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反派今天也在拯救主角[快穿] > 22、拉过勾(修)
    贺杨心中嗤笑,他这个全孤儿院最机灵最聪明的小孩,也解不出来。


    春日午后的阳光洒进孤儿院的教室,粉尘在光线中飞扬,地面铺上了一片金光。


    孩子们在矮凳上坐成三排,军官写完题目,说完要求后,没有一个小孩说话的。


    或许是早料到这样,那个军官放下粉笔,摇了摇头,看样子是要放弃。


    但站在另一边的军官看底下的小孩没动静,并没失望,反而拿出一罐糖放在讲台上。


    “谁答对了,这盒糖就归谁。”


    矮凳上坐着的小孩们目光黏在了糖盒上。


    “是糖!”


    “好大一盒,看起来有很多。”


    “我吃过糖,糖特别甜。”


    ……


    小孩们骚乱起来,没有人不想吃糖的,贺杨也想,他现在嫌弃自己不够聪明了,没学会乘法。


    小小的贺杨不知道,就算大人,也没有几个能不用计算器,就算出四位数乘四位数的。


    但不会算,他们可以瞎蒙啊。


    有小孩跳起来回答:“一百!”


    他认得的最大的数就是一百。


    稍微念过书的小孩笑成一团,四位数比100大太多了,怎么可能是一百。


    有小孩腼腆地站起来,说了一个五位数,虽然答案不对,但讲台上的两名军官脸色好看了一点。


    贺杨一看军官的表情,他就懂了,答案应该是超过以万计位的数。


    但瞎蒙也只有一次机会,蒙错了什么都没有,贺杨准备先听完别人猜的数,把错的都排除,他再蒙。


    冬冬坐在贺杨旁边,他大概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大家在干什么,圆圆的眼睛里透着水光,抱着熊小声问:


    “……弟……弟……要……吃……糖?”


    贺杨食指抵住唇,“嘘——”贺杨在等那群连蒙带猜的小孩全说完,排除错误答案。


    “等他们说完,我就给你赢盒糖回来。”


    冬冬缓慢地点了下头,等贺杨。


    周围小孩猜的心致高昂,可惜全是错的。


    轮到贺杨了,他大胆地说了个六位数,“五十六万六千四百三十二”,他是最机灵最聪明的,这群人答了五位数都不对,那他就说个六位数。


    就算错了,也是最接近正确答案的。


    那两个军官要是人好,就会把糖给他,不给也没事,反正贺杨是不会跟他们走的,他不接受被收养。


    结果毫无疑问,贺杨错了。


    两个军官小声嘀咕了些什么,拿糖出来的军官脸上划过一抹失望。


    军官拿起摆在桌上的糖盒,就要收起来。


    这时候,贺杨旁边的凳子一动,冬冬慢慢站起来,奶音轻轻拂过众人耳畔:


    “……三……千……六……百……九……十……一……万……七……千……九……百……一……十……六”


    他回答的是个八位数,在场的小孩子没有人能数到这么长的位数,就连贺杨也做不到。


    平日里欺凌冬冬的小孩们,全都惊讶地回头看他。


    有小孩子甚至都听不懂他说的数字是多大,只听懂了这串数字很长。


    两个军官眼前一亮,一个拿着糖盒朝冬冬走过来,另一个吃惊地看向孤儿院院长。


    贺杨明明很想吃糖,现在却觉得来送糖的这个军官是怪物,是坏人。


    贺杨抓住冬冬的手,把小孩挡在身后。


    冬冬这个小傻子,真的非常傻。


    人家给糖,他就接。


    嘴里还说:“……弟……弟……吃”


    贺杨不想吃了,一盒糖而已,长大以后什么都会有,他现在不要。


    可惜,冬冬答对了题目,来的军官双眼比想糖吃的小孩还亮,无比兴奋地和院长签收养协议。


    小孩子的反抗在大人眼里,只是淘气,贺杨看着冬冬被换上簇新的衣服,剪短了头发,连在收养协议一起,被送到军官面前。


    那个脏兮兮的小熊,被扔在了换下来的衣服里。


    冬冬要走了,贺杨扒在吉普车车边,他没流眼泪,也没说不舍,只是说:“我会去找你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弟……弟……要……来……找……冬……冬,是……叫……冬……冬”


    贺杨大力点头,“我记得的,冬冬,冬天的冬,我和你拉勾,我说到做到。”


    那个拿糖出来的军官,看这两个小孩依依惜别,笑着对贺杨说道:“你在孤儿院里不方便,我有空的话,送他回来见你。”


    贺杨高兴起来,对冬冬说:“那你一定回来。”


    冬冬看了看军官,皱着眉毛想了会儿,好像想到什么主意,也慢慢点头,道:“……我……回……来……找……你……”


    吉普车要开了,那么短的分别时间,根本不够贺杨和冬冬道别,冬冬没来得及说完后半句。


    “如果我能找到机会的话,一定回来。”


    吉普车开远了,贺杨被远远甩在身后,他手里拿着糖盒,那是一罐薄荷糖。


    贺杨吃到了糖,他头一次知道,原来薄荷糖是苦的。


    后来,他习惯了这个苦味,也喜欢上了这种苦味。


    但是说要回来的那个小孩,再也没有回来过。


    末日前,研究所的大部分事务都是保密的,贺杨想去找冬冬,但是他不知道去那里找。


    唯一的线索是,带走冬冬的是军官,他们坐的是辆吉普车。


    在孤儿院长大后的贺杨参军入伍,他一直都没有忘记那个下午,他的承诺,以及冬冬的承诺。


    他们说好了,他们拉过勾。


    *


    贺杨不想承认,他被永远扔在了那个春天的下午,像那个破烂小熊一样,连着孤儿院里一起呆过的日子都被扔掉。


    明明说好了,他会去找一个叫冬冬的小孩,而他也答应会回来。


    他一直在找,但那个小孩不叫冬冬了。


    有一个新的,很好听的,温和又贵气的名字,白丰敛,一听就不是孤儿院那种破地方出来的。


    贺杨的心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疼得他双目赤红,喉头嘶哑。


    其实他也没有多恨,这些年他也过得挺好的。


    只是他气不过,为什么他一点一滴全都记得的东西,白丰敛能那么云淡风轻,忘得一干二净。


    气不过白丰敛连名字都改得面目全非,连寻找的机会,都不给他呢?


    那个小熊,他还收着,末日来临的时候,他把熊打包进行李,带进了基地。


    贺杨从车内储物盒中掏出一个黑色盒子,盒子里装着枚鲜红夺目的耳钉。


    他打了耳洞,把耳钉带来,还想让白丰敛帮他戴上。


    贺杨将耳钉攥在手心,细长的金属棍刺入他手掌,贺杨像感受不到痛一样,喉结上下滚动,缓缓闭上了通红的双眼。


    他好想知道,取了全新名字的白丰敛,有后悔过吗?


    他深夜时是否也如他一般辗转难寐;是否在生死一线时,凭着一定要找到对方的执念苟且偷生;是否向他一样经年不忘故人?


    其实他更恐惧的是。


    若白丰敛能舍弃昔日的冬冬,那个不顾他满身尖刺和一脸戾气,奋不顾身奔向他的冬冬,是否也会有朝一日。


    舍弃他?


    想到这里,他怕的手都有些抖。


    从兜里慌乱地掏出一支烟,几次才点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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