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驹刚冲完澡,裹着毯子在热空调下擦着头发,一手拿着手机随意翻着朋友圈。
一条一条滑过,都是些日常生活。
直到看到方松前不久发的照片,配字:久违的聚会,于驹点赞后,放大照片。
一眼望见前排自家哥哥,周围一圈眼熟认识或者没见过的人。
于驹的指尖停在一抹白色的身影上,他迟疑着放下毛巾,伸手再放大照片认真去看。
已经有太久没见过本人,但于驹闭着眼睛都能在脑海中描绘出对方的模样。
脑海中的猜测确认后,他的手轻微颤抖着,二话不说打电话过去。
电话里长长的候听声,于驹不安地咬着指甲等待,心脏被攥得紧紧的。
一通又一通的电话打过去,终于在室友奇怪的眼神里接通了。
“喂?方松?”
……
“啊?你怎么又不叫哥?”方松酒劲上来,头有点懵,嗓门不由自主地提高。幸亏现在已经出了饭店,大街上偶有行人路过。
焦文和他现在站在车旁,等着叫的代驾赶来。
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路两旁路灯亮着还显昏暗,冷意的秋风吹过,焦文一副醉得半迷糊的样子,也不吵,安安静静站着。
“焦文?”方松嘴里念叨着,转身见到身边脸颊醉红的人才反应过来,“对!他是回来了。”
“联系方式?我当然有啊。”
……
焦文垂眼盯着鞋面,听方松一顿乱扯。
系统问:“玩家刚刚为什么不和于信一起离开?”
“和于信走了还怎么进行下去?”焦文懒洋洋地说:“一走十有八九要复合,于驹才是重点。”
他看着挂断电话后马上转向他的方松,话中带上笑意,“这不就立刻送上门了吗?”
“焦文。”方松一打结,差点咬掉舌头,“于驹那小子向我要你联系方式和地址。”
穿着长风衣的男人在风中紧了紧大衣,听到他的话后,眨眨泛着水汽的眼睛,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地慢慢点头。
看着状态估计说什么都点头,方松没再问,直接给于驹发了,嘴里碎碎叨叨,“干什么非得找我要,一天天地麻烦人……”
焦文和方松在他家小区门口分开,下车时腿一软,踉跄后稳住身形。
低头走路时在口袋里翻找着小区卡,快到保安亭的时候被人喊住了。
“文哥。”
焦文迷茫地抬头,眼前冲出来一个人。
他吓到往后一退,差点摔倒的时候被人抱住了腰,力气大到他直接撞上对方的胸膛。
焦文下巴搁在对方肩膀上,软绵绵地让对方抱着自己不动弹。
顺从的姿态让于驹在等待中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下来,他最害怕的情况就是焦文对他避而不见。
“文哥?”于驹从兴奋中回过神来,扶起焦文,看到他已经眼睛半阖,似睡非睡的模样,连忙唤醒他。
焦文清醒过来,伸手撩开额前碎发,想要直起身子。站直后身形微微打晃,于驹手还没离开又赶忙扶了上去。
“嗯……于驹。”焦文的手捧上于驹的下颚,眼神轻飘飘地两眼后下定论。
于驹心中既高兴,又心酸,“你喝醉了还能一眼认出我啊……”
焦文没管他的感叹,自顾自地往家走。
于驹不放心,把他手揽到肩上,“怎么喝了这么多?你以前不是很有分寸的吗?”
碎碎念的时候也没想着要一个醉酒的人回答。
没想到焦文真听懂了,慢慢吞吞地说:“都怪于信……”
于驹听到这个名字身体一僵。
“……今天晚上一直灌我酒。”焦文说到这,声音带了点哽咽,情绪失控地委屈上了。
“于驹,你说你哥是不是恨上我了?”
喝醉酒的人似乎早已经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事,只记得他以前的恋人,含含糊糊说着什么,于驹一个字也听不下去。
于驹沉默地带他进电梯,电梯上升的空挡里,焦文头靠在他的肩上,清浅地呼吸着。
于驹透过电梯的反光,看着里面熟悉又陌生的人,陷入自己的情绪里。
系统感到害怕,压低声音问:“玩家,角色会不会已经黑化,现在在思考违反法禁的事?”
