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步赶来的乌兰看见这个场景当即心头火起,一定是这该死的雄虫故意搞的破坏!
“阿若,这可是我一周前参观了各大庄园,才亲自订下的玫瑰,今天清晨从几十光年外运过来的,现在却……”乌兰语调委屈,一脸心碎的样子。
欧若目光从一地鸡毛上移开,看向奶糕和朝与,声音平淡道:“这是怎么回事?”
“汪呜~呜~”奶糕知道自己闯了祸,哼唧着往朝与怀里缩了缩,只露出半只粉色飞机耳来。
朝与心道,对不起啊奶糕,先让你背会儿锅,晚点给你做好吃的!于是,他小声说:“少将,是奶糕不小心打碎的。”
“胡说!奶糕明明被牵去外面了,怎么会突然跑回来?”乌兰立即反驳,“再说,那花瓶放在茶几中间,奶糕又怎么会打碎它?”
朝与小心翼翼地看向欧若,“是我看奶糕太孤单了,就自作主张把它带进来玩,谁料玩得太兴起,奶糕跳起来弄碎了花瓶……”
欧若摩挲着大拇指指骨,一时没有说话。
乌兰笃定是朝与干的,自然不信这番话,“我看明明是你嫉妒少将对我好,故意毁掉了我送少将的玫瑰,怎么,敢做不敢当?”他早就看这只雄虫不顺眼了,绝不能就此轻易饶过他,愈发放低姿态,唤道:“阿若……”
欧若走近了几步,垂眸看向奶糕和雄虫,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我最讨厌隐瞒和欺骗,告诉我,到底是谁打碎了花瓶?”嗓音很淡,辨不出喜怒。
这话落在不同的耳朵里,惊起不一样的反应。
乌兰眼皮跳了一下,又瞬间恢复原状。
而朝与和奶糕闻言,同时抬起头来,又同时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看得欧若心室一阵紧缩。
乌兰撇了朝与一眼,转身问道:“002,你刚刚也在现场,有看到什么吗?是不是有虫在栽赃嫁祸?”
002摇了摇扁扁的脑袋:“我是花瓶碎了后才赶来的。”
乌兰烦躁地啧了声。
欧若屈膝半蹲,没什么起伏问:“奶糕,是你吗?”
察觉到雌主真正动怒了,被点名的奶糕耷拉着粉色耳朵,慢慢走到欧若面前,轻轻地点了两下头,颇有灵性。
“好。002,把它带到——”欧若说到一半卡顿了几秒,视线从奶糕白色胡须移到雄虫脸上,才续道:“带到三楼的禁闭室去,看来它需要好好长个记性了。”
奶糕被带走前还可怜兮兮地回头看了朝与一眼,让朝与十分不好受,他撑着沙发起身,“我也有错,要是我不把奶糕牵进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欧若原本还算平静的目光在看到雄虫手上那抹红时彻底冷了下来,来自双s级雌虫的气场压制瞬间包裹住了在场的两只雄虫,让他们只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乌兰阁下,请移步书房,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就来找你。”
原本不太满意的乌兰忽然兴奋起来,他向朝与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假惺惺地劝告:“阿若,也不要下手太重,毕竟e级雄虫的恢复能力可是很差的。”
欧若会为了这件事责罚他吗?
朝与扪心自问,答案却是未知。
“跟我来。”欧若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直至一扇木门前。
朝与忐忑地跟在后面。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木门被缓缓拉开,朝与看清里面后瞪大了双眼。
只见四面墙壁上挂满了大小不一的银制刀具、色泽鲜明的弯弓箭羽,还有一些形状各异的皮鞭。
“愣着做什么?进来。”欧若见雄虫杵在门口迟迟不敢进来的样子,体内的恶劣因子又开始往外冒。
朝与深吸一口气,背手关上了门。
“过来坐下。”
整个房间里就只有一个铺了长毛毯子的扶手椅,朝与僵硬着手脚,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倒是意外地舒适。
低着头的朝与看着自己的脚尖,又去看地毯上繁复的花纹,却没等到下一句命令,悄悄抬头看去,却见欧若正背对着他,在一个置物柜里窸窸窣窣地翻找着什么。
在这样的情形下,每一秒钟都显得很漫长,终于,朝与忍不住了,他哑声问道:“少将,您是要责罚我吗?”
“责罚?”欧若忍笑重复了一下,故意道:“是应该责罚。”
朝与又低下头去,心跳有点快,“那我能问一下,少将想怎么责罚我吗?”是要用小皮鞭抽打他吗?那要不要脱衣服?还是说要先跪下来?他在心里想象了一番欧若拿着皮鞭抽打赤.裸着跪在地毯上的自己,脸颊瞬间烫得要冒烟。
终于找到想要的东西的欧若转过身,一步一步朝雄虫走去,沉稳有力的节奏像是踏在朝与心上。
朝与盯着出现在视野里的另一双脚,听到头顶上传来欧若的声音。
“手给我。”
“噢。”朝与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将自己的左手递了出去。
“啪”一声清脆,朝与的左手被打了一下,整个人也轻颤了一下。
是,开始了吗?
