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金丝快速收回, 连带着一道身影也被猛地甩了出来,拖到他们的跟前。
“唔——唔——”
犹如野兽般狰狞嘶喊的声音传来,那人双手紧紧地攥着缠在他脖子上的金丝, 面孔通红,浑身抽搐,俨然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正是如此, 那人开始在地上翻滚挣扎,嘶喊声不断。
岁云暮稍稍收了手中金丝,这才缓步上前, 见地上的人虽已经不再嘶喊, 但仍是在挣扎。
仿佛是想要将脖子上的金丝给扯下来,动作有些凌乱,身上也只穿了一件粗布麻衣,好几处破了口子,泥渍沾染在上头。
而他的面上也都布满污渍,瞧不出什么模样,这么遥遥看去, 倒像是从什么泥堆里爬出来的,脏乱。
知道只是个凡人,又见他不断扯动金丝, 他快速将其收回。
也正是如此, 那人才虚脱的躺在地上, 大口喘着气。
但也是在同时,他又快速从地上爬起来, 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岁云暮的身上砸, 双目中也都是惊恐。
不过这石头还未碰到,醉须君已经伸手将其接下, 漂亮的凤眸染上寒意,下一刻那有一掌大小的石头已经被捏成了碎屑,落于地面。
若不是知道眼前人只是个凡人,他会毫不犹豫将人杀了。
而他眼中的寒意,那人自然也看到了,吓得往后退去,蜷缩着瑟瑟发抖。
岁云暮到是并未在意,只抬眸看向那个蜷缩起来的人,然后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可是山下村民?”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随后才往前走了一步。
那人吓得愈发厉害,连连后退,嘴里一直‘唔唔’的传出声音,至于其他的则没了。
瞧着这,岁云暮又哪里还看不出来,这是个哑巴,就是不知是不是山下村子的人。
知道应该问不出什么,他又看向此人出现的位置,走了过去。
只是才过去,那哑巴却是快速伸手去攥他的衣裳,染满泥污的手碰到那一袭白衣时留下一个手印。
他又抬起头看向岁云暮,只是在看到醉须君的目光时,害怕的将手给缩了回来。
不过他的目光却是一直盯着岁云暮,大张着口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只可惜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也只能听到一声声‘唔唔’。
而在下一刻,他却又突然闭上嘴,警惕地看向四周。
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他快速起身,疯了般往树林深处逃去,嘴里的‘唔唔’声更是不断。
岁云暮见状快步跟了上去,浓密的山木林间掩去了晨光,使得林中仍然是有些昏暗。
而随着他的入林,方才那哑巴已跑没了影,速度极快。
看着这,他微微皱眉,随后侧眸看向醉须君,道:“不见了。”话落又去看四周,昏暗的密林间静的出奇。
也是这时,余光瞥见前头草丛中有什么露在外头。
他快步上前,蹲下身后便拨开草丛,一只剩下三指的断手出现在眼前,看断尾处层次不齐,好似是被什么野兽给咬下来的。
这是谁的手,那个哑巴?
“应该不是他的,那人除了舌头被割掉了,其他并没有什么太厉害的伤。”醉须君知道他的疑惑,看着那只断手出现,后头又道:“看这模样,应该死了有一两日。”
一两日?
岁云暮低念着回头看向已经有些距离的坟地,白幡在风中缓缓飘动,随后才收回目光去看醉须君,道:“会不会是什么野兽将坟地里的死人给挖出来,吃了一半,这断手就掉在这儿。”
瞧着模样,倒也是如此,但具体还未可知。
至于那哑巴,能够在瞬间跑没影,应该对此地极其熟悉,兴许就是山下的村民。
“问问便知。”醉须君说着起了身。
岁云暮自然也知道意思,这断手的主人才死了一两日,又靠近坟地,最有可能的便是山下的村民,兴许这两日死过什么人。
但究竟是何,下山问问便知了。
此时天色尚早,送葬村民回去后,这村子里又陷入了寂静。
所以他们没有再去询问,只去了之前那被活、埋的孩子家中。
不过这才到院外还未入门,就听到里边儿传来哭声,同时还有咒骂声不断传来。
“疯婆子,我差点让你给害死!”张洪中看着坐在土炕上大哭的人厉喝一声,同时还捂住自己被咬伤的手臂,那儿有血溢出来,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裳。
而他也因为吃痛面容狰狞起来,看着芸儿娘的目光也都是狠厉,又道:“你若再闹,我就让村长把你也送去!”
“张洪中,你不是人,她是你亲闺女,你竟然由着他们杀她!”芸儿娘面上布满泪痕,双目也都是绝望,下一刻又往张洪中的身上扑。
很显然,张洪中已经有了警惕,见她扑来直接抬脚就踢了上去。
一脚踢在芸儿娘的胸口,使得她整个儿往一侧摔去,头磕在土炕上,猛然间她只觉眼前一片黑暗,思绪都有些混沌。
张洪中见她坐在地上也不在意自己那一脚厉不厉害,怒喝又道:“我看你真的疯了,她不死死的就是我们,你没看到鬼人都来了,若是不把她献祭,我们早死了。”
“我就该听我娘的,把你休了也好过你在这里发疯,妈的!”
此时他是愈发想把这疯婆娘给休了,不就是个女娃娃,也值得她这么发疯。
他可不想死,一想到鬼人会屠了他们的村子,他便极其庆幸那一日答应了村长的话,把张芸儿给献祭了。
只要他还活着,什么都可以。
芸儿娘听着他丧心病狂的话哭的愈发厉害,她想和张洪中拼命,芸儿还这么小。
想到张芸儿那时的目光,她真是恨不得杀了张洪中,把那些人都杀了。
他们怎么忍心杀一个孩子,怎么忍心啊!
“我要杀了你!”她通红着眼喊出声,同时又从地上挣扎爬起来扑了上去。
也正是她这突然的动作,张洪中一时不察,猛地就被芸儿娘给扑倒在地,喉咙也被掐住只觉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他看着眼前犹如疯子的芸儿娘,额头上有血涌出来,使得她此时犹如罗刹一般骇人。
喉咙上的力道还在传来,他知道这个疯婆子是真的想杀他,下意识挣扎同时还一脚踹在芸儿娘的腹部。
这也使得芸儿娘再次被踢出去,摔在地上。
本就因为磕到头有些神志
不清,此时被这么甩出去后,那是思绪愈发混沌险些晕过去。
而张洪中也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他快速上前骑在芸儿娘的身上,双手死死的掐着她的喉咙。
“你个疯婆娘居然想杀我,老子现在就杀了你,去死!”他用足了力道,要杀了芸儿娘。
正是如此,芸儿娘浑身都开始抽搐起来,双眼泛白,嘴里无助地大喊着,“张洪中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一声声不断。
也是在这时,一道劲风袭来,猛地就将张洪中给带着摔了出去,撞在墙面上。
力道极重,这一摔直接将他摔的头晕目眩。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稍稍清醒过来,同时抬起头,见门边站着两道身影。
不知道那是谁,被这么一摔后他有些恼羞成怒,厉喝便道:“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话落就要起身。
但也是在同时,便见一条金丝快速缠在他的身上,将他牢牢禁锢无法动弹。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到底是谁!”张洪中被金丝禁锢后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挣扎着想要挣脱出去。
岁云暮并未去应他而是看向屋中,见屋中一片狼藉,至于芸儿娘则还躺在地上。
瞧着这,他微微拧眉,随后才走了进去。
约莫走上几步,他就到了芸儿娘的身侧,见她已经清醒正卧在一侧连连咳嗽。
待好一会儿后,她才缓回一口气,然后回过头去。
方才被张洪中掐着脖子,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见岁云暮同醉须君站在眼前,也有些醒转过来。
但她从未见过眼前人,下意识往一侧躲了些。
岁云暮见状也知她是怕,轻声道:“莫怕,我们是道门的。”
“道门?”芸儿娘颤着音出声,嗓音还有些哑,可见方才有多厉害。
她又去看张洪中,见他被一条金丝牢牢禁锢,接着又去看岁云暮,哪里还不知是怎么了。
眼前的是道门的人,是他们救了她。
下意识她哭了起来,随后跪着往岁云暮的跟前爬,后头道:“仙人求你救救芸儿,她还只有十一岁,那些畜生把她送去献祭,仙人求你救救她!”
她知道道门的人都是仙境来的,所以她知道道门一定会有办法救芸儿,一定会有。
这般,她又忙去磕头。
岁云暮见此伸手拦下她的动作,然后道:“人没死,我已经将她送去道门了,别担心。”
“真的?”芸儿娘显然是有些不相信,直到看到岁云暮给了她一条红色发绸时,她才知道是真的,因为这发绸是她亲手给芸儿绑上去的。
所以芸儿真的还活着,是真的。
这一瞬间,她整个人好似被抽了力气般,直接坐在了地上,甚至有一瞬间险些晕厥过去。
“活着便好,活着便好。”她浑浑噩噩地低喃了几声,双目也有些失神。
“可要送你去道门?”岁云暮见她如此浑噩,询问出声。
芸儿娘听着此话抬起头来,眼中浑噩此时也稍稍散了些,俨然是没想到岁云暮想送她去道门。
她下意识就要点头,只是余光却是瞥见躺在一侧被金丝捆绑的张洪中,看着他全身被禁锢,没有点头而是抬眸看向岁云暮。
见岁云暮一袭白衣站在身前,整个人说不出的清冷绝尘,后头又道:“仙人会救芸儿,对吗?”
“自然。”岁云暮应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那张芸儿被救时气息虽有些微弱,但仍是能探的出来,他在之前就已经将其护下,现在又送去道门由穆云烟医治,自然是能救得回来。
“多谢仙人,多谢仙人,我就留在这儿吧,不让仙人费心。”芸儿娘此时也终于是放下了心,道谢了一番。
岁云暮听着她打算留下轻皱了皱眉,但却也并未多去询问只点头应了一声好,后头又道:“今日之事,你可知其缘故?”
这番话也才落,一直被禁锢没有动静的张洪中终于是有了动作,他怒眼看向芸儿娘,厉喝道:“你敢说,我就杀了你!”
他在岁云暮提到道门时,就知道这两人应该就是道门的人,毕竟道门来东极山的事他们都知道。
就连想要道门重新搜东极山也是他们提的,谁也不知道东极山是不是还有鬼人在。
同样他也是极恨道门,竟然说东极山已经没有鬼人了,一定是不想管他们所以道门的人才胡说八道。
要不是道门不想管他们,也不会又要抓女子去献祭。
他看着,又是一声喝,“芸儿会出事就是道门害的,就是他们不想管我们才敷衍说东极山已经没鬼人了,所以村长才会要献祭,我看你是疯了才会相信他们,芸儿死了你是亲眼看到的”
话语未落,就见金丝已经缠上他的喉咙,直接将他的话全数咽了回去。
屋中也随之静了下来。
岁云暮并未出声,只看着芸儿娘。
芸儿娘见状自然也知道意思,她抹了抹眼泪,然后道:“那儿原就是坟地,有一天村长突然告诉我们,说是咱们后头的山上有灵,只要用未出嫁的女子去献祭,就能保佑我们不被鬼人侵害。”
“那时我们根本就不信这个,但有一日前头老张家死了女儿,然后村长就做主给埋到那儿。
“说来也奇怪,听说有鬼人在抓凡人,好几个村子的人都被抓干净了,只有我们这儿没有。”
“就是那时候,大家都相信了村长的话,不过要杀孩子的事也都做不出来,只谁家女儿死了才去献祭。”
“那之后鬼人就像是被隔绝了一般,从不来我们这儿,直到前不久东极山突然出现鬼人,村长便以为是我们没有献祭所以才惹恼了山上的灵。”
“村里的女子大多都已经嫁人,还有的要么就是太小,我家芸儿如今十一岁,他们便将目光放在芸儿的身上。”
“若可以,我宁愿是我去,她才十一岁。”说话间,她又哭了起来,只觉愤恨不已。
岁云暮听着也大致清楚,就是这邪法子也不知何人告诉村长的。
于是,他又道:“那你可知,这法子是何人告诉他的?”
“不知道。”芸儿娘摇了摇头,又道:“村长只告诉我们这么做,但这法子是何人说的并没有告诉我们。”
这话刚落,她又想起件事,道:“仙人,我之前看到还有别的人来这儿埋死人,那一日夜里我就瞧见村长领着他们上山去,还抬着个棺材。”
之前她瞧见时,只当就是在这儿寻了个好地方,所以才来。
不过现在她却觉得并不是,恐怕就是与村长说的有关。
“棺材。”岁云暮听着棺材又想到张芸儿躺着的棺材,先前查看发现是凡人所造,而里头被血浸泡过。
他又去看芸儿娘,道:“棺材可是你们村中人所造?”
隐约他觉得那口棺材与村长说的事应该有什么共联,兴许之前用的那些棺材也都是出自同一个人,里头也同样被血泡过。
只是芸儿娘也不知这棺材是何人所造,只知道是村长带来的。
看来,告诉村长法子的人就留在此地,说不定与出现在东极山的鬼兵也有关系。
也是这时,他想到方才在坟地那儿瞧见的哑巴,看着芸儿娘,又道:“你们这儿可有个哑巴?”
“哑巴?”芸儿娘听着他的询问疑惑地应了一声,后头才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们村里没有哑巴。”
没有?
岁云暮听闻眉头微微一拧,村中没有这么一个人,那在坟地瞧见的是何人。
他低眸思虑了片刻,随后询问又道:“这两日可还有谁家死了人?”
“也没有。”芸儿娘虽不知他为何问这个,但还是点头回答。
正是如此,岁云暮也知道之前在坟地看到的人与村中无关,东极山应该还藏了什么。
后头他也没再询问,只看着芸儿娘,转了话语道:“你当真不要去道门?”
“恩。”芸儿娘点了点头,又道:“我知道仙人是好意,多谢仙人。”说着还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岁云暮见此也知她这是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劝说,“既然如此那便由你吧。”话落才随同醉须君一块儿
离开。
而在他们离开后,屋里头也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张洪中因着岁云暮与醉须君在,期间是半句话不敢说,怕一开口岁云暮会直接勒死他,毕竟方才那一瞬间的窒息他是记得清清楚楚。
可现在人走了,他便也不在意了,看着芸儿娘大声道:“还不快给我松开,快点,还算你识相,没有要走,以后你要是听话点,我就不会休你。”
方才岁云暮问芸儿娘要不要去道门时,虽然这话寻常,不过能听得出这是要帮她脱离此地。
当时他以为芸儿娘真的会答应,结果没有,想来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还能跑了不成。
所以这会儿说话时,他也是极其嚣张。
芸儿娘至始至终都没有出声,又磕了一个头后她才缓缓起身,同时耳边又传来张洪中的声音,喊着要她松绑。
她这才回头看去,见张洪中就像是条虫子一般被捆绑在地上,令人作呕。
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只觉真是恶心,当初她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他,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愿意搭上去。
微微攥紧手中发带,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张洪中走了过去,看着他的目光也都染满恨意。
正是如此,张洪中被她的眼神吓得往后挪动,同时又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连嗓音都哑了,一个劲挣扎着。
只是这金丝也不知什么东西所制,根本就挣脱不了。
他不知道芸儿娘要做什么,只一个劲的挪动身子退后。
芸儿娘此时也已经到了他的跟前,捡起地上被砸烂了的腿凳子,断裂的位置及其尖锐。
张洪中一见哪里还不知道她的意思,想要逃走,奈何浑身被捆绑也是毫无办法,最后只能连连求饶。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要杀就杀村长,是村长说的。”
“我也不想的,芸儿娘我也不想的,别杀我,求你别杀我。”
一声声求饶说的嗓音猛颤,可很快就被惨叫声代替。
芸儿娘已经将手中的凳脚刺入张洪中的身体里,后头一连又刺了好几回,在他的身上刺出了许多个血洞。
惨叫声不断,鲜血直流,染红她的手。
可她觉得还不够,只要她一想到芸儿被挑断手脚筋塞入棺材的那一幕,她便觉得张洪中死多少回都不够。
那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怎么忍心。
到现在她的耳边还都是张芸儿的惨叫声,一声声喊着让她救她。
只是她被几个人压制根本就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他们将棺盖盖起来,听着里头的哭声一点点消失。
她狠狠地又将手中利器扎入张洪中的胸膛,看着他因为剧痛而不断吐血,哭喊着道:“畜生,你怎么忍心把她活、埋,你怎么忍心!”
平日里如何打骂她都没事,可张芸儿是他的亲生女儿,怎么忍心。
最后她直接将利器刺入张洪中的脖颈,鲜血溅洒,有一大半全洒到她的脸上。
本就狰狞的面孔,此时也是愈发厉害。
终于,她坐在地上,可眼中泪水仍是未止下。
至于张洪中此时已经彻底没了声息,两只眼睛大睁着,里边儿都是绝望与不可置信,可却是半句话也说不了了。
*
岁云暮早已出了院子,随同醉须君走上片刻就注意到一缕金丝回了他的手中,大致也知道人是死了。
“死了?”醉须君自然也看到了那一缕金丝,同样也知道人应该是死了。
岁云暮并未出声,只往前头走。
醉须君也不在意,攥着他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揉捏,后头干脆玩起他的手指,到是有些不亦乐乎。
又走上了一会儿,他们才到村长的院外。
只是院里头有些静,推门入屋后,屋中也是同样静的出奇。
岁云暮此时就站在门边,目光则落在屋里头,看着里边儿眉头都紧皱了起来。
第 32 章
屋中一片寂静, 没有一丝声响,同样的里头也是空空荡荡。
岁云暮四下瞧着,见屋中并没有人他才退出去了外头。
之后又在院中走了一圈, 可却仍是未寻到什么,人不在。
他侧眸看向醉须君,道:“人不在。”
“恩。”醉须君也看出来了, 又道:“问问村中人,兴许能知道他去了何处。”
看屋中整齐摆设,可见并没有其他什么人来过。
那这村长此时不在, 想必也不会是被别的什么人带走, 问问其他村民兴许能知道。
岁云暮见此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才一同出了院子。
前头不远处是一片农田,田中种了菜苗瓜果。
正在这时,前头行来一男子,手上还提着个锄头,应该是准备下地去的。
此时那人也看到了他们,见他们站在村长院前。
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下意识攥紧手中锄头,然后道:“你们是谁,来这儿是做什么!”
“道门来的。”岁云暮听着询问淡然出声。
那人俨然是有些不信, 毕竟前头道门的人来, 他也是去见了的, 那时并未瞧见有这两人。
所以他并不相信岁云暮的话,同时手中锄头攥的愈发紧, 满目警惕地看着。
一时间有些僵持。
“微云?”
也是这时, 一侧又传来声音。
岁云暮听着侧眸看去,就见一边道上行来几人, 走在前头的正是前两日才见过的修有容。
看着来人,他下意识就要应声,可却察觉到手上一疼,眉宇也随即拧了起来。
他看向站在身侧的醉须君,见他眼含浅笑的也看着他,当即便知这人是故意的。
不知道这人又怎么了,但也没有去理会,免得这人不分场合的发疯。
而两人的手掩在衣裳下,紧紧纠缠着。
修有容虽是未看到两人纠缠在一块儿的手,可却也看到了两人靠的极近,甚至隐约感觉岁云暮就是被醉须君揽在怀中,有些刺眼。
那一日时他还觉得两人即使是有关系,这关系应该也不会同猜想的那般亲昵。
可现在看着,他觉得自己可能又猜错了,毕竟岁云暮极不喜有人同他太靠近,而现在却与醉须君如此靠近。
这一瞬间他心中涌上来无尽酸涩,眼中的暗色也是极深。
不过在靠近岁云暮时,这抹暗色却又瞬间散去。
他站定在两人跟前,先是同醉须君做辑行礼,随后才去看岁云暮,笑着道:“你怎么来了,可是因为我提到的事,此事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过几日就能回道门。”
“你应该也刚来吧,可还好,不然我先带你去歇息一会儿,等晚些我再将此地的事告知你。”一人说了几番话。
岁云暮听着他说并未应声,就是手上的疼意极重,甚至还被扣着十指相缠。
他微微挣扎了一番,正是如此,这手上的缠绕也是愈发厉害。
这让他很是不悦,但却也并未表露出来,只应着修有容的话出声,“不用。”
“好吧。”修有容听着他推拒也没太在意,后头又说了两句。
边上一直看着他们动向的村民此时也终于是回过神,尤其是还认出了修有容,他惊呼道:“你是仙人,来东极山的那些仙人?”
想是有些惊着,出声时嗓音也是极其响亮。
修有容听到了,收回目光看向站在边上的村民,此时他也想起来岁云暮是同这个村民在一块儿。
来时只看到他们站在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他道:“你们可是有什么事?”说着又去
看岁云暮。
不过这厢岁云暮还未出声,拿着锄头的村民到是先开了口,“是我看他们在村长门口,以为是什么贼人,就给认错了,是我的错。”
“村长?”修有容听着村民提到村长有些疑惑,尤其是岁云暮还在村长院门口。
隐约间,他觉得岁云暮是有什么事,于是又去看岁云暮,轻声道:“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想来问问村长去了何处。”岁云暮并未多言,只说了自己来此处的目的。
然后他又去看村民,道:“你可知道村长去了哪儿?”
“村长不在屋里吗?”村民在知道岁云暮是道门的人后,也没了之前的警惕,说话都中气许多。
后头又见岁云暮摇头,知道村长这是真的不在。
他低下头,有些疑惑地嘀咕,“那就奇怪了,我来时的路上也没见到村长,会不会是去了谁家或者是去镇上了?”
“镇上?”岁云暮应着他的话出声。
正是如此,村民也并未多想,点头道:“恩,村长每次献”
这话也才出他却是猛地止住,同时眼中还带上了慌乱。
之后也没再说下去,转了话语他讪笑着道:“没什么,我也不知道村长去了哪里,可能是去谁家了吧,要不你们再去找找,我还要去地里,就走了。”说着提起锄头就要走。
但也才走上两步,他又停下步子转头看向修有容,然后道:“仙人,你们搜山搜的怎么样了,鬼人是不是都不在了。”
“恩。”修有容点了点头。
那人一见也知道这是真的不在了,笑了起来,嘴里又嘀咕了一句,“果然这法子好,鬼人都不在了。”
后头他也没留着,离开。
而在他走后,此地只余下几人。
修有容看着村民的背影,隐约觉得他们有什么事瞒着,尤其是村民脱口而出的话。
只是究竟隐瞒了什么,却是不知。
他收回目光又去看岁云暮,见他也看着离去的村民,道:“微云寻村长是什么事?”
忆起岁云暮是来找村长的,也不知为了何事。
“没什么事。”岁云暮并未多言,后头又道:“东极山重新搜过后,可有搜到什么?”
“微云可是在东极山中瞧见了什么?”修有容与岁云暮在道门共事有千年,期间也曾一同处理过鬼道的事,所以听他这么一说后又哪里不知意思。
岁云暮点头应了一声,然后道:“早晨时在东极山瞧见了个被割了舌头的人,看他那时的模样好似想同我说什么,之后他跑入东极山中不见了,你们搜山时可有瞧见?”
“割了舌头的人?”修有容应着他的话低眸沉思,片刻后才道:“没有,这两日搜山以来瞧见的都是张家村的村民,至于其他的并未瞧见。”
“微云若是觉得那人异常,我令人重新再搜一遍东极山,也许是那人入了已经搜过的区域,所以才没有被发现。”
东极山自那一日发现鬼兵开始已经搜过两回,但其中都未搜出什么异常来,按说应该是不会再有鬼兵。
不过岁云暮都如此说,那这东极山定然是有问题,毕竟那个被割了舌头的人,他们期间并未见过。
这般想着,他又道:“微云可要同我一块儿去?”
