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婷婷作为班长,就跟她爸作为村里的大队长一样,大事小事都会管。她天生就有极强的责任心和正义感。
池小翠还是挺庆幸的,班级里有个好班长,就跟班级里有个好的班主任一样重要,整个班级的风气和氛围都会不一样。
元婷婷提醒说:“岑健同学,把门关上,雨都飘到同学桌上了。”
岑健嘴里嘟囔了几句,把门猛地一推,门发出巨大的响声,一下子关上了。
大家都被关门的巨响吓得一震,原先没注意到门口的人也皱着眉看过来。
岑柏默默拿起被雨丝浸湿的书,他低着头,慢条斯理地翻开几页,雨水已经洇湿书页,留下一片片凹陷下去的水迹。
岑健注意到这一幕,僵了一下,元婷婷也看到了岑柏湿了的书,跟岑健说:“你弄湿了岑柏的书,别干站着,给他找东西擦一擦呀。”
岑健迟疑着走到岑柏桌前,岑柏好整以暇地坐在座位上把摊开的书递给他,还冲他笑了笑,岑健接书的手一抖,被水浸湿的纸页本就脆弱,不过轻轻用力,就悄然破裂了。
池小翠很难不认为岑柏是故意的。
自从发现岑柏是黑化的之后,她就发现他很多看似平常的行为之下满是恶趣味。
比如,早上有同学昨天玩疯了一大早来教室抄作业,他早早看到老师往教室来了,却在老师快要进门前才出声提醒,以看同学手忙脚乱的样子和老师怀疑对方的眼神为乐。
又比如,他发现隔壁课桌边缘放了半瓶墨水,他就会时不时看一眼,直到墨水瓶被碰倒,掉落在地摔得粉碎,才会满意地收回目光。
还比如,两个原本是好朋友的男同学发生争吵,他作为见证人,明明看到事情经过,却在一旁火上浇油,看着两个人吵得天翻地覆,等他看够了,最后才说出事实。
就连她自己有时候开小差被老师抓住,她也怀疑岑柏早就发现老师在关注她,却只在她被点名后一脸懵逼时,才隐晦提醒。
这时,元婷婷看到岑健笨手笨脚弄破纸的动作,眉一皱,生气地对岑健说:“你动作小心点呀,把他的书弄湿了还不算,还直接给撕破了。”
她干脆走过来,身体力行地教岑健怎么仔细擦干书页上的水分,而不伤害书页本身。
岑健小心翼翼地拎着书页的一角,池小翠莫名从岑健那张凶悍的脸上看出了委屈。
室内光线暗沉,她用余光望着岑柏平静的脸,窗户透进来的微光打在他挺翘的鼻梁上,给他的侧面蒙上了一层阴影。
没有看错的话,池小翠从岑柏沉静的黑瞳中看出了一丝一闪即逝的愉悦。
在自己被他的表象欺骗认为他无害之时,那天一时冲动将他带回家吃饭之时,昨晚出声拆台要给她们添麻烦时,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愉悦地看着呢?他眼看着自己傻乎乎上当的样子,是不是也以此为乐呢?
池小翠这几天积累的对岑柏的怨气瞬间被他的笑意点燃引爆。
别人的热闹这么好看,轮到他自己的时候,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这样愉快?
池小翠突然叫岑柏:“同桌,我爸妈让我给你带了点牛肉粒。”
自从上次池家那顿饭后,池小翠的爸妈经常让她在学校关照岑柏这个故人之子,还会借她之手,送他些吃的用的。
池小翠食物类的签到奖励,大致上占了所有签到奖励的三分之一,随着时间的积累,池家三口人的消耗早就赶不上签到获得食物的速度,谢竹青因此做了很多像卤牛肉、牛肉干、腊肠、猪肉脯、炸小黄鱼这样的肉类零嘴速食,方便一家三个人随时补充体力。池小翠随手给出,并不心疼。
然而池小翠投喂的时候,岑柏并不总是接受。
纯粹是因为在这个时代,能吃饱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经常吃别人的东西会被认为是占大便宜。
岑柏转过头,池小翠盯着正要拒绝的他,灵光一闪,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多吃肉对身体好,成长期不能吸收足够的营养,以后会长不高的。”
幼年期男孩大都比女孩发育慢,因此岑柏此时比池小翠矮上半个头。他闻言一顿,仿佛被点住了死穴。他爸身高一米九,而他前世因为营养不良只长到了179.5,差的半公分被他算到了岑家的账上,在他起势后,没有谁再敢当他的面提起这事。
不经意提到这点而被扣奖金的岑柏前世助理表示,他最有发言权。
岑柏最终没有拒绝,在池小翠的注视下,腮帮子一动一动地嚼着韧性十足辛辣可口的牛肉粒。
然而,岑柏感觉,自己的不拒绝好像给了池小翠一些错觉。
她在和女孩子们玩丢手绢、跳大绳的时候,也会叫上总是在一边默默看着的岑柏一起玩。
倘若岑柏拒绝,她就会长篇大论地从科学角度告诉他运动对于生长的作用。
岑柏察觉到了池小翠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变化,眼神一动,继续拒绝:“那是你们女孩子玩的游戏,我就算要运动也会和男生一起玩。”
池小翠指指操场:“可是男孩子打乒乓、踢皮球,不会要你一起啊。”
她虽然没明说,但岑柏也知道,他现在确实不适合玩这些。他没超出乒乓台太多,根本玩不了。踢皮球以他现在的体格,也容易被大孩子一撞就倒。
岑柏说:“我可以和同年级的男生一起玩。”
池小翠带着奇异的笑意问他:“跟他们一起去跨马、斗鸡,还是捡石子?”
