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六年冬
永康帝驾崩,举国哀悼,而膝下只留下尚且年幼的太子,无法把持朝政,一时间朝堂之上风云诡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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烁朝京都
城墙上白色的灵幡被寒风吹得四处飘荡,往日繁盛热闹的街道此刻如同一片死寂。
被雪覆盖的大理石板路上,一辆奢华到了极致的马车从上面缓缓驶过,车帘上的云铃也因着前行,发出极为悦耳的响声,那车顶上一面绣有蟒纹的旗帜再次彰显出车内主人身份的尊贵。
“咲夜,这是到哪儿了?”云锦制的车帘被一只白净修长,极为好看的手掀开了一角,一道温润的声音便从里面传出。
咲夜看着那一接触到外面寒风就被冻的有些泛红的玉手,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抬手将那车帘拉下,恭敬的回道:“主子,马上便要入午门了,今日风大,还是不要出来了,免得染了风寒。”
“噗”车内之人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有些无奈道:“咲夜,你太谨慎了,本王那有这么娇贵!”
咲夜没有答话,只手下驭马的动作愈发平稳,唯恐颠了车内之人。
一刻钟的路程被咲夜走了半个时辰,宫门外早早等候的宫人双脚早已被冻发僵,见人迟迟不来,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福安听见身后的吵闹,脸色瞬间暗了下来,转身呵斥了几句,待众人不敢再出声,这才又将视线放在了那片雪地之中。
“怎么还未到呢?”福安忍不住有些担心,明明上午传了信来说下午就到,这都快过申时,还没看见马车的踪影,莫不是路上出了问题?
想到此处,福安那本保养的极好的脸庞此刻也因着这几日的提心吊胆,爬出了几条皱纹,瞬间苍老了不少。
“驾”
伴随着马蹄踏地的响声,一辆精致的马车破开迷雾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福安面上一喜,连忙迎了上去。
咲夜翻身下了马车,身体矫健轻盈,伸手将木阶放好,这才轻轻的敲了敲帘门道:“主子,到了。”
洁白如玉的手指首先映入眼帘,随后车帘内便探出了一张娇若三月之花的脸庞,闯入了众人的心扉,那眉似柳叶,眼如星辰,嘴若含丹,翘挺的鼻梁,光是分开便极为好看,此刻合在那张泛着淡淡红晕的娇嫩脸庞之上,更让人觉得恍若人间仙子。
建康城的安王容貌冠绝天下,男生女相,素来是烁朝上下嘴中美谈,但因为安王离宫较早,新来的宫人并未见过安王的真容,如今瞧见了,皆都被这美貌给惊的三魂丢了七魄,呆呆的不知所措,哪里还记得刚才的抱怨之言。
今日沈幕只穿了一件极为朴素的暗色常服,那白色的孝带绑在额间极为刺眼,刚就着台阶下了马车,咲夜便将那云绒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
“六殿下!”因着在寒风站的太久,福安走路已有些踉跄,但脸上的喜色却怎么也藏不住。
“福安,好久不见。”沈幕眉眼舒展,脸上柔柔一笑,虚扶了一下后,便有些怅然的道:“许久没人这般叫过本王了,倒有些怀念起以前的日子了…”
沈幕还是皇子那会儿,排行第六。
福安闻言眼里忍不住含了泪道:“六殿下当时走时还那么小,几年不见都长的这般大了,奴才这心也就放下了。”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福安连忙提了袖子掩了掩泪,“瞧奴才一高兴便失了分寸。”
“先帝的灵柩还停在崇灵殿,奴才这就带殿下过去。”
沈幕眼睑微垂,似也极度悲伤,凉凉的道了声好。
京都今年的雪下的又大又急,甬道两侧的宫人刚将那足有一指厚的积雪扫去,转眼便又积了雪。
沈幕踏在雪上喀吱作响,没一会儿那雪便沁透了他的鞋袜,刺骨的凉意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咳”他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这让他忍不住再一次的嫌弃起自己这病弱的身体来。
“主子!”
虽沈幕已尽量压低了声量,但仍是被紧跟其后的咲夜听了个清楚,若不是临行前咲晴交代过他入宫后行事必须低调,以免连累了主子,不然此刻他定不会让主子受这样大的罪。
“本王没事!”沈幕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咲夜不必担忧,可尽管如此,那苍白的脸色还是让人心惊。
“是奴才的疏忽,六殿下,奴才这就给您安排一顶轿辇。”福安见着也有些心疼,连忙召了身后的宫人去取一顶轿辇来。
“不必了…”沈幕压了压喉间的痒意,止住了福安的动作道:“皇兄刚崩,尸骨未寒,本王早已是宫外之人,如今不过是应召入宫便能破例在宫中乘坐轿辇,到时候免不得落了别人的口舌。”
“是奴才失言了!”许是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福安一脸的惶恐,他真是老糊涂了。
沈幕有些无奈,抬手拍了拍福安的肩膀有些无奈道:“福安,本王已经不再是这皇宫里的六皇子了,你现在应该称本王为安王!”
