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无子的皇帝[10]
第241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陛下册立皇太孙, 大赦天下,你可以出去了。”
成阳郡王世子被关在宗人府这么多年,都快疯了, 他以为自己的余生就要在宗人府度过了,没想到竟然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一身狼狈的他恍恍惚惚的走了出去,忽然回过神来, 刚才来释放他的人说什么来着?
陛下册立皇太孙?
元昭帝居然还没死?他居然还有了孙子?肯定是过继的, 难道元昭帝因为活得比他前世长久了,所以就不过继儿子改过继孙子了?不立皇太子,立皇太孙?
成阳郡王世子懊悔自己居然没早点成亲生个儿子出来,不然他的儿子岂非也有资格竞争皇太孙之位?
只是事情已成定局,成阳郡王世子再懊悔也没用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现在最需要发愁的是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成阳郡王世子下意识的走回了成阳郡王府, 但被他害死的成阳郡王死去后,作为继承人的他又是谋杀成阳郡王的凶手,所以成阳郡王府就没有了继承人,皇帝开恩允许府上侧妃到妾室再嫁,奴仆另谋出路。
树倒猢狲散, 人都跑光了, 成阳郡王府自然也就被封了。
成阳郡王世子站在成阳郡王府的门前, 看着大门上贴着的封条, 有些不知所措。
他还能去哪儿?
因为死去的成阳郡王的败家,成阳郡王府除了这座祖上传下来不能卖的郡王府邸,并没有其他宅邸私产。
成阳郡王世子重生以来光想着等自己被元昭帝过继到膝下,立为皇太子, 将来登基为帝, 富有天下, 根本不在乎筹谋那三瓜俩枣的小利。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失去太子之位,没能被元昭帝过继到膝下啊。
他现在不仅没有被过继,没有机会当皇帝,还一穷二白的连家都被查封了,落脚的地儿都没了。
成阳郡王世子在外面晃荡了一会儿,从京城消息灵通的百姓口中打听到,被册立为储君的皇太孙乃是昭华公主的儿子,据说父不详。
这些年昭华公主养的面首无数,并不知谁才是皇太孙的生父,而且在发现昭华公主怀上皇太孙之后,皇帝就出手将昭华公主身边的所有面首都打发走了,杜绝这些有可能是皇太孙生父的面首再出现在昭华公主和皇太孙的面前。
民间有不少人对皇太孙生父是谁很感兴趣,一个个都在悄悄背地里的猜测,朝廷也不至于对他们随便就因言获罪,所以他们猜测得还挺带劲儿的。
成阳郡王世子听了一耳朵,心中震惊无比。
那个前世为了驸马杨遥还找他诉苦过的昭华公主,被杨家人给憋屈得郁郁而终的昭华公主,这辈子竟然变得如此浪荡猖狂?难道就因为她有亲生父皇给她做靠山她就这般有底气吗?
成阳郡王世子震惊过后,是无奈的叹息。
是啊,昭华公主如何能没有底气呢?她是皇帝独女,深受圣宠,她的儿子又是皇太孙,将来皇帝驾崩新帝登基,她就是从公主变成太后。如何能没有足够的底气?
这个时候,成阳郡王世子终于明白,其实如果他没有幸运的被元昭帝过继到膝下立为太子,他连出现在昭华公主面前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给昭华公主赐婚,让昭华公主嫁去他的母家扶贫了。
成阳郡王世子在宗人府关了这么多年,已经将他的野心和壮志都磨没了,若非他畏惧死亡,他真想自杀试一试还能不能重生回自己当皇帝的那一世。
如今的日子实在太苦了。
成阳郡王世子没有钱财也没有身份,府邸都被朝廷查封了,他身无分文,一度沦落到要去找活儿干来养活自己,他想靠写书信或者卖字画养活自己,却不料没人愿意找他写书信,他的字画也卖不出去,甚至还亏了一笔纸墨成本钱。
这种轻松容易的活儿干不了,他不得不去干体力活,只是他体弱无力,干体力活都被人嫌弃。
在这居不易的京城,身无恒产的人想生存下来实在太难了。
他想找自己母家杨家人寻求帮助,却得知杨家父子早已被流放,消失在京城很久了,如今生死不明,也没人会在意杨家这种小角色悄无声息的消失。
成阳郡王世子茫然不知所措,他本以为在宗人府连温饱都很难保证的日子就已经足够艰难了,但没想到从宗人府被放出来之后,他会过得更加艰难。
起码在宗人府里吃不饱却也不会被饿死,穿不暖却也不会有冻死之忧。但被放出来之后,就没人管他吃穿了,他饿死还是冻死也没人会在意,他就像京城里无数底层贫民一般,毫无存在感,不受任何人的关注在意,如同杂草一样。
成阳郡王世子抛下前世为君的尊严去乞讨,竟也乞讨不到什么东西,因为在京城,连乞丐也是有组织有地盘划分的,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端着破碗去那些人流量大的街道乞讨的。
像这种容易得到赏钱的乞讨地点都是那些强壮有势力的乞丐才能占据的,跟这些乞丐团伙比起来,成阳郡王世子毫无优势,不懂规矩的他很快就被乞丐团伙揍了一顿,抢走他身上仅剩的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把人赶到偏僻没什么人流量的地方去乞讨。
在这种地方居住的人大多数是在贫困线上挣扎的人,哪有什么余钱施舍给乞丐?所以成阳郡王世子连续两三天没讨到什么吃的,光靠喝河水骗肚子,快要饿死的时候,才幸运的被人赏了一块馒头。
他也顾不上那块馒头在地上滚了两圈沾染上了泥土灰尘,抓起来就狼吞虎咽下去,吃到泥沙硌牙也不在乎。
施舍他馒头的那人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此人走过大半条街道,来到了微服私访的安桦身边,恭声道:“赵庶人还活着。”
被安桦牵在手中的赵昭仰着头问道:“祖父,赵庶人是谁?”
安桦今日是心血来潮带着赵昭微服私访,以爷孙的名义在京城里游玩,安桦也有培养赵昭了解百姓和民间的用意。
没想到会在带着赵昭来暗访京城底层贫民的时候遇见沦落到乞讨地步的成阳郡王世子。
安桦看到这位在原本命运轨迹中被过继到原主膝下成为太子的成阳郡王世子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的,他觉得人可能死了,便派身边的太监去施舍一点食物,看看人是活是死。
成阳郡王世子被褫夺世子身份,就连成阳郡王府都被查封了,成阳郡王世子自然是被贬为庶人的。
只是好歹还是赵氏皇族中人,这个领命而去的太监也只敢以‘赵庶人’代称成阳郡王世子。
安桦摸着赵昭的小脑袋,微微一笑,淡淡的道:“只是一个异想天开,妄图取代你的地位的宗室子弟罢了,已经因谋害生父而被贬为庶人了。”
想到原本命运轨迹中成阳郡王世子在被元昭帝过继,元昭帝驾崩他登基为新帝后,他为了重新认回他的亲爹闹出的那些动静,甚至不惜暗度陈仓的把他亲爹成阳郡王的尸身放入元昭帝的帝陵之中,暗中取代元昭帝。
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事情的成阳郡王世子,应该是对他亲生父亲成阳郡王十分孝顺吧?
结果重生之后的成阳郡王世子却为了能被过继到皇帝膝下,为了皇位,不惜亲手暗害死自己的亲生父亲。
想想还真是觉得讽刺极了。
安桦低头看着若有所思的赵昭,这孩子是个聪颖好学的,未来也会在他的教导下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不必等成阳郡王世子和杨家人死去,也不必等赵昭登基继位,安桦现在就已经感觉到了树心空间里元昭帝已经怨气全消了。
安桦在赵昭可以继承皇位时,就禅让给赵昭,待赵昭坐稳皇位之后,他就公然设立祭坛,祭天之后,昭告天下,他即将功德圆满,坐化成仙。
这是为了填一下他如此长寿越活越年轻的坑,省得日后有皇帝追求什么长生找方士炼什么仙丹,祸国殃民。
他直接公开表明,他越活越年轻,越活越长寿,是因为他从一位高人那里得到了功德成仙的方法。
只要他能好好治理天下,让万民安康,盛世太平,身为皇帝他便能功德加身,死后成仙。
大肆宣扬做善事死后能得善报,做恶事死后必得恶果之言论。
本来安桦越活越年轻还那么长寿就引得无数人私底下议论纷纷,觊觎长寿之法。
如今突然得知皇帝得以高寿,盖因治理天下有功,这就让继任的新帝赵昭和那些官员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了起来。他们若是好好治理天下,是不是也有机会功德加身,延长寿元?就算不能长寿,死后也能成仙啊。
本来众人还有点将信将疑,毕竟成仙这种事,没有亲眼看见,还是很难相信的。
但安桦直接在祭天台上脱离原主的肉身,肉身坐化,元神光芒万丈的直冲云霄,苍穹之上仿佛有天宫大门开启,仙乐阵阵,仙女伴舞,迎他成仙。
所有看到这一幕仙迹的人们全都震惊不已,伏地叩拜。
自此,后代皇帝为了功德圆满死后成仙的美梦,矜矜业业的当着007社畜皇帝,时刻不敢怠慢,稍有享乐放纵的念头,就想到万一自己一放纵扣功德死后不能如元昭帝那般成仙了怎么办?于是立马放弃了享乐的念头,努力工作起来。
赵氏皇朝历代皇帝即使是无为之君,也断然不敢胡作非为,成为昏君,唯恐自己如老祖宗元昭帝留下来的密旨上写的那样,败坏自身功德,死后入地狱受罚,来世沦落到畜生道,受尽苦难。
因而有安桦留下的那些基础,赵氏皇朝的发展整体而言还是欣欣向荣的。
赵氏皇朝的皇帝逐渐放下政权,只掌控军权,政权由内阁掌管。皇帝逐渐成为大赵国民众心目中备受爱戴的象征性意义上的君主。
即使数百年过去了,曾经元昭帝留下的功德成仙的神话传说,在科学发展下被定义为迷信传说,但皇室也几乎从不出胡作非为的无道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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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桦重回自己本体的树心空间里,那一面能够直播小世界内景象的水镜镜面,正定格在昭华公主身为太后受百官命妇朝拜的画面上。
他送走了怨气全消的元昭帝,又迎来了一位新的怨魂。
“我为陛下披荆斩棘,为陛下征战半生,迎陛下入京登基,为何最终会落得一个腰斩弃市的结局?我明明是按照陛下的意思去办事的,我何错之有?”
这是一位身披铠甲的将军,他满脸的茫然,不明白自己为何对君主忠心耿耿,却落得个腰斩而死的凄惨结局。
便是他功高震主,一杯毒酒赐死也好过腰斩弃市啊。
自古就有‘将相不辱’的传统,也就是说公侯将相这种勋贵重臣,只要不是犯了谋逆大罪,皇帝就算要处死他们,也应当给一个体面的不流血的死法。比如赐白绫或者毒酒。
所以这位将军始终无法理解自己效忠的君主如此无情的将他处以腰斩极刑,他死后还记得自己被腰斩后没完全死去时的痛苦,他最终是哀嚎着流血而死的,他的上半.身还爬出了十米之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下半.身在血泊之中抽搐,痛苦死去,死前心中充满了对下令将他处以腰斩的皇帝的怨恨。
安桦看了一下这位将军怨魂的生平,然后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他,微微叹了口气,一挥手,水镜上就出现了一幕让将军怨气更浓重的场景。
他的妻子偎依在皇帝的怀里巧笑嫣然,看那背景还是在他的镇南将军府的花园里。
将军回忆起生前,皇帝时常微服来他的镇南将军府,与他私下推心置腹,视他为肱股之臣……他当时还觉得是皇帝看重自己,心里为自己效忠这样一个君主而感动不已,下定决心要为皇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结果皇帝是为了他夫人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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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君若要臣死[01]
第242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将军, 车马已备好,随时可以出发了。”
安桦刚一穿越过来,就听到面前有人对他禀报车马备好了。
他迅速接收了原主记忆, 然后沉声道:“那就出发!”
