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脚怎么伤成这样?都出血了呀!”张定急急地跟上去。
“快去找大夫。”郑青山抱着循柔径自往屋里走。
“哦对,我这就去!”张定转了个身,出门去找大夫了。
循柔被放到床上,整只腿动都不敢动,本想使点苦肉计,这下可是下了血本了。
郑青山站在床边,瞧着鲜红的血液染红罗袜,只觉得异常刺眼,那个伤口一看便是被捕兽夹给夹住了,而她又是这种打扮,是有些疑惑,但他没有询问,放下她后,抬步往外走去。
“去哪儿?”循柔瞥向他。
郑青山回道:“去看看大夫到了没有。”
她倚在床头,“张定已经去了,你还去做什么?”
郑青山没说话,继续往前走,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她,在他的观念里,男女之间就该是光明正大,如果彼此情投意合,那么明媒正娶才是最正当,也是最尊重彼此的做法。
可她显然不这样想,只看她的那些相好就能知道她的想法,既然他不能接受这种行为,就该走得远远的,但他心里或许也在期盼她可以断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否则也不会回到豆腐坊。
循柔见他脚步不停,她转了转眼,忽然将搁在床头的杯子拨到地上,发出响声的同时,她呼痛了一声。
快要走到门口的人又折身返回,眨眼的工夫就来到了她的床边。
循柔蹙起眉头,抓住他的衣襟,微微仰头看着他,“疼。”
郑青山没再着急离开,安慰道:“大夫很快就来。”
她看向他,轻声道:“早上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去村里走了一趟。”他打量着她的这身衣着,“你又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还不是都怪你,我就猜到你回村了,要不是去村里找你,我怎么会踩到捕兽夹?”
循柔底气十足地瞪向他,要瞪得他无地自容才好。
郑青山神色缓和,“你去找我了?”
“不然我怎么会弄成这样?”循柔横了他一眼,“你这叫无故旷工,是要扣钱的,我可都给你记着了。”
他看着她道:“你的相好呢?”
“你说他呀,早上就走了。”循柔往他身上靠了靠,总算不是这也疼那也疼了。
原来是那人走了,她才有心思来找他,郑青山黑了脸,把她推了出去。
循柔不肯动,“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推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郑青山往她的脚上看了一眼,撇开了头去。
循柔靠了回去,勾勾他的手指,柔声道:“不高兴吗?其实你不用在意他的。”
郑青山看向她,“我应该不在意?”有几个男人能不在意。
“他虽然是我的相好,但那也是以前的,我跟他分开了,是他追过来了。”
他皱起眉头,“你是说他纠缠你?”
她是这个意思么,好像是的,循柔眨了下眼,果断点头,“对!他不仅纠缠我,他还威胁我。”
郑青山看了看她,“他现在在哪儿?”
循柔摇摇头,见他神色冷肃,便拉着他的袖子温声道:“他是个富贵
人家出身,家里有钱有势的,我们不必跟他计较。”
郑青山道:“他纠缠你,威胁你,还要不跟他计较?”如此大度,简直不像她。
“他待不久的,等他待烦了,自然就会走的。我跟他怎么也算好过一场,就当是给彼此留些情面吧。”
郑青山听懂了,她是旧情难忘。
循柔看着他的神色,语气愈发温柔,“也就是几天而已,把他送走了就是了。”
郑青山没言语,她是想让他看着她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还要当没看见的么,他做不到。
循柔拽住他的衣襟,“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是不是?”
郑青山想说除了早上那人,马车里的那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但见她此刻脸色苍白,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张定找来了大夫,上药、包扎,忙了好一会儿。
循柔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她才能过上衣食无忧又不用自己操心的日子?指望这个豆腐坊是不太现实的,一天的进账也就够她买点可以入口的点心。
她躺在床上想着,等着萧执离开后,她就可以考虑考虑重操旧业了。
刚念叨了他,不多时人就回来了。
“伤成这样?”他低头瞧她。
循柔道:“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她往他身上扫去一眼,换了身衣服,不愧是讲究人。
萧执把提盒放到床头,俯下身来,两只手插进了她的脑后,捧着她的脑袋往上掰了掰。
“……”循柔听到自己的脖子发出咔嚓一声轻响,他要干什么?
