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光明神, 死神的赐福并不算难对付，尤其是在言礼拥有了战神赐福之后。
但他现在遇到了一点其他的麻烦。
“如果你觉得有什么难处，可以过几天再打。”卡厄斯笑眯眯地开口, 观察着言礼的表情, “不用着急。”
“不。”言礼飞快眨了下眼, “我现在就可以。”
“我只是在担心，我现在又要去拿新的赐福了，你的那个信徒……完善卡组的速度可能跟不上我收集赐福的速度。”
卡厄斯直觉他不是在说这个, 不过他无法直接读取生物的思维，言礼如果想要藏着掖着，他也只能跟他斗智斗勇。
“嗯——”卡厄斯露出一点笑意，正要再接着说什么, 但言礼显然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言礼没有打理卡厄斯，飞快翻完了战斧的本子, 朝他微微点头：“正好我去做两张卡，消耗一点积分就可以去找他挑战了。”
他获得光明神的赐福之后, 还没来得及制造几张配合的卡牌，现在正是时候。
战斧看向身侧的众人，上肢肌立刻回答：“我们一直盯着他！他现在的排名没有变动！”
言礼为那位倒霉的死神眷属掬了一把同情泪，当然, 是鳄鱼的眼泪。
“你打算回居住区吗？”战斧态度温和, “正式场开启期间, 即使人在居住区也无法避开挑战，不过可以获得更加安静的环境。”
“如果你想就在外面制造卡牌的话, 我们也可以帮忙清出一块安静的场所。”
言礼觉得他们的“清场”恐怕不是什么低调的行动, 他飞快摇头拒绝了这份优待, 表示自己要先回居住区待一会儿。
卡厄斯跟在他身后, 懒洋洋地扫了身后称得上“声势浩大”的人群：“你不喜欢吗？”
言礼脚步顿了下，他没有回答，直到走进房间，这才松了口气，活动了下自己的脖颈，垂下眼回答：“也不是不喜欢。”
“我只是需要保持清醒，知道即使他们对我表达善意，也只是受到战神驱使，他们需要我去搅乱这场棋局，而我也正好能利用他们的情报能力。”
卡厄斯轻轻笑起来：“这恰恰证明，你还挺喜欢他们的，所以需要这样提醒自己。”
“让我想想，会讨小骗子喜欢的肌肉大家族拥有的特质……”
言礼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走到了操作台前：“骗子最喜欢的特质，当然是……”
卡厄斯几乎和他同时开口，只可惜他们的答案一个字都没对上——
“美好的□□！”
“愚蠢……什么？”
言礼忍不住抖了抖眉毛：“那种身材也称不上‘美好的□□’吧？”
非要说的话，只有那位首领勉强还在他的审美范围内。
“嗯？不好吗？”卡厄斯笑眯眯地说，“我觉得他们看起来相当有嚼劲啊。”
言礼：“……你是不是一脸若无其事地说出了相当可怕的形容。”
“嗯？”卡厄斯歪了歪头装傻。
“再说，为什么骗子会喜欢美好的□□？”言礼觉得这是对他的污蔑，“我可没有……”
“人类文明里不是有那种说法吗？”卡厄斯笑容灿烂，“骗财骗色……”
言礼收回目光：“没有。”
“嗯？”卡厄斯歪了歪脑袋。
“我是地球人，我说没有就没有。”言礼毫无负担地随口胡说，“好了，不要吵了，我要开始做卡了。”
“既然拿到了光明神的赐福，怎么也要好好利用。”
“不是‘光明神的赐福’，是我帮你抢来的赐福，现在都是我的赐福。”卡厄斯点开言礼的个人面板，指了指那个小漩涡里先出现的明亮光点，“看到了吗？都在我的赐福里面。”
“嗯嗯。”言礼敷衍地点了点头。
卡厄斯趴在他身边，饶有兴致地看他制作卡牌——他现在已经熟练多了，很少需要一边试探稀有度判定，一边来回添加词条。
卡厄斯忍不住开口：“这次不给我R卡玩了吗？”
言礼哼了一声：“我给你R卡是让你老实一点在边上待着，可不是让你给我制造新的‘惊喜’。”
“你如果实在无聊，就去玩会儿自己的石头。”
言礼话音未落，卡厄斯已经摸上了他的耳朵。
言礼警觉地转过身，只是身后就是操作台，他被卡在操作台和卡厄斯中间，倒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逃跑。
“怎么了？”卡厄斯笑意盎然，“不是你让我摸摸自己的石头吗？”
他指了指言礼的耳朵，“那里也是我的石头，即使赠予你，也无法割舍和我的联系。”
“我保证，刚刚只摸了我自己的石头，其他地方一点也没有碰到。”
言礼：“……”
他觉得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但他的歪理相当无懈可击。
这种时候最好的方法是无视，言礼默默转过身，把注意力重新放到手里的卡牌上。
卡厄斯不甘寂寞地凑过来：“这次打算做什么样的卡？”
最好的做法是不要搭理他，但言礼还是回答了：“只是做两张和光明神……曾经的赐福相性不错的卡而已。”
“我将来会收集所有神明的赐福，而这收集的进程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所以我并不打算围绕谁的赐福制作专门的卡组了。”
卡厄斯跟着点头：“比起专一性的特种卡组，能够拥有所有赐福的你，显然适合更加混乱一点的卡组，毕竟，这也是混沌的特质之一。”
言礼神色专注，卡厄斯撑着下巴盯着他的侧脸，他忽然开口：“你喜欢这场游戏吗？”
“什么？”言礼有些意外，但他已经习惯在制作卡牌的时候，卡厄斯总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了，对他的奇妙问题也并没有那么惊奇。
他无奈瞥了卡厄斯一眼，“以我的星球消亡作为主题，让我作为见证者的游戏，你觉得我会喜欢吗？”
“原来如此，是这些附加意义让你不喜欢。”卡厄斯又笑起来，“那么，如果没有这些呢？”
“如果没有诸神高高在上，虚伪的缅怀，你也不是那个幸运又不幸的唯一‘见证者’，你会喜欢这场游戏吗？”
以言礼一贯的性格，他会觉得这种假设性的疑问根本没有意义。
但他居然不由自主跟着他所说的思考了起来。
他微微垂下眼，沉默片刻后说：“如果是那样，或许还不坏。”
接着像是解释一般，他飞快补充，“在人类文明里，我们也创造了各种各样的游戏，卡牌游戏也是其中的一种，如果没有那些令人不快的附加意义，这也不过是游戏的一种，我并不排斥需要动脑的游戏，因为我大多数时候都会赢。”
“是吗。”卡厄斯微笑起来，“那么，这场牌局也不算一无是处。”
言礼制造了新的卡牌，他把卡牌握在手里，收进卡组后像是随口问：“卡厄斯喜欢这场牌局吗？”
“我？”卡厄斯显得有些意外，他露出苦恼的神色，“嗯——”
言礼微微挑眉：“这对你来说，居然是个很难的问题吗？”
“也不算很难。”卡厄斯露出笑容，“只是我很少用‘喜不喜欢’这样浓烈的情感来区分客观存在的事物。”
“在我的认知里，大部分事物的存在，只有‘有趣’与否的区别。”
言礼换了个问法：“那么，这场游戏对你来说，有趣吗？”
“以前的那些并不有趣，我甚至不能理解，诸神为什么这样乐此不疲。”卡厄斯相当诚实地回答，“不过这次……”
他笑了一声，“应该是有趣的，只是，我并不想用这个词语描述它。”
言礼注视着他的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这对你很重要。”卡厄斯坦率地回看过去，“我并不想用‘有趣’这种轻率的评价，冒犯你觉得重要的东西。”
言礼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觉得卡厄斯一定是个相当狡猾的家伙，他总是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坦率，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他。
“不过，也是因为这场游戏有别的附加意义，我们才会相遇。”卡厄斯露出笑脸，“我们都别有目的，也可以说是互相利用。”
“你似乎总是在告诫自己，别对这场游戏里的所有角色投入感情，但根据我的认知，人类似乎很难做出这种违背天性的事。”
“你可以相信我，至少在这场游戏结束之前，我们都是值得信任的同伴。”
言礼微微抬起眼：“到这场游戏结束之前？”
卡厄斯笑起来：“是‘至少’到这场游戏结束之前。”
他强调了那两个字的重音，“这两个字可相当重要，否则听起来就有一股悲剧的味道。”
言礼哼笑一声，他朝屋外走去：“一般来说，总是强调自己可信的家伙，通常都是骗子。”
“这是经验之谈吗？”卡厄斯笑弯了眼，“我可是冒着风险，相信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小骗子，你难道不该对我这样仁慈的神明付出对等的信任吗？”
言礼没有回头：“我觉得我已经很信任你了。”
“是吗。”卡厄斯露出笑意，倒是没有否认，“那么，也许我是在渴求别的什么，与‘信任’类似的情感吧。”
言礼脚步顿了顿，装作没有听见打开了屋门。
他觉得这个神明，才是一副想要骗财骗色的模样。
第67章 羽蛇神
旋转的金币从高空坠落, 言礼已经和羽蛇神进入了牌局中央。
尽管没让任何人看出来，但在见到这位“羽蛇神”的时候，言礼还是悄然松了口气。
——他看起来还是人类的模样, 只是戴了个拥有两只翅膀的黄金羽蛇神头盔。
“哼，是我的先手。”羽蛇神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 但言礼照样感受到了他不满的视线。
这也没办法。
言礼由己及人地思考了一下他的处境, 任谁在牌局里被几十个彪形大汉轮流强迫打牌, 精疲力尽的时候再次被拉进牌局, 也会不愉快的。
更何况他们才刚进牌局, 战神就迫不及待地大喊着“终于轮到你了”一边兴冲冲地奔下来看比赛。
死神原本大概并不打算露面, 几乎是强行被他拉下来的。
不是什么人都像言礼一样, 一开始就经历过被诸神围剿的场面。突然被神期盼着输掉比赛, 这位“羽蛇神”此刻心情恐怕不怎么美妙。
可惜言礼并不是什么仁慈的家伙。
羽蛇神展开了自己的卡牌, 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召唤物卡，随着它的卡牌出现在场上, 言礼面无表情地捏紧了自己的衣袖。
卡厄斯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这点细微的不寻常, 略微挑眉之后，上下打量着言礼：“怎么了？”
他实在是没看出对面的召唤物有什么可值得恐惧的。
【盾蟒R】：0攻2血，盾墙，复活。
效果和欧冶子制造的【再拖一回合R】一模一样。
至于另一张……
【返魂蛇SR】：10攻2血，复活, 每杀死一个敌方召唤物获得1次复活，当前复活次数1。
很明显的复活流打法，但这只是开局, 就算有可怕之处, 也还远没有展开。
卡厄斯忍不住看向言礼。
他看起来一切如常, 但只是在一般人眼里。
卡厄斯自觉已经和他十分熟悉了, 能从他细微的动作神态里，看出一点不同平常的细节。
比如他现在睫毛颤动的速度明显比以往更快了一点，视线的落点似乎也有些不太一样，还有指尖……
鉴于之前他的询问并没有得到什么靠谱的结果，卡厄斯这次打算自己猜。
卡厄斯的手搭在了言礼肩膀上，他似乎受到了些许惊吓，飞快抬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他还在强撑着表现出和平常一致的模样。
卡厄斯摸着下巴，试图用人类的思维思考，片刻之后，他灵光一闪，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你该不会是害怕……”
言礼的目光飞快投来，卡厄斯配合地噤声，只是露出了明显的笑意，趴到他耳边，用只有他们听得见的声音说，“你不会是怕蛇吧？”
“我搜索了与人类有关的很多资料，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不过，根据我的资料，在你的时代，城市中已经几乎不会出现这种野生动物了，你又为什么会感到恐惧呢？”
卡厄斯歪了歪头，看起来像是真心实意感到疑惑。
“不止我的时代。”言礼面无表情地反驳，“大多数时代，基本没有人见过真正的鬼魂，但依然有相当大一部分人恐惧鬼怪。”
“说不清理由才最可怕！”
“哪怕这两条蛇看起来和地球上的已知物种都有些区别，但它们完完全全就是蛇的样子！”
言礼闭了闭眼，“我得赶紧把他在这里淘汰，也不能露出恐惧，否则之后……”
想赢过他的家伙肯定会制造一大堆蛇卡来对付他的！
“嗯——”卡厄斯撑着下巴思索，忽然笑了一声，打了个响指，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我总觉得欺负弱小这样的比赛不是很有意思。”
“哼。”死神冷哼一声，“你是觉得我的眷属太过弱小吗？”
“与拥有两种赐福的我的眷属相比，确实太过弱小了。”卡厄斯笑容嚣张，“就这么比赛也不是很有意思，不如这样吧，我们来加上一点点难度。”
浓重的黑雾遮挡了言礼的视线，像是在他眼前覆上了一条束带。
“现在开始，我来转达场上的局势，你得自己在脑内演练所有信息，如果你遗漏了什么……说不定会很不利哦？”
卡厄斯笑容灿烂，拍了拍言礼的脑袋，“怎么样？”
“这家伙心血来潮起来，连自己的眷属也不放过啊。”战神忍不住同情地看了言礼一眼，有些担心地嘀咕，“应该不会输吧？”
死神冷笑一声：“你看起来还真是希望我来陪你，不过很不凑巧，我的眷属不会那么轻易倒下。”
“就算你这么说，你也只能放放狠话而已。”战神双手环胸，“有本事你就去眷属身后给他出主意。”
“我不会干涉他的选择。”死神和战神一起坐在观众席前，看起来并不打算挪动位置。
言礼感受着眼前的黑暗，看不见场上的场景，居然会让他觉得安心。
他正打算倾听卡厄斯的话，忽然发现，自己眼前虽然看不见召唤物，但在一片黑暗中，卡牌上的内容以白色字体明显地浮现在黑暗中。
【盾■R】：0攻2血，盾墙，复活。
【返魂■SR】：10攻2血，复活，每杀死一个敌方召唤物获得1次复活，当前复活次数1。
……他甚至体贴地把所有“蟒”、“蛇”之类的字眼和谐了。
言礼有些忍不住笑，卡厄斯还在说话：“毕竟我的眷属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放心好了，就算他看不见，也照样能够赢下比赛。”
他明明看得见。
甚至一抬头还能看见羽蛇神，啊不对，他现在是羽■神了。
言礼甚至能看到他的手牌。
“骗子神。”
言礼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
卡厄斯笑弯了眼，他附在言礼耳边说：“彼此彼此。”
然后才拔高了音量，装模作样给他转述场上卡牌一般开始了讲解。
言礼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看向了对方的手牌，一眼扫过去，是一大片的■■。
言礼压低声音说：“只是字的话，我看见也没关系。”
这么多屏蔽词，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某绿色软件看书呢。
卡厄斯低笑一声，解除了字符的和谐，继续说：“哎呀，他手里有一张响应卡和一张SSR……”
【断尾R】：星球被攻击时自动响应，以一个召唤物的生命为代价，抵挡一次针对星球的攻击。
【产卵期的女王蛇SSR】：10攻30血，每回合产下一枚【蛇蛋R】，任意召唤物吞食一枚蛇蛋可回复5点生命值。若本召唤物死亡，场上有【美女蛇SR】，则【美女蛇SR】进化为【产卵期的女王蛇SSR】。若本召唤物死亡，场上有【羽蛇SR】，则随机消灭一个敌方召唤物。
*【蛇蛋R】：0攻1血，1回合后破壳，随机生成【美女蛇SR】、【羽蛇SR】、【森蚺R】中的一种。
*【美女蛇】：3攻9血，给受到美女蛇伤害的召唤物附加“中毒”状态。
*中毒：每回合减少2点生命值。
*【羽蛇SR】：9攻3血，远程。
*【森蚺R】：2攻3血，盾墙。
言礼微微蹙起眉头，第一回 合就拿到了SSR吗，除此之外，他手里还有另外一张【盾蟒R】。
卡厄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对方：“他看起来很苦恼要不要用那张SSR呢。”
“一般来说，这是一张越早用收益越高的卡。”言礼冷静地分析着，“但如果第一回 合就被解掉的话，那也相当危险。”
“他应该不是在纠结要不要使用那张SSR——他肯定会用的，他犹豫的应该是要不要把两张【盾蟒R】都放到场上，毕竟他觉得不是很保险。”
“哦——”卡厄斯拉长了语调，笑眯眯地搭着言礼的肩膀，“原来是这样。”
“大概是第一次和拥有明牌能力的对手打牌，他还没习惯自己的手牌在对方眼里完全透明，即使捏着也没有威慑作用。”言礼笑了一声，“反应过来以后，他就不会留手牌了。”
“哼。”羽蛇神虽然不爽言礼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但他也不会故意反着来，他把手中两张召唤物全部召唤到场上，只留下一张响应卡，然后扬了扬下巴，“到你了。”
“傲慢遮蔽了你的双眼，你最好小心行事。”
卡厄斯低笑一声：“遮蔽他双眼的可不是傲慢，而是我。”
他偏过头，凑近言礼耳边，“哦对了，他场上……”
卡厄斯似乎一点也不嫌传话这份工作无聊，揽着言礼的肩膀姿态亲密，一副相当乐在其中的模样。
战神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一眼，求证般问身边的死神：“他们是不是有点奇怪？”
死神微微侧目：“你这样的家伙居然也能看出来吗？”
战神冷哼一声：“你们总是把我当成笨蛋，迟早会吃亏的！”
“我当然看得出来，他们这样子，效率也太低了！每一轮都要等好久！”
“混沌会想出这样的馊主意也太奇怪了，他是不是故意要晾我们？”
死神：“……”
战神：“喂！”
死神：“闭嘴。”
“你果然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混沌神显然不会特意为他们做些什么，他应当是……特意为了那个人类做了些什么。
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姿态就像是炫耀宝藏的巨龙。
第68章 血族亲王
召唤流一向麻烦, 尤其是生生不息的召唤流。
没了图像干扰，言礼又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战力，冷静地进行思考, 一边抽卡，一边思考着怎样进行下一步。
最好的情况就是能在场上出现美女蛇、羽蛇之前把女王蛇干掉, 至于森蚺……
大概就是那个倒霉的“我怎么生出这么个玩意”吧。
言礼还记得自己现在“看不见”的设定, 他尽量小幅度地看向自己手里的卡牌, 思考着要不要适当表演一下, 比如假装抽的卡放不准手牌什么的。
他还没开始动作, 卡厄斯就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腕, 手把手帮他把卡塞进了自己的手牌。
言礼：“……”
“让我看看, 你抽上来的牌是……”卡厄斯饶有兴致地开口, 他注意到死神投来有些微妙的目光, 羽蛇神装作不在意的模样，但还是竖起了耳朵。
狭促的笑容一闪而过, 他清了清嗓子：“啊, 这可不能让你们听，还是让我和我的眷属说点悄悄话吧。”
他弯下腰，附在言礼耳边说，“似乎没抽到什么好牌。”
言礼当然看得见自己抽到了什么牌。
这种场面，最好的情况就是抽到饕餮, 在对方开始动作之前全部吞下去，只是看起来没有这么顺利。
一共30张卡的卡组，初始5张牌, 一张SSR也没抽到, 他的运气还真是不怎么样的一如既往, 总不会全都沉底了吧？
言礼无言地摆上一张【一千八百盾SR】, 接着摆上一张【摇人小弟R】，让他先进行了一次攻击。
盾蟒直接破碎，言礼看向羽蛇神手里的两颗星球——它们都增加了1点攻击和1点血量。
才刚刚开局，这两颗星球的血量不仅没有下跌，反而能突破了上线，获得了增长。
羽蛇神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看到了死神大人的赐福，你们还不能明白吗？”
“这和那些单纯只是为了牌局的胜利而创造的赐福不一样，这其中蕴含的生命与死亡，轮回与重生的意义，这是他的赐福，亦是他……”
“不好意思打断了你的布道，但我不信教。”言礼挑了挑眉，“你看起来简直就像是那些会相信活祭的邪丨教徒……”
“给死神大人最佳的祭品当然是生命本身！”羽蛇神有些气急败坏。
“还真是啊……”言礼微微蹙起眉头，缓缓摇了摇头，“虽然我知道最好尊重各个星球不同的文化，但抱歉，我对这种类型的还真是不怎么感冒。”
卡厄斯看着抽到手中的卡牌笑了一声：“这一次，他叫来的不是大明星了呢。”
“那是当然的。”言礼扫了他一眼，“因为我没带那张卡。”
