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听说于榭和孙淼要来, 盛谦知特意请了几天假。

    沈棻虽然不认识他们,但见盛谦知很看重的样子,便也在家准备了两天。

    家里的房间要收拾出来一间, 让给他们住,这样一来,俩儿子就必须和沈棻一起睡了。一家五口挤在一个房间, 盛淮先和盛淮欣高兴得直接在床上蹦。

    沈棻计划着该买些什么,“他们喜欢吃什么菜?我先去存一些, 好给他们做。”

    盛谦知自然而然地弯腰去看,衣服擦着沈棻的鼻尖过去。

    盛谦知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 衣服上总有淡淡皂角的味道,沈棻向后躲了一下,接着笑起来。盛谦知的手搭在沈棻肩上,另一只手将本子和笔取过来,“不用你操心,我会看着准备,你忙自己的事就好。过两天学校不是要考试吗, 准备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沈棻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做的笔记果然都是重点。”

    自打俩人复婚,盛谦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帮沈棻整笔记,每一科都要整理。

    盛谦知做的笔记, 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而且最神奇的是,他似乎很明白沈棻是哪里不懂, 每次都会在此处标记上一句话, 沈棻看过之后, 立刻就明白了。

    学得多了,融会贯通,现在沈棻几乎能独立思考所有问题。

    实在不会了,她才去问问盛谦知。

    这就是和学霸结婚的好处吗!难怪后世的人都很喜欢学霸!

    就这么一颗脑子,就算对他没感情,娶回家用用脑子也不亏啊。

    “都复习好了,”沈棻乖乖道,“按照你定的计划,每天都挺轻松的。”

    “那是你聪明,”盛谦知笑了一下,“我每天都在给你多加内容,你没发现吗?是你学得太快了。”

    沈棻听后,沾沾自喜,“这么说我还挺有前途的,以后说不定能研究出点儿事业来。”

    盛谦知问:“想学什么?”

    “农业,”沈棻说,“小时候总是饿肚子,想去研究研究,什么样的种子能种出更多粮食,怎么样嫁接,能提高产量。”

    谈及这些,沈棻好像真的回到了小时候,对读书无比渴望的时候。

    真没想到,她还有可以试着实现梦想的一天。

    盛谦知沉默两秒钟,自嘲道:“我小时候倒是有机会学习,只是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学习,虽然学了许多东西,可直到这两年,才知道学了这些东西后有什么用。比起你来,我可差得远了。”

    沈棻想到盛淮先和盛淮荫的悲惨经历。

    她心疼地拍拍盛谦知的肩,“我们可以一起学习嘛,我觉得你物理特别好,好好深造,说不定还能为国家做做贡献。”

    盛谦知扬眉看着她。

    在部队这些年,他忙于部队的事,除了将手头的事做好,他似乎没什么理想。

    确切的说,他是一直没有理想,就连去部队,绝大部分原因也是想躲避唐雪梅。

    就这样混日子混下去,这辈子基本上就算是白过了。

    “好,”盛谦知柔声道,“我们一起努力。”

    *

    考虑到孩子带得多了,不太好管,这次孙淼和于榭只带了女儿于星出来见世面。相比较起来,邹市要更加繁华一些,于星一下火车便蹦蹦跳跳,哪儿都想逛逛。

    孙淼把行李丢给于榭,跟在女儿身后跑。

    于榭:“……”

    这娘们出门的时候非要拿四个大包,非说要给小盛带东西,还说自己能拿着,结果这一路都是他拿!

    说话根本不算数!

    于榭在后面吭哧吭哧的走,于星已经跑到街边商店门口了,“妈!妈!我肚子饿了,给我买点吃的吧!”于星指着一家店说,“这里有卖点心的,看着好好看,我想吃!”

    孙淼瞥了一眼店铺,装修得的确挺好看,这风格她从来没见过,看着就挺贵。

    不过既然带着孩子出来玩儿,就是要玩好,孙淼拍拍钱包,让于星去挑了。

    进了店才发现,点心只是普通价格,而且还有很多别的地方没有的样式,还有一种叫奶茶的东西,孙淼越逛越开心,给于星买了一大兜点心,当给她买了奶茶。

    于榭赶了好半天才赶过来,“你们慢点!别走远了,还没找到小盛呢!”

    孙淼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

    她塞给于榭一块点心,边吃边说道:“之前小盛好像说过,他老婆也喜欢做点心,不知道做的有没有这个好吃。这个味道特别好,你快多吃点,回家了我可不给你买。”

    于榭气哼哼道:“我不爱吃这些。”

    他放下行李,随手把点心塞进嘴里。

    于榭:“……,再给我两个。”

    “瞅你那德行,”孙淼翻了个白眼,把袋子递给于榭,“你说啊,这真要见着小沈了,我还真有点儿激动,她长得咋样,是丑是美?人好不好相处?”

    部队里都说,这沈棻就是个长得不咋样的乡下人,没见识没文化,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过有一点孙淼很肯定,盛谦知这么喜欢,沈棻一定是个人品好的人,只要人品好,其他都不是问题。

    长相和学历又不能当饭吃,有小盛赚钱就够了嘛!

    “我听说以前小沈在盛家,家里所有的活儿都是她做的,一大家子人都要她照顾。这回见了她,我可得好好劝劝她,千万不能重蹈以前的覆辙!凭啥要她一个人干那么多活,男人都是死的?”

    虽然还没见到沈棻,但孙淼下意识把沈棻想成柔弱的小辈,生怕她又被唐雪梅欺负。

    于榭连连点头,“是是是,男人都是死的。”

    孙淼气道:“你能不能别总敷衍我,你也是死的?”

    “是是是,我是……哦不,我是活的。不对啊,我在家不天天干活、带孩子吗?”于榭的腰杆直起来了,“我和那些男人可不一样。”

    孙淼翻了个大白眼送给于榭。

    “你就说林威这老伙计吧,在部队里是一把好手,回到家可是一点儿水都不沾的,你看他干过啥活?”于榭哼唧道,“嫁给我你就高兴去吧。”

    “是啊,人家不但不用干活,还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老婆,你也娶一个呗?”

    “娶娶娶……哎不是,你别给我挖坑!这小盛,怎么还不来,一会儿我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

    *

    盛谦知得知于榭和孙淼乘坐的车次后,准时来到车站接这一家三口。只不过这会儿没有手机,联络不太方便,盛谦知的位置刚好看不到他们。

    找了十多分钟,盛谦知才接到几人,边寒暄边往家里走。

    进家门时,沈棻正在炒菜。

    盛谦知招呼着于榭和孙淼坐下,便赶去厨房,“不是说了我回来再炒就行?你出去等着吧,我来。”

    “啧啧,”孙淼低声道,“看看人家小盛,多疼老婆,你多学学。”

    于榭没吭声。

    孙淼用胳膊捅了他一下,“咋不回答我?”

    于榭说:“我在思考你有没有挖坑。”

    孙淼:“……”

    孙淼还想再教育教育于榭,放下围裙的沈棻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衫,下身是一条浅色碎花裙,衬衫的领子上还绣着浅黄色的小花,打眼一看简约大方,仔细看去又觉得精致。孙淼无意间瞟过来,竟是一愣,有点儿没回过神来。

    这姑娘……长得挺好看的啊!还很会打扮!

    孙淼惊喜道:“你就是小沈?长得真俊啊!那帮傻子是怎么瞎传的!”

    沈棻笑着应道:“孙淼姐吧?总听谦知提起你们,总算见到了,谦知以前多亏有你们照顾。”

    不仅长得好,说话还很有礼貌,孙淼对沈棻的好感直线飙升。

    回部队后她非得好好宣传宣传不可!把有关沈棻那些莫名其妙的谣言都破掉!

    孙淼对沈棻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小沈,你现在做啥呢?你这衣服是哪里买的,绣的花儿可真好看,哎,你这房子是刚买的吗?看着好不一样啊,像个小洋房,这是咋弄的,我们能不能也弄一个?”

    于榭无语道:“你能不能挨个问,人家小沈又不会跑。”

    “稀奇嘛!”

    打从进了家门起,孙淼就看啥都稀奇。

    盛谦知是个生活很随意的人,基本上是有吃有喝饿不死就行,这些东西肯定不是他弄的。不是盛谦知,那就只能是沈棻弄的了,孙淼见都没见过。

    这哪里像是没见识没文化的乡下人啊?!

    果然部队里传的都是瞎话!

    第82章

    沈棻带着孙淼在家里转了转, 孙淼夸张地借了笔和纸,把一切新奇的玩意都记了下来,回家之后就要于榭去弄, 弄不好就揍他。

    “唉,这次过来真是长见识了,小沈, 你是从国外回来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乡下来的姑娘嘛。

    沈棻笑笑,道:“比起国外, 我还是更喜欢我们的传统文化,这些东西其实都很普通, 以后的社会大概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吧。”

    孙淼完全想象不到自己能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

    沈棻道:“不仅如此呢,以后不管是购物还是通信,也会更方便,咱们国家会慢慢的发展的嘛,不会比国外差。”

    孙淼更无法想象了。

    可也不知道为啥,沈棻说话慢条斯理的,孙淼觉得她说得就是很对。

    孙淼赞叹地看着沈棻, 说:“真不知道部队里那么人怎么会把你传成那样,你这见识, 可比我家老于强多了。”

    两人转了转家里,再回到客厅,盛淮先正躲在沙发后, 偷偷看于星。

    沈棻蹲在盛淮先身边, 好奇道:“你怎看什么?”

    盛淮先红着脸,“这个小姐姐长得好可爱哦。”

    沈棻:“?, 你不是喜欢你们班的小花吗?”

    盛淮先笃定道:“小花没她可爱!”

    沈棻:“噗。”

    小小年纪, 就有渣男的潜质了, 不愧是她的好儿子。

    “可你看哥哥,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沈棻看向盛淮荫,“多淡定,你得跟哥哥好好学学,不能变心这么快。”

    盛淮先“嘁”了一声,“他是怕周甜念叨他!周甜天天围着他转,在学校里,我都捞不着和他说话。”

    “哦?这么夸张?”

    “对啊!”盛淮先逮住机会,向亲妈抱怨起来,“有的时候我和周甜一起去问他问题,他告诉周甜,不告诉我!有零食没吃完,他也给周甜不给我!妈!他是我亲哥吗?!”

    大菜是提前做的,盛谦知简单炒了几个菜,端着走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他想了想,问:“周甜是周天成的女儿?”

    “对啊!爸!你好好管管哥哥!”

    盛谦知忍着笑,“为什么要管,这不是挺好的,我小的时候,要是真有人一直缠着我和我说话,我会很高兴。”

    这回就连沈棻都很惊奇,“为什么?”