随着他的话落,醉须君漂亮的凤眸都不由得暗沉下来,尤其是从方才开始,岁云暮一直都没有再看过他,且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两人之间的默契。
之前就从白江陵口中知道这个修有容,两人是同一日入的道门,相熟千年共事千年。
这千年的时间对于他们这些仙者来说不过只是转瞬之间的事,可若细分下来,这千年却又是极久,而他与岁云暮认识不过数年罢了。
他下意识又攥紧了岁云暮的手,仿佛是将其完全融入自己的手心般,不愿放开他。
而他的动作,岁云暮也察觉到了,只觉手被攥的生疼。
他微皱了皱眉,不过也并未去理会他,看着修有容,道:“不了,寻到人后你便告知我。”
“好。”修有容听闻也知意思,虽还是想他同自己一块儿去,但也知道岁云暮都如此说了再提唯恐会扰着他。
所以他也没再提,只说道其他的,“那微云一会儿可是要去别处?”
“恩。”岁云暮点头应了一声,后头便没再多言。
几人又说了一番话,才散。
此地也只余下他们二人,岁云暮才侧眸瞥向站在边上的人,同时还动了动手,想要将自己的手给抽出来。
只是这人也不知道怎么了,紧攥着不肯松开。
这让他很是不适,眉宇紧拧,道:“放开。”话音中的寒意也随之溢了出来,俨然是不高兴了。
醉须君自然是看出了他的不悦,不过他却是并未应他的话,而是径直低下头看向被他紧攥着的手。
那双皙白纤柔的手与他亲昵相扣着,但因着方才的力道,此时手上已经多了几道红痕,在这一片雪色下格外的清晰,同样也是极其暧昧。
他瞧着有些心疼了,稍稍松开将其包裹在掌心,同时还轻抚着上头的红痕。
约莫片刻后,他才抬头去看岁云暮,轻声道:“可疼了,我给你上药。”
“不用。”岁云暮也看到了自己手上的红痕,不过他并未在意,径自抽回自己的手。
醉须君看着他抽离的手微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
午后,岁云暮乘风离开张家村去了几里地外的梅花镇。
脚下是金莲花瓣,踏风而行。
不过片刻,他们就已经入了镇子。
镇子内有些热闹,说笑声不断,人群熙攘。
村长不在村中,早晨那名村民虽只含糊说了半句,但仍是能听得出意思。
每次献祭后,村长都会去镇上,但为何去镇上没人知道。
不过依着芸儿娘的话,想必告诉村长这邪法子的人应该就在镇上,就是具体在那儿还得再找找。
才入镇子他就觉察到一阵异常,但也只一瞬间那异常便又突然消失,仿佛躲起来了一般。
同时,他也知道这镇子有问题。
之后他们又在镇子上待了许久,这股子异常再没有出现。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街道上有些空荡,只些许几个凡人还在。
醉须君也在此时停下步子,侧眸看向岁云暮,道:“它既然有心躲起来,那便不会让我们发现,此事不急,等明日再看。”
从异样消失开始,他就知道那东西是躲起来了。
既然是有心要躲,必定是不会让他们发现。
岁云暮自然也知意思,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话。
正是如此,醉须君才牵着他的手往回走,约莫走上片刻,他们才入了一家客栈。
这会儿天色已暗,推门入屋时,里头也同样是有些昏暗。
岁云暮这才入门便被搂着抱入怀中,后背贴上醉须君的胸膛,阵阵热意随即涌了上来。
耳边还传来醉须君极浅的轻唤声,就贴在他的耳畔边,以至于那出声时的气息都落在上头,扰的他很是不适。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微云。”醉须君轻唤着将他紧紧搂在怀中,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这个人还在他的身边,可心中那酸意却是如何都散不去。
只要一想到岁云暮与修有容如此默契的模样,他便很是吃味。
他微微抬头,目光也随之落在他被发丝遮掩的耳垂上,白皙的就像是玉石,很是漂亮。
这么瞧着,他不由得咬了上去。
不过他也没敢太用力,只细细含在口中厮磨,随后还道:“微云与他认识多久了?”嗓音有些哑。
明明就已经知道,可他还是想听岁云暮说。
岁云暮听着此话眉头微微一皱,同时侧眸瞥了他一眼,随后才收回。
他知道这人说的是谁,定然是修有容。
本是不想理会他,但耳垂那儿被咬的有些疼,再被他这么咬下去怕是得不成样子了。
于是他出了声,道:“千年。”
这话也才落,他便觉得
耳垂那儿被重重咬了一下,甚至隐约感觉好似还被咬出了血。
事实证明,真的被咬出了血,鲜红的血珠子快速溢了出来,在那已经被咬的有些微红的耳垂上格外清晰。
但很快,这抹血珠子就被直接舔去。
醉须君又将他的耳垂含到口中,同时将他抱得也更紧了,心中的郁气愈发厉害。
仿佛是要在岁云暮的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他这啃咬的力道也是越来越重。
这也扰的岁云暮极其不适,快速撇过头去。
只是他这撇过头后仍是未能躲开,反而还被咬的愈发厉害,多少也有些恼了。
而他的这抹恼意,醉须君又哪里觉察不到。
在他即将出声前,他先一步退离,可却仍然是紧抱着他,后头才道:“微云可知,他也喜欢你,离他远些好不好?”
岁云暮听着此话并未出声,其实这两日他也有所察觉,自那一日他回道门后修有容的态度便有些变了。
他们虽已经认识千年,但就像他之前所说的,也仅仅只是同为道门中人罢了。
所以,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人是何时对自己有这种心思。
而他的沉默让醉须君心中酸意更甚,明明这个人是自己的,无论是之前还是以后,这个人都是自己的。
不过就是比他先认识了百年,凭什么要从他的手中将人抢走。
他搂抱的动作也不由得收紧了些,深怕他会弃了他离开,出声时嗓音都有些哑,“好吗?”
岁云暮原是不想多解释,毕竟也没什么可解释的。
但听着他这一声小心翼翼地询问时,却又有些心软了。
漂亮的眼眸微微沉了下去,随后他才解释出声,“我与他只是在道门共事,并无其他的。”
也正是他的这番话,醉须君搂着他的身子都不由得微微一愣,俨然是没想到他会解释。
甚至他都做好了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准备,毕竟这几日来,岁云暮对他都是这幅冷漠的模样,更别提为他解释。
可现在岁云暮却是解释了,从早晨开始到现在一直积压着的郁气也在顷刻间散去。
“好。”他轻笑着应了一声,低眸时靠在他的颈项边,眼中也都是掩不去的笑意。
后头又抱了一会儿,他才稍稍收了笑,道:“可要沐浴?”
“恩。”岁云暮听着点头应了一声,后头才去了屏风后。
用的是灵泉水,其中还放了许多药材,是穆云烟特意为他备着的药浴。
温热的泉水拂散了他身上的疲惫,他极少会用药浴,若不是醉须君执意他甚至根本就不会去理会。
右手能不能养回来,他自己最清楚,不过就是徒劳罢了。
闭眸间,思绪也有些涣散。
约莫片刻后,他才起身出去,取了身干净的衣裳换上。
醉须君此时就坐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个瓷瓶子,不知是在想什么,看着瓷瓶子好一会儿没什么动静。
岁云暮也没去理会,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然后坐在另一边。
只是他这也才坐下,方才还在出神的人这会儿却已经到了他的边上,同时又往他身上靠。
下一刻,他已经被搂着入怀,一双手则搭在他的腰间。
如此亲昵,他不由得皱起眉。
“我帮你擦药。”醉须君瞧着他皱眉也知道他不喜,可偏偏他就喜欢这么搂着岁云暮,喜欢的不得了。
不过也知道,太靠近一会儿岁云暮得恼了,所以他稍稍起了些身,但仍是将岁云暮揽在自己怀中。
鼻息间的药香味极重,掩去了岁云暮身上的淡香,但仍是极其好闻。
他忍不住在他的颈项上落了一吻,然后才将之前那个瓷瓶子取了过来。
里边儿的是回生膏,可养筋骨。
打开瓶子时便闻到极淡的清香,不似寻常那些膏药有着浓郁的药味。
“这药膏配上药浴,你的手应该很快就能好。”他说着抬起岁云暮的右手,撩起衣裳后便将药膏往上头抹。
手腕上白净不染一丝瑕疵,之前留下的那些伤,过了这几日如今已经全部消去,这么看去仿佛从未受过伤一般。
只是醉须君知道,这儿伤了,且伤的极重。
这也使得他的动作都不由得放柔了些,然后才低声道:“可还疼?”
“恩?”岁云暮听着他的询问疑惑地应了一声,这伤早好了有半月,哪里还会疼。
他下意识回过头去,见醉须君看着自己,那双眼中的柔情极浓。
瞧着这,他微微撇过头,“只是小伤。”
醉须君听着此话不知怎得竟是有些无奈,隐约觉得岁云暮好似并不在意自己的右手会不会废,会不会以后再不能拿剑。
他没再询问而是小心翼翼地将药一一抹上,接着又取了纱布缠上去。
待做完一切后,他才收起瓷瓶子低眸靠在他的肩头,双手也顺势搂上他的腰。
屋中只摆了夜明珠,虽有些昏暗,可却也能够看清。
温香暖玉在怀,惹人心动。
不过他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只紧紧地抱着。
岁云暮虽是有些不适但却也没有动,身后的暖意极重,顺着他的衣裳涌入其中。
也正是如此,他本就有些疲惫的思绪,随着醉须君身上的暖意也是愈发的深。
明明该是不愿与他靠近才是,可却又忍不住对他放下警惕。
“君和。”下意识,他唤了一声,嗓音里边儿还带着些许困倦。
醉须君听了出来,知道这是泡了药浴后的疲乏,轻哄着道:“夜也深了,睡吧。”说着才抱着他躺入被褥间。
“恩。”岁云暮这会儿是真的有些乏了,被这么抱上床后也未作声,只轻应了一声。
屋中也随之静了下来,同时陷入一片漆黑。
醉须君看着毫无警惕睡在自己怀中的人,无奈地笑了笑,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不会时刻抗拒他。
低眸时又将黏在他面庞上的发丝捋到耳后,他才去帮岁云暮按摩右手,后头又为其注入灵气。
正是如此,岁云暮这睡下后只觉很是舒适,微皱的眉头也随之缓缓松开,下意识他还忍不住低喃了一声。
醉须君听着也知道这力道是可以,直到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放下。
抬眸见岁云暮睡得极沉,面庞白皙俊美无暇,微红的薄唇此时微微轻启着,勾人心魄。
他看着伸手轻抚了抚,只觉好似轻羽落在他的心尖般,扰的他有些恍惚,竟是有些想要去尝尝,是不是也同流苏糖那般甜。
“微云。”他出声轻唤了一声,目光也随之落在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眸上。
那双眼生的极好,每每看到他都极喜欢。
不由得,他在上头落了个浅吻,后头又吻了吻他有些微红的眼尾,同时还伸手抚上他纤细的颈项。
等到片刻后,这吻才缓缓落于他的唇角。
第 33 章
许是怕闹醒了岁云暮, 他这吻有些浅,动作也是格外的轻柔。
落于他颈项上的指尖也随着这一抹吻微微半曲,下一刻抚上他的后颈, 使得他微仰起头。
才沐浴青丝还有些湿漉,缠绕在他的指尖,愈显亲昵。
“微云。”他低喃着轻唤了一声, 这吻已然落在他的颈项上,宛若玉石的颈项上连一丝瑕疵都未有。
这么瞧着,他下意识轻咬了上去, 动作小心的留下极浅的牙印。
他看着那些牙印眼中的笑随即涌了上来, 只觉心尖染满甜腻,同时还伸手轻抚着。
待到片刻后,他的目光才再次落在岁云暮的唇上,微红惹人。
瞧着这,他低眸吻了上去,动作仍是有些小心,深怕吵醒了怀中人。
只是这吻落下时, 他便有些乱了神。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对岁云暮动了心,也许是当初在南城第一回见到岁云暮时, 也可能是岁云暮第一次唤他君和时。
在明知岁云暮是仙时, 他仍是动了心。
亲吻也是愈发的亲昵, 扶着岁云暮的后颈使得他愈发贴近自己,同时缠上了他的舌尖。
就像是上了瘾一般, 他这么吻上后就有些不愿离开了, 哪怕知道岁云暮不喜,哪怕知道这样可能会闹醒了岁云暮, 他也都不舍得离开。
岁云暮这睡得昏昏沉沉,只觉呼吸有些微乱,下意识启了口。
也是在同时,缠绵愈发厉害,扰的他连眉头的紧皱了起来。
抬手间,青丝落下缠绕在他的指尖,下一刻还被缠着十指相扣。
这让他很是不适,甚至还有些无措。
屋中的宁神香极浓,使得他的思绪也是极其混沌。
而他的那一抹不适,醉须君瞧见了,这亲吻的动作才稍稍放轻了些,但却仍是未离开,而是小心翼翼地在上头轻吻着。
就像是在安抚一般,动作格外的轻柔。
也正是如此,岁云暮不适的情绪渐渐散去,鼻息间都是醉须君身上的淡香。
这香他很是熟悉,之前在南城时就常常闻到,那是君和身上才有的香。
后来君和死了,那香他也再没有闻到过,直到醉须君出关那香才又回来。
嗅着鼻息间的淡香,他低喃着唤了一声,“君和。”
这一声唤极浅,浅的甚至根本就听不到。
不过此时同他亲昵缠绵的醉须君却是听到了,他笑着应了一声,而后才再次吻了上去。
两人缠绵,屋里头弥漫淡香。
本就松散的衣裳,此时也都完全散开,有浅浅的红痕留在上头。
等到散去时,已是片刻后。
醉须君此时正拿着锦帕仔细擦着岁云暮的手,纤细的指尖上还沾染着些许水渍,随着锦帕一一被擦去,就是掌心处还有些红。
这双手本就生的白皙,使得这抹红也是愈发的清晰,同样也是极其漂亮。
他在擦拭干净后又持在唇边落了个吻,然后才低身躺在他的身侧,搂着他的腰靠在自己的怀中。
被褥上还有些许残留,这会儿也已经都处理。
岁云暮睡得极沉,衣裳半解露出他白皙的背脊,青丝微乱掩在上头,遮去了些许红痕。
醉须君瞧着又在上头落了一吻,而后才去看他疲惫的睡颜。
知道这是闹得有些过了,也就没再动他,轻哄了一声,“睡吧。”
这一声下,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岁云暮竟是昏沉地应了一声。
正是如此,醉须君不由得轻笑出声,微撑着下颌就这么低眸看着他。
温香暖玉在怀,只可惜却是吃不得。
唉——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气,同时又与岁云暮的手相扣,亲昵无间,一夜无眠。
*
西北地气候炎热,天也才微亮热气便已经涌了上来。
屋里的宁神香已经散了,只隐约还能闻到些许。
与此同时,屋外又传来极浅的说话声,还有脚步声传来。
岁云暮也在传来声音时睁开眼,见眼前一片大亮,光亮透过窗户涌入其中。
他看着前头床幔有些愣神,但也只片刻却是清醒过来,同时心下涌现一阵诧异,竟是没想到自己会睡得如此沉。
此时他甚至记不得自己昨夜是何时睡的,只记得泡了药浴后醉须君帮他擦药,之后便是连一丝记忆都没了。
穆云烟在药浴中放了什么?
隐约他觉得应该是那药浴有问题,从未睡得如此沉,毕竟他这会儿思绪也有些混乱,什么都想不起来。
“怎么醒了?”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醉须君的声音,身子也被搂着往他的怀中陷,后头又道:“可是他们吵着你了?”
话音刚落,屋外的声音便被全数隔绝,屋中也随之静了下来。
岁云暮此时也终于是回过神来,也明白昨夜睡得如此沉应该就是因为药浴。
他没有去应醉须君,而是坐起身来,同时发觉身子有些疲惫,眉宇微拧伸手抚了上去。
“可是夜里睡得不适?”醉须君见他起身也跟随着一块儿起身,又瞧见他拧眉眼底的倦意也是极深,俨然是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伸手将他揽着倚在自己的怀中,而后才轻声道:“不然今日换别处住,可好?”
知道应该是睡不习惯这儿,只打算一会儿出去换个地方住。
这般想着,他又伸手给他揉了揉肩颈,动作也是格外的轻柔。
正是如此,岁云暮身上的疲乏才稍稍散了些,但仍是觉得累。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当真的是住不习惯这儿,顺着他的话点头应了一声。
“要不要再睡会儿?”醉须君见他点头应声眼中的笑意也随之涌了上来,出声时嗓音中也都是笑。
又稍稍揉捏了一会儿,他才低眸靠在他的肩头,双手又搂上他的腰间帮着揉捏,尤其是后腰的位置。
岁云暮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软了些身子,低眸时顺从的靠在他的怀中,待到片刻后他才出声,“穆云烟给的药浴里头加了什么?”
“恩?”醉须君这揉捏的动作随着他这话微微止住,同时抬眸去看他,见他半阖着眼仍是一副昏沉的模样。
大概也知道是药浴里头的宁香还有残余,同样的也知道岁云暮这是察觉了,倒也没有去隐瞒,轻声道:“是宁香。”
“宁香。”岁云暮听着也知道自己昨日为何如此昏沉了,那宁香可助眠,屋里又点了宁神香,也难怪他昨日睡得如此沉。
后头也没再出声,只安静地坐在醉须君的怀中。
腰间的轻揉还在传来,有些舒适
醉须君见状手下力道愈发的轻柔,又过片刻后,他道:“可要用膳?”说着抬眸去看他。
只是岁云暮闭眸浅眠着,并未应他。
知道宁香的药效还没过,也就没有扰他。
约莫片刻后,屋外传来敲门声。
岁云暮这一觉睡得极浅,所以在敲门声传来时他就醒了,同时思绪也清明了许多。
察觉到醉须君起身去开门,他微微撇过头看去。
见屋外站着一人,手中还端着膳食,知道是客栈送饭菜的伙计。
他瞧着坐起身来,取过摆在边上的衣裳开始穿戴。
此时醉须君也已经取过膳食关门回身,见他起了,将膳食摆在桌上后就去了床边接过衣裳帮他穿戴。
岁云暮也没有推拒,目光又落在窗外,见外头天色大亮,道:“那东西夜里可有现身?”
昨夜他睡得沉,那东西是否出现他并不知道。
“暂时没有。”醉须君此时已经帮他将衣裳穿上,一袭红衣开在金莲丛中,更有淡香涌来。
他收了衣摆,然后才去帮他穿鞋。
待都穿戴后,去了桌边。
早膳只是寻常的饭菜,岁云暮没什么太大的食欲。
但醉须君执意要他吃,没办法,也只能吃了一些。
等吃过早膳,他们便离开客栈。
晨起有些闷热,街上凡人众多,到是比昨日来时还要热闹许多。
而昨日察觉到的异常,之后便再没有出现过,以至于这镇子瞧着到是有些祥和。
知道那东西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现,他们也没有主动去找,只随意在街上逛着。
集市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断。
路过卖鱼摊时,便见几条鱼被放在摊子上,腥臭味随同而来。
岁云暮瞧见了下意识皱了皱眉,同时抬袖掩去那一抹腥臭味。
“微云好似从未说过为何不喜欢吃鱼。”醉须君瞧见了他的不喜,同样也有些好奇岁云暮为何不喜欢鱼。
这话说的不重,正好两人都能听到。
岁云暮侧眸看向身侧的人,见他笑颜涟涟地看着自
己,俨然是真的好奇。
他没有作声,而是又去看了一眼鱼摊里边儿的几条鱼,随后才道:“小时候师兄师姐们骗我说鱼会吃、人。”
想到那时他便很是无奈,师兄师姐们总是喜欢捉弄骗他说什么池子里的鱼会吃、人,尤其喜欢吃童男童女。
他那时也才三岁,师兄师姐们就都忽悠着骗他,回回都得吓哭他。
这也导致之后他看到鱼便怕,哪怕之后知道那些不过就是师兄师姐们故意捉弄他编出来的,他也仍是看不得鱼更别提去吃了。
顿时,他也是愈发的无奈。
醉须君看到了他眼中的无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没想到岁云暮不喜欢吃鱼的原因,竟是因为师兄师姐们的捉弄。
隐约间,他甚至能想象出那时的模样来,小小的岁云暮被几个师兄师姐们轮流着捉弄,定然还被吓哭了。
就是可惜,他不曾见过那样的岁云暮,小小一团定是可爱。
后头也没再说什么,他们走在街上。
正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番骚动,下一刻更有惊呼声传来。
只见前头迎面跑来一道身影,面上布满惊恐,浑身染血,而他的身后则跟着几个手持长棍凶神恶煞的男子。
也是在同时,那人被追上,猛地一棍子打在他的背上。
吃痛袭来使得他快速扑倒在地,而后头紧追的人全数到了他的身边。
“还敢跑!”领头那人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厉喝又道:“给我打!”
随着他的话落,边上的几人才快速上前,一棍棍打在那人的身上。
一时间,四周陷入了混乱,人群也在瞬间散开,谁也不敢上前。
“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那人蜷缩在地上不断地求饶,只想他们能放过自己。
可他越是如此说,那落下的棍子也是愈发的厉害。
领头人更是毫不在意,又道:“赚了爷的钱还想跑,爷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边说边又一脚踹了上去。
打斗声也是越来越厉害,仿佛是要将那人活活打死一般。
“怎么回事!”
又在这时,厉喝声传来。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回头看去,就连领头人也跟随着看去。
不过在看到来人时,他却是半分未在意,回头时才稍稍让几个手下停了。
他又去看来人,笑呵呵地道:“这不是孟捕爷嘛,我们就是小打小闹,没什么事。”
孟永安听着此话眉头皱的极紧,不过他并未出声只看向地上那个已经昏厥过去不知生死的人,浑身都是血,可见当时厉害。
他又看了一眼,随后才上前去。
岁云暮也在他上前时侧眸看去,见是个身着绛蓝色官服的男子,腰挂铜制腰牌,长刀别再腰侧,身后还跟了几个同他穿着打扮一样的人。
依着那人的话,这人应该是镇上衙门的捕快。
而他的目光孟永安也觉察到了,不过此时他的注意都在被打人的身上,所以只瞥了一眼便没再去看,然后到了领头人的跟前。
见领头人吊儿郎当俨然是根本不在意自己做的,眉头皱的也是愈发紧,然后道:“聚众殴打,都带回衙门!”
这话一落,其他几名捕快纷纷上前。
“你敢!”徐海一听他这话怒目一喝。
也正是如此,才上前的捕快纷纷停下动作,回头去看孟永安,俨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也使得徐海愈发的嚣张,大笑着又道:“我喊你一声捕爷那是看得起你,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若是让我姐夫知道你敢动我,小心我让你连捕快都当不了!”
他说着也不再去理会孟永安,低头看向地上的人,一脚踢了上去,厉喝道:“爷的钱都敢赢,进了爷的赌场还敢赢钱,爷看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给爷打死他!”
随着他的话落,几人再次围了上去,竟是连一丝面对捕快时的畏惧都没有,很显然是早已见惯了。
孟永安又哪里不知这些,看着这几人的眼神更是布满寒意。
至于地上那人被这么连翻殴打下,竟是直接吐出血来。
看着这,孟永安眼中寒意更甚,下一刻厉喝出声,“全部带回衙门!”
几个捕快也早已被徐海的所作所为给惹恼,尤其是这人还如此藐视他们,甚至当着他们的面要打死一个人,简直就是没有将王法放在眼里。
听着孟永安的一声厉喝,他们本还有些畏惧可此时这些畏惧也都散了,管他姐夫是谁。
于是他们快速上前,不过片刻就已经将几人全部制服,同样徐海也在其中。
“你竟然敢动我,你等着,你给我等着!”徐海在此地早已横行霸道惯了,从来就没有将衙门里的捕快放在眼里。
此时孟永安敢抓他,当真是惹恼了他,怒喝着就是一番挣扎。
只是他被几个捕快压制,根本动弹不得,最后也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似是要杀了他般。
孟永安又哪里瞧不出来,不过却是根本没有去理会他,又道:“带回去!”