“真过分，你把他们拆散了。”卡厄斯揶揄地笑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说，“你打算让血族亲王登场了吗？”
这张SSR现在还是十分神秘的状态，上一次登场也不过只暴露了一个名字，大家都还不知道他的效果。
对付召唤流，这张SSR并不是最合适的，就是不知道言礼怎么考虑了。
“用吧。”言礼微微点头。
说实话，【血族亲王SSR】的强度，在他制造的这些SSR里，并不算特别强大，最初只是作为最适用的【诅咒之剑SSR】的容器被构建出来。
但既然是一张SSR，言礼总想着让他承担一些别的作用。
有些卡的强大并不在本身，而在于体系。
卡厄斯帮他操作，一身红黑斗篷，脸色异常苍白容貌却格外俊美的男人优雅地从高空缓缓而落，蝙蝠薄翼在他身后绽开，他手中高脚杯里轻轻摇晃着殷红的酒液，像是来参加一场晚宴。
【血族亲王SSR】：10攻30血，吸血，不死，受到该角色伤害的召唤物获得“吸血”特征。可对任意召唤物使用“初拥”，造成1点伤害，使其拥有吸血特质，每回合可使用3次。场上任意召唤物发动“吸血”效果，血族亲王获得1点生命值上限。
这一回合他能够发动三次“初拥”，言礼打量着场上的召唤物，挑选了摇人小弟、一千八百盾，以及对面的盾蟒。
三只蝙蝠轻巧飞出，飞快在三位召唤物身上咬了一口，他们的卡面说明上都同时增加了“吸血”效果。
虽然两面盾牌都没有攻击力，但吸血效果是“根据造成的伤害量回复己方血量”，技能照样发动了，只是伤害量为0，所以回复血量也是0，所以看起来像没有效果而已。
况且，被“初拥”造成了1点伤害之后，【一千八百盾SR】发动了效果，他的星球和对方星球同时掉了一点血，现在已经有1点攻击力的增益效果了。
血族亲王率先攻击，对方的盾牌破碎的瞬间再次复活，而血族亲王姿态优雅地喝了口酒，血量不减反增。
“吸血”效果发动了两次，他获得了2点生命值。
对方的星球拥有了攻击力，对大部分选手来说或许有些麻烦，但对【一千八百盾SR】来说，反而是个好消息。
它碰瓷般撞了上去——
对敌方星球造成1点伤害。
自己受到1点伤害。
对地球造成1点伤害。
对敌方星球再次造成1点伤害。
血吸满了。
又获得了1点攻击力。
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大。
羽蛇神忍不住抖了抖眉毛：“你……”
言礼打断了他的话：“我的回合结束了。”
羽蛇神按捺下不满，先抽了卡。
他看向言礼，他其实有些不明白这家伙给他的召唤物也加上了“吸血”效果究竟是什么意思，仅仅只是为了那个每次增加的1点生命值吗？
为了叠死神赐福的伤害，他大部分召唤物的血量都很低，只有攻击力很高，第一次攻击就倒下的话，“吸血”效果也就起不了效果了。
但如果这些“吸血”效果放在了其他血量正常的召唤物身上……麻烦的不就是他自己了吗？
这看起来分明是弊大于利的！
有古怪。
羽蛇神黄金冠下的眉头紧紧皱起，但他想不明白言礼想要做什么，也只能继续攻击。
女王蛇产下的第一枚卵已经孵化——【美女蛇SR】。
看来他的运气不错。
羽蛇神笑了一声，他刚刚还有些意外，这家伙怎么没有攻击自己的蛇蛋，不过无论他打着什么主意，现在他运气这么好，恐怕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羽蛇神再次使用了召唤物——
【操蛇之神SR】：2攻10血，每回合开始时召唤1条2攻2血的【蛇怪R】，回合结束时自动消亡。
一轮攻击之后，言礼的【一千八百盾SR】总算被拆掉，血量也降下去不少。
对方倒是有心想要对血族亲王动手，但对方的30点血量和“不死”特质摆在那里，没有一击必杀的信心，只会把他再次养大而已，还不如攻击星球本体。
“我的回合结束。”
羽蛇神宣布回合结束的那一刻，蛇怪自动消亡，召唤物的死亡让他的星球又壮大了一分。
言礼看起来并不担心——拥有了战神赐福以后，他并不害怕这种一点点涨起来的生命值，毕竟大部分时候，他的攻击力都是溢出的。
“又该我们抽卡了。”卡厄斯笑眯眯地替他伸出了手，像是随口说，“我觉得最近幸运神是不是为所欲为得有些过分了？”
“虽然说我是相当心胸宽广的神明，而且规则也说了他可以在牌局里所以使用自己的能力，不过……规则好像也没说不许我揍他一顿吧？”
战神愣住了，他睁大眼睛：“规则……没有这一条吗！”
“有针对你的。”死神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一半枯骨一半俊美的脸上满是无奈，“最初我们就说好了，你在这场牌局里不许对其他神明使用暴力。”
战神抓了抓脑袋：“好像是有这一条来着，等等，但是……”
卡厄斯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没错，那条规则只针对你，只针对了不起的‘战神’，并没有针对其他人。”
“可没有什么针对混沌神的规则吧？”
当然没有了。
死神面无表情地想，因为他们最初就没期待过他会参加这场游戏！把他也放进来，用七□□字创造游戏，只是表达尊重而已！
战神一下子兴奋起来：“那还愣着干什么，揍他啊！我看不顺眼那小子好久了！要不要我帮你把他逮下来？”
“看他表现吧。”卡厄斯晃了晃自己伸出去抽卡的手，充满了暗示。
言礼：“……”
你们神明打牌还带威胁的吗？
学到了。
卡厄斯抽取了卡牌，微微挑眉——
【吸血鬼猎人SR】。
战神兴奋起来：“这不行啊，都不给SSR，要是我可忍不下这口气！”
“混蛋！你到底有多想揍我！”幸运神气急败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这明明是张好牌！”
卡厄斯笑眯眯地看向言礼：“喜欢这张牌吗？这可关系到一位神明会不会挨揍。”
“混沌！”
言礼无视了上方传来的声音，点了点头：“嗯，还不错。”
顾名思义，吸血鬼猎人当然是对付吸血鬼的。
先把对方都变成吸血鬼，然后派出我方吸血鬼猎人，自己给自己创造业绩，碰瓷式打法。
是他最近新想出来的。
第69章 第三个赐福
穿着黑色长大衣, 把大部分面容都隐没在帽子下，浑身散发着危险而神秘气息的黑发青年出现在场上。
他环视一圈，目光重点落在拥有“吸血”特质的几个召唤物身上, 却没有去看血族亲王。
这位优雅举着红酒杯吸血鬼笑了一声：“真没想到我们也会有并肩而战的一天。”
“只是暂时合作而已。”吸血鬼猎人冷着脸。
言礼：“……为什么他们俩还有联动语音？”
“是你创造这些卡牌的时候赋予的吧？”卡厄斯笑眯眯地戳了戳他的脑袋，“虽然牌面只会留下姓名、能力和数值，但实际上你在构想这张卡牌时的所有想法都会被保留, 在召唤它们时，会作为行动参考。”
“你在创造【吸血鬼猎人SR】的时候, 肯定想着血族亲王了吧？”
言礼：“……”
这是当然的。
毕竟他是为了让血族亲王的“吸血”效果收益更大化, 才创造了这位吸血鬼猎人的。
言礼神色复杂地看了两位召唤物一眼。
仔细看看，会发现SR和SSR的自由度还是有所区别的。血族亲王笑眯眯地打量着吸血鬼猎人，仿佛正在酝酿着什么陷阱，而吸血鬼猎人已经闭上眼睛休憩，对他视若无睹。
虽然说勉强符合性格，但SR应该也没有更多应对方式了吧。
言礼一瞬间产生了想把他升级到SSR的冲动, 但很快按捺了下来。
不，这张卡SR就够用了。
他无情地收回视线。
【吸血鬼猎人SR】：5攻8血, 对拥有“吸血”特征的召唤物必杀。
言礼原本还担心“必杀”这个效果会不会太过分, 必须要SSR才能拥有, 但后来逐渐摸清了系统评规则, 他找到了更好的“钻空子”方法。
这个游戏拥有种类繁多的特殊状态和属性。
远程、吸血、饮血、盾墙……
睡眠、禁锢、眩晕、中毒……
即使只有细微的差别，也会细分成不同的类别。比如“禁锢”和“眩晕”, 这两个状态的效果几乎相同，只是禁锢状态的召唤物脱离战场不能被攻击, 而眩晕状态的召唤物依然留在场上。
也是因为特殊状态和属性种类足够多, 只针对单一状态的即死、必杀效果, 判定都相当宽松。
言礼指挥血族亲王对美女蛇和蛇蛋各使用一次“初拥”。
本身只有1点血的蛇蛋当即消失在场上, 而美女蛇也拥有了“吸血”的效果。
“还有一次……”言礼的目光落到了吸血鬼猎人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背影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僵硬。
无情的牌手不会因为召唤物的意志而有任何动摇，言礼面无表情地说：“就他吧。”
“哇，好坏。”卡厄斯忍不住笑起来，他朝言礼挤了挤眼，“那家伙自己走过去了哦。”
言礼意外地挑了挑眉毛：“不是派蝙蝠咬一口就好了吗？我可没有想到这么详细的设定。”
“一瞬间的思维可以想到无数画面。”卡厄斯笑眯眯地说，“而且根据你的思维，系统也可以继续补全。”
言礼看起来相当无情：“我倒是觉得这种设定没什么必要。”
“我记得，你自称是‘实用主义者’对吧，无情的家伙。”卡厄斯戳了戳言礼的脑袋，“不过丰富一下设定也没什么不好吧？”
“不，有了这种设定会很麻烦。”言礼叹了口气，“把召唤物做得太有灵魂的话，我把他们喂给饕餮的时候会稍微有点心理负担。”
“说起来在‘卡牌是有灵魂的’这种氛围的热血漫里，我这种会把自己的卡牌献祭的家伙，似乎一向都是反派角色。”
“太残忍了。”卡厄斯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眼泪，“不过饕餮吃饭那么香，长得又很可爱，大家都会原谅它的吧？”
“可爱？”言礼神色有些微妙，他创造的时候外形可是冲着拥有压迫感的远古凶兽方向走的，这家伙的审美……
也许是够黑吧。
言礼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
羽蛇神从言礼召唤了【吸血鬼猎人SR】开始就有些紧绷，但他场上已经有了美女蛇，就算他们杀死女王蛇……他的王牌也不会消失！
只要下一回合……
但出乎他的意料，言礼还没打算进攻。
他从手牌里抽出一张卡——
【指名召唤SR】：指定卡牌种类，抽两张卡。
“装备卡。”
言礼早就想好了自己选定的卡牌。
两张卡牌飞进他的手里——【诅咒之剑SSR】、【精品法杖SR】。
【精品法杖SR】从R级法杖升级来的，原本是欧冶子打包卖的那包卡里面的。
卡厄斯微微挑眉：“嗯，一张SSR和一张SR，运气还不错。”
“和运气没有关系。”言礼面无表情，“我知道自己最近运气很差，所以制造卡组的时候也会尽量避免运气成分，我这套卡组里，只带了两张装备卡。”
卡厄斯：“……”
“除非幸运神的能力能让我把这两张卡掉了，否则……”言礼笑了一声。
“哈，狂妄的小鬼！”幸运神的声音再次从上面传来，“如果我真的让你不幸到了极致，你连【指名召唤SR】都抽不到！”
“那我就会抽到别的。”言礼并不示弱，“我的卡组里并没有没用的卡。”
“好了好了。”卡厄斯笑眯眯地摸了摸言礼的脑袋，“不要和那种笨蛋一般见识啦。”
“哈哈哈！”战神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没错，只要卡组里全都是强大的卡，运气就根本不重要！真正的实力，就连厄运也能击碎！”
“咳咳咳！”
他笑到一半，忽然疯狂咳嗽起来，接着用力给了自己一拳，把气息捋顺，嘀咕着抓了抓脑袋，“真倒霉，怎么呛到了。”
死神：“……你说呢？”
战神大惊失色：“难道是幸运那家伙在搞鬼？唔……”
他抓脑袋的手越来越用力，“嘶，我脑袋好痒，而且只有那一块痒！”
“说不定是好事。”卡厄斯不负责任地随口猜测，“该不会是要长脑子了吧？”
“该不会……”战神重复到一半，勃然大怒，“那个器官我本来就有！”
血一样的火焰在他身上燃起，刚刚些微的不适与瘙痒瞬间消失，战神冷哼着一甩头，“果然是那家伙在搞鬼。”
六神同为神灵，只要燃起神力抵御，这些小招数都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言礼把精品法杖塞进吸血鬼猎人手里，强迫一位近战选手当场转职法师。
羽蛇神强迫自己从诸神的交流中回过神——以前诸神在他们的认知里高高在上，淡漠疏离只有神性，但现在看来，他们似乎……
羽蛇神不敢觉得他们与自己相同，只是，端坐在那里，因为战神和幸运神的针锋相对而有些无奈的死神大人，在可敬之余还多了几分……可爱。
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任何信徒滤镜的羽蛇神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然后不期然和神明对上了眼。
羽蛇神：“！”
他有些狼狈地看向场上，刚刚的吸血鬼猎人手里多了一把格格不入的法杖，一看就不是专属装备。
羽蛇神慢了一拍才点开卡牌详情，吸血鬼猎人已经举起了法杖——
【精品法杖SR】：加10攻，散射。
*散射：远程，随机将等同攻击力的伤害分配给敌方召唤物与星球。
羽蛇神脸色煞白。
吸血鬼猎人手中的法杖顶端飞出一道流光，一道流光象征着一点攻击力，而后，几十道流光依次从法杖顶端倾泻而出。
但根本用不着多次攻击，拥有“吸血”特质的召唤物们在吸血鬼猎人面前就像是纸糊的，只要1点攻击就足够让他们土崩瓦解。
女王蛇第一个倒下。
美女蛇迅速成为新的女王蛇，但根本无济于事——它自己身上也挂着“吸血”特征，新的流光到来，它也跟着一起殒命。
吸血鬼猎人的一轮攻击过后，对面的敌人被全部清场。
他留在手里那张仅有的响应卡【断尾R】，是需要献祭一个召唤物的，在场上没有召唤物的情况下，也根本无法使用。
清场完毕后，流光全部倾泻到了两颗星球上，因为召唤物死亡而产生的增益瞬间被抵消。
言礼这才慢吞吞地将【诅咒之剑SSR】装备到了血族亲王身上。
【诅咒之剑SSR】：加10攻，饮血，回手。每回合吸取使用者3点血量，增加3点攻击力。
血族亲王被吸取了血量，但他满不在乎，笑眯眯地对着星球挥出一剑。
战神赐福附加的攻击力，诅咒之剑附加的13点攻击，加上血族亲王本身的10点攻击，星球瞬间破碎。
尽管在死神赐福影响下，拥有了攻击力的星球也对血族亲王造成了一定的反击伤害，但高额伤害也给血族亲王带来了高额的回血量，攻击过后，只要不死，他的血量就能瞬间回满。
“我也想要不要再给你一个展示的机会。”言礼缓缓抽出最后一张卡，“但仔细想想我也不是那种狂妄而仁慈的家伙。”
“再见了。”
【不要停下来啊SR】：消耗2点血量，使召唤物出击一次，可重复使用。
这张卡搭配上拥有“吸血”、“饮血”、“不死”效果的血族亲王，就像是已经完成了自循环构建的永动机。
消耗2点血攻击，然后星球和血族亲王都回满，接着消耗，接着回复。
折磨对手，愉快自己。
言礼露出笑容：“我也没想到这一套组合真的能打出来，真是非常愉快的战斗。”
只是可惜对方只剩下一颗星球了，没多少发挥的余地。
在羽蛇神的沉默里，星球破碎，他又一次获得了胜利，这一次除了积分之外，他还获得了1块随机碎片的奖励，天琴座α，也就是俗称的织女星。
虽然目前还没派上用场，但星球卡碎片还是多多益善。
言礼确认自己拿到了死神的赐福，正要转身离开，死神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礼。”
言礼脚步微顿，他还是第一次被诸神叫昵称。
“怎么了？”言礼转过身，露出营业微笑，“还有什么指教吗，尊敬的神明冕下。”
“不是指教，只是对你们最初的谈话做个解释。”死神注视着他，“我的信徒生活在生态相当恶劣的星系，为了保证种族的存活，他们会舍弃过于弱小的个体，就像为了生存剪去枯萎枝条的树木一样。”
“在你生存的星球，很多生存在野外的自然族群依然保留着这一特征。但是你的种族，面对死亡拥有强烈的不甘，即使只有少数族群能够做到，但‘不放弃任何弱小的个体’，在宇宙中也是相当稀少的品质。”
第70章 第三颗黑石
言礼露出意外的表情：“所以, 你是特地为了自己的眷属在向我解释？”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羽蛇神一眼，“我还以为诸神高高在上，并不在乎自己的眷属。”
“我不会为自己辩解。”死神垂下目光, “但一味索取的神明并不会得到承认，我们引领他们，也承载他们的期望。”
羽蛇神垂下头, 他摘下了黄金冠，露出惭愧的面容：“大人……”
“这是我和你应当共同面对的失败, 我们铭记于心。”死神没有回头, 光点重新落回羽蛇神额头。
言礼现在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羽蛇神的模样了，死神的记号看起来和带着翅膀的蛇类有些许相似，不过……无论什么样的记号，到了卡厄斯的小漩涡里，都不过是一个小光点。
牌局的光芒消退，羽蛇神和观众们也消失在这片空间里, 他们再次进入了密闭的空间，只不过这次是由死神主动引导的。
“我大概知道, 你如果能够赢到最后, 会许什么样的愿望。”死神注视着言礼, “你也没有别的愿望可以选择。”
“你存在的地方危在旦夕, 你只能尽力保住它，我能理解这种奋不顾身。在漫长的时光里, 我们见证过无数种族的挣扎和消亡。”
“我对生命的不屈向来充满敬意，即使你最终没有完成目标, 我也会让你活下去的——在别的星球上。”
“这是我的许诺。”
他只说了这些, 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战神露出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什么愿望啊？”
卡厄斯露出遗憾的表情：“你啊……”
“快回去吧, 追上死神说不定他愿意告诉你到底是什么愿望。”
“我总觉得你没安好心。”战神撇了撇嘴, 但还是跟了上去。
卡厄斯笑眯眯地转过头，勾住言礼的肩膀：“走吧，我们回选手室。”
他居然对死神的异常没有发表任何评价，言礼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
两人回到选手室，言礼斟酌着字句开口：“死神……”
“嗯？”卡厄斯微笑着扭头，“什么神？”
言礼识相地闭上了嘴，片刻之后，他又像是按捺不住开口：“你看起来像是被小狗惦记肉骨头的贪吃小孩一样。”
卡厄斯：“……有没有说过你的比喻真的很差。”
他从鼻子里出了口气，“哼，我当然看出来他在向你示好，不过，那究竟是因为你打动了他，还是因为他顾虑我的存在，想要拐弯抹角地表达一下自己的无害，那就不知道了。”
“别小看那家伙，他和直肠子的战神可不是一类神。”
“哦——”言礼拉长了语调，他轻哼着笑了一声，“不过显然这位神明也并不了解我，他并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没有给出能够打动我的筹码。”
“当然，我觉得他还多少看不起你。”卡厄斯深以为然地点头，他笑起来，“只是活下去的话，对你来说也太简单了吧？”
“我们有更宏远的目标，以及更加不为人知的愿望。”
“啊不。”言礼飞快跟他划清界限，“我只是有个还算宏远的目标而已，‘不为人知’的那部分是你的愿望，和我没关系。”
“可我都说了‘我们’了。”卡厄斯眨了眨眼，“这种时候跟我划清界限很过分吧？小心我把这次的黑石放在你的鼻子上哦。”
言礼：“……你是小学生吗？不对，你应该没有上过小学。”
他在选手室的椅子上坐下来，慢吞吞撩起一点衣服，露出流畅的腰线，腰腹因为紧张用力而显得有些紧绷，仿佛戳一下就会颤动。
他面无表情，“快点，肚脐上面。”
他用手指点了点，让他确认，“是肚脐上方，不是正好放在肚脐上的意思。”
言礼想着，既然逃不过这个流程，那不如速战速决，只是卡厄斯却没有配合地快速动作起来。
他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眨眨眼开口：“你好像在□□我。”
言礼沉默抬起头。
卡厄斯笑眯眯地问：“你在想什么？我好像察觉到了一点杀意。”
言礼诚实地开口：“我在想这个角度我能不能一脚踹在你脸上。”
“来不及的，我反应超快的。”卡厄斯一脸得意，似乎是为了向言礼身体力行地证明，他反应有多快，他一瞬间忽然忽然靠近，握住了言礼撩着衣服的手腕。
他握着言礼的手腕，让他自己再往上抬了抬，“好像看不太清，再抬起来一点吧？”
言礼：“……”
他的动作并不强硬，带着某种试探意味，也许只要他稍微抗拒，他就会嬉笑着撤回手，说自己只是一如既往地开个玩笑。
言礼抬起眼：“你才是在□□吧。”
“我是。”卡厄斯笑着承认，凑近看他，“啊，你好像脸红了。”
“不，不只是脸。”他指尖轻轻触碰他耳廓上的黑石，“耳朵也红了。”
言礼：“……”
卡厄斯微微挑起眉毛：“你看起来好像有点意外。”
“我可是很早就发现了，你并不擅长应对这种直接的示好。”他轻笑一声，“可别太小看我哦，我可是相当擅长玩弄人心的邪——恶神明。”
