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们帮我解惑。”
荷见神色不惊地接收了新设定,在脑海里按需修改了一下,十分满意地重新开口。
“相对应的,也请听听我刚才有所冒犯的理由。”他说道,“我身上携带着一种非常特殊的病毒,之前这里的工作人员在和昏迷的我接触的时候,恐怕一并感染了。”
说完,荷见还很应景地咳嗽了起来,而在狭小的囚室内,毫无疑问剩下的两人都立刻沦落到‘疑似感染’的处境。
太宰治和陀思并没有立刻说什么,因为荷见很明显还没有把话说完。
特殊指的是什么?为什么默尔索在五天内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以及。荷见找上他们两个的具体目的是什么。
咳嗽停了下来。
“虽然听起来可能有些奇怪,但这种病毒只在部分人群中会发展出像我这样的重症,而剩下的时候,它只是一种传播效率特别高的低毒性流感。”
“听起来真是方便。”更感兴趣一点的似乎是陀思。
“没错。经过人工设计后能呈现非常鲜明的选择性,生物技术难道不神奇吗?”荷见伸出左手的食指拨弄落在额前的卷发,露出一个有些神经质的兴奋笑,“只可惜那只是个半成品,导向和我预想中有点偏差。”
“我也有点想知道你的研究主题了。”太宰治说道。
“其实你之前已经见到了一项。在不涉及到异能技术的前提下进行高规格的身体机能改造,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而这次的半成品嘛,原本的课题是异能力和基因选择的内在关联,不过最后的走向不太支持我原先的猜测。”荷见做出一副科学狂人的姿态,“设计得到的病毒攻击的范围局限在肉/体上有异变的人群,而不像我想要的能直接区分异能力者和非异能力者。”
这发言已经是恶人中的恶人,暗示着多少反伦理和反人类的实验不说,就荷见提到的他原本想要设计的方向,就显然有要消灭异能力者的意思了。而他说的这些仿佛天方夜谭一样的内容,的确有一项有证据支持——荷见是在和太宰治有身体接触的前提下还轻易地踹破了『无限赛室』。
虽然这也可能是像猎犬那样的特殊手术的结果,但荷见表现出来的对生物技术的熟悉并不像是假的。
“荷见君真是坦诚。出现在这里也是不幸导致的吗?”太宰治问道。
倚在玻璃上的荷见露出一抹冷笑。
“最好是这样。不过,我觉得我大概是被人暗算了。像个新手一样不小心感染实验室里封存的病毒样品这种事,我还没经历过这种程度的不幸呢。”
言下之意是有人做了手脚让他感染,也是同一个黑手让他落到这里。至于是谁,他自己也不知道。
也可能是觉得说出来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没听说过。
荷见说的一长串话基本上解释了他这几天的反应。先是重病昏迷,醒过来之后觉得自己是被抓起来了,突然发生的变故则是终于意识到他在哪里,以及身上的病毒可能已经传开去——
“实话说,我对两位只是有所耳闻,但刚才突然想起来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的长相,我才确定另一位是太宰君,而这里是默尔索,毕竟我原本大概不太可能有机会见到这里的光景。”
验证了。只不过‘耳闻’显而易见是谦辞。
而荷见对着两人侃侃而谈的目的是——
“说了这么多,不知道作为自荐是否够用。我希望借助天人五衰的力量离开这里,我不介意为你们的表演贡献一点力量,能加入也不错。只不过,太宰君,魔人先生,你们两个中间谁才是真正的天人五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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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你在说什么啊!病毒怎么可能是你研发的,你都因为这个病死了……】
在荷见满口跑火车的时候,033正在他的脑海里尖叫着。
‘033,别吵了,我头又开始痛了。’荷见借着撩头发这种塑造人设的动作顺便按了一下左边跳痛着的太阳穴,‘对于那两个人来说,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意义不大,重要的是我有能力5秒钟双杀他们两个,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是在发癔症,他们也只能当真的听。’
【……是这样吗?那个,其实刚才宿主你吓死统了,冷酷的神情真的好像坏人!】
033的正太音缩到小小声。
‘不过我也是在做一个测试,所以演的可能稍微是有那么点浮夸。’
【什么测试啊?】
‘世界排斥度,顾名思义,视角是世界。我在想,也许不管通过什么手段,只要名义上我的身份符合了规则就行。具体某个人对我的真实看法很可能并不重要。我对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说的‘荷见敬人’的设定有着大量漏洞,最明显的一处是如果‘荷见敬人’真的拥有这种水平,一直在做反人类实验,而且研究领域还和异能力有关,陀思绝不可能没听说过我这个人。至于什么被人背叛,扔到默尔索这种低劣的说辞,我自己讲出来都想笑。真实性还不如本世界给我贴的那个书页创造的版本。你觉得他们两个会怎么做?’