“孟永安你找死!”徐海见他根本毫无所动,怒喊出声。
可却谁也没理会他,攥着他快步离开。
很快,人群再次围聚起来,淅淅零零的说话声也一同而来。
就见几名妇人看着前头离开的人,其中一人道:“我看要不了一会儿就得放出来,真是夭寿。”
“就是,黑心肝的东西,听听他说的那是人话嘛,合着他开赌场别人赢了钱还不能出来了。”
“横行霸道,现在连杀人都做出来了,简直就是目无王法。”
几人嘀咕说着,站在她们边上一名身着布衣的男子却是有些疑惑。
他看着已经离去的几人,随后才去看身侧的几名妇人,询问道:“那人是何来历,连捕爷都不怕。”
当真是奇怪,竟然在捕爷面前都敢行凶,也不知是何来历。
几名妇人听到询问转头看去,见是个布衣书生,然后道:“书生你是刚来我们镇上吧?”
“恩,昨日路过,本打算今日启程离开就遇上这事了。”那书生点了点头。
妇人听闻也知真的是第一回来,于是她们又道:“那人叫徐海,咱们衙门大人是他姐夫,素日里就是个横行霸道的,谁也不敢惹他。”
“姐夫?”书生一听也想到了方才徐海提到的姐夫,原来竟是这镇上的衙门大人,也难怪如此霸道,连捕爷都不怕。
他诧异地惊呼了一声,后头也没敢再说了。
到是那几个妇人又出了声,道:“我看呐,咱们镇上失踪的那些闺女就是让他给抓的,上回才听说杨老头家的女儿就让他们给抓去了,我看那些失踪的也都是他抓的,就是可怜了那些闺女。”
说到这些她们也是愤恨不已,可却也是毫无办法。
人群里边儿又嘀咕说了几番,才散。
至于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此时也已经被送去医馆,地上只余下一滩血迹。
岁云暮看着然后又抬头去看孟永安等人离开的方向,至于那几名妇人的话他也是听到了,原来这镇上有女子失踪,且听闻还是与那个徐海有关。
对于凡人的事他们不便太过干涉,不过此前才有张家村女子献祭一事,而提出献祭的人应该就在镇上,现在连镇上也有女子失踪,恐怕与这人脱不了干系。
“可要去看看?”醉须君瞧着他沉思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询问出声。
岁云暮听闻点了点头,既然怀疑那些女子的失踪与徐海有关,去瞧瞧便知了。
徐海的赌坊并不难找,随意走上一两条街就到了。
此时赌坊内哄闹不已,里边儿充斥着阵阵臭味,喊叫声不断。
不过他们在里边儿待上了片刻,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仿佛真的只是个寻常赌坊罢了。
当真是奇怪,莫不是抓那些女子的人与徐海并无关系?
他沉眸看了看四周,随后才出赌坊去。
也是在这时,里边儿又传来一声哄闹,下一刻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被丢了出来。
猛地,那人就摔在了地上。
但也只片刻,那人就爬了起来,踉跄着又要入门去。
只是方才将他丢出来的几人此时就站在门口,见他又要进去,凶恶地再次将人丢了出去,然后道:“没钱还来赌,快滚!”
“谁说我没钱,我有钱,我有钱!”那人听着当即便喊出声来。
正是如此,几个打手听着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又道:“谁不知道你输得连房子媳妇都卖了,还赌,滚吧!”说着才回去,只留下一人守着。
那人还想上前,可一看到留下的人,他却又不敢了。
只是他一直垫着脚往里头看,俨然是还想赌,可能卖的都卖了,他早已身无分文。
岁云暮看着那人眼神淡漠,片刻后才撇过头去。
“可要回去了?”醉须君见状知道他心情不佳,伸手微抚了抚他的面庞。
随着他的动作,岁云暮回过头来,见他眼含笑意,眉宇一拧,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隐约他觉得醉须君好似知道什么,从前头捕快带着人离开再到入赌坊,这人便极少再出声。
若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现,不至于一丝回应都没有。
“微云想知道?”醉须君见他如此问眼中笑意极深,同时还持着他的手把玩,俨然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
正是如此,岁云暮也清楚这人是真的知道什么,就不知道是何。
他又想了想方才的事,从头到尾也就只有徐海与那个逃跑的人,而这期间醉须君都未有反应。
可现在却是一副知道了事情的模样,期间出现的也就只有捕快了。
莫不是,这几名捕快有什么问题。
想着这,他又道:“你是觉得捕快有问题?”
醉须君笑了笑,不过他却是并未出声,而是牵着他的手下了台阶离开。
没有回客栈而是入了一处别院,从外头看时院中空空荡荡只种了几株桃树,枯叶几片还挂在上头,到是有些荒凉。
可在入门后,院中景象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里头出现一大片湖泊,湖边种满了莲花,上头则是一座楼阁,轻纱飘动,清铃不断。
知道岁云暮睡不惯客栈,所以他原模原样照着岁云暮在道门的住所又造了一处。
这会儿他就搂着岁云暮坐在床榻上,笑着道:“可喜欢?”
岁云暮并未应声,只道:“现在可以说了?”
醉须君见他不理会自己也不恼,笑着贴上他的耳畔,瞧着眼前白皙的耳垂,轻咬了咬然后道:“有个捕快身上有死气,应该死了有一两日了。”边说边又将他的耳垂含入口中,细细啃咬着。
第 34 章
岁云暮这被他咬的只觉耳垂有些麻, 还有热气不断涌上来。
之前也不是没被他这么含着咬,他极不喜欢这般,也不知醉须君怎得如此喜欢。
他微微撇过头躲开了一些, 但耳垂上的酥麻却是半分未散,甚至还愈发的厉害。
知道这人是不会松开,也就没去理会, 只应着他的那番话,道:“你的意思是那几个捕快中有个人已经死了,是炼尸?”
若真如醉须君所言, 里头藏了个已经死了一两日的死人, 而那个死人又同寻常人一般出现,能做到如此的也只能解释那个人被炼成了尸。
“也可能是傀儡。”醉须君应着出声,同时有些恋恋不舍的收了啃咬。
耳垂被他方才那么啃咬此时已经染上了红晕,还有几道牙印留在上头,有些浅但却也能看清。
看着上头的牙印,他眼中神色都不由得暗沉下来,微启口又咬了上去。
这回到是没有同方才那么收敛, 扶着他腰的手也顺势去解他的腰带,搂着又往自己的怀中陷。
而他的动作,岁云暮又哪里不知意思, 腰带被解开落于地面, 衣裳也随之松散开来。
红衣似血, 莲开三千。
他看着已经探入自己衣裳间的手,眼眸暗淡, 随后道:“方才过来时瞧见了个清倌阁, 醉大剑仙不妨去里边儿瞧瞧,兴许能挑个欢喜的。”话音清冷不染一丝神色。
正是他的这番冷然, 醉须君也知道他这是恼了,越矩的动作也都止下。
清倌阁,也亏得岁云暮能说得出来。
他微微低眸靠在他的颈窝处,轻嗅着他身上的的淡香,气息有些乱。
不过也知道岁云暮不喜,他也没敢再动作,只揽着他的腰往自己怀中挨,使得他整个人都靠在了自己的怀中。
可如此暖香再怀,他这起来的性子也是难散去,尤其是他念了岁云暮有数年,无论是当初的君和还是之后的醉惟桑,他都只念着岁云暮一人。
如今好不容易能与他亲近,哪里能忍得下。
“微云。”这般下,他又出声唤着,嗓音还有些哑。
他隔着岁云暮的衣襟亲吻着,动作格外的小心翼翼,后头又道:“帮我好不好,微云?”嗓音中沾染着一抹情、欲。
岁云暮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听着他的嗓音也知道这是忍的难受。
微皱了皱眉,然后他道:“怎么帮?”
他虽是知道这些,不过却也不曾经历过,醉须君说的这个帮,要如何帮。
也是在同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浅浅淡淡惹人心动。
醉须君抬起头来,那双凤眸中染着笑,看着他的目光更是布满柔情。
他笑着吻上岁云暮的下颌,后头又吻了吻他的喉结,随后才轻声道:“我教你。”说话间将他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细细揉捏着。
渺渺青烟自香炉中升起,屋中弥漫起浓郁淡香,许久未散。
岁云暮这还是第一回帮人做这种事,眉头是越皱越紧,只觉浑身不适。
颈项上的亲吻还在传来,只是他这会儿也无心去理会,指尖酸麻。
两人的衣裳紧紧相缠,更有些许落在地面,很是亲昵。
终于是在片刻后,他收了手,同时眼中的厌弃也随即涌了上来。
醉须君瞧见了,嘴角的笑也是愈发的深,拉着他的手取过锦帕擦拭,后头还用清水洗净。
动作有些小心,可尽管如此,掌心处仍是红润的厉害,竟是比昨夜还要厉害。
待擦拭干净后,他搂着岁云暮倚在怀中,然后道:“可饿了?”
这会儿已经入了正午,岁云暮又被他拖着闹了这么久,恐怕是饿了。
又将两人的衣裳整理了一番,他才抱着人去了桌边。
岁云暮没有出声,实在是方才那么一闹他是根本提不起任何食欲,尤其是自己的手。
这会儿别说是用膳了,他连碰都不想去碰。
醉须君自然也看出来了,拉着他的手便倚在唇边亲吻,指尖纤细犹如玉石,白润无暇。
昨夜怕太厉害吵醒岁云暮,所以只一会儿就散了。
可现在岁云暮是醒着的,他自然是不用担心这些,所以拖着他要了两回。
又吻了吻,他才道:“那我喂你?”
正是这番话,岁云暮侧眸瞥了过去,见他笑意涟涟地看着自己,俨然是心情极好,也知道这是真的要喂他。
他皱了皱眉,然后道:“不用。”说着才将自己的手收回。
暖玉离开,醉须君也没觉得不高兴,反而笑意愈发深。
微抬手,下一刻便见桌上出现满满一桌子的菜肴,精美绝伦,香气扑鼻。
他取了筷子就夹了块酥肉放到岁云暮的碗中,道:“尝尝。”
岁云暮看着放到碗中的酥肉,肉香味极浓,色泽更是艳丽。
又看了一眼,他才伸手去取筷子。
但在看到自己的手时,掌心处的红润还未散,这么看去也是格外的清晰。
这一看他是又想到了方才的一幕,想到那些全在他的手上,本就没什么胃口现在也是愈发的没有了。
微微摇头,他道:“我想睡会儿。”说着撇过头去,眉眼间的疲惫也随之溢了出来。
醉须君瞧着他如此又哪里不知缘由,是方才的事扰着他了,搂着他往怀中倚了些,然后道:“那我陪你睡会儿?”
话音极浅,岁云暮听到了,不过他并未出声只缓缓闭上了眼。
此时他是真的有些乏了,也没什么心思去想其他的。
醉须君见状也不再吵他,抱着他回了床榻上,同时也打算下回再
不能让他做这些了。
他那个性子本就对这些没什么念想,怕是这千年也没起过这些心思,更别提帮着别人。
结果现在还被他拖着闹了两回,哪里受得住。
被褥间淡香极浓,岁云暮靠在醉须君的怀中,双眸半阖片刻后才睡下。
屋中也很快静了下来。
醉须君看着他睡沉,小心的握住他的手,看着他掌心的红晕微微叹了一声气。
而后他取了膏药,一点点抹在上头。
不过片刻,红晕便散去。
瞧着这他才收回手,陪着一块儿睡下。
*
午后知了声不断,气候炎热。
岁云暮这一觉睡得并不久,醒来时也才过了一个时辰,之前还有些浑噩的精神这会儿也好了许多。
屋中静悄悄的,他缓缓起身看向四周,见醉须君并不在。
不知道这人去了何处,他也没多在意,掀开被子下床。
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换下,现在只穿了一身里衣,他又去衣柜边取了衣裳穿上。
此地虽只是醉须君用术法幻化而行,不过屋中该有的也都摆放齐全,就连衣裳也不例外。
随意穿戴后,他才出门去。
屋外同样有些寂静,前头一片竹林随风飘动,传来极浅的‘瑟瑟’声。
本以为醉须君会在屋外,不过这么看去并未瞧见他。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离开出了别院。
早晨时醉须君提到的那个捕快身上有死气,虽不知与他要找的是否有关系,但也能确定那东西并非异类,还是得去瞧瞧,说不定与他要找的有什么关联也难说。
这会儿也才午后,街上行人众多,说闹声不断。
才从衙门出来不久的徐海正摇摇摆摆往赌坊去,时不时还拿些摊贩的东西,边上还跟着几名打手。
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惹得众人是敢怒不敢言的,最后也只能自认倒霉连连叹气。
徐海冷哼一声,道:“那个孟永安,别让爷抓着他,不然把他的腿打断。”
“爷说的是。”边上还跟着个小厮,应和着又道:“那孟永安真是个没眼力见的,连爷你都敢抓,下回定是不饶他。”
徐海听着他的话仍是不解气,气愤的又是一声冷哼。
小厮又哪里瞧不出来,知道他心情不好,眼眸微眯然后又笑呵呵地道:“爷,听说清倌阁那儿来了几个好的,那身段那模样瞧着都销魂,爷要不要去瞧瞧?”
“切,就清倌阁那些个货色,还能叫销魂。”徐海俨然是并不以为意,甚至还嗤之以鼻。
这清倌阁他也是去过几回,自然也是要过几个小倌,床、上、功、夫到是不错,可那模样也就那样,还没春归阁那些个姑娘好看。
若不是几个朋友拖着他去,他还真不想去。
现在说清倌阁来了几个好的,他是一点儿也不想去,看着都没胃口。
忍不住又轻啧一声,然后他才抬头看向四周。
也是这时,目光瞥见了一抹红,身形纤细,青丝三千,在这人群中显得格外清晰。
仅仅只是一眼,他便已经起了念头,眼中也都是情、欲。
他看着,然后又去看身侧小厮,道:“那是谁家的,什么时候镇上来了这么个美人。”
那小娘子他只是个背影就动了念想,也不知道谁家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下意识,他上前去,直接便拦在了岁云暮的跟前。
也正是如此,他看清了岁云暮的模样,面容姣好,倾城之姿,那双桃花眸更是勾人。
他还从未见过生的如此好看的美人,笑着道:“小娘子怎么办,我想上、你。”
话语污秽,令人作恶。
岁云暮看着前头的人认了出来,是早晨被带回衙门的徐海。
果然同那些凡人所言的一样,才被抓进去,这会儿就放出来了。
周围的人注意到了此地的异常,同样也都认出了徐海。
再看岁云暮时,他们的目光也都带上了怜悯,淅淅沥沥说着可怜了。
让徐海盯上的,就没一个逃出去的。
而他们的目光,徐海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只看着岁云暮。
后头还想伸手去,只是被边上的小厮给拉住。
他有些不高兴地瞪了过去,然后道:“没看见爷在说话,混账东西!”
“爷,是小的错,是小的错。”小厮一听这话慌忙认错,好一会儿后他才又道:“爷,他好似是男子,不是女子。”说着还瞥了一眼他的颈项,能够清晰的看到喉结。
“男的?”徐海听着这话疑惑地抬头去看岁云暮,也正是如此,他也看到了喉结,甚至上头还有一抹极浅的红痕。
就好似是让什么人给吻上去的一般,那张面孔更是清绝,使得那抹红痕格外的勾人。
这竟然是个男的,比清倌阁里头那些个小倌生的还要漂亮。
之前听到小倌时他还没什么兴趣,实在是清倌阁里头那几个根本没眼看,可现在看到岁云暮他只想将人压、在、床上,看着他哭才好。
这张脸,若是哭起来,定然是极好看。
想着这,他也是有些忍不住了,对着身后的打手们便道:“把他抓回去,爷今日要给他、开、苞!”
话语一落,周围的打手纷纷围了上来。
岁云暮听着耳边那污秽的话眼眸暗沉,又见几名打手靠近往后退了一步。
正是如此,徐海只当他这是怕了,又道:“快上!”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几名打手互相看了看,这才快速上前伸手去抓他。
只是这还未碰到一丝,便见金丝缠上岁云暮的右手,幻化莲花单锋剑,细长锋利的剑刃泛着阵阵寒意。
在几人伸手间,莲花单锋剑快速斩过,浓郁的血腥味涌来,同时几只断手齐齐掉落在地。
而那几个打手此时还站在原地未回过神,等到痛意袭来,他们才猛然回神,低头时就见自己的双手已经被斩断,就掉在地上。
鲜血溅洒间全数喷涌在他们的身上,下一刻惨叫声传来。
“我的手!”
“我的手!”
一声声惨叫声不断,满地鲜血。
众人听着惨叫声,再看就见方才还准备去抓人的打手们,现在都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血水不断涌出来。
看着这,皆是被吓得往后退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徐海,那一剑就像是砍在他的手上一般,疼得他都有些抽搐。
下意识他往后退去,目光又落在岁云暮那染血的莲花剑上,知道这个人不是那么好惹。
方才那股子情、欲、哪里还有,有的也都是惊恐。
在一个转身间,他快速朝着前头逃去。
岁云暮也在他逃离时抬起头,见他已经跑出几步之外,手中莲花剑化为一条金丝,以极快的速度缠上徐海的脖子。
下一刻,徐海便被金丝拖了回来,到了岁云暮的脚边。
他用手攥着喉咙上的金丝,抬眸又去看岁云暮,惊恐地道:“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错了,别杀我!”出声时嗓音都在发抖。
他知道岁云暮会杀他,绝对会杀他,都能如此轻易的砍了几个人的手,杀他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
所以他不敢再乱说话,只想他能放了自己。
这会儿他倒是有些后悔,怎么就惹上这么一个人。
但后悔也没有用,连连求饶。
岁云暮听着他的求饶只觉真是吵,同时眉宇也皱了起来。
若不是杀凡人恐会坏了道心,他定是会杀了这个人,哪里会让这个人在他眼前如此吵闹。
只是真的好吵。
这般想着,莲花剑再次出现,微微抬手间就要将他的舌头给割了。
但也在这时,便见一颗佛珠猛地朝着他袭来。
金莲花瓣也在瞬间涌现,直接挡下佛珠,便闻一声脆响佛珠已经掉落在地,滚到了一侧。
岁云暮看着掉落在地的佛珠抬起头,人群散开,一道身影出现,身着白袍袈裟,手持云山佛珠。
只见他眼眸半阖,单手竖掌于身前,面带柔和,道:“道者何必赶尽杀绝。”话落抬起头,同时
又去看躺在地上的徐海。
徐海也看到了突然出现的佛者,就如同看到了救世恩人一般,大喊着道:“大师救我,大师救我!”
喊叫下,他还想往佛者的跟前爬,模样更是有些狼狈,哪里还有先前的盛气凌人。
岁云暮一见抬脚就踩在他的背上,漂亮的眼眸微微轻挑看向佛者,道:“我若不呢?”
“这位施主既然有心改过,道者又何必咄咄逼人。”佛者听闻再次出声。
徐海听着他的话,慌乱地点头,“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了我,大师救我,大师我不想死!”
现在他知道,只有眼前这位佛者能救他,什么有心改过什么的,只要能救他,他现在是什么都能答应。
正在这时,人群外又传来厉喝声,便见几名捕快匆匆而来。
“出了什么事!”
岁云暮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回头看去,见捕快过来微皱起了眉。
并未在此地多留,身形化为青烟,消失了。
没了金丝钳制的徐海此时也终于是缓了过来,回眸时见岁云暮的身影已经消失,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下意识他又去摸自己的脖子,那儿早已被金丝勒出了一条红痕,同样也知道这并不是幻觉。
与此同时,捕快也已经到了。
宋栩见徐海呆坐在地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看向四周道:“怎么回事?”
也正是他的询问,徐海终于是回过神来,同时眼中涌现一阵戾气。
他看着宋栩快速起身,然后厉声道:“你他妈怎么现在才来,爷差点没让人杀了,是不是你要等到爷死了才来,妈的!”
说话间,他又去看地上那几个断了手的打手,一脚踹在他们的身上,也不顾他们喊疼又道:“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抓不住,害的爷差点死了,没用东西!”
一时间,惨叫声不断。
宋栩看着他如此,同时又瞥了一眼四周,见众人皆是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虽不知此地发生了什么,但依着他对徐海的了解也知道定是他又惹出了什么。
若不是这人的关系,恐怕他会直接将人带回衙门审问。
但现在却是根本不行,孟永安如今都因为这个人受到牵连。
这般,他伸手攥住徐海的胳膊,然后道:“发什么疯,回去!”
“滚!”徐海此时正在气头上,根本就没有将宋栩的话听进去,一把掀开他的手就又是一脚踢在打手的身上。
打手此时已经奄奄一息,甚至连求饶声都没了。
一边站着的佛者见状微拧了拧眉,片刻后出声唤他,“施主。”
徐海听到了,回头看去,见佛者站在一侧。
正是如此,他才想起这位大师来,也不再去踢而是笑着到了佛者的身旁,“多谢大师,今日若不是大师相救,我这条命怕是要被那个疯道给害了。”
从方才佛者的话他也知道岁云暮的身份,是道人,而且还是个疯道。
爷看上、他,想上、他,是给他脸,竟然还敢杀他。
“施主与那位道者是因何事起了冲突?”佛者应着他的话询问出声。
徐海听着此话收起了笑,甚至还有些愤恨,他道:“我原是路过,见那疯道想要当街强、迫女子,我瞧见了便上前阻拦,谁曾想他伤了我的几个手下,之后还想杀我,大师你若是再遇上他,定是不能绕过他,那疯道着实可恨!”
“竟是如此。”佛者听着此话眉宇皱的极紧,同时眼中也染上了暗色,又道:“道门竟是出了如此歹人,贫僧定然不会容他。”
这话落下,徐海忙点了点头,后头还笑了起来,只是心中却都是阴霾。
若是等他抓到那个疯道,一定要他在床上哭,然后再把他的手脚都砍了卖去清倌阁,要他万、人、骑!
