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我在酒厂划水的那些年 > 20、二十瓶酒
    “当年您走后,我们尝试了很多方法,却都没能联系上您。”年轻的老板缓缓讲述着,“后来我们决定把一部分收益用于旅馆的建设上,这里便逐渐成为今天的模样……”


    清水清颔首,他当年买下这家温泉旅馆后便把它抛之脑后了,一户普通人家想要找到自己,的确没什么可能。


    一家看起来生意惨淡不知道哪天就会倒闭的旅馆,他钱多到没地花就随手买了下来,结果如今竟然还发展得不错。


    “一直以来,辛苦了。”清水清起身,“作为报酬,这家旅馆的一半收益,就请您自由支配吧。”


    “一半?!不不不,这太多了,我还没来得及跟您详细讲,您还不了解这些年的发展状况,其实……”


    “至于剩下的一半,用来继续建设旅馆就好。”


    清水清拉开和室的门,笑道:“请不要推辞,收下吧,川本小姐。”


    “还有……如果可以,请代我向花子婆婆问好。”


    “……奶奶她已经去世了。”


    清水清脚步一顿。


    “奶奶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把旅馆维持下去,等您回来。”提及伤心事,川本芽子脸上不禁流露出落寞,庄重道:“奶奶她一直都很感激您,您愿意在旅馆最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保住了她和去世的爷爷一起创立的这家店!”


    清水清重新提起脚步,轻声道:“我也很感激她。”


    他想起那位抓着他一定要为他包扎的老人,又想起偶然听到的关于那家店经营惨淡即将倒闭的叹息,所以那年临走前便将这家旅馆买了下来,权当作那卷绷带的报答。


    人的生命何其脆弱。


    在这家旅馆发生过故事的三个人,仅几年光景下来,竟然已经离去两位了。


    拉上和室的门,把因提起伤心过往而渐渐压抑不住的啜泣声隔绝在门内,他转身离开。


    漫步在长廊,清水清想,或许我应该去看看故事里的第三个人了。


    花子婆婆有家人们去祭拜,那那个男人呢?那么唠叨的一个人,如果没人陪他说话,大概会很孤单吧。


    ……我这么大度的一个人,就勉为其难去看看你好了。


    清水清脚步轻快了几分,落座在缘廊。


    他缓缓阖眼,阳光明朗,微风拂面,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个夏天——


    少年不情不愿地带着boss拨给自己的搭档出任务,那个男人看起来麻烦得很,他实在不想要却又无法拒绝boss,只好带着。


    明明不熟却又一直摆出一副关切的模样,清水清看不惯对方,也不愿意听那堆关于要包扎伤口才行的念叨,那种小伤要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愈合。


    终于忍无可忍地把男人丢在一旁,没走出几步却被旅馆的老板拦住,他可以对看不顺眼的搭档冷脸以对,却做不到对一位慈祥年长的老人也甩手推开,只得被两人按坐在缘廊,绷带一寸一寸地缠绕在身上。


    明明是不情愿的,大概是那天的阳光太好,以至于他竟然生出点类似开心的情绪。


    铃——


    清水清如梦初醒,打断那些关于陈年往事的回忆,拿出手机,看到下属的名字后熟练地点击接听。


    “清水?”


    清水清随意应了一声,猜到对方要说什么。


    “交易双方已经来了,我们也准备妥当,你要过来看看吗?”


    “你们随机应变,我会去的。”


    他挂断电话,再一次穿过长廊,走出这家与他颇有渊源的旅馆,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清水清没直接报任务地点,而是选了个临近的地方便下了车,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不是一个出租车司机该被牵连进去的。


    他站在高处俯视着一处废弃的工厂。


    这次的任务依旧平平无奇——和组织合作已久的一家公会最近换了掌权人,年轻人胆大包天,妄想脱离组织的控制,甚至在秘密和其他组织接触。


    组织决定给他们点儿教训。


    双方碰面时,一是杀掉公会掌权人,直接让他们换个明理懂事的人上位;二是干掉那个其他组织的接头人,权当作好心教教他们,什么东西是他们碰不得的。


    这种任务说白了就是一个字,杀。


    清水清迅速捕捉到两个下属的隐藏点。


    从十几岁起就开始执行任务,使得他能以最快速度分析出哪里是最好的观察点和狙击点,然后不出意料地在那处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踪迹,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还玩偷偷靠近突袭吓队友的那一套。


    “您来了。”安室透率先开口道:“我们已经准备就绪了,等到时机成熟就可以开始。”


    清水清点了点头,视线转而投向匍匐在地上准备架着狙击木仓另一个下属。


    “绿川的狙击动作一如既往地漂亮呢。”他感叹道。


    绿川光轻声答谢,目光没有挪动,继续在瞄准镜内观察下方工厂内的情况。


    他不想第一次和清酒一同出任务就掉链子,是以十成十地专注。


    当第一颗子弹、第二颗子弹接连击破长空,清水清几乎可以想象到工厂内两方人等群龙无首的情形,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安室透端起手木仓翻出狙击点,向工厂方向奔去,绿川光则是停留在原地继续狙击,同时为队友打掩护。