安桦骑在马上,脑海中还在梳理着原主的记忆。
原主身为先帝所封的镇南将军,手握十几万大军的兵权, 还是先帝的托孤重臣, 可谓是地位显赫。
如今三十有七的原主有一位年方二十的年轻妻子吕蓉儿,她是原主的继室,老夫少妻,原主对吕蓉儿十分宠爱。
吕蓉儿是商家女,身份地位可以说很低, 本该与原主这样的权贵并无什么交集, 但她能嫁给原主这个将军当正妻,是因为她父亲曾经在原主征战时缺少粮草,及时卖了一大批粮食给原主,解了原主的燃眉之急。
虽然是正常的买卖,原主买粮食也是花了钱的, 但吕父的粮食卖得恰到时机, 便叫原主记在心上了。
吕父也是个识趣会钻营的人, 多次奉上粮草以求庇护。
此时正当非常支持看重原主的先帝骤然去世, 年少的太子登基,少帝生母已逝,便奉先帝皇后严氏为皇太后。
少帝并非严太后的亲子,因此严太后只当少帝是傀儡, 自己垂帘听政, 大肆重用严家人, 外戚当政。
严太后对原主这个先帝定下的托孤重臣十分忌惮,多次拉拢不成,便故意使绊子,原主麾下军队粮草难以筹措,吕父奉上的粮草就成了及时雨。原主也就顺势将吕父收入麾下庇护,让吕家生意做遍大江南北。
原主受吕父相邀多次去吕家做客,一次相遇,他对吕父的女儿吕蓉儿一见钟情,正好原主原配妻子早已去世几年,便以正妻之位求娶之。
吕父自然是求之不得,他本来是打算让女儿吕蓉儿给原主当妾的,才故意创造机会让原主有机会见到身处深闺的吕蓉儿。没想到吕蓉儿貌美如花,原主一见钟情,决定明媒正娶为正室夫人,那么日后他吕家就是镇南将军名正言顺的岳家了。
吕蓉儿嫁给原主这个镇南将军是高嫁,本来她自己也非常满意,靠嫁人视线了阶级的迁跃。
成为将军夫人的吕蓉儿操持内务有条不紊,又有大批嫁妆傍身,还有夫君的宠爱尊重,虽是继室,但前头的原配留下的那个儿子并不得宠,交给了原主的老母亲抚养,不需要她这个继母操心,所以她的日子过得不可谓不快活。
只一点,原主作为将军,时常是待在军营里的,又有战事需要出征,吕蓉儿与丈夫聚少离多,膝下又无儿女陪伴,难免觉得孤寂。
后来严太后无道,毒杀少帝,又立一宗室幼子为傀儡幼帝,在朝堂上排除异己,一时间严氏外戚独霸大权,嚣张跋扈,惹得天怒人怨。
朝廷诸公联合原主这个镇南将军发动兵变,诛杀严氏家族众人,严太后见大势已去便吞金自尽了。
那个被严太后立为皇帝的宗室子,虽然懵懂无辜,只是严太后操控天下的傀儡,但他到底是被严太后过继到了自己膝下,名义上为先帝与严太后之子,只是他的帝位不受朝廷诸公认可,身份亦不受认可,却又因这层身份受人忌惮,最终这位可怜的幼帝‘意外’落水而亡。
至于他是真的意外身亡还是假的意外身亡,都不重要了。
一切尘埃落定后,皇位不可空缺,但先帝仅有一子,那便是被严太后毒杀的少帝。
少帝身亡,先帝就没有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继承皇位人选只能从先帝的兄弟当中选择。
其中赵王李桓乃是先帝的同胞亲弟弟,自然就为皇位的第一继承人。
可是诸王不止赵王李桓一人,其他先帝同父异母的兄弟也觊觎着皇位,肯定会派人刺杀赵王李桓,只要赵王李桓死在了从封地到京城的路上,他们这些与先帝不同母的兄弟就都有继承皇位的机会了。
因此赵王李桓入京之路必然危机重重。
这个时候是原主这个先帝托孤重臣主动站出来率军去赵地迎接赵王李桓入京的。
原主觉得自己没能保护好少帝,有负先帝重托,因此一路上拼命保护赵王李桓,在诸王派来的刺客接连不断的刺杀下,他们疲于奔命,不仅原主身边亲卫损失惨重,就连原主也为了保护赵王李桓受了不轻的伤。
幸而原主还是成功的将赵王李桓护送到了京城。诸王便不敢在京城肆无忌惮的派刺客刺杀赵王李桓了。
原主护送赵王李桓入京登基为帝,自然就成为了李桓的心腹重臣。
李桓在登基之后,于京城之中力量薄弱,他的皇位都是朝廷诸公给的,大权更是掌控在朝臣手中,他这个皇帝更像是一个坐在皇位上的吉祥物。
于是李桓就拉拢原主,对原主极为亲厚,时常微服来镇南将军府与原主议事,推心置腹,让原主感动不已,对李桓忠心耿耿。
却不知李桓微服来镇南将军府的这些日子里,与吕蓉儿偶遇,对美貌的吕蓉儿一见钟情,后来更是瞒着原主暗暗与吕蓉儿勾搭上了。
在得知吕蓉儿是原主的妻子之后,李桓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觉得更加刺激了,经常白日与原主议事,然后给原主留下一堆公务拖住他,自己夜里潜入吕蓉儿的屋子里……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原主还勤勤恳恳的为李桓亲政掌权而努力工作,在他终于帮助李桓斗倒了那些权臣,让李桓重新巩固皇权之后,他也没了作用,很快就被李桓卸磨杀驴,以矫诏的罪名下狱,最终判了腰斩弃市。
所谓的矫诏,不过是李桓给了暗示,原主会意后奉命行事,在行事时打着李桓旨意的旗号,结果没想到最后李桓不认账了,原主又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是奉命行事,在李桓有心置他于死地的情况下,他毫无活路。
原主死后,他的老母亲和原配所生嫡长子齐据,也随后被流放,死在了半路上。
吕蓉儿倒是换了个身份入宫去侍奉君王了。
安桦此时穿越的时间点正是在严太后毒杀少帝之前。
他现在正要去率军镇压魏王的叛乱。
魏王是先帝的长兄,在先帝在世时就不服先帝越过自己这个长兄登上皇位,被封为魏王后,在自己的封国内没少公然怒斥先帝以不正当手段夺他皇位,屡有造反的言论发表出来。
先帝为了彰显自己的宽宏大量友爱兄弟,把魏王的怨怼之言宣扬得人尽皆知,然后在朝臣参魏王有谋逆之心的时候,先帝就一副不忍惩罚兄长的好弟弟模样,不仅不惩处魏王,还对魏王多有丰厚赏赐安抚。
魏王以为先帝是怕了他,先帝是心虚愧疚才不敢杀他,于是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先帝也拿他刷名声刷得很快乐。
事情传出去之后,世人皆知魏王目无君上有谋逆之心,而先帝却宽宏大量友爱兄长毫不计较,真乃明君也。
先帝踩着魏王刷名声刷声望刷得飞起,可惜先帝死得早。
先帝活着的时候,魏王也只敢在自己的封地王府之中仗着先帝不会杀他在嘴上说说怨怼之言,真要是造反他可不敢,当初争皇位时他被先帝打得很痛。
先帝一死,留下一个年少的侄子登基,朝政更是由严太后一介妇人垂帘听政,魏王顿时就觉得自己能行了,二话不说就拉人造反。
他也不想想,自己之前天天嚷嚷着要造反,先帝怎么可能不在他身边安插人手防备着?他每天放了几个屁先帝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就算先帝驾崩了,先帝生前安插的人手还是忠于朝廷的,发现魏王一有动作,立马传讯给朝廷。
严太后此时已经想要对少帝动手了,少帝今年已有十五岁,逐渐成长起来,快要大婚了,届时朝廷诸公必定会逼她放权让少帝亲政。
在收到魏地传来的消息后,严太后就趁机将原主这个护卫在少帝身边的镇南将军给派去镇压魏王的叛乱。
原主一离开京城,严太后就抓住机会毒杀了少帝,雷厉风行的换了一个更加年幼的宗室子为幼帝,自己继续垂帘听政。
原主收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少帝的尸体都被严太后匆匆葬入帝陵了。
安桦穿越来的时间点,正是原主准备出发去镇压魏王叛乱的时候。
安桦知道自己一走,严太后肯定要对少帝动手,他当然不会走,但又不能不离开京城。
因为他不离开京城,严太后就不敢动手,怕是会想别的招数对付少帝。
安桦便带着人出了城,很快就改头换面的伪装成城外猎户,担着一些猎物和柴火跟在百姓身后混入了京城。
为了不让那个喜欢臣妻的赵王李桓登基为帝,他说什么也要保住少帝性命。
更何况原主的最大心愿就是保护少帝,连保护自己老母亲和儿子的心愿都排在了保护少帝的心愿后面。
作者有话说:
上个故事结尾忘记填主角变年轻长寿的坑了,所以上章有所修改,又添加了一千字,看过的可以回头重新看一遍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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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君若要臣死[02]
第243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安桦带着人混入城内之后, 就亲自去联系那些忠于先帝和少帝的重臣以及原主的麾下将士们,打算在严太后对少帝动手时将人拿下,抓个人账并获, 顺势铲除外戚严氏的势力。
其实外戚严氏只是仗着垂帘听政的严太后而崛起的新贵势力,论底蕴和实力,哪里及得上那些老牌的勋贵势力。
只是碍于少帝年少暂未亲政, 严太后乃是少帝嫡母, 在孝道上就压了少帝一头,垂帘听政的严太后就代表着皇室,那些忠于皇室的臣子们就不敢在明面上公然违逆严太后。
可若是抓到了严太后谋害少帝的确凿证据,那么朝廷诸公就能以谋害皇帝的罪名将严家处决,严太后也无法幸免。
因为论尊贵, 皇帝才是最尊贵的人, 太后因辈□□份让皇帝不得不敬重她,可太后谋害皇帝,一样是死罪。
安桦他们想把严太后打压得没有翻身机会,时机就要把握好,要抓她个正着, 不给她丝毫狡辩机会。
安桦将跟着自己的心腹亲卫派去联络人手, 自己则是亲自去拜访英国公。
英国公府是老牌勋贵, 备受严家打压, 只因英国公府同样也是老牌外戚,英国公曾出了一位太后,也就是先帝的生母,当今严太后的婆婆。
在先帝时期, 英国公府才是正儿八经的太后娘家, 顶级勋贵加外戚。就算先太后去世了, 先帝依旧十分善待英国公府这个母家。
如今先帝去世,严太后掌权,自然是要打压自己婆婆的娘家人,提拔自己的娘家人了。于是英国公府跟严家的矛盾颇大,是绝对不可能投靠严太后的。
再加上英国公府出了一位太后,这位先太后在宫中经营多年,即使去世多年,也必定留有人手,安桦想要暗中护卫少帝,英国公府在皇宫中的人手就派的上用场了。
安桦悄悄潜入英国公府,发现当代英国公正在书房,他就弄出一点动静引开外面的守门小厮,进入书房里。
“什么人?”英国公霍然起身,紧盯着安桦,正要叫人,就见安桦扯下蒙面:“英国公,是我,齐安桦。”
英国公与原主是有些交情的,毕竟同朝为官,都是地位显赫之人,京城顶级圈子就那么点大,自然是互相认识的。
英国公就没有叫人了,皱眉狐疑道:“齐将军?你不是带兵去镇压魏王叛乱吗?怎么出现在我英国公府?”
