娇娇是音乐生,长得漂亮家境好,学生时代是学校的半个名人,今天来的人格外的多。
肖芊薏站在两人中间,一手拉着一个:“早知道就不来了,人这么多,礼金到就行,干嘛来看人海。”
楚栀和许萦属于在外比较收得住的,只是淡淡点头赞同,没有多说。
宋娇娇的丈夫是个小开,婚宴办得精致,有服务员亲自领着她们到位置上坐好,说都是安排好的。
“算宋娇娇有心,没把我们三个分开。”肖芊薏看着左右两人,和熟人坐在一起,她就能给这场婚宴打满分。
“我们班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三个好吧。”楚栀淡然扫着场内来往的宾客。
肖芊薏捧着楚栀的脸说:“今天只准看我,哪都不许看。”
楚栀笑笑:“知道啦。”
许萦正想说话,对面凳子拉开,来人笑说:“小萦是你啊?”
三人几乎同步动作看去,没想到是周子墨,肖芊薏这口气早憋了几年,都还没开始问候,服务员领着另外一个男人进来,肖芊薏在看清男人的容貌,噤声。
“阿萦……为什么那个人会来?”肖芊薏问。
许萦看向周子墨旁人的男人,楚栀的前男友。
许萦想到徐砚程的消息,记得他也去过奥数班,猜道:“应该是新郎的朋友。”
肖芊薏不敢多问,转而问黑着脸的楚栀:“栀子,那个人……怎么会来?”
楚栀瞥了眼周子墨:“他以前三中的。”
肖芊薏一个咋呼的人,问完变得安静,这席……
还没得到一个结论,有人叫了许萦。
“小惊。”
徐砚程和服务生说自己过来,接着阔步走向许萦。
许萦先看过去,桌上其余人一同望去。
周子墨在看到男人,想起他就是在机场缠着许萦的男人,脸瞬间黑下来。
肖芊薏唯唯诺诺坐好,手脚老老实实放在该放的地方。
这席……是什么顶级修罗场吗?
为什么冤家都要凑一张桌子……
反复确认,她们三个学生时代没惹过宋娇娇吧?
作者有话说:
论:吃席的尴尬瞬间,有!
楚栀的故事这里不会详细写啦,安排隔壁《小银河》慢慢写啦,明天把渣男处理了!-
今天还是前66,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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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温柔告白
许萦站起身, 徐砚程走到她旁边, 和平时一样抓过她的手,在掌心温着,问她:“冷吗?”
今天的许萦穿得比较单薄,香风外套里是一件衬衫, 徐砚程手放到她背后, 摸到骨感明显的蝴蝶骨。
“室内有暖气,不冷。”许萦微微笑说。
心如死灰的肖芊薏缓过神来, 蓄了大招,提高嗓门说:“哎呦喂,阿萦, 徐医生怎么来了?”
就连楚栀也没心情陷入苦恼情绪, 跟着问:“程哥你今天不是白班?”
上车许萦有提到过。
徐砚程笑说:“新郎特地邀请, 想着小惊也在就过来一躺, 有人替班了。”
许萦凑近他问:“是不是让江主任替的。”
徐砚程颔首:“是。”
许萦:“亏了,不是替夜班吗?现在可是白班。”
徐砚程环着许萦肩膀坐下:“不亏,给了些好处, 江主任替我上到明天。”
“阿萦你放心。”楚栀给徐砚程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从小到大我就没见程哥吃过亏。”
肖芊薏再一次捏着嗓子说:“不仅如此,我们家老唐说, 徐医生可是心外中心二把手,能力是一绝。阿萦眼光真好, 选中徐医生。”
一狠心, 反正仇恨已经拉了, 肖芊薏继续对楚栀说:“对了, 老唐的学弟你去见过吗?可是一表人才, 你们都是学医的,有话题有共同的兴趣爱好,还有比这个更好的?”
话音落下,对面的男人抬眼,肖芊薏全当没看到,反正不吐不快。
楚栀含笑:“就是你整日宣扬,我妈听说阿萦和徐医生的事情后都让我去见一面。”
肖芊薏得意洋洋:“那当然了,我对我姐妹们的幸福负主要责任,男人都要选最好的!”
许萦察觉坐在他们对面的两个男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黑,徐砚程对着周子墨旁边的男人微微颔首,算是简单的问好,男人也回应了他。
许萦说:“行了,你什么时候赶着做媒了。”
肖芊薏拉着凳子向楚栀靠近:“你看看有些人,过河拆桥。”
许萦让肖芊薏别乱拉仇恨。
四个人坐在一边,氛围融洽,对面的人像是突然闯进来破坏氛围的。
一张桌子坐十个人,另外的四个人也来了,都是许萦她们班上的同学,聊了一圈下来,只发现周子墨和徐砚程是陌生脸孔。
许萦环住徐砚程的胳膊,捏着他的衣服有几分紧张介绍说:“这是我丈夫徐砚程,也是新郎的好友,所以和我们坐一桌。”
学生时代坐在许萦和楚栀后座的女生惊呼:“徐砚程?徐学长吗?!”
女生旁边是她同桌,说:“你又认识哪个学长?”
女生不好意思笑笑:“我可没本事认识徐学长,学长可是他们那一届的学神。”
同桌冲许萦竖起了大拇指:“阿萦没想到啊,你们怎么认识的?”
一下子,桌上的话题围绕许萦和徐砚程展开。
许萦不过是想正式和大家介绍徐砚程,却没想不需要她过多赘述,单是一个名字,大家都知道他。
“徐医生和芊薏的丈夫是同事,介绍认识的。”许萦说。
女生羡慕了:“你可太有福气了。”
许萦看了眼徐砚程,笑得坦荡:“我也觉得。”
徐砚程一直听他们聊,终于插了话,纠正:“是我有福气。”
两个女生说牙都要酸了,作为单身狗今天的狗粮吃不过来了。
聊着聊着,几人的话题转到其他人身上。
大家注意力不再放到他们身上,许萦悄声问徐砚程:“学生时代你这么厉害的吗?”
徐砚程迁就她的身高,低身和她耳语:“我们太太要是学生时代多听两个八卦,或许我也有幸出现在你曾经记忆里。”
对于这一点,徐砚程还是有信心的。
许萦小骄傲说:“现在知道也不迟啊。”
反而现在听人夸他,有一种倍感光荣的感觉。
徐砚程轻笑。
行吧,总归是知道了,可比一辈子都不知道好多了。
许萦抬头,目光掠过对面,碰上一直盯着她看的周子墨,他板着脸,被彻底忽视,无人同他说话,这种冷待遇还是首次,可见的心情很不好。
婚宴进行到一半,新郎新娘过来敬酒,肖芊薏借机会和许萦说:“我等会就撤,我叫老唐来接我了,今日不宜出行,回家养精蓄锐,改天出门熬夜嗨。”
楚栀也凑过来:“我还约了人,等会撤了,你们看上什么吃的多拿一点儿,连带我的份。”
两人都说走了,许萦也不想留在这个尴尬的婚宴,坐下来后她凑到徐砚程耳边说:“等会我借口去厕所,你晚点走,然后把我外套和包包拿了,在酒店门口汇合。”
徐砚程冲她挑了挑眉,想问是什么意思。
“分头行动!”许萦没多说,拍了拍他胳膊,拿过一只口红,顺便去补妆。
先发制人,许萦比肖芊薏楚栀的动作都要快。
见到许萦走了,女同学问道:“阿萦去哪?”
能去哪?肖芊薏腹诽,当然是开溜了,早知道她说完就跑,第一个跑的总是压力最小。
肖芊薏感叹她就是中国好姐妹啊,回答说:“可能有急事吧,大家继续吃继续喝,不用担心。”
楚栀手机震响,她拿过手包:“接个电话,你们继续。”接着走了。
作为第一个说走的肖芊薏手伸出去被楚栀挡回来,楚栀意味深长说:“多吃些,吃饱了再走动。”
暗示她多逗留一会儿,晚点走,不然别人就看出她们离席的想法了。
肖芊薏发誓回去就和她们绝交,不讲义气!
“他是谁啊?”女同学没看出肖芊薏和楚栀的小互动,好奇问餐桌上的陌生男人。
肖芊薏看了眼周子墨,阴阳怪气说:“哪里懂啊,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娇娇也真的是,没分科前,好歹我们也是一个班的同学,怎么让不认识的人和我们坐一块,扫兴。”
“芊薏,这样说一个陌生人不好吧。”女同学压低音量。
肖芊薏我行我素,“没什么不好。阿萦走了,聊个八卦。”
走不了的肖芊薏拉满战斗力:“我和你们说,阿萦不是谈过一个吗?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碰上,就是个普信男。”
女同学嗑瓜子,兴致勃勃听着:“真的假的?”
肖芊薏抓过一把瓜子:“真的啊,阿萦人品好,不在背后议长短,我可不行,我最爱议论人,当时我们毕业季嘛,那个男人没本事,才出社会想装什么有钱人,天天给我们阿萦画饼说以后发达了给她买车买房,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好话说尽就为了套阿萦当时手头攒下的两万块生活费,说是借,也没见得他还,全部拿去请兄弟吃喝。阿萦还在实习,那个月就没吃什么好的,我真的无语死了。最让人恶心的是,非要阿萦送他昂贵的西装作为毕业礼物,当我们阿萦提款机啊?”
女同学丢下瓜皮,一脸痛心:“啊?阿萦怎么做的,这种垃圾男人,不能不反击啊!”
其余人也很关心,肖芊薏浅抿了一口水,清清嗓:“还没说完。阿萦心软,本想和平分手,还没行动前男人甩了阿萦,那天说了一堆话。说我们阿萦性子不好,冷血怪物,他的爱像一颗石子投入大海,没有回声。我就笑了,真是又当又立,你们注意啊,以后碰到这种普信男,绕着走!”
