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
许轻顾嘿咻嘿咻地除了半天的草,也不知道这梦怎么这么真实,到最后,他腰酸背痛,饥肠辘辘,不过看着被清理掉全部杂草的院子,居然有种诡异的成就感。
正在这时,院子破旧的门被“叩叩”敲了几下。
“去开门。”虞霈道。
许轻顾放下镰刀,打开院子门,门外站着位大婶。
“哎哟,院子的草都割完啦,你们速度可真快。”大婶看了眼他们的成功,赞叹道。
许轻顾不太明白这位是谁,礼貌地冲她笑了下,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寻思你们二人忙着干活,没空做饭,所以特地多煮了一盆鱼汤。”
大婶似乎跟他们挺熟,说话间已经自然而然地走进院子,把手中的篮子摆在院子里的石桌边。
她掀开篮子上盖着的布,从里面端出一碗浓白的鱼汤,还有一盘馒头,两幅碗筷。
虞霈走过来:“多谢阿婶。”
“哎哟,都是邻居,谢什么,忙了一上午也累了,快点趁热吃吧,我等下过来收盘子。”
大婶说着,提着篮子走了。
“她是你的熟人吗?”许轻顾问。
虞霈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在许轻顾又疑心自己问错什么时,虞霈吐出两个字:“邻居。”
“哦......她是你的记忆片段吧,难怪对我的存在一点都不惊讶。”
虞霈:“......”
许轻顾并不知道,虽然这大婶是一段记忆,但由于造梦人修为高超,她与活人无异,甚至可以说,他们现在所在的空间,就是过去真实发生过的某段回溯。
大婶为什么对他的存在不惊讶呢,当然是因为......他本身就是这段记忆的主人。
虞霈深吸一口气,把心底那股滋长的想毁灭一切的戾气压下去。
“吃饭吧。”他在石桌旁坐下来。
许轻顾虽觉得梦里吃饭这个行为有点诡异,不过他现在确实饥肠辘辘,而且那盆鱼塘浓白诱人,汤上飘着一把翠绿的葱花,热气腾腾地只往人鼻尖冒。
光是闻着这诱人的香味,许轻顾已经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在另一条石凳上坐下来,舀了碗鱼汤,喝了一口。
也不知道是南柯梦有感官加成还是别的,这鱼汤浓郁,鲜得连舌头都要吞下去,馒头也蒸得甜软蓬松,许轻顾筑基后就辟谷了,好些时日没沾人间烟火,吃得格外满足。
“怎么不吃鱼肉?”虞霈忽然问。
他记得某人特别爱吃鱼。
许轻顾:“刺太多,小时候被卡过,怕了。”
虞霈皱了下眉,没说什么。
许轻顾一连喝了三碗汤,有点不好意思再盛第四碗了,正要问虞霈怎么不吃,对方忽然将他的碗推过来,碗里装着满满的鱼肉,鱼刺都挑干净了。
“给我的?”许轻顾受宠若惊。
“你不吃我端去喂猫了。”
说着,他真伸手去端碗,许轻顾忙拦下他:“哎,别别,我吃,我吃!”
虞霈轻哼了一声,收回了手。
许轻顾吃着一点鱼刺都没有的鱼肉,内心是有点感动的。
他特别爱吃鱼,又怕被鱼刺卡,小时候不会挑刺,要师姐们帮他挑,但师姐们也多半没什么耐心,挑两块就不想挑了,他也只能过过嘴瘾。
好像从来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满足过。
这梦魇魔,还怪贴心。
许轻顾被吵醒时,嘴里仿佛都还余留着鱼肉的香味,想着等也要弄一条鱼来吃。
不对,外面什么动静?
话说夏章司潜入美人房间后,被美人一个背影迷得七荤八素,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扑上床与美人共赴巫山云雨。
美人不愧是合欢宗的,他们进行到一半时美人醒了,非但没生气,反倒主动缠着他,热情火辣,让夏章司差点溺死在温柔乡里。
若不是外面庄文涛他们一直催,他都不想停下来。
夏章司满足了一次,才恋恋不舍地抱着美人,给庄文涛传密语。
庄文涛立刻去请了负责管宗内弟子纪律的杨长老,告诉他合欢宗来的那个许轻顾勾引他们药宗弟子双修。
杨长老为人正直,最恨宗内小弟子乱来,何况还是两男的,简直有悖伦理不成体统!听了庄文涛的话,立刻带着他们风风火火地闯进许轻顾他们所在的院子。
一行人直接破门而入,杨长老看到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二人时,差点原地昏厥。
“你,你们!你们简直不知羞耻!”