安桦开门见山的道:“魏王叛乱不过是一场笑话,哪里需要本将军亲自出马。现在最重要的是,严太后对陛下有了下毒手的心思,她派我去平叛,就是为了支开我,想要谋害陛下。所以本将军才来找国公爷一起入宫保护陛下。”
英国公有些迟疑不定,他不太信安桦的话,若说严太后为了权力不愿意让少帝亲政他还信,可若说严太后敢谋害少帝,他就不怎么信了。
少帝可是先帝唯一亲子,若是少帝被谋害死了,皇位就会旁落宗室王爷手中,对严太后来说可是极为不利的。毕竟少帝在位,她作为少帝嫡母,是名正言顺的太后,若是宗室亲王即位,她一个嫂子哪怕还有太后名分,也会极为尴尬,更休提垂帘听政掌权了。
安桦看出了英国公的迟疑,一下子就想明白他在想什么,说道:“因为陛下即将亲政,严太后为了权势,势必会阻止陛下亲政。可她阻止不了,就决定对陛下动手,谋害了陛下,再从宗室中过继一幼童小儿,立为幼帝,岂不是能继续垂帘听政?”
英国公还是不太相信严太后有这么大的胆子:“过继宗室子到先帝与太后名下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必须有宗室和朝堂诸公的同意。”
安桦淡淡的道:“陛下驾崩,诸公想不同意又能如何?这个时候对严太后出手,无异于谋反。”
原本命运轨迹中正是如此,让严太后得逞了,要不是严家嚣张跋扈,不知收敛,弄得天怒人怨,也不会惹了众怒,被万众一心的拉下马。
其实要说严太后的计划有多么厉害不一定,主要是她敢想敢做,手段凌厉果决,其他人瞻前顾后,犹犹豫豫的,又哪里是占据了名分大义的严太后的对手。
严太后最后倒霉就倒霉在她娘家人太猖狂,大本事没多少,作天作地仗势欺人的拖后腿倒是干得麻溜儿。
安桦对英国公分析了一番局势,让英国公意识到,不管严太后会不会对少帝出手,这就是一次他对少帝表忠心的好机会。
若是此次严太后没有对少帝出手,他和安桦可以趁此机会联系少帝,辅助少帝亲政掌权,也算是有辅佐之功了。若是严太后此次对少帝下毒手了,他可就是救驾之功了!
英国公思前想后,发现答应安桦的最大弊处就是会得罪严太后,但英国公府本来就是严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被严太后打压,现在也不怕把严太后得罪得更狠了。
于是英国公就答应了安桦,并且安排自家在宫中的人手帮助安桦混入皇宫之中。
安桦其实完全可以靠自己的本事潜入皇宫中的,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反而要与英国公府合作,分润功劳给英国公呢?
当然是因为潜入皇宫这种事好做不好说啊,现在他们潜入皇宫来到少帝身边保护他,少帝会很高兴,觉得他们是大大的忠臣。可当外敌解决之后,少帝再想起这件事,心里就会膈应:你们当臣子的居然能随随便便潜入朕的皇宫之中,那么你们想造反想刺杀朕岂不是也很容易?
安桦是一点也不相信皇帝的节操的,因为他当过皇帝,很清楚皇帝这种生物的想法,同一件事,不同时期就是不同的看法。
现在潜入皇宫来到少帝身边,是功劳,待日后少帝想起此事,那就是一根让他心生忌惮的刺了。
所以安桦就找到了一个合作者——英国公府。
反正英国公府是少帝祖母的娘家,少帝再怎么忌惮英国公府能安排人潜入皇宫里,大概也会以为是自己祖母生前在皇宫里留下的人手被英国公府利用上了,顶多是清理一波皇宫里的太监宫女和侍卫,而不会忌惮英国公府会造反。
若是安桦自己潜入皇宫,以后肯定会被少帝忌惮怀疑他是不是手握重兵要造反,是不是可能暗地里潜入皇宫刺杀他,估计不铲除了安桦,他这个皇帝睡觉都睡不安生。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安桦就来找英国公府合作了。
他走英国公府的路子混入了皇宫之中,潜入到了少帝身边。
此时少帝已经被严太后软禁了起来,因为安桦这个手握重兵的镇南将军已经带兵出城了,只等他走远一些,来不及收到消息赶回来,严太后就要对少帝下毒手了。
少帝被严太后的突然发难打了个措手不及,都来不及联系效忠于他的人手,就被严太后软禁。甚至每日去上朝的皇帝都不是他本人,而是严太后不知何时培养的一个替身。
替身与少帝身形几乎一样,样貌有几分相似,但真要是近距离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破绽来的,可严太后没有让替身以少帝名义召见臣子,只让替身代替少帝去上朝,坐在龙椅上当一个吉祥物,下面的朝臣们没几个敢抬头看皇帝容颜的。
少数几个敢抬头直视皇帝的老臣,基本都是老眼昏花的,老花眼根本看不清龙椅上皇帝的长相,所以这些日子那个替身一直没有穿帮。
少帝被软禁在寝宫之中,整个人心急如焚,他知道严太后这是等不及要对他动手了,他该怎么办?
他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联系自己的人,要怎么传递消息出去让人来救他,这些天他做过不止一次尝试,可惜都被严太后的人挡了回来,只言片语都送不出去,甚至还触怒了严太后,被饿了两天。
饿得头晕眼花的少帝躺在床上,脑海中还在不停的思考着要怎么保住性命,这时,一道轻微的呼唤声从旁边响起:“陛下,陛下,你还好吗?”
少帝顿时激动的从床上翻身起来,然后就看见不知从哪里进来的安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外面的守卫却丝毫没有察觉。
少帝激动的小声道:“齐将军!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快想办法救朕出去!”
安桦说道:“陛下放心,微臣就是来救陛下的。这次多亏了英国公,微臣才能潜入进来救陛下。”他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在少帝面前给英国公表功,实际上是告诉少帝,他能潜入皇宫都是英国公的功劳,他唯一的功劳就是救皇帝你出去。
这个时候少帝可不会想太多,近乎绝望的他满心欢喜,催着让安桦想办法带他离开皇宫。
安桦却说道:“陛下放心,有微臣保护陛下,太后的人必然无法对陛下造成伤害。实际上禁卫军并未真正落入太后掌控之中,只要陛下脱困,又拿住了太后谋害陛下的确凿证据,陛下就能以谋反的罪名处置太后了。”
这话实在太有诱惑力了,少帝想亲政掌权都快想疯了,他对严太后不满久矣,否则严太后也不会疯狂到想直接毒杀了他。
因为严太后知道,少帝若是掌权,必定不会容她,甚至她可能连放下权力安享晚年的机会都不会有,好一点的就是莫名其妙被病逝,更糟糕一些就是生不如死的在皇宫中被磋磨。
严太后这才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干掉少帝。
作者有话说:
诈个尸,表示自己没有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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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君若要臣死[03]
第244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宫廷皇权之争, 永远是你死我活的,残酷且血腥的。
少帝和严太后并非亲生母子,为了争权夺势走到如今势同水火的地步, 一点儿也不奇怪,就算是亲母子也没少有因皇权而翻脸无情的例子。
少帝被安桦说动了,于是他咬牙道:“好, 那齐将军一定要保证朕的安全。”
安桦微笑道:“陛下放心, 微臣必将以死保护陛下安危,不会让陛下受到任何伤害的。”
少帝犹豫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他被困在寝宫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指望着安桦了。
安桦只吐出一个字:“等。”
“等?”少帝微微眯了眯眼,很快就明白了安桦的意思, 这是打算等严太后按捺不住要对他动手的时候再抓她个正着啊。
少帝心中顿生几分恼怒, 他本以为安桦是会保护他逃出去寻找禁卫军的庇护,然后再在他安全有保障的情况下对付严太后,结果安桦这话的意思是打算让他以身做饵引诱严太后谋害他,再抓严太后一个证据确凿?
少帝自认乃是千金之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他怎么能以身为饵去对严太后钓鱼执法呢?万一他真的被严太后给害了怎么办?他宁可先逃出去再慢慢跟严太后斗, 也不想让自己立足于危险之地。
正当少帝生气的想要命令安桦送他离开时, 看出少帝心思的安桦截断他的话头, 说道:“陛下放心,据微臣调查,严太后是打算用下毒的手段对付陛下,只要陛下您不动这里的食物和水, 就不会有危险的, 待严太后来见您时, 微臣直接将她拿下,以她为人质,自然能安然离开。”
少帝这才觉得比较靠谱了,不再多说什么了。
安桦见他安分了下来,就悄悄的躲了起来,潜藏在寝宫之中,从少帝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了。
少帝心里有些不安的唤道:“齐将军!”
安桦低低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陛下,微臣在。”
少帝这才安心了。
他坐在龙床边上,有些心绪不宁,之前他被囚禁巴不得永远不要见到严太后或者是严太后的爪牙,但现在他却恨不得严太后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很慢,等得着急了的少帝忍不住站起身,来回踱步,走久了又觉得累,在桌子旁边坐下,倒了一杯冷茶准备灌下去解解渴,忽然又想起安桦之前的话,端到了嘴边的茶杯又被他放下了,他冷眼看了一下手里冷冰冰的茶杯,看着里面浑浊褐色的茶水,这冷茶已经是隔夜的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气得他直接摔了茶杯。
隐藏在暗中的安桦观察着这位少帝,他的长相与先帝很有几分相似,但脾气似乎不够稳重,在这里摔茶杯有什么用?摔茶杯难道能够改变什么局势吗?只会叫人看出他的虚张声势来。
一直等到晚膳十分,有小太监进来送饭,十分简单的两个菜和一碗米饭,连得脸一点的宫人都不止吃这样,结果却把这种饭菜端给少帝吃。
少帝看着饭菜并没有发怒,显然这段软禁的日子,他不是第一次吃这种饭菜了。
待送饭的小太监离开之后,安桦现身了,他帮少帝检查了一下饭菜,才道:“饭菜里没有毒。”
少帝将饭菜往中间推了推,说道:“齐将军也没有用膳吧,我们一起分了吧,不然你饿着肚子保护朕,朕也于心不忍。”
安桦不知道少帝是真的于心不忍,还是想让他帮忙试毒,或者是有意如此拉拢人心,不过想来可能这些因素都有。
他故作诚惶诚恐的推辞了,少帝还带着点稚气的脸一沉,用命令的语气道:“齐将军,朕命令你坐下来和朕一起吃晚膳。”
安桦这才无奈的坐下来和少帝一起分食这一顿晚饭。
严太后故意苛待少帝,想摧毁他的心理防线,不过再怎么苛待也不至于做得过分到给他吃一些馊饭馊菜的地步,饭菜还是正常的饭菜,只是从曾经一大桌子一百多道菜任君挑选削减到只有两道小菜的地步,对皇帝来说已经足够苛待了。
饭菜分量不多,只够一个人吃饱的,安桦当然不会不识相的把自己肚子填饱而让少帝饿肚子,这样的话少帝肯定会小心眼的记仇的。
他就只吃一部分菜,对米饭和少帝比较喜欢吃的那部分菜,动也没动筷子。
但少帝似乎是被安桦说的那句严太后可能会对他下毒的话给吓住了,根本不敢吃晚膳,只是扒拉了几口米饭垫了垫肚子,就把剩下的没动过的两盘菜全都交给安桦解决了。
安桦见少帝是真的被吓得不敢吃,他就一点不客气的将两盘子菜都解决掉了。
到底是宫中御厨所做的菜肴,即使简洁了许多依旧很美味,安桦吃得一本满足。
他吃完之后,就继续神隐,躲在暗中保护少帝。
这天晚上,少帝睡得格外香甜,不像是之前被软禁的时候连睡都不敢完全睡着了,整日整夜的提心吊胆,现在有了安桦在暗中保护,少帝才放心大胆的睡觉。
第二天一早,少帝起床后,发现小太监竟然带着一大串的宫女进来送上了十分丰盛的早膳。
这早膳丰盛到习惯了山珍海味的少帝都觉得有些浪费了,同时也让他的心底有些不安:“怎么回事?突然变得这么大方好心?”