想着这,他眼中厉色更甚。
但也是在这时,便见一道劲风袭来,同时惨叫声也随之传来。
就见方才还盛气凌人的徐海此时已经倒在地上,双手双脚被齐齐砍断,满地鲜血,就连嘴里也都是血水。
速度极快,根本无人反应。
浓郁的血腥味不断,迫使众人快速后退。
宋栩此时也已经回过神,见徐海就倒在地上,双目大睁着里头是通红一片。
他想要大喊,可却是只能听到沙哑的声音,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瞧着这,宋栩哪里还不知这是被人割了舌头,仅仅只是在刹那间,不仅手脚被斩断连同舌头都被割了。
至于那道风已经散去,可见人已经不见了。
知道不是什么寻常人能做到,他看了看四周,然后同身后几名捕快道:“带回去。”
随着他们的离开,此地又陷入了寂静,但却无人敢再靠近此处,那满地的血着实吓人。
*
岁云暮早已回了别院,此时就坐在住所前头的地板上,脚下是熙熙攘攘的莲花,湖面随着微风涌来阵阵涟漪。
他原是打算去衙门瞧瞧,不过让徐海这么一闹也没了性子,只坐在地板上看着前头的湖泊。
未着鞋袜的双足浸在水中,红衣沾水同那朵朵莲花缠绕在一起,更有凉意顺着双足涌了上来。
也是在这时,身后涌来阵阵仙息,身子被搂着抱入一处怀中,同时浸在水中的双足也被一块儿抱了起来,清水沾染衬得他那双玉足愈发白皙。
知道是谁,他没有回头,只看着湖中的莲花。
醉须君见状低眸贴上他的颈项,在上头落了个浅吻后,笑着握住他有些湿漉的脚,轻声道:“怎么还玩水,也不怕受凉。”
第 35 章
因着脚一直泡在水中, 出水时还带上点点水光,皙白漂亮。
就是待的久了,摸起来时有些凉。
醉须君知道他应该在这儿坐了有好一会儿, 心疼的将其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轻轻揉了揉然后才取了锦帕帮他擦拭。
动作小心,待到清水都被擦拭干净后, 他才搂着他又往怀中坐了些,同时还用自己的衣裳将他赤、裸、的双足给藏在里头。
抬眸时又见他瞧着别处,眉宇间还带着些许忧色, 知道这是心情不佳, 轻声道:“要不要回屋去?”说着搂上他的腰,顺势又将人往怀中抱。
岁云暮也随着他的动作稍稍侧了些身,半倚着靠在他的怀中,然后才去看他。
不过也只瞥了一眼他就收回目光,然后道:“再坐会儿。”
“好。”醉须君自然是不舍得驳他,笑着点头应了一声。
但也是同时,他想到件事, 从储物袋中取了个油纸包来,上头还写了‘蒸味坊’三字。
将油纸包打开,里边儿盛了几块如荷花样的糕点, 甜香也随即涌了出来。
他从其中取了一块, 递过去后道:“回来时路过糕点铺子, 给你带了两块荷花酥,尝尝。”边说边又往前头递了些。
岁云暮也看到了递过来的糕点, 小小一朵莲花开在醉须君的手中, 就如同湖中莲花一般栩栩如生。
甜香的气息极浓,他这么瞧着到还真有了些食欲。
伸手将荷花酥接过咬了一口, 甜腻的气息涌入口中,拂散了他心中的郁气,眼中的忧色也稍稍散了些。
“如何?”醉须君见他吃了笑着出声。
岁云暮没有应声只点了点头,随后才道:“有些甜。”
也不知是不是许久不吃,这突然吃上一口只觉甜的厉害。
“是吗?”醉须君听着此话轻应一声,目光也随之落在那被咬了一口的荷花酥上,同时倾身就着岁云暮咬过的位置也咬了一口。
甜腻的气息在口中蔓延,就如同他昨日与岁云
暮缠绵时那般,确实有些甜。
待到都咽下后,他才点头,“是有些甜,味道也还可以,毕竟是在西北,比不得江南那儿做的。”
这荷花酥是江南特有的,方才在‘蒸味坊’瞧见时也只觉得稀奇。
西北地原来还有江南的点心,不过虽是能做,但味道还是有些不同。
后头,他又道:“若吃不惯便不吃吧,等回了道门我再去给你买。”说着就要去收他手上那块。
“不用。”岁云暮摇了摇头,左右不过就是几块糕点罢了。
他又吃了几口,直到确实腻的不行了才不再吃,给了醉须君。
醉须君见了也没在意,接过糕点后就给他倒了杯暖茶解腻,自己则把这剩下的半块荷花酥给吃了。
许是因为岁云暮吃过,他这吃下去后也不觉得腻反而极好吃,目光又落在他的唇上。
因着才喝了茶,唇上沾染了一抹水润,薄唇微红更显勾人。
倒也没做什么,只伸手将那一抹水润抹去后,他道:“可还腻?”
岁云暮摇了摇头,又将茶杯递给他,道:“你方才去了何处?”
醒来时醉须君也不在,不知是去了何处。
“去了趟衙门。”醉须君也没隐瞒,低眸时就着他喝过的位置也喝了一口。
正是如此,口中甜腻随之冲散了一些,茶香极浓。
后头,他干脆将这茶都喝了。
岁云暮见他这么喝了茶也没太在意,只应着他的话道:“如何?”
“衙门里边儿死气重,死了不少人。”醉须君应着方才探到的事出声。
岁云暮听闻皱了皱眉,又道:“是那些捕快吗?”
“不确定。”醉须君摇了摇头,放下茶杯,又道:“那东西躲的紧,难保不是在衙门中故意设了个局把我们引去那儿,暂时留在此地,那东西只要探不到我们的踪迹,要不了几日应该就会自己显形。”
既然是有心躲他们,那定然是绝不会出现在明面上。
可若是以为他们走了,它定是藏不住,要不了几日自己就会出来。
岁云暮也知意思,点头应了一声。
后头也没再说什么,又坐了一会儿天色也暗了下来,他们才回屋去。
之后泡了药浴,岁云暮坐回床榻上。
外头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夜色浓郁,虫鸣声不断。
醉须君瞧着他坐下搂着给抱到怀中,然后去撩他的衣袖,拉着他的右手轻轻揉捏。
揉捏了一会儿,他取了药膏涂抹。
他知道岁云暮今日用右手持过剑,虽然只一会儿,但却也足够让他担心。
如今也才养了几日,哪里是能持剑的。
这也使得他在抹药时眉头都皱的极紧,但更多的还是心疼,若有一日真的不能再持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重新替换了纱布后,他才低身靠在他的发丝间,轻声道:“这几日都别用剑,好吗?”
“恩。”岁云暮倒也并不怎么在意,不过醉须君都如此说了也就应着他了。
他点了点头,目光也随之落在自己的手上。
白皙的指尖半曲,两人的发丝就落在上头,相互缠绕,很是亲昵。
又看了一眼,他才不再去看。
睡下时已是片刻后,屋中有些静。
岁云暮白日里虽是睡过一会儿,但因着泡过药浴还是有那么些昏沉,躺下后思绪就有些凌乱。
身后的暖意也在一点点涌来,渗透他的衣裳,与他亲昵相贴。
也是在这时,方才还搭在他腰间的手此时却是探入衣裳间,轻缓的抚着他的腹部,动作也是格外的轻柔。
同时,耳边的气息也是有些乱,时不时还有亲吻落在他的耳畔。
隐约知道这人是怎么了,他缓缓睁开眼,随后道:“可要帮你?”
“微云不讨厌?”醉须君听着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可是记得白日里时岁云暮那厌弃的模样,可是连饭都吃不下了。
这会儿却又说要帮他,下意识咬了咬他的肩头,动作也是愈发的亲昵。
岁云暮听闻也没出声,他自然是不喜这些,眼眸半阖许久未言。
正是如此,醉须君也不再动他,只搂着他靠在怀中,轻声道:“睡吧。”
只是如此暖玉,当真是难。
他低头抵在岁云暮的后颈处,同时还轻叹了一声气。
屋中本就静,使得这一抹轻叹是格外的清晰。
岁云暮自然是听到了,也知道这人是在忍着。
他没有动,只看着前头飘动的轻纱,待到片刻后才闭眼睡下。
*
夜色渐浓,整个镇子都被笼罩在这一片漆黑之下。
而在一处庭院内却是灯火嘹亮,下一刻便见紧闭的屋门被推开,一道身影从里头走了出来,手上还提着个医药箱。
那人匆匆离开,同时身后又传来厉喝声。
“再去请,再去请,要是救不回来我杀了你们!”
随着男子的一声厉喝,屋中又传来了哭声。
“我的儿啊,到底是哪个狠心的竟是如此对你!”一名华贵妇人匐在床沿边,哭喊声下面上是布满泪水,发丝微乱很是憔悴。
而床上则躺着个没了手脚的人,床榻上已经被血染红,人也已经昏厥过去。
站在边上的中年男子听着妇人的哭喊声只觉头痛欲裂,他紧皱着眉,双目间也都是恼意。
终于是在片刻后,他看着妇人喝出声,“哭哭哭,就知道哭,他就是被你给惯坏的,成日里游手好闲,现在被人砍断了四肢,你还哭!”
徐夫人听着此话顿时哭的也是愈发厉害,她回头看向徐老爷,哭着道:“难道你没有吗?海儿他还只是个孩子,你现在怪他,当初你又做什么去了!”
“你!”徐老爷一听这话竟也是不知该说什么,猛地一拂袖,又道:“妇人!”后头也不再说,而是去了门边。
也是同时,外头行来一女子,衣着华丽,头戴精美饰品。
许是匆匆赶来,这发丝都有些微乱,而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
见门口站着的徐老爷,她道:“爹!”快步上前去。
“烟儿,你可来了!”徐老爷也看到了行来的人,忙迎了上去。
徐烟儿看着他过来点了点头,随后才一同入屋去。
此时屋中是一片混乱,有几个大夫围坐在里边儿,血腥味极浓。
她快步入了其中,又见徐夫人坐在边上掩泪哭泣,忙道:“娘。”
徐夫人听着唤抬起头来,见徐烟儿到跟前,仿佛是寻到了主心骨一般,一把拉住她的手哭着道:“烟儿,你弟弟他你弟弟他”
后头的话她是如何都说不出来了,哭着连嗓音都哑了。
可尽管如此,徐烟儿又哪里不知意思,且看徐海此时的模样恐怕也是难活过今夜。
先前收到消息时原以为徐海只是受了重伤,可到了她才知道这何止是重伤,这是要他命啊。
只见四肢全部被砍断,整个人就像是块木头一般,格外骇人。
她看着哭个不停的母亲知道这是问不出什么,于是她又去看徐老爷,道:“爹,弟弟这是怎么回事,今日他从衙门离开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这个模样了?”
“还不是他娘教出来的好儿子,什么人都去招惹,让人家给砍了手脚。”徐老爷说着也是无奈,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几岁一般,头发都花白了。
后头他又叹了一声气,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直跪在地上的小厮听着抬起头来,他的面色同样是一片煞白。
不过他在看向徐烟儿时稍稍缓和了一些,然后道:“小姐,是那个疯道伤的少爷。”
“疯道?”徐烟儿显然是并未听过这个,疑惑地应了一声。
也正是如此,那小厮便将之前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一边听着的徐老爷痛心不已,可此时也
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应着他的话又道:“那大师呢,大师去了何处?”
“小的也不知。”小厮摇了摇头,他只记得匆匆将徐海带回来,至于那个佛者去了何处他是一点儿也不知。
徐老爷听着真是恨铁不成钢,可也没办法,急忙招呼人去找。
徐烟儿见徐老爷已经唤人去找,她又去看小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小弟是让那个红衣疯道给伤的?”
“对!”其实小厮也不知到底是何人所伤,可除了岁云暮外他根本想不出其他什么人,且当时模样也不是寻常人能动。
所以他一口咬定就是岁云暮,不然牵连下来,死的就会是他。
“什么疯道,老爷你一定要找到他,若我儿死了,我也要他死!”徐夫人也听到了他们的话,也知道是何人伤的徐海。
敢伤她儿,决不能放过他,决不能!
徐烟儿听闻并未出声,只去了徐夫人的身边,而后轻轻拍抚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后头她才看向前头的几名大夫,轻声道:“大夫,如何?”
几个大夫互相看了看,随后看向徐烟儿,摇了摇头,“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
“混账,我儿不会死!”徐夫人一听几个大夫的话厉喝出声,之后又去看徐烟儿,道:“烟儿你弟弟不会死的对不对,烟儿你救救他,娘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烟儿娘求求你了。”说着哭喊声不断。
徐烟儿看着徐夫人如此也是毫无办法,扶着她又坐到一侧。
但也是这时,方才还没什么动静的徐海却是突然抽搐起来,口吐鲜血,双目大睁里头布满血丝,骇人恐怖。
“海儿!”徐夫人也看到了突然抽搐的徐海,慌忙上前去。
几名大夫也随即上前,似是要稳下他。
只是徐海抽搐的厉害,只剩下个身子的他在床上犹如一只虫子,在那儿不断地抽搐,鲜血直涌。
随着几人的呼喊声,徐海终于是有了片刻神识,他转头看向床边。
见徐烟儿也在,他突然张开了口,双目死死的瞪着她,想要出声可却只有大口大口的血水涌出来。
徐烟儿见状忙上前,道:“小弟别担心,姐姐定是会帮你。”
而随着她的话,徐海抽搐的也是愈发厉害,到最后抽搐渐渐消失没了动静,只余下大睁的双目,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他的不甘。
“海儿!”徐夫人一见,哭着扑了上去,哭喊声不断。
府内灯火通明,同样的哭声也是许久不散。
徐烟儿回去时已是片刻后,相较于徐府内的嘹亮,衙门内则是漆黑一片,阴森骇人。
她很快就寻到了书房,里边儿点了灯,她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见书桌后坐着一人,身着长袍,手里拿了本书卷,上头写着‘通天真经’四字。
想是看的入神,竟也是未听到推门声,直到听到啼哭声他才抬起头来。
下一刻就见徐烟儿快步扑入他的怀中,纤细的身子好似没了骨头般娇柔的倚着,同时又哭着出声,“老爷。”
一声老爷唤的娇气,面容精致漂亮,此时有清泪缓缓落下,衬得她是愈发的漂亮。
她轻声哭着,娇滴滴的惹人心疼。
罗大人瞧着自然是心疼,放下手中书卷后,他将人抱入怀中,然后道:“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回了家中,怎么哭着回来了?”
“老爷,小弟他小弟他”徐烟儿说着话音都不由得哽咽起来,好半天没说全。
到是罗大人听着这话有些头疼,微拧了拧眉,他道:“这个徐海,可是又闯什么祸了,烟儿你知道本官这几日都有要事,你让他安分两天,不若本官也管不了他。”
这个徐海还真是个头疼的,一天两天净惹事。
徐烟儿听着此话那是哭的愈发厉害。
“好好好,是本官的错,他是又做了什么?”罗大人说着还伸手帮她抹眼泪,语气虽仍是有些不悦但怎么也压了一些。
正是如此,徐烟儿才稍稍止了,可仍是哭个不停,后头道:“老爷,小弟他死了”
“死了?”罗大人被这话给惊着,原以为是又闯了什么祸,谁曾想竟是死了。
这中午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死了。
徐烟儿哭着点了点头,“老爷你一定要帮小弟报仇,他死不瞑目,老爷你一定要帮他报仇!”说话间嗓音都哭哑了。
罗大人听着皱了皱眉,俨然是迟疑了。
正是如此,徐烟儿哭的愈发厉害。
这也让罗大人很是无奈,只得哄着道:“好好好,本官定是将人捉拿归案,你且告诉本官是何人所杀?”
徐烟儿听他说会捉拿才稍稍收了哭,然后道:“说是个红衣疯道杀的,那疯道不仅仅把小弟的双手双脚都砍断了,就连他的舌头都割了,老爷你定是要将他抓拿!”
她这话也才刚落,便听到屋外传来一声吼叫,有些嘶哑。
这可把她给吓了一跳,面带惊恐地倚在罗大人的怀中,低声道:“老爷那是什么声音?”
“没什么,是狗叫,离得远所以可能听着可怕,别怕。”罗大人应着她的话笑了起来,后头还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背,又道:“本官先送你回去,至于你说的那个疯道,本官定是会去查,一定给小海个交代。”
徐烟儿听闻还想说什么,但见他如此,她也就没再说了。
同样的心里边儿有些慌,那叫声着实吓到了她。
罗大人将人送回去后就又回了书房,不过这回他并没有去书桌后而是到了书架前。
他看着上头的青铜仙鹤,伸手轻轻一转便闻一道沉闷声,下一刻书架往一侧退去,再出现的是一条漆黑不见底的暗道。
瞧着里边儿,他才步入其中,同时书架也很快合上。
漆黑的暗道间伸手不见五指,约莫走上片刻,前头出现一片浓稠血池,恶臭味也随即而来,扰的人是连半刻都待不下去。
而浓稠血池中还飘了数不尽的尸体,在血池中央的是块赤红色岩火石,同那血池融为一体,还有阵阵红光散发。
罗大人此时已经站定在岩火石前头,他有些恭敬地行礼,“大人唤我前来,可有什么事?”
随着他的话落,那岩火石身上的红光愈发厉害,片刻后传来声音,“抓到那个疯道,杀了他!”嗓音低沉沙哑竟是与方才在书房时听到的极其相似。
“那疯道可是与大人有关系?”罗大人虽有些怀疑大人突然唤他来是因为那个疯道,毕竟方才徐烟儿只提到了疯道,然后大人便唤他了。
现在一听到也知就是那疯道,只是他有些好奇,那疯道与大人是何关系。
大人留在这儿时一直都是小心谨慎,可现在竟然如此大动干戈的要杀一个疯道,若是以往有道门的来它定然是不会有动作。
而他这话一落,一股浓血恶臭味快速涌来,逼的他往后退去。
知道是大人恼了,他站定后微微行礼,道:“是我冒犯了,还请大人息怒。”
“哼!”也是同时,那岩火石传来一声冷哼,后头才又道:“你只要知道,杀了他你的好处定然不会少,就怕你们动不了他。”
罗大人听着此话也知道那人是个难对付的,抬眸看向岩火石,道:“大人可有什么法子?”
“佛门的人也在这儿,他们起了冲突,找到人后把消息透露给他,到时候佛门的人就会动手,等他们两败俱伤后你就趁机将他们都杀了。”岩火石冷然出声。
也正是如此,罗大人自是知道了如何处理,虽然不知道这佛者与疯道怎么会起冲突,但只要对他们是好的便行,到时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他笑着点了点头,道:“还是大人想得周到,我这就去办。”
后头也不再多言,他转身准备走。
但也是这时,岩火石再次出了声,“等等。”
随着他的话落,罗大人转过身去,同时便
见一颗赤红色长生果被丢了过来。
他自是认得,忙接住,欣喜地道:“多谢大人赏赐。”
“你只要好好的帮少主办事,你想要的少主都会答应你,下去吧。”岩火石说着话音很快就散了,此地也随之陷入了寂静。
罗大人将长生果小心收了起来,就好似这是稀世珍宝一般,随后才离开。
*
此时已入夜半,寝殿内寂静一片。
岁云暮这睡得昏沉,隐约察觉到身后传来动静,一双手搭在他的腰上还有些湿漉。
他微微睁眼,但因着药浴的原因,他这眼中的倦意极深。
注意到身后贴上来的人时,他下意识回过头去,见醉须君正躺下来,衣裳半解发丝湿漉,俨然一副才沐浴过的模样。
而他的转头醉须君也瞧见了,动作稍稍放轻了些,然后道:“可是吵着你了。”说话间才躺着到边上,不过也没敢太靠近。
不是他不想,而是实在是念的不行,只是闻着岁云暮身上的香他便念着。
原以为睡下后就好了,谁曾想岁云暮都睡着了他也没能睡着,最后只能去冲了个凉。
结果,这会儿还将岁云暮给吵醒了。
“恩。”岁云暮低低地应了一声,同样的思绪混沌不已。
不过他仍是察觉到了醉须君身上的异样,微微翻过身面向他,随后才伸手去解他的衣裳,道:“我帮你吧。”
“微云。”醉须君听着他的话轻唤一声,喉结也跟随着上下滑动,漂亮的凤眸中涌上来一抹掩不去的情、意。
他有些舍不得岁云暮再做这些,因为岁云暮不喜欢,所以他不舍得。
只是这会儿他又很是不想他离开,下意识还搂着他的腰往自己的怀中陷,同时还吻上他的颈项。
正是如此,岁云暮微乱的衣裳也很快滑落挂在肩头,白皙纤细的背脊映入眼帘,上头残留着几道漂亮的红痕。
他虽是瞧不见,可也是知道,指尖沿着他的背脊一寸寸轻抚着。
许是扰着了,他微微皱起眉。
岁云暮看到了,动作稍稍收了些,道:“可还好?”
醉须君没有应声,他在抬眸间吻上岁云暮的下颌,在上头留着属于他的印记,后头这吻又落在他的喉间。
那儿本就留了一个红痕,有些浅,可却也能瞧清。
而随着他的亲吻落下,上头的颜色也渐渐的红润起来,瞧着很是勾人。
岁云暮对此虽有些不适,但却也没有出言推拒,只微微仰起头。
正是如此,这吻也是愈发的深,白皙的颈项上落下一个个漂亮的红痕。
约莫片刻后,才散。
岁云暮此时没什么力气,宁香的药效再加上与醉须君的一番缠绵,他这会儿是昏沉的厉害。
以至于被搂着洗手时,他也没什么动作,只半阖着眼靠在他的怀中。
“是不是不好受?”醉须君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的手,上头已经没什么痕迹,就是掌心有些红。
岁云暮并未作声,只轻轻地应了一声。
醉须君听到了,取过锦帕小心的擦拭了一番,后头又抹了药膏上去,消了那些红晕。
等到睡下时,天都快亮了。
晨光落入屋中,拂散了些许暗色。
醉须君见状微微拂手,便见晨光消失,屋中再次陷入黑暗。
他才搂着岁云暮躺在被褥间,低眸时见他已经睡着了,眉宇间都是疲惫。
知道这是累了,他心疼的帮着他揉了揉手,后头才搂着睡下。
而在他睡下后不久,别院外却是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开门!”同时厉喝声也随之传来。
第 36 章
厉喝声下, 拍门声也是极其响亮。
此时天色尚早,街上也只三三两两几个行人。
在听到厉喝声时,皆是纷纷看去, 就瞧见几个捕快站在一处别院前,领头的是衙门总捕头孟永安。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们也没敢再此地多留, 又瞧了一眼后便匆匆离开。
别院中有些静,他们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里头出来人。
前头敲门的捕快见状皱了皱眉,然后回头去看孟永安, 道:“孟哥, 好像没人。”
孟永安听闻并未作声,只看着里头略微荒凉的院子,随后才看向紧跟着的几人,道:“小四你带几个弟兄去另一条街,无论是客栈酒楼还是寻常人家,统统搜查一遍,若寻到人, 私藏者也都一律带去衙门。”
“是。”小四点头应声,后头则带着三名捕快离开。
孟永安瞧着几人离开才看向前头紧闭的院门,随后道:“撞开!”
其余几名捕快听着也不再迟疑, 抬脚猛地就去踢。
但也是在同时, 这方才还紧闭的院门却是在此时打开, 从里头走出来个年约七十的白发老者。
踹门的捕快扑了空,险些直接摔入别院中。
好在及时被拉住, 这才没什么事。
白发老者看着他们, 然后又看了看他们身上的官服,询问道:“捕爷这是?”
“搜!”孟永安并未去应答, 只对着几名捕快出声。
正是如此,几名捕快直接越过白发老者,快速闯入别院中去,孟永安紧跟其后。
“你们做什么,你们怎么私闯!”白发老者见他们冲进去,忙跟上前,同时还大喊着要将他们拦下。
奈何他人已老迈,哪里能拦,最后也只能大喊着,“你们这样会吵醒我家主子的,谁许你们私闯的!”
后头见实在是拦不住,他又去孟永安跟前,道:“这位捕爷,你们这么私闯是为了何,好歹你也给老身一个话,怎么可以如此!”说着是焦急万分。
孟永安站在别院中,目光则落在四处搜查的几名捕快身上。
待到片刻后,他才去看白发老者,道:“昨日镇上出了个疯道,杀了徐家的公子,大人下令抓捕疯道。”
“什么疯道,这同我家有什么关系,捕爷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白发老者俨然是没听明白他的话,但又怕他牵连到自己家,忙出声解释。
孟永安见状冷哼一声,随后又道:“这不是你能断定有没有关系,大人怀疑那疯道还藏在这儿,命我等势必在疯道逃离前将他抓捕,若你不想被带回衙门最好别妨碍我们。”
这话落下,他便再次看向里头,瞧着捕快在别院中搜查。
昨日他将徐海带回衙门后,还没待上片刻人就被放了,而他也因此暂时歇息不可再去衙门。
知道徐海因徐烟儿耀武扬威,也知道罗大人极听徐烟儿的话,却不知道如此听从。
那徐海这般恶劣,在镇上更是横行霸道,不知道多少姑娘毁在他手上。
他还记得徐海离开衙门时同他挑衅的眼神,当真是令人愤恨。
而正是如此令人厌弃的人,才出衙门竟然就死了且死相惨状,被砍断了双手双脚连同舌头都被割了。
不知该说他死有余辜还是上天有眼,竟是死了,而罗大人知道后便下令抓捕杀人凶手。
他也被重新唤回衙门,第一个接到的案子便是这抓捕杀害徐海的疯道。
别院内是被翻得凌乱不堪,屋门大开,露出里头原貌来。
约莫片刻后,几名捕快才退出几间屋子回了孟永安跟前。
“如何?”孟永安询问出声。
几人听闻摇了摇头。
孟永安见状面色未变,从接到案子到现在已经过了有一二个时辰,他们也已经连着找了数家,皆是没有。
所以这会儿没寻到,他也没太在意。
依着徐海的伤也知道那疯道应该极厉害,他们又如此大动干戈的找人,恐怕藏得极为隐蔽。
他又看了一眼,然后道:“走。”话落才要走。
但也在这时,他却是瞥见这别院竟是还有通往后院的路,方才匆忙并未去搜后院。
这般瞧着他转过身,快步朝
着后院行去。
白发老者一见惊得上前,然后道:“大人,我家主子这会儿还没起,后头是我家主子住的,定是不会有大人说的那个疯道,大人!”
