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完美落幕

    镇上卖完东西的陆沉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心里闷闷的, 回绝了李老板留下来吃点东西的邀请,脚步快速的往回赶。

    广场上,张友福俨然已经给事情定了性, 人群中有人推搡着陆老爷子, 嘴里面说着骂骂咧咧的难听的话,“走吧!老不死的,资本主义的毒瘤, 今天真是便宜你了, 赶明个去了镇上之后你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江天刚双眼通红,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最终还是忍不住从人群中站了出来:“陆家没有投/机/倒/把, 他买药材的钱是我借给他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就连被绑起来眼神里没有一丝光彩的陆老爷子都抬起头来朝着江天刚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江招娣这下已经不用王娟花捂着嘴巴了,而是自动失了声音。三叔怎么会主动给陆家说话, 上一世明明是没有这么一出的。

    “刚子!”王娟花叫了一声,使劲对着江天刚摇头让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在微光中江瓷明显看到江天刚的身影顿了一下, 他没有抬起头再去看江娟花, 还是却声音坚定的重复着:“他们没有投/机/倒/把,钱是我借的。”

    “刚子, 你可想清楚了。陆家买这些药材的钱真的都是你借的?”张友福的眼神闪了闪,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想不到江家和这件事情还有瓜葛, 这不是老天爷都在帮他吗?

    江天刚想到陆沉那天在野猪口中救下他的场景, 自己这条命是陆沉救的, 如果今天能救下他和陆老爷子也是值的, 江天刚咬了咬牙点头:“是, 钱是我借给他的。”

    张友福听到这里笑容更甚, “刚子啊!既然你非要这么说,叔就先不问你为啥会和陆沉私下里有交集了,就说这些钱你是咋来的?难不成是你们江家都知道这件事情一起筹来的?”

    江天刚虽然想要报答陆沉的救命之恩,却没有想过把家里的人给牵扯进来,他连忙摇头,“不,不是这钱和其他人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攒的。”

    “你自己攒的?大伙儿都听听刚子说的这话,自己攒的,你一天一个公分还要交到公中去,你从哪里攒的这么多钱,你分明就是在浑说扯谎。”话是他自己说的,他张友福可没有逼谁。

    “村长说对呀!江天刚根本就不可能攒下来这么多钱,那人参一棵最少要百十块钱吧!”

    “我是好奇江天刚咋帮着下放的陆家说话,他们啥时候有关系的?”

    “是啊!这没头没脑的,我咋就整不明白呢!”

    ……

    “刚子,你看,不是叔不相信你,大家伙都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要我说刚子你还是说实话吧!毕竟你是咱们村里面的,叔看在你爹你娘的面子上,还是能帮你向大家伙求求情的。”可江天刚咬死了就是自己攒下来的钱,其余的一概不吭声。

    “那就不要怪叔……”

    “友福叔还真是说对了,我三哥确实撒谎了,钱是我们一家人共同借给陆家的。”江瓷原本就不准备坐以待毙,她一直在思索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圆回去,只是她没有想到三哥会先她一步站了出来。

    只是这也给她提了一个醒,这个时候说钱是他们借的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王娟花没想到今天晚上自家人一个接着一个魔怔了,先是大丫,后来是刚子,现在又是囡囡,这不是要她的命吗?王娟花急的直拍大腿,差点一头晕过去。

    张友福一听更开心了,江天刚虽然咬死了不说,这不还有其他人吗?这下看江家人再怎么解释。

    江天刚着急的叫了声,“小妹!”小妹这么一说,就等于把江家所有人都和陆家联系到了一起,这可怎么得了。

    江瓷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眼神,转头看向张友福:“叔,既然现在说钱是我们借给陆家的,那陆家就不是投/机/倒/把,您是不是可以把人放了?”

    既然没有投/机/倒/把,那就没有抓的必要了。

    村民们也纷纷议论起来,“要是江家借的那倒是有可能的,毕竟江家几个兄弟很是能干,能有个百十来块钱也不奇怪。”

    “这话说的倒是,只是要真是江家人一起借的,江天刚为啥要站出来说是自己一个人借的。”

    “这谁知道呢!”

    张友福没想到江瓷竟然直接给他来这一出,脸上的表情顿时间变得不那么好看了。

    “大侄女,放人不放人的事情还另说,就算陆家买药材的钱是你们江家借的,那你们私下和下放的问题人员走这么近,这可是公然和社会主义对抗,你们是想和他们一样成为社会主义的毒瘤吗?”

    江瓷并没有解释,反而笑着看向张友福问道,“友福叔,如果一个人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会怎么报答他?”话题跳跃的太快,张友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江瓷的意图。

    但毕竟这么多人在场,他自然是要好好表现出自己的重情重义,让大家伙看看他是一个多么好的村长了。

    “那自然是要知恩图报,给他东西好吃好喝的送过去,毕竟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嘛!”张友福很是诚恳的说着,似乎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得事情。

    江瓷赞同的点了点,“哦!原来友福叔也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这话一落地,人群中有人控住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张友福觉得有些不对劲,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江瓷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没有啊!我是在夸赞友福叔,友福叔你听不出来吗?难不成是我夸赞的不太明显?”江瓷歪头一本正经道。

    “我没空听你在这里东拉西扯的,你们江家和下放的问题人群勾结在一起,按理来说也是要送去镇上红/卫/兵游行的……”张友福恼羞成怒,越发想要赶紧把江家人这个心头大患给除了。

    这话一出,人群中又开始窃窃私语,声音中都带着惊慌。

    “都是一个村的,村长不会真的要把江家人送到镇上去游行吧?”

    “幸亏我跟陆家人没啥交集,要不然可就坏事了。”

    “对呀对呀,这也太怕人了。”

    “友福叔还记得刚才自己说过啥吗?做人要懂得知恩要图报,前阵子大家伙也知道,我三哥打了一头野猪回来,可大家伙不知道,那头野猪凶猛异常,我三哥使劲了力气才勉强把它打倒在地,谁知道那野猪生命力顽强,倒在地上硬是没死,反倒是一下反扑了上来,獠牙就抵在我三哥的脖子上,当时的情况可谓是凶险万分。”江瓷生动的描述着当时的情况,只听的人汗毛都不自觉的立了起来。

    “后来呢!”有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刚子现在不是还好好的站在这里,说明没啥大事。”身旁的一个大叔摆了摆手,不以为然。

    “这位大叔说得对,我三哥确实好端端的,可是如果不是陆沉,我三哥就不能可能就真的一命呜呼了,在关键的时候是陆沉听到了我三哥的呼救,射了野猪一箭,救了我三哥的命。所以我说陆沉是我三哥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江家的救命恩人,我们借钱给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什么不对的吗?如果是各位叔叔婶婶的救命恩人,他的亲人危在旦夕,各位叔叔婶婶能冷眼旁观吗?”

    气氛瞬间沉默了下来,大家伙都在考虑如果是自己面对这样的状况能见死不救吗?

    一位年长一些的奶奶,听着江瓷的话开始抹起了眼泪:“人都说福报福报,你帮我我帮你,咱们才能过得越来越好。”

    “是啊!这丫头的话听着怪让人心酸的,江家人真是有情有义,这样的状况咋可能不帮啊!”

    “友福啊!你可不能把江家人送去镇上红/卫/兵那里,这件事江家人做得对,你不能乱来啊!”

    “就是,不能送去。要不然以后碰到啥难事了,谁还能伸手帮忙?”

    江瓷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成功打动了众人,张友福没成想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场面,可是送上门的机会他说啥也不能白白错过了,依旧是板着脸义正言辞的模样,“那也不行,要都是你们江家这样和地主/家的狗/崽子勾搭,咱们杏花村岂不是乱了套了?”

