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宣身体一顿,紧接着缩了缩脖子,弱弱的想,这什么狗鼻子。
“嗯,换了。”宁宣微阖着眼,问他,“好闻吗?”
沈之从揽着他的腰力道收紧:“好闻,你本身就好闻,这是沐浴露腌入味了。”
“……”宁宣突然睁开眼看了看天花板,这是什么直男发言。
上辈子沈之从是自己弯的吗?
真神奇。
宁宣边想边用指甲挠了挠枕头,表示不满。
还没挠两下就被沈之从抓着手往棉被里塞,含着浑厚的嗓音说:“冷,别把手伸出去。”
大掌干燥温暖,无论何时都会紧紧相握。
宁宣最近有点纠结。
大约是被两世记忆影响了,沈之从对他做的事情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就是特别的亲密。
亲密到无所适从。
宁宣以前怎么就没发觉奇怪。
身后的男生跟大火炉似的暖和,宁宣没忍住,往里塞了塞,抱着他腰间的手再次收紧。
“……”
太紧了,简直是严丝密缝。
宁宣心里一顿后悔,连忙将手伸下去,想拉开点距离,结果被沈之从闭着眼,精准的抓住那只扰乱的手腕。
“怎么不睡。”嗓音沉得简直性感。
十七岁快十八岁的男生,声带都发育成熟了。
宁宣背对着他,不说话。
沈之从也跟着安静下来,闭着眼强硬的分开宁宣的五指,见缝插/了进去,十指相扣。
就着这样的姿势慢慢的睡了过去。
宁宣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后,在黑夜中缓缓的睁开眼,眸光清明的呼出一口冷气。
有反应了……
真的难受。
宁宣咬了咬下唇,重重的闭上眼睛。
从这一天开始,宁宣特别怀念学校生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反正肯定是不正常的。
如果这件事是早晨发生的,他还能为自己找借口,毕竟对于年轻气盛的男生来说很正常。
但那可是大半夜,还是那个姿势,那种氛围,紧紧相拥的情况下,他起反应了。
宁宣的大脑清醒的告诉他,不太正常。
但是他不好往别处想。
先准备期末考试吧。
*
秦满自从那次被提醒过后,终于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败家子样,认认真真的上课刷题了。
男生一旦认真起来,那也是非常的帅气。
老师在课堂上表扬秦满有进步,连梁笑都说,秦满变了好多。
秦满那股嘚瑟劲马上就回来了:“没办法,就是这么的天资聪颖,想不学好都难啊。”
梁笑笑骂:“秦满你欠的吧,而且你居然赶在组长面前说天资聪颖???”
秦满登时回过神来:“那还是把这名头让给咱们组长吧,感谢组长刚才测验的伸手之恩。”
梁笑想到刚才的课堂测验,拍了拍胸膛:“真的,要不是组长,咱们这组就没了。”
生物老师的课出了名的严苛,这帮子学生害怕也是正常的,连沈之从偶尔也受不了。
毕竟生物老师还会抢课,抢体育课。
总之高三谁都不容易,宁宣能帮则帮。
今天下午,联考排名出来了,包括市排名等等。
本来是周日排名出来后,顺便开个家长会的,结果听说改卷延误了,就拖延了一天,家长会改到周一晚修。
今天最后一节课是物理,班主任却在隔壁旁听,分明就是等下课,继续拖堂来公布这次联考的成绩。
成绩大家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主要是排名。
宁宣的数学这次有进步,比上次好,有一百三,这是他想不到的,英语只扣了作文分,几乎是满分,全年级跟他并列的英语分数只有一个,是二班的班长。
理综上了两百八,目前成绩名列前茅,决定排名生死的就是语文这一科成绩。
班主任这次来,就是公布最后成绩的。
不出所料,宁宣的语文简直一骑绝尘的地步,拉开第二名足足十五分。
顺便说一句,第二名是小虫。
班主任在上面讲课的时候,眉开眼笑的,说是在市排名,班里前五都在前一百以内。
宁宣的眼珠子往左边一瞥,在倒数第一排靠窗的位置,看到了沈之从。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瞩目,自带了第一名的金属光环,导致沈之从心照不宣的看了过去。
宁宣有些紧张的咽了咽。
按照以往沈之从肯定傲娇的哼了一声,然后保证下次考试秒杀他之类的狠话。
结果是,沈之从悄悄的竖起大拇指,动作非常随意,让宁宣想起他们小时候在打篮球,宁宣投了个非常漂亮的三分球后,沈之从带着护腕的手,尚在成长的身体逆着阳光,给他一个大拇指。