都是同过班的,八卦也听了,几个同学你一句我一句,把那个前男友骂臭,说就是欺负他们班的同学素质好。
“就是就是,阿萦顶好!不然怎么遇到我们徐学长对吧。”肖芊薏问也坐在旁边听的徐砚程。
徐砚程温和笑着接话:“听小惊说过。”
但他没想到周子墨说的话这么过分,怪不得许萦会对恋爱这么悲观,言语上的贬低,让本就心思敏感的她怎么会不介意。
“我倒是觉得小惊很好。”徐砚程挪动目光,笑着看向周子墨,“素质低的人,看不到。”
周子墨坐在原地越来越尴尬,虽然肖芊薏不特地说是他,但是往他心里扎了一刀又一刀,仿佛大家的嘲弄全部对着他的,徐砚程故意看来的目光更让他难忍,觉得就是话里有话,在贬低他。
肖芊薏看到暗流涌动,应和:“对啊,那个人比起徐学长真的太差了。”
“不对,阿萦说过,压根没有可比性。”
徐砚程记起那晚许萦喃喃了一句“压根没有可比性”,原来是这个意思,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对肖芊薏说:“唐医生不是在外面等你?”
肖芊薏立马明白徐砚程是在帮她找脱身的理由,回了一个感激的微笑,站起身做作说:“哎呀,差点忘了,老唐有急事找我。我先走了,大家回聊哦!”
送走肖芊薏,周子墨也离开,大家和他不熟,压根没在意他是走是留-
许萦补完妆,擦干净手,准备给徐砚程说一下进度,出来到走廊碰到周子墨,能看得出他是特地在这儿等着她的。
周子墨面对着透明玻璃站着,正在讲电话,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不停地道歉,一直说再给他一个机会,让许萦再一次见证周子墨能把话说得多好听,以前真是鬼迷心窍信了他,也幸好破财免灾,和他分手了。
卫生间到大堂,只有一条路。
许萦本打算悄悄从他身后经过,周子墨余光看到她,匆匆挂完电话,气冲冲地走过来。
“许萦你是不是故意的?”周子墨开口就质问她,“分手好聚好散,你背后编排我,还让你朋友在宴席上故意暗讽我,你几个意思?”
许萦了然,估计是肖芊薏的杰作,她憋不住气,要是问肖芊薏这些年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没亲口骂周子墨算一件,难得碰到,肯定要吐上几句。
许萦:“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朋友?我今天就算当着大家的面说你那些腌臜事,也是我有理。你说好聚好散,是觉得我不敢拿你发的骚扰短信去报警吗?是谁没有好聚好散,你不知道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吗?”
许萦不爱给人说教,而且周子墨这人自负,容易做偏激的事情,她不惹脏才懒得给眼色,听他说她朋友的坏话,再好的脾气也懒得忍了。
周子墨叉着腰,站在许萦跟前,故意施加威严:“许萦你真有心机,找学长配合你演戏以此抬身价,以为你就能在你同学面前长脸了?就你那小小的工作,那一点点收入,无权无势,你这样的人谁瞧得上。”
“我瞧得上。”
徐砚程打断周子墨,从走廊尽头走来,声调平平,没有丝毫感情。
走到周子墨跟前,徐砚程把许萦护在身后,对上周子墨:“比起关心别人,你还是关心自己的工作吧。”
周子墨蹙眉,想到电话里老板的态度,没给一个理由要开除他,他拿下的单子宁愿得罪甲方也不愿再合作,让他迅速办离职。
难道——是眼前男人的动的手脚。
周子墨反问:“你什么意思?”
“对于骚扰我妻子的人,我只是让他付出了该付出的代价。”徐砚程说,“今天,以前,一并算了。”
“许萦你好厉害,拿权势压人。”周子墨还偏不怕了。
徐砚程肃着脸,眼神凌厉:“如果你打算好以后都不回江都,可以多说几句。”
周子墨被徐砚程看得心慌意乱,虽然不知道男人是什么身份,但他不像开玩笑。
“行,算你厉害!”周子墨打算先退一步。
徐砚程说:“你要是再出现在她面前,我可以保证你不用再在你的行业混了。”
静观整个过程的许萦咽了咽口水,满是戾气的徐砚程,她是第一次见,但这辈子见这一次就够了,着实不敢再碰上第二次。
周子墨心中有气,硬生生忍下来,转身要溜,许萦叫住他。
周子墨不悦转身:“许萦你牛逼,你有权有势,用你老公压我,我他妈都要走了,你还想耍什么威风——”
一个脆响的耳光打断他粗鲁的话语,许萦眸子淬着冰:“这个巴掌当年就想打了,我烂好心没下手,今天补上了。当年你凭什么用你的优越感去贬低我,你也不过是一个又穷又寒酸,心胸狭隘还不思进取的垃圾,只会和狐朋狗友吹牛,什么本事都没有。你没资格说我朋友,你更没资格评价我丈夫,以后不要出来恶心我,要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周子墨捂着脸愣在原地,没想到许萦真的会动手。
说完,许萦不想再脏了自己的眼,拉着徐砚程越过周子墨往酒店大门走去。
去到门口,徐砚程拉住她,把她环到怀里,感受到她身子在小幅度地颤抖,带着试探叫了她:“小惊?”
许萦搂上他的腰,头埋在他颈窝里,止不住地发颤。
“没事了。”徐砚程眼底翻起一片寒意,对伤害她的周子墨更是厌恶。
许萦微微摇头:“只是……没缓过来。”她没打过人耳光,有些亢奋。
拉开距离,许萦看着他说:“周子墨自信又自私,我是真的想不到什么话来骂他了,我也不擅长骂人,但他今天真的过分了,说芊薏她们又说你。”
“所以你打了他一巴掌?”徐砚程抚着她脸颊问。
“嗯……”许萦说,“我在乎亲近的人对我的看法,所以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受他说的话影响,我不喜欢他这样说你,你很好,他说的一个字都不可信。”
徐砚程笑说:“我没放心上。”
“你也不是那样的人,他信口雌黄。”许萦手搭在他肩上,“你光明磊落,哪里是他嘴里用权势压人的徐砚程。”
徐砚程轻笑出声,鼻息带着浅音,认真说:“我没开玩笑。”
如果周子墨真的活腻了,他能做到他刚才说的一切。
许萦有点怂,放下手:“那个……他的工作是你弄没的吗?”
徐砚程:“是。”
许萦给自己洗脑说徐砚程哪里能是这个等级的人物,结果他直接承认了,给她整不会了。
“他是做医疗销售的,一个圈子就这么大。”让他没有出路,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徐砚程叫人特地查过周子墨,对他的信息了如指掌,没把后面的话说全,他还是想要在她心里留下好印象的。
许萦给忘了。
徐望文是开医疗公司的,而徐砚程真的论起来……他的职业加上徐家的身份,说的话确实有分量。
徐砚程:“怕了?”
许萦牵着他的手摇头:“我不怕。”
“你护着我,我干嘛对你恩将仇报。”许萦笑了笑,“你也说了,你才是我亲近的人,你说的话才可信。”
徐砚程一直说她的好话,真假,她分得清。
徐砚程牵着她往停车场走,笑吟吟问:“今天小惊同学表现不错。”
许萦:“什么不错?”
徐砚程:“还记得把我介绍给大家,以丈夫的身份。”
“得奖。”他说。
许萦脑子里跑出来初一那晚亲热的画面,磕巴说:“我……我不需要的,本分的事。”
就算是奖励也不能要了,谁知道奖和罚有没有区别。
松开徐砚程的手,许萦跑去副驾驶,拉了几下门把,没拉开,徐砚程摁下开锁键,车响了一声,门才拉开。
见许萦逃似的上车,徐砚程觉得滑稽又好笑-
一个年,走亲戚花了大半的时间,许萦还没认真享受几天假期,就要上班了。
学校开学的前一天晚上徐砚程值夜班,许萦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找人聊天也不知道找谁,不敢叨扰楚栀,也不知道她今天是夜班还是白班,夜班要忙,白班这个点也要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徐砚程已经做好早餐等她。
“喝水。”徐砚程给她递过一杯温水。
许萦喝着水,心底越发郁闷,真的好不想上班啊……但是她过年不上班,作为合同老师,每个月也就保底一千五的收入,目前的存款剩下一万,不经得花。班,还是要上。
许萦说:“后天周末我要去考试,我分到的考试地点在城郊的一所中学,我订了酒店,明晚住那边。”
早上九点开考,八点半要到考场,从家里赶过去完全来不及。
“明晚我和你过去。”徐砚程把粥盛好。
许萦摇头:“你在家吧,后天是白班,你赶不及。”
徐砚程坚持:“没事,我陪你去。”
许萦再拒绝的话没说出口,可能是两个人生活惯了,她想有个人陪着。
开学第一天,组里要开会,才坐下,几个老师就关心她后天考证的事情,还问她复习进度,有人直接开始长篇大论,传授经验。
两天下来,上课倒不是最累的,面对突然冒出来的关心更是累人。
放假前一天下午,许萦晚去教室,给学生充足的时间做课前准备。
在上楼梯的时候碰到程戚樾,两人对视几秒,他先叫人:“许老师。”
许萦:“今天路上堵车?”
她才懂程戚樾住在家里,还申请不上晚自习,但家也不算远,当年就没见楚栀迟到。
程戚樾:“家里有人吵架,妈和爸开车出门了,我只能坐公交,就耽误了。”
吵架的是谁和谁,不明说许萦也懂,而且两人算不上吵架,就是一个人骂,一个人受着,然后一个人跑,一个人追。
“今晚我送你回去。”许萦说。
正好到程戚樾班级在的楼层,他盯着许萦定定看了几秒,走前说:“你要是不做老师了,我叫你嫂子。”
许萦愣在原地。
这是别扭式示好?