    江瓷摇了摇头看向张友福,“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是不分高低贵贱的。陆家人既然下放到了咱们村,那就是从头再来了,咱们要平等的对待他们,友福叔一口一个地主/家的狗/崽子,一口一个资本/主义的毒瘤,看来是不把平等放在心上,这可是大忌。”

    冷不丁被扣上不讲平等的帽子,张友福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强撑着身体,脸色突然煞白,已经摇摇欲坠。

    眼看着事情已经有了转机能救下陆老爷子,江天刚的脸上开始露出了开心的神色。

    “不对,还是不对,陆家药材里面的那根人参的品质我看过,最少不下二百年,一棵二百年的人参最少要五百块钱,就算是一半也要两百多。江家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就算真的有,那为啥不给自己的儿子江老四治病,反倒是借给了一个外人买人参,大家伙都知道,江老四可还在床上瘫着呢!”

    之前江瓷说话的时候,二赖子就感觉到有些地方不对劲,仔细一捋下来,就明白了这小丫头片子打着主意想糊弄他呢!

    眼看峰回路转,张友福立马就振作了起来。“看来侄女还是不实诚,这么多钱江家怕是出不起吧?就算能出得起,为啥不给自家人医治呢!”

    “你别说这二赖子虽然人不怎么靠谱,但是话确实没说错,这江家老四前不久刚刚摔断了腿,江家要是有钱咋不给他治病呢!”

    “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他们上次打的那野猪应该也卖了不少钱吧!加在一起说不定还真的能凑够二百。”

    “对了,倒是把江家打的野猪给忘了,只是这话到底还是说不过去,咋可能不给自己儿子看病要借钱给一个外人,这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张友福听到众人都偏向了他一边,神色更是得意,“侄女你还有啥话可说,要知道扯谎包庇下放的问题人员可是罪加一等的。”

    江家人手心里面已经紧紧捏了一把汗,这下真的完了,就像这些人说的那样,他们家一是没有那么多钱,就算是有,也会先拿给刚子看病。

    王娟花的腿都在打着哆嗦,张友福这个王八蛋不把他们整死是不会罢休了。

    江家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见江瓷却表现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友福叔说的不假,我们家的家底大家伙都看着呢!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多钱。不过嘛!钱虽然没有,两百年的人参倒是有一棵,所以就分了一半给救命恩人,这不过分吧?”

    二赖子闻言直接哈哈哈的笑出了声,然后满脸嘲讽的看向江瓷,“你当两百年的人参是山上的野菜你想采就采,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二赖子虽然跟着祖父学了点药材知识,但是两百年的完整人参也只是听祖父描绘过,自己从来都没有亲眼见到过,那是多名贵的药材,怎么可能能在他们这个小山丘上采到,这人真是吹牛皮也不知道打个草稿。

    “二赖叔这是不相信了?要是真的有又该当如何?”江瓷以前扔进空间过不少东西,除了果树之外,有些药材也是有的。

    就在今天进空间的时候,她在灵泉水旁边的一棵树下发现了一棵人参,已经两个成年人的拳头大小,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可是按照灵泉水的助力增长的速度,两百年应该不成问题。

    二赖子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要是有我就把头割下来给你当皮球踢,跪在地上叫你祖奶奶,你让我做啥我就做啥。”二赖子根本就不相信她能够有二百年的人参,所以说起话来仰着头,压根没有把江瓷放在眼里。

    江瓷对他并不感兴趣,她要这个流里流气的二赖子的承诺一点用都没有,她转头把目光看向了张友福:“叔,您说呢!”

    虽然张友福也认定江瓷不可能采到百年的人参,但是面对她坚定自信的眼神时还是有些慌乱,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二赖子,二赖子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村长,您放心,绝对不可能,就咱们这个小山丘别说百年人参,就是十年的她也拿不出来。”

    张友福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既然侄女有,那不防就拿出来看看,要是真的有,那么今天的事情就全当是一场误会,大不了我再向陆家赔个不是。”

    要不是料定江瓷拿不出东西来,张友福后面这句话是肯定不会加上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还希望友福叔不要反悔才好。大家伙先等着,我这就回去取人参来。”江瓷拨开人群又钻了出去。

    王娟花见闺女出来,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一路上急得直抹眼泪,“囡囡,这可咋办才好?娘说了让你不要去不要去你咋就不听呢!都是娘的错,娘就不应该带你过去,要不现在你收拾东西赶紧跑吧!”可随即有碎碎念着,“不行不行,你一个姑娘家往哪里跑,这可咋办啊!”

    江瓷双手扶着王娟花的肩膀,眼神异常的坚定,“娘,好了,我说真的有就真的有,您别担心,我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咱们先回家。”原本还慌乱不知所措的王娟花不知怎的心突然就定了下来。

    广场上人群已经吵翻了天。

    “你们说江家真的有二百年的人参?”

    “我觉得没有,二百年的人参哪里是怎么好得的,五十年的人参关键时刻都可以救命了,更何况是二百年的。那可是价值连城啊!”

    “可是江家那小丫头看着不像在撒谎,我倒是觉得还真有可能。”

    “一个小丫头片子就把你唬住了,你怕是忘了江家那丫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听说吃饭都让人端到炕上去,娇气的不得了,恐怕连人参都没有见过,在这里空口说大话呢!”

    “这可说不准!刚子,你们家真有二百年的人参吗?”有好事者直接看向不远处的江天刚吆喝问道。

    江天刚的嘴角不由得带上了一丝苦笑,小妹这是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他真的连人参是什么样的都没有见过。只是现在又不好直接戳穿,只得尴尬的点了点头。

    “刚子不也说有,说不定真的有呢!”

    江家,江招娣扒在江瓷门口,直勾勾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她不明白这辈子到底发生了啥事,为啥三叔和江瓷都接连跳出来帮陆沉说话,但是她知道的是家里面一定没有二百年的人参。

    江瓷从空间挑挑拣拣了一番,拿了最小人参的一棵人参之后立马往外走,没成想一打开就看见大丫立在门口。

    她也没有当回事,继续抬脚往外,江招娣跟在她的背后不满的质问道:“你为啥要撒这个谎,明明你可以一口咬定就是家里攒下来的钱借给的陆家,即便是他们不相信,但拿不出来证据就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为啥非要说有啥人参,现在全家都被你拖累了。”

    江瓷回头看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大丫,她觉得最近几天她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大丫变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她是个小孩子心性,胆小害羞,眼神单纯,但是现在却有一种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成熟。就比如她质问自己的这一番话,实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可以说的出来的。

    但是现在江瓷来不及考虑她到底是和自己一样穿越了,还是因为某些事情开了心智,因为她现在必须赶紧把人参拿回去,结束这场闹剧。

    所以江瓷没有搭理她继续往前走,“我问你话呢!你永远是这样自私冷血,只会压榨欺负别人,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大丫跟在背后不依不饶的道。

    江瓷本来就已经很烦了,终于忍不住回头睨了她一眼:“够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你有问我的时间,还不如用你的脑袋想想我为什么要说有人参。”

    说完脚步再也没有理会江招娣,大步消失在黑夜之中。

    江招娣被江瓷的几句话吼晕了,木木的转过身子,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说有人参?

