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阮东航在星期天的深夜里,终于醒了,险险地度过了危险期。只不过昏迷的时间还是比较多。不管如何,只要醒来就好,以后能休养好。这让所有人提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但是,哪怕他是平安跨过了这一劫,对坏人的抓捕与惩罚,也是不能少的。
而对陈家母子的审讯却是不顺利的。
陈汀知的母亲把所有的罪责都揽了下来,一口咬定陈汀不知情。
“他只是知道我要拿钱请人去教训一些人,却不知我要教训的是谁?要伤害到什么程度。”余兰兰低着头重复道。
“真是一片慈母心。只可惜,他没有疼爱父母的意思。”负责案子的林警官平静地说道,“那个受害者阮东航,才高二,十七岁不到,昨晚上才度过危险期。但是,你或者你儿子雇~凶~杀~人是事实,即便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们也会以杀~人~未遂的罪名控告你们。因为雇佣者本人有严重的社会害危性,是这起恶劣犯罪过程的主谋,一个死~刑你们是逃不掉的。”
余兰兰听了,浑身都颤抖起来,“我我我知道,我甘心受罚。只求你们把我儿子放了。”
“这个不急。等我们找到证据,没罪的,自然可以回家去。”
“不行,我要联系我的老公,他得为我儿子请律师!”
林警官没说话。爱请律师就请。反正他是不会放过真正的恶魔的。
毕竟,如今满了十六周岁的,就要负刑事责任了。
“小刘,你去户籍管理所,将陈汀知的年龄证明都给我调出来。”
“好。”
这样一来,就能防止陈家的人想方设法篡改了他的年龄,毕竟未满十六周岁的,刑罚与已满十六周岁是不一样的。
这时候,林警官又去看了陈汀知的审讯过程。
对方一直都坚称自己不知情,他不过是转了钱,不过是知道母亲要教训一些人,仅此而已。
“队长,这人智商高,又很冷静。没有确凿证据之下,他只会这样拖着我们。”
“既然如此,”林警官笑了,“那就给他找证据。我亲自去审那个行凶的头号人物。”
那个被鲲宝儿撞飞了的人,此时还在医院躺着,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嘴巴能动,其他都被纱布包扎了,与木乃伊无异。
鲲宝儿早就回来医院来了。邓家父母年纪大了,早回家歇息了。毕竟他们留在医院也帮不了什么忙。
医院也是龙蛇混杂的,不大安全,担心邓安~照顾不到鲲宝儿,他们就想把鲲宝儿也带回去,他不干了,指天发誓要好好跟在叔叔身边。其实他要守着大哥哥还有阮爸爸阮妈妈,担心坏人的同伙还来害人。邓家父母没办法,只好由着他去。
后来鲲宝儿与邓安~邦经过了一个病房,发现里面是那个拿着狼牙棒要砸阮东航头的坏蛋,他眼睛一转,就想到了一个主意。趁着邓安~邦拉肚子上厕所了,他飞快地跑到那个坏蛋所在的病房。
那人本来在阖眼休息,随后就发现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他睁开眼,眼睛转了一圈,可眼睛转悠所及之处没有任何的异常,于是他狐疑地又阖上眼睛。
但就在他阖上眼睛的那一刻,耳边却有微风拂过。
这瞬间,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飞快地扭头,却扯到了伤口,什么都没看到就疼得他想开口痛呼,却被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捂住了嘴,“坏蛋,你再叫?再叫我让你变成哑子!”
鲲宝儿软糯糯的声音,在喜欢他的人听来,可是可爱至极的。但对于这个坏蛋而言,却是宛若恶魔的声音,让他不得不想起了自己昏迷前,那个可怕的眼神。
“是是是是你!”
鲲宝儿很是好心,踮起小脚来,让对方能清楚地看到自己,“哼,是我,小鲲鹏哦。我好厉害的,要是你不听话,我叫哇哇车拉走你,叫你去,去种田种地一百年!”
