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柔住进了风氏安排好的宫殿里,等待着三日后的帝后大婚,她从姜氏千里奔波而来,没让她喘口气,就急哄哄地举行婚礼,要不是面子上不太好看,可能她一踏入陈地就被拉去拜天地了。
在众多氏族中,风氏更像是在建国立业,丝毫不掩饰自己称霸天下的野心,对其他氏族鲸吞蚕食,不断扩张领土,从一个隐没在其他氏族中的小氏族发展成了首屈一指的强族,五十多年前跟有容氏的一场战役,更是直接夺去了有容氏三百多里土地。
风氏自称得上天庇佑,他们是顺应天意,在人人都信奉鬼神的时代,说出这种话来,很容易让人挑刺。向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一视同仁那就相安无事,如果其中一人嚷嚷着自己独得上天恩宠,其他人定然要为此不忿,不得天佑是最为恐怖的事情。
起初不少老牌氏族对风氏不加掩饰地讽刺鄙夷,可随着风氏的崛起,那些声音便逐渐弱了下去,即使他们嘴上不承认也在心里觉得上天对风氏确实有几分偏爱,几次重要战役都如有神助,不仅首领骁勇善战,还出了好几位神勇无敌的统帅,长期的侵占扩张,才让风氏有了如今的地位。
当然也不是什么好处都让他们占了,或许是天妒英才,风氏首领向来短命,往往正值壮年就溘然长逝,这让其他氏族大大的松了口气,尤其是跟风氏相邻的氏族,每当风氏的首领去世,他们就会迎来一段长时间的安宁,风氏那边办丧事,周边氏族就开始举办欢庆活动,渐渐地成了流传下来的习俗。
循柔了解过这些,风氏首领寿命最长的那位活到了六十多岁,死亡原因不是身体不行了,而是在战场上被流箭射死的,这位便是那个娶了姜氏灵女的天选之子。
后面继任的,寿命是越来越短,三十多岁都算命长的,书上记载不详,似乎是得了什么病,一旦病发没多久就不行了。
循柔琢磨着,风氏历代首领也就娶了姜氏灵女的那位首领活得久,难道这姜氏灵女还有治病延寿的功效,所以风氏才会心心念念着要娶灵女。
如果是这样,风氏的迫切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不得不着急。
就是不知道姜氏灵女要怎么用,循柔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吸血,她完全是按照自身经历来猜测的,就像她去尝秦风的血,不仅没有血腥味,还觉得像是在喝带有刺激性的饮品,微痛滚烫的感觉滑入喉中,仿佛吸的不是血,而是某种香醇酒液。
起初,循柔只想尝一下,后来就有些控制不住了,在秦风无比配合下,她从尝一下变成了尝好几下。
他拿着匕首在自己身上这里戳戳,那里点点,再抬起那双漆黑的眼眸望着她。
每当循柔意志坚定地拒绝,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她难以接受自己的意志竟然如此薄弱,事后反省时,她觉得问题都出在秦风身上,她都说不要了,他还往她身前挺,这谁能忍得住。
循柔微恼地扯了扯袖子,忽然听到耳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她的脸色不太好,秦风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低头瞅了她一眼,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阿姐。”
“做什么?”循柔甩开他,少跟她来这套。
秦风没被她的冷淡吓退,眼尾微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黑长的眼睫低垂,看着如往日般恭顺,说出的话却叫人脸红心跳,“喂你。”
“……”
循柔被震了震,羞恼之下,抓过枕头朝他身上打去,“叫你胡说,叫你玷污我的清誉!”
他挨了几下打,抓住枕头说道:“我不说了。”
循柔尽量压着声音,这里是风氏的地盘,人多眼杂的,声音太大,不知道会不会把人招进来。
她扔开枕头,情绪稍稍平缓,转头就见他解开了衣服,“等等——”
他的动作太快,她的话音刚落,刀尖便已刺破肌肤,血滴顺着紧实的胸膛往下流,秦风抬头问道:“阿姐说什么?”
说什么?说什么都晚了!
循柔眯了眯眼,“把衣服穿好。”
他放下匕首,鲜血蜿蜒而下,“可是已经戳破了。”
循柔望着他胸前鲜艳如红酒的血痕,神色间添了丝迟疑,是啊,已经破了,浪费了多可惜。
有了这一丝迟疑,秦风便往前走近了两步,灼热澎湃的气息扑面而来,循柔仰头瞅着,悄悄地闻闻味,顿时咬紧了下唇。
安静了几息。
秦风叹了口气,主动将她揽到怀里,“阿姐在忍什么?”
前一刻循柔还想跟他断开这种关系,下一瞬那种舒畅感又冲上了她的脑袋。
被他揽过去,嘴巴恰好贴在那道小伤口上,循柔的朱唇沾上血,愈发红艳妖异,她抿抿唇,果断地揪住他腰间的衣服,吸完再说!
