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还向叶子解释过，只是和爸爸开玩笑，轻轻揪,轻轻捏。
叶子信了妈妈的话。
今天这场景被叶子撞见的话，岂不是解释不清了。
让汤圆撞见也不好,汤圆不会多说什么,但是被儿子撞见,老脸都要丢光了。
她不断挣扎,见她真着急了，钟越河放手：“胆子真小。”
“我胆子是没你大,孩子醒着的时候，你别对我动手动脚,我去看看叶子汤圆是不是都在房间里。”她怕孩子们已经看见,去试探一下。
钟越河：“此地无银三百两。”
“少管我。”王锦绣去两个房间看看。
两个小朋友都不像从厨房跑到房间里的样子,汤圆正常看书,叶子很不对劲。
他们家叶子居然坐小板凳上,趴在爸爸妈妈床边写字。
王锦绣凑过去看，乍看乱写乱画，细看写的是……
“叶子在练字呢？上面是什么字呀。”
细看也看不出写的是什么。
叶子本来想悄悄努力,最后惊艳大家，没想到提前被妈妈发现了,她告诉妈妈她在写王子。
王锦绣在《温妮的猫》里听过王子一词,外国叫王子,相当于皇帝的儿子。
温妮是贵族小姐，未婚夫是个小国王子，她以前在给孩子们念睡前故事的时候，有提过王子：“叶子为什么要写王子？”
女儿喜欢王子吗？
“妈妈的王,叶子的子，最少。”
王锦绣帮叶子组织语言：“因为我们全家的名字里，妈妈的王和叶子的子笔画最少，所以叶子要学会写这两个字？为什么突然要写字，是幼儿园老师布置给小朋友们的作业吗？”
孩子三岁就要开始学写字了？
妹妹小学读完都没认识几个大字，幼儿园不该这么着急吧。
妈妈前面说的差不多了，后面不对，老师问他们都会什么，叶子说自己会写字。
小朋友真觉得自己会写字，只是不熟练而已，今天在爸爸养殖场苦练一天，回到家里还在练。
听完闺女写字理由，王锦绣不想打击孩子。
不由自主想起了丈夫曾经点评儿子的字为鸟爬字，捉只鸡，鸡爪子蘸上墨水在纸上走路都比汤圆的字好看。
如今汤圆的字已经好多了，叶子现在挺符合爸爸当时的犀利点评。
叶子用的铅笔不长，笔芯的尖尖早在写字的时候磨圆滑了：“叶子，不能一整天都练字，练字很累的，你现在还小，每天练一会儿就够了，白天在办公室练字肯定很累，歇会儿玩玩具好不好？”
回到家都没多久，叶子不肯放弃练习的机会，告诉妈妈要练到吃饭的时候。
“好吧，叶子要不要坐书桌上写字？不坐在书桌上的话，妈妈开个灯，屋子里太暗了。”
叶子想想，答应下来了，让妈妈保密，不要告诉爸爸她在练字，也不要告诉别人。
她连小黄鹂小久他们都没说过。
“好，好，妈妈不告诉爸爸。”
王锦绣把叶子抱坐到椅子上，将椅子往里推，找到适合叶子的距离后，放叶子练字，她去厨房做晚饭。
到厨房了，实在忍不住问在洗菜的丈夫，叶子练字是怎么回事。
“吹牛吹过了，及时补救吧，白天就见她在写鸟爬字，我一进来立马把本子藏起来不给我看，我早看见了，下午的时候，手上脏兮兮的都是铅笔灰，我怕你见到要骂我，给她洗了两三遍才洗干净。”
没成想小丫头回到家还在写。
王锦绣：“没事，叶子知道铅笔不能吃就行，三岁练字有点早，孩子自愿的话，我们大人不用管得太过头。”
钟越河：“你最近不对头，之前叶子在幼儿园差点被推摔倒的事不担心，叶子用铅笔的事也不担心。”
她一向惯孩子，心疼孩子，比心疼自己还心疼孩子。
“孩子大了，这也不让，那也不让，不利于孩子成长，我想开了，孩子不搞破坏应该谢天谢地。”他们家孩子越长越大，开始有自己的思想了。
过分管着孩子，一个不好，会变成她公公那样的人。
钟越河：“我就说，不要过分担心孩子。”
“没办法指望你，孩子想上厕所，你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什么叫不要过分担心，你根本不担心孩子。”
“唉，你怎么又提这事。”
王锦绣：“还不让提了，你也不是一点不上心，接送孩子去幼儿园的事，值得表扬。”
有该骂的地方，也有该夸奖的地方。
钟越河没说话，老样子，只是哼哼几声。
王锦绣不搭理他，隔五六分钟出去看看叶子的情况。
叶子小朋友已经从写“王子”变成画布娃娃的画像，第一个画的是叶叶，要不是叶叶就摆在离叶子最近的地方，王锦绣还真认不出女儿画的是哪个。
练字对小朋友来说到底过于枯燥，王锦绣观察了会儿，夸女儿用心认真。
她实在不敢夸闺女画得好看，闺女会当真。
用心认真是夸奖的话，叶子接受了妈妈夸奖的话，告诉妈妈她以后一定会画得更好看。
“对，叶子一定会画得更好看。”
闺女高兴就成。
...
