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越河去检查鱼苗,鱼苗买来不能直接扔池塘里,需要先放在他们自己弄的鱼苗小池子里养着。
小池子里鱼苗的状态都还行,钟越河看了半个钟头,和孙国建商量好鱼苗投入池塘的时间门,去做别的事情。
他离开了,孙国建看到推着饲料路过的钱金鑫,拉住他:“金金,我看钟哥今天心情不错,我们把昨天晚上说好的事情知会他一声。”
昨天晚上说好的事情?
钱金鑫去想昨晚说过什么事情,想到了:“没说好啊,不是孙哥你自己的主意吗?就算我们都说好也没用,钟哥不答应,全白搭。”
孙国建喜欢整事,昨天跟大家商量说,钟哥老婆孩子都搬来省城住了,总该吃顿饭庆祝搬家。
谁请客?
肯定是钟哥请。
孙国建想得太理所当然,钱金鑫不想参与这件事:“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孙哥,要说你自己去说,别拉上我们,钟哥想请客的话早请了,不会到现在一个字不提。”
钟哥不小气,对他们挺大方,养殖场近几个月都在赚钱,不至于请不起一顿饭。
想来和嫂子有关,嫂子是个内向的人,不爱说话,许多陌生人坐在一起吃饭,她会感到压力。
昨天吃午饭,钟哥都说了是嫂子留他吃饭,说明钟哥很尊重嫂子的意见,以及钟哥真的没想过留他在家吃饭。
孙国建自己替钟越河找理由:“前天刚搬过来,太累了,没心情请客,我再等几天,钟哥还不提,我去找他说。”
“随你。”
“昨天真是不凑巧,本来可以和你一起去蹭个午饭。”孙国建现在都很后悔。
“是啊,不凑巧,孙哥,我干活去了,你忙你的。”钱金鑫不想聊下去,先走了。
留孙国建在原地琢磨该怎么说请客的事情。
...
热水房离得不远,王锦绣想到附近逛逛,拎着热水瓶,带着两个孩子绕远路在附近逛。
“妈妈!”叶子拉住妈妈的手,阻止妈妈往前走。
看见闺女一只小手指着她右后方,小脑袋也往右后方转,王锦绣看过去。
看起来是间门杂货铺,没有吃的,没有布料,大多数是书本。
她今天逛附近的目标是看饭馆,瞥了眼杂货铺,没看太仔细。
“两岁就想读书了?以后妈妈让爸爸找些旧书给你看好不好?我们不去铺子里。”王锦绣不想带闺女进去。
她带钱了,但是没打算花钱。
村子里没有小卖部,供销社在镇上,她不担心儿子闺女被路边小店吸引,耍赖不肯回家的事情发生,现在不好说了,如果丈夫在,会干脆地把闺女抱走,她没办法狠下心来。
闺女使出吃奶的劲来拉她,不停喊妈妈,她扭不过闺女,带着儿子闺女待在附近。
“叶子,不能靠太近,别人家的东西不能乱碰,不能拿走,我们就在这里看几眼。”已经靠近好几米,快走到人家门口了,要是叫老板看到,没准会担心她和孩子影响做生意,让他们走远点。
小叶子不想自己走进去,妈妈站着不动了,她怎么拉妈妈都不动。
妈妈的话让小叶子似懂非懂,只能眼巴巴看着。
汤圆和妹妹一样,眼巴巴看着,他也想进去。
“你带孩子来看文具的吗?进来看吧。”老板见一家三口在门口不远处站了十几分钟,主动出来询问。
是个女老板,说的普通话。
王锦绣没听懂,连忙说我们这就走了,她依旧是普通话和方言交换着来,普通话四不像,她猜老板应该能听懂。
听不懂也没事,她带孩子走,不影响老板做生意。
“你是稠县人吧,我妈娘家就是稠县,我会说几句稠县话。”周太兰听她口音熟悉,问她是不是稠县人。
王锦绣连忙点头,说自己是稠县人。
两个人严格意义上不算老乡,老板或许连稠县都没去过几次,王锦绣听到她会说稠县话,感到亲切,不再用蹩脚的普通话交流,改成家乡话:“姐,我家闺女看见你的店走不动道,耽误你做生意了,我们这就走,汤圆,你帮妈妈拿热水瓶,妈妈抱妹妹回家。”
周太兰的妈妈如今六十多岁,嫁到省城四十几年,仍然不会说普通话,她听了四十几年稠县话,即使稠县村与村之间门的方言都有区别,她和王锦绣正常沟通没问题:“可以进来看看,学生都在上课,我现在没生意,你们放心逛,进来看看没事。”
