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他们在食堂吃的,吃完谢月野那边就给他打电话了,两人拉着行李箱去学校门口上车。
车是一辆七座商务,旁边还有一辆他们导师自己的越野。
谢月野先带着戚雨迟去和导师打招呼。
车窗降下来,他们导师年纪接近六十岁了,是刑法的教授,叫康少安。
这位老师戚雨迟都见过一次,因为康少安也给本科生上课,但当时他不知道这是谢月野的研究生导师。
“老师这是我师弟,戚雨迟。”谢月野说。
“老师您好。”戚雨迟小小地鞠了个躬。
“你好你好,我们就是想让更多人加入,你们本科生也应该多了解的,欢迎你。”康少安递出手来和戚雨迟握了握。
简单打过招呼他们就去了后面的车。
车里加上他们总共六个人,康少安那边车上也还坐了三个,整个团队只有九个人。
谢月野上车也和大家介绍了一下戚雨迟,戚雨迟不太怕生,所以还好,打招呼也都挺自然的。
女生只有两个,其余都是男生。
坐下之后戚雨迟就困了,还好他书包里带了一个u型枕,挂上就闭了眼。
不过十好几分钟也没睡着,戚雨迟还是觉得这么立着睡不舒服。
他半睁着眼找了下谢月野的位置,拉了拉他手臂,小声问:“能让我靠吗?”
谢月野朝他坐了一点,偏了偏头把肩膀让给他。
戚雨迟歪头靠过去,脸贴了贴谢月野衣服。
他衣服上有股洗衣液的味道,还挺香的,戚雨迟吸了两下鼻子,还拱了拱。
“干什么呢啊?”谢月野低头在他耳边问。
“想找个舒服点的……”戚雨迟话说一半就没声儿了。
车晃了下,谢月野抬手托住他额头,把人揽回自己肩上。
这个点出发,最早也要晚上九十点钟才能到了。
车上了高速之后就很容易睡着。
戚雨迟是被谢月野晃醒的,他睡得正香,就听耳边嗡嗡的。
一睁眼,自己脖子被谢月野手搭着。
他茫然地坐起来看了看窗外,车已经停了。
“哪儿了?到了?”戚雨迟看外面天还没黑完,怎么可能这么快。
“没有,”谢月野把车窗按下,凉风吹进来,“服务区,下车吃饭。”
戚雨迟懵了下,坐着没动。
谢月野嫌他慢,就凑过来给他解u型枕,扔在后座上。
“走了小师弟。”
戚雨迟下车之后看了眼手机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
他们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周围已经是连片的青绿大山。
呼吸的空气中带着树木的清香,戚雨迟本来迷迷糊糊,这下精神了不少。
他跟上前面的谢月野,问:“到哪儿了?”
“马上下高速,准备进山。”
服务站很大,但人不是特别多。
戚雨迟看到里面有很多卖当地特产的。
谢月野问他:“想吃什么?”
“都可以,我有点饿了。”戚雨迟说。
“中午感觉你没吃多少,”谢月野带他在一家炒菜的窗口前停下来,“你是不是不喜欢吃那道红烧?”
戚雨迟顿了下,说:“没有啊,只是我中午其实更想吃旁边的糖醋排骨,吃的时候我就一直想着。”
谢月野把菜单递给他,手上已经在点菜的板子里写了糖醋排骨。
“那怎么不说?”
“点都点了当时……哎加个醋溜土豆丝。”戚雨迟指了指。
刚刚吃完饭,戚雨迟拿着杯果汁在喝,旁边有个女生走过来。
戚雨迟认出她也是康少安的研究生,只不过比谢月野大一个年级,是这次送法下乡活动中唯一的师姐苏灵。
苏灵是从谢月野背后走来的,所以戚雨迟先看到她,说:“师姐好。”
谢月野回头看了眼,也说:“师姐好。”
苏灵在谢月野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先问戚雨迟:“吃饱了吗?”
“吃饱了。”戚雨迟点点头。
“从这里开始基本就进入那边的范围了,食物气候这些都会变,你是本地的吗?”苏灵问。
“不是,我隔壁的。”戚雨迟说。
“行,”苏灵也没跟他们多聊,“让你师兄好好照顾你。”
苏灵走了之后谢月野也吃好了,戚雨迟站起来跟他说走吧,谢月野还碰了下他手背。
“怎么了?”戚雨迟还以为他有事儿。
“你叫师姐叫得挺乖啊。”谢月野声音不大,平平淡淡没什么起伏。
“啊?”戚雨迟一下还没听明白,过了会儿才缓过来。
“我有点听不懂暗示啊,”戚雨迟笑着,“想说什么?”
谢月野偏头看了他一眼,把话题岔开了。
“你很喜欢橙汁吗?看你一直在喝,感觉什么都是这个橙子味儿。”
“嗯。”戚雨迟正好抬手看了眼杯子,基本已经喝完了。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他扔掉了,马上要走到车边,戚雨迟喂了声。
谢月野知道他是在叫他,回头问怎么了。
戚雨迟笑了笑,轻咳一声。
“师兄。”
谢月野顿了下,手已经握到车门的门把上。
他眨了下眼,嗯了声。
剩下的路戚雨迟都没睡,从高速下来之后马上接着的是乡镇上的路。
不太平坦,路上随意走的人也多,车时不时就停一下或者抖一下。
很快,戚雨迟看到他们的车通过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万盐村”三个大字。
司机在前排提醒:“系上安全带。”
因为这句话,戚雨迟心底隐隐冒出几分激动。
要进大山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两边的路灯不算特别亮,偶尔会有几栋砖房,但房子之后是成片的大山。
很快连房子也看不见了,路变成一圈一圈的盘山路,转弯的时候整个车会有很明显的偏向,戚雨迟往窗外一看,路的低矮围栏外是深黑的峡谷。
树木包裹了整座山,天空与山谷相比反而是浅一些的蓝黑色,车子不断往山上爬,上坡的时候戚雨迟会有一种自己在坐过山车的错觉,好像脚下就是悬崖了。
“你以前来过这么高的地方吗?”戚雨迟问谢月野。
“我还去过更高的,”谢月野注意到他想往外看又收回来的表情,问,“你不会恐高吧?”
“……好像有一点。”戚雨迟说。
他说完车就剧烈地晃了下,戚雨迟手一下放下去想撑着座椅,没想到直接撑在了谢月野手背上。
谢月野轻笑了一声。
这声把戚雨迟神经烧着了,士可杀不可辱,戚雨迟掌心就这么摁着谢月野手,跟故意似的用力。
车又一晃,谢月野掌心一翻把他手捉住了。
戚雨迟挑了挑眉,挣了下,没挣开。
他不管了。
车窗是半开的,一路上风很凉,把他头发都吹起来。
过了会儿,戚雨迟又挣,他以为谢月野还用力扣着他,这次准备好了劲儿很大。
结果谢月野手是摊开的,戚雨迟力气太大一下把手甩起来撞到前面椅背了。
坐在前面的师兄还回头看了眼问怎么了,戚雨迟只好皱眉揉着手说没事儿。
谢月野憋着笑,想把他手抓过来,戚雨迟不让,躲了下,谢月野又抓。
这次抓到了也不笑了。
“疼吗?”他一面小声问一面给他轻轻揉着。
“还好。”戚雨迟动了动手指。
“下回小心点。”谢月野说。
“还有下回啊?”戚雨迟问的时候语气还挺虎的,谢月野把他手放了,顺着他说:“没有。”
戚雨迟轻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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