    这边陆沉带着强烈的不安紧赶慢赶的回到了家,当看到家里面散落着衣服、箱子,以及厨房打碎的瓦罐之后,心里的慌乱和恐惧一时间到达了极点。

    “爷爷,爷爷你在哪?”他惊叫着,可是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陆沉背着背篓跑了出去,外面黑漆漆的,天空中乌云密布,根本看不到一点亮光。

    是谁带走了爷爷,又把他带去了哪里?村里人虽然大多数人都恨不得躲他们躲得远远的,可是要说真正和他们结怨的,陆沉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张友福,他马不停蹄的抬脚往张友福家跑去。

    走到一半就听到路上有人说话的声音。

    “走,去广场上看热闹去,这事情真的一波三折,一时半会的说不清楚,我边走边跟你说。”

    “反正就是那个下放的陆家被抓起来了,然后牵扯出了江家人,现在事情都还没结束呢!”一个大婶拍着腿生动的描述着。

    “你刚才说谁!谁被抓起来了。”黑暗中窜出来了一道身影,声音淡漠的质问着。把两个原本正在说话的妇人吓得差点失声尖叫起来。

    “我问你们呢!是谁!”陆沉的声音更加冷漠了,可是在冷漠之中藏着的是险些掩饰不住的慌乱。

    那大婶的声音吓得不停的颤抖,“就下放到咱们村的陆家陆老头。”

    “人现在在哪!”陆沉握紧了拳头,忍不住揪住了面前人的衣领。

    大婶吓得腿直哆嗦,声音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就在,就在东头的广场上。”话音刚落地,眼前的人就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眼前。

    等人走后,两个人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前面一个妇人看着人影迟疑道,“刚才那个,好像是那下放的陆老头孙子。”

    丁大花恍然大悟,“我就说咋有点眼熟呢!不是,刚才看热闹的人不是说陆老头的孙子已经逃跑了吗?这咋又回来了。”两人搞不明白。

    但是脚步更快了,现在陆老头的孙子回来了,又是一场好戏,迟了可就看不到了。

    陆沉一到广场就看到被绑着的陆老头,双眼猩红,愤怒的像一只野兽一般恨不得把所有人都给撕碎,“爷爷!”他声音凄厉,努力的拨开人群。

    一看是陆沉回来了,原先看热闹的人群也自发的闪开了一条道路来。

    “张友福,是你,是你绑了我爷爷!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来,对一个老人下手算什么本事,要是我爷爷有什么事情,你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够赔的。爷爷别怕,我来救你了。”

    看到孙子回来了,陆老爷子苍白的脸上努力扯出一抹笑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张友福被陆沉眼中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恨意吓得连连后退,意识到自己被一个毛头小子吓退了之后,张友福开始虚张声势给自己壮胆,“反了反了,大家伙还愣着干嘛!赶紧把这个投/机/倒/把的给我一起绑了。”

    看到众人没有动作,又是催促着:“还愣着干嘛,赶紧绑起来。”

    “村长,现在事情不是还没结果吗?还是等江家丫头把人参拿回来再说吧!”这事情也争论半天了,还真不好就给人定了性。

    “狗屁,那死丫头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真以为她能采到人参,是你傻还是我傻,我说的话你们都不听了,来人,赶紧把这个目中无人的狗崽子给绑了。”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拗不过张友福正要动手,后面就传来了一个声音,“谁还敢绑人?人参我已经拿回来了,今天的事情就要真相大白了。”江瓷高高的举起手,手里面赫然是一个布包,众人见状好奇的睁大了眼睛,那里面真的是人参吗?

    江瓷阔步走到了陆沉身边,特意压低了声音,“你终于回来了,什么话都不要说,看我眼色行事。”要看事情就要落幕,江瓷可不想陆沉说错了什么话再生事端。

    陆沉目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既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

    江瓷暗暗在心里面翻了一个白眼,她这样累死累活的到底是为了谁?真是不识好人心,要不是他是自己的合作伙伴,她才懒得搭理呢!

    “怕不是唬人的吧!就这个破布包着的能是二百年年份的人参……”二赖子接过江瓷抛过来的布包,满脸不屑的随手打开,就他们这样的还能有二百年的人参,真当人参是大白菜……

    可是等到包裹着的散开的那一瞬间,二赖子彻底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一言难尽。

    人参足足有三十厘米长,身子的很粗,上面长满了皮纹,在身子的下面还长出了两条腿,腿上长满了须毛,把它立起来,就像一个小胖娃娃似的,只是这胖娃娃少了一半身子。

    “呀,竟然是一个人参胖娃娃!”

    “老一辈的人都说人参长成了一定的年份的时候就会化成形状,这人参看着就年份不低了。”

    “这应该有二百年了吧!”不懂行的众人热切的讨论着。

    二赖子的腿都已经开始不停的颤抖,这哪里是二百年的人参,这样的品相和形状最起码已经有五百年了。这可是五百年的人参,不是田里面的大萝卜,江家人怎么能如此不当回事,就用那破布包着。

    “怎么样?有二百年吗?”江瓷多少还是有些没底的,这人生在她的空间里面顶多种了四年,虽说有灵泉水,但还真不知道有没有碰巧达到了二百年的品质。

    江瓷是真的疑惑,但是这话听在二赖子耳朵里面却是□□裸的嘲笑。

    “这,这……”他下意识的看向张友福,张友福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二赖子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二赖叔可不要想着撒谎,咱们村里面可不止二赖叔一个人懂药材,还有李大伯呢!最不济还可以拿到镇上要其他的医生帮忙看看。”江瓷这话完全是斩断了二赖子说谎的可能性。

    在张友福的注视之下,二赖子硬着头皮道:“是,是二百年的以上的人参,看这样子,应该快到五百年了。”

    “五百年?江家真的在山上挖到了这么大的宝贝,我们咋就没有这么好的福气呢!”

    “那陆沉药材中出现的人参也就不奇怪了,没想到江瓷还真没有骗人,人参确实是人家自己的。”

    “友福叔,你还有啥想说的吗?现在事情已经真相大白,还希望友福叔别忘了自己曾经说的话。”张友福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个地步,这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今天是一场误会,大家伙把人放了,把人放了吧!现在就散了散了赶紧回家。”

    “友福叔,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不仅仅是一场误会这么简单的,你要给陆家和我们江家道歉。”这就想息事宁人,可没那么简单。

    “侄女,这件事情也不能怪叔不是?反正事情都弄清楚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还道什么歉啊!就这样了,大家伙赶紧散开。”张友福的阴翳,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笑容里面却满是威胁的意味。

    “人,人倒了!”传来一声惊呼,众人回头一看,正是被绑着的陆老爷子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陆老爷子他本来身体就没有好,咯血病一直很严重。吃了江瓷加了灵泉水的东西虽然让他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有所恢复,可也仅仅是恢复了一点而已,强撑了半天,如今是真的撑不住了。

    人群中瞬间乱成了一团,陆沉一个健步就冲到了陆老爷子身边。

    江瓷也顾不上什么道歉不道歉的事情了,跟在陆沉的背后跑了过去,此刻陆老爷子的身体冰冷,脸色也已经惨白,嘴唇发紫,完全是一副危在旦夕的模样。

    “爷爷,我回来了,你千万不能有事,一定不能出事。”陆沉慌乱的想要背起陆老爷子,但是越是慌乱就越是背不起来,陆老爷子的身体不断的从陆沉的背上滑落下来,陆沉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江天刚见状赶紧过来帮忙,把陆老爷子稳稳当当的放到了陆沉的背上,“先别着急,把老爷子先背回去,我现在就去请李伯来给看看。”虽说黑灯瞎火,江天刚却没有丝毫犹豫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对,先把人送回去,这个人参先给老爷子含着。”江瓷粗鲁的撕下人参的一个须子塞进了老爷子的嘴巴里面。

    周围众人不由得“嘶”的吸了一口冷气。这可是几百年的人参,就是那一根须子都要几十块钱了吧!这江家的丫头倒是真大方。

    “张友福,今天我爷爷如果有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陆沉的眼神锐利的像一把寒刀,直直的射向张友福。

    张友福今天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到如今再也挺直不起来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老头不会有事吧?”