言礼抬起眼：“故意拉长语调，只会让你像个吓唬小孩的骗子。”
“那不是很般配吗？骗子神明和骗子眷属。”卡厄斯笑弯了眼，抬手拉高言礼的衣摆，“好了，老实点躺好，我选个好位置，不然的话……”
“你也不想身上的黑石歪掉吧？”
言礼：“……”
他用手指按了按言礼的腹部，属于人类的脆弱又柔软的肌理，似乎有种奇妙的魔力。
言礼的睫毛颤了颤，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好了吗。”
“好了好了，没耐心的家伙。”卡厄斯话音未落，忽然衣领一紧，言礼直接拽着他一个头槌撞了上去。
但卡厄斯就如同一片捉摸不透的雾气，瞬间在原地消散，笼罩着言礼的只有他并不陌生的黑雾。
言礼：“切。”
没打中。
“什么啊，原来你是要用头槌打我吗？”卡厄斯撑着下巴遗憾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是突然开窍，打算给我一个亲吻呢。”
“是吗？”言礼活动了下手腕，“既然是这样的话，你怎么还躲呢？”
“因为我是个害羞的神明。”卡厄斯毫无负担地随口扯谎，他笑起来，“好吧，其实是你刚动起来我就察觉了凶狠的杀气，虽然让你打一下也不痛不痒，不过因为你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我的尊严不能容许我被这样的攻击打中，所以……”
言礼已经走到了选手室门口，看起来大有要把他“遗弃”在这里，直接离开的意思。
“生气了吗？”卡厄斯忽然出现在他身后。
“没有。”言礼扫了他一眼，他正拧着眉头摸着自己腰腹上的黑石，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个环节以后非得保持吗？”
他觉得三个已经够多了。
“当然了。”卡厄斯笑容灿烂，“这可是我在这个游戏里最喜欢的部分了。”
“哦对了，出去的时候你也许会吓一跳，第六第七区域也都已经合并完成了，现在这里是完整的游戏大厅了。”
言礼推门的动作顿了顿，他倒也没那么着急，可以先问一些情报：“那么……”
卡厄斯：“两个拥有赐福的家伙，一个是战神的眷属，一个是爱神的眷属。”
“要想要新的赐福的话，我们就要对爱神眷属出手了。事先声明，我对于撕毁和爱神的协议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你可以随你喜欢的做。”
言礼思索了片刻：“暂时不需要。”
“一个是可以看看和我们同盟的神明能给我们什么‘惊喜’，另一个……”
他歪了歪头，“我记得爱神的赐福是可以躲过一次致命伤害？”
“一张卡就能做到的事，不是很强力的赐福，先留一阵子好了。”
“哇，好嚣张。”卡厄斯笑起来，“爱神一向就是这样，她是在诸神里也有些奇怪的孩子，她从不争强好胜，反而总是散发着多余的爱意。”
“她在创造赐福的时候，大概也只是想保护自己的眷属一次，不过，地球上似乎有那么一句话——最多情的人最无情。”
“用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
言礼想起苍翠，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样的爱，似乎会一边给予信徒赐福，又一边给予他们折磨。”
卡厄斯轻笑一声：“她之前还苦恼，为什么被自己爱着的信徒之间却不能好好相处，总是引发争端呢。”
“你猜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乐在其中呢？”
“毕竟嫉妒猜疑也是爱的附加。”
“我不需要猜。”言礼摇了摇头，“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卡厄斯叹了口气：“好吧，我记得你是个实用主义，还是个相当没有浪漫细胞的家伙。”
“那么，你对哪些感兴趣呢？”
“正式场合并完成了，所有选手都到了。”言礼已经打开了积分榜，即使在选手室里，他也能看到这些，“现在已经只剩下不到3000人了。”
“要达成什么条件，才会进行下一阶段？”
“我记得欧冶子曾经说过，下一阶段是……”
“进阶赛。”卡厄斯笑眯眯地说，“又称‘淘汰赛’。”
“不巧，你要好的两位选手，之前都没到过这一轮，就算他们想给你一些建议，恐怕也爱莫能助。”
“哎呀，怎么办，现在能给你建议的，好像只有……”
卡厄斯对他充满暗示性地眨了眨眼。
言礼顺畅地结果话头：“只有苍翠、白金、黑魂、战斧以及系统了吧？”
卡厄斯：“……”
“这种不涉及作弊的资料，即使我去牌局报名处咨询机器人，他们也肯定会给我回答的吧？”言礼微微挑眉，带着扳回一城的些微笑意，“我可不是只能依赖你，混沌神冕下。”
“啧，争强好胜的小鬼。”卡厄斯戳了戳他的额头，“但我就要说，你老实听好。”
第71章 阿福
言礼习惯了卡厄斯的随心所欲, 况且, 他其实也想听他说。
他转过身，没急着出门，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正式场结束没法倒计时，因为就连系统也不知道, 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卡厄斯看到言礼露出得逞的微笑, 忍不住有些手痒，但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毕竟淘汰赛开启的条件, 是系统内所有碎片都发放到玩家手里，得看你们什么时候把奖池里的奖品分完。”
卡厄斯笑眯眯地指了指上空，“我把后续的规则也说了吧？虽然到时候系统会自己播报, 不过……”
“不过我现在就很好奇。”言礼点了点头, “进阶赛，为什么叫‘淘汰赛’？”
“嗯——”卡厄斯拉长语调买了个关子，“你知道新人赛淘汰了多少人吗？”
“我们区域只淘汰了几十个，根据我之前的了解，其他区域也差不多，大概在四五百左右吧。”言礼并不清楚具体的数据, 不过既然卡厄斯问了，他也不会只是简单摇摇头, 反而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467个。”卡厄斯露出笑脸, 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真厉害。”
“然后是现在的正式场，已经淘汰了将近1500人。”
“第六、第七区域才刚刚参与正式场, 这两天应该是淘汰的高峰期, 人数还会大幅度降低一次, 之后大概就会稳定下来了。”
“会进入相对稳定的分发奖品池碎片的日子。”
“不过这个阶段, 发放的碎片完全随机。”言礼微微抬起眼，“像我那样，能遇到‘馄饨’这样愿意用3级地球卡作为筹码的冤大头概率应该不大吧？大多数人应该都是捏了一把种类各异的星球卡，杂但等级不高。”
“没错。”卡厄斯赞同地点了点头，“但赛程从来都是越来越残酷的，淘汰赛之所以叫淘汰赛，那是因为从这里开始，输掉的家伙将被直接淘汰——积分、星球卡，全部都由胜者继承。”
言礼挑了挑眉：“不包括赐福？”
“当然不包括赐福，不然的话我的能力岂不是没什么用了？”卡厄斯抱怨了一句，“诸神也是要面子的，只有获得他们认可的家伙才能获得赐福。”
“顺便一提，星球卡到了5级会有新的能力，虽然你还不知道，但其实这才是‘馄饨’觉得你不会拒绝他的提议的真正原因。”
“毕竟你的地球卡已经2级了。”
言礼脸上露出几分茫然：“5级？”
他从来没听说过……
但他的茫然也只有一瞬，很快他就在卡厄斯开口前反应过来，“哦，他们也没拿到过5级星球对不对？”
卡厄斯遗憾地点了点头：“你就不能再慢一点反应过来吗？”
言礼伸了个懒腰：“我现在手里有三个赐福了，在淘汰赛之前，应该很少有人会来找我战斗了。”
“除了你那位非要给我送来3级星球卡的信徒。”
他突发奇想，“你去他那边逛逛怎么样？打探一下消息。”
“你可是他信奉的神明，只要露个脸，他做了什么准备，肯定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你了。”
“我才不要。”卡厄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可是个忠诚的……”
言礼没忍住笑了出来。
“喂！”卡厄斯戳了戳他的额头，“没礼貌的小鬼。”
“咳，不好意思，没有忍住。”言礼笑弯了眼，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了，然后朝着选手门外走去，“既然你不方便去，那只好由我自己去找他了。”
“一向都是别人找我麻烦，难得有我找别人麻烦的余裕，我欺负一下你的信徒，你不会生气吧？”
卡厄斯缓缓眨了下眼：“你是不是有点针对他？”
“没有的事。”言礼口头否认。
他们找到了在休闲区暂且喘口气的馄饨，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还算冷静，看到他们出现也并不意外，反而率先开口：“我看到你的比赛了。”
“真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又拿到了第三个赐福。”
“计划赶不上变化。”言礼之前说要来欺负他，但正当见了之后反而没多说什么，“我只是想来问你，又多了一次赐福，你需不需要多一点时间准备。”
虽然他不保证准备期间他会不会得到新的赐福。
“不需要。”馄饨微微扬起下巴，“我说过三天内，就是三天内。”
“哦——”言礼拉长了语调，回头看向卡厄斯，“他好像看不起死神的赐福，在狂妄这一点上，跟你还是挺相似的。”
卡厄斯“啧”了一声：“什么‘死神的赐福’，现在已经是我的赐福的一部分了！”
馄饨看着他对身边的虚空说话，表情一时间有些微妙，他有些别扭地开口：“你……你在和混沌神大人说话吗？”
“嗯。”言礼没有否认。
“哼。”馄饨站了起来，“就算你和混沌神大人关系很好，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只是一味顺从神明的旨意，也无法让他记住我的，只有证明我的价值，才能……才能让大人放弃你，选择我！”
他转身离开，走向牌局报名处。
言礼目送他离开：“还挺有干劲的。”
卡厄斯露出思索的神情：“这种时候我需要保证一下自己的忠贞吗？就像地球里被检查完通讯装置的男女朋友一样……”
言礼：“……不需要。”
“虽然说着是要来欺负他，但实际上我也并不介意多等几天。”
“而且……”
他还没说完，人群中响起了一阵骚动，言礼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喂！打起来了！眷属打起来了！”
言礼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也跟抬起头看热闹，他明明记得，苍翠他们说过，大部分眷属有不在正式场互相缠斗的默认规则，这是……
比赛直播的大屏幕上，蟹和一个不认识的少女分立两端。
少女的名字叫——“阿福”。
好喜庆。
蟹站在她对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脸色显得相当难看，甚至比他当初输给了自己的时候还要难看几分，他甚至一只手捂住了肚子。
言礼眯起了眼睛：“她该不会……”
“啊，是她啊。”卡厄斯露出笑脸，“好像是幸运神那个有名的眷属。”
“那是幸运神的眷属。”
有人几乎跟卡厄斯同时开口。
言礼回过头，白金一行人正朝他走来，脸色有些凝重。
言礼若有所思：“最厉害的那一个吗？”
“嗯，最厉害也最幸运的那一个。”苍翠抬起眼看着大屏幕，“也就是上一届的冠军，那位传说中的幸运儿。”
“她是刚刚才进入正式场的，第七区域，一进来就挑战了战神的眷属……”
言礼神色微妙：“蟹还真倒霉。”
“不，他只是想要雪耻。”战斧也站到了言礼身边，眉头紧拧，“他曾经……在决赛第一轮就遇上了阿福，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就输掉了比赛。”
“那场比赛输得相当无力，一度成为了他的阴影，他再次参加比赛，比起说想要夺得最后的胜利，更想要能够证明自己。”
战斧叹了口气，“阿福说她得到了幸运神的指令，原本是来找我的，但蟹说他对和阿福的比赛期待已久，所以才形成了这样的局面。”
大屏幕上，看起来相当面善的少女同情地看了蟹一眼：“你……真的没问题吗？”
“上厕所这种事，是憋不到一局比赛结束的，就算是靠毅力也不行。”
“少、少啰嗦！”蟹脸色铁青，艰难地伸出手，“快点抽牌！”
“好吧……”阿福嘀咕了一句。
天空中忽然落下两道流光，两位神明从高空降临。
“哼！”战神冷哼一声，一道神光闪过，蟹忽然觉得自己肚子的不适瞬间消失，一下子神清气爽起来。
战神站在他身后，双手抱胸：“我从不对你的幸运多说什么，不过给我的眷属附加这种场外的不幸，也太过分了吧，幸运！”
幸运神轻笑一声：“是吗？”
“我还以为能说出‘真正的实力就连厄运也能击碎’的家伙，会不把这种小小的不幸放在眼里的呢？怎么了，光肚子疼都对付不了吗？”
双方神明针锋相对，幸运神扭头看向自己的眷属：“阿福。”
“大人，我在这里。”刚刚还显得相当没精打采的阿福挺直了脊背。
“阿福。”幸运神双手环胸叹了口气，“我和你说过，你要去给胆敢给混沌眷属帮忙的战神眷属一点教训吧？”
“嗯。”阿福乖乖点头。
幸运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也告诉过你，那个眷属名字叫‘战斧’了吧？”
“嗯。”阿福又点了点头。
幸运神抬手指向对面：“对面那个战神眷属叫什么名字，你念出来听听。”
阿福飞快看了蟹一眼，小声回答：“……蟹。”
“哦——他叫蟹啊。”幸运神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冷哼一声，“原来你的翻译识别系统没有出错，我还以为是你认不出来了呢。”
阿福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幸运神好以整暇地看她：“解释一下。”
阿福小声说：“他说想代替对方来，如果我不答应的话……”
幸运神难得耐心地问：“不答应的话？”
阿福有些含糊其辞地说：“会好像坏人。”
“哎。”幸运神深深地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我软弱又愚善的眷属啊，你应该感谢你的好运，否则你早就不知道死去多少次了。”
“算了，收拾完这个家伙再去也是一样的，去吧，赢下这场比赛。”
第72章 幸运神眷属
幸运老虎机 “看起来大家都很担心蟹。”言礼微微抬头, “不过战神都站在他身边了, 幸运神好歹无法直接影响蟹了吧？”
他回忆着蟹的卡组，“无论如何，蟹应该不算弱，说不定……”
他还没说完, 苍翠忍不住叹了口气：“哎。”
“礼到现在为止, 还没怎么见过幸运神的眷属吧？真羡慕你现在还充满希望的样子。”
言礼困惑地皱了皱眉：“可她身上不是还没有赐福吗吗？”
他特地看过了。
“幸运神眷属……有些特别。”白金斟酌着词句，显然也不想对神明太过不敬, “即使没有赐福，但神明也能让他们获得幸运。”
言礼皱眉：“这是作弊吧？”
幸运神在牌局内随意使用自己的力量也就算了，这种时候, 让眷属获得赐福的实质力量, 只是不走个降下赐福的形式……
怎么看都是在规避风险吧！
白金轻轻摇头：“规则没有禁止这样的行动。”
他抬起眼看了眼上空，“其他神明通常不会对眷属干涉太多，但是幸运神……似乎对牌局的胜负格外在意。”
卡厄斯笑起来：“简单来说，就是他压根就输不起。”
他遗憾地耸了耸肩，意有所指地开口，“也许是因为恐惧所以格外着急吧。”
言礼微微挑眉, 他似乎是故意透露了一点什么。
白金还顾忌着幸运神的面子，不过战斧是战神眷属, 现在两个神正在场上针锋相对, 他作为眷属, 当然也不会再考虑敌对神明的面子。
战斧接过话头，继续说：“战神大人曾经说, 在很久之前, 诸神第一次决意开启这场游戏的时候, 幸运神大人并不赞同。”
“哎？”卡厄斯也露出了意外的模样, “明明他现在看起来非常乐在其中。”
言礼微微睁大眼：“连你也不知道吗？”
卡厄斯摊开手：“我说过我和他们关系不怎么样吧？”
“我也是等他们闹到了一定规模，才知道这群家伙都在玩些什么的。”
战斧停顿了一会儿，尽管听不见，还是等言礼和他们说完话再次开口：“或许混沌神冕下也知道，当初为了让幸运神冕下也参与其中，诸神这才放松了对他力量的限制，似乎除此之外，似乎还由智慧神冕下出面，和他达成了什么共识。”
他看向白金，但白金看起来并没有要为他们解惑的意思。
卡厄斯却已经反应过来了，他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哦——我明白了。”
言礼侧过头，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好奇。
“回家再跟你说。”卡厄斯笑弯了眼，“现在，先看比赛。”
“你也该见识一下，传闻中的幸运神眷属究竟是多厉害的家伙了。”
言礼这才抬起头。
大屏幕上的战斗并不激烈，甚至刚刚还停下了好一会儿，因为幸运神正在教育他的眷属。
不过现在看起来，他们似乎终于达成了共识。
幸运神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偏心，他侧目看向阿福：“你想要先手还是后手？”
“嗯……”阿福摆出了犹豫不决的姿态。
幸运神敲了敲手指催促：“快点，你这个选择困难症。”
“后、后手！”阿福总算下了决定，她低着头，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哎。”
“让你来赢取胜利，有什么好唉声叹气的。”幸运神手中的金币旋转着落下，不出意外，果然是阿福后手。
战神冷哼一声，伸手拍了拍蟹的肩膀：“不用畏惧，去吧！”
他对着幸运神咧开嘴，“大不了等牌局结束以后，我再去找你的麻烦。”
幸运神眯起眼：“哈，你以为谁都能这么威胁我吗？”
蟹一如既往地展开了攻势，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轮到阿福的回合，她才慢吞吞抽了张卡，加入自己的手卡。
言礼这才看清她手里的卡牌。
五张卡牌，全部都是SSR。
言礼：“……这到底是她运气特别好，还是她手里全部都是SSR，所以随便抽哪张都行？”
苍翠耸了耸肩：“大概都有吧。”
“所以我们才对蟹表示同情……”
“不，其实也没那么可怕。”言礼很快从一开始的震惊里反应过来，“仔细看她手里那张牌。”
【躲过一劫SSR】：己方星球被攻击时自动响应，抵挡一次攻击。
言礼展开自己的卡牌，抽出一张卡。
【臭氧层R】：己方星球被攻击时自动响应，抵挡一次攻击。
“效用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普通的响应卡而已。”言礼抬起目光，“她虽然抓了一手的SSR，但很多SSR和R卡也没有区别。”
白金多看了他一眼，露出赞赏的表情，微微点头：“系统的等级只做限制，在限制之下，它并不会给你多少提示。所以如果对卡牌不够熟悉，把SSR卡做成R卡的效果，系统也不会阻止。”
言礼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可她是上一次的冠军，她对卡牌还不够熟悉吗？”
“随便打打都能赢的时候，大概就不会费力研究卡组了。”卡厄斯轻笑一声，“而且，看看她的卡组吧。”
言礼拧起眉头看过去——
【幸运老虎机SSR】：20攻25血，攻击前转动一次进行判定。若没有转到数字“7”，攻击力降为0。若转到1个“7”，攻击行为正常进行。若转到2个“7”，免疫本次攻击反击伤害。若转到3个“7”，随机增加一个攻击对象。
【比大小SSR】：法术牌，双方从扑克牌中抽取一张，对自身星球造成扑克牌点数伤害。
【石头剪子布SSR】：20攻25血，召唤物在场时，所有召唤物攻击前进行一次判定，选择“石头”、“剪子”、“布”进行对战，获胜后才可进攻，输方本轮禁止攻击。
言礼：“……”
还真是把“幸运”的特质发挥到了极致。
他大概能理解蟹当初输了比赛觉得憋屈了，换谁都憋屈，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他似乎还得憋屈下去。
言礼同情地看了眼蟹，他没有光明神的赐福，还不知道对方手里拥有什么样的卡牌。
阿福只要摆上那张【石头剪子布SSR】，她身后有幸运神在，蟹恐怕一次进攻都无法发动。
言礼拧起眉头，思考着如果是自己，应该怎样面对这个场面，或者说，应该制造一张怎么样的卡，才能应付这样的场面。
