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夫郎是朵黑心莲(女尊) > 24、与她患难
    谢清蹙眉,想要看清楚面前的男郎。


    被雨洗过的月光清透,簌簌作响的树叶拂动,映在院墙的身影却越来越近,纷乱的气息混在一处。


    谢清压下浮躁的心,一把挡住还要缠上来的男郎,“十初?”


    她鬓间还有些发晕,摇摇晃晃扶住院墙,“你不是去京都学戏了吗?”


    “清姐姐。”十初颧上还带着一抹春色。几日不见,他狼狈了不少,天青色的衣角沾着泥灰。


    他眼神委屈,“沈姑娘是送了我去学戏,可我惦念清姐姐。整日里吃不好睡不着,别说学戏,便是瞧见夜里树影映窗,都会恍惚——”


    十初抿唇,“恍惚是不是清姐姐也念着我,来寻我。”


    他天生便生得一副秋水眸色,这会眼尾勾着红,稍稍一瞥。谢清心里当即便软了许多。


    “我以为师妹会好好照看你。”她顿了顿,又道,“你可吃过饭了?”


    他一身风尘,也不知路上吃了多少苦头。


    见男郎摇头,谢清微微叹息了声,向他伸出手,“走吧。”


    去哪儿,十初不想问。


    平榆庄不大,只有一处酒家。谢清半刻钟前刚从店了吃了酒回去,这会却又牵着个遮了面的男郎进来。


    夜已深。


    二楼靠尽头的那间上房,却还唱着一出荐梦高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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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大雨过后,谢清比之前越发的忙碌起来,连沈年年的功课也忘了检查。


    苏沐亦闭门不出,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沈年年自己扇着团扇,闲闲歇了两三日。转天黄昏,便收到了一封拜帖。


    庄子上的人家她并不熟悉。帖子邀得是谢清,请她不过是礼数周全,顺带而已。


    不过沈年年不在乎,手指点在落款之处,想着那出患难见真情的戏码,恨不能笑出朵花来。


    谢清今夜依旧踏着月色而归。


    “师姐,庄上李家请你我明日去赏花。”沈年年打着哈欠,跟着她进门。


    “明日怕是不行。”谢清蹙眉,被沈年年一盯,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


    “可是有什么事?”


    谢清摇头,她似是极为疲累,坐在炕桌前半倚着身子。


    沈年年一怔,稍稍踱了几步,鼓动道,“我可听说李家也请了苏公子前去。女男同游赏花,若师姐再体贴些,指不定就能花前月下订了终身。”


    “净瞎说。”谢清被说得脸红,忍不住笑道,“苏公子品行清雅,终身二字岂可私订?你当他是那些伶人——”


    她倏地住了口。


    “是是是。”沈年年连连点头,一脸认真,“苏公子是师姐的心间月,意中人。一切都马虎不得。”


    “可感情要培养方能深厚。”她弯弯眉,“师姐若是不去,指不定就有其他女郎围着苏公子献殷勤,到时候师姐后悔都晚。”


    “你呀!”谢清跟着一笑,点了点头,“我去就是了。”


    李家的赏花宴请,就设在了庄子外的小河旁。


    六月花朵艳丽,深木绿森,随意四看都是副笔墨难画的美景。


    庄子里的许多人并未出过远门,却也知晓谢家的名头。一身芙蓉裙的谢清才落座,登时便围上来几人,热情地攀谈起来。


    沈年年与谢清一同而来,自然也没受冷落。


    男郎们都坐在不远处听戏。


    沈年年侧脸,一眼就认出了苏沐。


    林下荫凉,他就坐在最靠边的地方。衣衫素净,在嘈杂中寂寂垂眸。


    一切都跟书上写得分毫不差。


    沈年年眸子一暗,看向他身后站着的萃宝。青衣小厮额上还有些青紫,此刻倒是规矩,端茶遮伞。


    耳边,谢清正说着客气话。沈年年略略放下心来,没多久便有人招呼着大伙去后山赏花。


    参宴的人三三两两散开。


    沈年年和谢清一块,两人才绕过戏台子。


    不远处急哄哄地跑来个少年,慌慌张张在人群里张望了半晌,寻定谢清一把攥住她的衣袖,“谢娘子,出事了!”


    谢清一愣,拉过少年轻声细语问了几句,面色渐渐难看起来。不等沈年年问起,转头便嘱咐少年去牵马过来。


    “师妹,我怕是不能去赏花了。”


    沈年年疑惑,眼瞧谢清翻身上马,忙追上去问道,“师姐,可是有什么急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也没什么。”谢清眼底闪过几丝犹豫,勉强勾起唇笑了笑,“只是庄里有个病患需要出诊,他又是我照料惯的,不得不去。”


    马蹄溅起的尘土。


    沈年年拦不住,心里顿时生出不少疑惑:不应该啊,谢清到平榆庄才几日,哪有什么旧相识。更何况她走了,剧情怎么办?


    正想着,就见人群里鬼祟走出的萃宝。


    糟了!苏沐!


    沈年年心下一急,顾不上细想,提着裙摆往后山赶去。


    天光明媚。


    近山腰处,嶙峋山石上青草漫漫,已是到了河流上游。


    苏沐孤单单站在石头滩上,玉白的面上拢着光影,死死盯住从树后逼近的女人。


    “你到底是谁?”少年郎嗓音清泠,夹杂着怒意。


    这黑影跟了他一路,又在萃宝离去时出现,绝非好人。


    苏沐敛眉,攥紧了藏在袖里的匕首。


    “公子何必问得这般见外。我赵三既在此处,便是公子的有缘人。”来人没有半点慌张,流里流气逼近道,“今日慕名前来,也是想与公子快活一番。”


    “无耻!”