“什么?什么是哇哇车?”那人一脸懵逼。种地一百年?那是不可能的,他能再活个五十年,就算是祖坟冒了滚滚青烟的了,所以他更关心什么哇哇车。毕竟他只知道娃哈~哈。
别说他,就是最熟悉鲲宝儿的幻镜也是懵懵的。
“哇哇车就是抓坏蛋的车车,就是邓叔叔他们开的车车!哇儿哇儿,你完了!”鲲宝儿一脸鄙视地看着坏蛋解释道。
旁边的病床上,躺着的是个腿脚骨折进来的年轻人,听着鲲宝儿的话,笑得他都浑身都抖起来。后果就是拉扯到伤口,“哎哟,哎哟,疼死我,哈哈~”
“鲲宝儿,不是这样说的,应该说,叫警车拉走他,让他坐牢五十年,劳动改造!”幻镜听了笑得不行,哇哇车什么鬼。鲲宝儿来这里才几天,这个世界他已经完全熟悉了,比他还快适应。
“就是哇哇车。”鲲宝儿哼了一声,转身鼓着小包子脸,贴着坏蛋的耳朵,小声地威胁道:“警察叔叔他们来了,你要乖乖地说实话,是谁想要你杀了大哥哥的。不然,我告诉你哦,我要跟阎王他们告状,要把你煎炒炸了!”
那坏人艰难地扭着头,愣愣地看向鲲宝儿。
鲲宝儿很生气,“你不相信?哼,也不想想,哪个像我这么大宝宝能把你撞飞了,还撞破那么硬的玻璃哦?”
说到这里,鲲宝儿很是得意,而后有些遗憾,“唉,可惜了,还不能吐火。”不然,拿这人试试火候总是不错的。
这么想着,鲲宝儿黑溜溜的眼睛还打量这坏蛋的身体,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那个坏蛋此时不是起鸡皮疙瘩了,而是浑身打起冷颤来了。回想着这个小孩儿的诡异之处,他有个直觉,他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于是他颤抖着声音道:“不不,小神仙饶命。我一定会坦白的,一定坦白,一定。”
“那你就要记得了哦。”鲲宝儿也不否认他对自己的称呼,很是神气地叮嘱。
“哎哟,那个小朋友过来。哥哥有事想问你。”那个病友乐呵呵地叫住鲲宝儿。
“才不要。我要回去了,不然叔叔找不到我就该急了。”鲲宝儿一溜烟地跑了,小胖腿哒哒地往阮家父母的病房跑。
刚好进了门,就与走出厕所的邓安~邦碰上面了。
“鲲宝儿,你去外面了?”邓安~邦皱着眉头问。
鲲宝儿点头,“我就去了外面一会儿,就跑回来了!”
“以后不许乱跑,知道了吗?坏人哪里都有的。”
“好吧。”鲲宝儿听了,有些蠢蠢欲动。他挺想遇到坏人的,那代表着,又能耍坏蛋了嘛。
不过他刚才威胁坏蛋的事,他就不打算坦白了。他现在只等着哇哇车把坏蛋拉走就好,然后他就能去告诉大哥哥这个好消息。
鲲宝儿没想到的是,林警官们在他离开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站在了坏蛋面前。
原以为他们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去审讯,才能得到结果的。没想到那个坏蛋看见林警官他们,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又哭又笑的,“警官,警官,你们快把我拉到局里去吧。我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那个被打个学生崽,肯定就在这医院里。只要对方在这儿,就意味着那个恐怖的小孩儿就在这里。他宁愿被拘留,也不愿意在这里担惊受怕。当然了,能转院那是最好的。
不管如何,嫌疑人这么的配合,林警官他们当然是求之不得。将那个想要看戏的病友给推出去后,林警官便打开了记录仪,开始问话。
那坏蛋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是卢霏,叫我去打人的是一个学生崽,与被我打的那个,差不多年纪,长得还挺斯文秀气的,但谁想到他的心那样的狠毒?”