今天是叶子的生日，王锦绣在吴卉离开后半个小时，抱着小吴岳准备去买菜。
要为叶子的生日提前准备几道菜。
她刚要出门的时候，遇到吴晓君了。
已经挺长时间没见到吴晓君，王锦绣以为她是来找吴卉的，告诉她卉姐刚离开去上课。
卉姐走的时候是下午两点钟，现在两点半了。
吴晓君：“锦绣，我是来找你的，不找我姐，你现在有要紧事吗？”
她和她姐见面机会挺多，都教外文，一个系的，说话时间不多，简单说件事是足够的。
“没有要紧事，那我把宿舍门打开，进宿舍坐着说。”王锦绣又忍不住紧张起来。
每次听到谁找她，她都会紧张，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是没办法做到稳如泰山。
她想她快四十岁快五十岁还会是现在这样。
小吴岳以为要出门了，没想到又回来宿舍，抗议了几句。
吴晓君能见到姐姐，很难见到侄子。
好久没来看侄子，见侄子活蹦乱跳，她夸了两句。
小朋友的话吴晓君听不懂，王锦绣大概能懂，成功安抚小吴岳后，问晓君姐找她有什么事情。
“你将来有什么打算，我是指拿到毕业证以后，那时候你应该没在带孩子了。”
不用带孩子，拿到毕业证以后……
王锦绣不确定是不是卉姐让晓君姐来试探口风。
卉姐可能不想雇用她了，让当初的介绍人晓君姐出来说服她主动辞掉工作。
心情再忐忑不安，王锦绣还是老实说了原来的安排，将来不带孩子，既然学了会计，或许可以找个小厂子当会计。
她又说不一定当会计，现在只是入门，靠死记硬背学了皮毛。
“没有继续读下去的念头吗，比如念个大专学历，本科学历。”
吴晓君不是来说服她主动辞掉工作，她是来“劝学”的。
王锦绣迷茫摇头：“没有想过很多。”
“我找你是为了成人高考的事，我觉得你不读下去太可惜了，现在的程度不够，我得到了成人高考的消息。
高考刚恢复那几年学生报考条件宽松，现在高考有硬规定，没孩子，不超过一十六岁。
你的条件虽然不符合普通高考，但是成人高考没限制，成人高考的含金量不如普通高考，却也比现在的中专学历好很多。”
除了成人高考，吴晓君提了另外一种较为简单的方案，王锦绣现在读的学校接了一个职业学校，能拿到大专文凭，选这个方案也要考试，会考会计专业的课。
成人高考比较难，且考试科目里没有会计，有的是语数外以及几个文科科目。
“a大和c大都确定会开设继续教育学院，只是挂名，和本校没多少关系，但是考上并且完成学业，也有本科学历，a大的继续教育学院还在大学城里，c大的继续教育学院在市里，跑来跑去比较麻烦。”她听到消息，马不停蹄过来告诉王锦绣。
姐姐也是这个意思，让锦绣试试。
她这个妹妹看起来更好说话，她去和锦绣说。
“如果考上也是休息日在学校上课吗？”如果和现在差不多，不是不能接受。
“据我了解到的信息，有函授、业余、脱产三种，函授业余差不了多少，主要在休假时间或者晚上进行学习考试，脱产的话，上课时间和现在大学生的上课时间相差不大。
尽管脱产学习，但也不属于全日制，和前面两个一样，毕业拿到证的时间会比前两个早。
下定决心要参加成人高考的话，至少得脱产学习一年，至于考上选择哪种形式上课，全看你自己。”
王锦绣不太确定地：“脱产是不工作，不事生产的意思吗？”
“是的。”
“选择脱产的话，最早几年能拿到文凭呢？”
“四年。”
王锦绣被时间吓退，让她四五年不工作，她根本做不到：“所以业余和函授超过四年，七八年？”
“五六年，如果你有工作单位，也不用参加成人高考的，单位一般有合作职工业余学校，这个不会花费很多年时间，参加成人高考，尤其是高起本，时间比较长挺合理的，别人高起专，专起本，下来也要过五年。
想想从小学到大学毕业需要十五年往上，成人教育已经省了很多年。
选择脱产并不可怕，学院里能找到挣生活零用的机会，你愿意的话，我也能帮你寻工作。”
王锦绣心乱得很，感谢是要感谢的：“谢谢晓君姐专门来告诉我。”