不过不做老师……她也想,她也不敢。
敛起思绪,往上走一层,快步走向教室。
在考试前一晚出发去酒店的路上,许萦收到沈长伽的信息。
沈长伽:【好好考,拿下证书对你二姨也算有个交代,毕竟人家帮了我们,不能再添麻烦了。】
许萦直接删除,没有回,忧心忡忡的,晚上躺在酒店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又怕乱动吵醒徐砚程,他明天还要上班。
徐砚程浅睡了一会儿,隐约听到声响,他第一时间伸手向旁边睡的许萦,只摸到一片凉意,睡意全无,坐起来在屋子里找人。
看到厕所的灯还亮着,他放轻脚步走过去。
门没关,缓缓推开,看到许萦站在洗漱台前,时不时用水扑脸。
“小惊。”他叫她。
许萦吓了一跳,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头也不敢抬。
“怎么了?”徐砚程蹲下来关心问。
许萦摇头,抬手推他:“我没事,等会就回去睡。”
她的哭腔有些浓,徐砚程抿唇:“起来,单穿睡衣在这里待久会感冒。”
许萦情绪积攒到了极点,再也忍不住,抬起头看他,眼睛都哭得半肿,呜声抽泣说:“徐砚程,我怕考试。”
徐砚程:“只是怕考试?”假期不忙的话,她都在认真看书,复习资料都过了两遍,应该算有把握。
“嗯……”
“不止是……”
“我想辞职……”
“可我不敢……”
说完,许萦眼泪流得更凶了。
徐砚程用她放在旁边湿过水的毛巾给她擦眼睛,像哄孩子一样给她拍背。
徐砚程耐心问:“怕什么?”
许萦:“我没了工作就没收入,我的积蓄只能维持两个月生活。我连老师都做不好,那我以后还能胜任其他工作吗?”
她不想哭的,只是在做决定的时候,无形的压力压在她胸口,她郁闷又害怕。
不敢破坏目前的生活状态,又急切地想要逃离。讨厌这样纠结的自己。
徐砚程以为是什么大事,说:“打个赌。”
“什,什么?”许萦都忘记哭了,呆呆看他。
“要是能在附近找到一家火锅店,你就辞职,吃完火锅我们回家。两个月的时间,你的资历找一份工作不难。怎样?”徐砚程说,“试我们不考了。”
许萦收住了眼泪,“真的吗?”
现在凌晨了,附近城郊哪里能找到一家火锅店。
“真的。”徐砚程起身,带她去到房间,替她裹上棉大衣,笑说,“出门就知道。”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辞职!!!开启新的美好生活~-
感谢各位爷的支持,谢谢地雷、谢谢订阅、谢谢评论、谢谢营养液呀!还是前66~
等破万收了,我在vb给大家弄一个抽奖~爱你们!!!!
看完就睡,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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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温柔告白
许萦哭傻了, 在大都市凌晨找一家火锅店并不难, 这个赌注肯定是徐砚程赢,跟着他脚步走在安静的道路上,许萦又改变了想法。
或许……还是有点难的,毕竟在郊外, 又不是市中心。
当许萦站在购物大厦前, 她愣愣地张望四周,捏了捏徐砚程的手问:“你是不是都算好了?”
进到电梯内, 暖气充足,徐砚程把她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笑说:“本来计划好考完试在附近吃顿饭再回家, 提前派上用场罢了。”
“这算天意吗?”许萦问。
徐砚程看着她, 眉头舒展, 落拓不羁说:“怎么不算?”
许萦小声反驳:“徐医生, 你这是作弊。”
“说好了,回去就辞职。”徐砚程不介意用小手段帮她做这个决定,能感受到她是真的不喜欢目前的工作, 每一天都活在煎熬里,不如离开, 不求她的事业多红火,最起码要保证她是开心的。
徐砚程:“可不能做赖皮鬼。”
许萦:“我才不是赖皮鬼!”
想清楚了, 干完这顿火锅,回去就打辞职信。
电梯停在三楼, 商城其他店铺已经关门, 沿着指路标识去到海底捞。
服务员站在门口, 看到两人笑脸相迎问他们有没有提前预定。
他们是临时起意来的, 没提前排号, 只能现场要新号排队。
前面还有三桌,他们便坐在等候区等待。
许萦看到桌游,问徐砚程:“你会玩吗?”
桌上有一盒象棋一盒跳棋一盒飞行棋,还有一盒大富翁。
徐砚程:“除了这个,都会。”
他指的是大富翁。
许萦拿出大富翁:“玩这个!”
徐砚程瞧见她眼底狡黠的笑,宠溺说:“好。”
许萦作为读书不行,游戏勉强的菜鸟,本想避开徐砚程擅长的项目,选一项有胜算的游戏,结果走一圈下来,徐砚程手头房产有几套已经数不清,手边的钞票也越来越多,而许萦因为决策不当,破产了。
“要不要借钱?”徐砚程问。
许萦看着他手里的几张千万面值的纸币,倔强说:“不要!”
而没钱,她压根什么都做不了。
她正为难要怎么办,听到男人低沉的哼笑声,不爽地蹙眉看他。
许萦:“不许笑。”
徐砚程只觉得她迟钝得可爱。
服务生过来告知有座位了,让他们跟他来。
逮到机会,许萦起身,就当这场失败的大富翁没玩过。
徐砚程当然不会扫兴的提起,顺着她的意思走。
菜和上次点的一样。
和徐砚程生活一段时间后,许萦对他的喜好有了一定的了解,总结来说就是:都喜欢,都不讨厌。
唯一明确的一点——不碰辣。
捞完一顿,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心情不好,加上晚上吃得不是很多,许萦这顿火锅吃了不少,徐砚程只吃半饱,见她胀得坐不下,牵着她沿着街道漫步。
许萦去卫生间漱了口,但还是觉得身上火锅味过浓,凑近徐砚程的外套嗅了嗅:“你也是臭的。”
礼尚往来,徐砚程大掌扣住她后脑勺,低头闻了闻头顶:“昨晚刚洗的头,就和我一个味了。”
“有种同流合污的感觉。”许萦嬉笑说。
虽然是贬义词,徐砚程想,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他们就绑在一起了,连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三月的江都白日回温,深夜还是冷得和凛冬一般。
春寒料峭,街道两旁的树冒了绿芽,花苞鼓鼓,等一场风的热吻再盛放。
树桠交错在他们头顶,许萦仰着头,从错综交叉的棕色树干间看向苍穹上深深蓝的夜空,星白白一点,随着天际晨曦将至,天空在一遍一遍褪色。
不管发生什么,日升月落,新的一天会按时到来。
“徐砚程,我真的要辞职了。”许萦痴痴说。
徐砚程侧脸看她:“嗯。”
许萦搂着他胳膊,头挨着,一半力落在他身上,说着此时的心情:“我挺害怕了,面对所有不确定因素,我都深深恐惧着。不过那是以前,突然觉得潇洒一点,不要思虑太多挺好的。”
就像当年孤注一掷全把大学填在京都一样,不要去考虑退路,真的失败了,再找退路也不迟。
徐砚程感受到她的心态变了许多:“为庆祝我们小惊辞职,是不是该干点什么?”
许萦:“哪里有人庆祝辞职的。”
“只要是开心的事情都值得庆祝。”徐砚程说,“要是辞职开心,就值得庆祝。”
许萦觉得有道理,开怀笑笑:“周一我请你吃顿好的!”
“为表谢意,”徐砚程另外空着的手从口袋拿出来,握成拳,示意她用手接过,“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许萦凝视着他,诚意满满,不是逗她开心,是真的准备好礼物。
她打开手掌,放到他拳头下。
他拳头缓缓松开,最后两人的掌心相贴,她清晰地感受到卡在中间的东西形状。
圆圈,手指大小。
是戒指。
徐砚程拿开手,许萦低头看清了手里的东西。
真的是一枚戒指,但不是婚戒也不是一般的戒指,镀金,镶有玫瑰和雏菊的图案,环稍微厚一点点,色泽偏暗,看得出有些年头。
“是什么?”许萦怯生生问,猜不透礼物的用意。
徐砚程笑着看她说:“定做的婚戒还没到,我想先送你这个。”
“你定了婚戒?”许萦惊讶问,“什么时候?”
徐砚程:“领证后就定了,设计师很难约,就耽误了不少时间,最近刚做好,下个月应该能到。”
“其实……不用定做这么麻烦。”定做的话肯定花了不少钱,许萦有些不好意思。
“一辈子就一次,当然要最好的。”徐砚程也想过直接去店里买现款,随后想想也不是很着急,就托人找关系联系设计师,定做适合许萦的。
徐砚程已经安排好了,许萦没把你我划分太清楚,欣然接受,指着手心的戒指问:“这个呢?哪里买的?”
“这是我大三那年去法国旅游,在一家手工店和老板学做的。”徐砚程拿过戒指,拉过她左手,套在无名指上,大上一点点,但关节卡住,不会掉下来,他松了一口气,幸好合适。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指节,戒指上夹带着他的余温,热度顺着血液流到心脏,再蔓延到全身,暖意充盈着她,不禁莞尔一笑。
“有什么纪念意义吗?”许萦问。
徐砚程眼神脉脉,看着她时忽地深了深:“有。”
“当年不知道要不要放下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情,这个戒指工序复杂,我对自己说,要是做完了,我还是放不下,那我就继续坚持。”徐砚程把戒指的边框打开,形状似花苞盛放,又说,“做完后,我放不下,念头甚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烈。”
许萦转动着戒指,看着这一串花体法文,只认识最后两个阿拉伯数字1和9,估计是成品的日期。1月9日。
她粲然笑问:“是鼓励我要遵从内心,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徐砚程嗓音低冽:“嗯。”
他大三那年,许萦毕业一年,他不知道她录取了哪,整整一年没再见过她,他着急却不得不面对现实——他们不认识,没联系,或许这辈子不会再遇见。
这一场年少的暗恋应该结束了。无疾而终。
他放假的时间不再回江都,全世界旅游,试图想通过这个方式去忘记。那时徐砚程的纠结并不比此刻许萦的纠结少,最后他决定,如果做完这枚戒指,他还是放不下她,那他就不再与心意背道而驰。
就尽情的去喜欢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亦如此。
他的声音,许萦听在耳里,觉得夹杂着历史的沉重感,问他:“那……你的梦想实现了吗?”