美人被人忽然闯进来的动静吓到了,也不知道是羞耻还是害怕,他紧紧地抱着夏章司,把头埋在他肩窝,不敢见人。
“长老,我错了长老。”
夏章司抱着美人,万万没想到庄文涛他们会惊动长老,他们平时本来就怵这位长老,现在更是吓得屁滚尿流,一把推开怀中的美人。
“是他,是他先勾引我的,庄文涛他们都可以作证。”
“对对,”庄文涛立刻附和,“我们几个都被他搭讪过,不过我们心志坚定,没被他得逞。”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附和。
美人被推开后,瑟瑟发抖地缩在床角,垂着头,墨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一句不敢辩,似乎已经默认了这罪名。
杨长老当然也知道合欢宗的人都是什么名声什么德性,听到他还勾引了这么多派内弟子,当即气得脸都绿了,立刻给宗主行素仙尊传了密语,让他过来。
行素仙尊与舞翩迁听说这事,赶来得很快,也不知道是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通知了灵素长老,与他们先后脚到。
灵素长老看到床上不堪的一幕,也气得柳眉倒竖。
“舞翩迁,这就是你们说的看不上我座下弟子,那这是什么,啊?你给我说说这是什么!”
舞翩迁也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不断地摇头:“不可能,轻顾他不是这种人,行素,我,我......”
行素仙尊摆手打断她,道:“先出去,让他们穿好衣服再说。”
灵素长老看到行素仙尊对舞翩迁这态度,心里别提多爽了。
这舞翩迁伪装良家妇女那么多年,估计也没想到会毁在自己合欢宗同门的手上。
他们一行人退到院子,灵素长老阴阳怪气道:“前几天还信誓旦旦跟我说有元婴期道侣看不上旁的,这才几天就耐不住寂寞了,可见狗改不掉吃屎人移不了本性。”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行素仙尊皱起眉,正要喝止她胡说八道,旁边一间房的房门忽然打开。
一个还带着倦意的声音道:“好吵啊。”
众人一惊,抬眼望去,就见许轻顾披着一件外套,打着呵欠从房里出来,他似乎被那么多落他身上的目光吓了一跳,呵欠打到一半生生憋了回去:“怎,怎么了?”
舞翩迁一喜:“轻顾!”
其他人却变了脸色,杨长老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这里有个许公子,那里面那个是谁?”
他的话才落音,他们刚出来那个房间发出一声惨叫,是夏章司的。
众人顾不得许多,迅速折回房间,便见夏章司已经从床上跌到了地上,而那“许轻顾”上身是人,下身却是一截蛇尾,蛇尾缠着夏章司。
美人一改刚刚害怕的样子,揪着夏章司的耳朵:“负心的男人,睡了我还想跑,嗯?”
夏章司早吓得翻白眼了,众人见这一幕也是又惊又俱,杨长老指着蛇尾人身的人:“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药宗?”
“这得问你们这位弟子咯,”蛇美人的蛇尾轻搔快要晕厥过去的夏章司鼻尖,“我是被他淫念吸引来的。”
其他人没明白这话何意,行素仙尊却皱眉道:“蛇秽。”
蛇美人“嗯哼”了一声。
其他人一听蛇秽二字,也懂了,看向夏章司的眼中带上了厌弃。
传言蛇秽是伴随着人的污秽之心而长的一种魔物,人一旦起了淫念,就有可能吸引来这种污秽之物,它会化作美人,或者起淫念那人心想之人,与那人共赴巫山,直至把人吸干。
不过这种东西一般出现在比较荒唐混乱的地方,他们这种仙门,清修净地,几乎不可能招来这种东西,传出去也会损害门派名声。
“不可能,怎么会是蛇秽,”夏章司拼命摇头,“我睡的明明是许轻顾。”
还在一头雾水的许轻顾:“啊?我一直在睡觉啊。”
“不可能,不可能,庄师弟,庄师弟你快替我作证。”
庄文涛也没料到事情会向着这个方向发展,但他刚刚已经替夏章司做了伪证,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再改口也没用了。
他一咬牙,道:“许轻顾白天确实勾引了我们几个,暗示想与我们双修,我们都坚守本心没理他,肯定是他勾起了夏师兄的邪念,才会招来蛇秽!”
“对,没错,”夏章司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就是许轻顾他勾引我,我才起邪念的。”
许轻顾虽然完全不知道一觉醒来,为什么会凭空扣下这么大一口黑锅来,不过从他们的三言两语,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面对这一群人的含血喷人,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语言与刻薄起来。
“我就算想勾引,也要勾引修为比我高的,你们几个修为跟我半斤八两,我勾引你们有什么用,做慈善?你们这长相也不值得我做慈善啊。”
庄文涛:“......”
庄文涛脸一阵红一阵白,灵素长老冷笑道:“那可不一定,你道侣重伤没办法双修,耐不住寂寞勾引我这几个弟子,也是情有可原,我这几个弟子虽长相一般,但年富力壮,哪个不比你那病秧子道侣强。”
“比我强,你确定?”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众人纷纷回头,就见一个黑衣白发的男人逆着月光冷冷伫立在门口。
他像个天生的王者,给人的压迫感极强,在场年轻些的弟子都被他震慑得抬不起头来。
跟他一对比......不,不用比,庄文涛几个根本没资格与他比。
许轻顾没想到裴昱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醒来,也是一愣。
裴昱冷着脸走到他面前,强势地把他挡在身后,垂眼看着庄文涛几个,道:“本尊与道侣夜夜笙歌不曾停歇,你再说一遍,是谁耐不住寂寞勾引你们几个?”
许轻顾:???
谁他娘与你夜夜笙歌不曾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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