焦文瞟了一眼镜面上于驹的神情,“不至于,他还在亲情友情中纠结呢,有得操作空间。”
……
于驹不是第一次来焦文的家,熟门熟路地把他放到卧室床上,打湿毛巾擦脸擦手,帮忙换衣服。
焦文不是喝酒后会发泄不满情绪,大吵大闹的人,他伸手让于驹擦完后,自己开始换衣服。
“文哥。”
于驹上前一步,把怀里抱着的睡衣扔到床上,“我来帮你吧。”
不等焦文反应,他已经伸手了,焦文只得松手。
于驹不知道是不是经常运动的原因,手指上有一层薄茧,在皮肤上滑动时感觉不到痛,但存在感异常强烈。
焦文感觉到他偏头给自己解装饰的项链时,手指在喉间滑过,让他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文哥,抬起手。”
于驹把手伸进他贴身的毛衣里,手掌全贴在他腰上。
焦文乖乖抬起来。
于驹从腰线贴着肌肤往上摸,摸到掌根碰到胸肌,然后拉住毛衣帮他脱了下来。
骤然的冷意让焦文打了个寒颤。
“……玩家,这是帮忙吗?”系统眼睁睁看着这一幕。
焦文不好接话,只能装作困得不行的样子,换上睡衣便窝进被子里,沉沉睡去。
房间里寂静了许久,坐在床边的人恍然回神,脚步声渐远,没过多久客厅传来关门声。
焦文松了口气,爬起来从隐秘处抽出本子和笔,思考着修修改改。
“这是什么?”系统问。
“大纲。”焦文说,手下不停,划掉了之前写下的东西。
于驹和他出国前的性格差了不少,时间给人带来的改变原来有这么大吗?
……
于驹知道自己又在做梦,因为这一段场景他已经见过无数次了。甚至能知道焦文脸上下一个表情是什么。
[焦文出国前夕,把于驹约了出来。
两人在马路上的天桥见面,天色很暗,路灯清冷的光照在水泥地上,晚风吹了许久也一直没有人说话。
于驹的沉默中带着忐忑、带着浮躁的不安。他能感受到来自焦文沉默中的情绪,挣扎源源不断地反馈回来。
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化身为焦文,替他备受内心的煎熬。
他在焦文陷入自己情绪的时候悄悄看他,看他凌乱的黑发,看他下巴冒出头的青色胡渣,看他紧抿的嘴唇。
焦文眼神虚空盯着桥下,像是在发愣。
画面像静谧的电影片段,车子偶尔的远光灯在他眼底亮起,再渐渐消失。
等到气氛陡然一松时,于驹知道结果了,他不禁心也跟着一抖,紧接着听到了焦文说。
“抱歉。”
焦文收回靠在栏杆上的手,也松开了压到泛白的嘴唇。他的嘴唇重新红润起来,稳稳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侧脸看他。
说实话,焦文现在的模样比他记忆里要憔悴得多,头发也未打理,被风吹得蓬松凌乱。
于驹眼睛和他对视,他确信自己眼神中一定传达出了什么,不然焦文也不会犹豫后向他靠近。
靠近他,停顿后,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于驹在回味这个吻,他始终在猜测,那一瞬间的犹豫。
那个吻是不是应该落在自己唇瓣上。
于驹醒来后,在床上坐直,梦里的不甘和心痛连接到现实里。
他想,他必须做些什么了。
……
焦文在清晨接到了未知来电,他看一眼放了回去,继续刷牙。
系统:“你不接吗?”
“是于驹。”
电话震过两轮后,焦文才接听,开口带着疑虑,“喂?”
“是我,文哥。”
“于驹?”
“对。”电话那边声音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我听方哥说你回来了。”
“嗯,刚回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和以前的朋友联系。”焦文撒了个显而易见的谎言。
“……”
“昨天晚上……谢谢你了。”焦文说。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能去找你吗?”
焦文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笑,答应了,“可以,你也知道地址,直接过来吧。”
熟稔的口吻让于驹仿佛回到以前,挂断电话后心里忍不住生出期待。
焦文没有等多久门铃便响了,他开门请人进来。
“文哥。”于驹一进门叫得亲热,他晃晃手里的东西,“我想你应该没吃早餐,买了点。”
焦文拍拍他肩膀,说:“我已经吃过了。”
“哦……”于驹失落地说,“我记得你以前习惯不吃早餐的。”
“不吃早餐你还给我买?”焦文笑着反问。
“对身体好。”于驹说。
“是,现在不比以前,我也开始养生了。”焦文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随口道:“明天热一热吃也是一样的。”
于驹松手,跟着说:“我也养生。”
“你个小孩现在说也太早了。”焦文说,他打开冰箱门直接放了进去,接着在饮料区拿出盒装牛奶。
“给,长身体。”焦文递给他一杯牛奶。
“文哥,你这个杯子好特别。”于驹没接,被其他地方吸引了注意力,手指戳着杯底往上抬,仰望着杯底的图案。
透明的玻璃杯在杯底烧出了漂亮的图案,倒入牛奶后,图案被衬托显现出来。
“多大的人了,你自己拿在手里看不是更好吗?”焦文无奈地替他举着杯子。
“你刚刚还说我是小孩,现在又说我是大人。”于驹捧着牛奶抱怨,“我在你心里变得这么快吗?”
“没,一直是小孩。”焦文哄道。
“你说的?”
“我说的。”焦文无奈。
于驹低头喝牛奶,想了想,说:“不用把我当小孩。”
“行,是大人。”焦文顺着说。
于驹没说话了,他不应该想着单纯靠说能扭转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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