徐砚程看着灯光荧荧落下,灿烂摇曳于她身上,勾了勾唇:“实现了。”
年少喜欢的女孩,成为了他的妻子。
梦想确实实现了。
“它叫什么名字?”许萦没见过这种戒指。
徐砚程:“花朵戒指。”
许萦:“每个框里面写的法文是什么意思?”
徐砚程:“翻译过来是I love you a little,a lot,passionately and not at all。”
许萦翻译了一下,没搞明白。
“描述的是爱情一个完整的生命期。”徐砚程说。
在这个短暂的周期里,他想明白了一辈子都想要喜欢她。
许萦不懂背后的含义,微微惊叹:“不愧是浪漫之都法国,连一个戒指的含义都这么浪漫。”
她只为是一款流行的戒指,徐砚程随手做的纪念品,不知道这一款戒指承载的是年少时对她所有的爱意。
此刻的许萦心怀感激:“你对我的鼓励,我懂的,以后我一定好好努力工作。”
徐砚程失笑:“好,小惊同学好好加油。”
许萦牵着他的手摇了摇,走在空荡的街上正无聊,随意扯话题:“要不然你再教我一句粤语。”
以后她可以说给他听。
“想听我唱粤语歌直说。”徐砚程看透她的心思。
“我给的歌单我看了。”许萦捏着崇拜的语气说,“我想他们唱的都没有你好听。”
徐砚程看了看四周,搂着她肩头到怀里,微微低头说:“就一段,不然扰民了。”
许萦咧嘴笑着点头,拇指抵在食指指腹,“就一小段。”
他声音压得极低,清唱了一段。
许萦整个人被他抱着,头微微晃动便碰到他下巴,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像在说秘密,仅有他们能听见。
或许是音量故意放低,他的嗓音像大提琴一般低沉,标准的发音,缓慢的语调,声线干净,浓稠到化不开的温柔,慵懒又有磁性,似在这春寒夜里,火炉旁,坐着摇椅,温一杯甘甜的果酒气泡水,冒出的泡泡碎裂在她心间,空气中弥漫一点清冷。
「妳叫一切變美」
「有關妳每秒也要收起」
「糖分滿爆也不理」
「擠擠逼逼我更歡喜」
「收穫但願會變定期」
「手裡心裡都要懷著妳」
「我要,儲起妳」
「My cookie can」
「Hey you say love me to the end」
「My cookie can」
「Hey your the only one a called my name」
他唱一句,她心间默念着每一句词。
调子比他先前唱的几首都要欢悦,她问:“歌曲叫什么名字?”
徐砚程:“《My cookie can》。”
许萦没听出来是英文,又问:“粤语翻译过来是什么意思?”
徐砚程顿了一下,微微一笑说:“宝贝的意思。”
他低醇的嗓子对着她叫宝贝,许萦承认自己不争气,脸绯红涌上。
“好复杂。”许萦低头不让他发现自己在害羞,“粤语的宝贝发音这么长的?”
“是英文,翻译过来是曲奇饼干罐子。”徐砚程说,“因为小孩子会用干净的曲奇饼干罐子装自己心爱的物品,装在里面的就是宝贝。”
许萦听得入神。
竟然还有这个比喻。
“你以前也会吗?”许萦目光灼灼看他,很好奇一本正经的徐砚程小时候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徐砚程:“会,当时最喜欢的是玻璃弹珠,装了两个盒子。”
许萦津津有味问:“小时候的徐砚程也会玩得和花猫一样回到家?”
徐砚程:“我比较爱干净,回家前会洗手,也没被训过。”
听到这句话,许萦有几分惋惜。
好吧,她还期待能听到徐砚程的糗事来着。
“走吧,再下去天就要亮了。”徐砚程看了眼远处的天,鱼肚白扩散不少。
许萦拉着他小跑回酒店,火锅搭配散步,心中所有的郁结早已消散殆尽,摸了摸左手无名指的花朵戒指,清浅一笑,似乎有人给她撑腰壮胆。
决定好了。
回去睡一觉,一切都会变好-
从酒店回来,徐砚程照常出门工作,看到他眼底淡淡的乌青,许萦心怀愧意,不应该耽误他睡眠时间。
送徐砚程出门后,许萦困得眼皮子打架,怀着愧意睡了一觉,中午去超市买菜,决定等他一回家就能吃上一顿丰盛的晚餐。
计划永远是美好的,也永远赶不上变化。
许萦吃完午餐困得不行,又睡了一觉。
徐砚程做完两台手术就到下班时间,回到家洗完澡就睡下,许萦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从身后抱了她,本想挣脱,但对方怀里散发着无法令人抗拒的暖意,便乖乖地贴紧他胸膛,摄取温暖。
一觉睡到凌晨三点,许萦坐起来恍惚了好一会,徐砚程还在睡,她起身要下床,放在她腰间的手收紧,被他捞到怀里。
“去哪?”他抵在她耳边问。
许萦:“尿急……”
徐砚程哼笑出声,松开手:“去吧。”
接着许萦掀开被子,心慌下,鞋子不小心穿反了,顾不及换过来,跑进厕所。
等到她简单洗漱出来,没在房间里看到徐砚程,推开门走去客厅,闻到牛肉面的香味。
徐砚程穿着宽松的深灰色睡衣在厨房煮面,见到她出来,说:“坐等五分钟,马上好。”
许萦讪笑说:“我还买了食材,说今晚下厨。”
结果睡得昏天黑地。
徐砚程也看到了,漫不经心说:“明晚也可以,问题不大。”
许萦纵然有心,睡得四肢发软,也只有力气吃面了。
吃饱喝足,她撑着腰在家里散步消食,碎碎念道:“真的不能再吃这么多了,也不能半夜进食了。以后早起早睡,多喝水,少吃碳水,多吃果蔬。”
“要不要喝一杯柠檬水?”徐砚程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一杯水,问她。
许萦蹉跎片刻走过去,“喝!”
减肥从明天开始吧,许萦自我安慰想,今晚都吃到这了,多喝一杯柠檬水没什么的,而且像柠檬水这么健康的东西,不会长胖的。
在微微酸的柠檬水里,许萦清醒许多,开始琢磨后面的事情。
辞职了,接着干嘛?
许萦拿出电脑,拉出很久前的简历,着手修改。
徐砚程在她旁边坐下,问道:“想好找什么工作了?”
许萦摇头:“我不懂。”
“我毕业后换过两家公司,全部是做广告的,但是广告设计……不是我最喜欢的。”
徐砚程:“试试本专业?”
许萦迟疑,盯着他看了看,“我专业就业很难,家居装修设计中,软装比起硬装难很多,而且很多人会选择硬装找设计师,软装的话大部分人更倾向于自己动手,打造自己需要的房子。”
说句难的,他们这一行,只有金字塔顶尖才有出路。
“你怎么想的。”徐砚程说,“抛开所有会遇到的问题。”
许萦想了好久,她不太喜欢把个人想法告诉其他人,一个是因为不好意思,一个是因为怕做不到被嘲笑。
当问她的人是徐砚程,她就没什么害怕的。
她的糗事徐砚程见得还少?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至于嘲笑,徐砚程不会的。
“我……想考研,软装对于设计师的审美有很高的要求,我觉得课程的进修对我来说很有必要。同时,我不想丢下工作。”许萦慢慢道出心中的想法,“其实……我考研落榜了三次。”
徐砚程看着眼前三根芊芊玉指,大掌包裹握住:“第四次,会上岸。”
“你支持我考研?”许萦瞪大眼睛问。
徐砚程:“嗯,支持。你已经有目标了,当然要支持。”
许萦以前考研没上心,一直怀着一种得过且过,不过就算的消极心态。
“那——我考研。”
这一次,一定努力。
徐砚程不太了解国内考研是怎样的,打算好回头查一下资料,要是能帮到她最好。
许萦盯着徐砚程的侧脸,不知道他已经在盘算给她补习的事,她戳了戳他胳膊,问他:“徐砚程,你一个医学博士,为什么会和我一个本科学历的人结婚。”
常在网上看到一些段子,都说文化差别太大,两人思想差异也会很大,聊不到一起,感情岌岌可危。
虽然她暂时没在她和徐砚程之间感受到,但免不了好奇心重。
徐砚程说:“我考取医学博士是为救死扶伤,不是为了娶老婆。学历和娶你,没有任何关系。”
许萦恍然大悟:“你说得对。”
学历不是衡量婚姻唯一的标准。
许萦环顾大平层,她和徐砚程在这里新婚生活两个月。
“我决定了!”许萦兴奋说,“就从这里开始。”
徐砚程没懂她决定什么:“嗯?”
许萦:“辞职后,我把家里重新布置一次,在不改变原装修和不更换家具的原则下。”
对于这一项挑战,她满怀期待。
她能找到努力的方向,徐砚程乐见其成:“可以。”
许萦心情大好,去书房写了辞职信,一口气把需要的离职手续全部办妥了。
星期一上午的课结束,许萦下午没课,她拿着辞职信去到校长办公室,正式提出离职请求。
昨晚她还犹豫要不要这么赶,打听到方老师的产假马上结束,准备回来了,组内的美术任课要大排一次,许萦干脆在这之前走了,正好省了工作量。
校长是个和蔼的中年妇女,对着她的辞职信苦思:“小许你这样……你二姨那边……”
许萦没忘记这份工作是二姨走人情问来的,“我会和二姨说的,教师这份工作不太适合我,我相信会有人比我做得更好。”
校长没理由强制把人留下来,只能说好。
许萦得到应答,开心地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差点和急急赶来的一位女老师碰上。
两人面对面看了看彼此一会儿,许萦记起来女人是音乐组的容青筠,上次几个人说她是关系户,容青筠打断了话题,没有明面为她说过什么话,但许萦记下了她。
容青筠说了声抱歉,错身越过她,直直走进办公室,不到两分钟,许萦听到校长惊呼:“你也要辞职?你为什么要辞职?这半年不是做得挺好的?你和许萦是说好了吗?一起今天辞职。”
许萦顿了下脚步。
没想到容青筠和她一样是来辞职的。
而容青筠比她更我行我素,回了句:“没有为什么,就是想辞职。”说完,转身离开办公室。
两人又一次打了照面。
许萦:“容老师……”心想能说点什么,不至于让氛围尴尬住。
容青筠言语犀利:“叫我名字就好,我已经辞职了,不是什么老师。”
许萦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犀利刺激到,问道:“容青筠要不要一块吃个午饭!”