老板太热情了,王锦绣最后带着汤圆叶子一起进去,叶子在踏进店里的一瞬间门就放开妈妈的手,自己去逛了。
“热水瓶放这里,小孩子不容易撞倒。”周太兰指了个角落的位置。
王锦绣正要拉住闺女自由的灵魂,觉得手上的热水瓶碍事,听老板的话,把热水瓶放到角落里。
她太过拘谨,周太兰说孩子还小,只要不把东西放进兜里带回家,随他们玩,不用太束缚小孩子。
周太兰:“你也可以看看,我们是家文具店,卖各种笔、本子、橡皮擦、铅笔盒……种类蛮齐全的。”
听是卖笔卖本子的,王锦绣兴趣起来了,她昨天才和越河说好要学写字。
店里的东西看着不便宜,越河纸笔不够的话,叫他来这里买,不为别的,就为了老板的善良好心。
“阿姨,这是什么?”确定老板是个和善的阿姨后,汤圆问阿姨问题。
叶子单纯来玩的,没想过问问题,正蹲着玩放在架子最底下的东西。
“卷笔刀,卷铅笔用的,阿姨用给你看看。”周太兰从柜台处拿了一根已经被削过的铅笔和一个看起来不是很新的卷笔刀,卷给大人小孩看。
“卷笔刀旁边是削铅笔的折叠小刀,小刀不适合给初中以下的孩子用,卷笔刀更方便安全……刀终究是刀,不能让你家两个小孩碰。”她最后一句话是跟王锦绣说的。
王锦绣点头应下。
余光见叶子拿了块树莓样的东西,想往嘴里塞,王锦绣拦住。
周太兰:“傻闺女哟,这不是吃的,是用来擦铅笔字的橡皮擦。”
文具店里稍贵的橡皮擦都印有图案,小叶子拿的是草莓橡皮擦,印了草莓不代表它能吃啊。
小叶子好像懂了,没再试图吃橡皮擦,改玩别的。
王锦绣不太好意思,连忙和周太兰道歉。
周太兰:“你家闺女没把橡皮擦吃进肚子就行。”
叶子吃橡皮的小插曲过去后,汤圆继续问老板阿姨店里的东西都是用做什么的。
王锦绣听得比汤圆更仔细,老板不光说,还用给他们看,让她大开眼界了。
“练习簿好用的,小孩可以用来写字、练字、写作业,大人可以用来记账。”
王锦绣对店里非常多东西都心动,最后买了两本练习簿,大号的练习簿,一本五分钱,两本一毛钱。
汤圆对本子不是很心动,更喜欢铁皮文具盒,目光好几次停留在文具盒上。
叶子对什么都感兴趣,妈妈要离开,她脚也累了,再不舍还是得跟妈妈回家。
“下次让爸爸一起过来,爸爸来了就给汤圆买文具盒,装铅笔装橡皮擦。”离开文具店,王锦绣哄着汤圆。
汤圆点头,问爸爸什么时候回家。
“爸爸下午回家,汤圆以后要努力识字,会写一百个字的话,爸爸不给你买文具盒,妈妈给你买。”
...
“哥,我来看着架子,你放心,有我在,绝对没人会把架子顺走”
孙国建主动要帮他看着晾衣架子,钟越河拒绝了:“不用,路上我还要去买躺椅,你坐上去躺椅就没地方放了。”
架子是拆分开的,回到家里需要进行组装,他先把架子杆捆在一起,放到三轮车车斗上。
“躺椅大吗?哥,我不占地方,能帮你把躺椅一起搬上楼,还能帮你把三轮车骑回养殖场,那么大辆三轮车,停在哪都不方便是吧。”孙国建试图说服钟越河。
“行吧。”钟越河成功被说动了。
他们两人提前下班,三轮车由钟越河骑着,骑到半路去买躺椅。
早上出门干活,路上无意发现卖躺椅的店,看到躺椅,他很快决定下午买把回去,放客厅里。
“哥,床躺着不舒服?买什么躺椅呢?”在进店之前,孙国建说了一句。
钟越河:“你没孩子,不懂。”
“哥,你别整天把不懂挂在嘴边啊,你告诉我,我就懂了,和孩子有什么关系,没见谁说有小孩的人家必须买把躺椅。”
钟哥不开口还好,开口没一个字是他爱听的。
钟越河简单解释:“我家闺女才两岁,会尿床的年纪,每次尿床都得把她床上的东西洗了,有把躺椅,她就不闹腾了,自己玩躺椅能玩一整天。”
孙国建迷惑:“小孩子玩躺椅真的好吗?两岁年纪磕着碰着,哇哇哭谁受得了,小孩子从躺椅上摔下来,感觉比从床上摔下来更严重。”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带小钱出去吗?”