【顺着你的说法?】
033不太确定地说道。
‘bingo。眼下是他们两个博弈的关键时刻,他们会相当惜命,不会冒着惹怒我的风险说些拆穿的话。这就是所谓的可乘之机。’
【可是,宿主你不是想让他们知道病毒会影响吸血种这件事吗?】
‘是这样没错,但这件事如果由我来说,‘荷见敬人’知道的就太多了,从进入默尔索的时间来算,这个角色不该知道吸血种的事,自然也不该知道吸血种和天人五衰有关。他可能知道的只有眼前的两个人中间应该有一个是真的天人五衰,而那个人理论上会有逃离默尔索的方案。而‘荷见敬人’是个恶人,他会做的事情就是试图加入天人五衰。’
这实际上还是武力值胁迫,不过荷见要的只不过是一个答案而已。
‘至于病毒的具体事项,当然是由他们自己去了解,或者由他们信任的人来传达更好。到时候要怎么做,他们会怎么脑补,自然会见分晓。’
在脑内说完这句话之后,荷见就停了下来,连带着033也不再做声了。
“……你们两个中间谁才是真正的天人五衰呢?”
明明一面开放着的囚室里的空气却像是凝固了一样,被点名的两个人的神情和姿态都没有丝毫破绽。
过了一会儿,太宰治摊了摊手,首先开口。
“虽然坦言我不是天人五衰好像让我失去了对荷见君的可利用价值,不过我也是的确不知道该怎么离开默尔索。”他笑眯眯地说道,“不如这样如何,我也申请加入天人五衰,魔人阁下一并把我和荷见君都带走好了。”
“太宰君,你在说笑。在这件事情上恐怕我没什么决定权力,难道我不是因为被你算计才来到这里的吗?”陀思不软不硬地回句。
两个人都开始示弱,试图把荷见的注意力转移到对方身上去,同时拖延着时间。
“啪——”
荷见突然伸出手去对着玻璃幕墙打了一个弹指,只听见短暂的脆响,那面墙的玻璃布满了极细碎的裂纹,荷见手指作用的位置更是干脆看起来变成了白色,尽管如此,这面玻璃幕墙却没有改变整体形态——它没碎,只是不再透明了。
做完了这个动作,他微笑着转过头来看向两人,开口:“不好意思,我刚才觉得那边好像有人在看我们,所以稍微挡了一下,你们应该不介意吧。”
这是温和的警告。指望守卫能拦住他是不可能的。
实话说,就以之前荷见展现出来的速度来看,躲子弹绰绰有余,而在视野被阻挡的情况下,守卫如果狙击,倒霉的显然不会是荷见。
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并没能阻止荷见迅速地击花了三面玻璃幕墙,而原本碎了的不会影响视野的那一面,此刻也无限地看起来像是陷阱似的。
“请问,不才在下我,究竟能不能有幸加入天人五衰呢?”荷见缓慢地将这句话念了出来,他脸上那种病态的红晕配合眼神中的狂乱,仿佛听到否定答案的下一秒就会把人扔出去,或是更糟。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目光和荷见的短暂地对在一起,然后又移开了。
俄罗斯人张开了嘴唇,似乎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然而在他能够开口之前他突然自由的体重让他开始自由落体——风压让他下意识地闭口了。
在小小的囚室里的三人同一时间朝着某个未知空间下坠,两个身娇体软派的囚徒摔在地上,而另一个则轻巧地落地。
“想不到竟然有人这么热切地想加入,不错不错,我可再欢迎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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