    “这谁能说的准,你别忘了自打进了村子之后那老头就一直卧床不起,依我看病已经很严重了,又经过今天晚上这么一折腾,说不定真……”

    “那张友福不是罪过大了,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谁让他不查清楚事情真相就把人给抓过来的,害人家平白无故受了冤枉,要我说这一点还是大勇做的好,村长到底是年纪大了,做事情太过固执。”

    张友福心里更是“咯噔”一声,面色越发苍白,他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村里人这下恐怕是真的不信任他了。

    经过仔细的检查,李蟠安抚道:“没大碍,陆老爷子的身子最近已经好了很多,只是今天晚上太过折腾,夜里凉又受了冻,所以旧病复发,加上急火攻心这才晕了过去。”

    众人一听齐刷刷的松了一口气,陆沉紧绷的神色也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不过老爷子这嘴里面是什么东西?”刚才他一心想着救人没在意,这才发现老爷子嘴里面似乎叼了一个跟杂草一般的东西。

    “我把一根人参须子塞进了陆爷爷的嘴巴里,要是不行这还有很多,不用客气。”江瓷说着把那个娃娃一样的人参随手扔到了陆沉家里破旧不堪还断了一条腿的桌子上。

    李蟠顿时间瞪大了眼睛,“这人参,这人参……”他行医这么多年,就没有见到过这样年份的人参,这可是举世仅有的宝贝,就被像个垃圾一样随意的扔在了桌子上,这简直是暴遣天物!

    “人参咋了?”

    “能不能?我是问能不能卖我一片,就一片就行。”一片的价格他应该出得起吧?

    “你要是想可以拿走一半,剩下的我留着有用。”空间里面虽然还有几根比这更大的人参,但是一根还可以说碰巧在山上采的,总是往外拿傻子都会怀疑的。

    “不不不,我买不起,我只要一片,一片就成。”不得不说听到江瓷的话的那一刻李蟠的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恨不得立马就拍板定钉拿走一半人参,可是想到自己身无分文的口袋,他硬生生的把这个想法给压了下去。

    “这很值钱吗?”江瓷抬头看向李蟠。

    “当然值钱,你这可是至少五百年的人参,虽然我没有见过这么大年份的,但是县城里面的宝芝堂里面有一株三百年的人参,要是整只出售的话要整整一千块钱,大夫们都是买了须子过来做药引的。”

    “一千块!”江瓷眼中开始闪出光芒,她只知道人参值钱却没有想到值钱到这个程度。三百年的就可以卖一千块,那她这五百年的最起码也要一千五吧!

    那四哥的腿岂不是有救了,真的太好了,早知道人参这么值钱她就早点拿出来了,也就不会耽误四哥救治的时机了。

    “行,那你拿一根须子吧!”在江瓷的推让下,李蟠最终以三十块钱的价格买下来一根不小的须子,他捧着那根须子如获至宝,用红布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密不透风,看的江瓷一头黑线。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之后,得知事情前后起因的陆沉低声对江瓷道,“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没事,谁让我们是合作伙伴呢!那今天……”江瓷财迷的看向陆沉,虽然今天的事情一波三折,可既然陆沉去了镇上,那就说明东西已经卖掉了,那钱自然是不能少了她的。

    虽然说和人参相比这钱是九牛一毛,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

    陆沉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来几张皱巴巴的纸币给了江瓷,“这是你的钱。”

    江瓷数了又数,生怕自己数错了,数了三遍之后她终于不得不相信手里面只有十块钱。

    “十块?”江瓷抬头看向陆沉,柳眉不满的皱了起来,没听见周大夫说那一根人参须子就要三十吗?她给陆爷爷嘴里塞的可不比周大夫的那根小,小气鬼!

    “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吗?”陆沉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心情突然有点好转了起来,莫名的想要发笑。

    他确实很感激江瓷,往后他会十倍百倍的报答她,只是不是现在,陆沉眼中闪过微光,这些钱他留着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没有,既然陆爷爷没事那我就先走了。”江瓷拿着纸币,气乎乎的转身就走。

    “哦,那你慢点。”陆沉的声音依旧平淡。

    “小气鬼,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用的份上我绝对不会救你,哼!”江瓷气不过在陆沉的背后不停做着鬼脸。

    陆沉感受到身后的动静,嘴角不受控制的勾了起来。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而这其中最出乎预料的自然是江家人。人群看热闹看累了早就回家睡觉去了,而江家的堂屋里面却已经点上了四盏煤油灯等着人回来。

    江瓷一踏进门就被这么大的阵仗惊呆了,“爹娘,你们这是干啥?”

    “跪下!”江老汉坐在正中间,目光如炬紧盯着江瓷。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的灵芝改成人参了哈!感觉改完更恰当一点。入V万字已经更新了,希望小伙伴们多多支持!谢谢!

    第二十七章 钱怎么花?

    从穿越过来之后, 江瓷从来就没有见到江老汉这般严肃生气的跟她说话。可是今天这件事情江瓷并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她委屈的睁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向江老汉:“爹!”

    “跪下,刚子你也跪下。”江天刚倒是没有说话, 闷着头“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江瓷见状也只好跪了下去, 即便是早有准备,跪下去的一瞬间还是被硬地板给咯的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囡囡!”王娟花到底是心疼闺女,转头看向自家老头子叫了句, “老头子!你这是干啥!”

    “你别插嘴!”江老汉在家平常都是拿着烟袋不咋操心家里的事情的, 可是要是认真,王娟花也是插不上嘴的,看着板着脸的老头子, 王娟花只得把话给咽了回去。

    “知道今天为啥让你们跪下吗?”江老汉瞥了一眼在下面跪着的儿子女儿, 粗糙的手紧紧的握住烟袋杆子, 在广场上他虽然不发一言,可是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就是因为平常不管他们, 他们才这么胆大妄为。

    “爹是觉得三哥和我不应该站出来说借钱给了陆沉?”江瓷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只有这一个。

    “刚子,你也这么想的?”江老汉把目光投向了江天刚。

    江天刚抬头看了一眼自家亲爹, 咬了咬牙, “是!”

    “你们真是……”江老汉气的面色涨红,恨不得上去给两人一个巴掌。“爹, 刚子和小妹都还小, 好在没出啥事, 你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江天勇上前一步拍着江老汉的胸口不停安抚着。

    江老汉狠狠瞪了两人一眼:“我不是气你们给陆家求情说话, 而是气你们没有和家里人打好招呼就自作主张, 老三, 你年龄也不小了, 家里还有老婆和孩子, 今天如果除了啥事,你连一句交代都没有,让他们咋办?”

    “可是爹——”江天刚着急的想要解释,要是别人那也就罢了,可是那是陆家。

    “我知道你想说陆沉对你有救命之恩,可就算有天大的恩情也要考虑周全再说,今天要不是你小妹,你以为张友福那个老瘪三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你?”江老汉一想到今天晚上的事情心都不由得开始犯哆嗦。

    “爹,我知道错了。”江天刚默默的低下了头,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件事情做的不是很妥当。

    江瓷一见没有自己的事,已经一骨碌的爬了起来,慢慢揉了揉自己膝盖,这地咯的她腿疼的实在厉害。江老汉刚训完三儿子,转头就看到已经自己爬起来的江瓷气的吹胡子瞪眼。“谁让你起来的,给我跪下。”

    “爹,我就不用跪下了吧?这里面也没我啥事啊!您刚才不还夸我了嘛?”江瓷一脸狗腿道,她从小就怕疼,这这副身子也养的娇嫩,就跪这一会儿恐怕她的腿就已经青紫了。

    “谁夸你了?谁听到我夸你了?”江老汉说着眼神扫了一圈。

    江家几兄弟:爹,咱能不能不要掩耳盗铃,你真夸了!但是这种气氛下谁也不敢说出半个字来,于是齐刷刷的投给了江瓷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小妹,委屈你了,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

    江瓷哀怨的看了一眼几个哥哥,虽是亲兄妹却大难临头各自飞,看来关键时候还得靠自己,“爹,我膝盖跪的都肿了,要不有啥事情咱们坐在说?”地板实在太硬了,她真的是跪不了了。

