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音的确对面试结果没什么情绪。
突然的穿越，完全陌生的城市，乱糟糟的时代，肆意妄为的霸凌者现状的种种问题，在唯一的优势面前不值一提——她可以再见阮绵绵了。
姜子音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还有机会见到自己早已去世的老妈。
这时候别说老妈去世，连她自己还没出生……所有的一切都还有机会改变。
只不过，改变的前提是要先见到老妈。
见到老妈的前提是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的前提是赚钱。
想到这里，姜子音又双叒叹了口气。
她参加那个面试，也只不过是看中了演出费，既然上节目赚钱的方法落空，她也只能尝试其他的办法。
只不过对于一个10岁小孩而言，能够赚钱的法子实在是少之又少。
股市？前提是她能够开设账户。彩票？没人会记得自己出生之前的中奖号码。至于炒房，拜托，她把自己卖肾都买不起一块地砖……别说钱了，她连属于自己的手机都没有。
没有天使轮a轮b轮c轮融资，如果说之前她手握的那个单亲家庭剧本只是困难模式，而如今的孤儿院重开则是彻彻底底的地狱模式。
时至今日，她所拥有的全部资本只有一个二十二岁的灵魂。
忽然，她把目光落到了书架上——那里，整整齐齐地放着从小学到高中的所有科目全部教材，全是社会上的热心群众捐赠过来，用来帮助孤儿院的孩子们好好学习的。
姜子音挑眉。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芝士，啊不知识就是力量。
*
赚钱第一步，凭借着天真无邪的一张脸和要看动画片的理由借来祝院长的手机。
赚钱第二步，翻开教材，打开前置摄像头，回忆起往日自己开讲座时的思路，开始录像。
赚钱第三步，打来嘀咕嘀咕动画视频网站，注册账号，点击上传，顺便取一个言简意赅的名字——【数学爱好者带你三小时学会小学数学[零基础入门干货向]（上）】
没过一会，姜子音就心满意足地看着那个【小姜同学爱学习】的账号下面成功地多出了一个视频。
嘀咕嘀咕动画视频网站应该是目前唯一一个拥有视频创作激励的平台，也就意味着，只要有人看她的视频，她就能有收入。
哪怕杯水车薪，也有意义。
在来到这个身体以前，要想请她回学校举办讲座要花足足有六位数，下面的学生还都是各省状元等天之骄子。
只不过今非昔比，没有了往日的履历又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年龄，她也只能免费在这个小破站上讲课了。
考虑到受众的接受能力，她特意选择了最基础的学科。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姜子音微微迟疑，下拉刷新。
一转眼，视频就多出了三个评论，以及一百多播放。
哦？这么快就有反馈了。
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
姜子音心满意足地点了进去，开始认真看评论。
刚进去就被评论区的一串问号吸引了。
【？？？我没看错吧，不要欺负我，我也是上过幼儿园的，我们幼儿园不学数学！还是说小小年纪就要念稿子造人设当博主了？不要卷了！！救命啊！！！】
【这又是哪个海淀区家长。小朋友就乖乖去学一加一，不要听你爸爸妈妈忽悠你发视频，小小年纪基础知识还没掌握清楚就想着一步登天？讲的什么东西。标题党点举报了。】
【我一生积德行善只不过是想期中考试前抱个佛脚，怎么会让我首页刷到这个视频，真就知识博主三岁半，绿江网络文学照进现实了是吗。】
姜子音：……你才幼儿园！她不就是营养不养瘦弱点了吗？
没事，没事，新博主刚起步都比较难，遇到质疑可以理解，忍耐一下
姜子音看着评论区的质疑深呼吸了几下。然后——
抓住手机，面无表情地开始打字。
忍个屁啊。
开玩笑，那一边的人又不是她妈。
她才不忍着着这种人呢。
*
几天后，结束所有行程，坐在车上正在回家的阮绵绵收到了节目组发来的简历。
【孩子们暂时敲定这六位，如果没有更好的话，可能就暂时定下来他们了，你可以先熟悉熟悉。】
阮绵绵一一打开，果不其然，没有在其中看到姜子音的名字。
啧，她在期待什么，阮绵绵自嘲笑了一声。
明明按照原剧情，那个小家伙不可能出现在这个综艺里的。
看吧，哪怕自己最后回心转意，给她打了一百分，还没能改变最终的结果。
阮绵绵盯着车窗外，反正地皱了皱眉。
身旁的白茂又开始说话，她更烦了。
“对了，我已经雇来了一个孩子，这几天你就跟小孩培养培养感情。”看阮绵绵下了车，白茂突然叮嘱到，“是个小男孩，明天我就把对方送来。”
“你也正好要学学该怎么当妈照顾人。”白茂看了一眼眼前正处于青春期的阮绵绵，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反正迟早要用到。”
阮绵绵漠然地看着他：“我之前已经拒绝了这个提议。”
很显然，自己的经纪人并没有听从自己的意见。
听到阮绵绵的抗拒，白茂眉毛一皱，本就烦躁的心情更糟糕了。
他是景江娱乐的王牌经纪人，从来不缺想在他手底下工作的艺人，向来只有他挑选艺人的份，他也是出了名的有手段，所有艺人都能被他管教得服服帖帖。
只不过，而眼前的阮绵绵虽然模样依旧漂亮，却越来越不听话了。