    “我妈不让我和女生说话,男生嫌我话少,也不和我玩,不过如果是他们主动和我说话,我妈应该怪不着我了吧?”盛谦知说,“所以小时候我特别希望有人能在课间来找我。”

    沈棻大约明白了,她笑眯眯站起来,凑到盛谦知跟前,说:“所以其实我主动追你的时候,你是很开心的吧?”

    盛淮先眨巴着大眼睛,惊呆了,“啥,妈妈主动追求爸爸?”

    看爸爸天天跟在妈妈身后的样子,他以为一直是爸爸主动呢!

    还非常受鼓舞,跟爸爸学习,觉得哪个小姑娘好看就主动出击!

    被老婆孩子这么盯着,盛谦知脸一红,避开两人的目光,不回答了。

    沈棻无奈道:“是啊,当初看他一声不吭的,我还以为他不乐意呢。”

    盛淮先更受鼓舞了。

    连妈妈都这么主动,他一定要更主动才行!!

    正说着话,盛淮荫放下课外书走过来,“妈妈,过两天上学,我想带些点心去,可以吗?”

    “怎么了,”沈棻问,“白天会饿吗?”

    盛淮先冷哼道:“才不是,是今天周甜说想吃了。”

    盛淮荫脸一红,看起来和刚才的盛谦知一模一样,扭捏道:“……我是想自己吃。”

    沈棻忍住笑,点头,“行,我给你准备。”

    有时候沈棻都觉得戚缈,明明盛淮荫不是盛谦知亲生的,但这俩人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尤其是性格,都有一股别扭劲。不过盛淮荫比较幸运,这一年多,他开朗了很多,愿意主动和别人说话,也愿意和小朋友们出去玩了。

    最重要的是,他还很喜欢学习,成绩依旧很好,从不用沈棻操心。

    盛淮荫过得快乐,沈棻已经满足,他学习又好,就是锦上添花了。

    孙淼听到沈棻和盛淮荫的对话,说道:“正好,我们买了一些点心,特别好吃,让孩子拿走吧。不来邹市我都不知道,原来点心还能做成这样,跟以前宫里吃的糕点似的,也太好吃了。”

    孙淼递过来一个袋子。

    沈棻一看,好像是自家卖的。

    盛淮先傻乎乎道:“这不就是我妈做的点心吗?阿姨,你咋还买,直接去店里拿不就好了。”

    这话说得孙淼几人一怔,她拿过袋子仔细看了几眼,发现袋子上还有“小沈”两个字,之前她看店的面积挺大,装修得也很好,似乎还在邹市开了好几家,就没多想,难不成……

    “小沈,这是你开的店?”孙淼受到了惊吓,“这,这一天得赚多少钱?!”

    她们去买点心的时候,店里有好多客人,每个人都买了一大堆。走的时候,还不断有客人进去,有几个人也是去邹市玩的,专门跑过去买点心。

    店里的生意太火爆,孙淼根本就没想过,这店居然是自己认识的人开的。

    她认识的那些人哪有这本事!

    孙淼越想越激动,“你也太厉害了吧!这种事我想都不敢想呦!”

    沈棻笑道:“就是做点儿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这点心的钱我可不能收,一会儿去店里再挑一些吧。”

    于星两眼直放光。

    她从小的梦想,就是家里是开小卖铺的,她可以随便拿零食!这个阿姨也太厉害了吧!可以随便吃点心耶!她都有点羡慕阿姨的孩子们了!

    和沈棻的这次见面,真是让孙淼又惊又喜。

    她从没想过沈棻会是一个不好的人,但也却是没料到沈棻如此优秀。

    和小盛比起来,根本一点儿都不差劲嘛!

    部队里那些人,天天心疼盛团长,他们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哦,还有夏挽柔,长了一张蛮好看的脸,看着挺不错的,以前老崔还为盛谦知惋惜,可实际上呢,这小夏不也就是找个男人做靠山吗?

    说他们真是为了感情结婚的,谁信啊?

    沈棻现在有事业有长相有头脑,有乖巧的孩子,还有个事事都随她的丈夫,简直不要太幸福了。

    以后防住她那婆婆卷土重来就更好了!

    孙淼连连感叹。

    接下来几天,沈棻负责带着孙淼和孩子们去逛街,于榭则经常跟着盛谦知去部队。孙淼为人豪爽,和沈棻相处得很好,就像她的大姐姐,沈棻都有些舍不得让她走了。

    凡是邹市好玩的地方,沈棻都带着他们去了,还领他们见了她一直找的裁缝,每个人都做了一套新衣服。

    下午累了些,沈棻下意识想找一个咖啡店喝些咖啡,找了半晌才想起来,现在的邹市咖啡店还不多。

    街边上最多的是饭店,但这个时间没几家开门的,而且她们只是有一点儿饿,也吃不下去一顿正餐。

    后世的快餐店几乎都没有,想找个能休息,还能喝点东西的地方很难。

    沈棻看着街边形形色色的商店,心思活络起来。

    孙淼擦去额头的汗,问道:“怎么不继续走了?”

    “之前一直想着如何继续发展点心店,现在有些想法了。”

    孙淼吃惊道:“你已经开了三家店了,还要再开呀?天老爷,我咋觉得我认识到大人物了?”

    沈棻失笑,“只是手头正好有些闲钱罢了。”

    “阿姨,你想开个什么店呀?”于星笑眯眯道,“只要是阿姨开的店,我都喜欢!”

    她实在太喜欢沈棻了,沈棻不仅会做好吃的点心、懂得很多知识,还会带她去做好看的衣服!今天新做的裙子,她能和小姐妹们炫耀半年!

    孙淼比小姑娘要实际得多,“你想再开一家点心店?”

    “不是,是想开一家可以吃下午茶的店,做一些西式甜点、咖啡、奶茶之类的,以后逛街逛累了,就能有个坐着的地方了。”

    把后来火的千层蛋糕、雪媚娘、慕斯蛋糕都好好研究研究,还有各类饮品,若不局限于奶茶,那能做的可就太多了,沈棻觉得自己又找到新的事情可做了!

    不过这样的店不见得受欢迎,沈棻还要想一些方法留住客人。

    想到将来又有事可做,沈棻便动力十足!

    几人实在没地方休息,就去沈棻店里喝了杯奶茶,沈棻又给于星挑了一些刚出炉的点心。回家之前顺路去了一趟菜市场,孙淼说是想展示一下厨艺,其实是怕沈棻照顾这么多人太累,所以坚持要她来做饭。

    开开心心的到家后,沈棻却发现盛谦知和于榭已经回来了。

    往常盛谦知不该回来这么早的。

    “老于,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又让小盛请假了?”

    “怎么可能!”于榭怒气冲冲,“这帮人简直就是混蛋!”

    孙淼和沈棻面面相觑。

    盛谦知的状态倒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看到沈棻后先朝她笑了一下,接着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菜,“正好,今晚我来做饭。”

    “到底出什么事了?”沈棻低声问道,“于大哥看起来很生气。”

    盛谦知不太在意,“部队里的一点小事。”

    “什么小事,是他太恶心!”于榭打发孩子们回屋去玩后,才气愤道,“小盛这几天帮我们部队干了点儿活,结果那边挑三拣四,今天还有这边的领导找小盛谈话,什么说他经常回家、什么工作态度不认真,哦还有,还提到了他妈的身份问题,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提这一茬?!我打电话回去问过了,那边的事,都是林威那老家伙搞的!气死我了!”

    第83章

    这段时间盛谦知总被针对, 他自己没放在心上,但于榭看出来了。盛谦知属于自身有才华,又不屑阿谀奉承的人, 被人针对,虽说日后可能升职不易,但也绝不会因此被挤掉。盛谦知不想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根本无所谓有没有人针对他,但于榭可不一样。

    在家对老婆脾气好, 在外还能对阿猫阿狗也客气?

    更何况盛谦知算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欺负盛谦知不就等于欺负他吗?

    于榭的父亲、爷爷、兄弟都是正经上过战场的, 可没人教他遇见事要当缩头乌龟。

    “我现在就给林威打电话,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他家里挺有背景的,直接去找他合适吗?”孙淼担忧道,“万一他更过分了怎么办?”

    沈棻好奇道:“林威是谁?”

    “是……”当着沈棻的面,孙淼怕说错话,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倒是盛谦知,自然而然道:“夏挽柔的丈夫。”

    “哦, 想起来了,”沈棻淡淡道, “是比她大十多岁的那个?听说她结婚后,还把父亲接过去了。”

    孙淼看得一愣一愣。

    这夫妻俩啥情况?当时因为夏挽柔,闹得都离婚了, 现在一个比一个淡定?

    “看来是夏挽柔的意思, ”沈棻简单思索过后,说道, “林威是替她出头。”

    当初夏挽柔刚结婚时, 沈棻就提醒过盛谦知, 没想到她能忍到现在才搞小动作。照这个时间点看,应该是夏挽柔得知沈棻和盛谦知复婚了,心里不爽,所以玩起这一套来。

    “她怎么这么恶毒!小盛又没对她做什么,干嘛要搞这一套?”孙淼愤愤道,“难怪我一直看她不爽!”

    沈棻看向盛谦知,问:“你确定和她没有过任何感情上的问题?”

    盛谦知无奈道:“我和她说过的话,加起来都能数得过来。”

    “你们俩的谣言,应该是她传出去的,从高中就开始了,一直持续到现在。她性格有些偏执,应该不仅仅是因为喜欢你才这么做,你知不知道她高中时有没有什么关系好的同学?”

    孙淼好奇道:“找同学做什么?”

    “林威会这么做,肯定是以为盛谦知和夏挽柔有过什么,或者认为盛谦知欺负过夏挽柔,林威性格如何?”

    于榭回忆道:“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在工作上,他还真没得说。平时挺好说话,还算好相处。”

    “和夏挽柔相处得怎么样呢?”

    “这就不知道了,应该不错吧,他们结婚以后夏挽柔主内,林威主外,应该挺和谐的。”

    主内主外……

    沈棻问:“他对女性的态度怎么样?”

    “啥?”

    “平时工作,会多给女同志布置任务吗?”

    “哦,”于榭摆摆手,“完全不会,这方面他的思想还是很保守的,认为女同志照顾好家里就得了。首长批评过他好几次,没啥用,观念改不了了。”

    在沈棻的记忆里,夏挽柔可不是一个甘心在家里做家务的女性,这俩人的婚姻生活应该是有矛盾的。

    林威会折腾盛谦知,恐怕是因为夏挽柔说了什么假话。

    沈棻睨了眼盛谦知,“你有没有要好的高中同学?”

    盛谦知乖巧地笑着。

    沈棻惊讶,“你连关系好的男同学都没有?”