容青筠怔了下,“嗯……可以。”
“我先下去收拾东西了,科目大楼下面见。”
人走后,许萦长叹一口气。
邀请容青筠的理由很简单,学校老师之间八卦藏不住,很快大家都知道她们辞职,肯定会出来看戏,两个人一块走也算有个照应。
她回到美术组收拾东西,因为没来多久,收拾出来的东西只有几样,她往包包里一塞就好,赶在下课老师回办公室前去到楼下等容青筠。
走在楼梯间,怀里的手机震响。
估计是沈长伽打电话来说教了,许萦看了眼屏幕,意外的,比沈长伽先来电的是沈长音。
作者有话说:
大厘子:今天徐先生告白了两次
小惊:啊?有吗?
徐砚程:……-
谢谢各位爷的支持啦,破万收了,抽奖已经弄在vb了(名字;初厘呀),欢迎去参加哦!
今天还是前66~爱你们!!!!
看完碎觉,晚安呐!
注:专业依旧是我乱编的,文中的歌词来自老徐说的那首歌,挺好听的,大家可以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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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29、温柔告白
许萦犹豫片刻, 接到耳边, 放轻呼吸叫人:“二姨。”
沈长音语气着急:“你下午有空吗?”
许萦望了眼校长办公室的门,问道:“您是想和我说辞职的事吗?我已经想好了,这份工作不是很适合我,也谢谢二姨您帮了我这么多。”
“你辞职了?”沈长音语调沉重, 顿了一下, “下午来再说吧。”
许萦无语自己,揉了揉眉心, 她怎么还不打自招了呢。
不过她捉摸不透沈长音怎么想,也没感受出沈长音知道她辞职后的怒气,或许真的有别的急事。
“下午是什么事?”许萦问。
“你远亲的三表哥今天办满月, 在永华酒店, 你直接来就好。”沈长音有电话打进来, “好了, 先不说了,下午记得过来。”
许萦不喜欢去酒席,远亲三表哥这号人, 活了二十六岁第一次听说,内心挣扎后, 还是决定去一趟,沈长音可能真的有事找她。
许萦站在科目大楼下等容青筠, 路过的几个老师看到她后,立马交头接耳, 不用猜都懂, 肯定在议论她为什么辞职。
为了不让自己尴尬, 许萦拿出手机, 在小群发了条消息。
许萦:【我辞职了。】
肖芊薏日常在单位摸鱼, 第一个回复:【啊?啊?啊?】
许萦:【你啊什么?】
肖芊薏:【真的假的?你为什么辞职!】
许萦:【不喜欢,想去做一些喜欢的事情。】
楚栀刚忙完,回复:【恭喜!!(烟花)(烟花)】
肖芊薏:【栀子你等等,问清楚再恭喜,你不能把阿萦推下深渊,这没有收入,怎么干喜欢的事情。】
楚栀和肖芊薏意见不同:【干喜欢的事,一定会发大财,当然要恭喜。】
肖芊薏:【@许萦你打算干什么?】
许萦回复完徐砚程的消息,切换回群聊,看完记录回:【暂时不知道,但是有基本想法了,等定下来和你们说。】
肖芊薏不确定问:【干回本职?继续考研?】
楚栀:【考研?阿萦考过研?】
肖芊薏意识自己说漏嘴了,不敢吱声,私聊许萦:【宝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我错了。】
许萦微微叹气,也是辛苦肖芊薏了,能帮她保密这么久。
她主动在群里回复:【考过三次研,没上岸就没和你说,也是被芊薏偶然碰到才不得不说的。】
楚栀:【阿萦你就是遇事爱自己抗。】
许萦反问:【某人也是吧。】
楚栀心虚:【当我没说……】
肖芊薏跳出来缓和氛围:【好啦好啦,既然辞职了那就是好事,改天庆祝庆祝!】
许萦:【知道了,改天请你们吃饭。】
群里消停下来,楚栀给她发了私聊信息。
楚栀:【后面打算干什么?你和程哥说了吗?】
许萦:【我和徐医生聊过,我打算考研,他也支持我。这次我要是没上岸,楚医生可别笑我。】
楚栀:【我哪里笑过你,我对你多好,你扪心自问。】
许萦:【好,栀子对我最好。】
楚栀:【这次打算继续考本专业?】
许萦余光看到容青筠抱着一个收纳纸盒下楼,快速打字回复:【嗯,继续本专业。我还有事,我回头和你聊。】
楚栀:【好,总之祝贺你,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看着这条回复,许萦会心一笑。但愿如此。
许萦收起手机,快步走向容青筠:“我帮你吧。”
容青筠摇头:“不用了,就一点小东西,我拿得动。”
两人在科目大楼前碰面,看向他们的视线多了起来。
“走吧。”许萦微微蹙眉,扫视了一圈周围。
容青筠坦荡迎上八卦的目光,把不耐烦全部表现在脸上:“辞个职,还能成学校名人,可笑。”
她音量越拔越高,周围还在讨论的人瞬间安静下来,低着头快速从她们身边经过。
许萦眼里闪过惊羡,她耿直全凭借一腔孤勇,没想到容青筠比她还要直接,还要不给面子。
“我送你回去吧。”许萦主动说。
容青筠看了许萦一会儿,谢绝她的好意:“等会我朋友来接我,不用了。”
正好有两个年长的教师经过她们,有个人夸张说:“许萦辞职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听说她自己家里有权有势,我们学校的合同老师需要面试的,她直接免试录取。”
另一个应和:“她老公家也有钱,我听小迟说她丈夫是市医院的,还是心外科的主任医师。”
谈到家庭背景的时候,许萦压根没放在心上,当话题到了徐砚程身上,她侧目看去。
话题还在继续。
“不是吧……职称到主任的话,岂不是和我们一个年纪了?许萦外型条件不差啊,怎么就和大她一轮的男人结婚,会不会是二婚啊?”
“你懂什么,老了会疼人,而且人家喜欢就好,一个老男人找一个年轻女人结婚,一看也不是省油的灯。”
主观臆断越来越多,甚至给徐砚程妄加许多恶意。
容青筠本想出声打断,而旁边的许萦比她沉不住气,转身直直走向两人。
“你们对我的事情很好奇吗?”许萦问。
两人也没想到许萦敢上来和她们对峙,惊愕了下。
“两位老师,这里是学校,如果你们想非议一个人还是等离开学校再议论,你们说的这些话我完全可以闹到校长那,我已经不需要这份工作了,如果你们也不需要,可以试试看。”许萦戏谑说,“至于我丈夫的人品轮不到你们来说,你们的话我会转告,你们最好希望这辈子都不需要去医院。”
对一个人毫无理由的恶意中伤,许萦的警告都是轻的。
“吴老师唐老师,你们这么瞎,还是别当老师了。”容青筠走到许萦旁边,继续说,“上次迟老师给我们看的照片,上面的男人不老吧,甚至比你们儿子都长得帅吧。你们用什么出许萦老公是老男人的结论,用你们的坏心思?”
迟芳芳见过一次徐砚程,特地在医院的医生简介栏找了一圈,一眼就看到心外科最上面挂着徐砚程帅气的一寸照,黑衬衫搭配着白大褂,微微含笑看着镜头,隔着照片都被容貌会心一击,便忍不住拍了一张,回到学校聊八卦的时候给几个人看过,传开后,大家当然懂许萦嫁的男人年轻帅气,学历到资历都特别的漂亮。
她们是见过,但一致认为不可能有传的这么神,心里还是下意识觉得迟芳芳故意吹牛说的,是想显摆他们美术组的厉害。
两个人被说得面红耳赤,眼看走廊看戏的人越来越多,一个老师拉着另一个老师要走,容青筠堵住她们:“做错事不会道歉?就这样为人师表?”
许萦不屑说:“算了,我觉得她们嘴巴说出来的道歉脏了我的耳朵。”
说完,也不管两人什么脸色,拉着容青筠去停车场。
容青筠:“有些老教师就仗着资历老,在讲台上几十年,养成对谁都爱说教的坏习惯,别放心上。”
许萦有些意外,没想到容青筠冷淡性子的一个人,竟然还会安慰人。
许萦心怀感激,邀请她:“一块吃午饭吧。”
容青筠看着许萦良久,似有什么心事,“不用了,我还有事。”
许萦反而很喜欢容青筠,也不懂此刻她复杂又纠结的内心,笑问:“要不要相互留个联系方式?”
容青筠思索好一会儿,才说:“好……”
门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看到容青筠,他挥了挥手,笑得开心,和他相反的,容青筠面色不改,和许萦道别后缓缓走过去。
许萦望着容青筠远去的背影,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见面,但容青筠是她在学校里难得遇见不会对她持有异样眼光的老师,如果不是离职了,或许她会想和容青筠交个朋友-
许萦在下午三点去到沈长音给她发的酒宴地点,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去到休息室。
推开门。
小小的会客厅沙发上坐了二姨一家人和沈长伽。
在看到许萦进到会客厅,沈长伽“唰”地从沙发上弹起来,面目狰狞喝斥:“许萦你又做了什么?你就不能让我们省省心吗?”
看样子是从沈长音那知道她离职的事情了。
许萦淡然走过去:“我辞职了。我辞职怎么不让你省心?”
被反驳的沈长伽怒气冲冲,阔步走过来:“你二姨费尽心思给你找份工作,你为什么辞职?你都多少岁了,怎么还任性妄为!”