    还没等江老汉开口,王娟花就一脸心疼的应着,“对对对,坐下说坐下说。”话刚落音,江瓷就无比自然的坐倒在离自己最近的一把凳子上。

    江老汉不满的皱起眉头瞪了王娟花一眼,但到底是没有再让人跪下了。

    “你出来帮着你三哥说话的事情回头再好好和你算账,就说那棵人参究竟是咋回事?陆家的那一半人参真的是你给的?”不只是江老汉好奇这件事,其他人也早就想问了,此刻全都齐刷刷的抬起头来看向江瓷。

    江瓷顶住视线硬着头皮道,“是我上次上山的时候在树下挖到的,当时我只觉得这个东西很像人参,但是毕竟没有见过,也不敢确定。今天情况危机,我一下想到了这个大人参,所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把拿了出来,至于陆家的人参,是他们自己的,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胡闹!”本以为这丫头心里面有几分成算,是知道了人参的年份不愿意拿出来。江老汉虽然不认可闺女藏私,但是却也可以理解。

    没成想这是个没长脑子的,这有根据的东西都敢拿出来,幸好真的是一个百年人参,否则的话岂不是全完了。

    “那不是啥事都没没有吗?爹你就别担心了。”江瓷吐了吐舌头,笑颜如花道。

    “你还说,要是真有啥事就迟了!”江老汉被气的头疼,“那现在这根人参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给四哥治病,刚才李伯说这个人参最起码能够买到上千块,他还花了三十块钱从我这了买走了一根须子呢!娘,这是他给的三十块钱交给你保管。”江家人齐刷刷的到抽了一口冷气,早就知道人参值钱却没有想到这么值钱。

    一千块钱,那可是要他们一大家子省吃俭用干十年才能挣到的,现在一根人参就给抵回来了。

    王娟花捏着三十块钱手心都在冒汗,仅仅是一根须子,一根须子就卖了三十块钱,那个老道士果然没有说假话,自家囡囡福气大着那!要不然咋那么多人上山偏偏百年人参就被囡囡给挖到了呢!

    “不,不用了,人参是小妹挖的,钱还是留着给小妹当嫁妆吧!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一点跛脚不碍事的。”江天强连连摆手。

    “四哥我嫁人还早着呢!你的腿却已经耽误不得了,咱们是一家人什么你的我的,再说因为这根人参,现在全村人的目光都盯在咱们身上呢!枪打出头鸟,这笔钱还是尽快花了的好,否则总有一天会引来大麻烦的。”后面的一句话说在了大家的心坎上。

    现在他们家有百年人参的事情全村人都知道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眼红惦记呢!

    江老汉点燃了烟袋,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半晌之后皱着的眉头有了些松动:“就按照小瓷说的办!强子,你妹妹愿意拿钱出来给你治病,以后你可得记住你小妹的这份恩情。”

    他和老妻年纪大了,说不定哪天就有个不测,囡囡以后还是要由几个哥哥帮衬。

    江天强看向江瓷,声音异常坚定:“爹,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忘记小妹的恩情。”他虽然嘴上说着有些跛脚不碍事,但是明眼人都可以看的出来得知自己的腿能治好的时候,江天强眼中迸发的亮光。

    风雨过后,一家人心里都掀起了欣喜的涟漪。

    ——

    军绿色参杂着红色的门头,小小的玻璃橱窗还有一个仅仅容纳下一个人的柜台组成了天秀镇唯一一家的邮局。

    “你好,有什么需要吗?”工作人员摆弄着手里的书本,见到有人过来连忙放下。这个小镇上寄信的人实在少得可怜,有时候一天下来也没有几封。

    “我要寄一封信。”陆沉把手中黄色的信封递给了工作人员。

    “邮票省内四分,省外八分,识字的话你自己填一下地址。”陆沉点头干脆利落的填写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址,希望他没有搬过家。

    “这就可以了,省外是一到两个星期左右。”工作人员小心的收纳着信件,陆沉点头起步正要走,目光不经意间透过玻璃橱窗看到了一个雕刻的格外精致的银簪子,不同于老样式的龙凤花纹,上面是一直卧倒的小猫,小猫的显得有些懒洋洋的,就那般趴在簪子上,活灵活现憨态可掬。

    不知怎么的陆沉就像到了江瓷气鼓鼓的模样,和这只小猫莫名的有些神似,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容,和她那么像她应该会喜欢吧?就当是谢礼。

    “请问这个怎么卖?”陆沉指着刚才看中的那个银簪子道。

    工作人员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惊喜,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止不住的夸赞,“您眼光可真的好,这个簪子是我们新进货过来的,我敢说整个天秀镇就这么一个,也不算贵,就五块钱。”

    那簪子虽然看着精致,但实际上克重很轻,五块钱是有些贵了。陆沉站在一边没有吭声,店员以为他被价格吓到了,忙解释道:“这样式真的很特别,这样吧,您要是觉得贵的话,我给您便宜五毛钱您看咋样?”就算是便宜五毛她也能拿到五毛的提成,还是划算的。

    “不贵,给装起来吧!”他攒的钱大部分都给爷爷买药了,今天又寄给了那个人一些,现在口袋里面剩的已经不多了,陆沉怕钱不够了这才犹豫了一下,不过经过刚才一算,买个银簪子应该还是够的。

    “好咧!”没想到真的做成了大生意,店员高兴的应着。

    等陆沉从镇上回来的时候,陆老爷子已经醒了,虽然经过了一番折腾,但是整体的精神状态还是很好的,这让陆沉也稍微放宽了心。

    “昨天那个小姑娘,就是上次来家里的那个吧?”陆老爷子开口的第一句话直接就把陆沉问的愣在了原地。

    第二十八章 先进标兵江天刚

    “爷爷, 你——”

    “我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到底是耳不聋眼不瞎,之前她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这姑娘到没有别人说的那般娇气, 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上次的荠菜团子和红烧肉也是这丫头家送来的吧?我就知道镇上卖的绝对没有这么好吃。”想到红烧肉和荠菜团子的滋味,陆老爷子控制不住的留着些口水。

    心里暗骂自己为老不尊,越老越馋了, 以前在城里的时候也没这样过。

    “爷爷, 你要是想吃,等过段时间我再去——”事情风波刚刚结束,江家的行为已经把他的那点恩情几乎全给还清了, 陆沉实在不好意思张这个口。

    “你这小子, 你爷爷我是那种人吗?”陆老爷子抬手指着陆沉笑骂, 虽然感染上的风寒还没有好,可是陆老爷子的精神明显已经有所好转, “当然,要是有也不是不行, 咳咳, 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小沉, 你这个年纪是要交朋友的, 你小的时候也是活泼开朗的, 自从——人死不能复生, 你爸他到底是没有办法。”

    小沉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过孤僻了, 要是能和这孩子交朋友, 也就不会这么孤单了。

    只是经过昨天的事情, 就怕小沉觉得自己拖累了那丫头又渐行渐远了。

    “您不用为他说话,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我现在这样很好。”陆沉眼眸低暗。他可以不怪他没有钱给母亲医治,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在母亲尸骨未寒时,就迎娶那个女人入门,他让自己感到恶心。

    “你这孩子!”

    “爷爷,您就别操心这么多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把你的身体养好。您的身体状态比以前好多了,这样下去说不定很快就能好了。”

    看着孙子突然低落下来的情绪,陆老爷子到底是不忍心再多说,点头应着,“好好好,爷爷听你的,不说这个。”

    ——

    杏花村。

    远远的就看见几个穿着灰绿色衣服的陌生人踏进了村子里,天色已经微微发黑,可还是依稀可以看见为首的男人头戴一顶黑色的帽子,穿着一个黑色的西装马甲,此刻他脸上带着笑容,正向村里人打探着:“你好,请问江天刚同志家怎么走?”