林警官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他叫什么名字,是怎样给你们钱的?”
“他好像叫陈汀知。当时我问他怎么付劳动费,他说用他妈妈的银行卡,给我转账。后来他当着我们的面,用手机转了五万定金。并答应我,事成之后,再给我们十万。”
林警官面无表情地看着卢霏,“你也不逞多让。为了一点钱,就要打死一个才十七岁不到的少年,也是泯灭良知。”
卢霏呐呐地不敢反驳。
“小刘,没收他的手机,将上面的收取款凭证、相关的聊天记录都下载存档。”
“是,队长。”
林警官又问了卢霏其他问题,便将口供放在文件袋里,离开了。只不过出门后,他便立即安排人手来病房这里守着,“别让卢霏糊里糊涂的就被‘病故’了。”在某些人眼中,只要能救得了自己的孩子,是不会把别人当人看的。
卢霏见林警官他们没把自己带走,忍不住潸然泪下。早知道有这样的惨状,他就不接这活儿了。
要是他能平安度过这一劫,他一定会金盆洗手,洗心革面,吃斋念佛!那样应该能活得那个小孩儿的原谅,以后不会太惨?
这时候的他,压根就没想过,自己把陈汀知的事儿都抖搂出去了,陈家的人会对他如何。
陈家的人,如今就剩下刚从外地赶回来的陈临海。他能白手起家,把生意做得全市数一数二的规模,那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
他给陈汀知与余兰兰请了律师后,便派特助人去跟卢霏的家人沟通。
“这里是五十万。你们只要去说服卢霏承认,两次殴打阮家人,都是听从我们太太的吩咐,但后面殴打阮东航,并在棍子上加钉子,想要害死阮东航的,是他私自做的主,与我们陈家无任何关系。那么,事情了结后,我们追加五十万作为补偿。”
别说一共一百,就是这摆在眼前的五十万,都是卢家人从没见过的金钱数目!
有些人穷困潦倒,但依旧风骨不减;而有些人却能为了钱,连亲生骨肉都能抛弃的。
阮家人是前者,而卢家人便是后者。
卢家父母早就厌恶了卢霏,嫌弃他当混子还穷得叮当响,帮不了家里一点儿忙。
“反正他也是情节严重的帮凶,就算不给陈家人顶罪,也是要坐个十年八年的监牢。索性就替了人家,好歹也能给家里增收一百万,能给家里挣一套房呢。”卢父很是平静地说道。
卢母虽然还是有些舍不得,但明显的也是动了心的。五十万,就在眼前,就这么多。那再来个五十万,那不是这饭桌都堆不下了么?
陈临海搞小动作时,幻镜是知道的,还告诉了鲲宝儿。但是幻镜因为法术约束,根本不能离开鲲宝儿,而鲲宝儿又是被邓安~邦拘着,哪里都去不了。
没办法,只能撅着小嘴在一旁嘀咕,“邓叔叔,什么时候,才能把坏人全部抓起来,打入大牢?”
一着急,就学了他娘的说话语气,把邓安~邦逗乐,“还打入大牢呢?证据不足,哪里那么容易把坏人抓起来?”
“嗯,古代有人守着木桩子抓兔子,我们不如也学他吧?”
“守株待兔?”邓安~邦笑看着小文盲鲲宝儿,“等事情了结了,我送你去上学吧。该去学文化了,不然连守株待兔都不知道。”
“啊?上学啊?那岂不是坐着小屁屁都疼的?”原来他害怕上学,不过是坐不住罢了。
“那你说,怎么办?学,是一定要上的。”邓安~邦很是无情地打破他的希望。
“我带个小软垫,走哪带哪儿,小板凳就伤害我的小屁股啦!”说罢了,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邓安~邦,似乎在等他夸奖自己的聪明绝顶。
不过,邓安~邦一想,觉得鲲宝儿说的也没有错,就给林警官发了个信息,说了鲲宝儿的笑话,做个提醒。
“这个邓安~邦我早就想到了,现在才提醒。”林警官笑了,但他不知道他们的人,还是慢了半步。
不说林警官如何安排人手对陈家、卢家以及其他逃窜了的团伙成员进行守株待兔,只说这天下午,幻镜忽然叫醒了挨着阮爸爸睡觉的鲲宝儿,“鲲宝儿,快,证据送上门来了!”
