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是我们小姐的护卫,人长得那是相貌堂堂,说话办事很会讨人欢心,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简直能把小姑娘迷死。”
冬一边给循柔做着鞋子一边跟秦风说着话,小姐回来了,腿也治好了,她心里高兴,脸上一直挂着笑,就是小姐的爱宠乌金寻不回来了,让人怪心疼的。
瞧了一眼旁边的少年,冬说道:“说起来你们长得可真像,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是秦风回来了,不过你比他看着要小一些。”
那个是秦风,这个也是秦风,冬说起来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好笑,也不知小姐从哪儿找到的,两个人居然这么像。
“阿姐很喜欢他?”秦风望着天边的晚霞,漆黑的眼神有几分空洞,他连这个名字都是捡的别人的,难怪阿姐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会那么惊讶,是因为这张脸长得像他?
“当然喜欢,不喜欢能让他贴身伺候吗?小姐一眼就相中了,每晚都叫他去伺候。”自打冬从小姐口中得知不是秦风将她掳走,而是秦风为了救她牺牲自己后,冬对秦风的好感蹭蹭往上升,“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有本事又会照顾人,危急关头还能为小姐牺牲自己的生命,这样的人小姐怎么忘得了?”
为什么忘不了,一个死了的人有什么好记在心里的,秦风紧咬着牙,他恨不得把这人的骨头都嚼碎了咽下去,让他彻彻底底地消失,留不下一丝痕迹。
冬忽然觉得身上窜出几丝寒意,看到秦风黑沉沉的眼眸,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他突然起身朝屋内奔去。
“诶,你干什么去?”小姐的房间是你能乱闯的?
秦风朝着那扇门奔去,急切,焦灼,忐忑,心里空落落的,急需她的安慰和填补,他想问问她,她是不是因为别人才对他好的,她到底喜欢谁,为什么大家都说他像他,真的那么像么,连阿姐也分不出来?
两扇闭合的门被人推开,循柔转过头去,看到站在门口的少年,“怎么了?”
无数的问题到了嘴边,却在看到她的瞬间什么都问不出口了,橘红色的夕阳温柔地抚过她白皙的脸庞和缎子般的乌发,秦风怔了怔,努力地咧开嘴对她笑,阿姐喜欢他笑。
循柔歪着头,手指勾着发尾,一圈圈绕着,奇奇怪怪的,这是哭还是笑?
“过来吧。”
她开了口,秦风再无顾忌地朝着她奔去,他半蹲到她身边,伸手抱住了她,将脸贴在了她的腿上,“阿姐。”
气喘吁吁追上的冬急忙调转脚步,哎呦,这小子真是不得了,可比秦风会缠人。
循柔把手放在他的头上,玩着他的头发说道:“谁欺负你了?”这小模样活像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找娘诉苦来了。
心里的不安和慌乱,在她轻柔地抚摸中渐渐平静下来,秦风环住她的腰,鼻息间全是她身上的香气,“阿姐为什么给我起这个名字?”
这个要问你自己,你不就叫这个名字么,循柔得到了一个表现温柔和善的机会,她倾了倾身,为他挽了挽耳边的发,“因为这个名字好听啊,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名字适合你。”
秦风瞬间脸色苍白,心里的期盼被她轻描淡写的话重重击碎,果然都是因为他长得像他。
“脸色怎么不太对?”温热柔软的手心贴上他的额头,“摸着也不烫。”
秦风望着她关切的目光,只觉得呼吸困难,这是他往日最享受的时刻,能得到阿姐的关怀与呵护,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愉悦的,可现在他陡然明白过来,他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阿姐心里那个忘不了的男人。
循柔眸光微动,手指在他越发棱角分明的脸上轻轻滑动,真是有意思的表情。
她凑近了几分,近距离地瞧着他。
她是不是又在想那人,秦风顿时想把自己的脸刮花,可是没了这张脸,阿姐还能喜欢他吗?
秦风不敢去赌。
循柔支着下巴,曼声道:“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他定定地看着她,“阿姐,我长大了。”她肯定不会把那个人当孩子。
循柔轻笑了一声。
秦风离开后,循柔把冬叫了过来,询问了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听完之后,她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
“你小子站在这里干什么?”外面天都黑了,粟昆远远地看着这边立着一个黑影,走近一看,竟然是秦风这小子。
秦风不想理他,好不容易压下心里的那道声音,他又来喋喋不休,烦人。
“不会是让循柔给赶出来的吧?我就知道你这样早晚会让她给蹬了。”
秦风直勾勾地盯着他,想把他的舌头剪了。
“女人不会喜欢没用的男人,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让她们钦慕,你别不信,像你这样天天伺候她,她反而不把你看在眼里,只有当你有了地位和权势,她才会高看你一眼。”粟昆瞥了他一眼,“尤其是像循柔那样眼高于顶的女人,挑着呢。”
秦风第一次觉得粟昆说的话也不全是废话,他扫了他两眼,或许他真的有些办法也说不定,“怎么才能有权势和地位?”
