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秦嘉易顺着戚雨迟过来的方向看了眼。
他身后是灯,前面又黑着,只能看出一个高大的轮廓。
“不知道,”戚雨迟摇摇头,往前一指,“走,部长,咱回家!”
秦嘉易:“……”
到寝室的时候屋子里只有唐澜一个人,他洗漱完了坐在椅子上等他们回来。
路上唐澜就给秦嘉易打了两个电话,确认他俩还安全着。
戚雨迟是跌进来的,还好唐澜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抓住,不然今天他无比宝贝的这张脸就要带点儿伤了。
“醉了?”唐澜拉着他,问。
戚雨迟自己站好,说:“还行吧。”
唐澜和秦嘉易对视一眼,秦嘉易眨了两下眼睛,朝唐澜偏了偏头。
于是唐澜走上去,问戚雨迟:“迟总,去洗澡吗还?”
“要……”戚雨迟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好几种酒的味道混在一起,他嫌弃得不行。
站起来抓了衣服去洗漱,戚雨迟在热水中想到那个人身上的味道。
怎么一样的酒,在他那儿就是香的……
第二天戚雨迟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
他很长时间没宿醉过了,这种滋味谁试过谁知道,都是能立刻对天发誓这辈子不喝酒的程度。
戚雨迟在床上醒神醒了很长时间,才摸出随意扔在被子里的手机。
最新的一条是秦嘉易发的,说今天唐澜要训练,等会儿中午给他带碗粥回来。
之后有几条何贝贝的消息,发送的时间是今天早上四点。
戚雨迟没看,打算等会儿再看。
虽然昨天晚上说是说了,但没说好,也没说完,这件事还得慢慢处理。
他掀开床帘正要下去,忽然听见寝室里响了一声。
秦嘉易不在唐澜也不在,难道谢泽回来了?
戚雨迟钻出去,果然看见对床下坐了个人。
谢泽是他们四人宿舍的最后一个室友,但是和他们有矛盾,一般都不一起玩,平常没什么特别必要的事基本也相互避着。
在这之前谢泽已经快一个星期没回过宿舍了。虽然大学生外宿是常有的事,之前戚雨迟还是发了个消息问他人在哪儿。
谢泽就回了句你别管。
他这种态度戚雨迟当然不可能管。
戚雨迟醒的声音谢泽也听到了,他转身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又转回去了。
和谢泽相处,戚雨迟严格遵循你不理我我不理你原则,就当没看到,走到阳台上去洗漱了。
正好秦嘉易又发信息问他醒没,戚雨迟一只手抓着牙刷,另一只手打字回:【醒了,谢泽回来了。】
秦嘉易:【知道了,我马上到寝室。】
戚雨迟关了手机,扭头看了眼谢泽。
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反正一直没动。
刚洗漱完秦嘉易就回来了,戚雨迟走进寝室,秦嘉易把粥拎到他桌子上。
滚烫的青菜瘦肉粥,很香。
“你吃了吗?”戚雨迟一边拆勺子一边问。
“吃了,食堂吃的。”秦嘉易说。
“行,谢了。”戚雨迟打开包装盒,秦嘉易手在他肩膀上按了下,问:“贝贝的事儿怎么解决啊?”
“没办法,”戚雨迟嘴里包着口粥,口齿不清地说,“只能再和他聊。”
秦嘉易靠在旁边衣柜上,分析道:“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是我觉得这件事要真的解决很难,还是得你们离远点。”
戚雨迟拿着的勺子一顿,“你说得对,可能是要这样。”
“就我们几个人的关系,你要让他完全放弃你,在不出现另外一个人的情况下,我觉得很难。”秦嘉易也叹了口气。
“我去问问他什么想法吧。”戚雨迟说。
不管做什么,戚雨迟都坚持一件事。
沟通。
你怎么想我怎么想,互相说一说,就能解决了。
他俩在这儿聊着天,没几分钟,谢泽突然站起来,椅子跟着他后退的动作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戚雨迟东西也不吃了,勺子举着,和秦嘉易一起望过去。
谢泽站起来之后什么也没说,偏偏那张脸跟你欠了他几百万似的。他仿佛看不见戚雨迟和秦嘉易的目光,背着书包出门了。
“今天还有点进步,至少没摔门。”戚雨迟接着喝粥。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秦嘉易问,“我走的时候寝室里还只有我们三个人。”
“他昨天没回寝室吗?”戚雨迟手一顿,“好像我们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是没看到他。”
“应该是,”秦嘉易点点头,“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
大学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就看出来谢泽不好相处了。
大家聊天的时候他基本不说话,一说话也特别生硬,不过这些其实都没关系。
