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昏黄的烛光下,映出一张俊美脸庞,黑色披风内是绣着银纹的华贵衣袍,他面沉似水地看着她,轻撩帐帘,指腹轻轻摩挲着马鞭。
循柔静了一瞬,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大半夜私闯民宅,还进了姑娘家的闺房,他简直是无法无天。
为了不打草惊蛇,循柔果断地沉入梦乡,半睡半醒的,她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他最好也能知情识趣地赶紧离开。
萧执垂着眸子,沉默了片刻,不仅没有像白日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反而撩袍坐到了床边。
循柔虽然闭着眼睛,但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她的脸,盯得人头皮发麻,他也不嫌累得慌,能从她脸上盯出花来吗?
显然是不能的,所以他直接动上了手,那只手像九阴白骨爪般盖在了她的脸上,凉飕飕的手掌,让循柔冻了个哆嗦,她忍了又忍,在心里把他八辈祖宗问候了一遍。
萧执摸着她的脸,缓缓往下滑动,眉毛眼睛鼻子,挨着摸了过去,动作略微一顿,指腹摁在了她的唇上。
见她面容平静的安稳模样,他忽地沉下了脸,用力地揉搓起来。
两片柔软的唇瓣被他揉搓得火辣辣的,循柔几乎要破口大骂,他对着她的嘴巴发什么疯,他有本事搓他自己的!
很快,这个神经病终于良心发现,放过了她的唇,然而下一瞬,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他抬起她的下巴,低头贴上了她的唇。
循柔攥了攥手,在醒与不醒之间犹豫了一下,只是眨眼的工夫而已,他那只凉飕飕的手已经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他捏了一把,她不由得地发出一声轻吟,这声动静清晰地传入彼此耳中,两人不约而同地顿了顿。
萧执微微抬头,看了眼她乱颤的睫毛,在她红艳艳的唇瓣上轻啄了一口,唇角刚扬起一个弧度又在下一瞬拉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缓和下来的神色又渐渐沉了下去。
循柔知道手感不错,但他能不能先把手拿开?他觉得这样合适吗?!
“唔……”
实在装不下去了,循柔幽幽转醒,半阖着眼睛,抬手搂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脸道:“青山,你怎么才来?”大晚上扰人清梦,谁都别想好过。
他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语气平淡地道:“你在叫谁?”
循柔睁开眼睛,“青山你怎么了?”
他捧住她的脸,拧着眉头道:“你眼瞎了?”
诚然他说话不中听,语气也不好,但循柔却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认真,他确实在询问她是不是眼睛有毛病。
循柔无辜又柔弱地看着他,摇摇头道:“没有啊,我就是有点看不清,不是跟你说过么,我有夜盲症。”
萧执不置可否。
循柔摸上他的手,努力地看向他,柔声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嫌弃我一到晚上就成了睁眼瞎?”
他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问道:“能有多瞎?”
这话听着有点怪,别是在骂她吧,循柔往他肩上靠了靠,“就是看不清人,只能看到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都分不清谁是谁。不过,就算认不出别人,我也会认出你的。”
“是吗?”
“当然啊。”循柔娇羞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小拳头捶上他的心口,“我难道还分不出谁亲的我吗?你每次都那样……”
萧执捏起她的头发,黑沉沉的眼眸翻涌着暗潮,“哪样?”
循柔仰头,小鸟依人地望着他,声音搅起了糖丝,“就是那样嘛,嘴巴都要破了。”
说完话,她又羞涩地埋了进去,手指勾着他垂在胸前的系带,一圈又一圈地缠到手上,“你的声音怎么有点奇怪,是上火了吗?”
他扯了一下嘴角,“是啊,上火了。”
循柔体贴地道:“那你可要多喝点水哦。”
他随意地嗯了一声,低头看看她,握着她的手将那根系带解了下来,脱去了披风,他又把她的手放到了腰带上。
循柔歪头去瞧他。
他瞥来一眼,“愣着做什么,不会脱衣服?”
会脱是会脱,但为什么要脱,她不解道:“要脱衣服?”
“不脱衣服怎么睡觉?”
她又不是没跟他在一起睡过,他睡觉根本不脱衣服,捂得严实极了!当然这不是重点,循柔微讶道:“你今晚要在这里睡?”
见她使不上力,他便自顾自地脱了衣袍,胳膊伸过来,揽着她往后倒去,懒洋洋地说道:“嗯,磨了两袋豆子,身上有些乏了。”
“……”
不要脸啊!忒不要脸了,那是他磨的豆子么?