粟昆打量着他道:“你这种没身份没背景的庶民,也就还有点武力,最好的途径当然就是进军队,起码得先做个有名有姓的人。”
秦风没吱声。
粟昆见状,冷哼了一声,但凡有点志气的,早就到战场上建功立业了,这小子倒好,就知道围着循柔转,要是循柔成婚了,看他怎么办!
“我跟你去军队。”
“嗯?”粟昆愣了愣,还以为这小子离了循柔就活不下去,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翌日,秦风去跟循柔说了此事。
循柔略一思索,问道:“自己想去的?”
“嗯,想去。”秦风想向她证明,他可以比那个人做得更好,好到她只能看到他,想到他,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去死。
循柔很是开明,“那就去吧。”这便是儿大不由娘,她还能阻拦他上进的心?
听到循柔这样轻易地答应,秦风有点不是滋味,“我走了,就没人给阿姐做饭了。”
“有厨子。”人家才是专业的。
他低头细数,“那洗衣、叠被、做小衫……”
赶紧打住吧,循柔微笑道:“你瞧瞧我这院子里,哪个不是心灵手巧的?”
秦风失落地想着,原来阿姐并不需要他,可他却不能没有她。
循柔想了想,贴心地叮嘱道:“在外面自己小心着点,别听那些吃亏是福的话,要吃亏让别人吃去,咱们可不吃。”
失落的心情被她三言两语给抚平,秦风眼眸微亮地看着她,有一瞬间他突然不管不顾地想着,就算阿姐把他当成那人又怎么样,长得像那是他会长,阿姐的好都是他的,那人可享受不到。
循柔让冬给他带了些衣服和鞋子,其他的事情有粟昆在,不让他缺胳膊断腿地回来就成。
要跟阿姐分别,秦风在惆怅之余,决定帮阿姐解决一桩麻烦。
夜深人静,漆黑的夜幕中藏着几颗微亮的星。
一个身影避开护卫,动作敏捷地穿梭在夜色里,绕来绕去,终于寻到了一处亮着灯火的屋子。
叔乙这两日思虑重重,夜不能寐,那日看到循柔和秦风回族后,他便在私底下找了姜沃商量此事。
循柔的表现让他摸不清底细,不清楚她对这些事情知道,姜尹又了解多少。
目前来看,一切都很平静,但这种平静总是不能让人心安,仿佛在平静之下掩藏着惊涛骇浪。
还有循柔身边的那个男子,叔乙对此人有着极深的惧意,只要想到那双如同兽类般的嗜血眼神,就有种毛骨悚然之感,脚踝上的断口又传来难忍的疼痛。
今夜叔乙用兽骨进行占卜,经过处理的兽骨在火焰上炙烤,火光跳跃,发出噼啪声响,叔乙正要观察上面出现的裂痕,忽然听到一声响动,像是被风吹开了窗子。
叔乙没怎么在意,却在下一瞬,被一把冰凉的刀锋抵住了脖子,略一施力脖颈便涌出了鲜血,顺着刀尖往下滴去,染红了手里的兽骨,上面的裂痕清晰地映入眼底,是大凶之兆。
叔乙瞪大眼睛,看到了那双令他恐惧不已的漆黑眼眸,张了张嘴,刚发出一个音就忽地戛然而止。
躲开喷涌的鲜血,秦风看着地上的人,想了想,帮忙处理了一下。
把事情做完,秦风回到院子里,看到循柔的房间还亮着,他便欣喜地走了过去,走到窗边,打算看她一眼就悄悄离开,只是没想到阿姐正在涂抹香膏。
一身素纱白衣如同轻柔的云,轻轻地拢着玲珑有致的身子,那头乌发被拨在一边,露出肩颈雪白的肌肤。
莲瓣般洁白的玉足踩在矮凳上,足尖透着一点粉,她微仰着玉颈,指尖在肌肤上轻柔抚动。
秦风心如擂鼓,紧攥着手,突然往后退开了一步,可心底里的邪念又开始翻腾,想要代替她的手去亲吻她的颈子。
这个念头令他猛然一惊,浑身都滚烫起来,他为什么想要这样对阿姐?
秦风怔怔地望着她,在短暂的失神之后,瞬间转身离去,几乎是落荒而逃。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