他慌乱的说着,可却无人理会他。
很快孟永安就到了后院,院中仍然是极其荒凉,除了几棵枯树外便也就几处房屋。
他看了看前头,随后才去看几名捕快。
几名捕快自然明白意思,快步上前去搜查。
孟永安也跟随着上前去,他看着前头的几处屋子,瞧着有些破旧,不像是住了许久的模样。
他瞥了一眼,随后才将目光放在主屋前,抬步走了过去。
“诶,大人。”白发老者见状也跟了上去,同时又道:“那是我家主子的住所,他脾气不大好,若是惊扰到他怕是会扰着捕爷。”
这话一落,孟永安冷哼一声,然后道:“去敲门!”
“这”白发老者俨然是有些为难了,低喃着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直到瞧见有捕快上前,他才上前去。
站定在屋门前,他先是看了看几位捕快随后才去看紧闭的屋门,伸手轻敲了敲,“主子。”
随着他的话落,里边儿没有动静。
直等了好一会儿,里头才传来声音,“何事这么吵闹?”清冷淡漠。
白发老者听闻也知吵醒了主子,忙解释着道:“主子,说是镇上出了个杀人魔头,昨日杀了徐家的公子,这会儿捕爷正搜呢。”:
“哦?”里头轻应一声,后头又道:“既然是捕爷搜人,那便让他搜吧。”
这话也才落,屋门被推开,里头走出来个身着白衣的儒雅公子,面容清秀,瞧着倒也并不出众,可那双凤眸却是美的出尘。
想是才起,发丝微乱只由发带随意束着。
他看着前头的孟永安,笑着道:“可也要搜这儿?”说着让开道来。
而他的举动惹得孟永安微微皱眉,但也没说什么,招呼着几名捕快去搜。
不过就同之前那般,后院中也是什么都没有,只除了这主仆二人。
知道那疯道应该不在这儿,他也没有多留,一声喝下直接离开别院。
只是走之前他又下意识看了两人一眼,但也没看出什么,转身离开。
很快,院中便再静了下来。
白发老者看着人离开他才猛地抖了抖身子,下一刻竟是变成了个小小莲藕人,不过只有手掌那般大小,头上还顶着一朵小小莲花。
它看着醉须君,轻唤一声,‘主人。’
“恩。”醉须君应了一声,目光则落在前头的竹林上,此时别院中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方才还是一片荒芜,这会儿却是种满翠竹,郁郁葱葱,在微风中传来极浅的‘瑟瑟’声。
而他的面容也已经恢复了原貌,清冷谪仙,仿佛方才那儒雅公子只是错觉。
他侧眸瞥了一眼地上那小小一截的莲藕人,道:“人死了?”
“昨夜就死了。”莲藕小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正是此话,醉须君冷哼一声,眼中更是涌上无尽寒意。
到是命硬,还能活到夜里。
当时他便下了狠手,断了徐海的四肢还割了他的舌头,根本没有给他留生机。
没想到,这人竟是如此命硬,硬是多拖了几个时辰。
不过也无事,那几个时辰也够他熬的。
莲藕小人乖乖地站在边上,同时身侧湖边又传来动静,就见那儿还趴着几个莲藕小人。
此时它们正对着它招手,‘快来快来,我们去抓鱼,有好多鱼。’
莲藕小人一听回头又看了看醉须君,随后才一蹦一跳地去了湖边,同它们一块儿打闹在一起。
醉须君瞥见了它们,并未去理会,他又在屋外站了片刻才回屋去。
这会儿天色已经大亮,不过屋中却仍是一片漆黑,宁神香自香炉中缓缓升起,暖香蔓延在屋中。
床榻上的人睡得有些沉,青丝微乱落于身后,衣裳半遮挂在他的肩头,露出染满红痕的肩颈来。
瞧着这,醉须君入屋的步子都放轻了些,随后才到床边脱了衣物又躺入被褥中。
伸手揽上岁云暮的腰,将其搂着往怀中倚。
许是动作重了,传来极浅的低喃声。
正是如此,醉须君这动作都不由得止住,好一会儿后才低眸去看。
见人仍安静睡着,他才顺势将他揽到怀中,低眸时轻吻了吻他的唇。
一开始还只是浅浅一个吻,可当吻上后便有些收不住了,指尖扶着他的颈项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甜腻的气息蔓延在两人的口中,仿佛才吃了糖一般,惹人心动。
岁云暮也随着这抹吻微皱了皱眉,但很快便顺从了起来,后头甚至轻启了口迎上他。
也正是他的顺从醉须君有些愣着,本也只是个偷吻,谁曾想岁云暮竟是在迎合他。
他看着岁云暮紧闭的双眸,知道他现在没什么意识,可他仍是高兴不已。
“微云。”他轻声唤着,吻的也是愈发深,同样嘴角染满了笑,缠绵不断。
*
岁云暮醒来时已是午后,耳边虫鸣声传来。
也是这时,身后又传来动静,搭在他腰上的手微微收拢,而他也顺势又往身后人的胸膛上靠。
他稍稍收回思绪,然后回头看去,见醉须君闭眸睡得沉,到是稀奇。
不过他也没有出声去唤,缓缓起身看了一眼外头,天色极暗。
大致知道是用了幻术,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而后下床去。
衣裳微乱,他动手拢了拢。
“微云。”与此同时,这本还睡得沉的人,这会儿竟是已经贴了上来,揽着就要把他往床上拖。
瞧着这,他也没动作,只道:“你再睡会儿。”话落起身去了衣柜边。
只是他这才站定,醉须君竟也跟了上来,顺着他的后背便搂上来,同时还靠在他的肩头。
想是有些累,这靠上去后便又闭上了眼,只双手紧紧地缠着他。
岁云暮被他这么紧紧缠着也是什么都做不了,他有些无奈,侧眸时又见他闭着眼浅眠,愈发的无奈了。
没有再去取衣裳,只看着他,道:“你若是困便再去睡会儿。”
醉须君并未应声反而是又将他给抱紧了些,牢牢禁锢仿佛是在害怕他会离开,不肯放。
这也使得他们站在衣柜前好一会儿,直到片刻后他才舍得松开,可双手却仍是揽着他。
稍稍起了些身,他又靠在岁云暮的颈项边上,然后道:“白江陵递了信来让我回一趟道门。”嗓音有些哑,同时又挪着往他的后颈边靠,发丝落在他的面庞上,清香怡人。
“主事?”岁云暮听着此话缓缓侧眸,因着醉须君整个人都倚在他的后颈边,以至于他也没能看到他的面容。
不过他也没太在意,只应着方才的话,道:“可是道门出了什么事?”
白江陵突然唤醉须君回去,莫不是道门出了事。
“不知道。”醉须君说着也没再赖在他的身上,起了身就去衣柜中帮他寻衣裳。
青衫上嵌了竹叶,宛若院中翠竹般栩栩如生。
穿戴后,他搂着岁云暮靠在衣柜上,贴着他的下颌轻吻着。
上头留了许多红痕,他瞧着是有些不舍。
以前他只能在南城等着岁云暮来,那时岁云暮要处理道门的事,有时候十天半月都难来一次。
而如今他终于是不用等了,结果白江陵还将他给唤走。
之前便是因为不舍得岁云暮,他才将人给哄着骗着带来东极山,这会儿他又要走,虽然要不了多久但他仍是有些不舍。
这般下,他又去咬岁云暮的喉间,随后道:“微云陪我回道门,好吗?”
话音刚落,他便又无奈地笑了笑,“罢了,也不过一两日的时间。”
东极山的事还未处理,自然不可能
都走。
唉——
他叹了一声气,同时又想到还在山中的修有容。
虽然知道岁云暮与他并无关系,但修有容对岁云暮的心却也是明明白白。
并不想岁云暮靠近他,也不想岁云暮同他说话。
他起身咬上他的耳垂,仿佛是在发泄般。
真是想将他藏起来,藏回瑶台仙境,然后再封了瑶台仙境,这样便没有人能再同他抢。
岁云暮不知他这突然起来的情绪是何缘由,只被他这么咬着有些不适,眉宇微皱了皱。
待片刻后,这啃咬才散,同时他还被抱着去洗漱。
后头又用了膳,醉须君才走。
屋里也随之静了下来,岁云暮这突然一人留着到是有些不习惯了。
他看了看空荡荡的寝殿,随后才出门去。
外头的景物皆与他在道门的相同,竹林中隐约还能看到几株冒头的竹笋。
站在屋檐下瞧了片刻,他低下头,见自己的右手腕上缠了纱布。
醉须君走之前又给他重新换了药,同样的纱布也重新换过,隐约间还能闻到淡淡的药香。
他看着自己的右手,随后便见一阵微光涌现,下一刻一把莲花单锋剑出现。
稍稍将这单锋剑握紧,他看着,然后步下台阶。
倒也没做什么,他持着剑在庭院中舞了几招。
凌厉的剑声快速传来,在这庭院中显得格外清晰,青衫也随着他的动作飞舞,只觉惊艳无比。
趴在池中的莲藕小人们看着庭院中的人,连连惊叹。
不过谁也没敢上前,只远远地看着。
岁云暮也在一个飞身中,快速落在地面,同时手中剑也顺势掉了出去,指尖轻颤不止。
他看着掉落在地的莲花单锋剑皱起眉,但也只片刻便又收起,低眸去看自己的右手。
此时右手还在发抖,竟是有些止不住。
下意识他收了收拳,但也不知是不是刚持过剑,直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收拳,同样的仍是在颤抖。
又看了一眼,他才不再去看。
也是这时,别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更有厉喝声不断传来。
他听着抬起头来,不知道外头出了什么事,将剑收起后便往外行去。
至于那些个本还在湖边的莲藕小人,一见他往外去,慌忙从水中爬出来一股脑的全往他跟前跑。
想是跑的急了,一些个还在地上摔了跟头,但很快却又爬起来继续往岁云暮跟前去。
不一会儿,其中一只莲藕小人已经冲到岁云暮面前,同时还一把攥住他的衣裳,奶声奶气地道:‘主人说不能出去。’
“恩?”岁云暮听着声音低下头,见脚边一只莲藕小人抱着他的衣裳,后头又有许多莲藕小人扑上来。
听着它们口中的主人,大致也知道应该是醉须君。
虽不知为何不让他出去,但想到藏在镇上的东西,他也就没有出门去。
别院外的动静越来越厉害,他没去理会,回了寝殿。
殿内仍是极静,他看了看坐在桌边,目光又落在桌上的茶壶上。
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他才伸手去取。
手虽仍是有些抖,不过拿茶壶却是并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不能持剑。
又缓了片刻,右手的颤意才稍稍散去。
他也没再去理会,取了本杂记翻阅。
*
镇上有些吵闹,便见数名捕快浩浩荡荡行来。
为首的是孟永安,他看着前头过来的数名捕快,宋栩就走在前头。
瞧着宋栩,他道:“如何?”
“没有。”宋栩摇了摇头,眉头都紧皱了起来,后头又道:“会不会人已经不再这儿了?”
都找了一上午了,根本就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人。
既然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说不定人已经不在了。
孟永安自然也有这个想法,这挨家挨户的找下来,人若是真的在也该找到了,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他低眸思虑着,片刻后,道:“先回衙门告知大人吧。”
“恩。”宋栩点头应了一声。
很快,他们就回衙门去。
罗大人此时就在书房中,手上则拿着颗血色果子,还有阵阵果香涌来。
“长生果,仙人才有的长生果。”他看着手中果子低声念着,眼中也随即涌上来一抹笑意。
与此同时,书房外传来声音,听着是孟永安。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但却也没有动作只将长生果收起,随后道:“进来吧。”
正是如此,孟永安才推门入内,身后还跟着宋栩。
见罗大人坐在书桌后,微微行礼,“属下见过大人。”
“找着了?”罗大人见状询问出声。
孟永安听闻并未作声,侧眸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宋栩,见他也看过来。
这般,他才微抬头,道:“回大人,我们搜遍了整个镇子,并未寻到疯道。”
“没有?”罗大人听着此话眉头紧皱起来,后头又道:“确定仔细找过了?”
“挨家挨户都进去搜过,并未寻到那个疯道。”孟永安低垂着头出声,又道:“大人,会不会人已经不在镇子去了别处。”
罗大人看着站在前头的人并未出声,只思虑着他那句‘是不是去了别处’。
满镇找人都未找到,确实是可能已经不在了。
但若人真的不在,那大人定是会有指示,可现在并没有,所以人应该还在,说不定就是藏起来了。
想着这,他到也觉得是如此,无论如何,那疯道他定是要抓到。
他抬头去看宋栩,道:“宋栩,昨日你说的那个佛者,可知道在哪儿?”
“佛者?”宋栩听着抬起头,思虑着罗大人话中意思,莫不是那位佛者知道。
只是昨日匆匆送徐海回去,那位佛者并没有顾及上,这会儿问起来他还真不知道。
但也是这时,他突然想起几个弟兄的话,说什么在明月客栈瞧见了个和尚。
意识到这,他道:“今日在明月客栈瞧见个和尚,属下这就去寻。”
“恩。”罗大人点了点头,又道:“就说疯道杀了人,现在躲起来找不到,希望佛者能相助,佛门慈悲为怀,定然不会放任恶人当道。”
既然是佛门的人,他想定是会有法子寻到人,那时也不用他们再去报信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孟永安两人听闻也知意思,又说道两句,他们才匆匆离开。
明月客栈在镇中,因着早晨的动荡,这会儿街上的行人极少,明月客栈前更是少之又少。
他们快步入内,里头的伙计一见他们又来,忙上前去。
伙计也不敢多说其他的,只道:“几位捕爷,可是有什么落在这儿了?”
宋栩看了看四周,然后才看向伙计,道:“你们这儿是不是住了个和尚,现在可还在?”
“在。”伙计先前就已经知道他们在找什么,现在又问到和尚,只当那和尚才是他们要找的人。
那是连拦都不敢,忙出声,随后领着他们上楼去。
约莫走上片刻,他们才到一处屋门前。
伙计看了看身后的几名捕快,随后才去看紧闭的屋门,伸手敲了敲,道:“大师,可在?”
“进来吧。”也是在同时,屋中传来佛者的声音。
孟永安听闻侧眸看了一眼宋栩,见他点头,这才伸手去推门。
屋中空荡,身着白袍的佛者盘腿坐在床上,手中佛珠轻轻拨动。
他也在几人推门时睁开眼,道:“几位施主,寻贫僧所为何事?”
宋栩此时就站在佛者的跟前,微微行礼,道:“不知大师可否帮在下寻一人,昨日徐海被断了四肢还被割了舌头,夜里就死了,凶手就是那红衣疯道,只是疯道如今藏了起来,在下寻不得,还望大师能帮忙。”
“还是死了。”佛者听闻微微低下眸,手中佛珠也随着他的指尖轻轻拨动,指骨分明,纤细白皙。
昨日他用术法给了徐海一丝生机,只要能熬过夜里就能没事。
只可惜他没能熬过,可见那人也是铁了心要杀他,也是他的劫数。
罢了罢了,昨日动手给他一线生机时就已插手他的劫数,且那道者如此狠辣实在妄为道门中人。
他又拨了拨手中佛珠,抬眸道:“贫僧便随同你们走一趟。”
“多谢大师。”几人听闻忙应声。
佛者没再出声,持着佛珠出门,而后一路朝着岁云暮所在的别院行去。
约莫走上片刻,他们便已到了别院外。
院门紧闭,别院内荒凉一片。
孟永安认出了此地,不过他没有出声,只跟在边上。
佛者此时已经步上台阶到了院门前,只见他微微抬手,下一刻紧闭的院门便已经打开,露出里头模样来。
一片茂密翠竹林映入眼帘,周围更是山亭水榭,美不胜收。
也正是这一片翠竹林,众人皆是一怔,下一刻有震惊涌了上来,尤其是孟永安。
毕竟他到过这儿,明明这儿荒凉的就只有几颗枯树,可现在为何会出现如此美景,宛若海市蜃楼,当真是不可思议。
下意识,他看向佛者,道:“这是什么,早晨我来时这儿只是个破旧的别院。”
“幻术。”佛者出言解释。
也正是如此,众人哪里还不知缘由,难怪他们寻不到,难怪来时只看到个破旧的别院,竟然是幻术。
“你们是谁!”
正在这时,前头出现个白发老者,快步上前来。
孟永安自是认得这人,正是早晨看到的那个仆人。
猛地他醒转过来,若佛者的意思那疯道就在这儿,那自己早晨看到的那个书生,兴许就是疯道,毕竟这个幻术下那白发老者还在。
想着这,他就要出声。
只是这话还未出,便见佛者已经先一步动手,手中佛珠猛然一甩,便见金光浮现猛然扫在白发老者的身上。
正是如此,那白发老者直接便摔了出去,同样的口吐鲜血浑身抽搐,下一刻竟是化为一个小小莲藕人来。
莲藕小人挣扎了一番,很快就没了动静。
其余几人看着眼前一幕皆是诧异不已,尤其是孟永安,没想到这老者竟不是人。
而他们的反应,佛者并未在意,只见他手中佛珠再次一动,整个幻境都出现扭曲下一刻全数收入他的佛珠之中。
同样的,四周也随即恢复原貌,同在别院外看到的一样,就是个破旧别院。
只是他们要找的疯道却是并未出现,宋栩出了声,“大师,那个疯道他在哪儿?”
“此地被人下了幻术,而幻术后还藏了幻境。”此话落下,便见佛者已经动作,飞身径自朝着后院而去,同时指尖下出现几颗佛珠,猛地就朝着后院主屋丢去。
岁云暮此时正拿着杂记翻阅,才翻过一页就注意到一抹异样,回眸间便见几颗佛珠已然穿过殿门直朝他袭来。
第 37 章
看着突然出现的佛珠, 他未作细想,侧身直接躲过。
同时佛珠落地涌现金光,与此同时又见一道白影出现, 手中掌法凌厉,直取他命门。
岁云暮一见快速接下他这一掌,手中书册也在瞬间被击碎, 散落在地。
他在收掌间退至几步之外,然后才抬眸看向突然出现的人,见是个白袍佛者, 面露柔和, 手持佛珠。
“道者,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者看着他,轻应着出声。
正是如此,岁云暮微微一皱眉,同样的也是认出了眼前人是谁,正是昨日见过的那名佛者。
不知这人在说些什么,他并未作声。
佛者见状轻摇了摇头, 随后又道:“既然道者如此执迷不悟,那贫僧定也不会饶你,杀人偿命, 善恶终有报。”话落手下凝气, 金光四散, 下一刻快速朝着岁云暮扫去。
岁云暮也在他动作时快步后退,连连退至之下飞身就将一侧书架踢翻, 掷向佛者。
佛掌涌现, ‘卍’字金色佛印在一阵喝气间轰然扩散,书架在顷刻间碎裂, 书册全数破开,宛若冬日飘雪,铺洒整个寝殿。
也是在同时,岁云暮指尖下开出金莲,三千金丝在他的抬手间快速朝着佛者袭去。
佛印再现,金丝在触碰之际全数化为尘土,同时佛者冲破佛印直冲岁云暮,白袍涌现阵阵金光,同那佛印融为一体,印嵌在衣袍上的银丝佛印也随同散发金光。
速度极快,直取岁云暮首级。
岁云暮见此眼眸一冷,同时也在佛者现身之际,抬手猛地接下掌法。
正是如此,佛印冲天而起,金光四散,整座寝殿也在瞬间崩裂,全数化为虚无。
脚下是莲花湖泊,湖水波澜,随风涌现阵阵涟漪。
寝殿在轰然间倒塌,湖面波涛,浓雾四起。
与此同时,一青一白两道身影也在瞬间冲出浓雾。
岁云暮手中两仪剑幻化,道生两仪,剑生九宫,抬手间直朝紧跟而来的佛者。
剑落生花,同时太极图印出现在他的身后,万千阴阳剑自太极图印中涌现,快速袭向佛者。
漫天剑雨,铺天盖地。
佛者自是瞧见,飞身退离,双手合十又见金光笼罩他的周身。
抬手间,金光扩散,阴阳剑全数被其阻挡在外,至于未落在金光下的阴阳剑则全数涌入湖水中。
不过片刻间,湖水翻涌,阵阵剑气也随同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劲风拂过,仿佛是要将这幻境给撕裂一般。
而阴阳剑沉入水中之时,金光出现,下一刻竟是化为数不清的金丝,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湖面。
金丝冲破湖面直接朝着半空之中的佛者飞去,更有朵朵金莲开在其中,如此蜂拥之下犹如开出莲花阶梯,直通天际。
佛者见状微微收手,同时手中佛珠猛然一扫,莲花阶梯支离破碎全数掉落在湖中。
岁云暮此时已经上前,两仪剑直取佛者命门。
只是佛者又哪里未察觉,伸手攥住剑身,随即侧身,剑刃从他的脖颈边快速拂过。
湖面上剑气不断,激起阵阵波澜。
两仪剑一转,快速从佛者手中脱离,他也随即举剑袭去。
佛者一见手中佛珠微动,下一刻朝着他一甩,佛珠泛起耀眼金光,直接缠上两仪剑。
正是如此便见一阵剑气飞散而去,幻境为之一颤。
岁云暮冷眸一眼,右手掌心幻化莲花单锋剑,以极快的速度接上。
速度太快,俨然佛者也没想到他会再化一剑,快速收手退离。
退至几步之外莲花之上,双手合十,面容祥和。
他在微微低眸间,脚下莲花疯长最后幻化巨型王莲,而他的身后出现一尊金佛,耀眼金光冲破天际,直宣入地。
同时,金佛抬手,随即金色佛掌快速袭去。
岁云暮见状直接退离,只是这佛掌却步步紧逼,最后在一个飞身间才躲过。
可这还未落,就见又一道佛掌袭来,速度极快。
他连连再退,直退至数步之外。
抬眸时见佛者立于莲花之中,他微微低眸,见脚下湖水翻涌,两仪剑一提快速拂过水面,数条水龙冲出水面直朝佛者袭去。
而他也随着水龙紧随其后,双剑泛着耀眼寒光,再这湖面上格外清晰。
也是这时,见佛者脚下莲花收拢,下一刻竟是将他完全包裹其中。
水龙遇莲花全数被冲散,瞧着这,他手中两仪剑攥紧,眸色一寒,便见剑下开花,举手微抬猛地就劈在湖面。
正是这一剑,剑气蜂拥朝着王莲冲去,寒风萧瑟,湖水狂涌,激起阵阵波浪。
王莲本就只是凡躯,哪里挡得住如此剑气,顷刻间被分解,化为数不清的花瓣飘落在湖面上,同样也露出里头的人来。
岁云暮一见飞身上前,剑出乾坤,阴阳两仪,万物可平。
佛者见状自是未躲,抬手直接迎上去。
只见剑刃同他触碰之际,剑气冲散,湖面莲花在顷刻间全数消散,甚至于连同四周亭台也都化为尘土。
一时间两人是谁也未占一丝下风,如此
之下,甚至于幻境都被撕开口子。
先前跟随着佛者一同入院的数名捕快此时还在庭院主屋中,他们是跟着佛者一同入的主屋。
只是入内后,里头却是空空荡荡,只有一些寻常摆件,至于其他的却是半分未有,着实奇怪。
宋栩看向孟永安,道:“大师去了哪里?”
