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黑影闪到床前, 周沐白一个手刀劈下去,那王丞便昏了过去,瘫倒在地。
季绾惊恐地看着那王丞倒地, 心脏怦怦直跳。
周沐白冷脸皱眉看她, “你平日里那厉害劲都哪去了,又不是不会功夫, 关键时候不知道伸手?”
听到周沐白的埋怨,季绾抬起头眨着眼似有委屈地看他,“我,我”
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啊!
周沐白叹息一声, “走了。”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大人”季绾在床上轻声唤他。
周沐白驻了脚步,转身看见季绾仍旧瑟缩在床角, 眼中尤带着一丝惊恐。
“小臣,起不来”她刚才真的吓坏了, 她没好意思告诉周沐白, 自己被吓到腿软。
周沐白走到她身前,伸手穿过她的腿窝,一手扶着她的肩膀, 将她打横抱在怀中。
他垂眸瞧了她一眼,脸色仍旧泛着白。
“这么点小事就吓成这样, 以后还怎么面对权势?”
季绾咬着唇看他, “有大人在, 小臣不怕。”
周沐白神思一恍, 无声地踏出了门。
两人回到客栈,季绾精神已经稳定了不少, 周沐白为她倒了一杯茶, 并未急于问她发生了何事, 探听到什么消息。
季绾闷闷地接过茶,看着周沐白,“谢大人。”
周沐白负手站在窗前,手握成拳的关节泛白,想到刚才他冲门而进时,那王丞正光着上身扑向季韫,他恨不得立刻手撕了那只色鬼。
季韫是他的人,谁都没有资格动他。
季绾看着周沐白全身似乎散发着一股寒气,谁靠近都能冻死谁。
她不敢说话,只坐在凳上看着他,等到这位爷消了气,她才好将今夜探听的消息说给他。
等了良久,她小心翼翼道,“爷。”
“说。”周沐白的声音冷的不像话。
“王丞好像把银子放在商队里了,这几日就要出发。”她小心又完整地将今日的消息说出来。
“嗯。”周沐白淡淡应着。
季绾见任务完成,开始准备更衣盥洗入睡。
她默默地脱下外衣,整理好地上的床铺,倒地而睡,内心轻轻叹息一声,又是兵荒马乱的一天。
正当她即将入睡之际,她才听到在窗前站了许久的周沐白终于动了身,简单的盥洗过后,又听见他脱衣脱靴,最终无声地躺在床上。
伸手一弹,灭了烛火。
夜色静谧的不像话,甚至能够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在黑暗之中,很容易将一切感官都放大。
季绾仔细听着周沐白的动静,可床上除了发出规律的呼吸,好像什么都没有。
她其实很想好好谢谢他,想想还是算了,周沐白根本就不喜欢她,她发现他总是会下意识地跟她保持距离。
这种刻意和疏远,她认定了,他讨厌她。
想来今夜她在他面前展露的那个怂样,周沐白以后更瞧不起她了。
她又何必自寻烦恼呢,哪怕她是真的挺想好好跟他相处的。
季绾翻了个身,背向周沐白。
周沐白在床上皱起眉来,想到季韫今夜动人的舞技,获得满堂达官贵人的追捧,他就像是被人扼住咽喉,喘不上气。
他从未看到一个男子能够将踏鼓舞跳得这么妖娆,他脑海当中满是季韫飞旋的身影,挥之不去。
可当他看到季韫即将被人轻薄,自己的心却像是被人用刀剜了一般。
那一刻他恨不得将他藏起来,藏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谁也看不见才好。
周沐白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他这是在想什么?
把季韫藏起来?
为什么自己对他的心思越来越离谱,他到底要怎样,才能打消这样的匪夷所思的想法。
太特么烦了
周沐白猛然坐起身,吓了季绾一跳。
他穿靴就往外走,季绾一脸蒙,“爷,你做什么去?”
“别管。”他烦躁地扔下一句。
周沐白觉得,若是再待下去,怕不是季韫爬上他的床,而是他把季韫捞上床。
他特么一定是疯了,怎么看到季韫被别人轻薄,自己就像失了心疯似的想要将他捆在掌心里。
周沐白在楼下的浴间,冲了许久的冷水,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调整好了心绪,再一次回到房间,躺在榻上。
季绾感到周沐白一身湿气归来,有些隐隐担心,她转过身看他,小声开口,“爷,你还好吗?”