言礼已经陷入了沉思，构想着之后的战斗，他不知道自己走神了多久，直到战斧在他身边叹了口气，言礼才回过神。
“要输了。”战斧闭上了眼睛。
他身边的肌肉大家族们一个个摆出了愤愤不平的表情：“可恶，那张【石头剪子布SSR】也太作弊了吧！有它在场，只要幸运神不想让对方攻击，对方怎么都无法攻击了！”
“这要怎么打啊，难道遇到他们只能认输吗？”
白金的目光看向言礼：“你怎么想？”
“既然不能攻击，那就用别的。”言礼神色冷静，“对付这种奇怪的家伙，得剑走偏锋，既然不能发动攻击，那就用直接对星球造成伤害的法术牌，或者是像【血族亲王SSR】的‘初拥’那样的能力造成伤害，应该能规避幸运神的判定。”
除此以外，饕餮的吞噬、禁锢修女的禁锢效果，应该都能限制这张卡发挥作用。
但和幸运神眷属做对手，最麻烦的一点恐怕是，他多半没办法抽到能够对付对方的卡牌。
言礼眯起眼，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每一张牌都针对他……
白金赞许地点了点头：“智慧神大人看中你，果然不是没有理由。”
“遇到可怕的敌人，能迅速冷静下来寻找攻克方法，这才是强者的心态，诸位，不要无端恐惧。”
肌肉大家族们面面相觑，挠了挠头。
他们说话间，蟹已经输了比赛，阿福从选手室走了出来。
她似乎故意在拖延时间，走两步停一停，但他们距离选手室实在不远，即使这样她也走到了他们面前。
阿福苦着脸，飞快看了战斧一眼：“现在轮到你了。”
她犹豫了一下，试着安慰一句，“没关系的，一下子就过去了。”
战斧：“……”
苍翠掩着唇忍不住笑了一声，言礼觉得她肯定没想什么正经事。
“真是的，你这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看起来才像是被挑战的那个哦。”苍翠笑弯了眼，“不是赢了吗？都要哭出来了，蟹都还没哭呢。”
阿福扁了扁嘴，像是被人哄了以后反而止不住眼泪的小孩子一样抽噎起来：“我就说我不想干这个嘛！幸运神大人非要我干……”
“他这样子我以后怎么跟眷属的大家一起玩啊！”
“你们下次线下聚会肯定也不会带我了，我以后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在休闲区吃饭了，呜呜呜！”
她越说越伤心，居然直接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言礼：“……冒昧问一句，她多大了。”
“一百多岁。”卡厄斯笑眯眯地回答，“不过他们的族群要三百岁才成年，是星际里有名的和平又长寿的代表，因为寿命悠长，做什么都慢吞吞的，也相当没有火气。”
“啊对了，你知道她上一次获得牌局最后的胜利以后，许了什么样的愿望吗？”
言礼抬起眼：“什么？”
“她说想要品尝宇宙间的美食，但是在休闲区都已经做到了，所以什么都不需要了。”卡厄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个傻丫头。”
言礼沉思了片刻：“这就是幸运神选中她的原因吧。”
“她没有特别麻烦的愿望，相当好打发，带着她一起赢下了最后的比赛，也不用付出什么。”
“真是狡猾的神明。”
“我发现你最近对神明真的越来越不尊重了哎。”卡厄斯笑眯眯地打量他，“以前你好歹只会在心里想想，现在已经都说出口了。”
“是吗？”言礼认真反思了一下自己，“大概还是你的错吧。”
“叮咚——正在进行今日结算，请玩家确认积分。”
阿福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啊，今天结算了，那也没法比了，这也没办法吧？”
她眨眨眼看向周围的眷属，“去吃饭吗？能带我吗？”
苍翠哑然失笑：“好啦好啦，带你一起，如果蟹抱怨的话，我负责让他闭嘴。”
“好哎！”
阿福欢呼一声，迅速跟了上去，动作比打牌的时候迅速多了。
言礼看着她的背影，眼里带上几分同情，她好像那种，因为熊家长结果在同学堆里很难做人的倒霉小朋友。
卡厄斯附在他耳边问：“你要和他们一起去吗？还是跟我回家，聊一聊刺激的事。”
言礼诡异地停顿了一下：“刺激的事？”
卡厄斯笑起来：“比如诸神密辛啦，幸运神不为人知的秘密啦……”
言礼冷哼一声：“标题党。”
第73章 约定
言礼以为卡厄斯说要和他聊聊幸运神只是随口一说, 但一回到家里，他就用自己的黑雾，把房间笼罩得严严实实。
这是从前没有过的阵仗, 言礼也稍稍严肃了一点。
“是很重要的事吗？”言礼问, “如果不是我必须要知道的事，不用告诉我也可以。”
他补充, “只要不影响我赢回地球。”
正准备酝酿气氛的卡厄斯：“……”
“拜托, 你怎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卡厄斯大大叹了口气。
“因为你难得这么慎重。”言礼看了他一眼，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如果你需要警戒, 这就说明这个话题有一定风险。”
“如果不是必要的话，我的好奇心也没有那么旺盛。”
卡厄斯微微睁大眼, 试探着开口：“你该不会是在担心我被找麻烦吧？”
言礼沉默片刻：“不。”
“如果你担心被找麻烦的话, 之前就不会那样挑衅神明。”
“你自己都不怕被找麻烦, 我为什么要替你担心？”
他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但卡厄斯已经笑弯了眼，他忍不住捧着肚子笑起来：“我只是为了制造气氛。”
“地球文明里有关起门来说悄悄话的部分吧？”
“我才不怕被诸神听到，也不怕被他们找麻烦, 这样的举动也不是出于畏惧, 只是由于我是个浪漫而注重形式的神明。”
“所以, 现在你想要听听关于幸运神的密辛吗？”
言礼清了清嗓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勉为其难听一听吧。”
卡厄斯忍着笑, 装模作样地开口：“非常感谢您的赏脸。”
“我之前和你说过吧？我比诸神更早诞生, 我诞生于混沌，而诸神都是因为智慧生物的存在而诞生, 与之相对的, 他们也依存这些。”
言礼露出思索的神情：“你是说, 一旦这片宇宙不存在智慧生物了，这些神明也就不复存在，还是说……”
“如果这些智慧生物因为某些原因不信奉他们了，这些神的存在也会逐渐消失？”
卡厄斯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我就知道，从不敬神的蛮荒银河系来的人类，一定能毫无负担地说出这种冒犯的理由，其他人的话，就算猜到了，也不敢说出来的。”
“真不好意思。”言礼面无表情，“我们乡下星系的人就是这样的。”
卡厄斯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么，你猜猜看，在科技和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最先被智慧生物抛弃的，会是哪一位神明？”
“智慧、死亡、战争、爱、光明、幸运……”
言礼闭上眼思索：“大部分种族都相当依赖科技，智慧与科技息息相关，我想不会是智慧神。”
“所有生物都畏惧死亡，但‘畏惧’也是信仰的一种的话，死亡也不会被抛弃。”
“即使在人类那颗小小的星球上，只要有利益冲突就难以避免大大小小的战争，放眼宇宙，恐怕也不会是所有人都向往和平的人间天堂，尤其是欧冶子身为武器制造商在牌局都很受欢迎，这说明宇宙间绝对不缺战争。”
“有些生物或许不需要光明，但如果是人类的话，应该无论如何也会追寻阳光的存在，光明神或许不会被所有人需要，但一定有忠诚的信徒。”
“至于爱神……”言礼垂下眼，“如果她的职责也包括繁衍的话，那只要智慧生物还想延续种族，她的存在就是不可避免的，所以……”
“是幸运神。”
卡厄斯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你一定是上学时候最受老师喜欢的那种学生，不仅会给出正确答案，就连解题思路也会认真写出来。”
“说得你好像很了解地球文化一样。”言礼扫了他一眼，“不过我确实很讨老师喜欢。”
在他成长至今的认知里，讨人喜欢并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只取决于他想不想做而已。
“幸运神的力量正在流失。”卡厄斯撑着下巴，“用地球人比较好理解的方式来说，就是他必须主动出击，寻找忠诚的教徒，来保证自己的力量延续。”
“所以在闲着无聊的诸神提议一起玩一场游戏的时候，幸运神是拒绝的，因为他和诸神不同，他没有漫长的时间可以用来游玩，他在诸神之中，第一个感受到了生命威胁。”
“你见过濒死的生命吗？”
言礼垂下眼：“纪录片里见过。”
动物强大的求生意志之类的。
卡厄斯笑眯眯地说：“你可以代入幸运神。”
言礼想象了下，拖着一截肠子的幸运神为了活下去，手脚并用爬向水边想要补充一些水分。
……有点像恐怖片，还是不要随便代入了。
言礼晃了晃脑袋，把奇怪的想法扔出去，抬起头：“我大概理解了，那他为什么又参与了？而且看起来，现在是他最较真。”
“其他还没受到性命威胁的诸神，那时候还有余裕散发一下多余的同情心。”卡厄斯笑眯眯地说，“他们商量好了，给幸运神一些优待。”
“这是白金之前说的部分，我想大概是不限制他在牌局中随便使用自己的力量。”
“至于后面的，智慧神对他说了什么，我虽然没有听见，但大概也能猜出来。”
“你觉得幸运神在这场游戏里的力量怎么样？”
“很强大。”言礼虽然并不喜欢这位神明，但也不会否认他的强大。
如果说其他神明的赐福还需要一些思考，幸运神的赐福，是真正能把随便一个选手变成强者的力量。
传说中欧皇的力量。
卡厄斯笑眯眯地提示：“自从举办牌局以来，幸运神的力量也在逐渐恢复。”
言礼摸着下巴：“原来如此，这场牌局面向宇宙中的诸多种族，幸运神的强大也可以通过这场牌局传递向各个宇宙，变相扩大了他的影响力，增加了他的信徒。”
“但同样的。”
“这场游戏对于其他诸神来说只是消遣，而对于幸运神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言礼抬起眼，“他想尽办法阻挠我们，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利益。”
原来是这样。
所以诸神在搞不清楚混沌神来历的时候，有的看热闹，有的示弱，还有的直接想把水搅浑，但他们大多还保持着观察的态度，只有幸运神对他们表露了明确的敌意。
言礼叹了口气：“看来我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和解了。”
卡厄斯赞许地点了点头：“你理解了？真聪明。”
他伸手揉了揉言礼的脑袋，“不愧是我的眷属。”
言礼思索着，忽然开口：“你来到这里，是不能让幸运神这样补充自己的力量吗？”
卡厄斯的动作顿了顿。
言礼很早就看出了他参与这场牌局别有目的，但他一直默契地和他保持着社交距离，没有主动打探。
他现在居然主动开口问了……
卡厄斯的目光稍稍有些变化，他又摆出难以看穿的笑脸，反问他：“你觉得是吗？”
“嗯——”言礼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你应该是不赞成他用这样的方法补充自己的力量的。”
“毕竟这样的思路有些像是——虽然没有智慧生命需要我，但我可以创造你们得需要我的处境，多少有点作弊。”
卡厄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确实很像是我的想法。”
“不过。”言礼歪头笑了一声，“你肯定不光光是为了这个来的。”
“哦？”卡厄斯意味深长地笑起来，“你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我，能够随意猜测我的行动方式了？”
“说说看你的想法，小鬼。”
“因为你挑衅诸神的方式相当一视同仁，并没有特别偏爱幸运神。”言礼看着他，“所以你确实要找诸神的麻烦，要找他们所有神的麻烦。”
“而且你之前已经暴露了，你之前并不知道这场游戏是诸神给了幸运神特别的优待，你刚刚才知道的。不提前知道消息怎么做计划？”
卡厄斯叹了口气：“有时候，身为人类，还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
“啊，不过我让你随便猜的时候除外。”他又笑起来，朝着言礼挤了挤眼睛，“放心，我不会让他们知道，我们在背后偷偷说他们坏话，还商量怎么对付他们的。”
言礼只是注视着他：“我也不要求你现在就坦诚相待，毕竟如果是什么太麻烦的理由，现在就知道了，或许还会影响我的心态。”
“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
“你有考虑过要告诉我吗？在未来的某天。”
“在未来的某天？”卡厄斯重复了一遍。
“你不总说我是个没什么情调的实用主义者吗？”言礼抬起眼，像是随口说，“那就等到——我赢下最后的比赛的那一天。”
“听起来真像是个浪漫的约定。”卡厄斯眼中光芒闪过，他笑起来，“其实如果你再哀求一下，说不定我现在就……”
言礼抬手堵着了耳朵：“不用了，我偶尔也是会注重一点形式的，你在恰当的时间告诉我就好。”
“这样的话……”言礼转过身，“会让我觉得自己更像是你的同谋，而不是被你利用。”
他往前一步，然后不小心撞到了门上。
卡厄斯忍不住哈哈大笑：“我还当你真的那么冷静，原来你相当紧张啊！”
“我才没有紧张！”言礼有些恼怒地捂着额头，“我只是稍微绊了一下！”
“是吗？”卡厄斯笑眯眯地看他，“可你根本没什么事要出门吧？现在是睡觉的时间了，你只是下意识想逃跑。”
言礼：“……”
“你想要我的约定，但又害怕暴露自己的想法，所以就装作从容的模样跟我谈条件。”卡厄斯笑弯了眼，“你差点就骗过我了，小骗子。”
言礼恼怒地张了张嘴，但卡厄斯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我和你约定。”
漆黑的神明温柔地注视着他，“我们一起把这场游戏搅得天翻地覆，等我们取走他们的奖杯，我会和你分享所有的秘密。”
“我保证。”
第74章 马卡龙
“昨天光顾着看热闹, 最后结算的时候没有回到第一名。”言礼微微叹了口气，“亏了点积分。”
卡厄斯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后：“不用这么计较吧？”
“我记得地球上也有不要总是拿第一的那类说法……”
言礼略微挑眉：“你说的该不会是那种毒鸡汤吧？”
卡厄斯身上光芒微闪，似乎正在加深自己对地球的了解。
言礼摇了摇头：“不过, 就算没拿到第一, 拿到了赐福，勉强也算还行。”
他打开积分榜单, “让我看看昨天是哪个家伙捡漏拿了第一……”
言礼余光瞥见战斧带着相当显眼的肌肉们朝他走来, 看积分榜也不急在一时，他关了榜单, 和他们打招呼。
“早上好。”言礼看向战斧, 开门见山地问，“被阿福打了吗？”
“哎。”卡厄斯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相当操心地交代他, “这么跟人说话, 可没办法和大家好好相处，你应该更委婉点……”
“还没有。”战斧不知道卡厄斯在言礼耳边嘀嘀咕咕了什么，他并没有介意言礼的措辞，摇头后解释, “阿福应该还没醒, 她一般下午吃完东西才会出现。”
他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的笑容, “毕竟她还是个贪玩又爱偷懒的孩子。”
言礼打量着他：“你看起来倒是不怎么紧张。”
“嗯，毕竟我也不是从来没输过。”战斧看起来心态很好, “况且, 现在还只是积分赛，即使输给了阿福, 我也不会就这样淘汰。”
“就当是让愤怒的神明倾泻怒火好了。”
战斧神态温和, “没什么大不了的。”
言礼笑了一声：“我觉得幸运神可能会更喜欢蟹那种家伙, 失败后的不甘心也是胜者的战利品之一，如果你表现出这种样子，对方可能会更跳脚。”
战斧笑了一声：“您就当，这也是我的反抗之一吧。”
“就算输掉比赛，我也不会给我的对手任何成就感。”
“而且，在这种时候对我们出手，这只是幸运神的警告，而不是正式宣战。”
战斧微微蹙起眉头，“毕竟现在还不是淘汰赛。”
“幸运神应该是更希望之后战神能够不要插手吧，不过……”
言礼理解了他的意思：“不过你的神明未必能理解对方的良苦用心。”
卡厄斯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不如说是，就算理解了对方的良苦用心，战神会不会买账也难说。”
战斧点了点头，询问言礼：“阁下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去挑战第一名。”言礼打开了积分榜，第一名不是任何他熟知的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主动避让了。
言礼前往牌局报名处的时候，还遇到了行色匆匆的馄饨，两人目光对上，气氛一时间有些许微妙。
“明天，我就会来找你挑战。”馄饨主动上前一步，没有退让地开口，“你可要小心一点。”
言礼微微挑起眉毛：“小心什么？”
“在那之前别输了。”馄饨深深看他一眼，“幸运神的眷属盯上了你身边的人，她难道不是正准备朝你下手吗？”
言礼思索了片刻：“那如果在明天之前，我不小心又拿到了幸运神的赐福，你明天还来吗？”
馄饨有些跳脚：“无论什么情况我都来！有本事你就去把所有神明的赐福收集好了！”
他气急败坏地冲进了选手室，言礼笑了一声：“我觉得他现在这幅样子，比一开始可爱多了。”
“那你可真是坏心眼。”卡厄斯摸了摸下巴，“不过地球上似乎这种类型的男孩子还不少，会把喜欢对象欺负哭的那种一般被称为……‘小学男生’？”
言礼：“……”
卡厄斯笑了一声：“我也要哭一下才能得到你‘可爱’的评价吗？”
言礼面无表情地扭头报名。
现在的第一名昵称叫“马卡龙”，从ID来看是7区的玩家，身上没有赐福。
言礼走进选手室：“速战速决，顺便试验下新卡。”
虽然阿福看起来并不想在这时候就和他对上，但言礼还是做了些专门针对她的新卡，他打算一点点补充，做一套被对面的好运影响最低的卡牌。
言礼一边进入牌局一边想，不过那位幸运神显然有些草木皆兵，过早暴露自己在准备对付他的卡组，或许会直接让他应激反应，直接开战。
言礼倒不是怕他。
只是……
和没有赐福的幸运神眷属打，他也没有什么好处，而且现在也不能一击致命。
他可是个实用主义者。
双方在牌局周围站定，言礼一边思索，一边看了眼对手。
对面是个一身糖果色，头发也相当色彩缤纷的青年，他垮着张脸嘀咕：“不是吧，我只是难得想要捡个漏，都想着马上就去把积分花掉跌下去的，怎么会这样……”
“我还以为我走大运了，没想到居然是倒大霉了吗？”
言礼有些警觉地看了他一眼，他现在对走运、倒霉的话题特别敏感，不过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幸运神的眷属，卡牌也没有幸运神特色。
“你的先手。”言礼提醒了一句，“还是你打算直接认输？”
“不！”马卡龙抬起头，一脸严肃，“我多少也要挣扎一下！”
他抽出卡牌，一上来就打算全力以赴——
【盲盒马卡龙SSR】：20攻20血，每回合随机获得三张不同口味的【马卡龙R】。
下面跟着长长一串各种口味的马卡龙效果，看样子随机库相当庞大，除了给己方增益的，也有给敌方附加负面状态的。
不过言礼拥有了光明神的赐福，现在能够清清楚楚看见他手里多出了哪三张马卡龙。
【巧克力马卡龙R】：发动一次攻击。
【草莓马卡龙R】：本回合免疫伤害。
【薄荷马卡龙R】:解除召唤物控制状态。
还挺全面的。
言礼客观地点评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他自己说是撞了大运，不过既然能够短暂当一阵子第一名，果然还是有些实力的。
至于其他的手牌——
【甜点大师SR】：5攻8血，召唤物在场时，马卡龙法术牌效果发动两次。
【挑剔食客SR】：3攻7血，盾墙，除非受到正好“5”点伤害，否则必定残留1血。
【甜点售罄R】：星球被攻击时自动响应，抵挡一次伤害。
【超级大胃王SR】：7攻4血，一回合内获得两次增益，获得3攻3血。
马卡龙使用了所有召唤物卡，接着对大胃王使用了一张免疫伤害的草莓马卡龙，在甜点大师的效果下，一张马卡龙发动两次，大胃王的攻击和血量同时获得了3点增益。
“第一回 合不能攻击。”马卡龙抬起头，“但我已经摆出架势了！来吧，让我看看蝉联第一名的实力！”
虽然说着这样的台词，但他似乎是更希望言礼没什么实力的样子。