所谓的跨马,就是一个人弯下腰,其他人依次从他身上跨跳过去。以岑柏作为大反派的的心高气傲,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斗鸡,则是大家都单腿站立,将另一条腿抬在腰侧,用曲起的膝盖弯去撞人。岑柏的小身板,一看也不可能撞得过别人。
捡石子,则是直接从地上捡些大小大致相同的石子,撒落在地上,手上抛起一枚的同时,用同一手掌去抓更多的石子。玩过这个的学生,经常满手都是地上的灰尘。岑柏平时还挺爱干净,怎么也不可能玩这个。
当然,岑柏要是愿意玩这些的话,这段经历肯定会变成他的黑历史,池小翠也乐得看他的热闹。
岑柏沉默下来,没有去玩上述的这些游戏。
她竟然还觉得有点可惜。
接下来,他没有再出声拒绝,只是默默盯着池小翠看了半晌,池小翠早就不怕他了,接下来的几天体育课和活动课中,带着他玩遍各种女孩子扎堆的游戏。
然而,岑柏玩很多游戏,都仿佛开了挂。
丢手绢时,岑柏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任是动作放得再轻,他都能轻易察觉到背后被人放了手绢,总是用最快的速度和最短的路线抓到对方。几次玩下来,没人再费力不讨好地丢手绢到他身后,他就一直在原地呆到了活动课下课。
捉迷藏时,他一躲起来,就仿佛真的从操场的一角隐身了,谁都找不到他在哪里。大家不服气,让他当鬼来找人,等他数秒结束后,仿佛开了全景地图,一个接一个地把躲藏起来的人全部找到。两把后,没人愿意继续跟他玩捉迷藏了。
翻花绳时,只要是他见过的样式,第二次一定就能原样破解,仿佛开了录屏一般,再复杂的绳结也难不倒他。
池小翠是真的服气了。不愧是未来功成名就的大反派,天赋技能先天满级,和普通人天生不在一个层次。
只有玩跳房子、跳大绳这类纯运动的游戏,岑柏不能开挂。只能跟着大家一起跳,动作格外笨拙,摇摇晃晃,偶尔甚至会摔倒。
或许是因为在前面的游戏中被岑柏打击了自信心,后来大家都不玩他擅长的游戏了,玩了好几天的跳房子和跳大绳。
池小翠也看了不少岑柏的热闹,感受到了恶趣味的快乐。
直到,这天下午的活动课,大家一听到这两个游戏都提不起劲头来。
池小翠眼珠一转,提议道:“我们来玩过家家吧。我当爸爸!”
“我要当妈妈!”元婷婷第一个响应她。
元婷婷的同桌黄莉看了眼唇红齿白的岑柏一眼,说:“我要当新郎。”
池小兰怯生生地说:“我当孩子。”
轮到岑柏,他只剩新娘一个选择了。
他面无表情。
而池小翠在心里偷笑,自己马上要扮演反派的爸爸,想想就刺激。
实在忍不住,她扭过头去笑到肩膀抖动。
岑柏通过这几天的观察,知道了池小翠反常是为了报复他之前的拆台。池小翠现在的偷笑,更是帮他确定了想法。
他在心中的账本上加减几笔,淡淡扫了一眼池小翠,起身走了。
岑柏一走,大家都失望起来。黄莉更是唉声叹气:“漂亮新娘跑了。”
池小翠忍不住哈哈大笑,其他几个人虽然莫名其妙,但也被感染得笑了起来。
又过了几天,池华兵总算养好了伤,在家里打滚耍赖了好久,才不得不在池东盛的巴掌威胁下回学校上学。
因此,放学时,他习以为常地又把斜挎书包甩给池小兰。
池小兰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接住,任凭池华兵的包掉在了地上,沾满了灰尘。
池华兵气得不行,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占理,教室里没人会帮他。
他忍气吞声地自己捡起包,胡乱拍了两下,走出校门时,只远远看到池小兰跟着元婷婷一拨人一起走着。
池华兵心里恨恨地发誓,回去一定要跟妈妈和奶奶说,好好罚一罚池小兰。
在气愤中,完全忘记了上次被抢钱被打的事情,结果又在同一个地方被同样的人堵住了。
池华兵自从上次被抢之后,家里人就再也不给他零花钱了,免得他因为这个再被抢一次。
然而,他没想到自己说了没钱之后,还是收获了一顿好打。
两个高大的学生把他全身口袋搜了一通之后,发现他确实没钱。
高瘦的那个警告他说:“我们可是等了你好几天了,结果都是白费,你明天要是不带钱,别怪我们见你一次打你一顿。”
更壮实的那个同时伸了伸拳头,池华兵知道那拳头落在身上有多痛,哭着点头。
突然,他看到远处正向这边走过来的池小翠,指着她说:“她爸会做家具和文具盒,可赚钱了,你们去抢她的,她身上肯定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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