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循柔感觉自己像一条搁在砧板上的鱼,一只有力的手按在她的身上,任她怎么扑腾尾巴都扑腾不出去。
一片暗影笼罩在身前,他翻身压住了她,手感极佳的冰凉墨发从他的肩头滑下,垂落在她的胸上,发丝钻进脖子里,弄得她又刺又痒。
循柔紧紧地攥着头巾,纤细的手指因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惊慌,像颤抖的小羊羔,“公子你要做什么?”够娇弱了吧。
他的眼睫分外纤长浓密,垂下眼帘时会投出浅浅的阴影,他捏着她头顶的头巾,力道不轻不重,但就是没有撒开手,“这位夫人,可是走错地方了?”
循柔听着他的语气还算平和,抬了抬眼,触及他的视线,便立马移开了,她轻声道:“是相公让我来给公子铺床的。”
叫别人老婆来陪他,却反过来说她走错地方,恶人先告状,玩得挺溜啊。
他直起身子,曲起一条长腿,斜睨着她道:“你相公没跟你说别的?”
循柔也坐了起来,想稍稍退开一点距离,免得他突然出手,可她往外挪了一下就停住了,垂眸看向他的腿,他压住了她大半的裙子和系带。
“说让我来陪公子,一切都听公子的。”她拉住系带往外扯了几下。
他动也不动,隐含讥诮地道:“陪到床上来了?”
“公子你先拿拿腿,压着我裙子了。”循柔自力更生,伸手去抬他的腿。
衣袍之下是单薄的绸裤,一双温热柔软的手贴到腿上,透过薄薄的布料,手心的温度传递过来。
萧执瞬间拍开她的手,狭长的眼眸多了几分锋芒,“老实点。”
循柔看了眼被他拍红的手,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她哪里不老实,还不是他压着她裙子不放,是他不要脸。
然而考虑到可以得到的好处,只好又将这点不愉快压了下去,她抬眸看向他,迟疑地道:“公子,事到如今,我就跟你把话说了吧。”
萧执拂了拂袍子,“嗯。”
循柔往他身边挪去,被他瞪了一眼,她停下动作,低着头捏着袖子,难为情地说道:“我跟相公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大夫说相公他、他……”
她难以启齿地揪起袖子,虽然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循柔说话的声音又轻了几分,一双素手忐忑地绞动着,“今日公子来到这里,相公很是高兴,想让我来跟公子借、借种……”
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的,萧执转头去看她,眸光有些奇异,“借什么东西?”
循柔抬了一下眼,别开头去,捂着脸轻声重复了一遍。
过了片刻,他开口道:“把脸露出来给我瞧瞧。”
循柔忽地扭过头来,“难道不好看就不能借了?!”
她有些气恼,被上衣包裹得鼓囊囊的胸脯上下起伏着,眼里要射出刀子。
他眉头微挑,冷冷一笑,“不能。”
循柔咬了咬唇,意识到自己太过气愤,努力地平复心情,不能就不能,谁稀罕这个,硬塞给她,她都不要,纯粹是被他的语气给气到了。
“我知道是我们高攀了。“她软下声音,轻轻地捏住他的衣袖,“公子别赶我,要是让相公知道了,他肯定会打我的,今晚我给公子铺床叠被,怎么都成,只求公子能让我沾沾您的贵气。”
他忽然说道:“你过来。”
循柔警惕地捂住脸,稍微倾了倾身子,顿时落入了他的陷阱,他飞快地抓住她的手,把她两条手臂全扭到了背后,她一时不察他就又来扯她的头巾。
“不行不行!你别碰!”循柔使劲儿挣着,就是不让他看。
屋里的声音传到外面,两个在外守着的男仆表情有些微妙,女人娇媚的呼喊夹杂着木床吱吱呀呀的声音,在夜深人静的小院子里甚是清晰地响起。
张定听到外头有动静,就赶紧走到了院子里,听见里面在叫什么,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那丑丫头胆子也太大了,这是霸王硬上弓了,真怀疑她往酒里撒的是蒙汗药还是春.药。
张定感觉到有几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他抬头看过去,那两个男仆便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眼。
“……”
他想他明白这两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大概是他媳妇跟别的男人胡来,他还跑出来听信,这心是真大啊。
张定没处说理去,气闷地回了屋。
怎么挣也挣不开,循柔索性不动了,她此时的姿势有点不太美妙,像俘虏似的被他摁在床上,她趴在那里,把脸撇到一边。
萧执不费力气地钳制着她的双手,见她不乱动了,把她翻了个身,俯下身去,扯开了她的头巾。
四目相对,循柔看着他明显顿住的表情,简直想大笑三声,她今天画了一个阴阳脸,上半脸是白的,下半脸是黑的,还在嘴上画了一个烈焰红唇,恶心不死他。
哪知她还没笑出来,他先笑了起来,捏着她的脸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低低地笑个不停。
循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笑得好看,特好看那种,俊俏的脸上能开出花来,但他笑得再好看,也是在笑她。
“画的什么鬼东西?”