小太监和送餐的宫女,完全是一问三不知,只负责把丰盛早膳送到少帝的面前桌子上。
送餐小太监在临走前,对少帝说道:“太后娘娘叫奴婢转告陛下,趁此机会,该吃吃,该喝喝,都别客气啊。”
安桦心知,必定是他派去伪装成他模样的人已经带着军队离开了京城,所以严太后才敢变得张狂。
因为严太后已经毫不掩饰自己要对少帝动手的态度了。
而她动手的时机也非常的恰到好处,只要动作够快,那些保皇党就算反应过来了也没用,少帝已经死了,一切已成定局。
少帝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严太后表达出来的意思。
在宫人们都离开寝宫之后,少帝就迫不及待的压低声音道:“你说太后今天是不是就要动手了?”少帝还有点小激动呢。
安桦走了出来,看了看那摆得满满当当的早膳,点头道:“应该是的。”
他把早膳也同样检查了几样,将最不容易做手脚的几道早膳挑出来,自己和少帝一起分食了,剩下的早膳就那么摆放在那里,等人来端走。
吃完早膳之后没一会儿,安桦就听见外面有动静,提醒了少帝一句:“陛下,外面有人来了。”他就躲进了龙床后的阴影之中隐藏了起来。
安桦刚刚躲好,寝宫大门就被人推开了,严太后前呼后拥的走了进来,盛装打扮,穿着隆重的太后宫装,神色肃穆的走了进来。
严太后目光落到少帝身上,两人四目相对,仿佛目光能溅起火花一般,都对彼此心中的厌恶与仇恨心知肚明。
严太后看了一眼被动过的早膳,淡淡的问道:“早膳可还符合陛下口味?”
少帝神色镇定自若的答道:“还不错,母后费心了。”
严太后淡淡的道:“陛下吃得满意就好,毕竟这也是陛下的最后一顿了。”
少帝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厉声喝道:“太后!朕乃是先帝唯一子嗣,乃是天子!你胆敢谋害朕,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严太后冷笑道:“哀家若是放过了陛下,只怕我严家才会被诛九族吧。”
少帝沉声道:“母后,你若是肯及时回头,朕可以网开一面,饶过你严家这谋逆之罪。”
严太后也是一个心性坚定之辈,怎么可能被少帝三言两语就动摇了自己的决定,她挥了挥手,那个一直负责给软禁中的少帝送膳食的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酒壶和一个白玉小酒杯。
这意味着什么已经十分清楚了。
——这是鸠酒!
少帝脸色铁青,十分难看阴沉。
严太后说道:“还请陛下满饮此杯。”
少帝震怒道:“严氏,你大逆不道,谋夺我李氏皇朝,罪大恶极,必将不得好死!”
严太后神色漠然的道:“送陛下上路。”
小太监倒了毒酒就要走过去灌给少帝喝下,这时,少帝正要呼唤安桦出来护驾,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小太监被踹飞了出去,撞倒了严太后身边的几个身强体壮的太监,安桦冲上去就轻易抓住了严太后,然后掐住严太后的脖子来到了少帝的身前,将少帝护在身后。
安桦紧紧掐着严太后的脖子,面无表情的道:“速速让开,否则你们主子就要没命了。”
严太后脸色痛苦,呼吸困难,但还是艰难挤出几个字:“杀了他们!”
可惜这些严太后的死忠手下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对拿捏着严太后性命的安桦动手,而少帝躲在安桦身后,他们想抓也抓不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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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君若要臣死[04]
第245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少帝躲在安桦的身后, 得意的看着之前还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严太后的那些走狗此时愤怒又不敢动手的忌惮模样。
安桦挟持着严太后,带着少帝一路往外走。
在脱离了严太后势力的掌控范围之后,少帝的话就有人听了。
听说这边有刺客挟持了太后, 禁卫军统领连忙带人赶过来,却见刺客与少帝居然是一伙的,顿时明白自己卷入了太后与皇帝的争权夺利之中。
只权衡了片刻, 禁卫军统领立马就做出了选择:“微臣拜见陛下, 微臣护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少帝见禁卫军统领如此识相的选择了当保皇党,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道:“严太后谋逆,欲以毒酒鸠杀朕, 王统领, 速速带人拿下这些逆党!”
禁卫军王统领脸色一变,他本以为只是太后和皇帝争权夺利,没想到严太后竟然敢鸠杀皇帝,幸亏没得逞。他连忙应道:“微臣遵旨!”
王统领带着人迅速将严太后的人全部都抓了起来。
有人想趁乱逃跑,但又如何逃得过禁卫军的追捕, 再加上严太后这个首脑都已经落网了, 他们这些小喽啰又有什么挣扎余地呢, 还不如束手就擒, 多举报几个同伙以求从轻处罚。
少帝有了禁卫军的帮助之后,很快就抓了严太后的一众手下心腹,然后让这些人一个个互相举报,他们为了减轻处罚, 一个个攀咬对方, 抓出了许多隐藏的严太后的人手。
在简单的清理了一遍皇宫之后, 少帝才稍稍有了一点安全感,他派人将严太后关押在慈宁宫里,严加看守囚禁起来,然后召集文武百官,公开审判严太后鸠杀他这个皇帝的罪名。
因为严太后是在逼少帝喝毒酒的过程中被安桦抓了个正着,实在抵赖不得,证据确凿,无从狡辩,供认不讳。
文武百官自然无人敢为严太后和严家求情,那些与严家有怨的,纷纷落井下石,提议要诛严家九族,与严家无怨的,也为了讨好少帝,开口就是要严惩谋逆罪族。
自古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炭者寡,严家嚣张跋扈,正是失道者寡助,落井下石者众多,就连与严家利益相关的人也不愿意为严家说话,还担心自己与严家往日交情会不会牵连到自身,恨不得跳起来猛踩严家,把严家踩死以向少帝表达自己的忠心耿耿。
少帝见文武百官无一为严家说情的,心中十分满意,但想到严太后毕竟是他的嫡母,若真杀之,哪怕是严太后不仁不义在先,他杀了嫡母也难免会留下不好听的名声,而且被严太后软禁的那些日子吃尽了苦头的他也不甘心就这么让严太后轻松死了,便叹息着哀切道:“太后虽非朕亲母,却也是朕的母亲,母亲不慈,朕为子却不可不孝。只是太后谋逆罪过深重,又不可不追究,诸位爱卿可有何建议?”
这些朝堂上的老狐狸瞬间秒懂,皇帝这是既想处置了严太后和严家,又想得一个孝子好名声。
于是就英国公就最先站出来提议道:“太后谋逆,愧对先帝,陛下应令太后为先帝守陵,以赎己罪。严家唆使太后谋逆,罪无可恕,理应抄家处斩。”
“臣附议!”其他人纷纷附议。
少帝也觉得这办法好,让严太后去给先帝守陵,守陵怎么能山珍海味有人伺候呢?必须结庐而居以示诚意啊。还有严家人肯定都得严惩,毕竟严太后这个主谋从轻处罚了,那么罪过肯定得由严家承担,严太后会谋逆都是严家唆使的,严家人都是主谋,都该死。
少帝便下旨,严家抄家,成年男子全部处斩,女眷入教坊司,年□□丁净身入宫为奴。
严家彻底完蛋了,严太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娘家被抄家,亲兄弟和成年侄子都被处死,嫂子弟媳不堪受辱自尽,侄女入了教坊司,年幼的侄孙被净身入宫当了小太监,严家彻底完了。
少帝看似对严家人留了一线生机,没有把女眷和年幼孩子都处死,但女眷入了教坊司那绝对是生不如死,年幼的女孩在教坊司从小是要被灌药,不能生育的,男孩净身入宫当了太监,更不可能生育,严家就此绝后,少帝还能得个仁慈名声。
严太后干脆想要一死了之,以发覆面,实在无颜去见严家列祖列宗,更不敢叫先帝见到自己。
只可惜少帝对她恨之入骨,怎可让她轻易死了,被少帝派来盯着她的太监把她给及时救了下来。
严太后若真的死了,少帝免不了为了名声还要把她以太后名义下葬,给她守孝一段时间做做样子刷刷名声,但现在她没死成,少帝就怒了:“太后这是觉得宫人伺候得不好才想不开的吗?”然后就下令将净身的严家小少爷送到严太后身边伺候她。“若是再让太后有个什么闪失,你们这些伺候太后的人都得给太后陪葬!”
看似是少帝不计前嫌关心严太后,实际上却是拿严太后那年幼的侄孙威胁她。
一个刚刚净身的几岁小太监在严太后身边能做什么伺候人的工作呢,尤其是这个小太监在剧变之前还是一个天真娇惯的小少爷,根本什么都不会做。少帝把他送到严太后身边伺候,无非是威胁她,不想让严家仅剩的这些人陪葬,就老老实实生不如死的活着。
严太后看着这个懵懂惊惶胆怯的小侄孙,短短时日就从昔日娇纵任性的富贵小少爷沦落为奴,一点也看不见她记忆中机灵伶俐的模样,心痛不已,抱着小侄孙痛哭失声。
小侄孙还不懂事,只知道突然间身边的家人们都不见了,母亲也在他面前撞墙,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再也不会起来抱他了。他被人抓走,他好痛好痛的,但他不敢不听话,父亲母亲姐姐奶娘都不在身边,他不听话要挨打,终于见到一个熟悉的长辈,他怯怯的蹭着严太后,小声道:“姑祖母,我好怕。”
严太后紧紧的把小侄孙抱在怀里,哽咽道:“姑祖母在呢,不怕。”
哪怕是为了这个小侄孙,严太后也不敢寻死了,只能按照少帝的要求痛苦的活着。
严家毫无翻身的机会,因为严家已经没有能顶事的人了,只剩下一群年幼的孩子,还沦落到教坊司和在宫中当太监的地步。
严太后现在活着也只是希望少帝能在她身上出了气,就不要再迁怒到严家仅剩的那些孩子身上了。
对于严家的下场,安桦不置一词。
虽然这些孩子什么也不懂就受了严家的连累落到这个境地,但原本命运轨迹中,丢掉性命的是少帝,严太后得逞之后几乎是一手遮天,严家得势,动辄破家灭门,这些孩子也享受了严家得势后的红利,自然也谈不上多么无辜。
这个时代就是讲究一人犯罪全家连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以严太后为首的利益集团彻底倒台了,少帝亲政了。
安桦适时的退到合适的位置上,自己在朝堂,只要少帝命令不是危及到江山百姓的,他也基本是唯少帝之命是从的。
他很清楚少帝现在的心思,好不容易扳倒了严太后这个拦路石,正是自己要在朝政上大展拳脚展现自己皇帝威严的时候,他当然不会跳出来反对少帝,惹得少帝记恨。
相反他对少帝的支持,只会在那些不愿意放权,或者是倚老卖老,觉得少帝年少需要他们这些老臣看顾,动不动就反对少帝的朝臣们的衬托下,显得越发可贵起来。
安桦也就越发的受少帝重用了。
安桦被少帝留在京城给自己站台,他就不需要出去带兵打仗,放在家人身上的精力也就更多了。
吕蓉儿这个给原主戴绿帽的妻子就不必再提,重要的是原主的老母亲和儿子齐据。
安桦回府卸甲之后,来给齐母请安,在齐母这里见到了原主那才只有九岁的儿子齐据。
齐据是原主原配妻子生的儿子,那时原主还未发迹,娶的妻子也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官家千金,同样是聚少离多,原主对这个发妻的印象十分浅薄,只记得自己上前线回来突然听说妻子难产去世,留下一个儿子。
这个儿子他给取名为齐据,交给了母亲抚养,他这个当父亲的也极少有时间关心这个儿子。
后来原主娶了吕蓉儿,更是满心都被吕蓉儿给迷了去,少有的那些回家的日子都留给吕蓉儿了,根本顾不上齐据这个儿子。
但齐母对这个养在自己身边的孙儿是一片慈心,每次原主给她请安的时候,她都会让齐据在场,趁机跟原主好好亲近亲近,希望他们父子感情不要继续生疏下去。
只是原主作为将军,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磨砺的一身杀气,就连吕蓉儿有时候看见了都觉得吓人,更何况只是一个与自己父亲没什么感情的孩子。
原主曾在齐母安排下亲近过齐据一两次,却把年幼不懂事的齐据给吓哭了,之后也不乐意再亲近一个见了他就吓哭的儿子。
等齐据长大了一点,懂事了,在祖母的讲述下对英勇善战的父亲产生了崇拜,想亲近父亲了,但父亲却把心思都放在了继母身上,想着跟继母生弟弟妹妹,根本想不起来他这个儿子了。
安桦今天来给齐母请安,照例在齐母身边见到了原主儿子齐据。
九岁的齐据看着白白胖胖的,有点憨态可掬的样子,只是一点也不符合原主的审美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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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君若要臣死[05]
第246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原主作为镇南将军, 欣赏的是那种健气少年,而不是齐据这种浑身白白胖胖肉嘟嘟一看就吃不了苦的小少爷模样。
所以原主就以外貌取人,从来没想过让齐据继承自己衣钵, 只想着跟喜欢的妻子吕蓉儿再生一个继承人。
安桦看着正紧张期待看着自己的齐据,现在的齐据年龄还不大,正处于刚刚崇拜上骁勇善战的父亲的年龄段, 怯生生的向着自己曾经害怕的父亲靠拢。
安桦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对他招了招手,道:“据儿,你过来。”
齐据在原地踟蹰不前,看了看祖母,齐母连忙轻轻推他一下:“你爹叫你过去呢, 快去呀, 怕什么,那是你亲爹。”
安桦很有耐心的等孩子自己走过来,他知道齐据是因为从小被原主冷落,对自己父亲不亲近才会望而却步,这不能怪孩子胆子小, 就是孩子不够亲近父亲。
当齐据鼓起勇气朝安桦走过来, 安桦就顺手把他抱了起来, 九岁的小胖墩儿体重并不轻, 他单手就把他抱了起来,轻松得就像拎起一只小鸡崽。
安桦让齐据坐在自己手臂上,爽朗笑道:“怎么?怕爹啊?还是讨厌爹?”