是有一天,谢泽跟唐澜因为一点小事儿没说通吵架了。
不过都是室友了,天天生活在一起本来就容易有摩擦,平常相处中哪儿有处处合适的,所以当时戚雨迟和秦嘉易还觉得挺正常。
没想到吵着吵着打上了,谢泽先动的手,打得可狠,还得是唐澜才能跟他有来有回,要换成秦嘉易那秦嘉易肯定一开学就得住院了。
秦嘉易和戚雨迟一边抱一个才把两人拉开,都没受什么伤,谢泽眼神凶得吓人,但是里面很空。
戚雨迟算是看出来了,根本不是惹他了,就是谢泽自己想找事儿。
他心里压着别的东西,根本不想好好过了。
“算了不聊了,”秦嘉易走回自己座位,“你还是先想想何贝贝吧。”
戚雨迟笑了声。
他吃完东西才看手机,何贝贝给他发了三条。
【迟哥,对不起,我喝多了。】
【我当时说的话虽然有点没过脑子,但是都是我的想法。】
【我知道你应该是要拒绝我的,要聊的话,能不能让我先冷静几天?】
戚雨迟垂眸回:【好,你觉得可以再找我。】
他把手机推到一边,心烦意乱地又喝了口粥,这次被狠狠烫了一下。戚雨迟赶紧喝了口水急救,又把镜子拖到面前来照。
也看不出来自己嘴到底有没有被肿或者别的怎么,他拿手指摸了下。
从醒来开始戚雨迟就觉得忘了点什么事情,这下想起来了。
他把镜子放回去,握着勺子往粥里戳了两下。
何贝贝一冷静就冷静了挺长时间,跟没个头一样。事情没说清楚之前,他们并没有相互躲着,反而戚雨迟在路上遇到何贝贝的次数甚至比以前多得多。
因为没聊过,两人默契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只要何贝贝不提,戚雨迟就跟他保持原来的相处方式。
但这其实不符合戚雨迟本人的性格,他是那种有话就得说的人。
所以戚雨迟这段时间也过得挺憋屈。
有两三门课要半期考试了,课余时间大家基本都要复习,连谢泽也经常回寝室。但是他一回来唐澜就坐不住,拉着戚雨迟和秦嘉易天天出去上自习。
有天在教室门口碰到何贝贝,唐澜还尴尬了一下。
毕竟以前他们做什么也总是拉着何贝贝一起的。
还是戚雨迟先说:“走吧,进教室挨着坐。”
快考试的时候精神压力就特别大,戚雨迟还好,唐澜要兼顾篮球队,秦嘉易要兼顾社团,他们都忙得团团转。
但是这样的日子会过得特别快,最后一门民法考完之后戚雨迟走出教室,先去教学楼的大厅跟他们俩会和。
唐澜皱了一个多星期的脸总算舒展了,看到戚雨迟还笑,冲上来抓着他肩膀摇:“迟总迟总!半期结束了迟总!”
“得了得了。”戚雨迟把他推开,揉了揉自己手臂。
秦嘉易也从另一边的楼梯上下来,三个人喜笑颜开地回宿舍。
“唯一的心愿是谢泽别在,他最好自己出去庆祝庆祝考试结束。”唐澜在校车上说。
“那我们先回去放东西,再出来吃饭吧。”秦嘉易看了眼时间,还早。
唐澜凑到戚雨迟面前,问:“那个谁,叫不叫啊?”
戚雨迟没什么表情,自己也有点拿不准。
“你们觉得呢?”
“先不了吧,”秦嘉易说,“今晚就我们吧,考完试他也应该要找你了。”
戚雨迟想再不谈他也要去找何贝贝了。
校车停在路边,回宿舍还要再走一段。
一考完试唐澜就犯懒,拖着脚步走得很慢,秦嘉易差点想踹他一脚。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在寝室楼下那个小花园旁边看到了谢泽。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唐澜想回去抽自己一嘴,“他旁边的人是谁啊?”
戚雨迟望过去。
谢泽背对着他们,他面前站着一个男生,很高,也瘦。
那个男生穿了件纯黑色的短袖衬衣,下身也是黑色的水洗牛仔,还戴了顶鸭舌帽。
下颌挺好看的,鼻梁也高,很有帅哥氛围。
秦嘉易摇摇头说不知道,戚雨迟也道:“没见过。”
越走越近,戚雨迟无意识抬头,却和那人对视了一眼。
被鸭舌帽盖了一些的眼神淡淡地朝他投过来。
短暂的半秒之后,戚雨迟走过他,余光瞥到他耳朵上打了一颗耳骨钉,在傍晚的光线下闪了闪。
兄弟,有点酷啊。
要是他旁边站的不是谢泽,戚雨迟都想朝他吹口哨了。
饭才吃了一半戚雨迟就接到了何贝贝的电话,他说我们聊聊吧,就下个周周末。
“好。”戚雨迟答应了。
挂完电话,两个人都靠过来。
“贝贝啊?”唐澜问。
“是啊。”戚雨迟夹了一筷子菜到碗里。
秦嘉易和他碰了下酒杯:“什么时候?”
“下周末。”戚雨迟说。
“下周末?”唐澜反应了下,“我还想叫你打球来着。”
戚雨迟笑了声:“那也挺合适的,我觉得我聊完可能就得打打球。”
这下秦嘉易也笑了:“原来咱们迟总也有郁闷的时候。”
“是啊,”戚雨迟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头疼,“这可是我们朋友。”
“行,”唐澜想了想,“那我到时候给你找几个厉害点的,不然你光是缠着我打,我真的可能被你累死。”
“一边儿去啊。”戚雨迟喝了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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