    盛谦知说:“恩,都不太熟。”

    沈棻:“……”

    跟盛淮荫一模一样。

    沈棻说:“那就去见几个普通同学吧,最好是女同学,或者是和女生走得近的男同学,你知道都有谁吗?”

    盛谦知说道:“同学们都有谁,倒是还记得,不过谁和女生走得近,就不清楚了。”

    沈棻知道从他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了。

    他就是个只会学习的榆木脑袋。

    沈棻打听道盛谦知班主任的联系方式,送了些礼品过去,顺便问到班里几个女生的联系方式,尤其是和夏挽柔走得近的。

    还真有几个人留在邹市结婚生子了,沈棻打听到她们常去聊天的商店,拉着盛谦知过去了一趟。

    几个女生还记得盛谦知,毕竟盛谦知是难得一遇的好看学霸,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大家对他的印象还是非常深刻的。

    只是她们看到沈棻和盛谦知手挽着手,就没好意思主动打招呼,还是盛谦知先停下了。

    他看着几个女同学,除了记得她们的名字,完全想不起来其他任何信息。

    盛谦知的记忆力很好,凡是他看过的、听说过的东西,就不会忘记,现在毫无印象,大约是真没留意过她们。盛谦知先停下,本来该他先说话,但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能说些什么。

    沈棻的手偷偷溜到他腰后,想提醒他一下,但他身上的肌肉太紧实,沈棻硬是没能掐起来。

    她便毫不留情地锤了他一下,“呀,这不是你的高中同学吗?”

    盛谦知:“……”

    假到他不想接话。

    盛谦知轻咳一声,做了会儿心理建设,道:“好巧,竟然能在这里遇到。”

    “也不是很巧吧,”其中一个女同学笑道,“咱们不都在邹市吗?不过仔细想想,这还真是毕业后第一次见面。是吧,春花?”

    冯春花点头道:“上次听到你的消息,还是你结婚的时候,这位是……你的妻子?长得好漂亮呀。”

    沈棻温婉一笑,继续去掐盛谦知,示意他说话。

    盛谦知支支吾吾几声,求救似的低下头。

    他真诚地看着沈棻,表达自己的腼腆。

    沈棻:“……”

    不是他和夏挽柔说话被人家看到说闲话的时候了!

    “客气了,你们才好看呢,”沈棻保持微笑,“早就听说你们高中美女多,果然是真的,刚刚看你们聚在一起,我还以为是哪个学校的小姑娘跑出来了。”

    沈棻的马屁拍得很足,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冯春花,已经拉起沈棻的手,聊起沈棻和盛谦知的八卦来。

    “其实啊,我们一直都可好奇了,以前上学那会儿,盛谦知同学是谁都不搭理,他呢,长得又怪好看的,所以我们一直都在猜,就他这长相这性格的,以后得找个什么样的女人做妻子?”冯春花说,“你跟了他,真是可惜了,他很闷吧?”

    沈棻挑眉,看向盛谦知,盛谦知默默看向马路。

    当然很闷,闷得都离婚了。

    沈棻说:“他啊,现在对我还行,以前可不怎么样,还被我抓住和其他女人……”

    沈棻冷哼一声。

    八卦是大家最喜欢的话题,冯春花几人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盛谦知?不会吧,他上学的时候,都不和班里的女同学说话的。”

    “怎么不会,”沈棻故意撇嘴道,“那个女生好像就是你们班的,听说他俩高中时就在一起,后来又在一个部队,就……”

    冯春花眨巴眨巴眼睛,“你说的是夏挽柔吗?”

    沈棻叹口气,看模样很伤心。

    大家都是女生,对于劈腿出轨这种事,自然都是无法接受的。冯春花也顾不得其他了,说道:“我是听说过他俩高中那会儿谈过,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盛谦知同学,你是怎么搞的?”

    盛谦知平静道:“是误会,我们高中时没谈过,之后自然更不可能,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谣言。”

    “不会吧,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啊,你怎么还不承认了?”

    盛谦知反问:“你看到我们在一起了?”

    冯春花语塞。

    仔细想想,她还真没见过盛谦知和夏挽柔有什么亲密举动,俩人似乎根本不常在一起?

    冯春花看向其他几名同学,“你们见过吗?”

    “没……”

    “有一次我见过他们说了几句话来着。”

    冯春花拧起眉,“可我们是同学,说几句话也不奇怪啊。咦,为什么我们都觉得他俩在谈恋爱?”

    “听别人说的吧,好像是说盛谦知给夏挽柔写情书了。”

    盛谦知笑了一下,“我真想谈恋爱,也不会选择写情书的方式,我不喜欢。”

    沈棻:“……”

    她在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所以她当年送的情书……??

    冯春花和几个女生越讨论越觉得这事不太正常,几个人聚在一起,掰扯起来当初到底是谁先说的这个事来。想来想去,冯春花有了目标,“是大头!绝对是他说的,他可八卦了!”

    “大头是谁,”沈棻问,“夏挽柔的好朋友?”

    “才不是呢,夏挽柔人挺好的,但是没啥朋友。”

    沈棻不解。

    冯春花解释道:“她就是那种会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好的女生,但是呢,好像从来不会和你交心,在班里人缘不错,但没有关系特别特别好的。不过当时这个事,就是大头嚷得最起劲,可能真是假的,所以你别和盛谦知吵架了,不值得。”

    盛谦知连连点头。

    可不,就这事来说,他可委屈坏了。

    高中三年都没怎么和女生说过话,忽然就有前女友了,还为此和沈棻吵了架。

    沈棻却是“不信”,“你们在帮他说话吧?没事,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们已经复婚了,不提了。”

    “真不是,”冯春花急道,“你别这么说,我看你就是嘴里过去了,心里肯定有疙瘩,要是一直有疙瘩,可是会影响你俩感情的。要不这样吧,大头还在邹市,前几天我们刚见过面,我去问问大头,看看这事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

    大头虽然年轻时喜欢乱说八卦,但现在他已经是五岁孩子的父亲,稳重多了。乍一见到盛谦知,他围着盛谦知绕了好几个圈,兴高采烈道:“上次和咱班男生聚会还说到你了,说是毕业之后就没见过你,哎呀,我竟然还能见到活的!”

    沈棻忍着笑,睨了盛谦知一眼。

    仔细想想,盛谦知的朋友似乎都是部队的,进部队之前,他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是过得有多惨?

    盛谦知赔笑道:“我前段时间刚回邹市,有时间再聚。”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得给我讲讲部队里的事,我当初想当兵都没当成,人家嫌我眼睛不好用。”大头看向沈棻,“这是你老婆?不愧是学霸啊,找的老婆都长得这么漂亮。”

    沈棻大大方方伸出手,“你好。”

    大头擦了擦手心,笑着递过去,道:“你好你好,你俩可真登对,盛谦知是我们班里长得最好看的。”

    沈棻竭力忍着笑。

    这大头的性格很不错嘛,非常自来熟,居然都不是盛谦知的朋友?

    他当年到底孤僻成了什么样啊。

    冯春花翻了个白眼,说:“什么眼睛不好使,你那叫近视。行了,别说没用的,我问你,当初是你和我说,盛谦知和夏挽柔在谈恋爱的吧?”

    大头神色一紧,咳嗽一声缓解尴尬,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人家老婆还在这呢,你提这个干嘛。”

    “呵呵,”冯春花冷笑,“果然,无耻的男人们只会为彼此打掩护。”

    大头:“……,我可是妇女之友,绝对是拥护你们的,好吧,我陪你们一起打倒盛谦知!”

    大头说着就要举手喊口号。

    沈棻哭笑不得。

    有这么一个活宝在身边,他老婆还挺幸福的。

    “你好好说,你是从哪听说这件事的,还是说你自己看见了?”

    “我……我看见的?”大头为难道,“这也太久远了,我都想不起来了。要不是盛谦知和夏挽柔长得都挺好看,我说不定都忘了他俩谈过了。”

    冯春花说:“你今天必须想起来,快说,到底看到什么了。”

    大头直挠头。

    “这个嘛,好像就是看到夏挽柔拿着一封信,上面画心的那种,我就问她是谁送的,她不说话。然后我就猜啊,好像猜了挺多人,她都没反应……哦,我想起来了,我最后才猜盛谦知来着,我想着他根本就不可能写情书嘛,他平时都不和女生说话的,结果夏挽柔笑了,笑得特别开心。”大头笃定道,“然后我就问她是不是盛谦知,问他们是不是谈恋爱呢,夏挽柔就笑着跑了。后来有几次,我还看见夏挽柔偷偷往盛谦知抽屉里放饮料,这就是在谈恋爱嘛!”

    冯春花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是什么意思?根本啥事都没有啊?

    沈棻却是听明白了,“看样子是她故意引导你往那方面想,盛谦知,夏挽柔是不是主动找过你?”

    “说过几次话,”盛谦知拧眉回忆道,“不过聊的都是学习有关的话题,没什么特别的。还有他说的饮料……我的确收到过,但因为不知道是谁送的,就放在教室后面了。”

    “你等会儿,”大头听不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和夏挽柔根本没谈恋爱?”

    盛谦知道:“我和她不熟。”

    “我靠,那封情书不是你写的?”

    盛谦知叹气,“我说过了,我不可能选择写情书这种方式。”

    “那夏挽柔……”

    “夏挽柔故意的吧,就是想让大家误会,”冯春花说,“她这心思有点儿可怕了,当时我们才多大啊,谁能想到这么多?沈棻,你刚刚是不是说,在部队里也有这样的谣言?你赶紧去好好问问,我估摸着,就是夏挽柔有意引导,她喜欢盛谦知,这事我们都看得出来。”

    沈棻点点头,“我听说她有个父亲……”

    上一世,夏挽柔经常打着帮父亲的名号,请盛谦知帮忙。本来沈棻没多想,以为这就是夏挽柔接近盛谦知的手段,但孙淼和于榭说过,夏挽柔婚后把父亲一起带过去了。

    “这事我还真知道一些,”冯春花说道,“她平时在学校,从来不提家里的情况,但是穿的用的都不错,所以家境其实还行,我们都挺奇怪的,不知道她为啥总是不说家里的事。不过这种私人的事嘛,她不说我们也不好多问,后来还是我妈和我说的,她父母离婚了,父亲是个赌鬼,还再婚了。她妈妈出国之后没再回来过,她爸似乎也不想要她。我要是有这种爸爸,肯定不搭理他了。”

    但夏挽柔却将夏青一起带过去。

    沈棻想了想,笑道:“唉,我们夫妻俩这点小事,还要麻烦你们,真是太过意不去了。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们俩一起请你们吃饭好不好?耽误你们这么长时间,真不好意思。”

    冯春花笑着摆手,“误会解开就好,这种心病啊,最让人难受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几章就要完结啦,要去忙三次元的事情了~

    非常感谢能忍受我墨迹更新且文还不长的小天使们,感谢大家没有骂得太狠哈哈哈

    写了好多年代文了,其实还挺惭愧的,因为对那个时代不是特别了解,就写不出什么有意思的剧情,而且很多情节可能都和现实不符,其实这挺不负责任的,所以不管是数据差还是大家提的意见,我都觉得是很正常的。

    但不得不说,年代文还是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我的经济压力的,所以特别感谢它哈哈哈。

    以后打算在三次元努力啦,再次感谢大家!!