    赵三邪气笑笑,目色肆无忌惮地落在少年郎腰身,“公子还没试过,怎得就说,哎呦!”


    恶心人的话被突如其来砸出的石块打断。


    赵三额头立时血流如注,着急忙慌用袖子捂着脑袋,狠狠瞪着草丛里缓步走出的女郎。


    “杨姑娘?”退到小河边的苏沐一愣,“你怎得会出现在此处?”


    杨姝躬身,做足了礼数,“让苏公子受惊了,我与李家常有些生意往来,故而今日亦前来赴宴。刚刚瞧见公子,尚未来得及打招呼,便见这贼人鬼祟,这才冒然跟上。”


    话才落,她顺手往苏沐腰间一揽,惊得少年郎仓促避开,勉强笑道,“多谢杨姑娘解围,我那小厮去而不返,怕是在路上耽搁了,我这就回去瞧瞧。”


    “公子何必这么快就走。”


    杨姝挑眉,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此间风景秀丽,待我把这地痞赶走,再与公子好好赏花,如何?”


    她欺身靠近,苏沐心中恶心,一把将人推开,“还请杨姑娘自重!”


    他越厌恶冷目,杨姝反而越来劲。正僵持,缓过神来的赵三连啐几下,“呵,杨姑娘还真是风流。”


    “只不过姑娘打伤了我,总得给些银子才好。不然,我这头痛难忍,万一说错了话,与姑娘可不算什么好事。”


    杨姝冷哼,不耐,“今就算你说破天又能如何?”她轻佻一笑,往苏沐看去,压低了声,“我自是与苏公子情投意合。”


    赵三眼一斜,嗤道,“姑娘贵人事忙。不过,昨夜李家主夫房里出来的那个黑影。”她顿了顿,撇着嘴笑,走近几步,“李家人没找到,我却看得明明白白,想必杨姑娘也是。”


    杨姝猛地拉下脸,眼底浮出几丝凶狠,须臾又笑容满面,“既是天黑,又怎么会瞧得清楚,怕是你认错了人。”


    她们两人站得近,又背对着苏沐,却堵住了往回走的路。


    少年郎忖过,要想悄无声息的离开,就得过河。好在此处河面并不宽,只水深过膝。


    苏沐悄悄挪步,刺骨的凉意刚漫过脚面。身后猛地传来几声惨叫,他惊讶回头,就见两人扭打在一处,杨姝手上全是血迹,赵三也没好到哪里,铁色铁青,竟是都下了死手。


    都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想起郁郁寡欢的明书,少年郎踏进河水的脚步一顿,眉眼登时涌出些戾气,曲身折回。偏他不中用,袖中的匕首还未掏出,就被人捂住嘴,带进了一人多高的草丛。


    变故陡生。


    苏沐又气又急,牟足了力气狠狠向后一砸,匕首柄腾得戳在沈年年心口。


    疼得她瞬间便红了眼,又不能喊出声,只得强忍着与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河面。


    水流凉簌簌地冲过沈年年的小腿,伏在她肩背的苏沐亦提心吊胆,不断往后瞧着。


    岸上的两人依旧翻打在一处。


    “别怕,她们永远都不会再追上来。”沈年年压低了声,轻轻将少年郎放在岸边。


    她拧了拧自己的裙摆,再瞧对岸已然奄奄一息的两人,牵起苏沐的衣袖边走边道,“此处不易久留,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听见李家派人来寻杨姝。左不过是她们自己起了争执,你不在此处,也从来都没见过她们二人,记住了吗?”


    苏沐将她的话在心里过了几遍,轻轻点了点头。


    “至于萃宝,你也莫要担心。”


    说到这,沈年年眉间微蹙,忽得站住了脚。后山层林叠嶂,举目皆是参天大树,外间明媚的天光只有少许透过叶缝落下。


    她不是谢清,就算阻止了少年郎做傻事,也无法带他走出这片分不出方向的密林。


    想起待会要下整整一夜的大雨,沈年年心都凉了半截。


    “苏公子,我迷路了。你可还记得我们是从哪个方向进来的么?”


    “嗳?”少年郎微怔,眼神落在被她牵住的衣袖,面上渐渐浮出些不自然,“我,我不记得。”


    沈年年一默,认命地叹了口气。


    林间风急,她们刚刚才寻见个可以遮蔽的山洞,点了火。


    外间忽得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珠敲得枝叶劈啪作响,凉意扑面而来。


    湿透的鞋袜和衣裙一样样架在火堆旁,水汽遇见滚烫的火舌,发出嘶嘶的响声。


    少年郎抱膝坐在里面,沉默地盯住倚在洞璧的背影,她呆在那已经有许久不曾动过,虽说是为了避嫌,但眼下雨势越来越大,那一层单薄的雪白里衣,又怎么能挡得住寒气。


    “沈家主?”苏沐忧心忡忡地唤她,等了半晌也没有回应。


    他心下一急,还未穿上布袜。就见沈年年闭着眼往后一仰,慌得少年郎连忙上前将人护在怀里,又惊又怕地摸上她的额头,才险险松了口气。


    火堆旁,是沈年年一早就寻来的落叶,厚厚实实铺了一层。为得是给苏沐夜里歇息。


    如今,却并肩躺着两个人。


    少年郎侧身,生怕挤着熟睡的沈年年。偏生这女郎睡得不安稳,连梦里也蹙着眉嘟囔着疼。


    苏沐一愣,顺着她捂在心口的手看去。雪白的里衣单薄,被沈年年扒拉了两下便松散开了。


    一壁烛火,随着美人骨下的起伏交叠出明暗光影。


    她犹不自知,随手一扯,白雪红蕊初绽。


    刹那间,少年郎只觉得耳边似是有惊雷炸开,咚咚咚咚乱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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