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别庄的路上,饶是林兴、赵俭和关笙三人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随着马车行至的路程逐渐缩短,他们的心里仍然在所难免的紧张起来。


    那可是简墨先生啊,闻名大盛朝,没想到他们还能有近距离接触的一天。


    想到这儿,林兴不禁看了眼慕书玉。


    那天得知简墨先生是书玉的书画老师后,林兴回到家中便去询问了父亲,有关于那两幅画作的事情。


    可没等他说出简墨先生和书玉的关系,林若就根据林兴的表情和话语之间流露出来的意味推测出了一星半点的消息。


    ——他猜测,简墨先生不是慕书玉的老师,就将会是慕书玉的师祖,也就是说,其学生没准会收下慕书玉。


    原因就在于,简墨先生当日面上明显露出对那两幅画作的欣赏之意。


    林若曾旁敲侧击的问简墨先生是否暂时要留住在青州县里,他可以为先生安排好住处。


    但简墨先生却拒绝了,留是留,不过自有去处。


    这个“去处”是哪里,林若为官懂得察言观色、为人审慎仔细,心中立即就有了判断。


    如今,林兴过来一说,林若便猜想出来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对于简墨先生竟然亲自收徒教导一事,林若还是有些惊讶的。


    这个“惊讶”的点在于简墨先生远在京城,而慕书玉则在栖山村的庄子里,两者是怎么关联上的?


    这不由得令林若更加留意了一下慕书玉的家世背景。


    虽住庄子,但可能身份并不简单。


    后续也确实让林若探听出了一点传闻。


    这事儿倒没有和林兴提及,只让他继续和慕书玉做朋友交好便行。


    但林兴隐约有所察觉……书玉的身份,大概并不普通吧。


    终于,马车停在别庄的门口,三人有些紧张地跟着慕书玉下车,三个木盒则分别被他们拿去帮忙抱着。


    别庄门口是安山和安水出来迎接。


    见慕书玉和三个少年逐一下来,安水上前道:“四位小公子请随我们来,这边请。”


    安山和安水在前边儿带路。


    慕书玉转头,悄声对三人说道:“来都来了,就放平心态,不用发怵,老师不吃小孩儿。”


    “谁发怵了,我可没有。”林兴立即回道。


    慕书玉纵容地看着他,道:“好,你没有,就是你能走路慢点,别老踩我脚后跟了么。”


    林兴闻言,倏地耳尖泛红,他、他这不是紧张么……失误、失误而已。


    赵俭和关笙见状,则忍不住小声地在一旁“噗嗤”乐了出来。


    这一打岔,紧张倒是缓解了许多。


    等到见着简墨先生后,尹道元随和笑眯眯的样子也让他们慢慢地放松下来。


    紧接着,慕书玉当着老师和三个好友的面将全部木盒打开,介绍道:“我之前从一本杂书上发现的新棋玩法。”


    “规则都很简单,不像围棋那么复杂,要试试玩一玩吗?”


    这三个木盒里面的棋子都不相同。


    一个是和围棋一样黑白两色的棋子。


    一个是四种颜色不同的棋子,棋子立起,很像是飞鸟的形状,其中还混杂着一个骰子。


    而这个棋盘的棋格也有些奇怪,正中间画着飞鸟的图案,四周和四角的颜色则对应棋子。


    最后一个木盒里面的棋盘瞧起来更加新奇,所有棋格居然是往下凹陷的,中间一个六边形,每条边上则连着一个三角形,棋子的颜色也更多,是六种。


    “这都是什么棋啊?”三个木盒一打开,林兴就忍不住满脸惊奇地凑近观看。


    后两种棋盘的样子他见都没见过,倒是第一种棋,有些像是围棋,不过既然书玉说规则比围棋简单,就应当是另外一种新的玩法。


    尹道元捋了捋胡须,也眼露兴趣。


    赵俭和关笙的表情自然和林兴一样。


    关笙不禁问道:“书玉,你从哪本杂书上发现的这三种棋?以前好像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奇怪的棋盘和棋子。”


    重点指后两种。


    “对啊,我也都不知道。”赵俭跟着点头说道。


    慕书玉早就想好说辞,道:“从前在栖山村,来过一位下围棋很好的老爷爷,我三岁时初识围棋,就是和这位老爷爷学的。”


    “他还教了我别的玩法,就是这个。”


    慕书玉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指了指五子棋,并说了这棋的名字。


    “后来,爷爷他离开了栖山村,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慕书玉微微叹气。


    抱歉借用,希望老者在别的地方能够一直平安喜乐。


    “那这两种呢?”林兴问道。


    慕书玉:“之前逛集市书摊的时候,偶然看见的一本棋玩杂记,书很薄,也很破旧。”


    “我买回来以后翻看完,忘记随手搁在哪里了。”


    “不是什么重要的书,就没有在意,其中适合的玩法也就这两种而已,想起后,就找李木匠给做出来了。”


    赵俭:“集市的书摊上确实有不少杂七杂八的书,有时候也能淘到一两样不错的,全看运气如何。”


    “书玉,那这两种棋叫什么名字?”