    后面还想写个番外,大概就是沈大军是个正常爹的情节,大家可以不一键购买,不要自动续订,不感兴趣的不要浪费钱买哦。

    第84章

    沈棻能和盛谦知复合, 肯定是心里没有疙瘩才同意的,但冯春花是好意,沈棻也就顺势下台阶了。而且在后世盛谦知和夏挽柔也有接触, 沈棻曾经被刺激过很多次,现在得知这一情况,想来也是夏挽柔故意让沈棻误会的。

    当然, 盛谦知这个不懂拒绝的直男也有相当大的责任。

    沈棻把大头的话整理好记下来,又麻烦孙淼去联络从前部队的几个话务员。

    有了方向, 还真叫他们打听出来了,部队里传的那些话, 果然也是夏挽柔暗示的。

    孙淼得知后气愤不已,“她也太过分了,小盛又没招惹过她,她为什么要这样?以前你俩没结婚的时候,她爱搞些这种小把戏就算了,你们结婚了,她竟然还这样!”

    “这次林威这样生气, 肯定是以为小盛真和夏挽柔有什么,把这个误会解开就好了。”于榭也很气愤, 他怎么就没这么多心眼呢,他要是有夏挽柔一半狡猾,还能被孙淼欺负?!

    哼哼。

    沈棻却琢磨着什么, 一直没有吭声。

    盛谦知握住她的手, “不太高兴?”

    “没,”沈棻拧眉说道, “我只是在思考夏青的事。”

    “夏青怎么了?”

    “夏青再婚后, 和妻子育有一女, 他一直有赌/瘾,和妻子的生活过得不算和谐。但是我打听到,夏青是很喜欢小女儿的,可却忽然把妻女扔下跟着夏挽柔走了。”沈棻疑虑道,“你说,夏挽柔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

    “恩,虽然根据我打听到的信息来看,夏挽柔的外婆家很讨厌夏青,夏挽柔也不该对他有太深的感情,但是……我总觉得夏挽柔很奇怪,她好像控制欲很强,不能接受别人不喜欢自己,或许她是不能接受夏青有其他女儿,故意把他接走的?”沈棻琢磨道,“但是赌/瘾不好戒,他现在肯定需要大量的钱,不知道林威知不知道这一情况……”

    *

    林威喜欢小姑娘,在他自己看来,是没什么问题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姑娘年轻貌美,他能不喜欢吗?夏挽柔是他早就看上的,这小姑娘貌美,而且懂礼节,所以一直托人想和夏挽柔见一面。

    本来夏挽柔是一直拒绝的,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同意了,林威当时高兴坏了。

    娶回家之后,林威的确宠了她一段时间,但慢慢的,新鲜感消失,夏挽柔好像和他从前的老婆子没什么两样了。

    婚姻生活渐渐归于平淡。

    夏挽柔过去的事,林威真没什么心思追究,他就是想找个年轻漂亮的,既能伺候自己,又能照顾孩子。

    但如果有人让他在婚后戴上绿帽子,那可就不行了,是个男人都不会忍!

    生气的同时,林威又有些怜惜夏挽柔。

    以前夏挽柔对盛谦知死心塌地的,结果盛谦知跟人家结婚了,好不容易夏挽柔结了婚,盛谦知又想吃回头草。怜惜的心一出来,林威对夏挽柔的态度放软了很多,这几日很是宠着她。

    甚至还允许夏挽柔可以休息一天,不用做饭,晚上直接去下馆子。

    吃过晚饭回到家,夏挽柔去哄孩子睡觉,林威则躺床上等夏挽柔给他烧洗脚水。

    孩子睡了,林威还躺着,夏挽柔明白他的意思,脸色又是一冷。

    她忍着气去给倒热水,端着水盆回来时,她有意无意说道:“家里生活费不多了,你的工资什么时候发?”

    “又不够了?”林威自然而然的把脚放进盆里,也没自己洗的意思,夏挽柔只好蹲下来帮他洗脚。林威不满道,“这个月不是已经给过你一次钱了吗?家里也没什么开销,你是不是又偷偷去买衣服买首饰了?”

    夏挽柔手下失了力,不小心捏了林威一下。

    “哎,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林威拖走洗脚盆,“行了,我自己来吧。”

    夏挽柔青着脸起身,“你平时留的钱也不多,家里都要吃饭,现在又有孩子,花销肯定比以前大。而且我爸他的身体一直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你让我看着他病死?”

    “我又没这么说,”林威嘀咕了几句,才道,“明天我去取钱就是了。”

    夏挽柔一言不发地走了。

    本以为借着林威,她能过上物质上的好生活,结果林威这个人根本就是一毛不拔,她连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没有。

    再看沈棻呢,点心店开得红红火火,已经开了三家店了。

    不说她是不是暴富了,她的日子肯定比绝大多数人都好过。

    最初知道沈棻想创业的时候,夏挽柔可没想过她能成功。

    该死!

    幸好不管怎么说,林威的职位都比盛谦知要大,从这点上,沈棻输了!

    *

    第二天,林威特意取了钱,交给夏挽柔,当然不免又唠叨一通。

    家里的钱都在林威手里,林威的职位又高,夏挽柔的外婆家完全起不到作用,她只能忍下这口气。

    林威是个大老粗,对自己女人的心思是一点儿都不关心,和没事人似的继续工作。下午刚开过一个会,办公室里来了个不算太熟悉的客人。

    “于参谋长?”林威微讶,“你怎么过来了?”

    于榭客客气气地坐下,“好久没见了,听说你最近精力旺盛,这不得来看看你?”

    林威拧眉道:“精力旺盛?什么意思?”

    “呦,还得我提醒您呐?”于榭笑眯眯道,“你折腾小盛的时候,精力不是挺好的吗,这么快就忘了?”

    林威脸色骤变,“啪”地摔了笔,“我还给他留了一点面子,没明说,你倒是先替他鸣不平了?你知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事?”

    于榭无所谓道:“他做了什么,我不清楚,你老婆做了什么,我倒是略知一二。”

    林威扬眉,似是不解。

    “林威啊,你说你长了个脑子,是装饰品吗?你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榭道,“你知道你老婆和小盛是高中同学吗?”

    “当然,他俩还有过……”

    于榭抬高声音,打断他,“夏挽柔还故意散播她和小盛谈过恋爱的谣言,他们的高中同学已经把这事整明白了,小盛根本就没和夏挽柔说过几句话!”

    林威一怔,不解地看着他,竟没反应过来。

    “还不明白?”于榭冷笑,“从头到尾,都是夏挽柔在自导自演,人家小盛根本不愿意搭理她!在学校是这样,在部队也是,不信你就去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家后的几天,孙淼凭借着自己出色的传播消息的能力,已经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当然,孙淼也没忘狂吹沈棻一波。

    于榭越说越气,“你这人,脑子都不动一动,就乱搞事。人家小盛心里只有他老婆,为了复婚还特意调了回去,能跟夏挽柔有什么关系?还有,你做了这么多小动作,小盛都没说什么,你真以为你能只手遮天了?你知不知道老首长一直很欣赏小盛,小盛要是去和老首长聊几句,你以为你干的这点屁用没有的破事能瞒得住?”

    林威心一紧。

    盛谦知身体素质好,头脑好,一直很得几个老首长的喜爱,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所以他本来也没打算能把盛谦知挤出部队,老首长们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所以他顶多就是折腾折腾盛谦知。

    但现在听了于榭的话,林威倒是觉得自己有点儿冒失了。

    盛谦知在部队的关系也不少,他本身还招首长们的喜欢,若是他也搞点小动作……

    见林威眉头紧锁,于榭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他语气微微放缓,道:“我今天来不是找你算账的,小盛不是这种人,人家根本懒得搭理你们两口子。我就是要和你说清楚,不管你老婆跟你说了什么,是真相的可能性都不超过百分之一,你要是实在没脑子,你就去找你的参谋盘盘逻辑,看看夏挽柔说的话逻辑通顺吗?”

    林威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十分难堪。

    于榭很满意这个效果,继续加柴,“还有啊,我昨天出任务,看见你老丈人好像在玩牌,这事你知道吗?出于战友的情谊,我得提醒你看好他,别把自己的前途毁了!”

    于榭已经这把年纪了,当然不用自己出任务,是孙淼非逼他去的,目的就是把夏青的事搞清楚。

    去了才知道,这一年多,夏挽柔一直在给夏青钱,夏青有了钱就不干好事,已经搞了很多钱出去了。

    就数目来说,绝不是夏挽柔自己能赚来的,所以来源只可能是林威。

    林威一听,脸色彻底冷下来,立刻让手底下的人去了解这件事。

    没过多久便有了回信,于榭的话是真的,确有此事。

    林威大怒,“好啊,她和我说她爸身体不好,治病需要花钱,原来就是这么治病的!”

    于榭心情极佳,笑眯眯的看戏。

    “老于,你跟我说句实话,她和盛谦知——”

    于榭说:“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们小盛心里只有他老婆。”

    林威怒道:“居然骗我!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

    临走前,于榭善意地提醒林威,教训可以,但不能动手。

    林威定了定心思,才堪堪压住怒火,如果于榭不提醒他,他可能就真的直接抄扫帚拿皮鞭了。林威又打了个电话,低声嘱咐了几句,接着阴晴不定地看向窗外。

    作者有话说:

    没有要立刻完结啦,大概还有几章的?

    看了宝贝们的评论,番外可能会多几章?标题会标注好内容是哪方面的,大家记得慎买呦。

    第85章

    夏青是个永不知足的人, 夏挽柔给他的钱很快就被花光了,夏青又死皮白脸打来电话。夏挽柔恼火,却无可奈何, 只能把自己攒的一些钱给了夏青。夏青还不太乐意,觉得钱少,“你打发叫花子?我是你亲爹, 就这么点儿钱,够干什么的?”

    快到林威下班的时间, 夏挽柔怕林威突然回来,一直压着声音说话, “我给你的钱已经够多了,一时半刻我去哪里找更多的钱?!”