是鼓励,支持,与激动。
宁宣慌忙的收回视线。
教室里,班主任在讲话,周围的同学在窃窃私语,抱怨着怎么还不能下课。
周围的声音逐渐模糊。
宁宣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特别重。
班主任宣布下课,大家飞一样冲出了教室。
吃饭的吃饭,回宿舍洗澡的洗澡,除了个别被班主任留下的,课室里几乎扫荡了。
沈之从跟以往那样走在他身边,眼神带笑:“恭喜,第一。”
这话听得熟悉,好像是宁宣重生之后第一次月考,他对沈之从说的。
这货居然一直都记得。
宁宣目光游移在他脸上,过了会儿才说:“恭喜,第二。”
沈之从没吭声,只是用手掌揉了揉宁宣的头发。
一切尽在不言中。
宁宣考第一,他高兴,比自己拿第一,还高兴。
他们走下楼去,沈之从下意识牵他的手,刚一触碰,宁宣猛地缩了回去。
那动作反应的有点吓人。
“怎么了?”沈之从不解的问。
这几秒钟有些安静,宁宣被自己的条件反射弄得表情微妙几分。
宁宣没有立刻回他,而是渐渐的垂下眼眸,手里还攒着几张薄薄的卷子,快被他捏皱了。
“手里拿着东西。”
沈之从朝他的侧脸看了会儿,笑着说:“你右手空着呢,你找什么借口,我不能碰了?”
“两个男的牵手怪怪的,而且也不用一直牵着。”宁宣心不跳脸不红的找借口,这是他撒谎撒得最自然的一次。
沈之从似乎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就为了这?你是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剧?别学坏的啊。”
宁宣:“……”
快三个月了吧,因为上辈子的事,宁宣已经对沈之从是不是直男这件事充满了信心,但现在他又不确定了。
沈之从到底怎么弯的,是他带的吗,可他也是个直男啊,然后现在因为想太多变成半直不弯的,特别难受。
这成了世纪谜题。
晚修结束回宿舍后,宁宣顶着一头刚冲完水的头发,然后立刻用干毛巾包裹起来,就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了。
沈之从觉得他在跟自己闹别扭,但也不能拿身体搞事,原本跟秦满聊天,二话不说就过去帮宁宣擦头发。
秦满看到这一幕,十分感慨的说:“只有我爸妈才会帮我擦头发。”
麦麦说:“谁说的啊,等你交了女朋友她也会帮你擦头发的。”
“去你的。”
宁宣耳朵敏感的一动,立刻拿回自己主动权:“我自己来。”
沈之从却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还是在那擦,眼神向下垂:“可以你自己来,但你要告诉我,你今天闹什么别扭,嗯?”
宁宣仰起头,毛巾的角度遮住了他一半的视线,额前的碎发虚化了视线,宁宣抿着唇,唇色泛红:“哥,困了。”
那声音特别小,像是深巷里刚出生的小猫在那叫,想喝奶。
沈之从一时间没了动作。
过了会儿,宁宣轻轻的拿掉头上的毛巾,一旦进入了冬日,天气又干又冷,被水润过的东西很难干掉。
高中宿舍条件没有大学好,吹风机这样的是不存在的,男生都是等自然干,要么就不洗头。
“没闹,就是累的。”宁宣呼出一口气,有点冷。
家长会开始的那一天晚上,宁宣跟沈之从完全走不开,平时在班里接受老师的表扬,还能坦坦荡荡的接受。
这会儿在叶琳跟白星怜面前,他们反倒有点不自在了。
叶琳跟白星怜私底下都知道他们是啥样子,皮的要死,换到老师的嘴里就是特别聪明乖巧。
听得宁宣也一阵尴尬。
等表扬完他们才得到片刻的放松,然后趁老师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便溜了出去,连招呼都不想打了,毕竟他们的母亲好像更在乎对方,对于儿子们的成绩,她们都心里有数,一点都不担心。
下了楼,他们走到路灯底下,两道少年的身影在地面被拖拽出长长的影子。
宁宣将外套链子拉到顶,将嘴埋在衣服里保暖。
沈之从一直摁着他的头,硬朗的眉眼带着笑,在风中显露出几分少年活泼的样子。
“要不要溜出去玩?”
夜风吹过头顶,几根发丝柔柔的飘荡着,连带着冰冷的空气都带了几分暖意,宁宣一颗心疯狂的跳,跟风一样环绕在耳边,他听见自己低声的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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