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柔捻了捻手腕上的湿濡血迹,刚碰上去的时候灼烫异常,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这会儿针刺的感觉已经消失。
乌金循着味道爬了上来,贴在她的腿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手腕,耸了耸鼻子,欢快地舔了起来。
循柔眨了下眼,见它舔得欢,自己也想尝尝是什么味道,这个念头一起,便按捺不住了。她抬手放在鼻尖轻嗅,明明有种浓烈的血腥味,她竟然想要放在嘴里去尝尝味道。
瞅了眼床前的高大身影,借着夜色的遮掩,循柔将指尖凑到了唇间。
秦风瞥见她春笋般的细指,指尖沾着殷红的血迹,缓缓地凑近了那抹朱唇。
脑海中忽然响起嗡鸣之声,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浑身的血液在沸腾,类似于兴奋的情绪喧腾在胸腔里,咚咚咚地敲响。
“你是在看我吗?”循柔停住手,那道目光太过炽热,让人无法忽视,她抬起乌黑水润的眼眸,看向他所在的位置。
他肆意打量着她小巧精致的下颌,嫣红水润的樱唇,“没有。”
循柔抿起唇,他这人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好相处,说谦卑不谦卑,说傲慢,他又摆出一副温和姿态,可他照照镜子就会发现,眉眼间怎么都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冷淡。就像他此刻哄人的敷衍回答,听着就让人生气,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把眼神收回去再开口。
“到一边站着。”循柔收回了令他上床的恩赐,她擦了擦手,躺到床上闭眼睡觉。
乌金也挨挨蹭蹭地倚在她的胳膊边上,陪她一起入睡。
深夜寂静无声,秦风走至床边,看了她片刻,原来这就姜氏灵女的妙用,难怪那些人着急联姻。
不过现在她是他的了,他凑近闻了闻,喉头滚动了几下,忍住将她吞进腹内的欲望,就这身无二两肉的样子,都不够塞牙缝的,是得好好养养。
秦风低头去看她,捏了捏她的脸,又撩了撩她的头发,乌金突然咬着他的衣袖,用力地往外扯着。
他转头看了它一眼,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在冷冰冰的眼神下,乌金松开了嘴,四肢往后退了几步,然而看到被他笼罩在身下的循柔,它低低地叫了一声,一鼓作气地咬住了他。
循柔做了一场梦,她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压在了身下,那怪物身形太大,雾气缭绕,她看不清全貌,只感到喘不上气的压迫感。
它慢慢收紧,把她密不透风地禁锢住,这也就罢了,这怪物不吃她不咬她,反而动了别的坏心思。
身上的白衣滑落到脚下,肌肤渐渐生出细密的汗珠,唇边逸出一声轻吟,在旁边倚着墙壁闭目养神的青年忽地睁开眼睛,直直地朝她看去。
循柔已经从梦中醒来,她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头顶的房梁,额头汗湿,乌发贴颊,丰盈的胸口不断地起伏着。
眼珠微微转动,跟秦风投来的目光碰在一起,循柔想起昨晚她曾让他在边上站着,此时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她蜷了蜷脚趾,身上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乌金呆呆地看着她,闻着隐隐的甜香,没骨头似的贴着她喵喵叫,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有些困惑又有些急切。
秦风忽地走近,捞起在她腿边蹭来蹭去的乌金,扫了她一眼,抬步往外走去。
“你要把乌金带到哪儿去?”循柔声音发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乌金被他托在手里,小小的一团,尾巴和四肢往下垂着,睁着琥珀色的猫儿眼,弱小又可怜。
秦风掂量了它一下,看着她道:“去给它洗爪子。”
屋门从里面打开,秦风托着乌金迈过门槛,冬立马走上前去,往他身上瞟了瞟,一整晚都在屋里,直到清晨才出来,小姐果然很中意他,连乌金也肯让他抱。
冬询问道:“小姐醒了么?”
秦风钳制住手里的黑猫,点了点头,说道:“小姐要洗漱更衣。”
这个不用他提,冬早就准备好了,带着侍女进屋去了。
一轮红日从天水相接处缓缓升起,波光粼粼的水面闪烁着耀眼的金红光芒,清晨的雾气像一层飘浮的白纱,朦胧舒展。
秦风迈入水泽,身体浸没在清凉的凉水中,宽阔的背部滚动着水珠,沿着脊背往下滚落。乌金被他抛在岸边,猫儿眼瞅着他的背,弓起身子,抬腿就跑。
“敢跑就打断你的腿。”
正往回跑的乌金顿时停住,扭头抗议般喵呜了几声。
他淡淡地嗤笑道:“真把自己当猫了。”
乌金趴在地上,在草地上抓了几下,抓得草屑四处乱飞,头顶上都落满了草,它甩甩头,搭着爪子趴了下去。
秦风看着天边的红日,闭了闭眼,感受着清晨吹来的凉风,脑海中忽地浮现出一张白玉般的芙蓉面,压下去的情潮汹涌而至。
乌金忽然撑起身子,猫爪在地上抓来抓去,嘴里不停地喵喵叫着,又尖又细的声音仿佛小儿啼哭,又像是某些时刻的走音转调。
激荡的水面,响起起哗啦声响,水珠飞溅,他厉声呵斥,“闭嘴!”