    “这个是飞行棋,这个跳棋。”慕书玉说完,再给他们介绍三种棋的玩法。


    听罢,就连尹道元的脸上都显露出一点有意思的神情,更别提林兴、赵俭和关笙三人了,明显迫不及待的想尝试一下。


    新鲜的棋类玩法的确提高了林兴等人的乐趣,包括尹道元尹大家在内,最初接受、第一次试玩,全都不由得沉浸其中,兴致勃勃。


    玩到最后,就连安山和安水两人都加入了进来。


    一直到天色快要不早了,林兴、赵俭和关笙三人还要尽快回家,所以,他们只得意犹未尽地礼貌告辞了。


    慕书玉带他们过来做客,自然也要让车夫和护院送他们回去。


    临分别前,慕书玉告诉关笙,她已经和李木匠提前沟通好了,这三种棋再批量做出一些来,然后放到轻舟书坊里进行售卖。


    在售卖的期间,书坊的一楼之中可以同时摆放上三种棋盘,让人能够在里面试着下棋玩一玩,增强体验性,以此来促进消费。


    这样,若三种棋卖得好的话,又一笔还算丰厚的钱财进账到慕书玉的口袋里了。


    关笙表示,回去以后会和他父亲提及。


    ……


    天气逐渐转凉,临近援衣假前的时日期间,这三种棋的售卖还算不错。


    虽然很快就有人相继模仿,也跟着售卖,但到底依旧让轻舟书坊赚足了银子。


    慕书玉又多出钱可以从系统的书库里买书看了,晚上也能够增加进入练习空间的时间长短。


    等待县学的学生们终于放了援衣假后,青州县里将要正式举办“剪纸特色文化节”的消息也随之传开。


    日期就定在援衣假末尾的三天,剪纸比赛在第一天举行,谁都可以报名参加,最后获胜者会有奖赏给出。


    剪纸比赛则由林知县亲自操办,绝对公平公正。


    而有关于剪纸比赛的规则,早就被衙役给张贴到了青州县的告示牌上面,并且连带敲锣大声诵念了一遍。


    当时就引得人们好奇的聚拢过来,无疑对这样的比赛感到新奇有趣。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


    没多久,县里、村里几乎人人都得到了消息,所到之处都有人在热闹的谈论着这件事情。


    “剪纸也能比赛?真有奖励啊?”


    “林知县亲自写的告示,咋能有假,不就是剪纸么,我也能行,我先去报个名。”


    “诶等等,我也去看看。”


    ……


    “娘,你要报名参加剪纸比赛吗?你剪得那么好看,万一、不,是一定能得第一,我给您报名吧。”


    “不用担心,报名交不了多少钱,比赛的剪子和纸等都是林知县命人去准备的……”


    “要不咱也报名参加比赛试试?”


    “爹,您剪纸一绝,肯定能拿奖,我看隔壁的关大娘都报名参加了,她剪纸还不如您呢,您怕啥子。”


    “大牛,走,带娘报名那什么剪纸比赛去。”


    “听说前十名都有奖赏拿呢,娘剪纸又不差,这什么文化节比赛应该能拿回点东西来,不亏。”


    ……


    青州县的热闹在持续着。


    与此同时,一大长列整装肃穆的车马队伍正缓慢地行驶在官道上,飘扬的黑红旗帜上则绣着一个“瑞”字。


    这是护送瑞亲王嫡长子裴妙珩去京城的车队。


    这样的车马势必只能走官道,不能进城。


    因此,一路过来,瑞亲王的嫡长子很少歇在城里,都是在外面安营扎寨。


    但是,瑞亲王的嫡长子却体弱多病,车马行进的速度不能过快,晚上休息时必须注意保暖,保持营帐内的温度。


    就连吃食都要更加格外的仔细,怎的一个麻烦了得。


    而就在昨天,因为下人看管不力,导致为瑞亲王嫡长子调理身体的一味药材受潮,暂时无法使用,只能先停止用药。


    好在,前面不远就是一处县城,他们途经过去,恰巧可以进城买药,补上空缺。


    “前面是什么地界?”


    队伍里,唯一的一辆奢侈华丽的马车内部,传来一道不饱含任何情绪的声音。


    下一刻,一名侍卫侧身靠近马车,低声回道:“大公子,前面是青州县,隶属于青州府的地界。”


    “嗯。”马车里的人淡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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