“二姨给我找工作我从心里感激她。”许萦情绪上来,胸口发堵,鼻尖酸涩感加重,她生理上逐渐失控,但她的情绪是理智的,铿锵有力说,“不喜欢就辞了,不是任性妄为。”
以往训她,沈长伽多少会避开其他人,这次听她说完这些话,激动地扬起手:“许萦你故意气我是吧!”
许萦受不了沈长伽给她的情感压制,提高音量打断:“您打啊,扇我这巴掌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沈长伽手紧了紧,放下来,把她从头数到尾:“我知道你就是故意气我的,回江都就没安好心,闪婚到辞职,你说你做的事像一个二十六岁的人该做的事吗?”
“我是不懂一个二十六的人该做什么,可您教过我吗?我从懂事开始,您对我的教育就是言语奚落和精神打压。您不是不懂我为什么不想回江都,可您这样对我惯了,所以总用最难听的话定义我的行为。”许萦真是受够了沈长伽一直以来对她的态度,呼吸急促说,“我当初离开江都的原因很简单,我只想远离您,远离一个只会说我不好的母亲,因为我怕她烦我,我希望走得远远的,她不烦了,心情就好了。”
“你……”沈长伽胸膛起伏频繁,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许萦眼眶发热,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想就这样算了,如果就这样结束,沈长伽依旧会像原来一样对她。
“您知道我喜欢什么吗?”许萦盯着沈长伽看,眼底一点一点被冰覆盖,“您不知道,您只关注面子,说到底我这个女儿对于您来说就是一个面子。我讨厌有你斥责的生活,讨厌现在的工作,就连不认识的人都尚且能对我说上两句好话,为什么作为我母亲的沈长伽不可以?我是您的女儿还是仇人?”
沈长伽哑口无言,唔唔几声,试图要反驳她,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沈长音站出来,轻声打断:“好了,小萦你别这样说你妈。”
走到沈长伽身后,“姐,你也少说两句。”
沈长伽似乎找到了台阶下来:“我不是关心她吗?”
沈长音宽慰道:“小萦是学室内设计的,老师的工作她不适应不喜欢也正常,而且现在她成家了,姐你不要总管着她压着她。”
“成家了就不能说吗?”沈长伽刚被压制的气焰重新冒出来,振振有词,“就是成家了得多说,不然以后这个家乱了怎么办。”
“姨妈,你是想我姐离婚吗?”一直坐在角落扣指甲的乔俏雨戏弄地笑问。
沈长伽心中一颤,她也就随口说,并没有这个意思。
沈长音瞪了一眼:“俏雨,没你说话的份,别添乱。”
“得了,你们这场鸿门宴我是看不下去了。”乔俏雨脾气爆,抱着手站起来说,“我要是表姐,别说去京都,我就老了死在国外我都不愿意魂归故里。”
“乔俏雨,我不骂你是不是皮痒?”沈长音见姐姐面色不虞,厉声骂回去。
乔俏雨走到许萦跟前,摊手说:“我妈知道表姐夫他爸是徐氏集团的老总,想搭关系做笔生意,别以为她安什么好心。”
“乔俏雨你乱说什么!”沈长音过去扯过她。
乔俏雨挣脱,心烦意燥说:“还不给我说了?你和姨妈有什么区别?我还佩服姨妈,起码尖酸刻薄在嘴上在脸上,你掩藏在心里,一举一动又特别膈应人,我防你跟贼一样。你别担心,你的财产我一毛钱不要,给你宝贝儿子去。我也结婚了,就当我是泼出去的水行了没。”
“你们姐妹故意的吧?”沈长伽站出来,“一个两个不懂礼数!”
“够了。”许萦不想再继续这场无意义的争吵,对沈长伽说,“我这些年没有对不起妈您吧,我也想要和您好好相处,但不管怎么样,我就是做不成您希望的那样,因为您对我本身就不满,我做再多改变也没用。我的想法您也全知道了,不改,也不会改了,我不想费尽心思去做您的女儿了,以后就少见面吧。”
“还有,闪婚到离职都是深思熟虑后决定的,你们可以继续贬低我,但请不要贬低我丈夫。他只是和我结婚,别给弄成他犯了天大的错一样,因为你们这样的思想,我总觉得我的家庭在他的家庭面前抬不起头。”许萦歇斯底里般地嘲讽说,“我婆婆竟然比我妈对我还要好,很可笑吧。”
许萦看着沈长音,认真说:“二姨您帮我找工作这件事算我欠您的人情,如果是攀附关系帮您谈生意,我做不到,如果您还当我是您侄女,希望我能被徐家真心实意当家人看待,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许萦转身就走,没有任何留恋。
门被推开,穿着一身警察制服的许质跑进来,和屋子里的人打了照面。
“你怎么来了……”沈长伽心虚问。
许质本来在值班,当知道许萦辞职后,沈长伽和许萦在酒店碰面,他就急急忙忙赶过来。
他看了眼许萦,又往里面看一眼,愤恨地冲上去:“沈长伽你发疯了吗?你不要女儿我还要女儿,小惊是欠你什么,整天被你说,你女儿活这么大没成精神病你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对吧?”
被丈夫一顿劈头盖脸的骂,沈长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怯懦说:“我……也是希望她好啊。”
一份稳定工作不好吗?
“希望个屁!”许质中途看了几眼女儿,生怕她走了,心也寒了。
“好了爸。”许萦转身面对他们,“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吧,我说得很明白了,这段时间我就不回家了,您好好照顾自己。”
许萦出了门,许质气得摔了警帽,怒斥道:“这日子你自己过去,真是受够了!”
看着丈夫和女儿接连离开,沈长伽才发觉事情闹大了,甚至不可挽回,心慌得不行,在原地焦灼地捏着手-
许萦上了驾驶座,扑倒在方向盘上,才叹一口气,窗户被敲响。
降下车窗,看清是乔俏雨。
许萦:“有事吗?”在屋子里乔俏雨帮她说了话,态度温和下来。
乔俏雨抱着手说:“我刚才是因为和我妈生气才那样说的,你别以为我是替你说话。”
许萦静静地看着她,哼笑说:“你这样,我想到了一个人。”
“谁?”乔俏雨别了别头发,傲娇地扬起下巴。
许萦:“徐砚程的弟弟。”
乔俏雨:“知道我优秀。”
许萦补刀:“他今年十六岁,高中生。”
乔俏雨后知后觉许萦在说她孩子气,气呼呼说:“许萦你恩将仇报!”
“你没说帮我,没恩。”许萦淡然轻笑,“走了,后会有期。”
车窗缓缓上升,乔俏雨生气地蹬脚。
她都替许萦说了这么多好话,都不舍得主动提一句送她,就因为曾经挖苦了几句话?也太记仇了!
车上的许萦不知道大小姐乔俏雨怎么吐槽她,调高车子内的音乐声,随着车流往环江公寓开去。
回到家徐砚程还没下班,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临近七点,还没见徐砚程的消息,她把菜盖好,去到她的书房继续整理屋子。
决定辞职后,许萦就一直在布置她的书房,最后打算把这间屋子当作手工房,只用一个角落放书和其他东西。
她正画图纸,打算自己弄一个小玩意,算是练一练专业,免得手生。
徐砚程回到家时,屋子一片漆黑,他脱下大衣往有光亮的书房走去,站在门口看许萦蹲在地上弄手工。
“吃了没?”徐砚程出声打断。
许萦拿着画笔,差点要多涂一笔,忙收了手,抬头看他:“你怎么走路没有脚步声。”
徐砚程笑笑:“关门声再大一点,邻居都要举报我们了。”
是她做的太入迷,没听到声音。
“我没吃,做好了等你。”许萦放下颜料盒,脱下身上的防脏围裙,“你呢?吃了么?”
“我去热菜。”徐砚程一下手术室就赶回来,也没吃。
去到餐厅。
许萦坐在餐桌前等着,他看去,不知道她在一本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什么,想到许质给他打电话说的事,一时间不懂怎么和她开启这个话题,而且她的情绪……不太对劲又没什么不对劲的。
他还在纠结的时候,许萦主动说道:“我今天和我妈说我辞职的事了。”
徐砚程熄火,端菜上桌子,看到她是在空白画纸上画房子的平面图,漫不经心问:“然后呢?”
“我和她吵了一架。”许萦仰头看他,“闹掰了,我可能短时间都不会回去了。”
“不开心?”徐砚程坐下,给她递过筷子。
许萦接过来,微微摇头:“莫名的,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肩上像少了什么枷锁,我再也不用顾及他人的情绪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那就好。”徐砚程放心了。
“你——”许萦眨了眨眼,观察他的表情,猜测问,“是不是我爸给你打电话了?”
徐砚程承认:“是,他怕你想不开,让我开导你。”
“我想开了。”许萦给他夹菜,收回手摩挲着左手间的戒指,微笑说,“往后我不会再去在乎我妈对我的态度了,就不会因为她的刻薄的话语难过。我尝试这样想之后,豁然开朗许多。”
她今年已经二十六了,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不应该再陷入其他人给的情绪风波里,她要跳出来,放远目光去思考,想要实现梦想,首先要自我肯定,这都是徐砚程教会她的。
徐砚程见她冲自己笑得烂漫,肉眼可见的心情不错,问道:“怎么了?”
许萦双眼弯成月牙:“只是觉得和你结婚,是个很好的决定。”
因为徐砚程的陪伴,她想通很多无法开解的事,情绪被他影响着,逐渐变得稳定。
徐砚程听她这样说,扬唇笑了笑,不过心底涌现的一丝失落也真实存在。
他觉得的好是因为和喜欢的她结婚了。
而她觉得的好,无关情爱-
许萦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从那天之后,她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每天会懒床,但是不会睡太久,早上认真看书,下午利用休息时间把屋子重新布置一遍,家里角落里添加了一些小样家具,都是许萦亲自动手做的。
甚至有时候睡得比徐砚程还晚,以前最起码还有时间坐一块闲聊,现在能面对面的时间估计就是晚饭在餐桌上。
准备到周末,徐砚程打算带她在附近游玩,不想她把神经崩得这么紧,他刚计划好,订完民宿准备和她说一声,见她正在衣帽间收拾衣服。
“要外出?”徐砚程急急走进去问。
正在叠衣服的许萦开心笑着点头:“告诉你一件好消息,栀子表哥新房子要做软装,想聘请我,所以我要去一趟京都!”