乌金被泼了一身凉水,蔫哒哒又生无可恋地低低叫唤,对着那个恼羞成怒的恶人扬了扬胡须。
溅起的水珠沿着秦风棱角分明的五官缓缓滑过,微挑的眼尾染上浅浅的红。
太阳从水面升起。
秦风系好腰带,居高临下地看了眼乌金,它的身上沾满了草屑和尘土,打湿的毛发沾在一起,往地上滚一滚,全变成了脏泥。
他嫌弃地皱了皱眉,蹲下身去,捏着它的耳朵道:“你这样,她还能要你?”
“喵。”乌金自信地扬起脑袋。
秦风看了它几眼,怎么厚着脸皮说要的,他捏起它的后颈,走到水边,把它放进去涮了涮。
拎起洗干净的黑猫,秦风迈着步子原路返回。
乌金飞扑到循柔怀里,“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循柔捏着它的嘴巴,“说人话。”
乌金扭了扭身子,委屈地看着她。
“好吧,确实有些为难你了。”循柔摸了摸它的脑袋,手下的皮毛干簌簌的,柔软又顺滑,洗得很干净嘛。
乌金咬住循柔的袖子,一个劲儿往那个恶人的方向扯,是他。
秦风站在旁边,低头看到她乌黑的发顶和小巧的下巴。
循柔顺着乌金拉扯的方向看去,对上了他黑亮的眼眸,忽然想起那个古怪又羞于启齿的梦。
队伍整装待发。贵女们走出屋门,向着马车走去。
冬弯腰低头,听了小姐的话,有些错愕,要把秦风绑起来牵着走,是昨晚没伺候好么?
冬没有多问,依着命令去办了。
一根粗粗的麻绳绕上了手腕,秦风抬眸瞟了循柔一眼,她轻柔地抚摸怀里的黑猫,神色平淡。
晚上要看他脱衣服,白天又让人来绑他,当真是翻脸无情。
“你为什么要绑秦风?”姜玉珍看到侍女把绑起了秦风的双手,她顿时觉得姜循柔实在可恨,秦风这样俊美的青年,她怎么舍得这样对他。
面对姜玉珍的质问,循柔头也不抬地道:“他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姜玉珍气恼地道:“你怎么——”
循柔抬了抬手,让冬抱她上车。
秦风跟着马车走,双手被束缚,麻绳的另一端顺进了车窗里,手腕被勒紧摩擦的刺痛对他而言微不足道,他盯着车厢,勾了勾唇角。
“那就是小姐选的护卫?”叔乙望向马车旁的青年,风神朗朗,器宇不凡,这般相貌气度,氏族中都不得能找出几个,会是一介庶民?
“是,昨日新选的。”
叔乙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没想到会选到这样一个护卫。
循柔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只是在队伍行进的时候绑绑他,队伍停下也会让他歇息一会儿,她见他对此并无异议,就这样绑着了。
白天他在外面被绑着走,到了晚上还得上车去伺候人。白天她对他冷若冰霜,眼睛扫都不扫他,晚上又把他拉到车里,给她擦擦头发,暖暖手脚。
循柔倚着靠枕,一双脚踩在他的腰腹上,滚滚热源从脚心传来,身子也暖和起来。
秦风看向她钻进来的脚,柔软微凉,他抬手捏了一下。
循柔用脚趾戳了戳他硬硬的腹肌,“不准碰。”
秦风表示不碰就不碰,他也没有很想碰。
循柔抱着乌金睡觉,脚下还踩着暖烘烘的火炉。
等她熟睡后,秦风拎出了那只黑猫,她翻了翻身,循着热源滚进了他的怀里。
白日在路上。
“咚咚咚”车壁被敲响。
循柔撩起车帘,露出一张冷淡的脸,“做什么?”
秦风抬起手,给她的车里扔进了几颗野果,“路上摘的,你尝尝。”
循柔迟疑地拿起一颗,打定主意他要是敢诓她,就让他全吃了,哪知这其貌不扬的小青果,居然甜丝丝的,清脆可口。
秦风看着她问道:“好吃吗?”
她睨了他一眼,把咬了一口的青果子扔到了他身上,“一般。”
车帘倏地放下。
秦风捏了捏手里的青果子。
真难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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