    “你们是?”张亮刚从生产队回来,肩上还扛着干活的锄头,还没走到家门口就见了这群人,听他们问到江天刚,更是探究好奇的看了过去。

    男人微微一笑,“我们是镇上来的,过来找江天刚同志有点事情。”

    张亮迟疑的点了点头,到底是给指了路:“哦,就从这里往东边走,路过一个小木桥之后第三家就是江家,现在才刚刚下工,江家人不一定都回去了,但家里应该有人,你去了之后就能看到。”

    “谢谢老乡。”那男人亲切的拍了拍张亮,紧接着带着身后的一群人朝着江家走了。

    “这是来干啥的?江家啥时候认识镇上的人了?”张亮挠了挠头,想不明白是咋回事了。

    “您好,请问是江天刚同志家吗?”门正敞开着,依稀可以看到房间里面的人。但男人还是礼貌性的敲了敲门。

    “江天刚是我三叔,你们是干什么的?”江招娣抬眼看着面前的一群人,有些愕然,上辈子从来没有人到他们这家来过。一件件接连不停发生的和上辈子截然不同的事情让她情不自禁的开始怀疑起自己到底是不是重来了一次,也让她越发的慌乱。

    “我们是镇文化站的,来找江天刚同志,方便进去说吗?”

    “大丫,谁来了吧?你傻愣愣的站着干啥那!还不赶紧进来烧锅?”

    “奶,镇上文化站来人了,说要找我三叔,你快点来!”江招娣不知道人来的目的,也不敢把人往里迎,下意识的冲着灶房里的人喊着。听到镇文化站来人了,王娟花拿着锅铲的手不由得一抖,差点把锅铲给扔进锅里。

    脸上显示出了肉眼可进的慌乱,事情不都已经过去了吗?咋文化站还来人了?不会是要把刚子给抓走吧!

    偏偏外面还在不停的催促,“奶,你快过来呀!”

    王娟花忍下心中的慌乱,用围裙使劲的擦了擦手上的水,颤抖着腿从灶房里走了出来。

    “你们这是——”

    “婶子好,您别紧张我们是镇文化站的,听说江天刚同志不仅勇猛的在山上打死了野猪,而且还不歧视下放人员号召村民能够平等的看待他们,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我们镇文化站感到非常欣慰,特意过来对江天刚同志提出表扬,不知道江天刚同志在不在家?”

    没想到绕了一大圈竟然是这么一件大好事,王娟花长长松了一口气。

    “真的?这可真的是幸苦你们了,你们先进来坐会,他马上就能回来,我给你们冲一杯糖水。”

    “婶子不用麻烦了,我们不渴。”男人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麻烦了,可王娟花一直说着不麻烦不麻烦,到底还是去倒水去了。

    这个时候没有水果什么的,一杯糖水已经是招待客人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

    陆陆续续中一群人先后踏进了家门,见到家里坐着几个不认识的人都是一惊,王娟花端着糖水走了过来:“这是镇里文化站的,这次过来是表扬奖赏刚子的。”

    “我?”

    江天刚指了指自己,一头雾水。

    “你就是江天刚同志吧!是这样的,因为你勇猛打死野猪和号召村民平等看待下放人员的事迹,我们镇文化站决定授予您先进标兵的称号,这是您的奖品。”男人说着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军绿色的包里面掏出了一个崭新的瓷缸子和军用水壶还有一个红纸包着的东西,看样子应该是钱。

    “这是我们镇文化站奖励给先进标兵的奖品,希望江天刚同志再接再厉,继续为咋们天秀镇做贡献,村长那边我们也会去打好招呼,让他帮助我们把先进事迹多宣传宣传。那我们就先走了。”

    镇文化站的一行人并没有过多的逗留,王娟花倒是想留人家吃顿饭,但是他们说还有事就给拒绝了。

    等人走了之后,一家人看着房间里的东西傻了眼。王三妹一个健步就把桌子上的东西拢在了怀里,“这军用水壶用来给军子装水喝再好不过了。还有这瓷缸子,去生产队的时候带正好带着喝水。”

    这些本来就是发给江天刚的,王娟花也懒得和她计较这,只是那红包——“钱拿出来。”

    王三妹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压根不承认有钱这回事,“啥钱?哪有钱,娘你怕是看错了。”她刚才跑这么快就是为了这个红包。

    今天她娘知道家里有个大人参的事情,一直指着她的脑门骂她没出息,这么大的人参连根人参须子都不知道往家里拿,还有她嫂子明里暗里的都是嘲讽她嫁了一个废物男人,光打到野猪有啥用,娘家人一根猪毛都没有见到。

    王三妹被说的心里不舒服,暗暗的恨上了王娟花,自家亲娘说的对,虽然野猪是在陆沉的帮忙下才打下来的,但是功劳除了陆沉那就是自家丈夫最大了,凭啥她捞不到好,还有那根人参,凭啥都拿去给老四治病,要不是她男人带着去上山,江瓷能挖到人参吗?就该分一半给她家才是。

    所以王三妹打定主意,这钱不能往外拿!

    “你这个当我是瞎子,东西你可以拿走,钱得给拿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王娟花撸了撸袖子就要上手去扯王三妹的头发。

    “你作啥妖呢!把钱给娘。东西也给娘由娘分配。野猪是陆沉打得,话是小妹说的,和我有啥关系,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还不赶紧把东西给拿出来!”江天刚被这婆娘气的心口疼,结婚的时候咋就没发现这人这么能作妖呢!要不然说啥也不能把人给娶进门。

    王三妹被丈夫的一番话吼的直发抖,可是想到今天自家亲娘的话,硬着头皮道:“我说了没有,是你们看错了,真没有。”王三妹说着还转了一圈,要不是她口袋里面露出的红纸的一角,大家还真的可能勉为其难的相信了。

    “叫你拿你就拿出来!”江天刚直接一把把人拽到了眼前,直接红纸包着的钱从王三妹的口袋里拉了出来。

    “钱,我的钱,那是我的。”王三妹急切的想要把钱给夺回来,可是她的那点力气哪能比得过江天刚,江天刚一把拽住她,一手直接把钱递给了王娟花。眼看着自己的钱没了,王三妹再也控制不住的嚎出了声:“江天刚你不是人,那是我的钱,谁也不能动我的钱!”

    江天刚只觉得脑子被她叫的嗡嗡的发疼,“你再嚎一句信不信我抽你!”

    王三妹的哭声戛然而止,但是看着江天刚的眼神还是充满了愤恨,当天晚上在众人的注视下含泪吃了两碗饭。

    江家的风波倒是平息了,住在一个村里的张友福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今天文化站的竟然过来说江天刚被评上了先进标兵,还让他多宣传宣传,江家本来就已经够得人心的了,再这样下去还得了,咋所有的好事都让江家赶上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九章 皮影戏

    生产一队。

    王三妹只要是间隙喝水的功夫就把瓷缸子高高的举了起来, 然后和人说着自己的军用水壶有多么保温。

    “你看看她,一个瓷缸子也值得她炫耀半天,我就看不惯王三妹那嘚瑟的样子。”李婶子心里酸的冒泡。

    “谁让人家有一个好男人呢!有本事你也让你男人打头野猪回来, 说不定也能够得上一个先进标兵呢!那东西看着就让人眼馋。”

    “我可没有那本事, 不过现在江家可是发达了,又是人参又是野猪,现在江天刚还弄了一个先进标兵, 这可是咱们村里面的独一份。”

    “这都是命, 咱们跟人家比不得。”一群人酸溜溜的说着话,昨天晚上就听人说镇里来了人还特意去了江家,到底是不知道咋回事, 有人还在幸灾乐祸的猜测江家是不是倒霉了。

    结果今天上工的时候就见王三妹背着一个崭新的军用水壶, 还拿出一个颜色鲜亮的红白相间的瓷缸子, 看的人直眼热。

    一问才知道昨天晚上过来的人是镇上文化站的,还颁给了江天刚先进标兵的荣誉称号, 这件事情一时间在生产队里面炸开了锅,有些人一开始还不相信, 去问了江家老大江天勇才知道事情是真的。于是一上午做工的时候讨论的都是这件事。只是有的人只是心里酸溜溜的, 有的人却已经动了心思。

    要不是张友福说晚上有皮影戏表演,大家伙的注意力还在那上面呢!