朝与的反应让欧若愣了一秒,随即无声地弯了眼睛,却仍故作冷漠道:“另一只。”
朝与下意识换上了右手。
雄虫的手相当漂亮,五指修长白净,骨节分明,又异常柔软,不像欧若的手,虽然好看,掌心却带有薄茧。
眼下,欧若看着那无名指和手背上被碎玻璃划出来的数道伤口,眼里的笑意又沉了下去,他小心地用左手握住雄虫的手,用右手从医药箱里取了医用棉签蘸取无痛消毒液为伤口消毒。
冰冷的触感让朝与瑟缩了一下,他抬头看去,却见欧若正握着他的手,似乎正在给他处理伤口。
“疼?”
朝与傻傻地摇头,“不疼。”
欧若睨了他一眼,又垂眸给他处理伤口。
他出神地看着欧若纤长浓密的睫毛和微微勾起的唇角,片刻后,猜测欧若应当不是真的要罚他,胆子又大了起来,“少将,您,不责罚我了吗?”
欧若没说话。
雄虫的身体素质不比雌虫,一道小伤口都需要好几天才能恢复,等级越低的雄虫伤口恢复时间就越长。
欧若用最昂贵的伤口修复液为朝与清洗伤口后,又将顶级修复贴小心且细致地贴在了雄虫的伤口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挑眉看向雄虫,“为何要责罚你?”
朝与小声说:“毕竟是我将奶糕牵了进来,它才会不小心打碎花瓶的。”
“是这样的吗?”
欧若似笑非笑地看着朝与,然后猝不及防地,以一个类似于亲吻手背的姿势,将朝与的手拉到了鼻端。
朝与石化般感受着手上传来的些微热气,语无伦次道:“少、少将,您这是做什么?”
欧若将吻不吻地嗅了片刻,又将朝与的手搁置在他自己鼻尖。
朝与:“?”
“闻闻。”
朝与满脑袋问号地凑上去闻了下自己的手。
欧若饶有兴味地问:“什么味道?”
“没什么味道啊。”朝与皱着眉头,“我就闻到了药水和水果奶糕的味——”
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朝与立马闭上了嘴。
欧若俯身靠近朝与,“吃早餐时你用的餐具,为何手上会沾染水果奶糕的味道?”
朝与佯装镇定解释:“这是因为,我刚刚饿了,就偷偷吃了几个。”
“这样啊。”欧若貌似信服地点点头,却忽地越来越靠近,在朝与一动不敢动中,轻轻嗅了嗅他的唇:“那为何,我没闻到你唇边的奶糕气息,却在奶糕胡须上看见了奶糕碎渣?”
朝与大脑空白了几秒,有个声音却清晰告诉他:欧若他可能都知道了!
“我、我,这……”朝与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雄虫通红的鼻尖和躲闪的眼神,欧若总觉得对方就像一只漂亮可爱还会耍小心思的大型狗狗,这个想法让他颇觉好笑,差点就破了功。
片刻后,欧若终于直起身体,将医药箱放回原位,撂下句“我可不喜欢说谎的雄虫,想通了再来找我”就径直离开了这间卧室。
朝与的目光下意识追着那道挺拔的身影,直至不见后,才窝回宽大松软的椅子里,盯着墙壁上的各色小皮鞭撒癔症。
那端欧若勾着唇角上了二楼,在进门的一瞬间切换成余怒未消的模样。
乌兰见状忍不住问:“他还好吧?其实也不用为我太过责罚他,毕竟e级雄虫那么脆弱,一条小伤口都要花很久才能愈合。”欧若去了那么久,雄虫肯定被打惨了。
欧若自动忽视了前半句,蹙眉说:“那倒是,伤口的血更不易止住。”
“什么?他流血了?”乌兰脸上一派震惊,内心无比窃喜,没想到欧若为了他竟然将那只雄虫都打出血了!
“阿若,你……”乌兰深情地看着欧若,“原来你这样在乎我。”
欧若看了他一眼,轻咳一声,“刚刚被意外打断了,现在回归正题,你今天来找我所为何事?”
经此一事,乌兰愈发成竹在胸,他装作犹豫了一番,才低声说:“我听说虫皇陛下已经下达指令,指定要你作为接待克什米尔星星主的大使,并且还把决定外交部随行虫员的权力交给了你……”
虫皇陛下昨天亲自给他下发的指令,他刚把主要负责权限交给萨比,乌兰今天便一字不差地重复了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
欧若轻笑一声,“不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乌兰反应迅速,立刻说:“我偶然结识到了几位为虫皇陛下工作的虫员,也是无意中听到他们说起的,阿若,是不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望着雄虫不安的表情,欧若摇摇头,语气堪称柔和,“怎么会?你我之间,自是无需客套。”
乌兰微笑着点头,“实不相瞒,阿若,外交部这边马上就要换届了,如若我能成为此次代表外交部接待克什米尔星星主的虫员,对于我当选下一任外交部部长大有裨益,所以我——”乌兰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尚未说完,敲门声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咚、咚、咚。”
欧若努力压着隐隐扬起的唇角,沉声道:“请进。”
乌兰不得不讪讪地停了话头,在又一次好事被打断的憋屈中,阴沉地盯着款步而入的雄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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