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不算太烈,只夜间吹了些风的缘故,所以沈幕这才发了高烧,好在发现的及时,第二日便就退了,只咲晴着实认认真真的生了一回气,不仅明令禁止了回王府的时间,酒之内的东西一概都不能碰,而且又重新开始逼着沈幕整日喝些又黑又苦的汤药,直叫人痛苦不堪。


    就如此循环往复了半月,直到三月末的春蒐,这事方才罢了。


    春蒐的地方在城郊外的一处皇家猎场,此地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而猎物更是尤其的多。


    沈幕从营帐里换了一身轻便轻便的骑装出来,正想上马试试身手,却不料被不远处的咲晴瞧了个正着,无奈,他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咲晴是今早硬要跟过来的,知道春蒐沈幕也要随百官一同去的时候,她的脸当即黑了大半,连着几天王府里都是风雨欲来的模样,她想着她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喂了近半月的珍惜药材,这才将沈幕的身体养的有了起色,那料还没舒心几天,便又要把身体拿出来嚯嚯,她自然是生气的,再加上那日子又要到了,她就更加忧心了......


    但沈幕在这件事情上却是异常的倔强,无论如何都是要来的,胳膊拗不过大腿,终究咲晴也只能想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时刻跟着沈幕,这样若发生个什么意外她也能及时出手。


    然这可苦了沈幕,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在朝堂上能将文武百官治理的服服帖帖的,但到了咲晴这里却是不管用了,一时间那脸上的神色几般变化,随即只得无奈苦笑。


    同去一旁帐篷里换了骑装的顾铭出来时刚好看见的便是如此一幕,那几般变化的表情险些将他逗笑,可那也只有一瞬,想起今早死士上报的消息,他竟没想到沈幕的动作如此之快,已经查到了那处秘宅了,他本来还想着再缓一缓的,若真是如此,那今日的春蒐他必定不能让沈幕有命活着回去了........


    “顾铭,愣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刚回神的沈幕抬头便看见了不远处正发呆的顾铭,挥了挥手便示意他过来。


    因为之前让咲夜去查暗巷里的事情到现在还未有着落,为了不出意外,这段时间他一直将顾铭带在身边,就连此次春蒐也是一样,如此,他方才能安心。


    顾铭抬眼看了看远处正朝他挥手的沈幕,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段时间沈幕很是黏他,就连这春蒐都要让他一同跟着,活像他看的戏文里新婚没多久的小夫妻俩似的,他如此想着,但动作间也没有多做犹豫,抬步便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因为要骑马的缘故,骑装的裁剪大都以轻便合身为最佳,沈幕看着缓步朝他走来的少年多了一些莫名的慈爱,少年身姿挺拔,一身蓝色骑装十分贴合,行走间已初见风姿,再观其样貌,却是个俊俏十足的少年儿郎,若再长大些必定是人群中最瞩目的那一人。


    看到此处沈幕既惆怅又羡慕,原书中的沈幕怕是做梦都想要有这样一副健康的身体了吧!毕竟这样也就不用从小便在一碗又一碗的苦药中长大了!


    “微臣见过王爷!”


    待顾铭走近,沈幕正要将人拉过再好好瞧上一瞧时,却被忽地出现的声音打断,转过身时才发现是已有些日子没见的苏山莫还有柳青言。


    也是凑巧了的缘故,今年的春蒐较往年晚了些时日,因而这些学子们才得了机会能够陪帝王一同来这皇家猎场放松一会儿。


    “原是苏状元和柳探花啊!”沈幕笑了笑道,“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便不用行那些虚礼了,如此美景怎能辜负。”


    “是”


    得了话的两人应了声,较方才也放松了许多,苏山莫抬头望向眼前的尊贵之人,眉目间也染了些忧思,温声道:“王爷,听说前些日子你染了风寒,不知现在身体可痊愈了?”


    沈幕未料到苏山莫会突然担心起他的身体来,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才道:“早就痊愈了,苏状元有心了。”


    “如此便是再好不过了!”苏山莫闻言松了一口气,“微臣得了消息就想到了是因为那晚王爷同我喝了酒,又吹了风的缘故,因此让王爷遭了罪,当真是臣的罪过!”


    沈幕闻言只觉无奈道:“与苏状元无关。”他做的事情都是他原本酒想做的,即使生了些意外那也是自己必须承受的,无关旁人。


    一旁的顾铭听了这话当即皱了皱眉,他说那晚沈幕怎么那么晚才回府,还带着一身酒味发着烧,原来是这小子害的,得了机会得找人好好收拾一下他,如此想着看向看向眼前之人那眼神也像是带了刃一般。


    苏山莫正要再说话,下一刻便只觉背脊一凉,眉头微皱,一道目光落在身上,身体也仿若被刀割开,火辣辣的带着痛,待循着那感觉望去却又突然消失,只瞧见了个俊秀无双的少年人站在尊贵之人的身旁。


    “这位是?”苏山莫看着少年疑惑的问道。


    循着苏山莫的目光,沈幕看向了身旁的顾铭这才了然,拉了人往前这才道:“哦,这是本王养的的小孩儿,知道今日春蒐便缠着要与本王一起,本王无法只能带了他来了!”


    一旁的顾铭闻言狠狠的抽了一下嘴角,这人说瞎话倒是不脸红,今早明明是他硬逼着一同来的!


    “这......”


    苏山莫听了此话眸子震了震,瞧了瞧眼前这尊贵人,又瞧了瞧一旁的少年人,心中一时无法平静,刚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又被打断了。


    “顾铭,去,上马跑两圈给苏状元和柳探花看看,本王听院里人说你马术见长,让本王也瞧瞧!”沈幕忽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人笑道。


    而顾铭听了此言自然是不愿意的,那感觉活像他不过是个让人高兴的玩意儿罢了,但一触到沈幕那闪着光的眼眸瞬间又泄了气,只得不情不愿的骑上了一匹黑马围着宽阔的场地跑了起来。


    “如何!”沈幕说这话时带着些得意,竟连他自己都未发觉,一旁的苏山莫见状也是默默的没再说话,应当是他想多了........


    马场上跑了两圈下来,顾铭依旧是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沈幕瞧了瞧又艳羡了一把,丝毫没注意到少年脸上那懊恼的表情。


    中途,苏山莫被其父派人给叫了过去,柳青言本也想跟上去,但像是想到了什么便也就作罢,一时间这地方就只剩了他与沈幕两人,不由得他开始紧张起来,连动作都变得有些僵硬。


    “柳探花的性子一直是这般腼腆的吗?”


    柳青言正紧张着,没想到眼前的摄政王会突然同他讲话,一时间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


    “臣...臣在家中是独子,独来独去惯了,如今到了人多的地方...有些不适应罢了。”


    沈幕笑了笑道:“柳探花年岁还小,就该有着少年的朝气,你样貌生的俊俏,为本王亲自点的探花郎,莫让人轻看了去,如今在朝中做事免不得要接触许多人,你这性子要改!”


    柳青言闻言震了震,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红了又白,许久他才深深的朝着沈幕拜了拜道:“多谢王爷教诲,臣受教了!”


    沈幕见状没再说话,又将了那目光重新投在了马场里的顾铭身上,他本就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只这柳青言身份太过特殊,加之他多少也有些钦佩,因而也不能坐视不管,只希望他这几句话能将人点醒,省得再去走了那些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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