    “先不说这个, 就说咱们村这不年不节的咋还弄上皮影戏了?”

    “谁知道呢!反正对咱们来说可是大好事, 今天还可以提早点下工。”

    “别说了, 赶紧准备好, 等会一下工咱们就快点回去搬板凳抢位置, 等会要是去晚了在后面可啥都看不到了。”

    “对对对, 我们家二毛年纪小, 指望他一个肯定是抢不过人家。等会我不做饭就过去。”人们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皮影戏吸引。

    七十年代相当一部分的城市已经通电, 可偏远些的农村尚且没有,杏花村靠山,交通不太便利。通电更是要比寻常的村子还要慢上一些。白天人们在生产队忙了一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人们会点上煤油灯,等洗漱完之后就上床睡觉,所以晚上八点以后走在村里基本上是看不到任何亮光的。

    这时候的人们忙于生计,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娱乐方式的,而皮影戏就是为数不多的一种娱乐方式之一,只是这样的表演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村里面才会请上一次,所以一年一般只有一到两次。现在距离节日还远,能有皮影戏表演算得上难得的惊喜了。

    天气渐热,江瓷也不整天闷在房里了,除了白天的时候趁人不注意去小溪里面抓点鱼,或者是去山上抓点野物之外,她这次倒是学聪明了,去上山打野物就自己去,把灵泉水一放,野鸡野鸭野兔子闻着味道就过来了,再拿背篓轻轻一盖上,多少就能抓住几只。

    基本上不会遇到什么大型的野物,要是遇到了,她也可以躲进空间里面等大型动物离开了之后再出来。一来二去的江瓷已经向陆沉交过不少次“货”了。陆沉虽然疑心,但是从不会去问,江瓷喜欢这样的明白人,两人的合作越发的愉快。

    至于下午三点过后,江瓷就躺在自家大哥给弄的躺椅上,扇着扇子看看天空,顺便让几个小跑腿的给捏捏肩膀揉揉腿之类的,在小零食的驱动下,几个孩子对她那叫一个马首是瞻,屁颠屁颠的跟在她后面混。

    只有大丫一个人总会时常盯着她发呆,江瓷不知道大丫这副身子下面究竟隐藏的怎样一灵魂,只要她不来招惹得罪自己,那她就可以视而不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倘若——

    江瓷素手轻轻的摆了摆扇子,眼眸闪了闪,嘴角微微勾起,她从来也不是好欺负的。

    生活还是很惬意的,要是有个手机就更好了,这样的日子平静悠闲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无聊了,不过来了都已经两个多月了,她对于手机的依赖性也减少了不少。

    微风的吹拂下,江瓷慢慢闭上了眼睛,正在昏昏欲睡之际,就见自家亲娘风风火火的冲进了房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咋回事,她手里面提着五六个小马扎就往外冲。

    “娘,你这是干啥?”

    “今天广场上有皮影戏表演,你赶紧收拾收拾,娘先去给你们抢位子。”

    “皮影戏表演,奶,真有皮影戏表演?”大牛二牛兴奋地叫着。“我现在就去搬凳子。”王娟花早就来不及回应他们了,此刻她已经拿着小马扎冲出了门外。

    小小的二丫虽然不说话,却已经拖着凳子往外走。江瓷看着这阵仗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不过也难怪,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供娱乐的方式,皮影戏这样绘声绘色的表演大家喜欢也不奇怪。

    江瓷跟上两个小侄子的步伐去了广场,一时间被这样盛大的场面给惊呆了,偌大的广场上放满了凳子,密密麻麻的如同蚂蚁一般,还有很多人还在赶去的路上。人们或坐着或站着,人头攒动。叫声闹声不绝于耳。

    在广场的台子上已经搭好了一个架子,架子前面悬挂着一块长宽约五六尺的布屏,后面用布帷遮挡,依稀可以看见是两张八仙桌子做的影台,布屏悬在中间,幕后悬挂几盏煤油灯,人在桌子后面操作表演。

    表演皮影戏的几人已经弯腰把红木箱子抬到了台上,在做准备工作了。有些人怕错过了皮影戏表演索性决定不吃了,就这么直接的坐下来等着。

    王娟花摆好了凳子见几人也来了,招呼他们把凳子放好之后赶紧回家吃饭。忙了一天了,这皮影戏最起码得演上一两个小时,这人不得饿坏了,还是回去下点面条算了。

    大牛二牛抽着空隙把自己的板凳给安排上了,然后看着台上的皮影戏表演手艺人半天眼睛都不眨的。

    “走了先回去,等会吃完饭再过来看。”江瓷哄着几个小不点,几个孩子虽然看的津津有味怎么也舍不得走,但是肚子却已经发出了抗议不停地打“咕咕”的叫唤,没办法只能摸着肚子恋恋不舍的回去了。

    江瓷回去的时候看到自家亲娘正在翻炒着什么,声音叮当叮当的,过去一看竟然是一锅蚕豆,经过翻炒,蚕豆此刻已经散发出了一阵阵焦香。“娘,你这是做的啥?”

    “铁蚕豆,看皮影戏的时候有个嚼头,否则不是要急死了。”

    原来现在这么先进,看戏的时候都已经准备小食了,想到看戏江瓷眼睛一亮,不禁想到后世看电影的时候吃的爆米花,铁蚕豆实在太硬了,看皮影子和爆米花才更配嘛!

    “娘,咱们家有没有玉米包谷了。”江瓷以前刷到过不少小视频,人家那美食博主把干玉米粒放进锅里,然后加上点白糖搅一搅就可以变出一锅香甜可口的爆米花,他们也可以做啊!虽然她不会,但是娘肯定可以。

    王娟花正做着炒蚕豆的收尾工作,连头都没有回,“有啊!这时候要它干啥?”

    “爆爆米花啊!不比这个好吃多了。”

    “我看你这丫头是馋傻了,炸爆米花的人没来自家哪能炸爆米花,别胡闹了,我的蚕豆已经炒好了,你让你大嫂进来烧锅,吃完了之后咱们好早点过去。”王娟花把江瓷连推带赶的弄出了灶房。

    江瓷一脸疑惑的被推出了灶房,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专门炸爆米花这样的职业。算了,不做就不做吧!反正她也吃不了几颗,只是自家这几个小侄子就无福消受了。

    刚把最后一口饭给咽下去,江瓷就被王娟花急急忙忙的给拖出来门,“等一下娘,你先去,我把我的小包拿着。”江瓷尝试挣脱王娟花的拉扯。

    “拿那玩意干啥?”看着过去的人越来越多,王娟花更是着急。

    “我带点零嘴吃嘛!娘你先走,我等会就能跟上。”

    江瓷习惯性的带一个小包出门,现代的时候装的是口红气垫等补妆的东西,在这边的时候就习惯放个纸巾什么的以备不时之需,虽然有空间在,可是她也不能隔空取物不是,那样指定是要被当成妖怪的。

    王娟花看实在说不动闺女,只得作罢:“那你拿完东西赶紧回来,我给你占着位置。”

