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像座塔,一座高高细细的塔。
余清韵手上的雨伞仍然滴着水,她直接用短袖下边卷住雨伞,好让雨不滴落在地上。
余清韵一进去就看见正堂里的三尊佛像,慈眉善目,贡桌上烧着香,顶檐柱子上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
有位老和尚背对着她敲打着木鱼诵经。
余清韵放轻脚步,慢慢绕开,躲在柱子后。
她茫然地看了看周围众多的经书,无从下手。
她脑子里不停想着寺庙的来历,小石像的来历,寺庙与风霁月的关系。
这时,老和尚慢慢站了起来,停止了敲打木鱼和诵读经文。
余清韵赶紧藏好。
老和尚似有所感地四处看了看,然后开始走到其中一个柱子周围查看。
余清韵趁机上了二楼。
她上了二楼又扫视一圈,没人。
她朝楼下看了看,老和尚在楼下翻看其他经文。
余清韵松了口气,她在二楼里四下看了看,忽然右边头颅上方有些刺痛,神经一跳一跳的。
余清韵猝不及防差点摔倒,一手搭在了一本经书上稳住身形,另一只手捂住头顶,雨伞掉落在地,发出声响。
楼下老和尚的翻书声消失了。
遭了,这个大和尚肯定要上来查看。
正如余清韵所想的那样,不一会儿就传来了老和尚上楼的声音,极有规律,不急不慢。
柱子高到直通整个藏经阁,二楼也有那四个柱子,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能够藏身的地方了。
余清韵拿起手上刚才搭着的经书和雨伞,躲在最后靠着上三楼的那颗柱子后观察。
她静静听着上楼的动静,声音越来越大,最后老和尚停在了上楼的楼梯口处,不动了。
四周开始寂静下来,给余清韵的感觉就像是那晚躲在柜子里,那个邪祟脚步声消失后突然出现在她的柜子前。
余清韵抓紧了手上的书籍。
她的直觉没有预警。
余清韵不敢露头去查看那个和尚现在到底在哪个位置,以免一露头就被发现。
她选择现在就看手上的这本书。这本书是她刚才头疼摸到的,她觉得不是巧合。
就算看书的时候被发现了顶多就是寺庙僧人把她轰出去或者罚钱,除此之外也不能怎么样余清韵。
余清韵赶紧翻开,最后看了看。
她很幸运,或者说,直觉帮了她,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
书里说寺庙千年前有位住持坐化成为金身,在他圆满前,雕刻了许多小石像,安置在寺庙各个地方,是为了镇压一个大邪祟。
那个大邪祟被住持的一名友人所分尸封印,据说其中一个部位就被小石像封印在寺庙之中。
这下子余清韵全明白了,合着风霁月就是这个大邪祟,至于小石像为什么会从驱邪法器变为邪祟本身,余清韵只能猜想风霁月太毒了长年累月把小石像给感染了。
至于钟鼓楼僧人的死,余清韵觉得可能是小道里之前在余清韵和陈杰背后诡异地叫着他们的奇怪僧人在作祟。
那个僧人余清韵总觉得和风霁月有关系。
毕竟奇怪僧人是在小道上出现的,风霁月也被困在小道里。
余清韵合上书籍,就听到老和尚动了,他在旁边转了几圈,没有靠近通往三楼的楼梯口。
余清韵就蹲在柱子后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距离她进入寺庙里已经过去十八分钟了,陈杰和李仁贵只能帮她拖延半个小时,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可是老和尚一直不走,余清韵也没有办法。
余清韵把书籍放在柱子旁边的书架上,然后静静听着脚步声。
老和尚不是邪祟,他的行动轨迹会发出声音,余清韵就听着他的脚步声一直在二楼回荡,最后他又下楼了。
余清韵往楼下看去,那个老和尚再次盘坐在蒲团上,不一会儿藏经阁里再次回荡起木鱼的敲击声和诵读声。
一楼上二楼的楼梯口就在三尊佛像和贡桌的旁边,她要下楼势必会被老和尚发现。
余清韵看了看二楼的窗户。
她走过去看向外面,藏经阁作为寺庙重地,周围会在一定范围里腾出空地,所以跟没有树木可以让余清韵攀爬。
余清韵失望的离开窗户旁。
期间余清韵头顶的三楼也发出声响,余清韵身子一僵,可奇怪的是,这次老和尚却没有上来查看。
也对,藏经阁也会有老鼠在,或许老和尚觉得是老鼠在动,所以懒得上来了。
这个时候,藏经阁的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老和尚停止了诵读,走过去开门,余清韵连忙提起精神在二楼探头。
是刚才在客房住楼的那名小僧。
也不知他和老和尚说了些什么,老和尚点点头和他走了出去。
走出去后,藏经阁的门被彻底关上了。
门被关上,肯定打不开了。
余清韵下楼,打开一楼的窗户,翻窗出来。
一出来刚关好窗户,就看到不远处一名僧人路过。
余清韵连忙和窗户拉开距离。
下一秒,武僧注意到她,武僧走过来,说“施主您好,这里是寺庙重地,不对外开放。”
余清韵摆手:“没,我就是在这里乱逛逛,然后就走到这里来了。”
余清韵说:“刚才我走着听到你们说游客里有人撞邪被小石像勾了魂,真的假的?”
