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能睡个懒觉,宁宣自然也想好好补觉一次。


    他认为的吃早餐,是八点起床,然后在九点之前吃一碗香喷喷的牛腩粉,接着再去超市购买一些日常用品,纸笔草稿纸什么的。


    谁知道,六点多的时候,沈之从就已经窜过来了,这会儿连叶琳都没睡醒呢。他有这房子的钥匙,进出自由。


    这个房子里,他闭着眼都能找到宁宣在哪个位置。


    发现他还在睡,沈之从下意识的钻进被窝里,跟他一块挤床。


    只要关乎于宁宣的事情,沈之从身体都会比大脑先一步做出选择的。


    彼时,宁宣还没醒,侧着身子对着墙面睡觉。


    沈之从表情小心翼翼,伸手拉过宁宣的手,随意的穿插在他松软的五指当中,一点点的捏着。


    谁知道宁宣却突然惊醒过来,然后迅速的翻过身,眼神中还带着朦胧的睡意,却能清晰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人。


    沈之从唇角的弧度慢慢的消失,只是怔怔的望着宁宣。


    大概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宁宣几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身体都跟着放松了,沈之从微仰头,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


    鼻尖摩挲着鼻尖。


    沈之从问:“做噩梦了?”


    放松下来的宁宣,困倦慵懒席卷而来,累得不行,他眯着眼,索性窝在沈之从的怀里。


    “嗯,再睡会儿。”


    沈之从只是抱着他,给予一个保护的姿势抚慰宁宣。


    刺眼滚烫的阳光射在淡黄色的窗帘布上,撒着淡淡的金芒,满室碎光。


    宁宣翻了个身后,忽然睁开眼,这回是真的清醒过来了,没管旁边睡得熟透的沈之从,摸了摸手机,打开一看。


    十点三十……


    半小时后,宁宣洗漱完,就开始换衣服,沈之从还躺在床上装死,这会儿就突然福至心灵般睁开眼缝,慢悠悠的欣赏着眼前美景。


    宁宣虽然很清瘦,但甚在肌肉单薄均匀,每一寸白皙的皮肤都弹性有力,看起来就很好摸。


    沈之从摸了摸喉结,看了半天。


    换好衣服后,宁宣瞥了眼还躺着的沈之从:“走了,出去吃东西。”


    “……”沈之从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说好的早餐,现在都午餐了,你又放我鸽子。”


    宁宣像是在哄无理取闹的儿子似的说:“我请你吃饭。”


    沈之从翻了个身,将刚才宁宣睡过的枕头,抱紧。


    宁宣继续说:“之前放你鸽子的事,一笔勾销。”


    这话像是踩了沈之从的尾巴似的,一下子就弹坐起来:“那不成,我就值一顿饭多廉价啊,不许一笔勾销,你就欠着吧。”


    宁宣置若罔闻,下一秒,肚子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


    “……”


    沈之从扫了扫头发,下床:“走了走了,咱们去吃饭。”


    他们以前经常一起出去吃东西,楼下小区,隔壁邻居都认得出他们,老一辈的几乎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


    光是走出门,到楼下保安亭的路上就一直在打招呼。


    他们到附近的广场吃了一顿酣畅淋漓的川味火锅之后,又到负一层超市,购买文具。


    一直到下午三四点,他们才回家开始收拾东西,要准备回学校了。


    沈之从没什么东西的,就几张卷子跟作业本,拽着书包背带往肩上放,在门口看着宁宣又是装书又是带了几件衣服的。


    “怪不得你书包这么重,还带这么多书。”沈之从走过去帮他拿着。


    宁宣说:“复习一下。”


    不然下个月月考,他就gg了。


    再下下个月就是联考……下周还有个数学测验,反正怎么都逃不过了。


    宁宣几乎是把当年那股劲全拿出来,免得到时候高考考得比他上辈子还差……丢脸。


    “卷子做了吗?今晚要交的。”


    宁宣说:“做了。”


    宁宣突然开口问他:“你昨晚几点睡的。”


    沈之从微抬眼:“应该跟你差不多?”


    “我,凌晨两点。”宁宣说。


    “差不多。”沈之从振振有词,管他呢,反正他要跟宁宣同步。


    宁宣走多长的路,沈之从都要跟着他走。


    宁宣也不知道真假,但那本笔记本实实在在的躺在他书包里。


    晚修的第一节课,数学课代表叶楠生开始逐步收作业,他的座位是靠窗边的,就近原则开始一个个的收,没写的就是登记。


    但基本上都是写完的。


    到了沈之从那的时候,叶楠生看见他在低头写东西,瞥了眼过去,发现沈之从把自己的名字给写上去了……


    沈之从写完之后,抬起头,鬼使神差的问:“宁宣的卷子呢?”


    叶楠生有些懵,一般人问这个问题,不是拿去抄就是拿去对答案的,但沈之从……是单科数学常年排全级第一的人。


    “在这,你要抄啊?”