“不知。”孟永安自然也不知道,但很快他就想到佛者先前的话,又道:“大师说这儿还有个幻境,是不是在幻境中?”
这话落下,宋栩倒也想起来了,只是这幻境在何处。
正当他们四处查看一筹莫展之际,便见一侧虚空处竟是被撕开一道口子,同时凌厉剑气快速涌出来。
猛然间,几人被剑气袭中,直接摔了出去。
最靠近裂口的捕快,整个人撞在墙壁上,落地时猛地吐出一口血来,没了动静。
至于其余几人,虽没有那人伤的厉害,但却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回事!”几人纷纷抬头看去。
也是这时,裂口再次扩大,这回他们到是瞧见了里头的模样,就见湖面上两道身影,那剑气便是从其中涌出。
约莫片刻,他们才搀扶着退至主屋外。
随着他们离开,里头幻境也终于是支撑不住,支离破碎,最后全数化为尘埃。
岁云暮同佛者的身影也随之映入眼帘,又见佛者手中金光涌现,快速击在袭来的两仪剑上。
只是这掌法才落,便见莲花单锋剑已经袭来,双剑交错,速度极快。
下意识他便去躲,奈何岁云暮紧随其上,根本就躲不了。
掌印连连同双剑碰撞,剑气金光不断涌现。
连连几回之下,他手中佛珠猛地往空中一抛,下一刻双手合十,同时佛印再现,猛地就袭向岁云暮。
巨大的冲击使得两人衣裳飞舞,劲风吹散岁云暮的一头青丝,青绸发带在空中飞舞,落在他的面庞上时更显妖艳。
也是在同时,便见发绸拂过,一条血口子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庞上,鲜红的血水也随即溢了出来。
终于是在片刻后,两人快速退离。
岁云暮也顺势退至院落枯树边,双剑低垂,眼眸冷寒地看着不远处的佛者。
只是谁也没有看到,他攥着莲花单锋剑的右手传来细微的轻颤,甚至于剑都有些拿不稳。
但也只片刻,他便已稳下。
佛者此时也已经退至一侧,只是他这才站定便猛地吐出一口血,白袍随即染上红晕。
“大师!”孟永安见状,快步上前。
佛者也在他上前时看向他挂在腰间的佩刀,手中佛珠一甩直接缠在佩刀刀柄上,微微一攥,刀刃被抽出。
他握住刀柄,下一刻飞身迎向岁云暮。
方才那一番打斗下,他隐隐探出了一些,岁云暮的双剑可谓是炉火纯青,已经到了巅峰。
但就是这巅峰中他还是发觉出了异样,且岁云暮退离时他的右手在发颤。
虽然只有那一瞬间,可他却也瞧见了,可以确定岁云暮的右手受了伤,而这伤还未好,至少根本不足以他用剑。
所以他这一番出手,直接便朝着岁云暮的右手去。
岁云暮又哪里看不出他的意图,倒也没有避着,正面相对。
到后头他干脆弃了莲花剑,只用左手接招。
刀光剑影之下,两人的身影快速在其中闪现,竟是有些难分高下。
几名捕快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站在原地诧异不已。
孟永安从知道徐海是怎么死的开始,他就知道那个疯道实力定然极厉害,至少不是他们能对付。
可现在一看,却不知原来有如此厉害,别说是他们了,怕是整个衙门的人来都拦不住他,甚至他能看得出佛者也已经开始呈现下风。
也许要不了一会儿,佛者便会败下阵来。
又过了片刻,就见两人对着猛地一掌,直接便被震飞出去。
岁云暮也在落地时吐出血来,微红的薄唇染血此时也是愈发的红润,同时面色也苍白了起来。
与宴痕的一战耗损了他体内的灵气,如今还未完全养回来,若不是如此他也不至于会冒险用双剑。
不过很显然,眼前这位佛者的实力不低于他。
意识到这,他觉得喉间一甜,下一刻又吐出血来。
佛者虽是寻到了他的破绽,可却也没能讨到好,方才便已受了伤此时也是愈发厉害,白袍上涌现数不清的伤痕,鲜红的血水溢出来,染红他的一身白袍。
他手上的佩刀已经断裂,只余下半截。
没有多留,直接给丢在地上。
岁云暮看着他并未出声,同时还将手中剑微微攥紧,但也在这时,他却是察觉到一丝鬼气,速度极快。
他快速回过头去,可却只见一枚染血飞镖直接刺穿他的肩头,同时又有一道凌厉劲风袭来,猛地一掌打在他的肩头。
这一瞬间来的太快,根本无人反应。
以至于他被这一掌给打的直接撞在后头围墙上,肩头的位置出现一个血口,鲜红的血水随即涌出来,上头还弥漫着一股散不去的黑气。
他也随着这一掌猛地吐出一口血,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青衫上。
还不等他查看伤势,又见一把黑金古刀出现,直取他首级。
意识到这,他终于是醒转过来,侧身快速躲过。
正是如此,那黑金古刀径自劈在围墙上,瞬间便将围墙劈成了碎屑。
但这还未完,提着黑金古刀的人紧随其后就追了上去,刀锋凌厉,骇人可怕。
岁云暮看着前头身形魁梧,面如修罗鬼煞的人,哪里还不知是怎么了,同样的也知道这就是那一日他们才来镇上时察觉到的东西,果然是鬼道之人。
挑这个时间出来,莫不是佛门的人与它们有勾结!
若真是如此也就能解释,为何佛门的人会找上门,竟是如此。
“岁云暮,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青面罗刹手提黑金古刀,下一刻猛地就朝着他劈去,眼中也都是寒光。
都说他岁云暮实力高深莫测,在鬼道数年杀了数不尽的鬼兵,连宴堂主以及两位护法也都死在他的手中。
这会儿受了重伤,看他如何动手,还真是得谢谢佛门的人,不然根本就动不了他。
少主说岁云暮来此地时,它还有些不信,昨日听到才知是真的。
只要它能杀了岁云暮,少主定是会帮它在鬼母面前美言几句,到时那些个护法堂主的位置都是它的。
这般想着,它手下招式也是愈发厉害,招招致命。
岁云暮在一个躲闪之际,手中两仪剑猛然一挡,挡下它的攻势,随后抬腿踢在它的腹部。
也正是他这一脚,青面罗刹被踢的后退了两步。
这也使得岁云暮有了一丝喘息机会,脚下金莲绽放,花开百尺,直取青面罗刹要害。
但也是在同时,他只觉心口涌来一阵剧痛,下一刻脚下莲花全散,他也随着这抹剧痛再次吐出血来。
“没用的,那镖上我淬了鬼气,它会腐蚀你的心脉,直至死去。”青面罗刹见他吐血也知道这是鬼气开始腐蚀了,眼底亮光愈发盛。
谁能想到,那个踏平鬼道的人,今日竟是要死在它的手上。
这一念想,使得它是极其兴奋,收紧手中黑金古刀便直接朝着岁云暮而去。
岁云暮见状快速躲避,但还是被古刀伤着,青衣上很快就多出许多伤口,鲜血浸染,触目惊心。
而庭院中的几人皆是诧异不已,根本不知这突然出现的青面罗刹是谁。
只是他们不知,佛者却是知道,是鬼道的人。
他会来镇上便是因为探到此地异常,怀疑有鬼道的人躲藏其中。
又听着青面罗刹的话,他也知道青面罗刹是要杀岁云暮,隐约觉得此事有蹊跷,实在是青面罗刹来的太过凑巧。
岁云暮重伤,它便出现了。
不过此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见岁云暮已然是有些抵挡不住,他飞身
就要上前。
但也是同时,院外竟是冲进来数不清的鬼兵,身着铠甲,浑身染满恶臭,面容丑陋,青面獠牙。
它们快速朝着他扑来,速度极快。
“啊!”
惨叫声也随之而来,其中一名捕快被冲进来的鬼兵撕成了残肢碎片,血肉溅洒。
鬼兵们蜂拥着将其全数吞吃腹中,甚至连骨头都未留下。
这也使得其余几名捕快纷纷退离,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为何鬼兵会出现在此。
“孟哥救我,孟哥!”
与此同时,又有一道惨叫声传来。
孟永安听着惨叫声快速回过头去,然后就看到小四已经被鬼兵围住。
瞧着这,他快步上前,“小四!”话落抽出身侧人腰间佩刀,去救他。
只是这刀对鬼兵竟是毫无用处,刀刃砍在鬼兵的身上,只能看到脓血流出来,可却一点用都没有。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断地挥刀。
一时间,四周陷入了混乱,惨叫声不断。
佛者自是听到了,他看着已经被压制处于下风的岁云暮,随后又回头去看被鬼兵包围的几人,眉宇皱的极紧。
终究是没有去帮岁云暮,他快速回身,佛珠猛地一扫,便见金光闪烁,将靠近的鬼兵全数扫开。
同时又见他掌心金光闪烁,佛印再现,猛然袭向四周。
顷刻间,佛印所过之处鬼兵全数化为血肉碎骨,鲜血洒了一地。
可尽管如此,这鬼兵仍是数不尽。
他快步到孟永安身侧,一把将他从其中拖了出来,此时他的一只手已经被鬼兵扯掉,鲜血直流。
至于小四早已成了一具血骨,皮肉五脏全数被吃尽,惊悚骇人。
孟永安被带回来时甚至根本回不过神来,小四就这样眼睁睁死在他的面前,小四
他直愣着好一会儿,待到片刻后,他才终于回神,可同样的他看着那些鬼兵,眼中涌上来一阵恨意。
不知道这些鬼兵是如何出现在这儿,他只知道鬼兵杀了他的弟兄。
小四是同他一起长大的,相依为命,可现在死了,死了!
意识到这,也不顾自己已经断了一手,他提着刀就又冲上去,“我杀了你们!”怒吼声不断。
佛者见状还想去拉,但这人发疯般的根本拉不住,又见一边捕快被拖倒在地。
“救我!救我!”
惊恐的喊叫声传来。
佛者快步上前,佛珠下鬼兵全数杀尽,他才将那名捕快给拖了回来。
可尽管如此,鬼兵却是一点未减少,甚至越来越多,恶臭味弥漫。
岁云暮自然也看到了这些鬼兵,又见鬼兵冲上前,他躲闪之际便将其踢开。
但青面罗刹已经袭来,根本没有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身上的鬼气不仅仅腐蚀着他的五脏,甚至还让他的右手愈发严重,那伤好巧不巧就在右臂肩头。
又一次躲闪后,他抬手挡下青面罗刹的刀刃,同时右手又见莲花单锋剑出现,锋利的剑刃还泛着寒光。
他快速朝着青面罗刹袭去,但下一刻却只看到青面罗刹一拳打在他的手腕上。
吃痛袭来,本就有些握不住单锋剑,此时被这么一击更是握不住,直接便掉了出去,同时还皱起眉。
下一刻青面罗刹抬脚就往他的腹部踢,用足了力道。
岁云暮见此快步躲开,可却也被黑金古刀划伤,手臂上出现一道血口,深可见骨。
又见黑金古刀再次袭来,手中剑快速挡下,然后他才退至几步之外。
周围鬼兵蜂拥着扑上来,瞧着这,他又不得不先将鬼兵一一斩杀。
但也是同时,那青面罗刹再次迎上来,黑金古刀直劈他的后背。
也是在刹那,金莲花瓣涌现,快速挡下它的攻势。
正是这般,岁云暮也随之再次吐出血来,先前与佛者的打斗已让他受了伤,虽伤势不重但他之前的伤还未养回来,现在就是伤上加伤。
此时又中了青面罗刹的鬼气,使得他这伤也是愈发厉害,连吐两口血。
他快速转身,手中剑直接朝着青面罗刹的胸口刺去。
但青面罗刹仿佛早有防备,在他动手前就已经退离,不过岁云暮这剑速度极快,以至于它手臂上划开了道口子。
好在躲闪及时,这伤并不严重。
可这也足够令它恼怒,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它道:“本还想留着你一口气去见少主,可现在我反悔了,去死吧!”说话间,手中刀刃直往他身上劈。
正是如此,岁云暮也只得连连后退。
只是身后鬼兵数不胜数,即使是退了却也难退到别处去。
身上的伤使得他的体力有些不支,心口的剧痛也还在不断袭来,面色煞白一片。
他在一个躲闪间就要退至另一侧,只是鬼兵靠近却是将他的路给堵死,根本出不去。
“去死!”同时,青面罗刹的厉喝声再次传来。
便见它左手握拳猛地就打在岁云暮的胸口,剧痛随即袭来,迫使他低下头,血水自唇角溢了出来。
而下一刻,那把一直被他挡着的黑金古刀却是突然出现,猛地就刺入他的心口。
那一瞬间,鲜血直接便染上了黑金古刀。
有那么片刻,岁云暮只觉有些失聪,耳边竟是未有半分声响。
直到黑金古刀被抽出,他才有了片刻声响,低眸时神色恍惚,只看到自己不断涌出鲜血的心口,青衣都被瞬间染红。
第 38 章
重创下, 他竟是有些站不稳。
与此同时,又见青面罗刹猛地一脚踢来。
他下意识抬手去挡,可此时的他哪里挡的下, 猛地被踢中摔了出去。
身子重重摔落在地传来一声闷响,同时呕出血来。
鲜红的血水溅洒在地面,同他那一身青衣融为一体, 鲜血浸染,触目惊心。
他挣扎着要起来,奈何青面罗刹已经到了他的身侧, 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 用足了力道。
本就因为剧痛他的面色格外苍白,这一脚更是让他仿佛五脏都要被踩碎了一般,痛得他面色惨白一片,就连唇上也同样如此。
“岁云暮你是不是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青面罗刹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大笑一声,它虽未曾与岁云暮正面撞上,但却也是知道他的。
道门的先者,不尘山的主人, 连堂主都难动他。
没想到有一天这个人会被自己踩在脚下,甚至要死在自己的手中。
这也使得它眼中神色愈发癫狂,下一刻举起手中黑金古刀, 大笑道:“去死吧!”
随着它的一声喝下, 手中黑金古刀已经落下, 猛地刺入岁云暮的胸口。
鲜血涌出,刀口往下直接划到腹部, 好似是要将他整个儿劈开一般, 在青衫上留下一道被完全贯穿的刀痕。
岁云暮也在瞬间再次吐出血来,手中两仪剑下意识攥紧, 鲜血顺着指尖瞬间便染红了两仪剑。
可尽管如此,他却也已经没了力气。
他看着青面罗刹的眼眸渐渐开始涣散,眼前已是一片混沌。
待到片刻后,攥着两仪剑的手才微微松开,纤细的指骨没了一丝动作。
漂亮的桃花眸中空洞一片,整个人倒在哪儿好似死了一般,气息已散,寂静不已。
青面罗刹看着已经没了动静的人,知道这是已经死了。
不过它仍是有些不放心,手中古刀又连着在他身上刺出几道口子,确定这人真的没了气息,它才收刀。
抬脚时又踢了踢岁云暮染血的身子,瞧着他毫无声息的模样,冷笑一声,不屑地道:“也不过如此嘛。”
还以为得耗上许久,虽然佛门的人伤了他,但岁云暮的实力本就不容小觑,不然也不至于在鬼道数年都没死,甚至还杀了宴堂主。
可这会儿它却是如此轻易将人杀了,貌似
这岁云暮也不过如此,当然也可能是佛者下手确实是狠了,才让它有了可乘之机。
但不管是哪一种,人死了,就死在它的刀下。
连着在岁云暮的胸口踢了几脚,看着他染血的衣裳又是一声冷笑。
佛者在将几个捕快救下后,他才有了机会去看岁云暮,可却只看到他倒在地上,双眸半阖里头空洞一片,气息也已经散了。
青衣淌在血泊中,那满地的血早已将他染成血人,可尽管如此那血还在不断涌出来,仿佛是要将此地都染成血地一般。
看着岁云暮他微微一愣,竟是没想到人死了。
下意识他就要上前,但蜂拥着不断出现的鬼兵却是挡去了他的步子,别院外的惨叫声更是厉害。
青面罗刹自然也瞥见了他的动作,不过它没有去在意,只看着那些鬼兵,笑着道:“梅花镇的人都给你们了!”话落一把攥住岁云暮的头发,拖着他就往一侧虚空出现的浓雾中行去。
少主交代的事已大致完成,梅花镇的人留与不留都无所谓。
而随着它的步子,岁云暮手中两仪剑掉落,指尖染血却是再无动静。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时也已经闭上,眼尾处染着鲜红的血水,仿佛落下血泪般触目惊心。
正是它的一声令下,鬼兵们也不再收敛,不过片刻间整个梅花镇便已沦为人间烈狱,惨叫声四起,空气中也随即弥漫浓郁血腥味。
*
此时的道门议事厅内,醉须君正坐在一侧座椅上,身子懒洋洋的歪在那儿,手里还拿着个茶盏,随意把玩着。
白江陵的话还在传来,只是他却是一句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在想着岁云暮,也不知他这走了的一二个时辰里,岁云暮有没有想他。
不过以岁云暮的性子,估摸着是不会想。
好想微云啊。
他看着杯中茶水轻声呢喃着,眼中神色也不由得放柔了些许。
白江陵瞥见了他的出神,顿时有些无奈,合着他说了半天,这人是一句没听进去啊。
下意识他将手中茶杯猛地放在桌面,传来一声巨响。
“不喜欢喝就别倒。”醉须君自然是听到了这一声,不过他并未抬头只看着杯中茶水,后头才又道:“我可以走了吗?”说着抬起头来,看向白江陵。
白江陵听闻也是无奈,那岁云暮对他有这么大吸引嘛,也才一两个时辰,他便已问了不下十遍可不可以走。
他看着醉须君,启口就要出声。
只是这话还未出,到是门外传来一番动静,急促的脚步声出现,下一刻又见一名弟子匆匆忙忙的跑入厅内。
白江陵听到了,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匆忙入厅的弟子,先一步询问道:“出了什么事,如此匆忙?”
“回主事,东极山出事了,方才送来消息说先者被鬼兵所伤,现在人已不知所踪。”
这番话刚落便闻一声脆响,醉须君手中的杯子应声碎裂,茶水洒了一桌子至于那茶杯碎片还在他的手中。
随着他的力道,手掌间溢出来鲜红血水,顺着掌心滴落同桌面茶水融为一体。
他也在此时回过头去,见门边弟子,眼眸染寒,冷然道:“你说谁?”
弟子被他的话音给惊着,尤其是他眼中的寒意,以至于回话时嗓音都有些颤,“先者”
话音刚落就见醉须君已飞身离开议事厅,白龙入世,便闻一声龙吟直冲云霄天际,下一刻隐没入云层浓雾下,连同身影白龙全数消失。
到梅花镇已是片刻后,镇上尸横遍野,大火焚烧,鬼尸凡躯数不胜数。
他快步入别院,同样的别院中也都是一片尸海,满地血骨。
只是他并未去理会这些,一路去了后院。
后院已是一片废墟,他为岁云暮所造的幻境已然消失,不仅仅如此,就连主屋也已经被毁。
走之前还是郁郁葱葱,回来却已是尸山遍野。
也是这时,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一滩被拖行后留下的血痕,边上倒了许多鬼尸。
可尽管如此却也遮不去那一道血痕,两仪剑就掉落在边上,本该是雪色的剑穗此时也已经被鲜血染成了血红色。
看着这,他哪里还不知这一摊血是谁的,是岁云暮的,眼底涌现无尽寒意。
他是最了解岁云暮的实力,即使如今伤还未好,也绝不可能会出事才是。
可现在不仅仅出事了,且还下落不明。
下意识,他走到两仪剑的跟前,看着那把剑,眼眸中的暗色极深。
‘主人。’几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下一刻从角落中爬出来几个莲藕小人。
俨然它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给吓得不清,此时一见醉须君回来,犹如寻到了主心骨一般忙跑到他的跟前。
‘主人,有个和尚闯进来打先者,后头突然又闯进来好多好多的鬼兵。”
‘先者流了好多血,鬼兵拖着先者就不见了,主人,先者是不是死了?’
这话才落,醉须君便已抬眸看向它们,凤眸中的寒意也是愈发的深,仿佛冬日寒冰,冷的人瑟瑟发抖。
莲藕小人们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缩着脖子不敢再说。
也是这时,后院门口出现一道身影,白袍袈裟染了大片的血,上头还有许多数不清的伤痕。
正是佛者的出现,莲藕小人们也看到了,自然也认出来了。
就像是告状一般,它们纷纷指着后院门口出现的人,大喊着道:‘主人是他,就是他先闯进来的,他还说要先者杀人偿命,主人就是这个坏蛋!’
佛者听到了几个莲藕小人的话,同样的他也知道此事是自己冤枉了岁云暮,竟是未曾探查便信了凡人的话,更让青面罗刹有了可乘之机。
他知道,以岁云暮的实力,要想从青面罗刹手中脱离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如今却死在青面罗刹手中,此事自是与他脱不了干系,是他害了岁云暮。
看着眼前背对着他的人,他知道应该是道门的人。
下意识,他低下头,道:“道者的死是贫僧一意孤行所害,若不是贫僧听信了凡人的话,也不会让青面罗刹有可乘之机,也不会”
后头的话还未落,便见方才还站在前头不远处的人,此时竟是已经到了他的跟前,同时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使得他猛地就摔了出去。
他此时所站是在后院门口,这么摔出去后,直接摔在前院中庭。
胸膛涌来的剧痛使得他在落地时呕出一口血,同样的五脏六腑都开始剧痛起来。
俨然他也知道眼前人的实力在他之上,甚至更高,不然不可能在出招时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到。
五脏六腑具已被震碎,低眸时连着又吐出几口血来。
醉须君此时也已经到了他的身侧,眼含冷意,抬手间直接取了他的首级。
速度极快,甚至连一丝反抗都未给他。
鲜红的血水也在瞬间澎涌而出,佛者的白袍早已被鲜血染红,最后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看着已经死去的佛者,他许久未言语,待到片刻后才乘风离开。
脚下是银海白龙,直入云霄。
岁云暮失踪了,他不相信岁云暮会死,以岁云暮的实力绝不可能会死。
但现在他失踪了,能寻到他的也就只有小五,他御行回道门。
*
鬼道内风沙飞舞,天昏地暗。
沙土中行来一人,而它的手中还拖着一人,一袭青衣被血水染红,拖动下在沙土上留下极深的拖痕。
就这么拖行了许久,它到了一处行宫。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此处行宫早已被遗弃,里头竟是荒凉一片,残柱围墙被损毁,地上堆积的残骸更是多不胜数。
青面罗刹拖着岁云暮入了其中,而后几步到了其中一根残缺石柱前,上头雕刻着龙纹。
不过因着残缺,龙纹也仅仅只有尾部一段。
它看着石柱随后将手中岁云暮提着丢在边上,同时又一脚将其往石柱跟前踢,仿佛脚下的不是什
么人而是寻常物件一般。
手上沾染了岁云暮的血,还有几缕发丝在上头。
瞧着这,它有些厌弃的皱了皱眉,随后才看向前头石柱,同时面上厌弃散去化为笑意,道:“属下见过少主。”
此话落下,许久未传来声响,只有风声呼啸。
它对此并未有动作,只毕恭毕敬地站在原地等着。
也是在这时,方才还未有动静的石柱却是传来了动静。
便见石柱上涌现微弱金光,同时有说话声缓缓而来,只闻:“事情办得如何了?”嗓音暗沉。
“属下都已处理妥当。”青面罗刹听着前头的声音笑着,后头又道:“属下已经将最后一批血送去东极山,想必这会儿龙脉应该已经被腐蚀,东极山的龙脉定然已无用。”
这话说着,它眼中的笑也是愈发深,同样的里头还带着一丝不屑,然后道:“道门的人前不久就来了,结果多日他们都没有发现,梅花镇也已经处理掉了,道门的人绝查不到这些,少主放心。”
以前它以为道门的人有多厉害,可现在看来好似也不过如此,东极山的事这么久都没发现。
不过也幸好他们没发现,不然哪里来如此轻易就让它将那条龙脉给废了。
就是它有些疑惑,为何少主要腐蚀人境的龙脉。
随着石柱上传来的一声轻应后,它抬头去看,随后才询问着道:“少主,这龙脉是有何用处吗?为何要少主你如此费心的去毁掉它?”