言礼笑了一声。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五张牌，那张新卡就在其中。
“来了。”卡厄斯笑了一声，“我很期待对面看到这张卡的模样。”
言礼这次比赛除了要拿回第一名之外，也是为了测试新卡，但他最近运气很差。
为了防止自己抽不到这张卡，他甚至没有把它做成SSR，而是先保留大部分效果，做成了SR。
言礼在场上召唤了【一千八百盾SR】，接着放上了那张新卡——
【命运的代价SR】：3血5攻。敌方获得增益效果时，为己方所有召唤物增加1点增益（血量或攻击），当我方召唤物获得负面效果时，对敌方召唤物造成1点数值削减（攻击或血量）。
一个镂空装饰物一般的星盘悬浮在场上，围绕着核心旋转的光线宛如不可预计的命运轨迹。
马卡龙愣了一下，脸色绿了，他哭丧着脸说：“第一名要对付我也会特地为我制造针对卡吗！”
虽然是SR。
这显然是个美丽的误会，但言礼还不打算纠正。
“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标注了价格。”卡厄斯露出笑脸，“这也是地球的名言吧？”
“如果不知道你能够随时搜索，我可能会称赞你的文学素养。”言礼随口敷衍，“不过我做这张卡的时候，确实是这个思路。”
当然，现在这张卡只有1点的增益还不够看，升到SSR的时候就会大不相同了。
只不过，即使效果大打折扣，这张卡做出来时，它的攻击力、血量数值都只能缩减到在SR里垫底的地步，看来只能往功能性发展了。
言礼一边评估着自己的新卡，一边抬起头：“我先不攻击了。”
对方那张一定要“5”点攻击力才会倒下的盾墙也有点意思，虽然他手里已经有一张正好是5点攻击的【吸血鬼猎人SR】，不过……
他是来试试新卡的。
“如果对方能够看到你的手牌，一定会说你是个狂妄的家伙。”卡厄斯弯了弯眼睛，“哎呀，当了那么久第一名就看不起人咯。”
“安静点。”言礼斜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某位神明不愿意再陪练了，我也不会伤害这些可怜路人的自尊心，所以……”
“归根结底，这是你的问题。”
卡厄斯愣了一下，露出思索的神情：“我最近的地位是不是越来越低了？”
第75章 信徒之争
马卡龙看不到言礼手中的卡牌, 并不知道言礼把他当成了小白鼠。他只当对方没有恰好5点攻击力的卡牌，不想浪费回合在【挑剔食客SR】身上，稍微松了口气。
他的回合一开始, 手里就多了3张马卡龙增益卡，这次的口味是草莓、奥利奥和抹茶, 分别对应的效果是解控、增加3点攻击力和附毒。
马卡龙苦着脸又抽了张卡, 只是他的每张卡言礼都看得清清楚楚——
【好胃口太太SR】：3攻8血，获得增益效果时发动两次。
一个身材丰腴的贵妇人出现在场上，忧郁地捏了捏自己的肚腩, 叹了口气：“怎么随便吃点什么就胖了。”
言礼：“……”
相信资源匮乏前的地球上不少人会和她拥有相同的烦恼, 不过现在大家几乎都靠均衡营养液过活, 虽然味道不敢恭维，但体型大多相当匀称。
马卡龙面露纠结地看了眼言礼的【命运的代价SR】, 捏着一手的增益卡犹豫要不要使用。
他有些不甘心地嘀咕一句：“不行，不用的话我的SSR不就跟没用一样了吗？”
他先抽出一张【抹茶马卡龙R】，对【命运的代价SR】附加中毒效果。
特殊状态造成的伤害不会被“盾墙”特征抵挡, 星盘掉了2点血量, 然后光芒一闪, 它给自己和己方盾墙随机增加了一点属性值。
马卡龙眨了眨眼, 只是这样的话, 好像也还能接受, 他稍微松了口气，给超级大胃王使用了一张加攻击力的【巧克力马卡龙R】。
增益效果发动了两次, 大胃王增加了6点攻击，又获得了3攻3血的增益, 这样看起来, 星盘扣了它2点生命值, 根本不痛不痒。
马卡龙看了眼另外的召唤物，脸颊一抽——是的，单看大胃王这效果确实是不痛不痒，但它场上一共有5张召唤物，每个都被降了2点属性值。
这根本不划算！
他捏着一把增益法术卡，一脸纠结地看着自己的召唤物，又抬头看着对面的召唤物。
言礼安静地等他应对，卡厄斯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是敌人，但我已经要忍不住同情他了。”
“非得这么折磨他吗？”
“这是必要的测试。”言礼神色冷淡，“我自己制造的卡牌，在我的认知里肯定是强大的，但也正是因为这是我自己制造的，所以也有可能只是‘脑测’强大，有我意想不到的漏洞。”
“而且，对方的应对思路，也能让我作为参考。”
言礼目光落到对方身上，带上些许探究，面对这样的卡牌，靠增益效果打的牌组会怎么做？
牌局对面的马卡龙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抬起头，干脆利落地举手示意：“我认输！”
卡厄斯没忍住笑出了声，指着对方说：“这个……怎么参考？”
言礼：“……”
系统宣布言礼胜利之后，马卡龙招呼都没打，撒腿就跑，迅速撤离牌局，仿佛身后的言礼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他眼中带着恐惧呢，看样子多少意识到了自己在被你当做小白鼠玩弄。”卡厄斯笑眯眯地点评，“毕竟被人当做敌人，和被当成实验对象可是完全不同的体验，你刚刚简直像个残酷的魔王。”
言礼微微挑眉：“我觉得‘玩弄’这个词也不算准确。”
而此时，正在休闲区观战的白金轻轻眨了眨眼，他似乎看出了些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阿福。
阿福也跟他一样仰着头，她微微张开嘴，忽然指着大屏幕说：“那个卡……”
白金有些意外，难道说，她只是看起来天真，其实也相当敏锐，意识到了言礼那张卡其实是为了应对她的卡组而制造的吗？
“是什么点心啊？”阿福咽了咽口水，“看起来好好吃啊。”
白金愣了愣神：“什么？”
他茫然抬起头，确认般看了看言礼的卡牌，接着才把目光投到对面的马卡龙身上。
……她说的好像是这个。
白金沉默收回目光，大约是他想多了，阿福显然还只是个孩子。
言礼才从选手室出来，马卡龙正一脸忧郁地蹲在门口碎碎念：“真是的，好歹在历史成绩上标上曾经拿过第一名吧？不然这有什么用啊！”
“你……”言礼才发出一点声音，他就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跳起来：“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要挑战您的意思！我只是看到第一名是个幸运神那儿的小男孩，所以想要碰碰运气而已！”
“您您您不会是来追杀我的吧！”
言礼相当无奈：“我现在是第一名，怎么追杀0积分的对手？”
马卡龙一愣，这才从恐惧里反应过来：“对啊，我现在是0积分，所以除了积分负数的家伙，没人能够挑战我啊！”
他松了口气，而言礼注意到的是另外一部分。
“之前和你对战的是小男孩？”言礼若有所思，那看来之前的第一名也不是阿福。
马卡龙忧郁地叹了口气：“是啊，是幸运神的眷属，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想着赢，只是想看看幸运神眷属的牌运到底有多离谱，谁知道……居然是我的牌运比较好。”
他抓了抓头，一副不知道该不该得意的样子，“但是后来有人告诉我，遇到幸运神的眷属，赢了之后也多半会倒霉。我一开始还不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他深深叹了口气，“如果我早点把积分花掉就不会这样了，都是因为我还想再多当一会儿第一名。”
他看向言礼欲言又止。
言礼微微侧目：“你还有话要对我说吗？”
马卡龙飞快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问：“你刚刚觉得抽卡怎么样啊？咱们俩，我刚刚打了幸运神的眷属，运气估计不怎么样，你也不用说，肯定是长期被幸运神惦记上了，运气……应该半斤八两吧？”
言礼想了想自己卡组的SSR数量，又想了想刚刚自己一手的R卡、SR卡，赞同地点了点头：“嗯，反正我也挺差的。”
和他相比，至少马卡龙起手还能抽到SSR。
“那就好。”马卡龙面露欣慰，“这说明我就是运气不差也估计打不过你，输得不冤枉。”
他问完话，居然兴高采烈地走了。
言礼目送他离开，脸色稍稍有些古怪：“这居然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和进入游戏，都出不了手就落败相比，被原本就赢不了的对手打败，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了吧。”卡厄斯忍不住笑了一声，“不过他还真是乐观。”
“你也学习一下怎么样？多像他那样笑笑。”
言礼对他摆出了营业用温柔微笑。
卡厄斯目光微顿，真诚地说：“算了吧。”
“你露出这样的笑脸，我总觉得你在算计我什么。”
卡厄斯停顿了一下，忽然看向言礼身后，露出看热闹的表情，“他来了哦。”
言礼朝他示意的方向看去，馄饨已经站在了不远处。
“需要给你一点时间休息吗？毕竟你才刚刚结束一场牌局。”馄饨轻笑一声，看起来胜券在握，“如果不需要的话，那就跟我进牌局吧。”
他的语气实在是很像“跟我去局子里走一趟”，言礼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古怪。
不过他还是应声：“倒也不累，可以去。”
和他相比，明显是这几天拼命攒积分的馄饨看起来比较累。
言礼已经转身往牌局报名处去了，馄饨突然开口问：“你研究了我的卡组吗？”
言礼脚步微顿，诚实地回答：“当然。”
馄饨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如果你针对我之前的卡组特地准备了什么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
“因为今天我不会用那一套。”
他抬起头，“我为了你准备了新的卡组，专门。”
言礼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觉得荣幸。
之前他对付每个对手的时候都得先研究对方的卡组，抠抠搜搜把每一分积分花到刀刃上。
之后积分稍微宽裕一点，卡组强度也上去了，就只需要针对强敌制造几张针对卡。
到了现在，他也变成了众人需要专门针对的“强者”一列了。
言礼笑了一声：“看来你还没有学到卡厄斯的精髓，如果是他的话，这时候就不会提醒我这点。”
“你既然准备了陷阱，就要耐心等待猎物上钩，在猎物上钩之前提醒他又是为什么？”
馄饨愣了一下，有些气急败坏：“我只是觉得我不需要搞这些小动作也会赢的！”
他率先进了选手室，言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遗憾地叹了口气：“你这样的骗子神明怎么会有这么老实的信徒？”
“说什么呢？”卡厄斯双手环胸表示抗议，“就是因为我是骗子神明，才能骗到老实信徒吧？”
言礼：“……很有道理。”
“而且。”卡厄斯笑弯了眼，“如果他不提醒你，你真的会带针对他之前卡组的牌吗？”
“不会。”言礼神态平静，“我一直观察着他的卡组，他这几天用的一直是同一套卡组，一张新卡都没有添加，但积分却一直在减少。”
“我不仅知道他肯定准备了新卡组，我还推算了几个方案，猜测他制造了多少张SSR和SR。”
言礼微微挑眉，“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的轻视从来都只在口头，即使是你的信徒我也不会温柔对待的。”
“倒不如说，因为是我的信徒，你好像打算对他下狠手。”卡厄斯幽幽叹了口气，“难道是因为他想要夺走我吗？”
“哎，我可真是如同‘海伦’一样罪恶的神明。”
言礼面无表情：“自作多情。”
第76章 馄饨
馄饨和言礼于牌局两端遥遥对望, 卡厄斯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着某种不同寻常的火药味。
在牌局之中，神明的身姿也会显现, 馄饨除了和言礼眼神交锋之外，还时不时目光灼灼看向言礼身侧的卡厄斯，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雀跃。
显然，这位神明的出现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鼓励。
言礼扫了他一眼, 居然会给敌方带来激励作用, 或许这场牌局不该带他来的。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的卡厄斯仰起头：“我感觉到了相当灼热的视线。”
言礼意有所指地说：“也许灼热的视线不仅来自于诸神。”
“嗯？”卡厄斯歪了歪头，也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
“我说，你们到底要不要下去看啊！”战神咋咋呼呼的声音从上空响起, 他率先降临了牌局, 在观众席前面给自己搭了个座位, 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又没说不能看，我不管，我反正坐下来了！”
卡厄斯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真是的, 怎么我的信徒之间的战斗你们也要看啊，和你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整个牌局都和我们有关系吧, 混沌神冕下。”爱神轻笑一声, 也在众人面前落座, “况且，不管怎么说, 我们都是同盟呢。”
战神撇了撇嘴：“你这个同盟做的还没有我多。”
“那是因为我怎么也想不到, 您居然会这么积极。”爱神微笑着往上看了一眼, “幸运明明也对这场比赛很关注, 但却不肯下来呢。”
“谁理他！”战神嗤之以鼻。
“尽管幸运神没有降临, 但他也有所表示——这场比赛他不会出手。”死神像一道幽影飘落，“毕竟两位都是混沌神的信徒，算是……内斗。”
“我只是眷属，倒也不是信徒。”言礼瞥了眼卡厄斯纠正，“严格来说，我是无神论者。”
“当我的信徒又不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卡厄斯戳了戳他的额头，“别人想当还不够格呢！”
战神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
卡厄斯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你们看起来可真悠闲啊，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我还有漫长的时间可以用来打发无聊，但你们真的还有这么多时间吗？”
他笑容灿烂，深邃的眼瞳却闪烁着某种危险的光芒，像是暗示。
战神如临大敌：“我就是笑了一声！你这是迁怒！”
“连战神都看出来了。”言礼收回目光，“那估计也骗不了别人了。”
“真是的，别在别人面前拆我台啊。”卡厄斯收起吓唬人的表情，靠着言礼懒洋洋抱怨了一句，“就算在别人面前好脾气，在其他神明面前我可是喜怒无常的可怕邪神哦？”
言礼微微摇头：“自己这么说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差不多可以开始了吧？”
他微微抬起头，“幸运神不插手的话，金币也不打算帮我们扔吗？”
“哼！”
一枚金币从高空急速砸落，带着要把他砸个对穿的气势只奔面门。
卡厄斯笑眯眯的，连手指都没有抬一下。
言礼站在原地，眼睛都没眨一下。
那枚金币骤然坠落，旋转着落在地上，言礼看了一眼，朝大惊失色的馄饨扬了扬下巴：“你先手。”
“你……”馄饨脸色几经变化，最后还是闭上了嘴，扭头抽出卡牌。
言礼目光微微下移，看着卡厄斯的长袍以为没人（神）能看到般悄悄往前挪了一点，把那枚金币笼罩了起来。
接着他像变戏法一样，让那枚金币出现在了自己掌心里，笑眯眯地塞进言礼的口袋里，压低声音说：“送你的，牌局纪念品。”
言礼神色微动，伸手接过，随口问：“是我的星球上有的金属吗？我要是带回去，不会有什么宇宙辐射之类的吧？”
“应该只会有幸运光环笼罩。”卡厄斯认真点头，“不过在牌局里估计暂时起不了作用。”
“你还打算把它带走！”幸运神终于显露身形，绷着脸朝言礼伸出手，“还给我，那是我的财产！”
“明明是你自己送给他的。”卡厄斯笑容灿烂，“还要讨回去的话，会被人笑话是小心眼的小气神的。”
幸运神愤怒地张了张嘴，卡厄斯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啊，对了，这可不是你的牌局，今天的主角是他们两个。”
“观众差不多该落座了。”
幸运神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捆到了安全带的椅子上，安置在了观众席。
就连战神眼里都带上几分同情：“你干嘛招惹他。”
幸运神咬牙切齿：“要你管！”
“这家伙最近是不是格外暴躁？”战神摇着头抱怨了一句，“我都快忍不住要揍他了。”
爱神深深看了幸运神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稍微对他宽容一点吧，战争，他正身陷困难。”
“嘁。”战神愤愤不平地扭过了头。
“别被他们影响了。”言礼看向对面明显有些不安的馄饨，“既然你是混沌的信徒，那么至少该习惯他总是会惹麻烦了。”
馄饨深深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反驳：“可是，他们分明是针对你，明明是你在惹麻烦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言礼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他们针对我只是因为我是混沌神的眷属，我只是个被牵连的无辜者而已。”
卡厄斯忍不住侧目：“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我身上可不行吧？每次我挑衅的时候你也跟着添油加醋了，他们明明是一起记恨‘我们’。”
他把“我们”这个词咬得很重，像是用来强调。
馄饨一瞬间觉得酸溜溜的。
他知道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眷属，似乎和他的神明很是亲密，相当有默契，但又觉得不甘心。
馄饨握紧了手里的卡，至少，他可以用实力证明。
言礼一边和神明周旋，一边早就仔细查看过了他握在手里的卡牌。
他的卡组很特殊，言礼到目前为止已经遇到不少敌人了，召唤流、融合流、卖血快攻流……
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撕卡流。
【诅咒之人SR】：2攻7血，召唤物在场时，每回合随机从对方牌库销毁一张卡牌。
【传说偷窃术SSR】：从对方牌库偷取三张卡牌，一张放入自己手牌，一张销毁，一张放进对方牌库底。
【一视同仁的恩赐R】：双方都抽两张卡牌。
【腐朽之人SSR】：20血20攻，每有一个受到该召唤物攻击的目标，随机从对方牌库销毁一张牌。
【湮灭之人SR】：5攻5血，召唤物在场时，一回合内对方每使用两张卡牌，随机从对方牌库销毁一张卡牌。
言礼：“……”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一张SSR都没有的手牌。
说好的一视同仁不插手的呢，幸运神！
但愤怒也只有一瞬间，他已经逐渐习惯在抽卡劣势的情况下打牌了。
面对这种类型的卡组，他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牌库卡牌数量，以及清楚自己牌库中还有哪些牌。
第一回 合，他还没有抽牌，现在还有26张。
馄饨使用了【一视同仁的恩赐R】，双方同时抽了两张卡。
言礼瞥了眼刚刚抽上来的SSR，稍微松了口气，现在还有24张。
馄饨目光定定看向他：“这场比赛不会拖太久的，毕竟你可没办法撑太久。”
言礼笑了一声：“多谢提醒，我会记得速战速决的。”
“哼。”馄饨使用了【传说偷窃术SSR】，三张卡牌从言礼牌库中被召唤而来，展现在他面前。
言礼目光微凝，拥有光明神赐福之后，至少在这种时候，他不用面对未知的恐惧。
——【饕餮SSR】、【吸血鬼猎人SR】、【指名召唤SR】。
这三张卡漂浮在对方面前，任人宰割。