齐据忽然被安桦抱起来,心中正是又惊喜又激动的时候, 哪个孩子不渴望自己高大崇拜的父亲的怀抱呢?
听到安桦的问话, 齐据连忙解释道:“不是讨厌爹, 也不是怕爹,我,我就是担心爹爹不喜欢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不敢看安桦了。
安桦笑着摸了摸齐据的小脑袋瓜,轻声说道:“我是你亲爹,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主要是爹太忙了,又是个粗心大意的人,所以就忽略了据儿,据儿别生爹的气。”
原主确实是对齐据这个儿子不上心,也没有多喜欢,但想来原主能在死后想起自己对不起老母亲和唯一的儿子,哪怕齐据要排在少帝和齐母后面,也算是原主这个当父亲对齐据还有一点慈爱之心吧。
安桦如今取代了原主,当然不忍心告诉齐据以前是爹不爱你忽视你,小孩子有时候还是很好骗的,善意的谎言也能改变一个孩子的一生。
齐据听完安桦的话果然很高兴,笑得脸上婴儿肥把眼睛都挤得眯成一条缝,看着安桦也觉得亲近了很多,小手环住了安桦的脖子,坦然的坐在他的手臂上,不再有不自在的感觉了。
齐母看见儿子和孙子相处得和乐融融的,自然也高兴,主动开口道:“今晚你就留下来陪据儿吃晚饭吧。”
齐据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安桦。
按照原主往日的习惯,若是有空都是把时间花在陪伴妻子吕蓉儿身上的,但安桦可不想去见原主那个妻子,便答应了下来:“好,那我今晚就留在母亲这儿蹭一顿饭了。”
吕蓉儿那边到了晚膳时辰,还没见安桦回来,就派人去打听:“去打听看看将军因什么事耽误了时辰?”
去打听的丫鬟回来禀报:“夫人,将军他留在老夫人院子里陪老夫人和少爷用膳了。”
吕蓉儿娇艳的面容上就露出不悦的神情,往日将军都是陪她用膳的,怎么今个儿放她鸽子,去陪那个老太婆和小崽子用膳了?
吕蓉儿年龄比原主小好多岁,长得又娇艳动人,又被原主极为宠爱,她就有些自视甚高了,哪怕原主身为镇南将军位高权重,吕蓉儿依旧有各种不满,嫌弃原主年龄大是个老男人,嫌弃原主是二婚有儿子,觉得自己嫁给原主简直就是吃了大亏了。
被宠惯了的吕蓉儿吃不了半点委屈,当即就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道:“你去请将军过来陪我用膳,就说他不来我没胃口吃饭。”
“是,夫人。”
丫鬟想着以吕蓉儿受宠程度,就算去老夫人和小少爷那里截人,应该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吧,毕竟以前夫人一句话就让将军从老夫人那里过来陪她了。
她就信心满满的去求见安桦了。
安桦听说吕蓉儿的丫鬟来求见,他有些好奇吕蓉儿打算出什么幺蛾子,就点头让丫鬟进来了,问道:“夫人派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丫鬟面露担忧的说道:“将军,夫人思念您胃口不太好,想见见您。”
安桦觉得这丫鬟挺会说话的,把吕蓉儿作妖截人美化成思念他思念到了胃口不好的地步。
原主长时间在外征战或者住在军营,很少回家,吕蓉儿寂寞肯定是寂寞的,但至于说是不是思念原主,那就不一定了。否则原本命运轨迹中吕蓉儿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对新帝李桓投怀送抱了。
齐母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一下子就没了胃口,放下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丫鬟,又看向安桦,等安桦做决定。
齐母很看重自己唯一的儿子,哪怕她再看不上吕蓉儿这个儿媳妇,再不喜欢吕蓉儿对自己无礼,她也会看在儿子的面子上不跟吕蓉儿计较,否则她这个当娘的和儿媳妇斗起来,夹在中间最为难的还是儿子。
所以齐母就每天只守着自己的院子安安静静的养孙子,对吕蓉儿的事情不置一词,哪怕有些事情看不惯也就是私底下跟心腹嬷嬷抱怨一下,从来不会在儿子面前提起。因为她觉得自己儿子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还要上战场,她们做家属的不能让他烦心,影响了他征战发挥,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于是齐母的退让就越发助长了吕蓉儿的嚣张气焰,齐母不管事,齐据年龄小,当家男主人不在家,可不就是吕蓉儿最大吗?她早已习惯了作为将军夫人对人颐指气使了,受不了有什么事不如自己的意。
现在安桦仅仅是因为刚回来第一顿饭没陪她一起吃,她就闹到了齐母这里,半点不给齐母这个婆婆面子。
安桦也不想给她面子,就说道:“本将军今晚陪老夫人用膳,你回去告诉夫人,没胃口就少吃一点。”
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丫鬟赶紧退下。
丫鬟有些愕然的看着安桦,没想到安桦居然会拒绝,但她也不敢纠缠,只能悻悻退了出去,犹犹豫豫的回正院把安桦的话禀报给了吕蓉儿。
吕蓉儿当即脸色就变了,气道:“他不想来陪我就算了,真当我稀罕他陪呢!吃饭!”
吕蓉儿含恨多吃了一碗饭,她晚上也没有点灯等安桦回来就寝的意思,叫丫鬟紧锁院门,把安桦关在门外,自己熄了灯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吕蓉儿就做好了听安桦昨晚吃闭门羹的笑话下饭的准备了,结果却安安静静的,她忍不住问昨晚守夜的下人:“将军昨晚回来了吗?”
下人如实回答道:“将军昨夜没有来。”
吕蓉儿心里就更气了,她能锁门不让安桦进门,但安桦绝对不能不来吃这个闭门羹。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晚膳不陪她吃,晚上也不回来,这是什么意思?
她派人去一打听,得知安桦居然是带着儿子一起抵足而眠了。
吕蓉儿这才第一次正视起这个前头原配留下来的孩子。
逢年过节的时候,吕蓉儿身为继室应当对原配的牌位行妾礼,但她觉得这是羞辱她,不愿意行妾礼。原主宠爱她就允许她不对原配牌位行妾礼,她不想养育原配留下来的孩子那就不养,对她极度纵容。
正是这份纵容让她养大了心,她虽然还没生下孩子,却已经把镇南将军府视为自己孩子的囊中之物,压根没把齐据这个原配嫡子放在眼里毕竟原主对她什么态度,对齐据这个儿子什么态度,所有人有目共睹。
但今天突然得知安桦不知怎的想起跟齐据这个儿子培养感情了,父子俩还玩什么抵足而眠,这就让吕蓉儿感觉到了事情开始超出她的掌控之外了。
吕蓉儿冷下脸,连早膳都不吃了,起身就带着丫鬟们气势汹汹的去齐据的住处找安桦。
她来的时候,安桦正在院子里教齐据打拳,身材高大威武的男人虎虎生风的打拳,白白胖胖的小少年跟在后面笨拙又认真的学着,照葫芦画瓢还画得有模有样的,一大一小父子两人气氛十分和谐。
但看在吕蓉儿眼里就格外刺眼了,她走进来打破了这份和谐气氛,语含讥讽的道:“将军这是没空陪我用膳,却有空来教儿子打拳了?”
安桦:“???”难道陪你吃饭比教儿子打拳更重要吗?
吕蓉儿冷冷的睇了齐据一眼,吓得齐据停下了动作,后退一步,有些胆怯的低头不敢看向吕蓉儿。
吕蓉儿自从嫁进镇南将军府后,对齐据这个原配嫡子就是采取的无视态度,齐据也长时间跟在齐母身边,与继母接触不多。但人的名树的影,吕蓉儿的嚣张就连齐母都不得不退让,齐母偶尔的抱怨还是落入了心思敏感的齐据耳中的,他自然对这个不好相处的继母心存畏惧。
又有下人背着他说什么将军如此宠爱新夫人,等新夫人开怀了,少爷只怕日后就地位尴尬了之类的话。
齐据偶尔听见了这类闲言碎语,就往心里去了,知道吕蓉儿这个继母有父亲宠爱,是他和祖母都得罪不起的。
现在吕蓉儿来者不善,齐据就有些害怕。
安桦见不得齐据这畏畏缩缩的样子,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背,喝道:“背给我挺直了,你怕什么?她是你继母,又不会吃了你。若是她对你不好,还有爹给你撑腰呢,你怕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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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君若要臣死[06]
第247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安桦虽然是在呵斥齐据, 但齐据反而觉得心里安心了,有底气了,下意识的就挺直了脊背, 鼓起勇气看向吕蓉儿。
吕蓉儿顿时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什么叫“若是她对你不好,还有爹给你撑腰呢”?难道她对这个小崽子不好, 齐安桦就敢对她甩脸子?她凭什么要对一个不是自己生的小崽子好?
吕蓉儿怒道:“齐安桦, 你什么意思?”
安桦淡淡的道:“我的意思不是很明显吗?只是让据儿不要胆子太小,连你都怕,这样以后还怎么继承镇南将军府?”
吕蓉儿心中大感不满:“你说让这小子继承镇南将军府?凭什么?”
安桦讶异的看着她,只觉得她的愤怒不满很莫名其妙,反问道:“凭什么?他是我的独子, 我不让他继承我的衣钵, 难道要把镇南将军府给外人继承吗?”