萧执立马松开她的头。
循柔幽幽地道:“你是想杀人灭口吗?”居然掰她脑袋,这是什么新型手段,太歹毒了。
他淡淡地瞥她一眼,手臂穿过她的脊背,像是将她抱到了怀里。
清新干净的气息萦绕鼻间,循柔正对着他的颈间,脖颈线条流畅,皮肤光洁白皙,隐约看见青色的血管,一会儿要杀她,一会又来抱她,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被他的头发蹭得痒痒的,循柔扭了扭头,觉得他身上还挺好闻的。
萧执略微侧头,把她抱了起来,被她蹭过的皮肤有种痒意,他忍住伸手挠一下的冲动,跟她拉开一点距离,把床头的提盒拿了过来。
循柔没有伸手,他又往她身上递了递,她谨慎地问道:“是给我的?”
“是,拿着。”
循柔抱过来,放到腿上,打开盖子,看到里面盛着几碟精细无比的点心,那朵山茶花捏得栩栩如生,她拿起一个,轻轻咬了一口,香甜滋味瞬间填满嘴巴。
她小口小口地吃,他就支着头看她。
循柔抿抿唇,说道:“公子,今天早上我都听见了,都是误会一场。你是叫那个女贼给骗了,来这里是要抓贼的吧。”
“你觉得我应该抓她吗?”
循柔正气凛然地道:“应该,偷了公子你的传家宝呢!实在太过分了!这事要是放在我身上,我一刻也等不了,非得抓到她不可。”
萧执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看我这脚,暂时也走不了路,就不去送你了。公子你走的时候,我让张定给你包上两块豆腐,就当
聊表心意了。”
他呵了一声,“两块豆腐就想聊表心意,抠死你算了。”
“四块,不能再多了,我们也是小本生意!”她如果像他那么家大业大,把豆腐坊送他都成。
萧执从提盒里拿起一朵山茶花,面无表情地吃了下去,侧头瞧了瞧她,“真以为变了个模样,我就认不出你?”
“我有点听不懂,样貌也能变来变去的吗?我一直就长这个样子,你肯定是认错人了,不信你摸摸。”
循柔身子微倾。
萧执抬起手,在她的脸上一寸寸触摸,她知道她现在跟她小时候有多像吗?为什么会觉得他认不出来,分明是她把他忘了个干净。
他凑近几分,“你看看我。”
循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萧执脸色有点臭,“看出什么了?”
循柔瞧着他道:“你长得挺好看的。”
“谁问你这个!”
那他要问什么,循柔一头雾水,他还极为气恼的样子,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萧执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从提盒里拿了朵山茶花,把花当成她,一口又一口地吃进肚子里。
“不是给我的吗?我是伤患。”他也好意思跟伤患抢吃的,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山茶花的点心,拢共没几朵,他不吃别的,偏要跟她抢。
他吃完那朵山茶花,恢复了平静,起身看了她一眼,“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循柔有点不适应,摸不透他要做什么。
到了傍晚,萧执提来了一个食盒,一道道美味佳肴顿时满足了循柔的胃,再瞧他的时候,只觉得他愈发顺眼了。
自打循柔受伤后,萧执便天天来给她送吃的,他也不做什么,仿佛就是为了看她吃饭,有时候心情好了,还会给她喂两口。
他第一次喂她的时候,循柔差点噎住,后来就习惯了,但习惯归习惯,她总觉得他憋着坏。
这日,循柔忍不住问道:“公子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他夹了一个虾仁喂给她,问了个很危险的问题,“你盼着我走?”
循柔咽下虾仁,“那倒也不是。”有他在的这些天,她的生活质量简直噌的一下上去了,不仅是吃的,还有穿的戴的用的,他每次登门都不会空着手,
这一点上,也是相当有礼节了。
外面的劈柴声一下又一下地响起,萧执淡声道:“等你伤好了,我就走。”
循柔表示怀疑,他有这么仗义?
萧执从屋里出来,看了眼郑青山,缓步迈出院子。
窗户咚咚地响了两声。
循柔蹦跶到窗边,“我都问了,等我伤好了,他就走。”
郑青山继续劈柴,男人的话她也信。
循柔是不信,但这不是为了哄住他么。
结果没几天,萧执还没走,京里先有人来寻郑青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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