    清水清略略思考了一下,追了上去,果然还是不太放心。


    安室透半蹲着侧身掩在墙后,观察着内里的状况,工厂内有两个领头人模样的人已经倒地不起,是刚刚绿川光的两枚子弹的功劳。


    他计算了一下剩余的人,觉得问题不大。


    当第三个人中弹倒地,让本就慌张不已的众人彻底陷入了混乱。


    安室透一脚踢翻一个慌不择路妄想逃跑的男人,对着惊恐万状的众人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冲了进去。


    清水清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


    他猜到安室的体术会很不错,却没想到不错到这个地步,他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个下属都能力出众,前途无量未来可期,他甚是欣慰。


    清水清环视了一圈,突然皱了皱眉,穿过还未结束的打斗,停留在那两具最先被绿川狙击掉的尸体身旁。


    他抬起脚分别踢了踢,两张带着血污的脸呈现在眼前。


    他蹲下身,在其中一人的脸侧摸了摸,捻起了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


    清水清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向身后看去,安室透仍在和几个仅剩的走狗缠斗。


    “安室!!”


    安室透闻声看去,一时不察,被一人击中背部,踉跄几步跌倒,他迅速转身爬起来,一只颤抖的木仓口却已抵住他的额头,男人狰狞地笑起来。


    一道银色的身影瞬间闪过,那只手木仓跌落,安室透迅速将其捡起对着其余的乌合之众扣动扳机——他的木仓里已经没有子弹了,是以刚刚只能肉搏。


    他喘着粗气看向那道身影,银色清瘦的青年一脚踩在男人的脖子上,清脆的“咔嚓”一声后,那人嘴角流出鲜血,迅速没了生息。


    “清酒……”他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说些什么。


    然而那人却猛地转身,厉声道:“跑!”


    清酒的表情在逆光下模糊不清,那对海蓝色的眸子却亮得惊人。安室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与此同时,对方已经朝他奔来,抓住他的胳膊便开始向外跑去。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依照本能踉跄几步迅速跟上对方的步伐。


    绿川光眯了眯眼,看着狙击镜内突然出现地迅速奔跑中的两人,疑惑地歪了歪头。


    随后他的瞳孔猛地收缩,隔着镜头,他看到两人身后的工厂突然闪耀出刺眼的白光——


    爆炸声震耳欲聋,大地似乎都在晃动,烈火浓烟冲天而起,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刺鼻气味。


    绿川光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扔下狙击木仓跌跌撞撞地跑向工厂。


    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没事……


    当穿过浓烟,视线捕捉到那两个正缓慢挪动的身影时,绿川光终于松了口气,脚步一软几乎跌在两人身旁。


    安室透搀扶着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的清酒缓慢地行动着,同惊魂未定的好友交换了一个眼神。


    谁都不能保证还会不会有下一场爆炸发生,唯一行动力正常的绿川光当机立断,将已经失去意识的清酒打横抱起,三人迅速离开现场。


    田中健次郎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到,他推开车门,望向那个逐渐升起黑烟的地方。


    “那里是……”他神情恍惚,喃喃道:“清酒大人的下属们去的……”


    他不禁在原地打转了几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明明刚刚那两个年轻人走的时候没带炸弹啊,怎么突然就炸了呢!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张温和的笑脸与含笑的嘱咐,这个在组织里庸庸碌碌半生的中年男人神色逐渐坚定起来,带着木仓急促地跑向浓烟升起的方向。


    没事最好,如果真的出事了,哪怕把那两个人的尸骨带给清酒大人也好……


    田中健次郎脚步不停,迷蒙地想:我这是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过去,如果那里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我还能回来吗?


    他内心纠结犹豫着,却终究没有停下。


    当视线里出现几个磕磕绊绊地人影时,田中健次郎长叹一口气,放下心来——不止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自己不知从何而起的莽撞和勇敢,现如今终于有了停止脚步的理由。


    绿川光和安室透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司机,这人明明是在远处等待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知道他到底是敌是友。


    “清酒大人?!”田中健次郎注意到那个不省人事的银发男人——或许那已经不能称之为银发了,斑杂的焦黑中混杂着已经凝结为深色的血块,红白黑三色交织,产生了极大的视觉冲击。


    田中健次郎顾不上气愤两个年轻人眼中明晃晃的不信任,上前搀扶起那个状况看起来更加狼藉的情报贩子,带着清酒小组三人赶回车旁。


    绿川光扶着仍未见苏醒的上司坐在后排,一时间手忙脚乱,努力让对方能够半躺在自己身上,不再发生什么额外的磕碰。


    安室透喘着粗气,心有余悸,脑子里一片混乱,想到那个拉着他逃跑又在爆.炸发生前一刻扑倒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又想起被对方死死抱住时的紧绷感。


    他缓缓抬起双手,上面斑斑血迹已经变成深红色凝结在掌心和指缝,仿若铁锈——


    但是他没有受伤,这不是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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