秦风低头看着她,只有这种时刻她才会抱着他不撒手,暧昧的水声听得人面红耳赤,她时轻时重,冷不丁地用力吮一下,简直要把人的魂都吸掉。
秦风仰了仰头,呼吸微促,剧烈的情潮翻涌而来,他攥起手,极力地压制,每次压下去,紧接着又会掀起更大的浪潮。
循柔晕乎乎的,连吮吸的力气都没用了,她舔了舔唇上的血,眼里尽是迷离之色。
即使在晕头晕脑的时刻,她也觉察到了他的异样,循柔往下瞅去,刚看了一眼,他就将她放到了床上,捞过枕头给她垫在脑后,哑声道:“阿姐歇会儿。”
吸了他的血,他还担心她吸累了,循柔脑袋放空,在他那道伤口上轻柔抚动。
秦风红着耳根由着她摸,用帕子给她擦干净唇上的血,见她脸上红扑扑的,眼睛又含着一汪水,很是惹人怜爱。
他看得出神,她也摸得出神。
等循柔从那种眩晕的状态里稍稍回神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这日日往身上戳小口子,竟然没留下半点疤痕。
她撑起身子,拉开他的衣服到处看了看,果然没找到半点伤痕,循柔此前猜测他可能不是人类,但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
抬头瞅了他一眼,见他被她扒得衣不蔽体,循柔赶紧给他往上盖了盖,她清清嗓子,“我要跟你说点事。”
秦风洗耳恭听,“阿姐你说。”
循柔组织了一下语言,“你该知道再过两三日我便要成婚了。”
秦风点头。
“所以我觉得我们这种关系该断了,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恍惚间,循柔觉得自己就是个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刚跟人家做完那么羞耻的事情,转头就要提分手。
他沉默了一会儿,“成了婚就不能要我了吗?”
当然能要,左拥右抱嘛,循柔淡声道:“怎么会呢,我还是你的阿姐,只是再多的事情就不可以了。”
“阿姐指的是什么事情?是像刚刚那样摸我,脱我的衣服,还是——”
循柔一把捂住他的嘴,他静静地看着她,宛如在看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把便宜都占了却不想负责任,可这便宜明明是他硬塞到她嘴里的,她不占,他还不乐意。
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对,这些都不可以,以后只有我的夫君才可以这样做,其他人碰都不能碰!”
循柔缓缓松开手。
他垂下头,“我知道了。”
……
温热的水漫过身子,循柔在浴池中沐浴,阖起美目,想着昨晚跟秦风说的话,或许他是真的知道了,今个一整天都没看到他的身影。
他的表现太过平静,留下那句话便不言不语地离开了,她宁愿他跟她哭闹一场,好过他这种异乎寻常的平静,不过他现在也大了,哪能还像小孩子似的哭闹。
“咚——”
一声轻响传出,循柔忽然睁开双眼,意识到浴室里过于安静,刚才那一声动静,像是有人不小心踢到了什么。
喊了几声,没人回应,循柔伸手抓过衣裳,裹到身上后,循着方才声音传出的方向走了过去。
躲在屏风后窥视的华服男子此刻被一团浓稠的黑雾慢慢卷入,骨骼和血肉被一点点碾碎,他的面色涨红,眼睛瞪得极大,五官也变得扭曲,他奋力地挣扎,一只手拼命地往外伸去,张嘴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循柔绕到屏风后面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不多时,冬等侍女走了进来。
循柔问道:“你们去哪儿了?”
“去拿东西了。”风氏那边赏下许多衣服首饰,一个劲儿催着她们去拿,留下几个侍女在门口守着,她带着人匆匆去了一趟,没想到小姐已经自己出浴了。
循柔盯了那扇屏风几眼,忽然看到上面有几滴红点,像是溅上去的血,刚才这里有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很快循柔就发现,自那晚以后秦风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倒是不着急他被她那番话伤到,从而一去不复返,她觉得风氏和他是有某种关联的,只是现在她还没找到关窍。
三日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循柔盛装打扮,穿上了风氏送来的礼服,姜氏尚白,风氏则尚黑,她的礼服自然也是玄色的。
沉重的发饰和假髻压得她脖子疼,再配上那身庄重的礼服,循柔几乎要喘不上气,能维持住表面的端庄已经很费力气,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打量其他。
她上台阶的时候,等在上面的少帝还扶了她一把,看起来是个很有眼力见的人。
等到一切结束,循柔才有心情去看看对方,这一眼看过去,她不由得愣了愣,这个少帝脸色苍白,身体有些单薄,五官说不上多出彩,只有一双眼睛分外逼人。
循柔发愣的原因在于,这眼神很像秦风那狗东西。
少帝偏了偏头,牵出一丝笑,“不认识了么,阿姐?”:,,.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