    “少来这一套,”夏青冷哼道,“为了你,我抛妻弃子,一个人跑到这种鬼地方来,就是要陪我亲爱的女儿, 你现在让我快活不下去了,你觉得合适吗?你嫁的可是林威!不是阿猫阿狗!赶紧把钱准备好, 后天我过去去!”

    听着电话听筒里的盲音,夏挽柔脸色铁青,握着电话的手指渐渐泛红。

    夏挽柔听到敲门声。

    林威是绝不会自己用钥匙开门的, 她深吸一口气, 拳头虽然还是握紧的,但转瞬间就扯出一个温柔的笑脸, 起身去开门。

    “饭已经做好了, 炖了你最喜欢吃的肘子, 还有米饭和馒头,你想吃什么?”夏挽柔把自己的声音放到最柔。

    她知道林威就吃这一套,夏青催得紧,她还得靠林威才能拿到钱,现在得紧着林威来。

    夏挽柔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好的,先把林威哄开心了,再用给孩子买吃穿用为借口,拿到钱。

    或许她应该直接进一步,直接把家里的存单拿到手。

    再怎么说,她也是林威明媒正娶的,现在却像是个讨饭的,只能朝林威伸手要钱,这可不行。

    计划得一步一步来,夏挽柔相信自己的能力,她想做好的事,没人能阻止她,她不着急。

    可林威的表情却不太对劲,听到夏挽柔炖了肘子,也没表现出太大的反应,而是围着夏挽柔绕了一大圈,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林威手底下的兵很多,他的威严不是假的,现在夏挽柔就有一种,自己是他做错事的手下的感觉。

    “你在看什么?”夏挽柔不太自在,“今天没胃口,不想吃饭?”

    那就得换个方式讨好她了。

    “没什么,”林威面不改色道,“盛谦知最近有没有骚扰你?”

    “最近?”夏挽柔先是一怔,不懂他为何忽然提到盛谦知,紧接着又想明白了,男人嘛,虽然喜欢到处拈花惹草,但最在意自己头顶上是不是有绿草地了。

    夏挽柔柔声说道:“我已经和他说得很清楚了,我的心里只有你,他最近没有再打电话来呢。是出什么事了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林威走到沙发前坐下,神情看似平静得很,“最近我挑了他一点儿毛病,想看看他有没有收敛。”

    夏挽柔在心底冷笑一声。

    她当初费尽心思嫁给林威,要的就是能压盛谦知一头!

    盛谦知眼瞎,非得去要一个乡下女人,还当众打她的脸,她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只不过她怀孕生孩子,一时没精力顾到那边,盛谦知和沈棻居然复婚了,开什么玩笑!

    夏挽柔运气差,丈夫虽然有钱有权,但和贴心毫不沾边,她绝不会让盛谦知和沈棻能过上舒坦的日子。

    夏挽柔调整好表情,落寞道:“对不起,我不能为你分担什么,但因为这点小事麻烦你……”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是夫妻,”林威的声音没什么感情,他话一转锋,“不过你做过话务员,应该清楚,所有电话的接入接出都是有记录的。”

    夏挽柔一怔,心瞬间紧了起来。

    “当然有,怎么了,你是要查什么记录吗?”

    林威冷笑一声,“所以,盛谦知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我去查查就知道,夏挽柔,需要我去查吗?”

    夏挽柔:“……”

    她心中慌乱,迅速在脑中回忆自己是不是哪里漏了陷。

    不会啊,林威又不可能去找盛谦知当面对峙,他怎么知道的?

    夏挽柔竭力扯出笑容,说:“我有些听不懂你的话呢,是不是盛谦知做什么过分的事了,我……”

    “别来这一套!你这个女人,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林威见夏挽柔仍然不打算承认,瞬间暴跳如雷,“人家盛谦知和你就没有过关系,你一个人在这胡乱掰扯,编故事编得有趣吗?!现在我成了所有人口中的笑柄,你满意了!”

    夏挽柔惊惧地跑到林威身边,拉住他的衣袖,急急地辩解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你别信他们的,你听我说,我……我们是夫妻,我们还有一个孩子,你不能不相信我。”

    “够了!”林威怒道,“夏挽柔,这件事我暂且不提,夏青的事你怎么解释?赌/博,你知不知道赌/博是什么行为,我林威的老丈人在外面赌/博,整个部队都知道了,你让我以后怎么混?!”

    “没、没有……”夏挽柔在心中痛骂夏青,明明已经提醒过他,让他谨慎一些,怎么会被林威发现!夏挽柔的声音已经急出了哭腔,“我不知道,他和我说他病了,我是担心他的身体,我也是被他骗了!”

    林威一把推开夏挽柔,“少跟我鬼扯!你家里那点事,我都已经查清楚了!你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那同父异母的妹妹现在成了什么鬼样子?这不都是你的手笔!抓紧收拾好你的东西,明天去办离婚手续!孩子你别想带走!”

    夏挽柔身体一软,跌倒在地。

    她茫然地看着林威,似乎已经听不懂他的话了。

    林威却无半分怜惜,起身便离开了。

    偌大的客厅内,只剩下夏挽柔一个人。

    小房间里孩子饿醒了,不停地哭,夏挽柔却仿佛听不到似的,怔怔地盯着地面。

    为了和林威结婚,夏挽柔和外婆大吵一架,外婆气得住了院,身体大不如前,几个舅舅都不愿意再搭理她。亲妈去了国外就没回来过,估摸着这会儿已经忘了还有这个女儿。至于夏青,她虽然千方百计留住他,不愿意看到他疼爱妹妹,但事实上,夏青对她没有多少感情。

    夏青只把她当成可以骗到钱的摇钱树,只要是能给他钱的,他都会跟着走。

    夏挽柔只剩下林威这一个靠山,他竟然要和她离婚?!

    离婚!

    她每天累死累活的做家务、照顾孩子,却一点儿都没讨到他的好!连沈棻过得都比她强!

    夏挽柔从地上爬起来,冷漠地擦掉脸上的泪,缓缓转过头,看向屋子里的孩子。

    哭声更大了。

    *

    近几年邹市发展得越来越好,沈棻可挑的店铺也就更多了。

    她很快选中一家店面,这家店在未来的五星级景区内,据沈棻所知,但凡能在这里开店的,都赚大了。

    来旅游的人的花销相对大一些,抱着出来玩的想法,更舍得花钱,店铺顺利经营的可能性也更大。

    不过沈棻这次想开的店到底适不适应这个时代,还未可知,而且沈棻没有经验,得一步一步慢慢来才行。

    眼下比较要紧的,是盛淮荫、盛淮先兄弟俩。

    盛淮荫对围棋很感兴趣,老师推荐他去参加少儿围棋比赛。盛淮荫自己也挺想参加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天总是很紧张,连盛淮先都能看出来的紧张。

    沈棻打算做点儿好吃的,安抚一下盛淮荫。

    巧的是,她在商店遇到了盛谦知,盛谦知和她的想法一致。

    沈棻觉得还挺稀奇的,她把买来的菜都交给盛谦知,故意笑他,“你现在还挺细心的,居然能看得出来淮荫心情低落?”

    盛谦知问:“我以前就这么混蛋?”

    “可不,”沈棻不客气道,“别说和我了,和孩子都没几句话可说,淮先想和你玩,都不敢去找你。”

    哪像现在,盛淮先都“一把年纪”了,还天天往盛谦知脖子上爬,幸好盛谦知是练过的。

    盛谦知笑笑,“所以还要感谢你,不然我现在也学不会该怎么和他们相处。”

    “嘁,你现在还不如以前呢,就会嘴贫了,”沈棻撇着嘴,说道,“嘴这么甜,有啥用?”

    盛谦知一本正经道:“有用,能让你开心。”

    “噗,”沈棻轻轻拽了拽他的耳朵,笑道,“这你算是说对了,以后你可得好好哄着我,我要是不高兴了,是会去拿赚到的钱找小鲜肉的。”

    盛谦知拧起眉,“小鲜肉?”

    “对啊。”

    他很困惑,“我买的肉不新鲜?”

    沈棻:“……”

    盛谦知真诚发问:“你教教我,该怎么挑?”

    沈棻:“……”

    差点忘了这是后世才有的词汇。

    看在盛谦知还算听话的份上,不和他计较了。

    回到家,盛谦知接到于榭的电话,两人说了有三四分钟。

    沈棻端着洗好的水果走过去,顺手摘下一粒葡萄塞进盛谦知嘴里,“于参谋长?他有什么事?”

    “夏挽柔的事,”盛谦知吐了葡萄皮,平静道,“林威要和她办离婚手续,她拒绝了,她的父亲似乎被人举报,抓起来了。昨天她和孩子一起失踪了,林威找了一天没找到,后来查到她的车票记录,她来邹市了。孙淼姐担心她会来找咱们的麻烦,所以告诉我们一声。”

    “还有这种事……”沈棻虽然已经活过一次,但着实有些摸不透夏挽柔的想法。

    她好像根本不像个正常人?

    譬如,明明是个利己、十分有主意的人,却甘愿被夏青讹诈。

    再比如,凭她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在思想、容貌上和她更匹配,且也不会很穷的人,可她偏偏要嫁给林威。

    现在又突然带着孩子跑过来,的确让人担心。

    “是得小心点,她带着孩子,林威就会有顾忌,我得和我妈说一声,这段时间你去接孩子们放学吧。”沈棻一边思索着,一边用余光偷偷看盛谦知,“说起来,你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盛谦知挑眉,“在意什么?”

    “她可能会报复你哦。”

    闻言,盛谦知拧了下眉,“也有理,这几天我必须和你一起去学校,下了课别乱走,等我去接你。”

    沈棻哭笑不得,“我说的是报复你。”

    “她想对我做什么,都随她去,但如果她的目标是你……”盛谦知神色微冷。

    他就不可能继续随意了。

    第86章

    吃过晚饭, 盛淮荫便躲进房间里,说是要研究围棋,一直没出来。盛淮先的这样的活动不感兴趣, 他更喜欢在操场上疯闹,写完作业、预习完新内容后,便窝在客厅想拉着亲爹出去玩球。

    但亲爹一直和亲妈坐在一起。

    俩人挨在一起吃葡萄, 盛谦知时不时地喂沈棻一颗,俩人还说着一些盛淮先听不懂的话。

    盛淮先很困惑, “妈妈,葡萄很沉吗?”

    沈棻:“?”

    “为什么不自己吃。”盛淮先提溜起一串葡萄, 更困惑了,“不沉呀。”

    沈棻猛咳了两声,差点呛到。

    难怪盛淮荫总说弟弟笨……沈棻还以为不用担心他将来找不到对象了呢,现在看来,她得多给他点零花钱,让他对什么什么小花好一点。

    “淮先啊,”沈棻转移话题, “哥哥很喜欢围棋,马上就要去参加比赛了, 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紧张?”