她这么一问,武僧的神情开始有些不自然:“其实这个世界还是没有那些神神鬼鬼的,我们凡事还是要讲究科学。”
余清韵说:“那名游客情况怎么样了?把他怎么被小石像迷住了?”
武僧说:“这......小僧也不是很清楚,或许那名游客这两天惊吓过度精神状态不好。他现在已经好多了,刚才住持已经送他回客房里休息了。”
余清韵点头,然后走了。
武僧站在原地总感觉有些不太对,他好像忘记询问那名女游客是否真的没有进入藏经阁。
转头看去,余清韵早就走远了。
武僧走进旁边藏经阁的窗户查看。窗户关闭,并没有什么异样。
余清韵回了客房住楼,李智勇的房间周围围了一圈的僧人。
看来寺庙发现李智勇死了。
余清韵挤进去,看到了李智勇的尸体。
死相,姿势和口罩男一模一样。
所有僧人脸色难看,潘妮,柳南风和刘思华都在旁边,这一次没有游客闹,毕竟他们都自顾不暇了。
他们待了一会儿,见到僧人们又要举行超度,就都走去大厅,三人似乎有事要商量。
余清韵则是敲了敲李仁贵的门,是陈杰来开门。
“余姐,”陈杰让开身子,“快进来吧。”
余清韵进来,床上装睡的李仁贵听到是余清韵就睁开了眼。
“怎么样?”李仁贵和陈杰问。
余清韵抹掉对风霁月的猜测,简单地和他们说了一下小石像的由来。
两人均是惊讶。
陈杰说:“那这么说,小石像是一个邪祟,然后那个死僧就是被封印的大邪祟了?”
余清韵说:“......可能吧。”
陈杰说:“那这两个会不会打起来?我们或许可以让这两个打起来啊。”
李仁贵也觉得陈杰说的有道理。
余清韵说:“不可能。”
陈杰问:“为什么?”
“......”余清韵说,“因为小石像是死僧的耳目。”
“噢!对哦。”陈杰和李仁贵恍然大悟。
“那现在怎么办?”陈杰问。
“你等我回房间想想。”余清韵打算回去问风霁月。
她进到自己屋子,问风霁月怎么杀死死僧。
风霁月说:“凡人俗器并不能伤害邪祟,但是寺庙有一件物品能够杀死邪祟。”
余清韵等着风霁月说出。
风霁月停了下来。
余清韵说:“是什么?”
还需要她问,相声吗?
风霁月说:“一把匕首。”
匕首?余清韵想到了寺庙的镇庙之宝。
余清韵说:“是寺庙的镇庙之宝吗?”
风霁月眼睛里似乎出现了与以往不一样的情绪,他轻笑了一下:“这么说的话,也算是吧。不过这把匕首的主人却不是寺庙的人。”
余清韵顺着风霁月,往下问:“那是谁?”
风霁月罕见地沉默了一下,半响,才说:“是我的一位故人。”
青年嗓音磁性,让人如沐春风,要不是看到风霁月眼底里的冷漠,余清韵还真以为那是他故人了。
怕不是仇人。
等等,匕首,风霁月脖颈上的缺口。
余清韵好像明白了真相。
她故意说:“那位故人叫什么?”
风霁月似笑非笑地看了余清韵一眼:“我也不知道。”
余清韵说:“你怎么会不知道故人的名字?”
风霁月说:“她还没到取名的年纪就成了孤儿,没人给她取名,我也没听过别人叫她名字。”
“那你是怎么叫她的?”
“我从不叫她。”
余清韵懒得刺激风霁月了,问:“那把匕首在哪里?”
风霁月说:“我还以为你要问多久才问匕首的事。那把匕首就在寺庙大殿里佛像的内部。”
余清韵皱眉,说:“那我岂不是要破开金像?”
风霁月说:“不必这么麻烦,我说的佛像,指的是夜晚时候大殿里的那尊佛像。”
“那可不是一尊普通的佛像。”风霁月意有所指。
余清韵觉得自己可能要去问问昨晚跑去大殿里的潘妮和柳南风一点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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