最近她也在找工作,符合她本专业的几乎没有,倒是收到一两个offer,但全是和广告设计相关,她没有考虑接受。
所以,这是她收到最好的一份临时聘请,心里特别兴奋。
徐砚程心一沉:“去多久?”
许萦:“目前不清楚,最短一周,我可以暂住栀子那。”
明明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看到她的笑容时,心却堵得慌。
作者有话说:
咦——他又急了-
来晚了,谢谢各位爷的支持哈!爱你们呀,今天还是前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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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30、温柔告白
徐砚程刚想开口问她具体行程, 手里的电话震响, 他翻看,显示的是云佳葵的来电,他快步走到阳台接起。
许萦把行李箱合上,站起身环顾四周, 琢磨着还忘记拿什么。
她见到徐砚程站在阳台外一脸严肃地听着电话, 心想是不是遇到紧急情况了。
这段时间徐砚程经常半夜赶去医院做手术,运气好能在后半夜赶回来, 睡个觉继续上早班,要是遇上严重的情况,第二天下班的时间都不一定能在家里见上他。
许萦把用到的证件检查一遍, 徐砚程挂了电话, 拉开玻璃门进屋。
“要去医院吗?”许萦问他。
徐砚程沉沉地嗯了声, 望着她欲言又止, 最后说:“做完手术我回来,明天送你去机场。”
许萦起身随着他走到玄关:“来回赶太累人了,你下完手术在办公室休息就好, 我自己可以。”
“在家等我。”徐砚程穿好大衣,急步上前, 虚虚地抱了她腰身一下,“很快就结束。”
拥抱来得太突然, 她鼻尖撞到他大衣的领子上,眼眶发酸, 生理泪水打了个转, 不忘抬手回应他的拥抱, 坚持自己能行:“疲劳驾驶不可取,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到京都给你消息。”
徐砚程拉开距离盯着她瞧,奕奕的眸子透着坚定:“先去休息。”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许萦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送走徐砚程,许萦瘫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能做什么,找出前天到货的订制拼图,盘腿坐在毛毯上拼起来。
按照说明书大概拼出一个角,十分有成就感,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到私聊小群,得到了肖芊薏不走心的彩虹屁和楚栀很敷衍的夸奖,然后两人七嘴八舌问她准备的情况,楚栀说特地换班空出时间去机场接她,身份变换,许萦捧着楚栀一顿夸。
三个人互相开了会玩笑,差不多到十二点就各自去忙了。
许萦正准备休息,微信消息冒出一个红点。
没想到是鲁钦给她发了求助信息。
鲁钦:【徐太太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许萦:【嗯,可以,怎么了?】
鲁钦:【徐主任有份资料丢在桌子上,他让我去家里帮取,但是刚刚来了一个急诊要我上手术,实在是腾不出时间,能不能麻烦你帮忙跑一趟。】
许萦:【可以,我有时间。】
可能真的很急着要这份资料,才深夜要拿。
许萦起身去徐砚程的书房,按照鲁钦说的在桌子右上角的一堆书里里翻出一沓全是英文的资料。
鲁钦看到照片,确认无误后,连发了十个谢谢:【张盛那边准备下手术,我等会让他去外科大楼下面接你。】
许萦:【不用的,我上去就好。】
鲁钦:【那可不行,反正他正好有空,我让他去接你,你路上注意安全。】
许萦也不推脱:【好,你去忙吧。】
退出微信,许萦裹了件厚棉衣,背着帆布包出门,搭乘电梯期间约了滴滴车。
幸好住的环江在市中心,滴车一约就到,不然可能要等上好一会儿。
车摇摇晃晃开了一路,师傅的技术不够精湛,踩刹车一顿一顿的,硬生生给许萦弄晕车了,靠在后座降下车窗呼吸新鲜空气,勉强没吐。
在医院大门她主动要求下车,怕再多坐一秒都要吐。
夜晚的医院不同其他地方,依旧人来人往,特别是大门对着的急诊大楼,半个大堂全是人,远远还能听到小孩子生病难受的哭泣声。
许萦走另外一条路去外科大楼。
进到大堂,前台值班的护士站起来,微笑问:“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许萦没在大堂看到张盛的影子,估计还没下手术,向护士阐明来意:“我想去心外科一趟,送资料。”
护士不是第一次遇到医生家属来送东西,拿出一本空白登记本,把笔递出去:“麻烦您填一下进出记录,现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出入管理会严格一些。”
许萦接过笔,在空白栏填写个人信息,然后递回去给护士。
护士扫了眼许萦的个人信息,然后亲自带她去旁边的电梯,刷卡给她通行。
许萦在心外科下,先去了护士站。
今晚值班的是护士长,在看到她的时候,笑容立马浮现到脸上。
护士长:“徐太太你怎么来了?”
许萦意外,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
护士长极具亲和力,笑盈盈说:“鲁医生给我看过你们团建的照片,我一看就认出哪个是你,见到本人果真是个大美人。”
许萦干干笑了笑。
照片上估计也就她算得上陌生面孔,怎么可能认不出。
“我给徐医生送资料,能不能交给你保管。”许萦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沓资料。
护士长看了眼时间:“要不您到办公室坐等一会,徐医生快下手术了。”
“不了,我赶时间先走了。”许萦拒绝,“等会徐医生下来,麻烦护士长帮我劝一下,让他在办公室睡一觉,来回赶耽误了不少休息时间。”
护士长:“好好好!一定的。”
许萦微微鞠躬,道过谢转身便往电梯间走去。
等人一离开,躲在后面配药室的几个小护士跑出来,围着护士长七嘴八舌问是不是徐医生的太太来了。
护士长收好资料,一副家长口吻:“你们好奇心小一些,别把人家徐太太吓到了,下次怕都不敢来我们心外科了。”
“哎呀护士长,我们就是好奇嘛,刚才您又不让我们出来。”
“对啊对啊,就看一眼,怎么您还给我们瞪回去了。”
护士长抱着手,收敛笑容:“人家第一次来你们就全部凑上去,把人家当动物园的猴看?慢慢来,下次再过来还愁看不见人,聊不上天?”
几个小护士也不敢多说,护士长继续说:“没听到鲁医生说过的?徐医生对徐太太好得不行,徐太太不太喜欢被人关注,徐医生常常站出来替她解围,别搞你们关心一番,人家下次不敢来我们医院了。”
几个护士想了想,一致觉得护士长说得在理,护士长赶着几人该干嘛就干嘛去,少八卦多做事。
这边的许萦准备拉开门,忽然被一个人拉住手腕,吓得她连连后退,撞到旁边的墙上,肩膀一阵生疼,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恐惧来得突然,连尖叫都忘了,整个人傻在原地。
拉她的人是个中年男子,看到对方时,许萦气息都是抖的,余光去找护士站,心想喊救命会不会有人听到,如果喊出声,这个人身上带危险物品怎么办,会伤害她吗?
她脑子处在混乱之中,眼前的男人忽然收敛戾气,满含泪光说:“徐太太,你是徐太太吧,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孩子。”
说完,中年男子就要给她下跪。
许萦拉住他,还没反应过来:“别,你别这样,有话站起来说。”
而中年男子不肯,一直哀求说:“徐太太,我求求您了,请徐医生一定救救我家孩子,他就要高中毕业了,属于他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许萦搞不清楚孩子生病怎么来求她,她拉着男人有些吃力,想说些话安慰他激动的情绪。
“师母!”张盛刚从手术室下来,推开电梯间和科室的门看到这一幕阔步跑上去,拉开纠缠着许萦的男人,在看清男人的脸时,惊讶说,“樊易爸爸你这是做什么?”
樊父拭泪摇头,挣脱张盛,又要走向许萦,张盛站到他面前:“樊易爸爸你别这样,樊易的病比较特殊,徐医生和江医生都在想办法,现在检查还没做完,会诊也没开始,一切还没得出结论,你这样做会给徐太太造成困扰的。”
张盛没有特意压制声音,惊到护士长,她带着两个男护士连忙赶过来。
樊父泪水狂涌,拍着胸膛说:“我只有这个儿子,我真的不能失去我儿子,求求你们一定要他健健康康的回到我身边。”
护士长示意男护士和张盛去带人走,她走向跌靠在角落的许萦。
樊父不顾众人的阻拦,又上到许萦跟前,卑微哀求说:“徐太太你能不能和徐医生说说,求求你了。”
护士长挥手,小声说:“愣着干嘛?!”
愣住的两名男护士和张盛才一同上去拉开樊父。
“徐太太你没事吧?”护士长走到许萦身边关切说道,“不好意思啊,樊易的父亲也是太紧张儿子了,我们医生和护士都把情况和他说得一清二楚了,他还是这样,估计知道你是徐医生的太太才上前说了这些,图个心里安慰,没什么恶意。”
许萦缓过神,摆了摆手:“没事,我……理解。”
旁边的门被推开,徐砚程出现,满脸紧张,眼底的幽深冷得似灰。
“还好吗?”徐砚程走过去,拉着她到自己身旁。
护士长眼神在两人之间飘了飘,心中感叹,没想到向来冷静的徐医生紧张一个人会是这个表现,她识趣地跟上张盛他们,说自己去给病人家属做思想工作,特地给小夫妻留出空间。
“没事。”许萦没错过护士长八卦的小眼神,拍了拍他手背,保持社交距离,“小意外而已,樊爸爸没做坏事,只是太过于担心儿子才这样做。”
许萦能理解樊易爸爸的心情,就跟一些人觉得要是手术前不给医生偷偷塞一个大红包,医生就不会认真手术,所以总想一些“歪门邪道”求一个保险,好有一个心里安慰。
“下次过来和我说。”徐砚程心疼地望着她。
明明脸色苍白,还固执地说没事。
许萦拉下他的手,笑说:“真的没事。”
快速转移话题问他:“你怎么下来了,手术结束了?”