卡厄斯遗憾地摇了摇头：“看来那张SSR保不住了。”
“不过你觉得，他是会销毁它，还是放进自己的牌库里？”
“那就看他喜不喜欢我的小宠物了。”言礼十分冷静。
说是这么说，但他猜他多半会销毁饕餮。
他的卡组并不适合使用饕餮，毕竟这张卡存在很大的负面效果——每回合要进食一只召唤物，不然就会吞食自己，如果吞食的是对面的召唤物，那么还会根据稀有度进入封印回合。
没有言礼的手里的卡牌配合，他只能当一张一次性解场卡。
馄饨场上的召唤物显然是更偏向功能性，这样的卡牌，他应该舍不得用来喂饕餮。
果然，他纠结片刻，还是销毁了【饕餮SSR】，把【吸血鬼猎人SR】塞到了言礼的牌库底，接着把指名召唤放进了自己的手卡里。
言礼默默记录着自己的牌库卡牌数量，现在是22。
还没有结束。
馄饨召唤了【诅咒之人SR】。
第一回 合，召唤物不能发动攻击，但登场效果可以触发，言礼的牌库一张卡飞出，展示后在众人面前化为灰烬。
——【摇人小弟R】。
这张卡，情况还不算糟。
不如说，面对这样的对手，言礼即使抽到了这张卡，多半也不会轻易使用。
馄饨把【湮灭之人SR】召唤到了场上，限制言礼一回合只能使用两张牌，否则就要承担随机销毁牌库卡牌的风险。
至于其他卡牌，哪怕他知道言礼能够看到自己的卡牌，也没有急着使用。
太早放出来的话，会有还没起作用就被对方消灭的风险。
他不急不忙地合起手牌：“该你了。”
言礼的回合开始，他抽了一张牌，现在牌库还有20张。
以往他都是担心手里的牌不够用，希望再多抽两张，难得有希望抽慢点的时候。
第77章 勾心斗角
就当是在新手区打只有20张的牌局好了。
言礼面无表情地安慰自己, 顺便看向手里的牌——【血族亲王SSR】。
虽然是张SSR，但和他打配合的【吸血鬼猎人SR】已经被放到了牌库底, 也就是按照顺序, 最后一张卡才能抽到，这时候给对面角色加上吸血效果，恐怕就不怎么理想了。
更重要的是, 对方知道吸血鬼猎人在牌库底, 他的组合卡牌也就因此失去了威慑力。
言礼更在意的是对方手里那张【腐朽之人SSR】，他的能力显然是能够攻击到的对手越多，撕牌就越快。
他的牌库里肯定搭配了拥有“散射”特征的装备卡, 才能把这张SSR的打击面扩到最大。
这张卡面对召唤流或许能更有用, 场上的召唤物越多，他的效用越大。
——下次去拿爱神赐福的时候，或许可以参考一下。
正在观战的苍翠没由来打了个寒战。
言礼看了眼自己的手牌, 忽然露出笑容：“我的回合结束了。”
“什么？”馄饨还没有出声, 战神已经嚷嚷起来了, “可你除了抽一张牌, 什么都没做啊！”
“他没有向观众解说的义务。”卡厄斯嫌弃地摆了摆手, “尤其是对你这种只知道动手的笨蛋。”
“只知道动手怎么了！”战神涨红了脸，“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干嘛用脑子！”
卡厄斯忍不住捧着肚子笑了出来。
“明智的选择。”馄饨深深看了言礼一眼, “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沉得住气。”
有【湮灭之人SR】在场上, 言礼如果不想被多撕掉牌，那每回合最好只使用一张卡牌。
但如果他场上多一只召唤物……
馄饨看向在自己手中的SSR，那他就有机会多撕一张牌。
属于馄饨的回合开始, 【诅咒之人SR】效果发动, 言礼牌库中又一张牌消失, 是【绯闻期的大明星R】。
卡厄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即使是我, 见到这样的场面都会觉得可惜，就像你的思考和心血被不断抹除一样。”
“是吗？”言礼扫他一眼，“那你去劝劝你的信徒，让他别这么做怎么样？”
“我倒是可以开口，不过……”卡厄斯笑弯了眼，“这样的胜利你能够接受吗？”
“不好意思，我很早就说过，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言礼完全没有要捍卫自己身为牌手的尊严的意思，“如果你说一句话就能结束比赛，顺便换回3级地球卡的话，我是不会制止的。”
卡厄斯正要开口，但言礼好像还没说完，“不过……”
“现在还不需要。”
卡厄斯微微挑眉，言礼重复了一遍，“还不到我打不过需要你去求饶的时候，所以，你只要安静看着就好了。”
“嗯——”卡厄斯拉长了语调，笑眯眯地凑到他身边看他手里的牌，“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坏主意了？”
言礼叹了口气：“我忘了，对你来说，让你安静点似乎太难了。”
他扭头戳了戳卡厄斯的额头，这是卡厄斯一向喜欢做的动作，他一时间觉得有些新鲜，略微歪了歪头。
但动作亲昵，言礼的话却一点不客气：“把脸用黑雾遮起来吧。”
“你的信徒看起来比你聪明很多，你的表情别暴露了。”
卡厄斯：“……”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才不需要。”
“我也可以摆出神明那样高高在上，捉摸不透的姿态的，不需要黑雾。”
他说到做到，果然一脸冷酷地凝视着言礼，摆出了一张看不出想法的扑克脸。
言礼大感意外：“你既然能做出这样的表情，那为什么之前要用黑雾？”
卡厄斯似乎想笑，但很快忍住了表情，维持着不冷不热的臭脸，语气却相当雀跃：“当然是因为有意思了。”
言礼：“……”
馄饨有些忍无可忍：“你们……你们别再聊了！”
言礼回过头，有些诧异：“怎么，我们说话会影响到你的思路吗？”
“不，我才不会这么轻易被外界干扰，我知道怎么赢！”馄饨飞快瞪他一眼，“只是你们、你们对牌局太不尊重了而已！”
“哦——”卡厄斯拉长了语调，表情却没有变化，“我知道了，不会影响思路，但会影响心情。”
“啊，要不然我们靠得更近一点吧？我觉得这样他会更生气的。”
言礼无言地看着他。
卡厄斯耸了耸肩：“别这么看着我，扰乱敌人的心绪，这也是战术的一环。”
馄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们的互动，也不泄露眼中的羡慕，憋着一口气抽出了卡牌。
他这回合没有抽到【腐朽之人SSR】的装备卡，不过……
馄饨抽出那张从言礼牌库拿来的【指名召唤SR】。
“指定装备卡。”馄饨深深看了言礼一眼。
言礼倒是没什么所谓，毕竟他现在场上一个召唤物都没有，哪怕他装备了“散射”特征的装备卡，目前来看效果也是一样的。
况且，因为光明神的赐福，他在使用【指名召唤SR】的瞬间，他看见了对方牌库里所有的装备卡。
只有一张，无论如何这一回合都会被抽到。
【蛇头杖SR】：加6攻，散射。
果然。
言礼毫不意外看着他拿到那张装备卡，然后在场上召唤了【腐朽之人SSR】。
浑身包裹着绷带，散发着浓重死气的人形生物出现在场上，蛇头杖飞到他的手中，他朝着言礼脚下的星球发动了攻击。
言礼手中飞出一张卡牌——【反弹SR】。
腐朽之人的20点攻击直接砸到了馄饨的星球上，但他手中也飞出一张卡牌——
【保护结界R】：星球被攻击时自动响应，抵挡一次攻击。
简单的一次攻击，双方各消耗了一张响应牌，无事发生。
馄饨盯着言礼，他知道对方有光明神的赐福，肯定看到了自己手里的响应牌。
言礼平静地回看，并没有因为抵挡住了对方的攻击而沾沾自喜。
“我有一个问题。”战神忍不住开口，指着馄饨问，“这家伙的那张SSR，如果刚刚打到了自己的星球身上，那他会销毁自己的卡吗？”
“不会。”言礼居然回答了他的疑问，战神有些惊讶，但还是接着听下去。
言礼微微扬起下巴，“他不笨，不愧是能一直赢到现在的新人王。”
“这张【反弹SR】我曾经用过，他肯定见过，所以他在制造这些具有撕卡功能的召唤物时，措辞都特别谨慎。”
他指了指对方的卡牌，“每一个召唤物的效果都详细写明了‘销毁敌方牌库卡牌’。”
“所以，如果刚刚我手里没有响应卡的话，即使你反弹了攻击，我的SSR攻击了自己的星球，但依然会判定销毁你的卡牌。”馄饨替他把话说完，他轻哼一声，“我原本还怀疑，你是不是凑巧撞大运，现在看来，你果然也不笨。”
战神忍不住咂舌：“这、这也太弯弯绕绕了，混沌这家伙的信徒怎么都这么多心眼！”
“羡慕吧？”卡厄斯还记得自己的诺言，依然维持着冷脸，只是语调轻快，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住，看起来就像是个面部功能出错了的快乐AI。
“切，我才不喜欢这种聪明过头的小鬼。”战神嗤之以鼻，“我还是更喜欢坦率的战士。”
“所以你才赢不了比赛。”一直沉默的幸运神冷冷开口。
“赢不了又怎么样？”战神看起来毫不在意，“这只是一场游戏，我和某些家伙可不一样。”
幸运神像是被刺痛了，他深深看了战神一眼：“你最好不要后悔说这样的话。”
战神撇了撇嘴抱怨：“这家伙到底什么毛病？”
馄饨看着自己手里的卡牌，他还有一张牌，相信言礼也看得清清楚楚。
【守护者士兵SR】：1攻7血，盾墙，受到攻击时随机为一个队友增加2点攻击。
既然对方看得见自己有什么牌，那就没必要留在手里假装响应牌了。
指挥所有召唤物进行一次攻击，馄饨放下空荡荡的双手，看向言礼：“该你了。”
一共8点伤害。
言礼抽了张牌，看了眼自己手中增加了8点伤害的召唤物——还不够。
现在增加的攻击力还不够。
这时候在场上摆出召唤物，只会让对方慢慢堆积优势，他还得忍住。
不过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言礼抽出一张卡，馄饨精神一振——终于要来了吗！这家伙终于沉不住气了吗！
【老子今天不加班R】：令场上一张召唤物卡牌回到牌库。
言礼目光在对方场上梭巡，比起那张SSR，他还是觉得那张每回合稳定撕卡的【诅咒之人SR】更加烦人。
言礼选定了它，那张卡牌直接回到了馄饨的牌库里，接着他合起卡牌：“好了，我的回合结束了。”
他的牌库还有17张卡。
战神忍不住在座位上扭来扭去：“啊可恶，这场比赛到底怎么回事！让我着急到恨不得把心脏掏出来挠一挠！”
“他们怎么打牌还要看来看去！我总觉得他们一个眼神都在勾心斗角！牌局居然是这么复杂的游戏吗！”
死神深深叹了口气：“你到现在才知道，牌局居然是这么复杂的游戏，也让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不过看你这么难受，看来这套卡组或许对付战神很有效哦。”爱神对他眨了眨眼，“明天或许就会有人学着他做一套这样的卡组呢，毕竟这套卡，连礼都要小心应对。”
“哼。”战神一甩头，“如果是我的话，不管敌人对我设下怎样的限制，我都不会放弃攻击！”
“真好懂啊这家伙。”卡厄斯露出羡慕的表情，看了眼神色冷淡的言礼，又看向一脸严肃的馄饨，忍不住叹了口气，“居然让我觉得有点羡慕。”
第78章 槲寄生之吻
馄饨忽然开口：“你不会还有一张响应牌吧？”
言礼轻笑一声, 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卡牌：“猜猜看？”
“或者让光明神临时给你一个赐福。”
牌局上方忽然光芒微闪，光明神有些兴奋的声音传来：“这是可以的吗？”
“当然可以。”卡厄斯笑眯眯地回答, “只要他答应做你的眷属。”
“不需要。”馄饨微微抬起头, “现在可是我全面占优。”
卡厄斯遗憾地摊开手：“看来你被拒绝了，不过这种事也不好强求，真遗憾。”
光明神缩在上面没有吱声。
馄饨抬手抽了张卡, 扫了一眼直接使用——【一视同仁的恩赐R】。
双方都抽了两张牌, 言礼先扫了眼自己的手牌，然后再去看对方的手牌。
【憎恶之人SR】：0攻7血，盾墙, 被攻击时随机从敌方牌库销毁一张卡牌。
【同伤诅咒SSR】：受到超过30的伤害时自动响应, 对敌方星球造成同样的伤害。
把【憎恶之人SR】召唤到场上，馄饨手里留着那张响应卡，再次让所有召唤物发动了一次攻击。
这次言礼承受了那张SSR的攻击, 牌库里再次销毁一张卡牌——【愉悦之鞭SR】。
是禁锢修女的专属武器卡。
除此以外, 血量也再次下滑了26点。
两张星球卡已经破碎了一张, 仅剩的一颗星球也只剩下了16点血量。
“你应该记得自己手里还有多少张卡牌吧？”馄饨好以整暇地看他, “该你了。”
言礼抽了张牌。
他当然记得, 现在他还有14张牌。
手里的召唤物增加了34点攻击，好像差不多是时候了。
言礼才微微抬起头, 一直紧盯着他的馄饨忽然开口：“你觉得是时候反击了吗？”
言礼动作微顿。
馄饨露出些许笑意, 轻哼一声，抬起手里那张响应卡：“你应该看得见吧？”
“你现在已经扣了34点血，换而言之, 你已经获得了34点攻击力的增益。”
“只要你对我发动攻击, 无论如何都会超过30。”他晃了晃手里的【同伤诅咒SSR】, “你的血量可撑不住这一次反击了。”
“你抽到那把拥有‘饮血’属性的【诅咒之剑】了吗？你也可以把血回起来再攻击, 不过这样你就必定要使用超过两张牌，你牌库里的卡牌可不多了。”
他微微露出笑意，“虽然不知道你一直不出手在等什么，但我想要的，你束手束脚的局面，已经等到了。”
言礼脸色有几分古怪：“你觉不觉得，在获得完全的胜利之前，发表这种胜利宣言，很像是某种fg。”
“哼。”似乎是觉得胜券在握，一直紧绷的馄饨终于稍微多话了一点，“我知道，你一向是哪怕处在劣势，也不会显露出来的，毕竟你是能被混沌神称赞的骗子。”
言礼现在确信“骗子”这个词从不同人嘴里说出来的效果也相当不同了。
卡厄斯叫的时候，他总有种对方在揶揄自己，耳朵微热的错觉，而被馄饨叫的时候……他觉得对方是真情实意觉得自己是该去吃几年牢饭的那种诈骗犯。
言礼轻轻笑了一声：“好吧，你可以继续这么认为。”
“顺便一提，我在等OTK的机会。”
他用温和的笑脸，亲切的语调，说着相当让人恼火的台词，“OTK你懂吗？‘ourn kill’，一回合内击杀。”
“是吗。”馄饨扬起下巴，“那就让我看看吧，你怎样在一回合内解开这场困局。”
从言礼的表现来看，他绝对没有预料到，自己用的是这样的卡组，那他就不可能针对性地准备了卡组。
“那么，我就开始了。”言礼注视着对面场上的召唤物，“现在对面有两张盾牌，以及一张致死的响应牌，就让我们一题一题解开吧。”
他先抽出一张【嗜血藤蔓SR】召唤到场上，拥有“饮血”效果，附加了34点攻击力的召唤物，无论选择谁为对手，都能击破对方顺便把自己的星球回满血。
先杀【憎恶之人SR】。
巨大藤蔓对黑袍人发动了攻击，憎恶之人受到了攻击，言礼牌库再次销毁一张牌——【荆棘之盾SR】。
还有13张。
星球血量满血，但攻击力没有消退，依然维持在了一个能够一击把2、3级星球击穿的高度。
言礼又使用了一张【秘密召唤R】，牌库中抽上来两张牌，而因为【湮灭之人SR】的效果，牌库中又撕掉了一张牌，这次是牌库底的【吸血鬼猎人SR】。
馄饨忍不住拧起眉头：“你不会是打算把牌用完之后，去抽最底下那张【吸血鬼猎人SR】吧？”
“我的卡牌销毁效果写的是‘随机’，它可不是按照顺序来的。”
“嗯，我没有看漏那条‘随机’，也没有打算特地去抽【吸血鬼猎人SR】，毕竟现在他也并不是能一击翻盘的卡牌。”言礼笑了一声，“别担心，我有张想要的牌，牌库里现在剩下的牌数不多，所以抽到的几率也更大，我只是赌了一下而已。”
卡厄斯笑了一声：“胆子真大，你不怕幸运神从中作梗吗？”
“那也得尊敬的神明猜到我最想要的是哪张卡才行。”言礼笑弯了眼，“他应该是给了我，他认知中，我现在最不想抽到的卡吧？”
“但不巧，我正想要这张。”
他展开手里的卡牌——
【一千八百盾SR】：0（+34）攻10血，受到伤害时，对己方星球和敌方星球造成等量的伤害。
馄饨一愣：“你……”
言礼没有给他解释，他召唤了【吸血鬼亲王SSR】，直接拆掉了对方的最后一面盾牌，接着才把【一千八百盾SR】召唤到场上。
他指挥盾牌直接攻击了对方的SSR。
盾牌和腐朽之人同归于尽，牌库中再次销毁一张卡，但言礼看都没看。
他获胜的卡牌已经都到了手里，现在牌库中无论销毁哪张牌，都没关系了。
因为盾牌的效果，言礼星球的血量又掉下去20点，不过因为死神的赐福效果，也涨了一点微乎其微的攻击力和血量。
言礼露出些许笑意：“我就在等这个。”
现在他获得的攻击力增益已经到了54点，足以一击定胜负，前提是他能够绕过对面那张响应牌。
言礼从手中抽出最后一张关键牌——
【槲寄生之吻SSR】：1（+54）攻30血，远程散射，饮血，优先攻击攻击力最高的召唤物。
“做这张卡的时候我试着浪漫了一点。”言礼歪了歪头，“有了战神的赐福以后，我从来没有缺少过攻击力，但和上次的对手交战，他那张需要恰巧5点攻击的卡给我敲了个警钟。”
“有时候攻击力越高，反而会给自己添麻烦，也有高攻击解决不了的事情。”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故事。”
言礼露出笑脸，“或许你不了解，但地球上有种弱小的植物叫做‘槲寄生’。”
他想了想，忽然止住，露出歉意的笑脸，“啊抱歉，我仔细一想，觉得在打赢之前还炫耀般先讲个故事，会很像被人翻盘的fg。”
“我还是先送你上路吧。”
一株细小如同野草的植物从牌局的缝隙中长出，一点都没有牌局中毁天灭地SSR的气势，但它依然对着地方的星球发动了攻击。
因为“散射”特征存在，1点1点投射的攻击力如同流光飞向馄饨的星球。
54点伤害，足够把两颗星球都击碎了。
那张要30点攻击力才会发动的响应牌躺在他手中一动不动，破碎的星球里，胜负落下帷幕。
卡厄斯笑弯了眼，笃定地说：“你是故意的。”
言礼歪了歪头：“什么？”
“你是说，我是故意把故事讲一半，吊他们的胃口这件事，还是说，我在牌局中明明不抽卡也可以获胜，但非要给幸运神一个表现的机会，戏耍他给我他以为我最不想要的牌那件事？”
言礼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无论你说的是哪件事，我确实都是故意的。”
战神忍不住站起来，大喊一声：“给我等一下！那个弱小的植物的故事你还没有讲啊！你就打算这么走了吗？”
“安静点，战争。”爱神忍不住叹了口气，“你难道忘了，我们可以随时获得地球上的任何资料，槲寄生的故事我已经读完了。”
战神一愣，一拍脑袋：“对啊，我是神来着，我差点忘了！”
他有些懊恼，“这家伙也太狡猾了，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带着走！”
卡厄斯：“不，关于这件事，我认为倒不是我眷属的问题。”
“有一位神明，世间万物都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但只有弱小的槲寄生没有被放在眼里，所以它被忽略了。”馄饨默默抬起头，他似乎也刚刚查完资料，“而最后，就是这弱小的槲寄生，结束了高高在上的神明的生命。”
“你那张卡，讲述的是这样的故事吗？”
言礼轻轻打了个响指：“没错。”
他用只有卡厄斯听得见的声音说，“我会成为那株槲寄生。”
对于诸神而言，在即将破碎的星球上的弱小人类，就是和槲寄生等同的存在。
如果没有卡厄斯的赐福，诸神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也不会对他提高警惕。
但这场牌局他会赢到最后，会把那些高高在上的诸神拉下马。
卡厄斯露出些许笑意：“那我宣布，这张卡将替代饕餮，成为我最喜欢的卡牌。”
言礼微微侧目：“你是不是完全没有自己也是神的自觉？”
卡厄斯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什么啊，我们关系这么好了，我在你眼里，居然还是在神明一方的家伙吗？”
“定义如何并不重要。”他收敛玩笑般的笑意，注视着言礼，“严格来说，我与诸神也不能算是同样的生物，我远比他们强大，与他们的想法也千差万别，但在大多数弱小的智慧生物面前，我们都可以自称为‘神’。”
“就像在地球，大象和人类在弱小的昆虫眼里都可以被称为‘神’，但他们本质是不同的。”
“你要做槲寄生也好，只是人类也罢，你都可以奋力反抗，去证明，你从来都不曾低于神。”
言礼有些复杂地看着他：“你有时候像个哲学家。”
卡厄斯歪了歪头：“这算是夸奖吗？”
“或者说你很会伪装。”言礼转过头，“知道说什么样的话认同我，我才会真正觉得高兴。”
“我们刚遇到的时候，你明明也跟高高在上的神明没有两样，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开始把自己放到和我一样的位置，你好像总是忘了自己是神。”
“这也是神明玩弄人心的手段之一吗？”
卡厄斯幽幽叹了口气：“你这么说可真让我伤心。”
他露出些许笑意，宛如深邃的宇宙一般让人捉摸不透，“你觉得我在说谎吗？”
“我只是个人类。”言礼收回目光，“我没做过神，来牌局之前甚至没有见过，没有样本参考，我不知道你在什么情况下会趋于说谎，什么情况下说的会是真话。”