    沈之从说:“不是。”


    宁宣的卷子就夹在里面,沈之从微微勾唇,将自己的卷子放在他上面,搞定。


    没别的理由,就是想放在一起。


    *


    这周篮球校队那边比较热闹,听说隔壁二中跟三中要过来打练习赛,所以这几天放学后的球场都挤满了人,热热闹闹的。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后,沈之从被数学老师叫去办公室了,宁宣想,应该是关于数学竞赛的事情。


    课室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宁宣一个人,他正在写作业。


    不一会儿,有人穿着校服走上来,满脸大汗,头发都湿漉漉的在门口徘徊。


    “沈哥在不?”


    宁宣看过去,不咸不淡的说:“他不在,什么事吗?”


    “宁哥,你有空不?”


    那还真巧了,宁宣正好有空。


    ……


    其实也没什么,找人帮忙打篮球。


    校队的人下意识找沈之从,结果拉过来的人,是宁宣。


    宁宣揉了揉手腕,他没带护腕,心里有点不稳,毕竟篮球这种容易扭到手。


    目前为止是,三中那边带了外挂,请了外面的人帮忙,不是学生来的。


    专门在外面打街球的那种,校队的人不太适应,还有人受伤了,找宁宣过来是迫不得已。


    这附近小区打街球的人嘴都不怎么干净。


    带宁宣下来的同学,看着宁宣瘦削的背影,突然就后悔了,感觉还是沈哥来比较合适。


    *


    沈之从被数学老师带劲办公室后,就一直在聊关于竞赛的事情,其实他也不太想去,去了还得到外地封闭训练几天,虽说拿了奖有保送的机会,但他还是不想去。


    最主要是宁宣肯定不去,数学不是他的强项。


    高二那会儿宁宣倒是参加过物理竞赛,但那也是一个市的,后来也没有继续往上报名,反正宁宣比较喜欢参加高考的氛围,然后考上自己喜欢的大学,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


    数学老师最后只是说,再考虑一下。


    之后还没能走,因为各科老师都在这,数学老师聊完后,就是语文老师,之后……


    等他完全出来了,天都快黑了,饭都没吃。


    一想到宁宣还在楼上等他,心里迫不及待的走上楼。


    刚走到高三一班的门口,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沈之从还有些疑惑,但是走近又发现宁宣的书包还在那,桌面的练习册是摊开的,笔盖也是打开的。


    可能是上厕所了……


    沈之从压根等不及,就要去厕所看看,刚一出门,就跟正在拐角进门的同学差点撞起来。


    “沈哥……”


    “嗯。”


    “沈哥,宁哥不在这,他去打篮球了。”


    沈之从脚步一顿:“怎么回事?”


    “没什么啊,就是人不够了,让宁哥上去顶替吧,我刚看完球赛回来,情况不太好。”那人还打算叨叨刚才的情势,结果沈之从也不听他的,像风一样直接跨步下楼了。


    现在球场那边情况不太好。


    宁宣用纸巾捂着手肘处的擦伤,伤口比较深,流了血,有点疼。


    那些人的打法比较猛,而且在宁宣三分拿球的之后,就开始专门集中火力对付他,身体碰撞,跳跃起来的时候,不免碰到。


    宁宣没站稳就往后一摔了,幸好他反应及时,用下半身缓冲了一下,不然就这么一下去,他的手肯定会骨折的。


    对面扯着嗓子在那叫,起哄,说一些下流的脏话。


    大部分的意思是宁宣不行,一中不行的话。


    校队这边的人也不甘下风:“滚回你的地盘,垃圾。”


    沈之从过来那会儿,就听见那些人尖叫嘶吼。


    “沈哥!!”校队的人仿佛看到了救星,虽然如此,但比赛已经结束了。


    沈之从摆摆手,看见宁宣的那一刻,眼神就沉下去了。


    他走到宁宣身边,坐下,低头温柔的看了眼伤口。


    沈之从不说话,只是抿唇。


    这个样子反而更吓人,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宁宣动了动嘴唇,声音像风一样的温柔:“我没事,擦伤而已。”


    沈之从依旧不语。


    那地面是水泥的,一摔下去很严重。


    “谁弄的。”


    宁宣微微皱眉,抓着他的手臂:“我自己摔的,别闹事。”


    “才不是……分明那个大高个故意推过去的,宁哥为了不违规才躲开他的,结果那人还不停的往前撞。”有人在后面嘀嘀咕咕的。


    宁宣抬起头望着他。


    “……不说了,行了吧。”


    沈之从咬紧腮帮子,突然站起身,他一米八七的个子,在人群中也极为耀眼突出,同时压迫感极重。


    沈之从走过去,一脚踹开那边的长椅,哐当一下,把旁边的器材也翻了个天,弄出很大的声音,教练一看这不得了。


    几个人打着眼色上去将沈之从拦住。


    沈之从立马抄起一个矿泉水瓶子,指着对面的人,眼神阴狠的说:“谁干的,我问就是谁干的,篮球不会打了是吧,让老子教教你们,什么叫打篮球,看老子不削你。”


    两边气氛紧绷危险,下一秒就要打群架似的。


    但这是学校,不能打架。


    宁宣皱眉,站起身走过去,拍了拍沈之从的肩膀:“走了,陪我去去医务室。”


    沈之从碰上这种就没法冷静下来,护着他往身后推,声线压得很紧:“你别管。”


    “……不要闹事。”宁宣眉头紧皱,抓着他的手腕,语气轻轻,只有沈之从能听见:“沈哥,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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