“呵。”都把你逗成这样了,还好意思嫌弃。
他笑够了,就翻脸无情地沉下了脸,“说,你从哪儿来的,究竟想做什么?”
“公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循柔让自己尽量显得无辜一点,只盼她这双眼睛别给她拖后腿,很快她就不再纠结表情了,用这张脸施展美人计,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把他逗笑说不定还更简单点。
他扯了扯嘴角,“别跟我说你真是来借种的。”
“不是不是,你都说不借了,我知道的。”
循柔不想动,只要他不使劲按着她,这样还挺舒服的,真的一点都不头疼了,她把手悄悄地贴到他身上,刚碰上去,就被他甩了出去。
就这点不好,总是不让她碰,循柔眼睛瞅着他,“你真厉害,怎么认出我的?”
他瞥她一眼,没有理她。
循柔挨着他坐着,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他身上,充上电后,托着下巴发呆。
“出去。”他开口赶人。
“我不能留在这里吗?”循柔眼巴巴看着他,就像她之前说的,他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她陪他玩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居然还要赶她走。
片刻后,循柔从屋里出来,衣裳也乱了,头发也乱了,几人心照不宣,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张定打了个哈欠。
“他赶我。”循柔拿出小镜子照了起来。
张定有些顾虑,怕她把那人给惹恼了,他们都没好果子吃,但眼下看她这么淡定,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翌日一早,循柔在一阵马蹄声中醒来,他又跑了。
“还追不追?”张定期盼地看着她,昨晚她都得偿所愿了,可以就此打住了吧?
循柔照着镜子,毫不犹豫地道:“追!”
张定表情古怪,她是不是上瘾了?
再次相遇的时候,循柔正在卖身葬父。
女要俏,一身孝,她耳畔别着一朵小白花,白布遮着头,露出乌黑的发,脸上戴着面纱,一身白衣跪坐在地上,轻声啜泣着,光是这份楚楚可怜的风姿便吸引了不少人。
很快就有人上前询问了,“小娘子,我给你二两银子,把你爹下葬以后,跟着我怎么样?”
“这位大哥是在开玩笑吗?二两银子都不够给我家狗下葬的,您要手头拮据,就别跟着凑热闹了。”
那人脸色铁青,“你想要多少银子?”
“一百两吧,这可是我爹,不能委屈了他。”循柔拭了拭眼角。
大家无一不惊讶,有人劝说,有人嘲讽,循柔不为所动,大家议论了一阵子也就散了。
直到街上来了一位阔少爷。
循柔把张定伸出来的胳膊塞好,抬起头,泪眼盈盈地瞅过去。
萧执撩起袍子半蹲下来,瞅了她几眼,伸手撩开席子,他眉头微挑,“你爹够年轻的。”
循柔抹着泪,把席子盖了回去,“保养得好。”
“怎么卖的?”
“别人问价,我都是要一百两的,公子你的话,我给你打个折,二两银子好了。”
张定暗自腹诽,她不是给她家狗下葬就得要二两么,刚刚还要一百两,标准怎么说降就降!
下一瞬,张定就听到萧执对人吩咐道:“把他埋了去。”
张定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来真的吧。
循柔体贴地道:“把银子给我就好了,不用麻烦公子。”
他看着她道:“不麻烦,送佛送到西。”
循柔点头,“行啊。”
不行!在两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张定拽了拽循柔的裙子。
萧执勾了勾唇,“你爹这是又活了?”
循柔缓缓道:“是啊,我真开心。”
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萧执捏过她别在耳边的小白花,在指间捻动了几下,忽然转过头去,她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他瞧了瞧她,突然说道:“我有这么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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