这般询问下,它也是愈发的好奇了,不仅仅是东极山的,就连其他的龙脉也在想方设法的要毁掉。
莫不是与它们鬼道有关,当真是奇怪。
“你无须知道这些。”石柱再次传来声音。
正是如此,青面罗刹也不再多问,虽仍是好奇,但也知道若是再多问少主定是会杀它。
它点了点头,同时目光又落在岁云暮的身上,浑身染血,面庞被青丝遮掩,可仍是能看得见他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孔。
瞧着这,它抬头去看石柱,笑着道:“少主,属下将岁云暮带来了。”
“哦?”少主听闻疑惑地轻应一声,后头又道:“死了?”
青面罗刹听闻点了点头,道:“属下使了点小计谋便让佛门的人帮属下去寻岁云暮,待岁云暮被重创后属下便趁机要了他的命。”话落它又去攥岁云暮的头发。
看着岁云暮在他的手中,它眼中的不屑也是溢了出来,然后道:“少主,属下以为这岁云暮也不过如此,宴堂主真的是他杀的吗?
先前在梅花镇时它就在疑惑了,虽然它是趁岁云暮重伤才取了他性命,但一番打斗下它却是未能看出岁云暮有何实力,甚至它都未见岁云暮出招。
唯一的一次出招,也被它给拦下。
所以它是愈发疑惑宴堂主的死,连它都能杀岁云暮,宴堂主是怎么会死在他的手中,并且还有鬼道如此多的兄弟也一样死在他手上,当真是奇怪。
“你真杀了他?”少主的声音再次传来。
青面罗刹听闻有些不解少主为何这般问,人他都带来了,甚至还想着若是少主同意,它打算将岁云暮吃了。
听闻道者的血肉比凡人的更为好吃,体内蕴含极浅的灵气,它们虽是无法用灵气修炼,但口感却是极好。
只可惜它到现在也没吃过这些个道者,只听那些个军将说,馋得不行。
此行被少主派着去人境时,它还想着可以捉几个道者吃,不过道者极少来西北地,所以它没怎么吃过。
这会儿它杀了岁云暮,若是可以,还真是想把他吃了。
想着这,它又笑嘻嘻地去看少主,道:“少主,可否将此人赏赐给属下,属下还没吃过道者,还有鬼母那儿”
后头的话它也没再说下去,只笑颜涟涟地看着。
少主又哪里不知意思,道:“你既已杀了岁云暮,本少主答应你的自然是不会落,母后那儿本少主自是会提,至于岁云暮的尸躯你到是胃口大,他你也敢吃。”说着还冷哼了一声。
青面罗刹听着嘿嘿笑了笑,同样也知道这是不会给它,想也是,岁云暮杀了它鬼道这么多人,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放过他,虽然有些可惜但却也并没有太在意。
“鬼道少主?”
正当两人谈论之时,便闻一声浅笑,清清冷冷。
此地极静,以至于这一声浅笑格外的清晰。
青面罗刹听到了,声音正是从它身后传来,下意识它快速回过头去。
可它连什么都还未瞧见,便觉得胸膛一凉,一双手已然刺入它的心口。
正是如此,它才看到身后人是谁,眼中诧异涌了出来,同时余光又瞥了一眼地上,在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时,它眼底的诧异也是愈发的深。
“你怎么可能”它不可思议的出声,口中也随即涌出鲜血来,喷涌着全数溅洒在眼前人的衣裳上。
青衫染血,更显妖艳。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岁云暮应该已经死了才是,就在地上啊,眼前这个人又是谁!
它震惊地看着岁云暮,竟是如何都想不明白,明明应该已经死了的人,为何又活了。
是它亲手杀的,也是它亲手拖来鬼道,怎么可能!
“呵!”岁云暮听着它的询问轻笑一声,漂亮的桃花眸中也跟随着染上笑,后头才又道:“不过就是个傀儡罢了。”
正是这番话,青面罗刹才知何意,竟是傀儡。
也是同时,它猛然醒转,不是岁云暮实力一般,而是它至始至终都没有同岁云暮对上,一直都只是他的傀儡。
它想要出声,只是心口的剧痛再次袭来,便见刺入它心口的手猛地一施力道,竟是直接贯穿,同时心脏也被连带着扯出。
鲜红的血水顺着背脊快速溢出,落地时染红黄沙。
随着一声闷响下,心脏被瞬间捏碎,肉沫血水掉落在地。
岁云暮的手上也已经被血肉所沾染,不过他就如同什么都未瞧见般,径自抽出手。
青面罗刹也随着他的离开,轰然倒在地上,双眼仍是大睁着,可里头却都是不甘与震惊。
“难怪宴痕会死在你手上。”
与此同时,石柱传来声音,里边儿还夹杂着一丝笑意。
岁云暮也在此时抬起头,他看着眼前石柱,知道石柱后的是何人,是青面罗刹口中的少主。
在别院听到青面罗刹提到少主时,他就知道东极山的幕后之人应该就是这位少主,但他们想要做什么却是并不知。
所以他干脆用傀儡假死骗过青面罗刹,知道鬼道的人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哪怕是尸躯也定是会带回鬼道,这样他就能见见这被称为少主的人。
就是可惜,这位少主并未现真身,只用了个假身与青面罗刹对话。
不过也不是一丝收获都没有,至少知道他们在东极山做什么,为了用血毁掉龙脉。
这般,他看着石柱,道:“你们想用血毁了人境的龙脉?”
话音刚落,石柱内便传来笑声,而后里头的人才道:“你都听到了,怎得还问?”
“为什么要毁了龙脉?”岁云暮随着他的话出声。
石柱中的笑声也再次传来,待到片刻后这笑声才散,然后道:“谁知道呢,也许就是碍着本少主的眼了吧,岁云暮你果然让人想要据为己有,死了确实可惜。”话音落下,石柱上的光亮便散了。
岁云暮见此也知人这是走了,同样的对于这
人的话很是不悦,眉宇紧皱。
待到片刻后,他才离开回了道门。
依着方才听到的话也知道鬼道这是想毁了所有的龙脉,既然如此,其余的几条龙脉那儿定然也有鬼兵。
入道门时已是片刻后,门内极静。
他径自去了议事厅,此时厅内有两人在,是白江陵与桃千尺。
入厅后他便要出声,只是白江陵却是先他一步出声,“如何了?”话落转过身来。
也正是如此,他眼中涌上震惊,这前脚才被告知出事不知所踪的人,这会儿竟然就站在议事厅。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是自己看岔了眼。
同样诧异的还有桃千尺,好半天后,他出声道:“你岁云暮?”
正是这番话,岁云暮听得稀里糊涂的,尤其是这两人的模样,怎得同见了鬼一般。
他疑惑地微愣了愣,随后才回神,同样的也没有去理会这些,只说起自己在鬼道听到的事,道:“主事,属下从鬼道少主的口中知道他们想要毁掉龙脉,是何缘由属下并不知,不过能确定的是,其他的龙脉应该也有鬼兵。”
不仅仅有,恐怕其他的龙脉应该凶多吉少,毕竟按照青面罗刹的话,东极山的龙脉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他们既然是有心要毁龙脉,那其他的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他这般说道下,眼前两位主事却是一丝动静都没有。
这让他很是不解,疑惑地又道:“主事?副主事?”
也正是这一番唤,两人才回过神。
只是谁也没有去在意方才的那一番话,白江陵道:“方才东极山递来消息,说你身受重伤下落不明,你现在是”怎么回来的。
“恩?”岁云暮听着他的询问轻应了一声,同时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就是有些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传来道门。
不过他也没觉得有什么,见两位主事提起了,他也就解释了一番,“只是傀儡而已,之前在梅花镇时那只鬼兵藏得深,始终都寻不到它的踪迹,好不容易出来了,知道它想杀我,干脆使了个计用傀儡假死骗过了它。”
他虽是让那个佛者给伤了,不过倒也不是太严重,对付个青面罗刹根本用不了几招。
若不是为了瞧瞧那个鬼道的少主,也不至于用这法子。
“所以你只是假死?”白江陵听着他的一番话大致也是明白了,鬼道想杀他,但却被他用假死摆了一道。
下意识,他领着岁云暮坐到一侧桌边,随后还倒了杯茶给他。
等坐下后,他瞥了一眼门边,又道:“那你假死的事,惟桑可知道?”说着又瞥了一眼门边,但也只仅仅一眼便收起。
正是如此,岁云暮并未瞧见他的异样,只是被这么突然倒了茶很是不解,同样的还有他的询问。
不解为何突然提到醉须君,于是他道:“何意?”
白江陵一见也知他这是真的没有告诉醉须君,想来也是,若真的告诉了,那刚得来消息时醉须君也不会如此慌乱的出去。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醉须君如此紧张,以往从未见他有过如此神色,同样的他也是明白醉须君对岁云暮是真的上心了。
就是岁云暮如此大的一件事,竟是没有告诉醉须君,下意识他又去看门外,见那儿站着一道白衣身影,面色暗沉,眼眸中也都是寒意。
知道这是恼了,看来此事是真的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不过也幸好岁云暮只是假死。
醉须君察觉到他的目光冷眸瞥了过去,随后他才快步入厅内,见岁云暮正在喝茶。
正是如此,他心中积压的郁气也是愈发深,下一刻直接攥住他的手,猛地就将他拖着往外去。
第 39 章
岁云暮被这么突然攥出去有些愣着, 目光也随即落在前头的人身上,白衣上的银丝龙纹随着他的动作宛若腾云驾雾般,栩栩如生。
隐约觉得这人好似心情不好, 但却不知这人是因何缘由,且被他这么拖攥着着实不适。
他下意识皱起眉,然后道:“你又怎么了?”
这话落下, 却是并未得来回复,甚至于走在前头的人连看都未回头看他。
完全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了,他也就没有出声, 被攥着直接回了住所。
屋中有些暗, 外头湖中的莲花随风摆动,花开娇艳,美不胜收。
才入屋他还未来得及站稳步子,就被攥着直接去了床边,同时醉须君也已经压了上来。
他下意识伸手去推,眉宇紧皱又去看他。
也正是如此,他看到醉须君眼中的冷意, 仿佛寒冬冰雪般,冷的人打颤。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醉须君对他露出如此眼神,甚至隐约还能看到里头夹杂着一丝讽意。
只是还未等他细想这神色的意思, 便见醉须君竟是动手开始脱他的衣裳。
“你又发什么疯!”此时他是真的看不明白醉须君的情绪, 好好的这是又开始发什么疯了。
正是他的这番话, 醉须君停下了手中动作,低垂着的凤眸微沉, 里边儿的讽意也是愈发的深。
他没有回话, 只冷笑一声。
同样的,屋里也随之静了下来, 谁也没有出声。
但也只片刻,醉须君便再次有了动作,这回甚至没了方才的收敛,直接开始撕扯他的衣裳。
青衫上染了大片的血迹,入眼看去,仿佛是要将岁云暮染成一个血人般,刺眼的可怕。
他不顾岁云暮的阻拦,径自便将那一袭青衫给撕下,随意丢弃在边上。
又见岁云暮的颈项上也同样是染了血迹,他低头就吻了上去,一开始还只是浅吻后头便开始咬了起来,就像是要将他的皮肉都给咬下来般,力道极重。
这也使得岁云暮下意识疼呼出声,眉宇也是皱的愈发紧。
他伸手去推拒,同时还抬腿去踢他。
只是脚还未踢到就被醉须君攥住,随即被压制着半曲倚在他的腰侧,两人也是愈发的贴近,近的他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来。
而这般不适的动作,更是让他心底也涌上来一丝恼意,皱着眉就要出声。
可连话都还未出,便见醉须君已经先一步起身咬上他的唇,舌尖纠缠,直接将那些话都给压了回去。
口中的缠绵不断传来,仿佛是要将他吞吃了般,隐隐还往他的喉间探。
这也让他愈发的不适,呼吸也是极其不顺。
正是如此,他下意识又启了口,想要呼吸,可迎来的却只有更为深入的缠绵。
几回挣扎起身也都被直接压回去,这也导致他心中怒意更甚,这是自己发疯还拖上他。
意识到这,他抬手便是一掌,似是要杀他。
但也是同时,醉须君却是先他一步将他的手压制在床面上,仿佛是早知道他会如此做。
而这还未完,他猛地扯下岁云暮头发上的发绸,直接将他的双手给缠着同床头绑在一起,后头又坐起身来。
岁云暮见状下意识跟着要起身,奈何双手被捆绑在床头根本起不来,最后只能抬脚去踢他。
也正是如此,双脚又被醉须君抬腿压制,攥住他的右脚半曲着。
“你要做什么!”岁云暮看着他的动作出声,俨然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
醉须君并未应他,只将他的脚拖攥着到一边,又扯过床沿边的轻纱,直接将那轻纱从云顶上给扯了下来。
轻纱飘落铺在地面,掩去了落在地上的碎布衣裳。
随后将他的右脚同轻纱缠绕绑起,而另一端则绑在床沿边。
至于未被捆绑的左脚被他曲折挂在肩头,待做完一切,他才低身又压了上去。
正是如此,岁云暮被他的举动给惊得回不过神来,完全不知道这人究竟是在
做什么,眼眸中的震惊如何都散不去。
又见他欺身而来,下意识便要去推拒他。
只是手被绑在床头,别说是推拒了,他此时是连动都动不了。
同样的,他感觉身子一阵虚软,修为灵气仿佛被冻结了一般,竟是有些使不上劲来。
猛然间他知道是怎么了,醉须君竟是封了他的修为。
如何都不敢相信,他挣扎着出声,“你封了我的修为!”
“是吗?”
也是这时,醉须君终于是出了声,只是话音里边儿的冷意极深,如何都散不去。
抬眸时,眼中更是一片暗沉,他看着怀中被禁锢的人,看着他因为诧异而露出震惊的神色,伸手抚了上去。
这双眼真是漂亮,漂亮的让他想要据为己有,指尖轻抚着他的面庞,上头还残留着些许血迹。
虽是没有颈项上那么厉害,但仍是有,同样的也是让他觉得心尖极疼。
在别院看到那一摊血时,他知道是岁云暮的,那时甚至生出了人已经死了的念头。
哪怕他再如何觉得不可能,那一瞬间他也还是怕了,怕岁云暮真的死了,死在一个他都不知道的地方。
也许被鬼兵拖去吃了,也许被拖去喂狗,也许被鬼道炼化,什么都可能。
结果这人却是毫不在乎,想到岁云暮同白江陵时的不在意,他现在恨不得挖了他的内丹。
挖了这人就没办法再做出如此胡闹的事,然后他再将人藏回瑶台仙境,鬼道找不到他仙道也找不到他,只是他一个人的微云。
这般想着,他眼中的暗色也是愈发的深,低头就去吻他的颈项,将他残留在脖颈上的血迹全数舔去,最后才啃咬着。
仿佛是在发泄,他这每咬一次都是用足了力道,直咬的上头留下许多牙印。
手上则去扯他的衣裳,本就因为方才一番闹腾已经松散开,这会儿只随意一扯便滑落在边上,露出他白皙纤细的身子来。
上头有伤,是才留下的,不过并不重。
小心错开这些伤,他顺着搂上他的后腰,微微轻抬使得他同自己越发贴近。
岁云暮很是不适的皱眉,下意识想要出声,只是脖子上被咬的他极疼,同时仰头去躲。
奈何根本躲不了,眼尾处也渐渐染上了一抹红晕,格外魅人。
终于是在片刻后,他出了声,“你到底想做什么?”嗓音中还带着一抹颤意。
醉须君听到了他的询问,他仍是没有应答,只一个劲咬他的颈项,后头又去咬他的喉结。
那儿留着的红痕还有些深,此时这么咬上去后,留下了个牙印。
瞧着这,他才抬眸贴上岁云暮的耳畔,轻舔了舔他的耳垂,低声道:“我想要你。”话落起了身。
岁云暮也循着他的起身看去,并不知他的这个‘要’是何意。
但在看到他开始脱衣时,即使再如何不知意思,那现在也是明白了。
他下意识去挣扎,可双手被死死的捆绑着,根本无法动弹。
醉须君低身而来,同时又有亲吻落下,一点点吻着他的颈项。
两人相互依偎着,很是亲昵。
正是如此使得岁云暮下意识撇过头去躲他,但也是同时察觉到醉须君的手在何处,他快速转过头去看他。
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甚至于这千余年间都不曾有过。
这让他有了一丝无措,同样眼中也都是震惊,终于是在下一刻喊出声,“醉惟桑!”
许是真的不知所谓,他这出声时的嗓音都在发颤。
也正是他的这一声,醉惟桑才稍稍停下动作,微抬眸去看他。
见他眼含无措,俨然是从未经历过,仿佛只是一张白纸般,干净的让人想要将其染脏。
那张本就绝美的容颜,此时也因着这抹无措愈发的动人。
他瞧着忍不住轻笑一声,同时心中因着岁云暮而升起的郁气也散了。
低眸间,他小心翼翼地轻吻了吻他微红的眼尾,然后才用着暗哑的嗓音,道:“我会小心。”话音落下,亲吻不断。
屋中轻烟渺渺,浓香弥漫在屋中,轻纱随风飘动,寂静不已。
可若是细听,便能听到其中还夹杂着些许低喃声。
殿门敞开,屋外是翠绿竹林,幽静清冷。
岁云暮微抿唇,双手仍是被禁锢着,此时已能看到手腕处出现了极浅的红痕,俨然就是挣扎后留下的。
他也因着此番禁锢微仰头,颈项上染着一个个红痕,如雪地开出桃花般很是漂亮。
眼眸半阖,里头也都是迷茫。
他是知道男子的一些事,但他却不曾了解过,更不知道要如何去做这些。
直到这会儿,他才稍稍明白。
也在这时,唇上又落下细吻,小心地同他缠绵,使得他下意识微启口。
正是如此,细碎的低喃声传来,他轻声唤着,“君和。”
这一声唤极浅,可却也能听清。
“我在,别怕。”醉须君听到了,轻哄着应了一声,随后又道:“我不会留,别怕。”说着又去吻他的眉眼,后头吻着他的眼尾,此时那儿已是红润一片。
知道岁云暮不喜欢这些,就是单单手碰了都吃不下饭,所以他自是不会去强迫他。
岁云暮这会儿思绪有些混沌,听着他的话时竟是有些分辨不出是何意,只觉浑身不适。
到最后,他已然有些模糊,半倚着躺在他的怀中,任由缠绵落下。
发丝凌乱此时就紧紧贴在他的面庞上,漂亮的桃花眸微微半阖着,里边儿是一片恍惚,可同样也是极其动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闭上眼,思绪也跟着散了。
外头天色早已暗下,可屋中情、意却是一直未散。
期间岁云暮醒过来数次,但最后又都连连晕厥过去
等到散去时,已经入了夜半,屋中弥漫着掩不去的浓香。
醉须君看着怀中安静的人,终于是不舍得再闹他,低眸时见他侧着头,发丝遮掩在他的面上,只隐约还能看清他的面容。
上头染满了红晕,薄汗黏在发丝上,唇上更是红的厉害,隐约还有些肿,俨然就是被他给咬的。
许是才经历过、情、事,那张本就精致漂亮的面庞,此时是愈发的绝美,甚至只是这么睡着都是勾人心魂。
同样的,他也知道有些过了头,虽仍是有些想,但也终究是没有再去折腾他。
低眸在他的发丝上落了一吻,他才离开。
也是同时,岁云暮不适的皱起了眉,指尖也随之微微发颤。
“乖,不吵你。”醉须君见状自是知道怎么了,看着他落在腹部的痕迹,笑着去解缠在他手上的发绸。
手腕上的红痕极深,隐隐还有血珠子溢出来,有些心疼。
这会儿他有些后悔,那时再气也不该这么绑着他,小心的在他的手腕上吻了吻。
后头又将缠在脚上的轻纱解开,他才取了衣裳随意穿上。
起身下床后,他又帮岁云暮穿衣,然后抱着他出门离开,纤细白皙的玉足露在外头,上头落了许许多多的红痕,格外清晰。
他并未去别处,径自回了瑶台仙境。
境内仙气缭绕,云雾缥缈,花开百里,美不胜收。
白龙入境,只见满山桃花,宫楼殿堂则在一片桃林之后,一眼望去精美华丽,令人流连忘返。
有数名小童此时正走在楼台间,白衣道袍,面若桃花,额间点了朱红。
见醉须君回来,怀里还抱着个人,青丝随意披散,在风中飞舞。
瞧着这,他们纷纷低下头,恭敬地站在原地。
待到醉须君的身影消失,他们才抬头,但也没去议论,只自顾自去做手上的事,离开。
玉清殿内有些静,雕花香炉上有青烟缓缓升起,淡香弥漫在屋中。
醉须君抱着人入屋后便径直去了后殿,沐浴洗净了身上的污秽,他才又抱着人回了前殿。
将人放在床榻上,同时殿外传来极浅的敲门声。
听着声音他并未立马动作,扯过被子
盖上后他才起身去开门。
殿外站着一名小童,手上还端着个玉色托盘,里边儿放着纱布药膏。
接过东西后他又关上门,回了床边。
岁云暮此时睡得极沉,面上也都是倦意,眉宇微拧,俨然是睡得极其不适。
他坐在床边后又将人抱着往怀中倚,随后捞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下意识还轻揉了揉。
白皙的指尖圆润可人,瞧着就像是玉石一般。
他看着是极喜欢,揉捏着还有些恋恋不舍,后头还放在唇边轻吻了吻。
低眸时又去看他,见唇上有些肿,同样的也是极好看,下意识又凑上去吻着。
正是如此,岁云暮紧皱的眉头是皱的更紧了,低喃着一声,“别咬了”说着话音有些浅,昏昏沉沉的。
“好,不咬。”醉须君听着他的话忍不住笑了一声,不再咬只轻轻吻了一两回,便不再去闹他。
取过摆在边上的药膏,他才开始帮着上药。
在道门时他就帮岁云暮看过身上的伤,只有几处简单的割伤,稍微严重点的也就只有内里,不过也都还好,吃上一些药就行。
就是右手较为严重些,能看得出拿过剑。
他小心的帮着上药,眉宇也紧皱起来,但很快却又松开,眼底也都是无奈。
前头刚答应他暂时不会用右手拿剑,结果他才走就拿了,竟是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后头又将他身上受伤的位置一一上了药,确定没了遗漏,他才搂着人一块儿躺入被褥间。
许是才有过缠绵,他这么躺下后竟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念了这么多年,想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将岁云暮给吃了,他这会儿是怎么都觉得不够。
但看着岁云暮如此疲惫的模样,他也是不舍得再动他。
低眸时靠在他的面庞边,轻嗅着他身上的淡香,只觉心尖好似染了蜜糖般甜腻的厉害,嘴角都不由得带上了笑。
后头又忍不住去吻他的颈项,还细细地啃咬。
岁云暮也在他的啃咬下微微撇过头,纤细的颈项映入眼帘,这也使得他的亲吻愈发的深入。
又过片刻,他才收了吻,可却仍是未睡,只低眸看着他,时不时还去摸摸他的头发。
面庞上有一条血痕,抹了药后稍稍淡了些,但仍是能看得到。
他有些心疼的抚了上去,细细轻抚下才靠在他的颈项边,陪着他一块儿睡下。
*
午后,岁云暮有些疲惫的睁开眼。
许是才醒,他这睁眼好一会儿思绪都未醒转过来,只看着屋顶轻纱出神。
直等了片刻,他才从床上坐起身,同样的身子也是极其疲惫。
他下意识伸手揉了揉眉心,只觉浑身不适。
微微揉了片刻,眉心处的不适才稍稍散了些,但仍是有。
“还早,再睡会儿。”
也是在这时,身侧传来一道声响,同时他也被搂着躺了回去。
恍惚间,他回头看去,见醉须君就睡在他的身侧。
正是如此,他忆起了昨日发生的事,同样的也忆起醉须君一遍遍要他的事。
醉须君也在此时睁开眼,见他恍惚地看着自己,笑着吻了上去。
倒也没有做的太过,只轻轻落了个吻,他才道:“怎么不再睡会儿,可是身子不适?”边说还边摸上他的腰,小心帮着揉捏,手上力道轻缓。
晨起睡下时他虽帮着岁云暮揉捏舒缓过,但毕竟闹了一夜,即使有过一回按摩恐怕也是难消疲惫。
也正是他的动作,岁云暮原本还极其不适的身子,此时到是缓和了许多。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放柔了身子,眼眸半阖,往他的怀中靠了些。
他不记得昨日到底被缠着要了几回,只隐约记得自己浑浑噩噩间睡过去几回,醒来时这人还未停下。
所以这会儿醒了,他身上的疲惫是极深,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这会儿醉须君帮着他舒缓,自然是没有推拒,微微闭上了眼。
“可还好?”醉须君见他闭眸轻声询问,时不时还去咬他的耳垂。
不过担心会扰着他,所以他这咬的极小心。
岁云暮没有应他,只闭着眼歇息,直到醉须君的手按在他的后腰时,他才忍不住低喃一声。
“我轻些。”醉须君见状笑了笑,手下力道也不由得放轻了许多。
正是如此,岁云暮这回到是应了他,后头又道:“这是哪儿?”
