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杨没想到自己随手捡的一个胖子,是基地商会会长的儿子,准确来说儿子之一。
不过末世一开始会长的十几个儿子,死了大半,有幸活下来的全都受了重用。
张兴走了运,一回来就被赶鸭子上架,当上超市经理。
“东西有点多,”张兴说,“你们留个地址,我派人给你们送过去。”
贺杨将贡献点卡在指尖转了个圈,慢条斯理收进口袋。
“那感情好,全部送到研究所。”
白丰敛还在回想那枚提前的手环,他隐隐觉得有些事在失控,却抓不住头绪。
张兴想和贺杨进一步确认地址信息,他掏出笔和纸,让贺杨填写。
贺杨刚想接过来,手臂轻移,感受到一股特殊重量,他低头看过去,发现白丰敛一直死死地攥住他的手臂,身体也紧紧靠在他身侧。
贺杨撇了眼白丰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他目光游移,耳垂红的更厉害了,这小子,外人在,也不知道收敛点儿。
看白丰敛目光沉沉,神游天外的模样,他没办法换了只手。
左手右手对贺杨来说没区别,他是左撇子,但右手也会写字。
白丰敛被贺杨的动作扯出思绪之外,恍若惊醒,他松开贺杨。
贺扬轻啧一声。
也知道害羞了。
东西先送到研究所也行,毕竟他拿的和贺杨拿的东西混在一起了,而且贺杨要送他的,他不一定需要,到时候一起给贺杨好了。
不过说起失控,不知道之前在镇上,张兴那莫名其妙的伤口来源查清楚没有。
怎么重生一次,有这么多异常出现,难道他成了扇动翅膀的蝴蝶,在本该平静的末世第一年卷起了风暴?
白丰敛陷在思绪中,眼神是散的,俊逸出众的脸上透着懵懂。
贺杨手臂上的温热一失,他心里顿生失落。
但白丰敛呆呆的样子,又乖又听话,他一动就跟着走,他停下也跟着不动。
两人出了超市门,贺杨心里偷笑,他放慢脚步,和白丰敛一起往回走。
要是他不带路,这个小呆子不知道会被什么人拐去。
快到研究所时,贺杨撞了下白丰敛,挑眉道:“想什么呢?被刚才那个收银员吓到了?放心,她一个普通人,要是失去工作,在末世里很难生存,她应该很快会想明白。”
“接下来这种人会越来越多的。”白丰敛语气凝重,他从繁杂的思绪中理清楚一点:“支持超脑的人信仰非常纯粹,不接受任何人反驳。”
“那你岂不是……”
贺杨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他提着的黄色纸袋绷出折痕。
“很危险。”
白丰敛点头,他停下脚步,温柔的眉眼染上担忧,语气认真道:“和我扯上关系,会被超脑支持者视为异类,我不希望你遭遇危险。”
白丰敛顿了顿,“所以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看见我们的人少一些,你就安全一点,今天我们一起吃饭的事要是传出去,我会想办法解释清楚。”
贺扬眉间一挑,双眸如落了星子般陡然闪烁起来,唇角掩不住的笑意。
他双手下意识地插兜,别过脸去,耳垂又慢慢染上了粉红,声线依旧凶厉,尾音却在舌尖发颤,“你……你就这么担心我啊,老子可不怕什么超脑的支持者,你就乖乖待在老子身后,保证把你护地好好的。”
这小傻子,这么害怕会连累自己。
这是有多爱自己。
“不是。”白丰敛淡淡道。
他第一次风度尽失地说出那样刺痛人心的话,“我自己一个人能处理好所有事情,你对我来说是个累赘。”
他决不能把贺扬拉进这场腥风血雨中,前路晦暗无光,他看不到尽头,独自漫无目的地前行,他可以刀尖舔血地再过一遍,但他不忍心再把贺扬拉入深渊第二次。
贺扬感受白丰敛如寒霜般冷凝的视线,浑身燥热寸寸冻结。
秋风吹落一地残叶。
“你真的要这样?”
贺杨喉咙干涩,低哑的声线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他要一个回答,肯定或否定的。
他一向坦荡,不会惹人烦的纠缠,所以他绝不会死皮赖脸巴着人不放,白丰敛大可放心。
白丰敛在贺杨幽暗狠厉的目光中,僵硬地点头。
贺扬一向傲气的脊梁陡然一松,长长的碎发遮盖住了贺扬艰涩晦暗的双眸,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狠狠攥紧。
他一向是个能忍痛的人,作战时也曾被敌人用长刀直穿腹部,可哪一次都未有这般疼痛让人觉得难以忍受。
他痛的甚至鼻头一酸。
“贺扬,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这样。”
“好,白丰敛,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了,我们就当没见过。”
贺杨薄唇间艰涩挤出这句话。
不值。
贺扬心中不屑冷笑,他白丰敛不值还是他贺扬不配。
贺杨将餐馆打包袋扔给白丰敛,深深地看了阳光下眉眼夺目的男人最后一眼,转头大步离开。
白丰敛莫名觉得贺杨的眼神令他心惊,充斥着他看不懂的沉重感。
但是,他和贺杨这副不欢而散的场面,落进有心人眼中,应该会传播他和贺杨闹掰。
基地中公开反对超脑的人,没有得到强大异能者支持,这个消息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好事。
贺杨,不该被他卷进这场风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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