    “他紧张吗?”盛淮先回忆道,“刚考的试他拿了满分,紧张吗?”

    果然神经大条, 也不知是像谁了。

    沈棻放弃从盛淮先这里打探消息, 她转而问道:“淮先啊,哥哥喜欢围棋, 你有没有喜欢的东西?如果有, 妈妈让你去学呀。”

    “有啊有啊, ”盛淮先连连点头,“我喜欢丢沙包,可好玩了,妈妈你有绝招吗?教我教我!”

    沈棻:“……”

    沈棻把盛谦知踢出去,“去,教你儿子丢沙包。”

    “丢沙包?”盛谦知说,“我不会。”

    “啥?”盛淮先惊呆了,亲爹在他心目中是无所不能的,竟然不会丢沙包??

    盛谦知老实道:“我没玩过,怎么玩?”

    “爸……你小时候不玩这些吗?那你小时候都在玩什么游戏啊。”

    盛谦知粗略一回忆,说:“做题、看书。”

    盛淮先:“……”

    感谢亲妈,让他脱离了魔爪。

    “一会儿下楼陪你玩,”盛谦知说,“不过妈妈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比如下棋、书法、绘画……当然,你如果只喜欢玩,也可以不学,爸爸妈妈暂时还养得起你。”

    盛淮先很是认真地想了想。

    其实他和林海洋还真有个梦想……

    “爸,我想和你一样,去当兵!”

    沈棻眉头一跳,这话触碰到她一些回忆。

    依稀记得,上一世盛淮先在和林海洋去南方之前,曾提过一起想当兵,但被唐雪梅严厉制止了。虽然盛谦知在部队里有了成绩,但毕竟他也是违背唐雪梅的意思才去当兵的,唐雪梅更喜欢温文儒雅的人。

    盛淮先似乎都没有和唐雪梅过多的争执,一言不发的离开。

    当然,也没和她这个当妈的说过什么,他知道亲妈说话根本不管用。

    再往后,沈棻就不怎么能见到盛淮先了,他反抗得越来越厉害。

    其实别说是当兵,只要他们不做违法乱纪、不违背道德的事情,沈棻都不会拒绝。沈棻不指望他们是人中龙凤,也不想他们会有大出息,她只想他们一辈子健康顺遂。

    “这你得讨好你爸了,”沈棻笑道,“他才有门路。”

    盛淮先眼巴巴地看着亲爹。

    盛谦知笑了一下,道:“当兵自然没问题,不过你这个小身板……听说你和淮荫打架,输了?淮荫可是不常锻炼,只喜欢闷头学习的。”

    盛淮先:“……”

    啊!啊!这种丢人的事为什么连亲爹都知道!啊!

    “我才不是输给他!我是让着他!爸!走!快走!现在就教我打架……啊不,教我锻炼!”

    盛谦知被盛淮先硬拉着出门了。

    沈棻忍了半天笑,还是被亲儿子蠢得笑了出来。

    太蠢也没办法,谁让这是她自己生的呢,只能收着了。

    沈棻又去热了一杯牛奶,端进俩儿子的房间,盛淮欣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进来,正眼巴巴地看着盛淮荫,想让哥哥陪她玩。盛淮欣现在正是话多的年纪,尤其是她有的时候缺字漏字,还坚持要唠叨完,就更可爱了。

    盛淮荫似乎没注意到,注意力都在棋盘上。

    看他认真思索的模样,跟个老学究似的。

    “淮荫,喝杯牛奶,休息一下。”

    沈棻刚走过去,想把牛奶放下,盛淮欣便颠颠的跑过来,小肉手放在嘴前,朝沈棻做了个“嘘”的手势,“哥哥在忙呢,不能打扰他。”

    沈棻捏捏盛淮欣的小脸,“欣欣这么乖呀,没关系,哥哥该放松一下了。”

    盛淮欣欢喜地跑向盛淮荫,抱住他的胳膊叫道:“哥哥、哥哥,妈妈说你可以玩了!”

    盛淮荫眉头紧锁,一动不动。

    他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很少走神。

    沈棻把盛淮欣拉开,看了眼棋盘上的黑白棋子,轻轻敲了下棋盘,“淮荫,喝点牛奶再继续。”

    盛淮荫恍然惊醒似的,迷茫地看着沈棻好几秒种,才说:“哦,好的。”

    “我不是故意打断你的思路,”沈棻抱着盛淮欣坐下,“只是你这些天除了吃饭就是下棋,一直不休息,我只好现在过来了。”

    盛淮荫拧眉道:“我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比赛,得多努力才行。”

    沈棻好奇道:“你想得第一名?”

    “恩。”盛淮荫闷闷地点头。

    “为什么,不管你得第几名,只要你能去参加比赛,爸爸妈妈就很高兴了,”沈棻宽慰道,“名次不重要,你在参加比赛的过程中是不是开心的才重要。”

    盛淮荫看了沈棻一眼,欲言又止。

    沈棻柔声问:“你是不是还有其他想法?和我说说好不好,要不,你和欣欣说说?”

    沈棻把盛淮欣推到盛淮荫面前。

    盛淮欣冲着亲哥傻笑两声,奶声奶气道:“哥哥,喝奶。”

    盛淮荫听了便去拿杯子,盛淮欣却抓住杯子不撒手,眼睛死死地盯着牛奶。

    沈棻忍不住笑道:“不是要给哥哥喝吗?”

    “恩……”盛淮欣咽了咽口水,说,“我喂哥哥喝。”

    “这是馋了,想喝牛奶,所以说要喂你呢。”沈棻说,“你别管她,都喝了吧。”

    盛淮荫道:“给她喝就行,我没那么喜欢。”

    “你啊,别总替别人考虑,却克制自己,咱家又不是喝不起牛奶,”沈棻把杯子推过去,“我刚刚已经给她冲过奶粉了,不用再给她喝了。”

    盛淮荫看着盛淮欣期盼的目光,犹豫了两秒钟,接过杯子。

    盛淮欣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小声说道:“喝吧喝吧,快喝吧。”

    盛淮荫哭笑不得。

    “她是馋,但也是真想让你喝,”沈棻笑道,“你看,你喝了她才开心。我和爸爸也是这样,所以你不要有压力,尽量去比赛就好。”

    盛淮荫低着头不说话。

    沈棻知道,他看着没有反驳,但实际上并没有被沈棻说服,心里还是紧张的。

    沈棻叹口气,“行吧,等你想和我聊了,我们再好好聊聊,好吗?”她站起身,拍拍盛淮荫的小脑袋,然后拉着盛淮欣要走。

    盛淮欣依依不舍地看着哥哥……手里的牛奶。

    俩人走到门口,盛淮荫突然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紧张,就是觉得,如果输了,事情会很糟糕。奶奶说过,将来要让我去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爸爸在我这个年纪,拿的都是第一名,如果我输了……”

    这几日盛淮荫总能想到唐雪梅是怎么吓唬他的。

    要是做的不好,他是要被送走的……

    不管唐雪梅如何折腾沈棻,对沈棻来说,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她没必要总跟她生气。但一想到唐雪梅对孩子的影响,沈棻就气不打一处来,听到这话,脸色便阴了。

    “淮荫,妈妈早就跟你说过了,你是我的孩子,没人能把你送走,明白吗?”

    盛淮欣茫然地看着沈棻,“哥哥要走吗?哥哥去哪?不让哥哥走,不让哥哥走。”

    沈棻叹口气,拉着盛淮荫坐下,“你看,你再乱想,欣欣都伤心了。奶奶的教育方式是不对的,就算不能忘记她说过的话,也别当真,好吗?奶奶现在已经回老家了,不会再逼着你去拿什么第一名了,你看,咱家现在不缺钱,将来啊,你就安心当个富二代,多好,这可是妈妈从小到大的梦想。”

    盛淮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沈棻仍不放心,离开房间后,给周天成打了个电话。

    刚挂断电话,盛谦知便和盛淮先进屋了,俩人浑身上下都在冒汗,裤子、衣服都脏脏的,好像摔跤了。

    沈棻催促,“玩得这么嗨?快去洗洗。”

    俩人应着,路过沈棻去洗手间,然而盛谦知没能脱身,沈棻掐着他的胳膊把他揪了回来。

    盛谦知无辜地看着她,“不是我要玩的,是他非得玩。”

    盛淮先:“……”

    好没义气的爸爸!

    “谁跟你说这件事了,玩个游戏而已,你们就算去泥潭里打滚我也不管,洗几件衣服的事而已,”沈棻扭头催盛淮先,“你先洗,一会儿爸爸再去洗。”

    盛淮先欢呼着去洗澡了。

    果然还是亲妈好!以后再也不搭理亲爹了!哼。

    盛谦知好奇道:“那是有什么事?”

    “你儿子,因为被你妈威胁拿不到名次就要被送走,紧张了好几天,你知道吗?”

    “我妈?”盛谦知心一紧,道,“我妈又打电话了?你等等,我回去看看什么情况,这事我来处理……”

    沈棻拉住要走的盛谦知,叹口气,“是以前,淮荫现在还记着。他心思敏感,总怕我们会抛弃他,以后对他得上点心。”

    盛谦知的心像被揪了一下。

    他这种“亲生的”,在被唐雪梅教了二十多年后,性格都如此难易相处,更别说是盛淮荫。盛谦知是为了战友,才把盛淮荫接回家,他只希望盛淮荫能健康长大,可现在看来,他是害了他。

    “我该怎么做?”盛谦知不会与人相处,完全没有头绪。

    沈棻说道:“只能慢慢来了,让淮先带着他一起出去玩、散散心,咱们呢……有啥话就直接和他沟通吧,他那么聪明,你想骗他都骗不了。哦对了,明天周天成过来,晚上请他一起吃个饭,你别忘了。”

    盛谦知的眉头一挑,点点头。

    在他和沈棻分开那段时间,他最羡慕的男人就是周天成。虽然知道沈棻和他没有男女方面的关系,但还是挺羡慕他能随时出现在沈棻身边,即便是以朋友的身份。

    时间久了,盛谦知看见周天成,就越看越微妙。

    一种无法吃醋但嘴里又有淡淡醋味的悲伤。

    沈棻凑到盛谦知跟前,抬头看他的表情,“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没啊,”盛谦知扯出一个笑,“明天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沈棻摆摆手,“最近都是你做饭,偶尔我也得练练手。”

    盛谦知又是一挑眉,“做饭给周天成吃?”