孙国建选择闭上嘴巴,跟着进店里。
进到店里孙国建又没办法安静下来,左挑右逛,心动得想自己买一把,见到价格就忍住了。
钟越河在乎是否结实,买之前要亲自体验。
有几把椅子看着不错,太小了直接被他跳过。
他选了摇椅,自己会先躺上去摇一分钟,声响不大,没有毛刺,才会纳入选择范围。
孙国建也去体验了几把椅子:“别说小孩喜欢,大人都很喜欢。”
质量好的躺椅要他两个月工钱,他舍不得。
挑选了半个钟头,钟越河选了把心仪的躺椅,当场结清所有钱。
躺椅是实木制的,体积不算小,店家能送货到家,钟越河就没选择自己骑三轮车运回家。
孙国建的作用没完全失去,他要把三轮车骑回养殖场。
到了自家楼下,钟越河把架子拿下来,让孙国建骑车回去。
太绝情了!
孙国建目不转睛看着钟越河的后背,也没让钟越河回头喊他来家里吃个晚饭再走。
走到一楼和二楼的转弯处,钟越河转头看他了,正当孙国建希望的小火苗重新燃起的时候,就听他说:“趁着天亮赶紧回去,别在外面逗留太久。”
说完头也不回上楼,孙国建彻底死心。
钟哥无情!
钟越河走到家门口说话,让锦绣给她开个门。
“爸爸!”听到爸爸的声音,汤圆走到门边想给爸爸开门。
王锦绣在洗菜,听丈夫回来了,擦干手去开门。
“你们让到边上,我把架子搬进来,门先别关,待会儿还有人过来。”送躺椅的就跟在他们不远处。
王锦绣:“是有客人吗?”
“不是,运椅子的,我买了把椅子。”钟越河不打算拿养殖场当借口,直说是自己买的。
想过说是养殖场不要的躺椅……谁信啊。
他先把架子放到客厅墙角,送躺椅的人没几分钟过来了。
躺椅挺大,两人搬上来后,让钟越河确认,确认没问题他们就走了。
小叶子看见大躺椅,兴奋地迈着一双小短腿跑过来,眼见着闺女跑不到两步要摔倒,王锦绣赶紧扶住闺女,把闺女带到大椅子旁边。
钟越河确认没问题,两个送椅子的人就走了。
家门关上,王锦绣皱眉头:“又乱花钱。”
钟越河把儿子女儿放到躺椅上,两个小朋友一屁股墩坐下去,他摇了几下椅子:“靠背的位置能调,椅子会摇,躺坐着蛮舒服的,叶子,汤圆,你们坐过了,换妈妈来坐。”
两个小朋友没体验够就被爸爸抱下去了。
“我不坐,我要去洗菜。”王锦绣转身要回厨房,被钟越河强行按在躺椅上。
王锦绣起初浑身不自在,随时怕自己掉下去,怕椅子坐坏,摇了一两分钟后,能体会躺椅的快乐了。
躺在躺椅上的是妈妈,汤圆想坐椅子也不会催妈妈下来,叶子没有呀呀呆呆叫唤,一双小手按在椅子上,小短腿蹬几下,试图爬上椅子和妈妈一起坐。
椅子很大,够她和妈妈一起坐,可不管她如何蹬腿都上不去,着急坏了。
见女儿着急,王锦绣想起身让位置,由于不太习惯躺椅的感觉,没能立即起来,丈夫手伸到她面前,她抓着他的手,借力起身。
“我见过躺椅,没见过这么大的。”大到让她忘记该怎么起来。
“按我体型买的,我自己坐着也就刚好。”
王锦绣:“你看着叶子汤圆,别叫他们摔下来。”
“嗯,你放心好了,架子什么时候装?”
王锦绣被躺椅震惊得忘记了晾衣架子,想了想:“你装架子,我先看着两个小孩。”
“好吧。”
“需要搭把手就喊我。”
“嗯。”钟越河去装架子。
“妈妈,呆呆呆哦呆嗷。”叶子让妈妈一起坐。
王锦绣慢慢摇着椅子:“不急,爸爸把椅子买下来了,没人会和你们抢。”
“谁说没人会和他们抢,我给我们两个人买的。”钟越河听到她的话,略微不满。
“多大人了,跟小孩抢椅子坐。”
“你该说小孩,说他们为什么和我抢椅子坐,我挣钱买来的椅子。”
钟越河每个字都在说他不是好爸爸,王锦绣不搭理他,安静下来摇椅子。
她不说话,他就不和她抬杠了。
见他蹲在地上埋头装架子,王锦绣忍不住走过去:“要结实,我还想晒被子。”
钟越河:“结实,保准结实,相信我。”
王锦绣:“我听你在楼下说话,是和谁说?不像和送椅子的人说话,也不像和小钱说话。”
他在一楼至二楼拐角处对孙国建说的话,都叫她听进耳朵里了。
听不懂在说什么,语气听起来很冷淡,比和小钱说话时生硬。
他同小钱讲话时,语气冷淡中透着柔和,宛如一个长辈看待认真踏实的小辈,口头不能夸,言语中间门接透露出对该小辈的肯定。
今天下午这位,越河显然不太客气,仿佛面对调皮捣蛋的小辈,头疼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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