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撩到佛子后我逃了 > 15、仇人二号
    大堂里是一个又一个挥手便能撒千金的客人。


    柳娘眼角眉梢都透露着轻蔑,根本没有一点想要开口处理贾平川的意思。


    很快,有人发声了。


    “有人连岳丈都敢打杀,如今失了势还敢来闹事,铃兰姑娘莫惊,我等定会护着你。”


    周遭一片应和之声。


    铃兰坐于高台之上,纤纤素手轻轻抚摸着琴弦,却并未发出半点响动,像是完全事不关己,只在意这场闹剧何时结束,她好继续方才的那一曲。


    有一个头顶玉冠,衣绣金线的男人招手叫来小厮,指着贾平川道:“扔出去,打断腿,再打烂嘴,我看他还敢不敢瞎闯瞎喊,坏了春宵阁的规矩,也扰了我等的兴致。”


    看着这个一月前还与自己相谈甚欢的李大人,贾平川悲愤交加,却又无可奈何。


    他不愿再看这些人,只一味盯着铃兰。


    明明相距不远,可贾平川却觉得铃兰的模糊极了。


    她是一如既往的金头银面,宛若仙人,只是神情那般冰冷而漠然,又哪里是自己心中那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女子。


    是啊,这满京城的人怎么就盯着一个贾府瓜分,除了春宵阁里的这些红颜祸水,又还有谁能让这样多互不相识的人在朝夕之间、在毫不自知之时就心甘情愿地去做人的手中刀呢。


    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浮上心头,贾平川的目光几乎要将铃兰美丽的脸刺穿,凄厉的喊叫声和身体一起被护院拖走,隔离在了着温软的红阁之外。


    结局早已定下。


    不过半旬,贾平川已从富商沦为人人可期的街边乞儿。


    京城里的人皆知他的所作所为,莫说施舍饭食,能忍住不加为难已是良善。


    贾平川被逼无奈只能跛着一条伤腿出城。


    在城外,他见到了铃兰。


    上次在春宵阁时,她还满是风情,今日却是一席素衣,未着钗饰,见到他来便上前道:“老爷近日可好?”


    “你这个毒妇!”贾平川尖叫着便要扑上去。


    可他腿伤未愈,铃兰不过轻轻一退,他便自己倒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泥。


    贾平川颤抖着流出眼泪:“我待你那样好……你说你选中了我,为何……”


    铃兰蹲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待我那样好,我怎能不选中你呢?贾叔。”


    贾平川一个战栗,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铃兰。


    这张平日里看来只觉倾国倾城的脸如今却渐渐与记忆中的一个孩子重叠。


    “君影……你是于君影?”贾平川惊惧道。


    “是呀,”铃兰露出小女孩特有的甜甜的笑意,“好久不见了,贾叔。”


    如此一来,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贾平川颓然的趴在地上,不知自己是当悔还是当哭。


    当年于达是宫里的中书舍人,十分显贵,他正值发家之际,自然要与之结交,投其所好地开口大义,闭口仁道。


    他本就是个口头功夫极好的人,又极有耐心地愿意巴结,一来二往,竟真哄得于达当他是自己的知己好友,与他推心置腹。


    可惜好景不长,也不知于达得罪了谁,几日之间罢官流放、家破人亡,只留了个小女儿前来投奔。


    那时于府没得蹊跷,大家都心知肚明必是挡了人的道,这才被人铲除。


    贾平川本想避之不及,又恐铃兰在外乱闯,透露出自己与于达的关系而连累了自己,便也只能不情不愿将她留下。


    以往为了巴结于达,他对铃兰也十分慈爱,如今却见昔日大小姐却在自己府上寄人篱下,贾平川心中升起丝难言的痛快与得意,于是由骂及打,靠着折磨铃兰来平衡自己在外附小做低的屈辱,最终愈演愈烈。


    如今这般,可真是报应不爽啊,报应不爽!


    贾平川又哭又笑,转而又抬头恶狠狠地威胁:“你就不怕我说出你的身份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你如今在京城不过是一个过街老鼠,活都活不下去了,还能找人告密?就是你找到了人高密,他们也只会当你疯言疯语,又有谁会相信你呢?”铃兰冷笑一声,又极其温柔地看向他,“本来么,看你落得如此下场,我也解气,大可不必告诉你我的身份。可我又想,若是不让你知道,你又怎么会知道错在哪里,又谈何悔恨呢?”


    “我就是要你明白究竟为何走到今日这一步。”


    “我就是要你日日被悔恨折磨。”


    “贾叔,我看你身体康健,怕还有十数年好活,午夜梦回,记得要向我父亲忏悔。”


    快入秋了,百花凋零,贾平川不知何时已生满了白发,佝偻着身子,迎着漫天黄土离开。


    可也正是在此时节,菊花却越来越艳了。


    听闻皇家有个名为“百菊园”的别苑,其中的菊花种类不说上百,但也相差无几。趁着秋高气爽,皇帝便将其打开了来,供百官赏玩三日。


    这样的恩赏自然人人都想凑热闹,早早地便相约同行,为了方便,提早一日便到了一个农家小院,只等着第二日一早便进园子里。


    星光里,铃兰扶着张瑾的手下了马车,跟在他身旁向里走去。


    “我可先和你说好了,我只今晚将你介绍给刘少平认识,后头的事,我可不管。”张瑾压低声音说。


    “知道了。”铃兰轻嗤一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嘴上还不忘揶揄张瑾几句,“堂堂侯爷,畏首畏尾,也不怕人笑话。”


    “啧,不是和你说了嘛,明日进园子的还有李老将军。他如果知道我带着春宵阁的姑娘到处跑,必定会扒了我的皮。”得了肯定的答复,张瑾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远远地就和熟人打着招呼。


    他自出生就没了爹娘,承袭了爵位后便无人能管,一贯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也能有个畏惧的人,这世间的事真是一物降一物。


    “诶!小侯爷。你怎么也来了!”远远地走出来一个人,身量不高却体型健壮,双手供着,快步走到了张瑾跟前,“哟,这是侯爷的哪位红颜知己啊?”


    “少平说笑了。”张瑾对着铃兰意有所指地说,“铃兰,还不来见过刘督卫。”


    刘少平,如今的都尉,又是一个老熟人呢。


    但在这漫漫十数年里,铃兰其实只见过他两次,一次是父母死去的那晚,自己躲在床下,看见有一个人蹲了下来,腰牌上是三条盘蛇绕着一个“平”字;另一次便是今晚。


    实在是这人与于府向来并无交情或是矛盾,以至于铃兰查到那夜是他带人杀了父母时还以为自己查错了。


    可是腰牌骗不了人,这十年里的反复查探更骗不了人。


    前有贾平川财源滚滚,后有刘少平官运亨通,仇人们日子都越过越好,可见老天并非有眼,报仇还是要人亲自动手才行。


    铃兰盈盈一笑:“铃兰见过刘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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