    沈棻:“……”

    这家伙绝对有事。

    盛谦知是个闷葫芦,虽然已经被沈棻□□了一大半,但这种事,如果沈棻不问,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说的。沈棻故意没吭声,等盛谦知回了房间,她又给赵玫打去电话。

    前段时间赵玫已经和周天成摊牌了,最近沈棻忙着盘新店,一直没见到赵玫,还不知道这俩人有没有进展,正好明天都叫来看看情况。

    *

    从部队回家之前,盛谦知特意去见了大头一面,上次见过面后,两人便一直有联系。大多时间都是大头想找盛谦知喝酒,盛谦知没法天天喝酒,就用茶陪着。

    见到盛谦知,大头又拉着他要去喝一杯,“今晚必须一醉方休!我老婆太讨厌了,我在呼吸都有错,今晚我绝对不回去了!”

    “今天不行,我家里有客人……”盛谦知奇怪道,“你和你爱人经常吵架?”

    “一天吵两次,算经常吗?”

    盛谦知问:“你很烦她?”

    “靠,我都不想看见她,别提她了,提点开心的!”大头嘟嘟囔囔,一副和老婆有深仇大恨的样子。

    盛谦知更觉得奇怪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离婚,还要继续过下去?”

    大头惊了一下,下意识按住盛谦知的头,偷偷摸摸往后看了一眼,见身后没人,才松口气,“你可别胡说八道。”

    “?,你刚刚在看什么?”

    “看我老婆啊!这话要是让我老婆听见,我又得被她念叨,”大头气哼哼道,“你就不能小心点。”

    盛谦知:“……”

    他俩待着的地方,离他家有十万八千里。

    “哎呦,你还真是一心扑在学习上,这点儿道理都不懂?”见盛谦知一脸困惑,大头无奈道,“这夫妻之间吵吵闹闹多正常,我老婆是管着我,但我又不傻,知道她是惦记我心疼我,只不过偶尔我也想放纵一下嘛……我要是为了这种小事离婚,再上哪讨一个对我好的老婆去?你给我啊?”

    盛谦知似乎听懂了些,又似乎没太懂。

    “不说这个了,你不是家里有客人吗,怎么还特意来找我,是不是有啥事?”

    “是有点事,”盛谦知说道,“我想知道,你平时是怎么……讨好你爱人的?”

    第87章

    大约一个小时后, 盛谦知准时到家。

    临近家门前,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又闻闻袖口的味道, 眉头越皱越紧。不过事已至此,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盛谦知只能暂且相信大头, 一鼓作气推门走进去。

    家里热闹得很,沈棻在厨房忙活, 周天成和赵玫在聊天,只不过俩人不知道在聊什么, 气氛有些微妙。

    周甜追着盛淮荫跑,盛淮欣追着周甜,被冷落的盛淮先独自在角落里哀嚎,“连妹妹都不理我了!!”

    盛谦知和周天成、赵玫打过招呼,然后去厨房找沈棻。

    他刚走,二人便停止交流,赵玫盯着盛谦知的背影看了半晌, 低声问:“你有没有觉得老盛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

    “是不太一样,”周天成琢磨道, “但是好像又没什么变化?”

    “你果然是大直男。”赵玫略有嫌弃。

    周天成没听懂,“什么是直男?”

    “就是……不是弯的?”这都是赵玫跟着沈棻学会的词,其实她也不是特别懂, 但就觉得大直男这个称呼特别适合周天成。

    俩人一起陷入困惑中。

    两三分钟后, 赵玫拍了拍桌子,“你就老实告诉我, 你是打算一辈子不结婚了?还是会结, 只是要找个和你一样二婚的。”

    周天成沉默了两秒钟, 说:“一辈子不结了。”

    *

    沈棻邀请周天成和赵玫来做客,晚饭规模堪比过大年。

    粉蒸肉、烤肉、溜肉段、啤酒鸡……盛淮先看到,大概会把嘴笑掉。

    “真不用我做?”

    “我都快做好了,你洗洗手,准备吃饭……”沈棻回头瞄了一眼盛谦知,炒菜的手顿住了。

    盛谦知……头发上抹了发胶,精心打理过,穿的是花衬衫,像极了港风小混混。身上还有浓烈的劣质香水味,全靠他那张脸,才能勉强压一压香水带来的负面作用。

    好像后世曾一度流行后来又被嫌弃的……精神小伙。

    沈棻忍了一秒钟,着实没忍住,把锅铲丢给盛谦知,躲到旁边哈哈大笑起来。

    盛谦知:“……”

    他在心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盛谦知,你今晚是要去相亲吗?干嘛这么打扮自己。我邀请的是周天成和赵玫,人家赵玫喜欢周天成,你没机会了,你干嘛要特意打扮?”

    盛谦知:“……”

    大头那个骗子!回头他要把他大卸八块!

    赵玫蹲在厨房门口,探出头,“对啊,老盛,你干嘛这么郑重?也不可能是为了我,你该不会喜欢……周天成吧?难道这就是周天成拒绝我的真正原因?!”

    盛谦知:“……”

    赵玫和沈棻笑成一团。

    盛谦知把炒好的菜盛出来,等她们笑够了,他才说道:“不是,我是为了……”

    他看了眼沈棻,欲言又止。

    沈棻笑得快没力气了,她有气无力道:“你该不会是想给我看吧?”

    盛谦知:“……,恩。”

    “你为什么觉得我喜欢你这个造型啊,”沈棻笑着问,“你在质疑我的审美?!”

    盛谦知:“……”

    他难得红了脸,抿紧唇,也不理会沈棻和赵玫了,端着菜去了客厅。周天成小心翼翼看着盛谦知,低声问道:“兄弟,你怎么啦?出啥事了,需要帮忙吗?”

    盛谦知:“……”

    更委屈了。

    赵玫亦压低声音,对沈棻说道:“你还不过去哄哄?老盛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平时看着挺成熟的啊。”

    想着是不好看着自己男人被人家笑,沈棻忍住笑,走过去,拉了拉盛谦知的衣袖,“这是谁教你的啊,肯定不是你自己的主意。”

    “大头,”盛谦知闷闷不乐道,“我问他怎么讨好你,他说要发挥脸的优势……”

    就带他去好好捯饬了捯饬。

    盛谦知自己是看不顺眼的,但理发的大哥嘴跟抹了蜜似的,非说他帅得惨无人道。

    ……

    这帮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决不能再信。

    赵玫毫不客气的捧腹大笑,周天成也憋着笑,但想着毕竟都是男同胞,不能让盛谦知太丢面子,所以一直忍着。盛谦知被他们笑得耳根像被煮过似的,越来越红。

    在一片笑声中,赵玫偷偷把沈棻拉到厨房,和她汇报情况,“周天成拒绝我了,我决定放弃,以前吧,我是觉得他对我也有那方面的想法,才一直坚持,但次数多了就没意思了。”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你说的对,如果一直让你主动,你也很累,他不愿意就算了。”沈棻挽住赵玫的胳膊,笑道,“今晚多吃点,男人还不多得是?不差他一个。”

    “本来我还有点伤心,但你家老盛实在是太逗了,”赵玫朝沈棻挤挤眼睛,“你之前还一直说什么没有谈恋爱的感觉,我看你俩这过得甜甜蜜蜜的,你那仨孩子天天在家吃狗粮吧?”

    “我?”沈棻微讶,“我们看起来很甜蜜吗?”

    赵玫肯定地点头,“盛谦知就不说了,只要我和你俩同时在一起,就能看到他目光一直在你身上,除了你,他眼里简直没别人了。还有你啊,我本来觉得你是个挺淡定的人,柔柔弱弱文文静静的,但你和盛谦知待在一起的时候,和平时根本不一样。”

    沈棻更惊讶了,“有吗?没什么不同啊。”

    “有!”赵玫很肯定地点点头,指着沈棻的脸说道,“尤其是你的表情!非常明显,你一直在笑!不管盛谦知做了什么,你都喜欢看着他笑!”

    沈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已经记不太起来自己和盛谦知相处时是什么表情了。

    刚和盛谦知结婚那会儿,她的确激动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不用见到他本人,只要听到他的名字,都会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但是最近,她可真没察觉到自己是这样的状态,她以为这种状态不会再有了。

    “我啊,现在也看开了,那帮邻居们的嘴,就没一个好的,他们怎么说我,我不在乎,我就想和一个能让我开心的人在一起。”赵玫叹口气,道,“本来呢,我和周天成在一起时挺开心的,可自从我问他要不要在一起后,就不怎么开心了,所以我决定,把他当成空气,以后就是朋友了!”

    *

    沈棻不是平白无故邀请周天成来家里玩的,她主要是想让盛淮荫放松放松。

    沈棻发现,对于盛淮荫这种渴望友情、亲情,但又不肯主动的人来说,周甜简直就是一剂良药。别看盛淮荫和盛淮先整日“嫌弃”周甜总围着他们转,但其实这俩孩子还是很喜欢周甜的。

    尤其是盛淮荫,现在都学会藏着零食偷偷给周甜了。

    因此周天成一来,沈棻就把开导盛淮荫的任务交给了周甜。

    周甜不懂怎么算是开导。

    沈棻道:“就和平时一样,拉着他一起玩儿就行了。”

    于是周甜拉起盛淮荫的小手,要去他房间里玩。

    盛淮先一看自己又双叒叕被冷落,气得张牙舞爪,“不行!绝对不行!那是我的房间!你不可以进去!”

    “那也是淮荫哥哥的房间啊,”周甜保证道,“我绝对不乱动你的东西,也不乱看,行不行?”

    “不行!不让进就是不让进!”盛淮先凶巴巴道,“谁都能进,就你不行!”

    见自家孩子没啥礼貌,盛谦知刚想制止,却被沈棻拉住。

    沈棻朝他递了个眼神,

    周甜为难地看向盛淮荫。

    盛淮荫拉着周甜的衣袖往里走,“不用搭理他。”

    盛淮先:“……”

    他跳到盛淮荫面前,“喂,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我还是不是你亲弟弟了?!”

    盛淮荫却没理会他,而是对周甜说道:“他就这样,别介意。”

    周甜点点头,主动拉起盛淮荫的小手,盛淮荫没拒绝。

    俩人当着盛淮先的面,手拉着手进了房间。

    盛淮先:“……”

    地位全无!奇耻大辱!!

    他一定、一定要让他亲哥长个教训!他、他……

    盛淮先哭着跑向沈棻,“妈!哥他欺负我!!”