徐砚程单穿着深蓝色的刷手服,能看到脸上一道浅浅的口罩痕,黑发凌乱,朗容透着几分疲惫,他整个人看起来清冷许多,让人无形之中会拉开距离,不敢凑太近。
他的手指透着水干后的凉意,应该是从手术室跑下来的。
“刚结束。”徐砚程说,“有护士给手术室打电话说你来了,我让佳葵收尾,就下来了。”
在门口听到里面的争吵声,有人还叫“徐太太”,怕是她遇上事情,一颗心瞬间七上八下,急忙推门进来,还好她没事,也没受伤,不然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徐砚程说:“下次资料不要亲自送了,叫同城快递。”
许萦:“又不是什么大事,跑一趟也没什么。”
看着她单纯的笑容,徐砚程心口的浊气搅成一团,不舍得对她说重话,但又无处抒发。
“忙完你就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许萦往科室内看了眼,“虽然我知道这样说很不好,能看得出樊爸爸很紧张樊易,你下次查房多说几句话,好让他心安。”
“他突然出来吓你,不生气?”徐砚程问。
许萦:“能理解。”
徐砚程拽着她的手腕,拉着她去办公室:“我换身衣服,一起回去。”
许萦想说她在这里等就好。
徐砚程不等她说话,直接带她路过护士站。
几个小护士齐齐看过来,弄得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徐砚程对其中一个护士说:“明天的门诊让鲁钦去,等云医生下来,让她把后两天急诊的手术排给鲁钦。”
小护士怯生生说好,严肃的徐主任让人望而生畏,不敢多说其他。
徐砚程手刚搭上门把,张盛气喘吁吁跑过来,弯腰撑着膝盖说:“老师……十二床心跳突然停止。”
徐砚程放开许萦,没来得及说一句话,跑向病房。
许萦怔忪,看着本是安静的病房,因为一个人心跳停止瞬间混乱,她没有过多停留,走去护士台和值班护士说自己先走了,要是徐砚程有问起,就说她回去了,小护士忙说好,让她路上小心。
许萦知道担心也没用,不属于她的专业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徐砚程添乱。
回到家后,她给徐砚程报备行程,然后便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上飞机前也没收到徐砚程的回复,猜想他应该还在手术室忙。
下飞机后,许萦关掉飞行模式,微信消息不断弹出。
05:24
XYC:【我刚结束,还在家吗?】
XYC:【我现在回去,你在家等我。】
大概十五分钟后,徐砚程的第三条消息发来:【已经去机场了?还是登机了?】
等了十分钟没见她的回复,徐砚程又发道:【下飞机给我消息,注意安全。】
许萦看完消息的时间跨度,不好意思回复:【忘记和你说是早上六点的飞机了!】
【我已经到了,在取行李,栀子来接我,没事的!】
徐砚程似乎一直在等她的消息,看完她的回复,秒回:【那就行,工作顺利,好好照顾自己。】
许萦:【嗯,你也好好工作,我去忙啦!】
正好走到飞机场大堂,楚栀笑着挥手:“阿萦,这里!”
许萦没看徐砚程回了什么,收起手机推行李走过去。
走到楚栀面前,她塞了一束花过来,开心说:“祝贺你接到第一份工作!”
许萦讪笑:“你言重了,要不是你在别人面前吹我的牛,我怕人家压根没想聘用我。”
楚栀挽着许萦的手,打了她胳膊一下:“胡说八道,你当我表嫂是傻瓜啊,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是你自身本领过硬,他们一家才愿意聘请你。”
许萦笑笑:“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接着楚栀带许萦去她京都的公寓,是家里给她买的,三房一厅。
许萦说是住客房,晚上楚栀抱着枕头非要和她挤一张床,拉着她夜聊,打了好几个哈欠也没放过她,导致她第二天和客户见面差点迟到。
她的客户是楚栀表哥一家。
一家人刚从国外回国定居,新房就只差软装了,因为想要专属的设计所以才想聘请家居设计师,楚栀知道后,第一时间和他们推荐了她。
和许萦见面的是楚栀的表嫂季暖,长相甜甜的,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要不是知道对方和她差不多同龄,还以为她二十出头。
初次洽谈后,许萦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愿意聘请她了,因为季暖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出于对楚栀的信任,愿意和她深聊,或许是年龄相仿,很多想法不谋而合,离开前季暖说明天让律师找她把合同给签了。
不到两个小时,合作就定下来了。
许萦回到家还有点恍惚,楚栀问她怎么了。
“栀子,你表嫂就不怕被人骗吗?”许萦没有自己接过项目,唯一独立完成的作品就是毕业设计,这个水准的她,季暖竟然愿意聘请她给一栋小洋楼做软装。
楚栀放下菜刀,靠在厨台边缘:“我表嫂是京都大学的高材生,还不至于被骗吧。”
走到许萦身旁,对她说:“阿萦你就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
“第一次接项目,一接就是大项目,所以比较慌。”许萦决定连夜把以前学过的知识恶补一遍,不能辜负人甲方对她的信任。
楚栀冲她眨了眨眼:“好好做,这单成功了,有惊喜。”
“惊喜?”许萦搞不懂,“什么惊喜?”
楚栀推她去橱柜前,“你就别问了,相信我就好,好好干!”
许萦听话,少说多做,用完晚餐收到季暖律师给她发的合同,约好明天见面签合同,之后一起去新屋看看。
晚上忙完也差不多一点了,她才想起来徐砚程的消息没有回复,和他打了个电话,但他在值班,互相嘘寒问暖几句便挂了-
许萦下午去参观季暖的新房,用相机拍了一遍屋内,和季暖聊了她对装修的想法,好回去给她定制装修的方案。
季暖对于装修的诉求很简单,原木奶油风,简洁风格,家居要智能化,唯一夸张的要求就是主卧旁边的次卧要装成公主房。
季暖笑说:“是给我女儿的,风格上偏向公主风,但是尽量少用粉色,她这人又比较爱装老成。”
许萦听到她这样说自己的孩子,不免笑了:“孩子随着成长会对房间有翻修的想法,我尽量选购一些容易拆卸的家具。”
季暖感激:“这样最好!”
分开时,季暖还把家门备用钥匙给她,许萦回到家又忍不住问楚栀:“你表嫂真不怕我做什么坏事?”
楚栀吃了颗草莓,含混说:“我表嫂人好说话,你是我朋友,她当然信任你。”
许萦诚惶诚恐的,连夜开始构思方案。
一栋别墅的装修,软装比硬装还要难,因为家具要根据客户的需求一一选购,许萦查了一晚上的家具,想着怎么搭配比较好。
深夜三点她拿起手机,看到徐砚程昨晚十一点给她的微信消息。
XYC:【准备休息了?】
许萦拍了拍脑袋,懊恼斥责自己一句,怎么忙到忘记回复消息。
她忙不迭回:【刚忙完,马上休息了!】
【还要和你说一件事,可能要住半个月,楚栀表嫂家房子很大,设计上要花不少时间,方案定好后可能要每天跑现场,家具也要亲自去试,有些家具还要联系师傅亲自定做,挺费时间的。总之,弄完了我就回去!】
上面弹出“对方正在输入…”,许萦一愣,问他:【你没睡?】
提示出现好几次后,徐砚程发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没睡。】
许萦:【早点休息吧,值夜班的话也要找时间休息。】
徐砚程问了她别的事:【周末呢?也要忙?】
许萦:【按理说周末当然不会打扰客户,但是该做的工作也不能落下。】
【怎么了?】
徐砚程犹豫了一会,才说:【周末我过去,一起吃顿饭。】
许萦:【不用特地过来了,你够辛苦了。】
她又不是遇上什么大事,需要他亲自跑来一趟。
徐砚程:【有一个医学峰会在京都举办,顺路,没事。】
话都说到这了,许萦只好答应了:【周末再联系,早点休息,睡了!】
XYC:【嗯,晚安。】
许萦回了一个晚安的猫猫表情包。
她接着往上翻了翻两人的聊天记录。
从来到京都后,她一直在忙,每天聊天的时间就十几分钟不到,聊天内容也很简单,概括来说就是吃了没,醒了没,忙什么。
外面传来开门声,是楚栀下夜班回来了。
“你怎么还没睡?”楚栀看到许萦出来,惊讶问。
许萦百思不得其解:“徐砚程说他周末上来,说是医学峰会,真的有?”
楚栀顿了下:“你怀疑程哥骗你说有医学峰会,以这个借口来京都?”
“嗯……”许萦总觉得怪怪的,具体又说不上来。
楚栀刚做完手术,有些脱水,灌了一瓶水后,打趣笑说:“你管他是不是借口,来找你不是好事?而且你一来就一两周,中途见个面不正常?”
“这样他就没有休息时间了啊。”许萦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楚栀重新接了一杯水,走到她跟前,啧啧称奇:“不可思议,你竟然会这样想。我大学的舍友考研那段时间,想去做按摩,其实和我们结个伴去就行,但是人家非不要,打电话给男朋友要他过来陪。男朋友当时在隔壁市工作,二话没说,下班直接坐高铁过来。”
“啊?”许萦才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按摩还要人陪?”
楚栀忽然懂徐砚程的心情了,奈何面前的女人不开窍:“陪不陪是次要问题,小情侣见面就能开心。”
“我宁愿他在家多休息。”许萦坚持己见。
楚栀劝不动了,反问她:“你来了之后给程哥打了几个电话?”
许萦开始掰手指,停在第三根:“三次……”
楚栀摊手:“有爱,但不多。”
“什么多不多啊?”许萦说,“我忙,他比我更忙,如果总是打电话和发消息,岂不是很打扰他?”
楚栀凝视她,直指要害:“程哥也觉得你很打扰他?”
许萦抿唇,沉吟片刻说:“貌似……他很期待我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老徐:是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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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碎觉,晚安!-
感谢在2022-08-15 03:23:42~2022-08-15 23:5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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