卡厄斯饶有兴致地晃了晃脑袋，言礼帮他掰的辫子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明明你是个相当厉害的小骗子？”
“就算是厉害的骗子，也是有可能被人骗的。”言礼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不过，就算你是骗人的，我也打算相信。”
“毕竟我从一开始，就是抱着被你欺骗的觉悟和你做交易的。”
“哈哈。”卡厄斯忍不住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试着相信，我会努力不辜负你的期待。”
“或许你可以更自信一点。”卡厄斯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小辫子，“你难道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我吗？”
言礼轻笑一声：“总不会是发型吧？”
“这当然也是其中一部分。”卡厄斯笑容灿烂，“你那么聪明，难道猜不到吗？”
“猜不到。”言礼转过身。
卡厄斯轻声抱怨了一句：“啧，骗子。”
第79章 交易
“哎？”战神才刚刚完“槲寄生”相关的资料, 一抬头发现已经找不到言礼的身影，“这家伙刚刚打完就跑了吗？”
“溜得也太快了！”
“哼。”从安全带观众席上重获自由的幸运神阴沉着脸，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 “他留下来你又能做什么？难道你以为和他多说说话, 他就不会对付你了吗？”
“啊？”战神一轮困惑，“我不是早就被他对付过了吗？我是第一个被打败的啊！”
“蠢货。”幸运神嗤之以鼻, “你真的以为, 混沌想要对付我们, 是只打算在游戏里赢过我们吗？”
他站了起来，冷眼看着他们，“也对, 你们和我不一样, 从没经历过消亡阴影的神明, 不会理解我说的。”
“你们就继续和他玩这种过家家酒好了, 最好别死在我前头！”
安静站在牌局中的馄饨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 他沉默片刻, 之后走出了牌局。
他输了。
他安静站在牌局门口, 一时间有些踌躇, 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又该去做什么。
如果现在是淘汰赛就好了，他就不用再考虑失败之后的事……
“喂！喂喂！”
说话声越来越大，对方突然靠近，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叫你呢！”
馄饨有些茫然地回过头：“谁？”
和他说话的是个有些矮小的家伙，还有一张脸上仿佛炸开来的胡子, 顶着一个有些古怪的“欧冶子”昵称。
“不会吧！”欧冶子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我们明明见过的, 我当时在礼的旁边！”
馄饨：“……”
他当时的注意力倒确实都在礼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边上的其他家伙。
他不是很想打理其他家伙，馄饨兴致缺缺地把头转了回去，可惜欧冶子根本不是那种会看人眼色的家伙。
他咋咋呼呼地开口：“跟我过来，我带你去找礼，他还有话跟你说。”
他摆出了一点威慑力也没有的“凶狠”表情，“如果你不配合的话，那我就只能把你扛过去了，哼哼，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
馄饨感觉自己身后站了人，回头一看，一只大猩猩，一个魅魔正站在他身后严阵以待，大有一副，他胆敢抵抗就直接把他扛过去的架势。
馄饨：“……去就去。”
他嘀咕了一句，“还有什么事能找我啊？”
欧冶子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居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找你？你还没给地球卡呢！当初说好的赌注，你不会想要耍赖吧！”
馄饨：“……”
打输比赛的冲击过大，他已经完全忘了这回事了。
等一路跟着他们走到居住区，馄饨才反应过来：“我们要去他住的地方吗？不在休闲区？”
“那里人多不方便。”莉莉丝或许是看在同为混沌神信徒的份上，态度稍微温和一点，“混沌神冕下只会在牌局，以及礼的家里现身。”
馄饨差点一个踉跄摔下去，结结巴巴地说：“什、什么！混沌神冕下也会现身吗！即使不在牌局里……”
“大惊小怪。”欧冶子完全不记得自己当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震惊，他嗤之以鼻，“混沌神大人总是和礼黏在一起的！”
“真不明白，你明明是混沌神的信徒，为什么还要去找礼的麻烦。”
馄饨麻木地看着眼前的门打开，言礼拉开了大门示意他们进去，而他尊敬的神明——
卡厄斯怀里抱着一个和礼有几分相像的娃娃，窝在一块看上去十分柔软的巨大软垫里，懒洋洋地对他们招了招手：“坐吧，刚刚帮你们准备了几个椅子，其他也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了。”
熟练得像是一家之主。
言礼微微侧目：“你倒是很悠闲。”
馄饨僵硬地站在原地，一边笑着一边坐下去的欧冶子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还站着干什么？”
“我……”馄饨涨红了脸，战战兢兢地坐了下去。
他可是第一次这么近地面见自己信仰的神明！
当初他和混沌神好歹分立牌局两端，而且他一心想着比赛，也算强迫自己把注意力移开，现在、现在……
馄饨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飞快偷看了卡厄斯一眼，又一眼。
言礼撑着下巴，嗤笑一声：“你们俩怎么跟第一次相亲一样？”
“嗯？”卡厄斯露出思索的神情，随后挑眉，“一点都不像吧，他看我明明更像老鼠遇见猫。”
“是吗？”言礼轻笑一声，“我是没见过哪只老鼠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猫。”
卡厄斯意味深长地眯起眼：“你该不会……”
言礼没让他说下去，直接朝馄饨伸出了手：“说好的赌注。”
“我不会食言。”馄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从卡包中取出3级星球卡递给言礼。
他看起来有些失落，低下头说，“还有其他卡，如果你需要的话，也可以拿走。”
言礼意外地看他一眼：“怎么，你打算退赛了？”
“我参加淘汰赛没有意义。”馄饨深深看他一眼，“你不知道淘汰赛真正的目的吗？是为诸神选出8位眷属。”
“淘汰赛会晋级50位玩家，诸神各有8个名额，还有两个是留给无赐福玩家的名额，理论上表明，即使不信奉诸神也能走到最后。”
“但谁都知道诸神的赐福有怎样的力量，没有赐福的玩家几乎走不到最后。”
“等一下。”欧冶子认真地掰着手指，“七神，8个眷属，不是已经有56个人了吗！”
莉莉丝露出有些头疼的表情：“混沌神以往从来不参加这场游戏，你当六神就可以了。”
“哦。”欧冶子讪讪笑了一声，“总是‘七神’说习惯了，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没关系。”卡厄斯十分大度地说，“偶尔我自己也会反应不过来。”
“对吧！”欧冶子自信地挺直了腰杆。
言礼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但这次混沌神也参赛了。”
“我只打算有一个眷属，所以无赐福玩家的名额只剩下了一个。”卡厄斯笑眯眯地看向馄饨，“你有信心拿下那个名额吗？”
“如果您需要的话！”馄饨像是一下子获得了力量，两眼放光地看着他，他一脸纠结地看了言礼一眼，最后下定决心，“我这就去找幸运神的眷属，想办法打败她！”
言礼轻轻笑了一声：“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想到办法的话，麻烦也告诉我一声。”
在馄饨恼怒之前，言礼话锋一转，“而且，就算你想要淘汰她，至少也得等到淘汰赛。”
“好吧。”馄饨勉为其难地坐了下来，“那么，我会趁这段时间仔细研究怎么对付幸运神的眷属的。”
“你随意，打不过的话我也可以自己处理。”言礼看起来兴致缺缺，他已经低下头研究起了手里的地球卡，卡厄斯说过，星球卡达到5级之后会出现新的用处，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新用处了。
馄饨有些愣神，他迟疑地开口：“你叫我来，不是这个意思吗？”
言礼意外地抬起头：“叫你来什么意思？”
他看向欧冶子，“你说什么了吗？我只是想让他把地球卡送来。”
“我就是这么说的啊！”欧冶子扭头看向莉莉丝求证，莉莉丝慢慢点了点头，卜拿拿也跟着确认：“没错，他就是这么说的！”
“可是……”馄饨睁大了眼睛，“这不是个幌子吗？你真正的意思难道不是提醒我已经输了，从此以后最好老实帮你做事吗？”
言礼摆弄地球卡的动作一顿，卡厄斯已经哈哈大笑起来：“你好像被当成坏家伙了啊？”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言礼微微抬眼，“我不习惯把性命攸关的事交给其他人做。”
“如果你是为了我才打算去对付幸运神眷属的，那倒是可以不用去了，反正我自己也会动手的。”
馄饨下意识反驳：“谁为了你！我可是为了混沌神大人。”
卡厄斯勉强摆出一副慈爱的面孔：“嗯。”
言礼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我能不能问一句，我印象里这家伙似乎也没做什么正儿八经的传教，混沌□□号也不像其他神明那样有明显的功利性，你们到底为什么做他的信徒？”
馄饨错愕睁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难道你是对神明有所企图才成为神的信徒吗？”
言礼：“……差不多吧。”
毕竟中国的神仙大多数都是有用处的，即使在科技发达的现在，偶尔也会有人拜拜神仙，比如考试前临时拜一拜文曲星、文昌星什么的。
馄饨警觉地看着他：“那你想从混沌神那里得到什么！”
地球。
不过这个答案可不能随便告诉他。
言礼随口敷衍：“是我们的约定，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别这么说嘛。”卡厄斯忽然摆出了温和的笑脸，“我的眷属也是在担心我，稍微对他们透露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言礼看着卡厄斯反常的笑脸，忽然警觉起来。
他倒不是觉得卡厄斯会把他的底透露给眼前的家伙，他是觉得这家伙又要开始胡说八道——
卡厄斯微微低下头，害羞般掩唇轻笑一声：“如你们所见，我一直陪在他身边，所以，我们的交易里，他像我图谋了什么，应该很明显了吧？”
馄饨似乎反应了几秒，随后慢慢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颤抖着手指向言礼：“你、你居然……”
言礼面无表情地说：“不，其实是我们达成了交易，我每次赢下了牌局就能狠狠给他一拳。”
卡厄斯笑容灿烂：“他骗你的，其实真正的交易内容非常骇人听闻，为了你们的心理健康，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馄饨：“……我知道了。”
欧冶子已经完全被绕晕了，一脸茫然地看过去：“你知道什么了？”
“两位相当默契，并且并不打算透露真正的交易内容。”馄饨脸上带着微妙的嫉妒和不甘，“以及他们正在把我们当傻子耍。”
第80章 愿望
“你这家伙到底为什么会有信徒, 真是个未解之谜。”言礼忍不住看了卡厄斯一眼，“照理说，比起幸运神, 你才更容易失去信仰直接消失吧？”
“如果我依赖信仰而活的话，就是这样的。”卡厄斯笑弯了眼, “但很可惜, 我早就说过, 我是在智慧生物之前就诞生的神明，我托生于混沌本身。”
“所以我不需要信仰，也不需要特地传教, 偶尔我也会很好奇，为什么还有人会信奉我。”
莉莉丝眨了眨眼：“我们是因为, 混沌能吞噬一切的特质，和我们的种族特性很像，但他们……”
众人把目光移到了馄饨身上。
馄饨沉默了片刻，这才小声开口：“我、我们不是族群的信仰, 是我一个人的。”
“我是觉得，诸神之中, 独一无二的存在，不需要依赖信仰, 也不在乎信众, 这种随心所欲的神明，不是超酷的吗？”
卡厄斯沉思片刻：“我应该不需要对信徒擅自对我的想象破碎负责吧？”
“你也没有办法负责。”言礼摇了摇头, 无情地戳破了馄饨的幻想，“建议你早日看清现状, 认识到自己眼中‘超酷’的神明, 实际上是一个……”
卡厄斯笑眯眯地看他, 等着他说下去。
言礼完全没给他留面子的打算，不客气地揭了他的老底：“总是很闲喜欢看热闹打牌很烂还喜欢耍赖的笨蛋神明而已。”
他想了想补充，“不过有时候中二病的部分或许还能符合你的期待。”
其他人都没敢发表感言，卡厄斯自己倒是笑了起来：“看来你把我的优点了解得清清楚楚。”
言礼神色复杂：“你居然把这称为优点。”
欧冶子很想说点什么，又不太敢，最后只能喃喃张了张嘴：“我觉得，神明和礼的关系，比我们想象中更好。”
莉莉丝赞同地点了点头。
馄饨沉默地按住了眉心：“……我并没有期待过神明完全符合我的认知。”
“我只是……”
他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又说不太出来。
“如果你觉得不符合期待，随时可以放弃我的信仰哦。”卡厄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用地球文明的说法，这个好像叫做……‘脱粉’？”
言礼忍不住吐槽：“你对自己的定位是什么表里不一的偶像吗？”
卡厄斯又忍不住笑起来。
言礼站起来，往更里面的位置靠了靠：“你可以慢慢和你的神明聊聊，增进一下互相了解，而我……”
“打算把尊敬的神明丢到一旁，自己去里面研究一下新到手的小玩具。”卡厄斯悠悠叹了口气，“我能理解，我都习惯了，我早就看出来你在那边坐立难安，恨不得要马上研究地球卡了。”
“虽然我也有自我认知，我在你心里大概是比不上那颗漂亮的蓝色星球，不过那只是一张卡，我连一张卡都比不过吗？”
言礼难得心虚地别开了眼。
“好吧，也算有进步。”卡厄斯叹了口气，“之前你是给我一张卡玩，现在至少会叫一群人来给我玩了。”
“你好啊我的信徒们。”
卡厄斯露出散发着神性的笑容，“让我们来进行一些愉快的交谈吧，让我想想，先聊点什么好呢？”
“啊，我想起来了，大家进入这场游戏都知道最终胜者能获得一个愿望吧？你们许过什么样的愿望？”
“别一开口就问人家的隐私。”言礼摇了摇头，一边分出一点精神听他说的话，一边研究起了手里的地球卡。
卡厄斯之前告诉过他，在这个“进阶场”阶段，是为了把游戏手中原本拥有的星球卡碎片分发完毕，确认全部碎片至少进入过一次玩家手中——
至于那些淘汰玩家回收过来的碎片，会在进阶场回合结束的时候，按照排名比例，一次性发放给进入“淘汰赛”的玩家。
也就是说，虽然目前看来言礼手里的星球碎片没有多少增长，但实际上，等到淘汰赛开始，他应该能拿到很多碎片，就当做现在还存在系统手里好了。
卡厄斯那边已经过了初始寒暄的情况，他很擅长诱导人们开口，尽管一开始卜拿拿还谦虚地说，自己并没有妄想过第一次就能拿到第一名，但现在已经开始兴奋地讲述自己如果能够得到更加高超的记忆力，能够做到什么样的事了。
言礼收回目光，馄饨给他的那张卡如同一道流光融入他自己的卡里，数值卡槽充满两次，那张卡终于变成了5级。
言礼松了口气，仔细观察它有什么不同。
一开始的地球让他相当熟悉，毕竟那是他生存的星球，如今的时代，宇宙对人类而言也不是遥不可及，时常会通过卫星看到地球的全貌。
一颗越来越蔚蓝的星球。
海平面不断上升，陆地减退，因此高楼越减越高，人类的居住地密度也越来越高。
言礼记得大概瞥过一眼的报告里，曾经说过，再过百年左右，地球就不再适宜人类生存了——其实现在已经不适宜了，不过专家口中的时间，应该是不能再拖的死线了。
就算夺回地球，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言礼默默握紧手里的卡，但他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即使时间不多，他也会挣扎到最后一秒。
那边欧冶子正说到自己的愿望，他想要的居然是一个公式的答案，据说这个他们种族制作武器面临的瓶颈，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或许就能制造出穿越时空打击的武器。
虽然听起来是会惹大麻烦的东西，不过言礼也没有多问——他还没时间来操心宇宙的和平。
升级后的地球卡陆地面积更加宽广，看起来像是多年以前的地球，言礼曾经在教材里见过。
它看起来更加平和，还没有如今喜怒无常的灾害和骇人的高温。
不过卡厄斯说过，在这场牌局里，外在的一切都不重要。星球的外在变化顶多能说是设计者的小巧思而已，更重要的是数值上是否发生了什么变化。
星球的血量增加到了50，而在卡牌上多出了四个可选项——进攻、辅助、回复、控制。
言礼试着触碰四个标签，能看到更加详细的说明。
进攻：星球初始获得1点攻击力，此效果每五回合再次触发，后续路线多为攻击力增强。
辅助：星球初始获得一张【圣盾R】，使用后对象免疫一次伤害，此效果每五回合后再次触发，后续路线多为己方增益。
回复：星球初始获得1次治愈机会，使用后对象回复3点生命值，此效果每五回合后再次触发，后续路线为己方回复。
控制：星球初始获得一张【眩晕R】，使用后召唤物进入眩晕状态，此效果每五回合后再次触发，后续路线为敌方控制。
系统提示音在他耳边响起：“嘀——剩余碎片不足。”
看来这个进化是要六级才能真正使用的，现在只是能预选。
言礼敲了敲手指，开口问：“只能选定一种路线吗？不能每个路线都选一个技能吗？”
“嘀——可以选择多个路线，但每个路线有五个技能，终极技能较为强力，根据以往经验，系统推荐您选择专一路线。”
言礼微微点头。
他放低了声音，没有打扰那边的谈话，现在轮到了莉莉丝，她说她的愿望是能够让种族获得味觉，但其实又有些犹豫。
毕竟曾经他们什么都能吃，虽然尝不到食物的滋味，但也因此一点都不挑食，无论什么环境都能生存，但如果有了味觉，或许以前的某些食物也就吃不了了。
这倒确实难办。
言礼替他思考了一下，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卡厄斯忽然回过了头：“结束了吗？和新玩具的初次见面，感想怎么样？”
言礼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才结束没几秒，这家伙就察觉到了，难道说……
他分出了一点注意力在听他们聊天，卡厄斯也分出了一点注意力，在他身上吗？
众目睽睽下的互相关注，言礼心底有些说不上喜悦还是害羞的情绪蔓延，轻轻清了清嗓子，含糊地应了一句：“嗯。”
卡厄斯笑眯眯地帮他前情提要：“现在正好问到我的信徒。”
“我……”馄饨低下头抓了抓脑袋，“我的愿望，其实已经达成了。”
“我知道往常混沌神不会参与牌局，我的愿望是能够通过牌局见他一面，但我没想到，这次的牌局刚刚开始，混沌神冕下就出现了。”
他当时是相当兴奋的，只是现在心情多少有些微妙。
他别扭地开口：“我当时以为，或许我就是那位神明天定的眷属，毕竟……”
“毕竟你第一次参加牌局，他就出现在了这里，简直像是为你而来的。”言礼替他说完了后半句，走近他们身边坐下，“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不按常理来的是这位任性的神明。”
“也没有吧？”卡厄斯笑眯眯地撑着下巴，“我也是好好按照一般剧本在走的啊，第一次参加牌局，我不就是……”
“在你的信徒面前，胡说八道也有个限度。”言礼面无表情，无视自己耳后逐渐蔓延的热意。
馄饨：“……”
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走在路上平白无故被人踹了一脚。
馄饨有些不甘心地问，“既然这样的话，你的愿望又是什么？”
第81章 恐惧
言礼思索了片刻, 试探开口：“为了爱与和平？”
馄饨一脸的“你糊弄谁呢”。
卡厄斯笑眯眯地竖起手指：“那就为了混沌神。”