周沐白一听季韫对他说话,那股烦躁劲又上来了。
“你别跟我说话!”他生冷又无情地拒绝季绾的关心。
季绾像是吃了一闷棍,她就知道,周沐白确实讨厌她。
“嗯。”她闷闷地应下,又躺回自己的被褥中,强迫自己梦会周公。
清晨。
阳光射进房内的时候,季绾在一片柔软醒来,今夜睡得格外舒服。
她坐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低头一看,自己竟然坐在周沐白的床上?
她
她怎么跑周沐白的床上了?
自己不会睡着了梦游对他做了什么不轨之事吧?
季绾左右看着,周沐白不见了人影,自己衣服也好好的。
完了,周沐白会不会找她算账,说她对朝廷命官图谋不轨?
她有那个色心,也没那个色胆啊,虽然周沐白长的确实在她的审美上,可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爬他的床。
季绾赶忙收拾好自己,来到楼下,看到周沐白正坐在窗边的一张桌上饮茶。
季绾坐在周沐白的身前,“早,爷,吃了吗?”
周沐白瞥了她一眼,看向窗外,“没有。”
“嗯,小的这就给爷叫早膳。”季绾忙起身到柜台前,点了几样清淡的小菜和米粥。
季绾又坐回到周沐白身前,她犹豫着开头,“爷,我我”
周沐白看了看她,“有话就说,别支支吾吾的。”
这可是你叫我说的。
季绾一脸真诚地看他,“爷,小的睡觉时,有梦游的毛病,若是对爷有不轨之举,还请爷拒了我。”
周沐白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含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他横眉看着她,勉强咽下,“季韫,你放心,我生平最恨有人触碰我,无论是谁接近我,我都会踢出去。”
季绾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早膳很快上来,两人一顿饭下来,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
饭后,两人开始前往常州城内的商队工会,要想查清这笔赃银的去处,给了谁,用于何处,便是要从这商队查起。
而这城内的商队工会都归一人管理,就是常州城里,最大的恶霸,黄三炮。
据说此人天不怕地不怕,没事就好拱火,打家劫舍,无人敢惹,此人尤其喜爱练武,有名的武艺高强,此人自诩名剑大侠,这个地头蛇,嚣张跋扈,最是不把人放在眼里。
自继承这工会以来,还没有人能够在他的手底下抢生意。
季绾有些担心,“爷,您能拿下这黄三炮吗,听说他可是厉害得很。”
周沐白瞥了她一眼,“能不能拿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两人踏进了工会的大门,有小厮拦住了去路,“此处乃商队工会重地,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季绾抱着剑上前,“去告诉你们大当家的,有人来踢馆。”
那小厮轻蔑一笑,“踢馆?小书生怕是走错地方了吧,想要玩,出门左转天香楼去啊。”
呦呵,还真不把人放在眼里啊,那就拿他开刀吧。
只见她青霜剑未出窍,伸手就像那小厮袭去,不过三四招,那小厮便被季绾反手扣住,“现在还想跟小爷玩玩吗?”
那小厮被季绾扣得龇牙咧嘴,“好汉饶命,小的不敢了。”
季绾手下一松,小厮解了禁锢,她朗声道,“告诉你们大当家的,他名剑祖师爷爷到场,赶紧出来拜见。”
小厮忙点头,“哎,哎,小的这就去。”说着慌忙跑进内院。
只见内院之中,一个正光着上身,膘肥体壮的大汗,在院中挥舞着一□□,一套枪法练的是出神入化。
“大当家的!”那小厮慌张地喊道,“门外自称有您的名剑祖师爷爷到场,叫您出去拜见呢。”
那黄三炮留了一脸络腮胡,一听有人胆敢自称他名剑祖师爷爷,瞪大的双眼,凶神恶煞一般,“他娘的,谁敢称老子名剑祖师爷爷,叫他给我滚进来,看我不给他打成肉泥。”
黄三炮的声音像是吃了炸药一般,浑厚有力,让周沐白季绾二人在外院都能听到,这才了然,怪不得此人名叫黄三炮。
小厮匆忙跑到门口,“二位爷,大当家的叫您进去呢。”
两人一前一后,在小厮的带领下,信步走向内院正堂。
刚进了院,季绾惊叹,好家伙。
这哪里是商队工会啊,这简直就是兵部校场啊,整个院子一圈,放的全都是十八般兵器啊。
两人进了堂,黄三炮正坐在虎皮椅上,“谁自称老子名剑祖师爷爷?”
季绾忙上前,“自然就是这位。”说着将身子让出来。
只见周沐白一身玄衣云锦袍,面若冠玉,冷白的肤色上带着一丝从容的笑,清风朗月一般站在那处,随意摇着折扇。
“正是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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