吕蓉儿顿时无言以对,因为确实如此,齐据现在就是镇南将军府唯一的少爷,也是唯一的继承人。她就算想让自己的孩子将来继承镇南将军府,可她这不是还没生出孩子吗?
总不能现在自己的孩子都没影儿的事, 就要安桦不许让齐据当继承人, 把继承人的位置留给她的孩子吧?
吕蓉儿哪怕再娇纵任性, 也知道自己这话不占理说不出口。
但她心底却依旧将镇南将军府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怎么能容许齐据抢走?她现在看着齐据的目光别提有多厌恶了,恨不得马上掐死这个跟她孩子抢夺继承权的小崽子。
以前吕蓉儿对齐据只是无视,现在齐据终于入了她的眼,但却是憎恶。
吕蓉儿不怀好意的抹黑齐据, 说道:“将军, 齐据这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您的儿子, 看他这白白胖胖的模样,哪有点儿将门男儿的气质?倒不如等将来我们给齐据生个弟弟,你再从小好好培养。”
安桦却毫不在意的说道:“若是据儿有习武天赋,那就随我从武,若是没有这个天赋,天下承平,以后弃武从文也行。再不济,本将军给自己儿子铺平未来的路,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可把吕蓉儿给气坏了,这是无论齐据成不成才都打算让他当继承人的意思?那她以后的孩子怎么办?
吕蓉儿看着齐据的目光更像是淬毒了一样。
齐据之前鼓起的那一点勇气,早就消散了,根本不敢跟她对视,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耳中听着自己父亲和继母的对话,生怕听见父亲被继母说动了选择放弃自己。
吕蓉儿被安桦怼了几句,被娇惯久了的她故技重施,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
换作是原主,此时肯定早就忍不住追上去哄小娇妻了。
安桦却无动于衷,看也不看离开的吕蓉儿一眼,对齐据说道:“愣着干嘛?继续练拳!”
“哦哦。”齐据连忙摆开架势,继续软绵绵的打着拳,他打了一会儿,忍不住对安桦表决心道,“爹爹,我,我肯定会努力学的,不会让爹爹你失望的。”
正在给齐据做示范的安桦在打拳的间隙回头看了齐据一眼,婴儿肥很肥的小脸上露出忐忑之色,肉把眼睛挤得有点小,但看得出来是和原主如出一辙的丹凤眼,眼底满是坚定。
安桦轻轻一笑,说道:“嗯,爹爹知道了,那么爹爹很期待据儿以后的表现,希望以后据儿能成为爹爹的骄傲。”
齐据紧紧的握着小拳头,学着安桦的动作将拳头打出去,坚定的道:“我一定会的!”
安桦其实并没有太把齐据的决心放在心上,因为小孩子的定性不够,可能昨天刚发的誓,今天就忘得差不多了,齐据这样习惯了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更是很难坚持吃苦的。他已经做好了冷酷无情的监督小齐据习武的心理准备。
结果让安桦没想到的是,齐据竟然非常自觉的早起来练武场等他,跟着他一起练拳。
安桦本以为齐据坚持不了几天,结果连续一个多月下来,无论刮风下雨,齐据是风雨无阻的都来练武场报道,跟他一起练拳,一天不落,一点都不叫苦叫累。如今已经从白白嫩嫩的小胖子瘦成了苗条结实的挺拔少年了。
这份恒心与毅力,倒是让安桦刮目相看了。
安桦在齐母面前夸赞齐据:“据儿这孩子习武天赋虽然比较普通,但这份恒心与毅力倒是非常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齐母听见儿子在自己面前夸孙子,高兴得眉开眼笑的,就连之前孙子日日练武都练瘦了的心疼也减轻了许多。
齐母不是那种溺爱孙子的老太太,她还是很明智的,知道什么对儿孙最好,所以这一个多月,哪怕再怎么心疼孙子齐据,也从没说过半个字的阻止之语。
就如同当年她再怎么心疼儿子要习武要上战场,也没阻止过,反而大力支持,在背后默默付出,给儿子最坚定的支持与依靠,让儿子没有后顾之忧。
齐母这样明理的老太太,让安桦心里也挺喜欢的。
他和齐母齐据相处得很愉快,自然也真心尊重齐母这个原主母亲,爱护齐据这个好孩子。
而这一个多月来被安桦忽视的吕蓉儿,就感觉非常不好了。
吕蓉儿以前被原主宠惯了,每次原主做了什么不合她心意的事情,她就会甩脸色,冷战,让原主主动来哄她。
这一次她对安桦生气了,也是用的这一招。
但这一招对喜爱她的原主有用,对冷漠无情的安桦可没什么用。
她冷战不理安桦,安桦正好清闲,直接当她不存在,每天就和儿子齐据抵足而眠,父子俩培养感情,用膳也是在齐母这里三人一起用的。
于是这镇南将军府的四个主子,安桦和齐母齐据就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倒是显得吕蓉儿被排斥在外像是个外人了。
镇南将军府里的下人们都是会见风使舵的,谁都看得出来,吕蓉儿这个夫人似乎与将军闹矛盾了,失宠了,将军都一个多月没有见夫人了。
要不是因为安桦没有纳妾宠爱其他女人,让下人们认为他们只是夫妻间闹点小矛盾,以后肯定还会和好,吕蓉儿的位置不可动摇,指不定现在就有下人敢怠慢吕蓉儿了。
但即便如此,吕蓉儿也感觉到下人没有以后那么听话好使唤了。
比如说她想提前用膳,派去膳房催菜的丫鬟却被膳房的厨子告知,他们要先给老夫人那边做菜,要吕蓉儿这边再等等。
对厨子来说,先给哪个主子做菜,毫无疑问的肯定是先紧着安桦这个将军府的真正主人。
以前将军不在府上的时候,他做菜就先紧着吕蓉儿这个最受将军宠爱的夫人这边,因为老夫人和小少爷那边不会催得紧,也不会随便为难他们这些下人。吕蓉儿就不同了,她想要用膳,菜没及时送上,肯定少不了一顿发落。
而现在安桦这个男主人在府上,天天在老夫人的院子里用膳,厨子当然毫无疑问的紧着老夫人院子里的膳食先做菜。
吕蓉儿却没有去想这其中的区别,她只认为是安桦最近一个月冷落了她,所以连膳房的厨子都敢给她脸色看了,都敢让她的菜落到老太婆后面去做了。
吕蓉儿得到丫鬟的禀报之后,气势汹汹的就亲自带着人去膳房闹了起来,非要把厨子给安桦齐母齐据三人做的菜给拿走。
厨子当然不能就这么让吕蓉儿拿走这些菜,又得罪不起吕蓉儿,只能一边腆着脸说好话,一边让自己的小徒弟去老夫人的院子里求安桦过来解决此事。
安桦正在陪着齐母说话,忽然得知此事,微微皱眉:“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就因为上菜先后顺序,亲自跑到厨房里去大闹,还有点当家主母的样子吗?”
齐母有点幸灾乐祸的道:“你自己娶的媳妇什么德性你自己不知道吗?以后你不在家的时候,每次用膳,可都是要我这个老婆子排在她后面的。”
安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起身道:“我过去去看看。”
安桦被厨子的小徒弟带到膳房这边来,还没靠近就远远听见吕蓉儿那盛气凌人不依不饶的声音:“本夫人今日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些狗奴才,这镇南将军府究竟谁才是当家做主的人!”
安桦走上前去,凉凉的问道:“哦?敢问夫人,谁才是镇南将军府的主人?”
吕蓉儿毫不犹豫的答道:“当然是本夫人!”她答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有点耳熟,回头就看见安桦正冷脸站在她的身后。
吕蓉儿不仅没有心虚,反而还十分生气的跟安桦告状道:“将军,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狗奴才都把我欺负成什么样了,我传个膳都能拖两三个时辰再给我送来,这是故意刁难我吗?这还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安桦反问道:“让你等两三个时辰?”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虎年大吉大利!
开始恢复日更了,跟隔壁文《我是男/女主的贵人[快穿]》一起日更,直到完结,不能再拖下去了,隔壁文字数都超过这篇了,早点写完早点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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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君若要臣死[07]
第248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安桦是绝对不信厨子敢晾吕蓉儿晾两三个时辰的, 那岂不是吕蓉儿传午膳,厨子给她拖到晚膳时分才送过去?
吕蓉儿却毫不在意的点头道:“差不多吧,反正就是拖很久才给我送来, 实在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厨子连忙喊冤道:“将军,冤枉啊,小的是先给将军和老夫人小少爷做菜, 在做好之后立马就给夫人做的, 只是稍微慢了两盏茶的时间而已。”
本来快到了饭点的时候,厨子都会提前备菜,随时等待主子的传膳,只是有些菜肴必须现做才新鲜好吃,所以主子传膳后也难免要等一会儿。
这厨子能在吕蓉儿传膳之后, 不过两盏茶时间就给她的那份做好送去, 已经非常迅速了。
安桦看向吕蓉儿,问道:“到底是两盏茶还是两个时辰?”
吕蓉儿不满的道:“将军这是为了个下人指责我吗?不管是多少时间,他就不该让我等!”
安桦了然的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看来你是连两盏茶的时间都等不了。只因为他先紧着我和母亲那边的膳食, 你就觉得他是对你不敬, 在这里大吵大闹, 你这种行为, 到底有没有把我和母亲放在眼里?怎么?难道整个将军府所有人都得为你让路不成?”
吕蓉儿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整个将军府都得为她让路,谁也不能越过她,但她还不至于蠢到实话实说。
她勉强的狡辩道:“将军, 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只是觉得这个下人对我不敬, 想惩治一下,难道我身份将军府的主母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吗?将军难道非要为了一个下人为难妾身吗?”
安桦可不是喜欢美化她的原主,他一下子就听出了吕蓉儿的避重就轻。
这看似是她想惩治一下厨子,实则是表达对厨子先给齐母做饭的不满,她是在与齐母争地位。
如果这一次安桦纵容了吕蓉儿,那么在下人看来,就是在他心里,吕蓉儿地位比齐母还高,以后厨子做饭也会下意识的先给吕蓉儿做,再给齐母做。因为吕蓉儿会因为膳食晚了两盏茶而惩治他,齐母却不会。
下人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子心善好欺负,就容易被下人当软柿子捏,而像吕蓉儿这样性格霸道强硬的主子虽然不得人心,但同样下人也不敢得罪。
安桦现在作为将军府的主人,当然不会这么纵容吕蓉儿在将军府作威作福,他对厨子问道:“夫人点了多少道菜?”
厨子回答道:“回禀将军,夫人点了二十四道菜。”
其实将军府上每个主子每天吃几道菜都是有分例规定的,只是主子想专门点菜也是可以的。
吕蓉儿作为女主人,几乎是每天每顿都是随自己心意点菜的,还是在娘家时的铺张浪费的习惯,一个人吃二十多道菜,根本吃不完。
吕家虽然没有身份地位,但非常有钱,自家关起门来的日子过得非常奢侈,吕蓉儿自然也是把这份奢侈习惯带到镇南将军府来了。
以前原主从来都是纵容的,毕竟镇南将军府虽然比不上吕家豪富,但也绝对不穷,原主征战沙场缴获战利品无数,作为将军也能分到许多东西,立了战功也是有诸多封赏,只是供应吕蓉儿的奢侈生活,还是轻易供应得起的。
安桦却不想惯着吕蓉儿了,说道:“你一个人点二十四道菜,厨房能在两盏茶之后给你上菜已经速度很快了,你何必为难人呢?”