言礼敷衍地别开视线：“那就为了地球好了。”
卡厄斯叹了口气：“你很过分哦——”
他轻轻笑了一声。
把真话藏在谎话里，还真是他的风格，果然, 大家都只当这也是糊弄的一部分，没有人当真。
只是，言礼这么说, 真的只是为了减轻地球的怀疑，还是……他其实也慢慢把大家当做了朋友, 所以不想完全欺骗他们呢？
卡厄斯看着言礼，慢慢露出了笑容, 然后猝不及防差点被突然出手的言礼戳瞎双眼。
卡厄斯架着言礼的两根手指挑了挑眉：“等一下, 你出手之前是不是应该打个招呼？”
“打招呼的话就不是偷袭了。”言礼从容地把手指收回来, “而且你好像盯着我在想什么很没礼貌的事情？”
“啊，这倒是不好否认。”卡厄斯撑着下巴笑起来，“好啦, 我们刚刚聊到哪了？好像是大家的梦想，既然都已经互相交换过梦想了，我们来聊点更加深入的事情吧……”
言礼叹了口气，这家伙完全是把客人们当成了他的玩具, 而客人们似乎还忌惮着他的神明身份，只能老老实实配合。
稍微让卡厄斯放纵了一会儿, 言礼就出声解救了众人，结束了这场只有一位神从头开心到尾的奇妙座谈会。
战战兢兢走出言礼房间的欧冶子呆滞了一会儿，开口说：“神明, 真奇妙啊。”
莉莉丝思索片刻开口：“或许, 这么奇妙的, 也只有混沌神冕下了吧。”
众人居然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欧冶子看了馄饨一眼：“对了, 混沌神冕下说，如果自己和你想象不符，你随时可以放弃信仰，你有什么打算？”
馄饨沉默片刻，最后还是艰难开口：“应该，还是信奉的吧……”
虽然那位神明确实和他想象中有很大不同，但是、但是至少在另一种意义上很酷！
馄饨强行说服了自己：“总之，我还是会试试新的卡组，想办法和幸运神的眷属一较高下的！”
……
第二天，进阶赛照常开始。
言礼走出居住区，一边查看积分榜一边开口：“最近第一名的积分越来越少了，看来很多人都意识到了，占据第一名会被我盯上，不愿意在手里留太多积分了。”
“不过你的卡组也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吧？”卡厄斯笑眯眯地问，“积分还不够用吗？”
“做卡牌够用，但这种东西总是多多益善，我还有别的用处。”言礼随口回答，“我打算随便挑个选手对战，然后展示一下我的5级地球卡，接着再……”
他话音忽然止住，扭头看向走来的苍翠。
苍翠轻笑一声，笑眯眯地跟他打了招呼：“早上好啊。”
她语调一向轻快，言礼也礼貌点了点头。
“我这次，也是代表爱神来的哦。”苍翠用手指勾着自己的藤蔓，眼神带着些许探究，“现在，你剩下幸运神、智慧神以及爱神的赐福没有取走了，爱神想要确认一下，我们的同盟是否依然存在。”
言礼意外地挑了挑眉：“我记得当初说的是到这个阶段结束为止。”
“是吗，那就到这个阶段为止。”苍翠微微点头，露出些许笑意，“虽然爱神并没有那么看重输赢，不过……不用那么快和您针锋相对，我也稍微松了口气。”
“喂，不对吧苍翠！”言礼曾经见过的那个叫“咪咪”的爱神眷属从人群后面跳了出来，身边还跟着另一位叫“茵迪丝”的爱神眷属。
言礼还记得他们，不过就算不记得了，一看到他们头顶不断闪烁的爱心光芒，也会反应过来他们是爱神眷属。
咪咪有些气急败坏地指着苍翠，看向茵迪丝：“是你说的，我不会说话容易把事情搞复杂，所以让苍翠去试探一下那家伙有没有要背弃联盟的意思！”
“可是这哪里是‘试探’啊！她只是直接问了而已吧！”
苍翠笑起来：“因为我觉得他很聪明，与其被对方看出来是在试探，不如诚实地问一问。”
“他说在这个阶段结束之前，不会背弃联盟哦。”
“他说你就信了吗！”咪咪忍不住抱住了脑袋，“他也有可能说谎啊！你忘了连他的神明都叫他‘小骗子’吗！”
茵迪丝有些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那让你去的话，你打算怎么问？”
咪咪有些支支吾吾，飞快瞥了言礼一眼，然后别开目光，面色绯红：“总、总之先拐到床上，很多人在床上才会说真话的！”
茵迪丝：“呵。”
她一脚踹到了对方的屁股上，“我就知道，你就是想跟人家上床！”
“唔！”咪咪捂着屁股没有反驳。
卡厄斯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某种程度上说，爱神的眷属还真是相当危险，我觉得有必要考虑提前解决掉他们。”
言礼装作没有听见这群人的胡言乱语。
“除了这个以外，爱神大人还让我们提醒你。”茵迪丝看向言礼，“她说幸运神正在面临苦难，混沌神应该能知道他正面临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知道，那位大人到底是想要见证这一切，还是要改变什么。”
是说幸运神的神力流逝吗？
言礼微微蹙起眉头，直觉没有这么简单：“什么意思？”
茵迪丝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
“对我来说，神明之间的对话居然会通过眷属传达，就已经够奇怪的了，不过，既然我们是眷属，那就只有乖乖听话，神明总有他们的道理。”
言礼不动声色地瞥了卡厄斯一眼，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看起来早就知道了。
“我才不管幸运神的事。”卡厄斯懒洋洋地摆了摆手，“你帮我委婉点告诉他们好了。”
“哦。”言礼应了一声，扭过头对他们露出温和的笑脸，“他说——幸运神已经是个成年神了，自己的事要自己处理，困不困难和他没有关系，就算活不下去到他面前哭也不会被可怜的。”
卡厄斯：“……你是故意的吧？”
他伸出手指戳着言礼的脑袋，“我都说让你委婉点了，你这完全是在挑衅吧！别人可不会相……”
“哎。”茵迪丝无奈地摊开手耸了耸肩，“我也猜到混沌神冕下会这么说了，毕竟是那位神明嘛。”
咪咪也跟着点头：“嗯，毕竟是混沌神，恐怕是不会有多余的同情心这种东西的。”
言礼微微侧过头，对卡厄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卡厄斯：“……”
目送他们离开之后，言礼笑了一声：“委婉可不是你的作风，我只是像你平常一样进行了挑衅。”
卡厄斯神色微妙：“我难得在考虑，以后是不是应该注意我在一般人面前的形象。”
“我在一般人眼里居然是会说这种话的神吗？”
“应该说，只有你是会说这种话的神。”言礼轻笑一声，心情很好地往前走，“我要去找欧冶子，问他们一些牌局外交易的要点。”
卡厄斯幽幽叹了口气，还是跟了上去：“你打算买什么？好吧我猜得到，应该是想收购星球卡。”
“嗯，毕竟我现在积分够用，可以花一点买积分卡。”言礼盘算着，“虽然对我有敌意的选手有可能藏着掖着，但马上就要淘汰的玩家，应该还是很乐意用星球卡碎片来跟我换积分的。”
“而且……”言礼露出坏心眼的笑容，“如果积分花完了，再去牌局打劫别人加好了。”
“很不错的计划，你也许是个商业天才。”卡厄斯赞许地点了点头，“啊，我看见那个小矮个的大胡子了，在那边，走吧。”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幸运神站在阿福身边，冷眼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他和卡厄斯一样也没有显露身形，因此周围的玩家也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一样，从他身边穿过。
幸运神微微皱眉，悬浮而起，避开了一般选手的接触。
至于他的眷属……
阿福被周围人手里拿着的食物吸引了目光，忍不住跟着人迈了两步，结果一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摇晃着摔在了地上。
“啊！”阿福惊呼一声，揉着膝盖爬起来，神色有些茫然。
自从她成为幸运神的眷属以来，这种不小心摔倒的事，好像再也没有发生过了？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有些毫无痕迹只是稍微有些钝痛的膝盖，困惑地眨了眨眼。
看着她跌倒的幸运神瞳孔收缩，一瞬间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但很快他收敛了表情，像平常一样站到阿福面前。
阿福抬起头：“大人！”
她有些委屈，“我摔倒了！”
“这是我故意的。”幸运神扬起下巴，冷哼一声，“哼，我让你跟着混沌的眷属吧？你又走神了，所以给你一点教训而已。”
“哦……”阿福可怜兮兮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大人。”
幸运神放柔了语气：“疼吗？”
阿福摇了摇头：“不疼……”
幸运神微微挑眉：“不疼？”
“那、那……疼？”阿福小心翼翼偷看他的表情，最后放弃般一撇嘴，“其实还有点疼，但也没有那么疼，肯定一会儿就好了。”
“哼。”幸运神虚指她，“只是这次我还手下留情了而已。”
“你要记住，你是被幸运选中的人，必定平步青云，心想事成，但如果有一天你惹怒了幸运，你不会想知道厄运缠身是怎样的经历。”
阿福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她有些迟疑地开口：“大人，你没事吧？”
幸运神嗤之以鼻：“我能有什么事？”
阿福有些犹豫：“但是，我总觉得大人你好像很害怕。”
“是害怕混沌神吗？还是……”
幸运神定定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在这场牌局里，我可没必要怕他。”
“别问那么多，你的脑袋里想得了那么多事情吗？”
“你只要赢下去，幸运就不会把你抛弃，我也……什么都不用恐惧。”
“嗯！”阿福用力点头，“我会努力的！”
她顿了顿，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不过我总是靠运气赢，我努力好像也没什么用，还是大人你努力吧！”
幸运神：“……”
第82章 进阶场
这几天言礼过得格外清闲, 几乎没人来挑战他，他就每天保住自己的第一名，也不急着挑战其他人。
偶尔有积分不够的人走投无路找到他，用星球卡碎片和他换一点积分。
言礼总觉得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在这场牌局中, 并不是没有人敢做他的对手了, 只是他们都在等下一个阶段, 等即将到来的进阶场。
那才是一击毙命的机会。
看似平和的日常里，言礼记录着日期, 十天后牌局结算的当天，系统终于有了动静。
“叮咚——”
随着响彻牌局上空播报的开始, 象征着牌局“正式场”阶段彻底落幕, 即将进入眷属们期待已久的“进阶场”。
系统毫无情感的机械音接着播报：“正式场结算开始，请各位玩家稍候。”
“下一阶段进阶赛开始前，系统将上一阶段淘汰玩家回收星球卡碎片，以正式场历史成绩为参考发放。”
言礼眼前出现一张个人成绩表格，是进入正式场以来，每天结算时的名次排名表。
他除了偶尔几次特殊情况外, 大多数时候都是第一名，积分拿得最多, 因此积分结算的时候，毫无疑问分到的星球碎片也最多。
但不知道抽取碎片的手气是不是也和运气有关，言礼最想要的地球卡碎片，居然只拿到9块碎片, 硬生生卡在了59%，他明明原本都有50%了！
言礼深深盯着自己的星球卡包, 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把幸运神放在心上的时候, 这家伙都会跳出来, 狠狠刷一下存在感。
卡厄斯装模作样地表达了同情：“这可怜啊。”
言礼瞪了他一眼，不过还好，不管内容再怎么变，总数倒是根据成绩来，没有变动余地。
到正式场结束，言礼手中一共有132块星球卡碎片，除了3级的金星卡，5级的地球卡之外，等级在2级以上的，只有3级的谷神星、欧罗巴、以及后来居上的4级冥王星，其他都是只是零零碎碎，暂时派不上用场。
其中不少是他用积分买来的，所以整个牌局中，能像他一样拥有这么多碎片的人应该是少数，甚至大多数人，到最后都依然只有一张3级星球卡。
而这次结算，系统直接给言礼发放了246片碎片，称得上一夜暴富。
言礼翻了翻自己的历史成绩，眯起眼：“你说，我要是从头到尾都是第一名的话，他该不会打算正好给我发250块碎片吧？”
“嗯？”卡厄斯好奇地凑过来，“这个数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不是什么好词。”言礼深深看他一眼，“不过这规则似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不是来了地球才改的，那应该不是针对地球。”
“就当是宇宙文化差异好了。”
还有一点，这个牌局的大部分规则都是由智慧神设计的，在言礼的认知里，那位神明虽然很难用“好坏”来区分，不过勉强称得上一句“正经神”。
如果这个规则是卡厄斯设计的，那言礼肯定会狠狠地怀疑他的用意。
言礼一边把自己手中的星球碎片分门别类确认，一般竖起耳朵听系统接下来的播报。
“叮咚——正式场已关闭，恭喜玩家晋级第三阶段：进阶场。”
“明日起，进阶场正式开启，每位玩家每天必须参加一次比赛，负者淘汰，胜者继承对方所有星球卡和积分。”
“进阶场阶段，诸神会选定自己最后的眷属名额，七神各拥有8个名额，以及4个自由玩家名额，总共为60个晋级名额。请玩家再接再厉，好好表现，诸神正……”
“咳。”卡厄斯清了清嗓子，突然打断了来自系统的播报，他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我只要一个名额就够了，最开始我们就说好了。”
系统播报停止了片刻，然后发出了刺啦刺啦的电流声，仿佛是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特殊情况，直接短路了。
卡厄斯一点也没有负罪感，反而笑眯眯地招呼：“喂，智慧神，你的系统好像故障了，与其紧急修理，不如你来接着说吧？”
人群终于忍不住骚动起来，选手们难以掩盖自己脸上的兴奋，交头接耳起来。
“智慧神真的会出现吗？那其他神明呢？”
“总觉得这次牌局，见到诸神的次数，比之前牌局加起来还多啊！”
“那不是好事吗！我总觉得之前我们对诸神一无所知，现在我们似乎稍微接近了神明……”
“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只能敬仰什么的存在，怎么能接近神明！”
“可是混沌神的眷属不久一直和神明黏在一起吗！”
言礼听着他们在耳边嘈杂，面无表情地看向卡厄斯，他朝自己挤了挤眼。
言礼忍无可忍地压低声音说：“你要说话的时候，就不能像神一样，飘到上面去吗！”
“嗯？”卡厄斯歪了歪脑袋，“你想上去看看吗？”
“不是我们。”言礼面无表情地纠正他，“是你一个人，不对，一个神。”
“可你不是不喜欢别人高高在上跟你说话的样子吗？”卡厄斯笑弯了眼，“而且啊，你不觉得站在人群里冲神明喊话，格外有一种挑事的感觉吗？”
言礼：“……”
他一定是很强大的神明，才会到现在都没被人打死。
出乎言礼的预料，那位看起来相当沉得住气的智慧神露了脸。
他也没有像诸神那样高高在上地立于高空，缓慢而优雅地落下，站在牌局的平地之上，向卡厄斯投去注视。
牌局的选手们自然而然地为他让开了道路，智慧神的眷属来到了他的身边，拥簇着他，和卡厄斯遥遥相望。
周围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小了。
这位高贵而睿智的神明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能让目之所及的对象，一瞬间担心自己的行为是否过于粗鲁，收敛约束起自己的行为。
只是这些对象显然不包括卡厄斯。
任性的黑色神明笑起来：“想好新规则了吗？”
智慧神微微颔首：“原本你不参与我们的游戏，因此牌局诸神都拥有8个名额，而进阶场一共拥有50个名额，剩下两个，是给不信奉任何神明的自由玩家。”
“这次你也参与了游戏，为了保证公平，诸神拥有8个名额，你也该拥有8个，但既然你不需要的话……”
智慧神微微抬起头，“那么，就把你的7个名额，分给自由玩家如何？”
“我们曾经也考虑过，削减每个神明的名额数量，每人7个，剩下一个给自由玩家，保持总数为50。”
“但诸神不愿舍弃曾经的信徒，所以只好再多一些了。我虽然喜欢平整的数字，但这也不是最重要的。”
卡厄斯轻轻笑了一声。
言礼知道他在笑什么。
智慧神果然很聪明。
卡厄斯的意思是，把晋级名额缩减到53个，但智慧神提议把剩下的名额分给自由玩家……
如果现在有牌局内神明投票的话，这位智慧神肯定当之无愧是第一名了。
比起幸运神，这才是润物细无声的刷好感方法吧。
不过卡厄斯是不需要信仰的混沌神，他完全可以不给对方这个面子，拒绝这份提议，不过那样……
言礼思索着这样操作的后果，只不过再次被玩家们敌视而已，围追堵截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啊，还可以送人吗？”卡厄斯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轻笑一声，“你该不会是为了保持人数维持在60整数才特意这么提议的吧？”
“我记得你从以前开始就有点强迫症。”
智慧神：“……不。”
“我只是对数字有个人追求的美感而已。”
卡厄斯闷笑一声：“好吧，就让你用我的名额做做好人也没关系，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怎么说这也曾经是我的名额。”
“当然。”智慧神微微颔首，“如果你愿意的话，把名额掌握在自己手里，等到最后再赐予也可以，哪怕不给赐福。”
“不用那么麻烦。”卡厄斯笑弯了眼，忽然伸手撑在言礼肩膀上，笑眯眯地说，“每个用我的名额晋级的自由玩家，记得给我的眷属交200积分就好了。”
智慧神显然没料到他会提这个要求，一时间有些困惑。
他看了一眼言礼，还是忍不住说：“你的眷属，目前为止，应该已经不缺积分了。”
“大概吧。”卡厄斯笑起来，“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名言——积分总是不嫌多。”
智慧神垂下眼，似乎正在搜索地球的资料库，片刻后他抬起头，微微摇头：“没有。”
“是一个有名的小骗子说的。”卡厄斯笑眯眯地晃了晃手指，“所以你才没找到吧，智慧，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啊。”
智慧神微微叹气：“无论是伟人，还是了不起的骗子的名言，我都应该能轻易查到，我无法获取这份知识，应该是……”
“不，不是我说错了。”卡厄斯笑弯了眼，“他是未来会很有名，所以你现在还查不到。”
智慧神：“……混沌神冕下，恕我直言，您这是胡搅蛮缠。”
混沌神闷笑一声，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言礼的脑袋：“这也没有办法。”
“你知道的，我的眷属从一开始就被幸运针对了，无论怎么抽卡，永远都只有R，现在他已经完全放弃了，全靠积分把R升到SSR。”
“不过最初的时候，我们也没什么积分，他还在新手场卖不锈钢盆，噗……”
言礼微微侧目，卡厄斯立刻正色，继续装出悲伤的模样，“实在是太令人悲伤了。”
“他吃了很多苦，所以能有机会的话，我也得给他一点补偿，哪怕只是积分。”
“到现在了，大家手里的卡组都已经差不多了吧？只是200积分，不是什么沉重的代价，但是我对眷属的一点心意。”
智慧神蹙起眉头，他不明白对方这么做的意义，但还是赞同：“确实并不是过分的条件，我可以应允。”
“那就好。”卡厄斯笑弯了眼，拍了拍言礼的脑袋，“现在你可以把积分花着玩了，多做点有意思的卡吧？”
言礼：“……卡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再多做点。”卡厄斯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们可不能让别人白占便宜。”
言礼有些想笑，智慧神或许以为他有什么计谋，但实际上……他知道这家伙只是不能让人家白拿他的名额，无论如何都需要一点交换而已。
就像闹脾气的小鬼。
他居然荒唐得觉得对方有些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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