“我有个朋友搞了脱产学习高考班，学费不算低，而且不包过，是按照普通高考难度来的，如果你想过去，可以给你免费，前提是她到时候还在办，今年八月份才开办的，成人高考肯定比普通高考简单。”
王锦绣点头，说要先把中专学历拿到手再说。
“我希望你能好好沉淀一番，不要害怕年龄增长，活到老学到老，我姐到副教授级别了还在学习，还在作为学生听课。
大学生不是每个都拥有优渥的家世条件，也有许多贫寒子弟，我相信你现在的条件比他们更好，所以你不要过分忧心收入的事。”
锦绣必须要别人推她一把，她才知道往前走。
“谢谢晓君姐。”
“不用谢，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我怀孕了，两个月。”
听到这个消息，王锦绣暂时从混乱的思绪中脱身：“晓君姐，你有了？”
“对的，不出意外是有了，虽说你把我的小侄子养得很好，但我的孩子不用你带，你得沉下心学习，不要把年轻时候的时间浪费在带小孩上了。”既然她已经开始学习了，这些话她应该能听进去。
聊了快半个小时，下午三点的时候，吴晓君离开，王锦绣也抱着小吴岳从宿舍离开。
...
妈妈一般买六寸蛋糕，爸爸买的是九寸蛋糕，过生日的叶子，吃饭前围着蛋糕打转，视线都没离开过蛋糕，就差把蛋糕捧在怀里了。
钟越河注意到妻子心不在焉：“有心事？”
“要说的话很多，我想吃完晚饭的时候告诉你，听听你的想法。”
“行。”
今天晚上拥有大蛋糕的叶子，依旧站在桌边看着蛋糕。
盯着蛋糕看了许久，叶子问妈妈她能不能带一块到幼儿园送给朋友们吃，或者明天让朋友们来家里吃蛋糕。
钟越河不想妻子更烦心，替她应付女儿：“改天专门买个蛋糕请你的朋友们一起吃，蛋糕放过夜就没那么好吃了，也不方便带，只带一块过去，以为是你吃剩下不要的给他们吃。
小红鸟嘴巴那么挑的小孩子，会喜欢你吃剩下的蛋糕吗？”
叶子被爸爸的话打消了带蛋糕的念头，她要纠正爸爸的话，是小黄鹂不是小红鸟。
还有，她和小黄鹂是好朋友，小黄鹂会和他们一起分吃的，每次分面包，第一块都撕给她，饼干也是，第一块饼干会分给她！
钟越河想说闺女就是在自作多情，见站在旁边正在炒菜的妻子情绪不是很高涨，他压下了让女儿清醒一点的念头。
王锦绣炒完菜转身面对儿女的时候，又恢复成正常的样子。
生日蛋糕在晚饭后半个小时吃，叶子汤圆看着蛋糕，王锦绣和钟越河回房间说事情。
夫妻俩都坐在床边，钟越河听完她说的事情：“我以为你想说什么呢，原来是读书的事情，你想读就读呗，脱产四五年都无所谓。”
钟越河继续道：“我不太想学习，学习比工作累多了，工作每天重复相同的内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学习不一样，总有不同的题等着你去解，还要背很多书，我都没精力学习。
没有别的困难，唯一的困难是学习很辛苦，你要有学下去的毅力，毅力不是我给你的，是你给自己的。
如果遗憾小时候没上过学，现在就有上学的机会，要是你想选脱产学习我不会拦着你，提升自己的同时，还有寒暑假，到时候想回老家就回老家。”
王锦绣：“我快三十了，读出来会有前途吗？”
年轻人一茬接着一茬从学校毕业，她三四十岁还有工作机会吗？
“需要什么前途，你问问自己，不读会有遗憾吗？在你为它烦恼的时候，说明你内心是想要的，等你六十岁七十岁，你后悔当初没有读书吗？
现在不是能不能，是想不想，我支持你，读书又用不了多少钱，耗费精力是真的。”
“嗯。”听了丈夫的话，王锦绣觉得有些事情更加清晰了。
“反正怎么样都比带别人家孩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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