一盏茶的时间大约就是十分钟到十五分钟之间,也就是说吕蓉儿派人来厨房点菜之后,厨房在二三十分钟之后就立刻给她把她点的几十道菜都上齐了,这效率不可谓不高了。
也就是厨房里的厨子数量不少,再加上这么长时间厨子也摸清了她的口味喜好,把她常点的菜提前做好了备菜,才能把效率提高到这么高。
安桦都觉得实在不能对厨子更苛刻了。
吕蓉儿却非要不依不饶的发作。
安桦知道她不是生气厨子让她等两盏茶时间,而是生气厨子说先给齐母那边上菜,然后才轮到她。
别说齐母是长辈,就算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也没道理让吕蓉儿插队吧。
偏偏吕蓉儿还振振有词的道:“我就是因为肚子饿了才传膳的,希望早点用膳,他让我等这么久,我饿坏了怎么办?我凭什么不能生气?”
安桦对吕蓉儿的恶感更深了,不耐的道:“你若是等不及,下次就只点两个菜,够你一个人吃了,保管上菜速度快。”
厨子也适时的附和说道:“若是只有两个菜,小人保证立刻就能上菜。”
吕蓉儿气得脸色铁青。
安桦淡淡的道:“好了,此事就此作罢,你不要无理取闹了。”
他把这件事定义为吕蓉儿无理取闹,不许她惩治厨子,毫不在意自己这是在下人面前落了吕蓉儿的面子,让她威严扫地。
吕蓉儿十分恼怒,抬眼瞪着安桦就想跟他争吵,只是当她对上安桦那漠然的目光时,整个人顿时僵住了,如坠冰窟。
其实她对别人喜不喜欢自己还是很敏锐的,起码之前的将军对她的喜爱之情是从眼里能看出来的,她才敢那么肆无忌惮,得寸进尺。
但此时她却从安桦的眼中只看到了冷漠与不耐,没有丝毫的爱意,这让她忽然从骄纵任性中清醒了过来,心里也生出了危机感——将军他不爱我了!我还能继续在将军府作威作福吗?
吕蓉儿僵立在原地,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脸色难看又苍白。
安桦对她的想法毫不在意,只是转头对厨子说道:“你没做错什么,不必害怕,以后还是这样照例吧。”
“是,将军。”厨子顿时心领神会,以后看来还是要先紧着老夫人那边的传膳,而不是光顾着讨好夫人。
安桦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就这样吧,都散了。”
然后他又对吕蓉儿说道:“以后你要是传膳了连两盏茶时间都等不及,那就去陪母亲用膳吧,按照孝道,也没有让母亲对你避让的道理。”
吕蓉儿这种在传膳方面都想压自己婆母一头,在这个世道就是对婆母不孝的行为,传出去也没人会站在她这边。
安桦倒是没有什么儿媳妇必须对婆母如亲妈一样孝顺的想法,但吕蓉儿这样为了一个吃饭先后上菜顺序都得大闹一场的行为,他也是非常看不惯的。
安桦把这件事解决了之后,也不管吕蓉儿是什么想法,转身就朝齐母的院子里走去。
吕蓉儿看着安桦的背影,咬咬牙,终究还是没有追出去。
她还是不信曾经那个那么宠爱她的将军会突然就对她没有丝毫情意了,肯定是那个该死的老太婆做了什么,才导致将军今日对她的态度变了。
跟在吕蓉儿身边的丫鬟小心翼翼的唤道:“夫人。”
吕蓉儿冷哼道:“走,我们回去!”
厨子依旧恭恭敬敬的道:“夫人,这边很快就给您上菜。”
吕蓉儿冷声斥道:“还上什么上?不吃了!”
她气哼哼的转身就走,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
安桦悠然的回到齐母这边,齐母看他神色平静,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忍不住问道:“情况如何?把你媳妇安抚好了?”
安桦淡淡的道:“她因为厨房上菜慢了而生气,我就让她少点菜,自然上菜速度就快了。”
齐母愣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小子还真促狭啊。”
齐母可以想象得到,自己那个骄纵任性的儿媳妇会被儿子这句话给气成什么样了。
齐母在笑过之后,又觉得儿子突然不偏心儿媳妇了不太正常,问道:“你跟你媳妇闹矛盾了?”
安桦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
齐母嘀咕道:“那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安桦知道齐母是指什么,原主对吕蓉儿的偏爱实在有些太过了,或许下人们因为原主不常在府上不太看得清楚原主对吕蓉儿的纵容达到什么地步了,但齐母作为养育儿子长大的亲生母亲,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己儿子对吕蓉儿的偏爱呢?
齐母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儿子心里有吕蓉儿,偏爱吕蓉儿,她舍不得让儿子为难,才对吕蓉儿屡屡退让。
今天齐母也做好了安桦偏心吕蓉儿的打算,结果安桦却做出了超出她预料的选择,这让齐母很惊讶。
安桦奇怪的反问了一句:“我哪里不对劲了?蓉儿她跟我抱怨说厨房上菜慢,我劝她少点菜自然上菜就快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齐母将信将疑的看着安桦,难道这小子真的只是太直男,真心实意的给儿媳妇出主意?
安桦一脸坦然的让齐母打量着,只要他不心虚,齐母就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
好在很快齐母的注意力就被齐据这个宝贝孙子给转移开了,没有继续抓着这件事不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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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君若要臣死[08]
第249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安桦因为最近要低调, 他刚立下大功,少帝亲政,他作为一个手握重兵的实权将军, 实在不宜太过出头冒尖了。
毕竟这个世界他可没有造反的念头,原主就是一个对先帝和少帝忠心耿耿的忠臣,他若是以原主的身份造反了, 那么原主在树心空间里看见了只怕要气得怨气暴涨, 哪里还能消除怨气呢。
所以安桦现在只负责给少帝足够的武力支持,在朝政上,除了赞同少帝的决定之外,基本不插手朝政。
他的这个态度十分明显,不仅少帝满意, 就连那些担心安桦会仗着救驾之功增强自身权势的其他朝臣们, 也都满意了。
因为少帝现在需要安桦在身边支持,所以安桦暂时是不会有什么战事需要出征的,他除了每日上朝和去军营,剩下的时间都能留给家人。
这个家人就仅限于原主的母亲和儿子,安桦每天在家里就只负责教导便宜儿子齐据, 陪伴老母亲。
对吕蓉儿是尽量无视的态度。
现在吕蓉儿肯定是没机会再和赵王李桓勾搭上了, 因为少帝还活着, 皇位怎么都轮不到赵王李桓。
赵王李桓作为诸侯王, 只能在封地居住,无诏不得入京,这辈子两人都不可能遇见了。
所以吕蓉儿也不会和原本的命运轨迹中那样,与李桓暗中勾.搭。
原主的怨气有很大一部分是来源于吕蓉儿的红杏出墙, 所以安桦是必须要阻止这件事发生的。
而吕蓉儿不红杏出墙, 安桦也就没有理由休弃吕蓉儿, 只能这么冷处理。
不过安桦也没想休妻,休妻这种事闹大了难免镇南将军府面子上也不好看,容易让家事沦为别人口中的谈资,而且这个世道是不会容许他一直不娶的,没有了吕蓉儿,齐母肯定还会逼他重新续娶。
安桦不想要这个麻烦,干脆就留着吕蓉儿占着镇南将军夫人的位置。
只要吕蓉儿还是镇南将军府的夫人,那么吕家就会一直是他的钱袋子,他给吕家当靠山,吕家给他当钱袋子,互惠互利。
安桦十分理智的没有因为吕蓉儿迁怒到吕家头上,毕竟吕家一直都是非常合格的钱袋子,原主给自己手下部将发福利的资金来源,少不了吕家出钱出力。
吕家的生意也少不了安桦这个大靠山作为倚仗,否则吕家就是一块谁都能咬一口的肥肉。
安桦与吕家的合作,只要能一直保持,其实吕蓉儿这个中间纽带存不存在并不重要。
安桦对李桓和吕蓉儿肯定是要进行报复的,这样才能消除原主的怨气。
赵王李桓不仅当不了皇帝,日后安桦还会劝说少帝削藩,到时候李桓连赵王都当不下去了。届时李桓的下场,原主应该会很满意。
而吕蓉儿,虽然不能休妻,但要她生不如死的活着,只怕更能让她痛苦。
吕蓉儿从小娇生惯养自视甚高,害怕孤独寂寞,喜欢奢侈生活,比起死,她更怕过苦日子。
安桦这些日子对吕蓉儿避而不见,不代表就这么不理会她了。其实他一直在暗中慢慢削减吕蓉儿的人手。
原主这几年来给吕蓉儿的纵容太过了,吕蓉儿在镇南将军府里的人手势力是真不小,安桦要慢慢的一步步剪除她的人手。
安桦的动作,吕蓉儿是知道的,毕竟自己收买的下人,一个个接连因为犯了错而被打发到庄子上,或者是被发卖,她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呢?
而正因为吕蓉儿察觉了,并且知道下手的人是安桦,她才害怕了起来,不敢找安桦理论。
毕竟有些事情,做得说不得,她收买下人之后都干了些什么,吕蓉儿还是自知理亏的。
安桦在把吕蓉儿收买的下人都换掉之后,又开始对吕蓉儿的陪嫁下人出手了。
吕蓉儿陪嫁的下人,那些在吕蓉儿身边伺候的下人,安桦没动,但他把吕蓉儿安插到镇南将军府里其他地方的陪嫁下人都给清理了。
也就是说,如今的镇南将军府,除了自己的院子,吕蓉儿哪里都管不了了,哪里都没有她的人了。
终于吕蓉儿忍不住了,她派人去厨房点了一桌子好菜,打算请安桦过来吃晚膳,然后好好的聊一聊这个事情。
厨房那边却对吕蓉儿的丫鬟说道:“将军吩咐了,以后夫人的饭菜就按照份例来做,如果夫人想另外点菜,就需要另外花钱置办。”
吕蓉儿听到丫鬟带回来的话之后,勃然大怒:“我还是不是齐家的主母了?点个菜居然还要我自己花钱!”
其实这种规矩是很正常的,份例之外的东西自己出钱,吕蓉儿以前在吕家当姑娘的时候,吕家也是有这个规矩的。
毕竟公中的钱都是有数的,规矩份例都定好了,总不能人人都像吕蓉儿这样随便点菜,超出自己份例的食材也让公中出,这不是损害其他人的利益吗?
只是以前因为镇南将军府主子人少,齐母不计较,吕蓉儿是当家做主的主母,男主人又纵容她,所以她才有破坏规矩的特权。
但现在安桦不愿意给她这个特权了,她却因为一切都回到应该的位置上,没有了自己的特权,而感到愤怒。
吕蓉儿无能狂怒了一会儿,才按捺住去找安桦理论的怒火,想到自己现在突然失宠的不妙局面,她隐忍着怒气说道:“拿钱去!我吕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这么一点小钱还是花得起的。”
当初吕蓉儿嫁入镇南将军府当正妻,是吕家高攀了镇南将军府,所以吕家非常兴奋,不仅给了原主一大笔钱粮,还把吕蓉儿应得的嫁妆也给她丝毫不打折扣的置办了。
吕蓉儿作为吕家嫡出小姐,嫁妆自然是很丰厚的,钱财丝毫不缺,手里大方得很,不然也不能嫁过来就收买了那么多镇南将军府的下人。
吕蓉儿派丫鬟拿钱去厨房点菜,就一切顺利的点了许多昂贵的菜。
吕蓉儿又派丫鬟去请安桦过来用晚膳。
其实应该她亲自去请的,只是吕蓉儿被原主捧了这么久,一时间拉不下脸来去对安桦服软,就只派丫鬟去了。
安桦本来想去跟吕蓉儿说清楚的,但见吕蓉儿来请自己都只是派个小丫鬟来,就意识到吕蓉儿还是觉得他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原主,于是就拒绝了吕蓉儿的邀请。
吕蓉儿看着面前桌子上满满当当摆满的丰盛菜肴,只等来安桦的拒绝,顿时大怒,伸手就把一桌子的菜给掀了。
“齐安桦!你欺人太甚!”
