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三十岁了，学的是五岁小孩子都能懂的东西,没多少忙碌的感觉。”只有挣钱才不会让她产生虚度光阴的情绪。
钟越河不再说些她不爱听的话：“等你找到活，我也没有能教你的东西了,到时候给你弄书桌和小书架,淘几本旧书放在书架上,你放假休息的时候,有心情可以在家里看看书。”
“不用买书架，我哪需要放很多书，你给家里装个鞋架都比书架好。
书桌的话,最好带抽屉和小柜子,能上锁的，我怕叶子趁我不注意自己去找文具，被文具弄伤。”
她每天要学的字更多了，没事情做的时候都在抄写，两个孩子如果能坐得住，也会坐在她旁边跟她一起写。
从前她认为书桌没必要,饭桌能充当书桌,现在想法改变，家里有张书桌是必要的。
想想没几年汤圆要上学，放学回家做作业需要桌子,然而做晚饭吃晚饭也少不了桌子,总不能让孩子搬个小板凳坐在床边写作业,长久下去，孩子腰背都挺不直了。
作业带到厨房做同样不是好主意，她怕水溅到本子上。
“行,我记住你的要求了。”
“别放客厅，放睡觉间门吧，家里现在没客人，不保证汤圆叶子上学会不会带小同学来家里……”如果有小客人来家里，她自然欢迎，欢迎不代表想家里的书桌被翻来翻去。
小孩子都不觉得自己在别人家翻东西有问题。
钟越河：“以后有钱买个大房子住，专门弄间门书房。”
“我相信你的能力，你画的饼子永远能成真饼子，以前就觉得你厉害，现在发现，你是真的厉害。”王锦绣发自内心夸奖。
突然被夸，钟越河内心窃喜，没忍住笑意，黑夜里看不见他的笑，语气勉强镇定：“那是，你以为我好几年在外面都是白混的，你吃的苦头都是白吃的？”
“我没想过你会大富大贵，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以为我会过以前的日子过到孩子们十岁以后，孩子们十岁以后知道自己跑出去玩，也知道饭点回来吃饭，还能帮忙干农活，我会轻松很多。”
农闲带孩子没什么好说的，农忙带孩子，每天都在硬撑。
她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就是孩子们长大，身上的担子减轻。
钟越河：“你问我，我就说了。”
“我知道我问你，你会说，你回家大多时候都在犯困睡觉，我哪能狠心叫醒你，再说了，问你也是白问，我又听不懂。”
“你现在能懂了，等你学越来越多的东西，看越来越多的书，你懂的东西会比我更多。”
王锦绣爱听他的话：“没有，我的经历没办法和你比，我会努力追上你，和你走在一起……你别摸，该睡觉了。”
她非常恼他不安分的大手，总爱摸这摸那。
“今天晚上说我那么多好话，叫我怎么忍心不耍流氓？”
“嘘，不要把流氓挂在嘴上，去年严lll打，咱们村子有人被拉去枪lll毙。”她听到这两个字就害怕得不行。
钟越河却不太在意：“晚上在家里说的，说很小声了，不用怕附近邻居听见。”
“你在外面要小心，严lll打的时候都没人敢独自去河里洗澡，一群人结伴才敢去，一个人怕被举报，尤其是女人。”她不敢让孩子靠近河湖，一是村里每年都有小孩淹死的事情，二是怕孩子们牵扯到麻烦事件中。
钟越河安慰她：“我在外面很小心。”
“也是，你在外面都冷着脸不说话，不爱搭理人，拿简单的问题问你，你眼神都跟看傻瓜似的，不懂也不敢再问你，别人找不到你的话柄，因为你不说话。”
“前不久才夸我，现在又来笑话我。”
“别闹，别闹，求求你，我不说了。”被挠痒痒了，王锦绣求饶。
“晚了。”
...
王锦绣决定把今天去外面的时间门从下午四五点改成上午十一点半之后，下午待在家里，越河干活回来前，她就有时间门在家做晚饭准备工作。
中午出门前，先吃午饭。
午饭是手擀面，鉴于女儿开始靠自己进食，王锦绣不再做面糊糊，煮出来的面条筋道，给女儿夹几根放盘子里晾凉，叫女儿过会儿再吃。
戴着围兜和袖套的叶子在妈妈煮面的时候就站在妈妈旁边跃跃欲试，等属于她的午饭晾凉放到她面前，小朋友两只小手齐上阵。
王锦绣不愿再看闺女的狂野吃相，不想看却不得不看。
“妈妈，面！”叶子小手拍拍被她吃光的盘子，喊妈妈的同时说了个面字。
“叶子要几根面？一根，两根，还是三根？”
小朋友向妈妈伸出一个小手掌，五根手指都张开了。
好的，闺女要两根面条。
王锦绣给闺女夹两根面条，伸出五指的叶子没发现数量不对，抓起面条继续吃午饭。
王锦绣给汤圆夹了块腌萝卜，叶子看见了，也让妈妈给自己一块萝卜。
“咬不动就不要咬了知道吗？”给闺女夹了块腌萝卜，她叮嘱道。
叶子点头，抓起盘子里的腌萝卜，咬一口后放回盘子里。
还知道换着吃，吃口面条后再吃口萝卜。
午饭吃完，王锦绣带孩子们出去，他们出去的时候，差不多赶上学生去吃午饭。
汤圆出声：“妈妈。”
“汤圆，有什么事情？”
“妈妈，我长大后，和他们一样吗？”
“汤圆努力学习就跟大哥哥大姐姐们一样了，这里是大学，你以后要读幼儿园、小学……”王锦绣同儿子说起幼儿园之后读小学，小学之后是初中高中，最后是这里的大学。
在这里读书的大哥哥大姐姐们，都是读了十几年的书。
汤圆又问妈妈，他和妹妹也能去读书吗？
叶子学哥哥的话，说了个书字。
王锦绣能回答得上来：“最迟明年春天，明年春天汤圆就能去读幼儿园了，汤圆，记得自己的名字怎么念吗？”
“钟荣光。”汤圆最近常练习的就是自己名字，不光用普通话念，还会每天抄三遍。
“妹妹叫什么名字？”
“叶子！”妹妹本人抢答。
汤圆记得妹妹的大名：“钟荣叶。”
“对，没错，妈妈和爸爸叫什么名字？”回答名字是对汤圆的一种考验。
汤圆也成功把爸爸妈妈普通话念法的名字说出来。
“我们家汤圆真聪明。”
叶子在旁边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王锦绣也夸了叶子一句。
...