方才坐起身时他就发现此地并不是自己的住所,所有的摆设皆不相同,不知自己这是到了哪里。
“瑶台仙境。”醉须君并未瞒他,轻声说道。
岁云暮也在他的话下睁开眼,然后回过头去,见他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道:“何意?”
从道门到瑶台仙境,他可不觉得只是仅仅换了个地方。
醉须君见状也知他是看出来了,双手此时已经落在他的腿上,轻轻揉捏着按摩,然后道:“只是想带你来这儿住上几日罢了,道门那儿暂时不用再去。”
“你想软、禁、我?”岁云暮听着他的话又哪里不知意思,且他身上的修为仍然被封着,醉须君这是想将他困在瑶台仙境。
昨日发的疯,这会儿是还没清醒过来吗?
他不知道,但却极其不喜这般被控制,下意识伸手就要撇开他。
但因着身子疲惫,使得这动作落在醉须君跟前却是半分效用都没有,反而还被抱得更紧了。
醉须君此时就靠在他的肩头,方才还在帮着按摩的手,这会儿却是已经落在他的身前,细细轻抚下,他才道:“自是不会,只是我不放心微云你在外头,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再回道门,好吗?”
以岁云暮的性子,那伤别想好,尤其是他的右手。
当然若岁云暮执意不想自己伤好,他也不介意陪着他一直留在瑶台仙境。
岁云暮又哪里看不出他的意思,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看着同他亲昵相依的人,知道他定是不会让他出瑶台仙境。
虽极其不喜,但也终究是没说什么,只道:“把我体内修为解了。”
他体内的修为被醉须君封禁,如今的他就如同一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
“等你伤好了,好吗?”醉须君轻哄着出声。
岁云暮见此也知道他这是不肯,冷眸看着他,俨然是极其不悦。
醉须君自然是看出来,同样的也知道,这是岁云暮最后的底线。
罢了,解了便解了吧,不然怕是岁云暮又得同之前一样对他爱答不理。
想到那时他便很是无奈,但还是动手帮他解了。
也正是如此,岁云暮体内一直被压制的修为也随即恢复,身子不再如方才那般的不适。
他没有再去理会醉须君,闭眸背对着他躺着。
醉须君见状也不恼,笑着就贴了上去。
吻着他染了许多红痕的肩头,而后这吻又落在他的耳畔,轻咬了咬,道:“微云,我已经帮你解了,我能不能讨要奖赏?”
第 40 章
奖赏?
岁云暮闭眸听着耳边的话微皱了皱眉, 俨然是不知道这人又想做什么。
不过他也没去理会,只打算再睡会儿,同时思绪也有些混沌。
方才那么一番揉捏后, 虽稍稍好了一些,但身子仍然是有些累。
不仅仅如此,腹部还有些酸胀, 这种异样是他不曾有过的,只觉浑身都是不适。
正当他昏昏沉沉的快要睡下时,便觉身前的触碰愈发肆意, 后颈处也随之传来极浅的亲吻。
哪里不知这人在做什么, 他皱着眉回过头去,眼含不悦地看着身后作乱的人。
醉须君也在他转头时笑了起来,见他眼中还染着一丝倦意,俨然一副被自己吵着的模样。
可就是这般,他是愈发觉得岁云暮好看了,同时也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
他笑着咬上他的唇,使得他的唇是红润一片, 然后才道:“怎么了?”
“你想要什么?”岁云暮知道这人是在装傻,很是无奈,隐隐还觉得眉心有些疼。
他从不知道, 堂堂道门剑仙还要同他这个先者讨要奖赏, 若是这人想要, 怕是道门那些个老祖都会给他送来,何必与他讨要。
这会儿他也是有些想不明白, 但也并不愿去多
想, 实在是累。
醉须君听出了他话中的无奈,正是如此, 他眼底的笑也是愈发深。
心尖就好似染满了蜜糖般,甜的厉害。
低眸时,他又去吻岁云暮的唇,含着往口中带,后头又往他口中探,缠着他同自己亲昵。
鼻息间的淡香极浓,就像是要将他完全淹没般,使得他有些不愿离开。
扶着他腰的手也随之一点点揽上他的背脊,将他搂着往怀中陷,之后才抚上他的腿。
动作轻柔,惹人心动。
岁云暮没什么力气,所以在他的亲吻下并未推拒,但也没有去迎合,眼眸半阖有些昏沉。
亲吻也渐渐落在他的颈项上,啃咬下还带着些许酥麻,扰的他皱起眉。
他下意识仰头,青丝散落,眉眼间的魅意极深。
约莫片刻后,这吻才一点点落在他的耳畔,轻咬了咬,同时低喃声也随之而来,“微云,给我你的一缕魂,好不好?”说着又去舔他的耳垂,后头还都含入口中。
岁云暮被他闹得是愈发昏沉,不过耳边的那句话还是听到了。
一缕魂?
他缓缓睁开眼,随后又侧眸看向他,轻声道:“什么?”
不知道这人为何要自己的魂,但也知道这人并不会做伤他的事,可仍是不解,怎么突然要他的魂。
醉须君自是看出他的疑惑,也没打算隐瞒,低眸倚在他的耳畔,指尖也顺着挤入他的指缝间,亲昵的与他十指相扣。
将人又搂紧了些,他才出声,“我怕你死了,死在我都不知道的地方,微云好吗?”
他真的怕,真的怕岁云暮有一天会死在连他都不知道的地方。
这么多年以来,儒道佛三门死在鬼道手上的人数不胜数,尸躯寻不到的也是多不胜数。
有些甚至连一点遗物都没有,死的干干净净。
鬼道对岁云暮已是恨之入骨,一旦岁云暮有一丝差错,便是万劫不复。
若是此次岁云暮不是用了傀儡,是不是就真的死了,还被鬼兵带回鬼道去。
也许等他寻到时,岁云暮连块骨头都没了,更别说他的魂。
鬼道定是不会让他的魂留着,会让他魂飞魄散,也许还会将他的魂炼化。
他不敢想,自己不过出去一二个时辰,回来只剩下那一滩血。
他微微起身,看着半倚在自己怀中的人,又伸手将他微乱的发丝捋到耳后,然后道:“好吗?”
一声‘好吗’唤的极浅,里边儿还夹杂着些许小心翼翼,不敢强硬的取他的魂,怕岁云暮会厌烦,也只敢如此的小心。
岁云暮听出了他话中的小心谨慎,微抬眸看向他,看着他眼中倒影着自己的身影,仿佛自己就在他的眼中一般。
看着这,他也知道醉须君昨日为何突然如此,是因为自己假死的事。
他倒也没有太在意,那青面罗刹的实力在鬼道也不过就是个小将领,他杀过的将领多不胜数,那时便没将人放在心上。
假死也只是想去瞧瞧它口中的鬼道少主,毕竟他还是第一回听到,鬼道还有个少主。
但看醉须君如此,他也就没有将这些告知,只应了一声道:“要怎么取?”
取魂他会,但不知道醉须君是拿魂做什么,取法自然也就不一样。
醉须君听着此话也知道他是同意了,笑了起来,后头又去吻他。
这个吻没有太深入,只缠着他浅吻了一会儿,他才出声,“我要你的一滴心头血,做命简。”
“命简?”岁云暮也在他出声时应了一声,这命简他是知道的,若是他死命简也会跟着碎,自然也能用命简探寻到他身处何地。
他微微抬头去看他,同时缠绵又落下来,贴着他的唇浅浅的吻着,有些勾人。
待吻了片刻,醉须君才退离。
岁云暮见此倒也没多言什么,既然想做命简那便做吧,总归来说就是个小玩意,他也没太在意。
于是他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话。
也是同时,亲吻又再次缠了上来,他下意识微仰头,使得亲吻愈发的亲昵。
被紧扣的十指也随着这番缠绵微微收拢,眼眸半阖,最后才闭上。
而此番缠绵持续了许久,醉须君才恋恋不舍的起身,见岁云暮微闭着眼,面上虽带着一丝疲惫,但隐约间还能看出有些动、情了。
正是这番情、意,衬得他是愈发的漂亮,勾人心魂。
他看着格外眷恋地又落了几个吻,而后这吻才落在他的颈项上,轻抚啃咬着。
耳边传来极浅的呢喃声,他听着不由得笑了笑,但也没再闹他只去看他的心口。
衣裳半遮,上头落了数不清的红痕,漂亮的好似开在雪地中的桃花。
这些都是他昨日留下的,就像是要咬上他的心一般,留了许多。
曾以为这个人不会是自己的,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他真的想将人藏在瑶台仙境。
但他知道岁云暮绝不会愿意留在瑶台仙境,而且他也不舍得将人困在这儿,他有他要做的事。
小心的在那些个红痕上轻吻了吻,然后抬手落在他的心口处,小心轻抚了片刻才在上头划出一道血痕。
鲜红的血水随即溢了出来,沾染间连同衣裳也都染上了红晕。
不过因着伤口只是小小一道,溢出来的血倒也不是那么厉害,他低头小心的将其一一吻去,这才去取心头血。
比起寻常血来,这心头血取一滴都是在耗损修为。
岁云暮也随着他的动作皱起眉,面色也有些苍白了。
他下意识收拢手,指骨也同样是泛起了白晕,紧紧与醉须君的手相扣着。
而取了心头血后,那双手又抚上他的额间,直接从其中抽出一道金光来,入定化莲,在醉须君的手中缓缓绽放。
正是如此,他本就有些疲惫的身子,这会儿也是愈发的厉害,浑浑噩噩的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虽说这么抽了一缕魂对他并没有什么损伤,但毕竟是抽魂,再加上又抽了心头血,还是有些虚弱。
他下意识往醉须君怀中靠了些,眼眸半阖,好一会儿后才缓和过来。
抬眸时,见醉须君低眸吻来,他此时没什么力气,只顺从的抬起头。
醉须君知道他不舒服,小心吻了一会儿就没再去吻,然后哄着道:“要不要睡会儿?”
“恩。”岁云暮听着轻应了一声,但随后却又皱起眉,只觉腹部那儿又有些酸胀了。
醉须君自然也看到了,知道取了心头血不好受,他小心的将他往怀中抱。
确定他这么睡着不会难受,他才去看手中的那朵不过掌心大小的金莲,还有浓郁淡香不断涌来。
这香与岁云暮身上的香一样,极好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这是岁云暮的魂体,他看着只觉很是喜欢,甚至还觉得很好看。
又看了一会儿,他才将手中的心头血放入金莲中。
也是在刹那间,金莲幻化成一卷玉色书简,小巧玲珑,只有半掌大小,上头留了几个字,‘十二叶浮世金莲’。
瞧着手中的命简,他下意识用指腹轻轻磨蹭着,感受着命简带给他的生息,那是岁云暮的一缕魂魄。
仿佛在他手中的就是岁云暮一般,使得他这么瞧着就有些不舍得放下了。
直到听到岁云暮因为不适而轻声呢喃,他才收回视线,低眸时见岁云暮眉头皱的极紧。
他将命简摆在边上,然后又将人往怀中抱,轻声道:“可是心口疼?”说着便要去取药。
只是这才有动作,他便注意到衣裳被拉住,知道是岁云暮,只得先回身哄他。
岁云暮也在
此时睁开眼,同样的眉宇皱的极紧,眼中也都是不适。
微微抬头间,他靠在醉须君的胸膛,唇色略微苍白,然后他才道:“你昨日太深了,腹部有些酸胀。”
醉须君听闻也知意思,低眸靠在他的发丝间,轻笑着道:“那我给你揉揉?”说着去掀被子,隔着衣裳帮他揉着。
许是真的有了效,岁云暮眼中的不适也稍稍散了些,同样的困乏也涌了上来。
他微微撇头靠在醉须君的颈窝处,青丝微乱落在他的身前,掩去他的容颜,只隐约还能瞧见。
“可还好?”醉须君这么帮着揉了一会儿低下头,轻声询问着。
只是怀中的人已经睡着,并未应他。
浅淡的呼吸声缓缓而来,原本紧皱的眉头此时也已经松开。
瞧着这,他也没有再去吵,将人往怀中搂了些,同时还将被子重新盖上,至于手上帮着揉捏的动作却也未止。
午后气候炎热,外头桃花飞舞,屋中却是静的厉害,只有轻纱飘动传来的细碎声。
两人相拥,直至入夜。
岁云暮醒来时,外头天已经暗下,屋中静悄悄的。
腹部的不适散去了些,至于醉须君的手还放在上头揉捏,有些舒适。
他轻轻呢喃了一声,随后才抬起头。
见醉须君靠坐在边上,手上还拿着个命简,正细细瞧着。
下意识,他要起身。
醉须君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一直在揉捏帮他舒缓的动作停下,然后低眸看去。
见他醒了,只当是自己的动作重了,小心地揽着他的腰往自己的怀中抱,手下轻揉的动作也放轻了些,道:“才入夜,再睡会儿,我动作轻些。”
“已经好些了。”岁云暮听着此话轻摇了摇头。
正是如此,醉须君也知道这是真的好些了,不过手上动作仍是未停。
他又这么揉捏了一会儿,然后才低眸吻上他的唇,轻轻啃咬了一番。
本已经有些消下去唇,也随着他的这番啃咬又有些肿了,同样也是极好看。
这让他有些爱不释手,亲昵地又吻了几回,他才询问着道:“可要用膳,我让他们做了些你喜欢吃的。”
“恩。”岁云暮听闻到也没推拒,点头应了一声。
正是如此,醉须君才搂着他坐起身。
他先穿了衣裳,然后又帮着岁云暮穿戴。
但因着不用出门,所以也只随意穿了两件。
下床时,他小心的握着岁云暮的脚,纤细白皙,上头还落了数个红痕。
他瞧着是极喜欢,指尖细细轻抚了抚,然后才低眸在脚背上落了个浅吻。
岁云暮坐在床沿边也看到了他的动作,下意识就要收回来。
但醉须君握的紧他也是毫无办法,不知道这人怎么还喜欢这个,昨日被缠着要时,这人也是几回在他脚背上留吻、痕。
他看着自己脚背上的几个吻、痕,就连脚踝上也有,眉宇都不由得微皱起来。
待到穿了鞋袜后,他们才去洗漱。
回来时,桌上已经摆了饭菜。
其实他这会儿也没什么胃口,不过现在都送来了,他也就吃了几口。
“一会儿要不要去外头走走?”醉须君说着将才盛的汤递给他,后头又夹了几筷子菜。
岁云暮没有应声,只喝了几口汤,随后道:“明日吧。”
他这也算是第一回来瑶台仙境,出去走走也不错。
只是这会儿天都黑了,出去走也瞧不见什么。
“好。”醉须君点头应了一声。
等用完膳时夜色正浓,殿外极静。
岁云暮这会儿就坐在药池中,只打算沐浴后就去睡了。
今日睡得有些久,但因着损了滴心头血,所以精神仍是有些差。
坐在药浴中,他就有些浑噩,且浴池边还点了宁神香,愈发的浑噩了。
颈项边还有极浅的亲吻传来,腰间的手也是有些胡乱揉着,时不时还往他身前探。
他皱着眉回过头去,缠着要一起泡药浴也就算了,现在还闹个没完。
这让他有些不大高兴,看着他的眸色也都暗沉下来。
醉须君自是瞧见了,但还是没有一丝收敛,反而笑着去吻他的唇,里边儿也都是眷恋,同时还轻声唤着他。
岁云暮听着也知道这人想做什么,只是他不大喜欢这些,且每一回都很不适。
所以他也没去理会这人的动作,微闭上眼歇息。
又过片刻,才从药浴中出去,回了床上。
岁云暮入了榻后就去脱衣,也是这时身后一暖,醉须君已经贴了上来,时不时还轻蹭着他的面庞。
还以为这人的念头也该消了,毕竟方才在药浴泡的水都凉了。
结果这人竟然还是想,顿时有些无奈。
终于是在片刻后,他出了声,“什么时候能好?”
这话一落,正轻蹭着他脸庞的人却是突然止下,同时又有笑声传来。
他微微侧眸,见醉须君正笑看着自己,那双凤眸中的柔色也是极深。
也是在下一刻,醉须君已经吻了上来,同时搂着他就往床榻上躺。
而这个吻缠着好一会儿才散,他恍惚地看着他。
正是如此,醉须君眼中的笑更深,随后才贴上他的耳畔,笑着道:“可能得要很久。”
岁云暮听闻微皱了皱眉,但也终究是没说什么。
夜色极浓,屋中情、意未散,直至天明。
*
后头几日,岁云暮一直住在瑶台仙境,甚至还有些日夜颠倒。
夜里被拖着行事,白日里睡觉,一连几日这让他一时间都有些分不清时日。
且每回后,他便觉得腹部酸胀,实在是难受。
终于这日夜里行过一回后,他在醉须君又要缠上来前,一脚踢了过去。
奈何身子疲乏,以至于这一脚踢过去时,那是什么都没踢到,反而被醉须君给攥着抱在怀中。
他皱着眉,想要出声,可才启口就被吻上。
最后所有的话全被压了回去,甚至呼吸都有些凌乱。
终于是在片刻后,醉须君才松开他,看着他眼中的不悦,也知道这几日好似是有些频繁了。
他也就没有再去缠他,只笑着轻蹭了蹭他的面庞,然后道:“不闹你,我给你上药。”说着去取药。
岁云暮见状也知道这人是真的不做这些了,才稍稍收了不悦,微垂着眸由着他帮自己上药。
右肩上的伤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只有小小一道伤疤还留着。
醉须君看着小心抹了药,后头又去给他脱衣裳。
身前的伤好抹,到是身后的伤不行。
于是他在身前的伤都抹好后,他便抱着岁云暮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衣裳只半脱着挂在手肘间,随着他的翻身纤细的背脊映入眼帘。
上头白皙的只有几道浅浅的吻、痕,至于伤如今也只留下几条疤,并不明显但还是能瞧出来。
低眸间,小心的帮他上药。
药膏有些凉,因着才有过一回、情、事,岁云暮这身上是有些热,药膏这么涂抹下只觉很是舒适。
他缓缓闭上眼,后头还不由得轻喃一声。
正是他的这声轻喃,醉须君这才止下的念头,这会儿是又有了。
以至于手上抹药的动作都有些凌乱,直往他衣裳间探,后头还去吻他的后颈。
发丝此时就倚在边上,使得他白净的后颈也是格外的清晰,上头连个吻、痕都没有。
而随着他的亲吻,很快就有红痕留下,至于这吻后头又往他的背脊上移,亲昵不已。
但在看到岁云暮昏昏沉沉的模样时,他也就没有再动作。
知道他是真的累,也知道若是再闹,怕是得不高兴。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然后才重新取过药膏帮他上药。
等到都处理完后,他才搂着岁云暮睡下,至于那些个念头也都被他全数压下。
鼻息间的淡香极深,同样的也让他很是舒心,小心轻揉着他的腹部,然后才陪着一块儿睡下。
岁云暮到是不知他这些心思,他这会儿睡得有些沉。
两人相拥而眠,直至天明。
屋外晨光落入屋中,拂散了寝殿内的暗色,更有朵朵花瓣顺着窗户飘落其中。
也是这时,殿外行来一名小童。
小童很快就到了殿前,他并未上前敲门,只微低着头,道:“主人,道门
送了信来。”
此番话落,殿内是寂静一片,许久未传出声音。
他也没有动作,只恭敬地站在原地等着。
床榻上的两人正相依睡着,仿佛是没有听到殿外的声响。
待到片刻后,醉须君才有了动作,不过他仍是没有起身,只揽着岁云暮的腰将人往怀中搂,贴着他的耳畔轻咬着。
许是力道重了,岁云暮皱了皱眉,后头还低喃了一声。
正是如此,醉须君才不再去咬,只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耳畔落了个吻,他才起身穿衣。
岁云暮也在他起身时翻身,眼眸半阖有些昏沉地看了过去,见他坐在床边穿衣,下意识出声,“你要出去吗?”嗓音中还有一丝暗哑,可却格外好听。
醉须君自然是听到了,他回过头去,见岁云暮躺在方才他躺过的位置,衣裳凌乱露出他白皙的身子。
瞧着这,他也没再穿衣而是又坐了回去,搂着他便是一番亲吻。
缠绵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片刻后他才不舍得退离,后头还时不时咬咬他的唇角,然后道:“白江陵递了信过来,这会儿还早,你再睡会儿。”
“恩。”岁云暮听闻也没多问什么,轻应了一声后,又道:“可要等你用午膳?”
这几日来,醉须君总是会给他备饭菜,他虽每回只吃一两口,但这么几日下来也有些习惯了。
此时见他要回道门,下意识便出声询问。
醉须君听着轻笑了笑,随后应了一声‘好’,他才起身出门去。
屋中也随之静了下来,岁云暮也在他离开后翻过身睡下,但因着没了醉须君帮他揉腹部,他只觉很是不舒服。
以至于这么躺了片刻,他才睡下。
醉须君在出门后便从小童手中接过信,上头并未说什么,只让他回一趟道门。
约莫行了片刻,他才入道门,去了议事厅。
厅内有三人,两位主事以及修有容。
看着修有容他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同时又冷眸瞥向白江陵,俨然是不高兴了。
缓步入了屋中,他道:“这么着急唤我过来,是为了何事?”说着又坐到一侧桌边,然后才抬头去看他们。
正是如此,白江陵也回过头来。
不过他这厢还未出声,修有容却是先出了声,只闻他道:“属下见过前辈。”
这一声下,他又抬头去看醉须君,然后道:“微云那一日会设计假死之事实属有因,属下是知情的,他让属下趁机去查衙门,此事并不是微云擅作主张,还望前辈莫要为难他。”话音中还带着一丝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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