原来幻镜发现,卢霏的家人,鬼鬼祟祟的来医院了。
当下肯定是要干坏事了,所以叫起鲲宝儿,去收集证据。
“啊,那我怎么办啊?”电话手表好像不能录音呢!“有了,我拿邓叔叔的手机去录音。”
“叔叔,能不能给我玩一会手机?我想看羊咩咩!”
邓安~邦有些困,躺在折叠椅上,迷迷糊糊的就把手机给了他,而后就又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可他哪里知道,鲲宝儿拿着手机就溜到卢霏的病房。
刚好病房里的两人都睡着了,而卢家人还没到来。鲲宝儿大喜,利索地躲在旁边的病床下。
他刚趴下,卢家人就吵吵嚷嚷地进来,把那摔断腿的小伙子给吵醒了。
小年轻很是暴躁,“握~草,吵死了。给我安静!这里是医院,是病房,不是菜市场!”
“幻镜哥哥,这个哥哥要握住小草做什么?”鲲宝儿不懂就问。
“呃,估计饿了,要吃草吧。”
“哦,那他太可怜了,回头我送他一包小鱼干吧。”
小年轻说完,一扭头,就看到床边下的鲲宝儿,被吓了一大跳,刚想开口,就被鲲宝儿示意不要做声。
那卢家人没什么讲究的,见着有外人在,也没有顾忌,就说:“你这小子做的坏事,我们都知道了,是你故意想害死人的,还想让你们老板背锅。咱都是老实人,你私自弄了狼牙棒害人,你就认了吧。别害了老板家。”
卢霏瞪大了眼睛。哪怕自家父母语焉不详的,他也听明白了,这是家里人叫自己替“老板”背锅。这“老板”是谁,不言而喻,就是陈家人。
“他们给了你们多少钱?”
“什什什么?给什么钱?这是钱的事吗?”卢父恼羞成怒,“早知道你这么丢人,在你出生的时候,就该掐~死你!”
卢霏有些心寒地闭上眼睛。他出来混,就是为了家人,多年来腥风血雨挣的那点钱,都贴他们身上了,到头来,还是被他们嫌弃、抛弃了。
卢父见他这样,心里发了狠,“你这样也是浪费钱,我们接你回家。”回家后,那就好办了。来个畏罪自杀,是不是可行?
卢霏睁开眼,看到卢父眼里的冷漠与决绝,他心里开启了警报。他告诉自己,绝不能回家。
于是他转头向小年轻求救,“兄弟,借我手机一用。”
卢父不知他想做什么,但也不允许他用手机破坏自己的计划,就对小年轻道:“他是个狠心的,我这个做父亲的,也看不过眼的。你就别管他,小心惹祸上身。”
小年轻没理会卢家人,心里是狠狠地骂了娘的。那些警官们也是,心太大了,竟然放任他这个小可怜跟一个想要杀人的混混住同一病房。他要出事了,谁能承担后果?
他正要说什么,就看到鲲宝儿小嘴张张合合的,似乎说报警?
想了想,他直接拨打了妖妖灵。
但就在他拨通的那一刻,林警官带着人来了,将卢家一家子团团围住,之后,将他们带回了局里。
而鲲宝儿,也迅速地溜出了房门,回到了阮家父母身边。毫无疑问,被邓安~邦打了小屁股。
“叔叔,你错怪我了,我是收集证据去了。你听~”
邓安~邦听了录音后,当即脸色沉重地将录音发给了林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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