“等你把你家孩子安排好再说，我们这里不是农田，小孩子再乖，跟在旁边都碍事。”
“谢谢，谢谢。”老板说完话，王锦绣连忙鞠躬道谢。
没别的话说了，老板让她先带着孩子走。
王锦绣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现在是下午三点多，她看着外面的天，心情说不上来的低落。
头两天观察热闹的店家，第三天就开始自己上门找活了。
她上门时间门选的上午十点，下午三四点，两三个店家直接说人手够了不需要。
刚才的稍微谈久了点，她和人沟通很费劲，大概意思听懂了，可以给她干活机会，但是不能带上孩子。
孩子出生以后，王锦绣都是带在自己身边，干农活的时候放在边上，两个孩子都乖，虽然会哭闹，但从来没有闹过，没有给她添很多麻烦。
王锦绣去看两个被自己牵着的孩子，汤圆年纪稍微大点，可以去丈夫的养殖场待着，叶子还是太小了，离不开妈妈，放到养殖场不是不行，谁来照顾呢？
要是让越河找人看顾孩子，不是分不清轻重了吗？他找的人也有自己的工作，没工夫时时刻刻盯着孩子，除非越河花钱找专人带小孩。
“妈妈。”叶子看见一车橘黄，摇晃妈妈的手。
小朋友没多少心事，王锦绣收拾情绪，带儿子闺女去买橘子。
买完橘子先回家，不找活了，明天再说。
回家吃到甘甜的橘子，王锦绣心情好了许多，明天再努力找活干。
吃晚饭的时候，钟越河说过几天他会很忙，王锦绣听他说忙：“你忙你的，记得把回家吃饭的时间门告诉我就成。”
“可能不回家吃饭了。”
“夜宵也不需要吗？”
“不用给我做夜宵，反正你别睡太早，汤圆叶子早点睡，你们是小孩子，早点睡才会长得更高。”钟越河让妻子晚睡，孩子早点睡。
“嗯。”王锦绣决定先不说自己找工作的事情。
再找不到的话，等他这阵子忙过去，她去找他说养殖场干活的事情。
她到养殖场干活，顺便带小孩，等孩子们去幼儿园了，她再找别的活干。
实在做不到每天闲在家里写字。
之前说得坚定，好快就放弃，她在他面前丢脸不是一次两次，再丢几次也无所谓了。
洗碗的时候，钟越河凑到王锦绣身边：“附近有夜市，晚上我带夜宵回来，我们两个一起吃，你别睡太早。”
王锦绣：“又浪费钱。”
“我忙起来就是因为有钱赚，赚钱不花，赚来做什么。”
“随你。”
“不开心？”钟越河察觉她情绪不好。
王锦绣：“等我找到活就开心了。”
“别着急，你才找几天，等吃到我带回来的夜宵心情就好了。”
“希望吧。”
...
钟越河如他说的，最近很忙，总是忙到晚上八点后才回家。
八点后还能见他带夜宵回家，馄饨、煎饺、炸串、小炒……每个晚上都不带重样。
又是一个下午，王锦绣带着两个孩子去看大学的门。
她每天都要带孩子路过看看，每次看到校门，总有种力量，这种力量让她更有学习的动力。
相信等汤圆去读幼儿园，她能毫无障碍说出普通话。
正当她带着孩子转身的时候，叶子不小心踩了一个人的鞋子。
王锦绣看到人家崭新锃亮的小皮鞋上有个小小的鞋印，赶紧低头和人说对不起。
叶子似乎也明白自己做错事情了，看着眼前的人说对不起，小朋友学妈妈的话，说得磕磕绊绊，汤圆也跟着说对不起。
吴晓君连忙说没事，没关系。
“你想带着孩子进学校吗？我在学校门口看见你们两三次了。”
王锦绣这才抬头，看着眼前个子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高挑女人。
她穿了件长长的衣服，皮肤白，长发盘起，看起来精明利落，只看了一眼，她就不敢看下去，连忙摇头。
女人的话她听懂了，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摇头。
“我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如果你想进学校，我可以领你们进去，我先走了。”吴晓君今天下午还有课，没有久留。
她走了，王锦绣才敢看过去，看着人家的背影，心跳止不住加快，和汤圆叶子说：“刚才我们碰到老师了，这个学校的老师，比大学生还厉害。”
同大学老师说上话的事情，让王锦绣激动得不行，晚上丈夫带着夜宵回家，她跟他说起见到大学老师的事情。
略微苦恼的是第一次见面就踩人家鞋子。
钟越河正大口吃东西，看她表情苦恼，嘴巴里的东西吃完才安慰她：“你要多亏闺女的一脚，闺女没踩到，你也没机会和人家说话，不踩不相识。
没准以后见面能说上话，帮你找份学校里的活，学校很大，总有活的。”
王锦绣根本不敢想：“怎么可能还有说话机会，我道歉，人家出于礼貌说没事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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