循柔没料到他已经到了这般境界,她不过是想气走他,他倒好,干脆认了下来,还心安理得地占了别人的功劳。她就说神经病很可怕吧,压根不能以常理推断。
“睡不着吗?”萧执摸摸她的脸。
“有点。”他在她身边,她怎么敢睡,谁知道她睡着了,他会对她做什么令人发指的事。
“那我们就做点别的。”
她一听他这平淡的语气就觉得不对劲,但还是顺嘴问了句,“做什么?”
他撩起她的头发,勾唇道:“做我们平时做的。”
说得跟真的一样,他们平时做什么,他知道吗?循柔难为情地道:“不好吧,你今天磨了那么多豆子,我心疼。”
萧执:“没关系。”
循柔抿抿唇,“那好吧。”
话音落下,她转了一下身子,把脚踩到了他的胸口。
萧执低头看了眼胸口上那双雪白玉足,拧起眉头,“把脚拿下去。”
循柔疑惑道:“不是你说要做平时做的事吗?那可得抓紧时间了,要揉上一个时辰的,都说不要了,你非要做。唉,快点揉吧。”
萧执闭了闭眼,她果然没点正经事。
循柔往他胸口踩了踩,忽然发现用脚踩着也挺舒服的。
翌日清晨。
床帐里发出一声惊呼,循柔攥着被子,目露惊恐地看着他,“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床上?”
她用被子遮着嘴巴,悄悄地打个哈欠,大清早就得拼演技,待会儿她要喝碗豆浆补补。
她打了个哈欠,一双眼睛瞬间变得水雾迷蒙,更像个可怜无助的弱女子。
萧执起身穿衣,“昨晚睡在一张床上,你问我是谁?”
“你胡说,我明明是跟青山……”循柔惊讶地捂住嘴,“是你冒充了青山!你这个采花贼,毁了我的清白,我跟你拼了!”
她挥手打过去,萧执将她钳制在怀里,张狂地道:“你再嚷嚷,只怕要闹得人尽皆知,只有听我的,才能相安无事。”
他这业务是不是太熟练了,看他这副样子,循柔都怀疑他真干过这行。
“听见了吗?”
循柔点点头,轻声道:“都听你的。”不就是说几句好话嘛,她能哄得他找不到北。
萧执眉头微挑,突然听到房门被敲响。
“姑奶奶,你起了吗?”
张定在外面喊了两声,里面没人回应。
他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郑青山,非要让他来叫门,这大清早的,她醒没醒都不好说,要是把她吵醒了,又得他背锅。
郑青山紧盯着那房门,眉头紧锁,方才他隐约听到里面有说话声,除了她的声音,似乎还有个男人。
这会儿又什么都听不见了,仿佛是他听错了,郑青山放心不下,里面迟迟没有回应,他几步走到门前,正要破门而入,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循柔跟郑青山面对面地站在门口。
郑青山神色稍缓,“你没事吧,我刚才听到……”
话还没说完,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从屋里施施然地走了出来。
郑青山将循柔拉到后面,眼眸锐利地盯着萧执,攥起拳头道:“你——”
张定震惊地叫了一声,“公子?”他还真的找来了。
郑青山皱起眉头,他们认识。
萧执看向郑青山,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他,心中生出几分惊讶,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狄南?
未曾想那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英国公世子竟然会流落到此地,还干起了看家护院的活儿。
循柔捏住郑青山的袖子,像是找到靠山一般,往他身边凑近。
郑青山转头看她,想问问从她屋里出来的这个男人是谁,她或许是被对方威胁,或许是有不得已的隐情和苦衷,他迫切地希望她给他一个解释,好扑灭心头那把越烧越旺的火焰。
循柔确实给出了回答,她抬眸看了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萧执,轻声道:“他是我的相好。”
萧执翘了翘唇角,漂亮的眼眸藏着碎光,在晨光中更为耀眼。
跟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郑青山,在循柔说出那句话后,他脸色难看得厉害,直直地盯着她,眼神几度变换。
循柔分辨不出其中的复杂,只觉得他这眼神怪压人的,好像她做了什么令他难以接受的事。
她大概猜得出他此刻站着没动,或许是在等她给个说法或解释,循柔瞅了瞅他,没有吱声。
郑青山下颌绷紧,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去。
“诶……”循柔追了两步。
萧执拉住她的手,牢牢地握在手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循柔气恼地抿起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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