以往人气还行的时候他也就忍了，可现在……她不仅得罪了纪彦卿，还开始反抗自己的安排，往后的路还不知道会走成什么样呢。
白茂忽视了她的回复，冷冰冰地通知：“明天早上八点，记得给我开门。”
艺人在他眼里，就像是一个个握在手里的股票。在上升期好控制又还没彰显出真本事的时候抢到手里，但一旦出现下颓之势，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甩手卖出，榨干对方的最后一份价值。
等到《问题家庭》结束后，如果阮绵绵还不安稳的话……
“我是不会开门的。”
然而眼前的艺人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即服软，反而依旧抗拒着自己的指令。
白茂瞬间不爽：“因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阮绵绵站在车外，冷冷地瞧着车里的人，昏黄的路灯从她身后照射过来，让白茂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隐约看出她的嘴角紧绷。
“原因很简单。”阮绵绵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被解雇了。”
从来没被艺人这么对待过的白茂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我可是把你一手带起来的经纪人！”
真奇怪。
白茂那时候带着自己毫不犹豫地去那些饭局陪酒的时候怎么没想起他是自己的经纪人。
阮绵绵想起在梦里看到的那些描述，面色愈发冷漠。
能让她宁愿去求父母替自己付天价违约费，想也知道白茂让她陪酒的频率有多高。知道了事情会如何发生，她还不赶紧斩草除根。难不成要留着这人给自己介绍赵总钱总孙总李总吗？
“你就当我看腻了人，想要换一个人使唤吧，反正公司那么多经纪人，应该也不缺我一个。”
白茂阴沉着一张脸，死死地盯着她，仿佛在怨恨着她，但阮绵绵清楚，他是在脑海里是现在把自己劝说回来榨干最后一份价值再复仇，还是放弃自己直接复仇，这人睚眦必报，少不了使什么阴招。
“你想好了？”
阮绵绵点了点头。
“行啊，既然如此，你等着一亿的违约金吧，你以后也别想接到任何一个通告，我看你拿什么赚钱！”白茂阴狠地笑了起来，“我要让你在娱乐圈生不如死。”
凭他的能力和名气，的确能做到这一点，他能够成为景江的王牌经纪人，靠的就是巧舌如簧的来的人脉，封杀一个艺人，并不难。然而意料之中的发言并没有激起阮绵绵任何的情绪波动，她轻轻笑了笑。
”那……一报还一报，您手下的新艺人也别想接到任何一家通告。“
“就凭你？”白茂放肆地笑了起来，直到另一个声音响起。
“那个金晓奶业钱总真是个大傻逼！不给钱就一个劲地要老子跟他陪喝酒，喝什么喝——”
笑声戛然而止，白茂震惊地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我……我的声音，为什么！”
在阮绵绵的手机里，突然传出了他的声音，无比清晰。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身看向一直坐在前面的司机，目眦欲裂：“小李？是你吧！”
“表哥，不不不不不是我啊！”一脚急刹，车停了下来，小李的声音开始颤抖。
“如果被钱总知道你这样骂他，他们的代言你还能继续拿到吗？”没等他继续追问，阮绵绵就打断了她的怒吼，阮绵绵微笑着看着他，“哦，我看看，除了钱总，你还骂了雅黛的高级执行玛丽，北鸟服饰的王经理……”
“别……别说了！”白茂冷汗津津地打断了她。
“丢了他们，你引以为傲的人脉还有多少？一旦爆出去，还有有多少人会愿意跟你合作。”阮绵绵佯装天真地看着他，开始模仿他刚才的发言，“你以后再也别想接到任何一个通告，那你又拿什么赚钱，你在娱乐圈是不是生不如死呢。”
“那到时候，你的职业生涯，就全完了。”
“别说了！”震怒之下，白茂怒吼着拍打了一下椅背，不知从哪掉了出来了一根长条形的东西。
阮绵绵笑吟吟地捡起那根录音笔：“正好，寿正终寝。”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如此信任他，每次安排通告都在车上，从不来让他避讳离开，明明都是机密不是吗？”
阮绵绵叹了口气，“这也难怪，毕竟你们俩偷偷在说一些更劲爆的东西呢。我还以为要很久才能搜集到，这才几天啊，就这么多了。”
白茂强按着自己冷静下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说了，我的要求很简单。”阮绵绵打开车门，轻巧地下了车，她的发丝飞扬在夜空里，“我只不过是想换经纪人而已。”顺便希望你寝食难安，永远生活在焦虑与恐惧中，等待着我随时可能劈来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就像我曾经的那样。
“再见了，我的前经纪人。你明天要是带一个莫名其妙的孩子来骚扰我的话。”阮绵绵毫不犹豫的转身，把所有一切抛在脑后。
“我会报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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