福安瞳孔微张,似反应了半晌,最后终归也只是应了声: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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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崇灵殿并不算太远,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总算是到了,门外的官员见到沈幕皆都面色凝重,永康帝召他入京的是密诏。
“六殿下,太子殿下他是个好孩子。”临入殿前,福安突然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沈幕未解其意,那方守门太监尖锐的嗓音已打乱了他的思绪。
“安王到!”
“皇叔!呜…呜…”
沈幕刚入殿门,便被一个身量较他矮上许多的小孩扑了个满怀,一时不查竟差点被他扑倒。
“主子!”幸好咲夜就守在门口,虚扶了一把,这才让沈幕免受了皮肉之苦。
“太子殿下!”福安被这眼前这突发的一幕吓了一跳,心也忍不住漏了一拍。
“皇…皇叔,呜呜…呜,父皇…父皇他是不是不…不要我了,我…我怎么叫他,他…他都不理我…”
小太子哭的伤心,鼻涕眼泪蹭了沈幕一身,福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是最清楚安王的洁癖到底有多严重,如今太子这么一闹,若是惹恼了安王可就完了!
沈幕从未见过他这名义上的小侄子,只是时不时的从外界听说这小太子如何的受皇兄的宠爱,如今看来,倒真是被娇宠坏了。
将身前小太子拉开,见他本还粉雕玉琢的脸,此刻哭的一塌糊涂,沈幕下意识的有些嫌弃,伸手从怀中抽出了一方绣帕帮他擦拭了起来。
福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别哭了!”沈幕刚擦将那眼泪擦尽,下一秒小太子的眼泪便就又流了出来,这让他险些气笑。
迫使小太子将头抬起直视他的眼睛,沈幕一脸严肃的道:“你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储君,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能在外人面前哭,因为那是弱者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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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了宫门,沈幕便迫不及待的将那满是脏污的披风取下,转身便进了马车。
咲夜紧跟其后,知道主子心中不快,也不敢多说什么。
“回王府!”沈幕揉了揉有些酸疼的额头,隔着车帘疲惫的道。
“是”
马车又重新动了起来,车外寒风凛冽,车内暖意袭人,沈幕脱了鞋袜,随意的躺卧在马车内,只有在无人的时候,他才敢这般放肆。
【恭喜宿主完成《江山万里》第一个任务,男主的人生导师,奖励点数100,宿主可凭点数到小店兑换任意道具,请宿主再接再厉!】
硕大的屏幕框几乎要将整个马车占满,沈幕有气无力的点击了确定,待查到系统内的续命丹一颗就要500点数时,他彻底死了心。
说来也倒霉,沈幕是因为一次事故,意外穿越到了《江山万里》这本小说中来的,在文中他是美强惨的代表,相貌,身份,权势他统统都有,但却是文中最有名的炮灰。
不过同其他炮灰不同的是,他死是因为天生体弱,没熬住,生生病死的。
因此附身在这具与他同名同姓纸片人身体里的沈幕他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活得长一些。
“系统,你确定那小孩是男主吗?这也太弱了!”
沈幕面露嫌弃,这么弱的男主,后面还要一直保护他不被歹人暗杀,光想想就有些头疼。
系统:“宿主,你见谁家的主角是靠自己的实力的!”
沈幕来了兴趣,疑惑道:“那靠什么?”
系统:“主角光环!”
“…”
沈幕微愣,随即又不得不为系统鼓掌,毕竟它说的很对。
还未待他想要从系统那里再套些什么有用的消息之时,本还在平稳行驶的马车却突然往后一仰,差点将沈幕摔出了车外,扶着被磕的已有些微红的额头,沈幕欲哭无泪。
“主子,没事吧!”
车帘外咲夜听见了沈幕的痛呼,一时间也慌了神,他本来只顾驾着马车,却未想到这道上会突然出现几个小乞丐,一时惊了马。
“大哥哥,给点儿吃的吧,给点吃的吧!”
几个小乞丐见马车停了,连忙一拥而上,将马车围了个严严实实,生怕落后别人一步,便又要饿肚子了。
听着外面的吵闹,沈幕也忍不住撑开了一旁的窗户向外看去,待见到那一群围绕着咲夜的人后,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
他以前一直以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过是当时诗人的夸张手法,如今一见才知道那句诗或许并没有说错。
那一双双被冻的通红的赤脚刺的沈幕甚为难受,伸手将马车里的糕点递给了车外的咲夜让他拿给这些小孩儿,见他们吃的一脸满足,沈幕愈发觉得心酸。
小乞丐们得了吃的便也就逐渐散了,沈幕收起了眼中的悲悯,不再多想,毕竟他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又有什么资格去担忧别的事情呢?
“我不要吃的,能让我跟着你们吗?”
沈幕正要将窗子放下,一道十分坚定却又带着点稚嫩的声音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抬眼望去,是一个同那小太子差不多大的男孩。
咲夜面色有些难看,其他的小乞丐都是拿了吃的就走,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却是赖在这里了。
“老爷,我不怕吃苦的,我什么都会做,您带我回去,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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