吕蓉儿都快气疯了,在她看来,自己主动派人请安桦过来,还置办了这么一大桌子的丰盛菜肴请他吃饭,他就该顺坡下驴的给她面子,向她道歉。
结果安桦竟然这么下她的脸面,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吕蓉儿生了好几天的闷气,屋子里的摆设都砸了好几轮,要不是嫁妆丰厚有钱,她还真补不起这么多的珍贵摆件。
毕竟现在安桦可不会允许她随便开库房拿东西,摆件摔坏了自己花钱补,想要免费的,没有。
吕蓉儿生了几天的气,主动想去堵安桦,但安桦想对她避而不见,吕蓉儿根本无可奈何。
吕蓉儿只能带着人回娘家,找娘家求助。
在吕蓉儿看来,安桦现在还需要依靠自己娘家供应钱粮,只要自己找娘家诉苦告状,让娘家以断掉钱粮为威胁,安桦肯定会对她低头认错的。
但这只是吕蓉儿不明白局势的美好幻想罢了。
吕蓉儿回到吕家后,得到了吕家上下的一致热情款待,就连在外忙生意的吕父和吕大哥都连忙赶回来招待她。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哪怕商人再有钱,也高贵不过官员,尤其是安桦这种简在帝心手握重兵的实权将军,吕家是绝对得罪不起的。所以现在吕家要讨好吕蓉儿,只因为吕蓉儿镇南将军夫人的身份。
吕蓉儿回到娘家后受到的热情款待,让她飘飘然,下意识的就不想在自己几个嫂子面前诉说自己的不如意之处,装也要装出安桦对她非常宠爱的样子来。
因为以前原主对吕蓉儿的确非常宠爱,吕家人是见识过了的,所以谁也没怀疑吕蓉儿是装出来的。
等到吕蓉儿与自己母亲单独相处时,吕蓉儿才对吕母抱怨道:“母亲,你是不知道齐安桦那混蛋做得有多么过分,他居然训斥我,还换掉了我的人手……”
在吕蓉儿的形容中,安桦简直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渣男。
吕母听得眉头直皱,问道:“你在将军那里失宠了?是怎么失宠的?”
吕蓉儿见吕母没有跟她站在同一战线指责安桦,心中不满的唤道:“母亲!”
吕母追问道:“蓉儿,你究竟做了什么让将军对你生出不喜?你跟将军道歉了没有?”
吕蓉儿不高兴的道:“我没做错,我凭什么要道歉?”
吕母见吕蓉儿这个态度,心中生出不妙的预感:“蓉儿,你该不会还在跟将军赌气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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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君若要臣死[09]
第250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吕蓉儿生气的道:“什么赌气?分明就是他的错!他要是不跟我道歉, 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吕母一看吕蓉儿这态度,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女儿这是被女婿的宠爱给迷晕了头, 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她连忙说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细细道来。”
吕蓉儿用抱怨的语气跟吕母说起了安桦是怎么不允许她任意点菜,还不许厨子先给她做菜, 指责他冷落自己……
吕母听得头皮发麻, 急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知事啊!你想想要是换了你嫂子,敢在家里随便点菜,还非要在我之前传膳……”
吕蓉儿一想自己嫂子敢这么不尊重她母亲,顿时气哼哼的道:“她们敢!”
吕母无奈的道:“换作你嫂子这么做, 你都会生气, 你在齐家那么对你婆婆不敬,将军怎么可能会不生气呢?”
吕蓉儿不知所措的道:“可是……可是……我以前都是这样的啊。”
吕母叹了口气,说道:“你以前这样,是你婆婆不跟你计较,将军也可能不知情。但只要你婆婆计较了, 将军知道了, 肯定不会容忍你这么不敬婆母的。”
吕蓉儿还是一脸的不服气, 说道:“母亲,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以前可以,现在为什么不可以?你跟父亲去教训教训齐安桦,他不是还依靠着我们吕家供给钱粮吗?给他断了, 让他还敢不敢欺负我!”
吕蓉儿一副背后有靠山毫不顾忌的模样。
看得吕母心中震惊, 她还不知道自己女儿居然有着迷之自信, 怎么会觉得区区商人之家的吕家能拿捏得住位高权重的镇南将军?
吕母苦笑道:“蓉儿,你是不是对吕家有什么误解?现在吕家能把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全靠将军在背后撑腰。若是没有将军做靠山,我们吕家早就被豺狼虎豹给瓜分了,哪儿还能壮大到如今的地步?”
吕蓉儿一脸愕然。
吕母问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回娘家,你父亲和你兄嫂都会第一时间来招待你吗?”
吕蓉儿理所当然的道:“我回来,父亲和哥哥嫂子怎么可能不想第一时间见到我呢?”她自幼在家受宠,出嫁后回娘家依旧得到最大的看重,有什么不对的吗?
吕母看着自己天真的女儿,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哪有那么简单。你这次回来,你父亲和你兄长正在外面盘账,那么重要的事情都暂时推后了,就为了回来招待你。你以前在家未出阁的时候,你父亲会待你比待生意更看重吗?”
吕蓉儿想到以前自己过生辰的时候,承诺陪自己过生辰的父亲就因为一批货忙得忘记了她的生辰。
在父亲心里,生意是正事,比她可重要多了。
吕蓉儿沉默了下来。
吕母叹息道:“现在你父亲心里,你可比这点生意重要多了。为什么?就是因为你现在是镇南将军夫人,有你在,吕家和镇南将军府就是姻亲,齐将军也是吕家最大的靠山。只要有齐将军在,吕家的生意就没人敢插手。我们吕家供给齐将军的那些钱粮,是我们吕家主动求着齐将军收下的,如果吕家敢断了,多的是其他豪商愿意替代吕家的位置,成为齐将军的钱袋子。”
吕蓉儿心中翻江倒海,自己以为是齐安桦需要吕家的钱粮,结果没想到,齐安桦的确是需要钱粮,但愿意给齐安桦送钱粮的商人多得很,只要吕家敢懈怠,随时可能被其他豪商取代。
对齐安桦来说,吕家不是必须的,有太多的豪商可以替代吕家了。
反而是吕家离不开齐安桦的庇护,若是没有足够厉害的靠山,吕家就是一块被豺狼虎豹惦记的肥肉,倾家荡产只在眼前。
吕母跟吕蓉儿把利害关系全都陈明清楚,最后告诫道:“蓉儿,你不要再任性了,现在吕家都是要依靠你的,若是你坐不稳将军夫人的位置,那么你父亲肯定会把你妹妹也送到将军府上去的。”
吕蓉儿震惊道:“什么?父亲要把吕杏儿送给齐安桦做妾吗?”
吕蓉儿是嫡女,但她还有一个庶妹吕杏儿,年龄比她略小几岁,但也出落得水灵灵的。
吕母苦笑道:“你这几年一直没有喜讯,你父亲就跟我提过,若是你不能生,就让杏儿入将军府,替你生。”
吕蓉儿脸色铁青,没有哪个女人愿意看到自己娘家想把庶妹送到自己丈夫身边,这简直就是双重背叛。
可这种事在这个世道是很常见的,但对前半生一直生活在宠爱中的吕蓉儿来说,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吕蓉儿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她本以为自己娘家是靠山,结果没想到实际上是娘家拿她当靠山。
如果她坐不稳将军夫人的位置,她娘家不仅帮不了她,甚至还会背刺她。
吕蓉儿心里慌了,紧紧的抓住吕母的袖子,紧张的问道:“母亲,娘,我该怎么办?”
吕母见吕蓉儿终于不再自我感觉良好了,看清现实了,心里也松了口气。
其实作为一个母亲,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在宠爱中天真无邪的过一辈子,永远也不要接触到残酷的现实。但现实却往往不会让人如意的。
吕母抓住吕蓉儿的手,语重心长的道:“蓉儿,你听娘的话,回去之后不要跟将军闹脾气,你把脾气放软一些,将军以前那么喜欢你,现在又没纳妾,只是因为你之前不尊敬齐老夫人才生你的气。你回去之后收敛脾气,放下身段,伏低做小,给你婆婆道歉赔不是,好好的表现表现,让将军知道你是真的知道错了,慢慢挽回将军的心……”
吕母给吕蓉儿传授经验,就是教导她不要跟丈夫婆婆硬刚到底,要学会服软,装也要装出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来。
吕蓉儿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委屈,从来不知收敛脾气,但这一次她因为吕母的话,心中还备受震撼,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知道自己现在的荣华富贵都系于安桦的身上,咬咬牙认真的听着吕母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吕蓉儿在吕母说完之后,她握着吕母的手,说道:“母亲,你可千万别把我和夫君吵架的事告诉父亲呀,还有,吕杏儿那件事,你可一定要拦住父亲。”
吕母爱怜的摸了摸吕蓉儿的鬓角的碎发,说道:“傻孩子,母亲怎么会不为了你好呢。上次你父亲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拦住他了。我说你至今还未有孕,是因为女婿常年在外征战不在家,聚少离多,是很正常的。不过你现在也要趁着女婿在家,尽快怀上一个孩子,你总该不想让偌大一个镇南将军府,给前头留下的孩子继承吧?”
吕蓉儿听吕母提起齐据,就恨得牙痒痒:“那个小崽子,最近也不知是怎么就得到了夫君的喜爱,天天被夫君带在身边教导。”
吕母微微蹙眉,说道:“暂时不用管,你现在没有孩子,没必要做多余的事情,你只要履行一个继母应尽的职责,对那孩子和颜悦色一点,让他不要排斥你。等你有了自己的儿子,再慢慢谋划就是了。”
其实吕母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吕蓉儿没有孩子,让她把齐据这个原配嫡子当成自己孩子教导。因为齐据跟吕家没什么关系,相较于让吕蓉儿抚养齐据,吕母站在吕家的利益角度,更倾向于让吕杏儿帮吕蓉儿生一个留着吕家血脉的儿子。
所以吕母就没有告诫吕蓉儿一定要拉拢齐据的心,只是让她做做表面功夫,专心讨好婆婆和丈夫,想办法自己生一个儿子。
吕蓉儿也觉得自己应该早日生个儿子才能在镇南将军府站稳脚跟。
如果她有儿子,齐母和安桦肯定不敢像这次这样落她的面子,哪怕对她再不满,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也不会做得这么过分的。
吕蓉儿从吕母这里汲取了不少讨好婆婆和丈夫的宅斗经验,然后就留在吕家吃了顿饭,就带着吕母备好的一大马车的东西,回到了镇南将军府。
吕蓉儿满腹怨气的离开,回来的时候却满面笑容,带着许多珍贵的礼物去给齐母请安。
“老夫人,夫人来给您请安了。”
齐母听见丫鬟的禀报,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哟呵,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齐母还是让吕蓉儿进来了。
吕蓉儿笑意盈盈的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抬着小箱子的下人。
吕蓉儿先指点下人把箱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放那儿吧,小心,轻点儿放,别磕坏了。”
等下人把小箱子放好之后,吕蓉儿才对齐母行礼道:“媳妇给母亲请安。”
齐母也没有为难吕蓉儿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嗯,你有什么事吗?”
吕蓉儿笑容诚恳的道:“母亲,之前媳妇不是犯了错吗?我已经知道错了,这次是来向您赔罪的,这不,我还特意回了趟娘家求我娘把这尊玉观音玉送给我,我这是借花献佛,给您送来了。”
吕蓉儿打开箱子,只见用绒布垫满的箱子里躺着一尊玉白莹润的观音像。
观音的面部雕刻得十分精细,慈悲之相令人心生悲悯,座下的莲花宝座也是栩栩如生,玉质晶莹莹润,一看便是上等好玉。
这等品相的玉观音,说一句价值连城,并不为过。
齐母一眼就喜欢上了,只是嘴上还拒绝道:“这太贵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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