    *

    兄弟俩的房间还真没什么好看的,周甜来了挺多次了,每次都能成功躺到盛淮荫的小床上休息。最开始盛淮荫不乐意,但周甜扒着被子不松手,盛淮荫只能随她去了。

    周甜一进屋,就往床上一趴,道:“淮荫哥哥,你家的床为什么这么软,和我家的完全不一样,我都不想走了。”

    “妈妈给我们准备了床垫,”鉴于自己不可能成功拒绝周甜的过往,如今的盛淮荫很老实,他老老实实答道,“你回去让周叔叔帮你找。”

    周甜似懂非懂。

    盛淮荫则坐到棋盘边,研究起残局来。

    和他一起比赛的,听说有个从三岁起就跟在父亲身后看围棋的小神童,连一些大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盛淮荫虽然也是从小被人夸奖到大的,小学阶段的课程也难不住他,就连初一初二的内容他兴许都会,但听到有这样的对手存在,还是会紧张。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争第一名,只不过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必须要赢,否则就要失去一些东西。

    周甜一个人在床上无聊了,盛淮荫看样子又不想陪她玩,只能先爬起来。

    她凑到盛淮荫旁边,看着他摆弄黑子白字,好像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周甜奶声奶气地问道:“为什么要考虑这么久呀。”

    “要把后面十几步都考虑到。”

    周甜眨眨眼,虽然听不懂,但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为什么要自己走呢?我看院子里的爷爷们下棋,都是两个人呀。”

    “爸爸没空,”盛淮荫一边思索一边答道,“所以只能和自己下棋。”

    “我陪你吧!”周甜眼前一亮,兴致勃勃道,“我陪你下棋!你多练练!肯定能拿第一!”

    盛淮荫抬头看过来,“你会下围棋?”

    周甜:“不会!”

    盛淮荫:“……”

    “淮荫哥哥你教我嘛,我很聪明的,我会走跳棋!”

    盛淮荫:“……”

    门口,盛淮先偷偷窝在门缝前,看到这一幕冷哼一声。亲哥这段时间这么紧张,这个周甜一点儿都没看出来,还过去捣乱,亲哥哪有时间教她!

    周甜就折腾吧,等她多折腾折腾,亲哥就会发现自己的好了!

    他又能拥有一个对他好的哥哥了!

    盛淮先笑嘻嘻地等着亲哥把周甜赶走。

    然而盛淮荫只是迟疑了几秒钟,接着便说道:“好,你在对面坐下。”

    盛淮先:“……”

    他要和他绝交!绝交!!他再也得不到他的小饼干了!!

    第88章

    周甜对围棋一窍不通。

    如果不是看过盛淮荫下棋, 她可能连棋子该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盛淮荫把黑棋递给周甜,周甜皱皱眉,道:“淮荫哥哥, 能不能给我白色的?”

    “有什么区别吗?”盛淮荫低头看了看盒子,纳闷道,“大小都是一样的, 没什么区别。”

    “白色的比较好看!”周甜将装着白棋的盒子抢过去,牢牢抱在怀里, “黑黑的太丑了。”

    盛淮荫:“……”

    这倒是他没想过的角度。

    盛淮荫道:“执黑先走,那我先……”

    他话还没说完, 周甜已经拿起一颗棋子放到棋盘最边缘,“这里好看,我要摆在这里!”

    盛淮荫:“……”

    *

    沈棻把在门口偷看的盛淮先拎走,盛淮先嗷呜着咆哮道:“妈,你快管管哥!他再和傻瓜周甜玩,他就赢不了了!他会把棋子放在最边上!最最边上!四个角上!”

    沈棻捂住他的嘴,把他拖走。

    回到客厅沙发前, 沈棻才松开盛淮先,“下围棋本来就要是从中获得快乐的, 你哥他现在看起来不开心吗?”

    “不开心啊!”盛淮先说,“都要输惨了,有啥好开心的!”

    赵玫笑道:“这你得去咨询下你爸, 我看你哥和你爸更像, 心里路程都是一样的。”

    盛淮先越听越困惑。

    赵玫感慨道:“其实我觉得淮荫现在已经比从前开朗多了,尤其是甜甜在的时候, 以后要让他们多在一起玩。”

    盛淮先完全听不懂, 他悻悻道:“还要多啊, 现在已经天天凑一起了,上次哥拿的水果糖都给她了,哼。”

    沈棻接着赵玫的话说道:“是啊,我看啊,现在淮荫也就和甜甜在一起时,能真正的放轻松了。我们是长辈,他又很敏感,和我们相处时总是不自在。老周,你要多带甜甜过来玩哦。”

    盛淮先:“……”

    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

    沈棻新开的店,叫做小沈咖啡店。她为了咖啡店特意设计了几款西式小蛋糕,还有各种咖啡、奶茶和茶品。沈棻办了各种小甜品的试吃活动,反响倒是挺好的,但她还有一个大问题。

    目前冰箱还没有普及,邹市的百货商场里大多是提供给商家的大冰柜,但沈棻需要的,是一个有冷藏功能的柜台,她得想办法找到才行。

    沈棻打算再去找找有没有厂子能定制一个,赵玫听说消息后,执意要陪沈棻去找。沈棻只好先去店里找赵玫,“你不用担心我的,我已经二十多岁了,又不是小孩子。”

    赵玫收拾好背包,强硬道:“绝对不行,夏挽柔这个女人,心机太重,她手里有钱还有能牵制住林威的孩子,现在还特意跑回邹市来了,万一对你下毒手怎么办?我得保护你!”

    沈棻奇怪道:“为什么要报复我,我跟她都没见过几面。”

    赵玫一怔,这个逻辑她好像都没考虑过。

    “因为……”赵玫绞尽脑汁思索着,“不都这样嘛,她抢盛谦知失败了,嫁了人过得又不好,现在虽说是有钱吧,但身边没什么亲人。你就不一样了,爱□□业双丰收,她肯定会嫉妒你。”

    沈棻仔细想了想,发现她看到的故事里,还真都是这个套路,她笑道:“认真说起来,和夏挽柔有矛盾的应该是盛谦知,不喜欢她的人是盛谦知,又不是我,现在小心翼翼的却是我,真是奇怪。”

    “哼,就是说,她应该去报复老盛嘛,女人干嘛一直要和女人竞争?”

    沈棻笑笑,没再说什么。

    一天逛下来,沈棻倒是没碰到要报复的夏挽柔,但也没找到合适的柜台。去的几个厂子,要么是没能力做出这样的柜台,要么就是大厂子效益好,觉得沈棻说的东西是天方夜谭,也不缺这一单的小钱,根本不理会她。

    总之,要想顺利把店开起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有些难度。

    “先回去吧,”赵玫哭丧着脸说道,“我腿都快走断了,这些厂长怎么这么难说话,今晚你要请我吃猪蹄补补。”

    “好啊,先去接孩子们放学吧,然后你们先回家,我去买猪蹄。”

    “不不不,以防万一,还是一起去吧,走,先去学校!”

    沈棻和赵玫跑得远,赶到学校时,大部分学生都已经走了,沈棻在学校门口没找到盛淮先和盛淮荫。

    “是不是被老盛接走了?”赵玫问,“你俩商量有没有商量谁来接?”

    沈棻拧眉回忆道:“说了,我说我去接,他说他去接……好像后来也没说清楚到底谁来接。”

    “真服了你们了,要不去问问老师?应该没啥事。”

    沈棻的心却快速跳了两下。

    她望向校门口稀疏的人,明明孩子们被盛谦知接走的可能性更大,可她现在却心神不宁。沈棻快步进了校园,正巧碰到下班的班主任,忙迎上去询问两个孩子的去向。

    “是淮荫妈妈啊,”班主任说道,“你还真来了。”

    沈棻一怔,“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今天一放学,俩孩子就走了,我看着淮荫好像跟一个女人离开的,但是过了一会儿淮先自己回来了。刚刚盛团长已经来过了,听到这个情况后就和我说,如果你过来,让你先回家照顾淮先,他去找淮荫。淮荫妈妈,那个女人不是你们家里的人?需不需要先报警啊?”

    沈棻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拔腿往回跑去。

    *

    家中,杨珂正在安抚大哭中的盛淮先,见沈棻回来,杨珂哭着冲过来,拉住她的手,一直保持的坚强一下子崩塌了,“小棻啊,你可回来了,怎么办,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妈,你别着急,你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珂抽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组织起语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明白,“就是今天,今天放学后,淮先去找林海洋,他想让林海洋到家里一起吃饭,你们不是想给淮荫庆祝吗?后来林海洋说,要先回家里说一声,就只剩下淮先一个人在学校门口,然后、然后淮先就遇到那个女人,她和淮先说她是你的朋友,说你晕倒了,要带淮先去见你。后来淮荫正好出来,看到这一幕,就跟了过去。”

    “按照淮先的说法,当时他已经在女人身边,淮荫和她还有一段距离,淮先被控制住了。淮荫好像看出她不对劲,就提出要和淮先换,那女人同意了,就把淮荫带走,放淮先回来了。她还让淮先告诉谦知,如果想见淮荫,就去见她。”

    “她?她是谁?”

    杨珂拼命摇头,“我不知道啊,她没说名字,不过谦知听到后就冲出去了。他临走前让你安心留在家里等,他说他一定会把淮荫找回来。我已经让老张也出去找人了,但是……小棻,谦知到底能和谁结这么大的仇啊?!”

    沈棻听后,心冷了又冷。

    这女人,想必就是夏挽柔了。

    夏挽柔没有找沈棻,而是点名要见盛谦知。她如果只是想骂几句、或者说点什么出出气,绝不会特意把盛淮荫带走,就像赵玫说的,对夏挽柔来说,她似乎已经“失去一切”,精神处在崩溃的边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妈,你先别急,我现在就去报案,谦知说了要去哪里见她吗?”

    “没有,”杨珂哭着说道,“他说他也不知道那女人在哪,不过他也说过会去报案,但我们什么线索都没有,能找到淮荫吗?我们连她在哪都不知道!”

    *

    街道派出所内,几名民警同志正研究这一案子的情况。

    近几年邹市的治安很好,已经很少出现这种故意绑架孩子的恶劣事件,因此所长对此很重视。但对方没说碰面地点,盛谦知又说对方不要钱,他们一时半刻也研究不出来。

    沈棻赶到后,一名同志称,盛谦知一时半刻想不出夏挽柔会在哪里,已经和两名同志先去找孩子了。学校附近的两个商家对夏挽柔有些印象,他们正朝这个方向调查。

    现在的天眼远不如后世,信息登记也不如后世完善,若真想隐藏,还真不好找。

    目前他们能知道的信息,只有夏挽柔是几号到的邹市。

    沈棻想了想,说道:“同志,能去查一下婴儿用品的店吗?她带着一个孩子,在邹市没有固定住所,她个人或许能凑合,但孩子要用的东西应该凑合不了,怎么着都是要去买的。她走的时候带了一大笔钱,去买最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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