    “我知道了娘,我马上就来。”王娟花早就等不及了,生怕去晚了就看不到了,交代好了江瓷之后就一路小跑着往前。

    江瓷掉回头拿东西,谁知道前后才不过几分钟,家里的门都已经锁死了。

    江瓷:……

    要不是知道家门钥匙在哪里,江瓷还真的是拿不了了。也没有拖拉,进门拿完东西之后,江瓷备着自己的小包就出发了。

    小包是二嫂前几天给缝的,上面的花样子上江瓷自己画的小雏菊,清新淡雅的小黄布配上小雏菊的月牙包,再用细细的同色系的带子,看着特别可爱,江瓷爱不释手,觉得这个小包足以和现代那些手工包媲美。

    江瓷今天把头发编了一个蜈蚣辫,前额细碎的头发轻轻的散落下来,楚楚动人。再背上这个小包,整个人洋溢着青春活泼的气息,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宝贝们有没有吃过那种炸爆米花的,小时候只要听见“嘭”的一声,就知道弄爆米花的来了。

    第三十章 互送礼物

    陆家

    听说有皮影戏, 陆老爷子一直催促着去看看。陆沉摇了摇头,从床底下掏出了一个箱子,里面装的赫然是陆老爷子的药材, 他一边把药材放进药罐里, 一边头也不回的道:“没啥好看的,我就在家陪着您就成。”

    “我一个老头子要你陪着做什么,赶紧出去逛逛, 才十五岁的年纪硬生生把自己搞成了一个小老头。去吧!人这么多, 总能说上几句话的,说不定江家那丫头也在。”

    陆沉手里面的动作一顿,紧接着道:“她在不在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你这臭小子, 随便你去不去, 我困了, 要睡觉了。你别在这里打扰我休息。”说着陆老爷子已经拉起了被子背过身去,看样子是真的困了要休息的模样。

    陆沉看着自家爷爷的背影默默地叹了口气, 爷爷是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陆沉转身出了房门,皮影戏他是真的不感兴趣, 就当出去逛逛, 随便把东西给她吧!

    江瓷自认为速度已经够快的了,可是等真的到了地方还是吓了一大跳, 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而且因为没有电灯周围都是黑漆漆的, 就算是离得很近也认不出来谁是谁, 只有台上已经开始的皮影戏散发着光亮, 人群中时不时的还响起一声鼓掌叫好。江瓷依稀记得之前娘给抢的位子, 努力想要挤过人群慢慢往前。

    可是她远远低估了人群的拥挤程度, 她才挤到外面两层的时候, 包意外卡在了两个人的缝隙之中, 好不容易把包给弄出来,才刚刚往前走了两步鞋又被挤掉了。

    此刻的江瓷已经憋的面红耳赤,实在是这里的味道太冲鼻子了,大家伙都急着看皮影戏,干了一天的活也没有洗漱收拾一下,所以人群中的汗味和脚臭味不时传来,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就罢了,还有人饿的厉害所以直接端着碗过来的。这样一来,人群中的香臭味道不断融合,江瓷走到一般憋不住了,差点没有吐出来。

    她这下彻底歇了要往前挤的心思,在外面也挺好的,虽然有点看不清。江瓷默默往后退,谁知道脚底一滑,竟然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小心点,你是小孩子吗?站都站不稳。”陆沉远远地就看见她不停在人群中“蠕动”,想看她最后坐在那里,所以就跟了过来,谁知道前脚刚刚到地方,后脚她就往后倒了过来。

    陆沉下意识的扑过去,一手揽住了她的腰,呼吸间是好闻的栀子花的香味,直到人站稳了才松开,当细腰离开手掌,陆沉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好在周围人的关注点都在皮影戏上,并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异样。

    “陆沉,你也来了?这不是人太多了我一时没注意嘛!我才不是小孩子。”江瓷嘟嘴不满的反驳着。

    这皮影戏她是看不成了,让她在这里站上一两个小时比杀了她还要难受,看来是不能参加这个集体活动了。江瓷稍稍有些遗憾。

    可看到身边站着的人的一瞬间,眼中突然迸发出一丝狡黠的亮光,“陆沉,那个你提前占了位子吗?”他一个大男人,把位子让给自己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孩不过分吧?

    “没有!”他不喜欢这种集体活动,原本并没有打算过来,又怎么可能会提前占位子。

    抢占陆沉位子的想法就此破灭,江瓷恼羞成怒,指着他道:“你你你你,看皮影戏怎么能不提前占位子呢!你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在,你知不知道这样是不行的。”

    陆沉面色未变,轻轻的点了点头反问:“所以你是提前占位子了?”

    “那当然了!”她可是有超前意识的新时代女性。

    “所以,你的位子呢?”

    江瓷:……

    你这么会抓重点你家里人知道吗?偏偏她没有任何办法,江瓷顿时间不想搭理他了。

    看到她顿时间气的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毛,陆沉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皮影戏的表演进入高/潮部分,下面的人不停鼓掌叫好,人群都被台上的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陆沉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江瓷。

    “这是什么?给我的?”陆沉还知道还她送东西了,江瓷看了他一眼,紧接着满脸疑惑的打开盒子,凑着离他们最近的光亮仔细看看,里面是一只银簪子。看不清楚花纹,但是摸起来纹理也显得格外精致。

    “无缘无故送我簪子干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江瓷的目光中带着审视。

    陆沉不自然的转了一下头,“路上捡的,你要是不要就扔了。”

    “这么新怎么可能是路上捡的,哦,我知道了,你不会是……”江瓷拉长了声音。

    “才没有,你别多想。”陆沉矢口否认,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虽然她确实不是像以前那般娇蛮任性看不起人,可是这样的表现也不至于让人喜欢她。

    “没有最好,你休想用一根簪子就抵消我对你的恩情,我们的合作得一直继续,你得一直帮着我卖东西才行。”江瓷压低了声音,挥舞这小拳头“恶狠狠”的威胁道。

    她的话说出来之后,陆沉愣了一秒钟,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可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一丝淡淡的失落滑过。

    挤了一圈早就挤热了,江瓷拿着陆沉送的簪子,直接把蜈蚣辫绕了一圈然后用簪子盘了起来,对比刚才的楚楚动人的模样更让人觉得耳目一新,异常秀丽。

    晚上没有镜子,江瓷看不出自己的模样,于是把头往陆沉的面前凑了凑:“怎么样好看吗?”栀子花的芳香再次袭来,陆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头也扭了过去。

    “挺好的!”

    “你都没看就知道好看,你的眼睛是长在后面吗?不会是我插错了吧?”江瓷担忧的往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非常的平顺,应该不乱才对啊!那陆沉这是咋了?不管他了。不过既然陆沉送了她东西她也不好白拿,毕竟合作伙伴还是要礼尚往来嘛!

    “我也给你一个东西,你伸手。”

    陆沉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把手伸了出来,江瓷露出一个笑容,在他的手心里面放了一个苹果。这是她刚刚从空间里面拿出来的,果然背一个小包还是很有用的,要不然她都没有办法解释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了。

    “这是我去镇上的时候在黑市里偷偷买的苹果,看在你送我簪子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的送你一个吧!”江瓷一脸傲娇道。

    即便是周围黑漆漆的看不到亮光,凭借手心里面的重量和传来的苹果的香味陆沉都知道这个苹果绝对是又大又红,以前在京市的时候一个苹果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拿到这个苹果的时候陆沉竟然生出了一丝感动。

    陆沉没有拒绝,半晌之后低声说了句着:“谢谢!”

    江瓷正要摆手说不客气,离得远远的就听见自家娘在大声呼叫自己,原来是皮影戏到中场休息的环节了。

    “我娘叫我,我先走了啊!”“娘,我在这里。”江瓷拉着自己小包,朝着王娟花的位置跑了过去,身影消失在黑夜里很快就没有了人影。

    东西已经送出去了,陆沉也没有再停留的必要,转身回了家。

    “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我瞅了一圈都没有见到你的人影。”王娟花点了点江瓷的脑门,这丫头就成天就让人操心。

    “人太多了嘛!我一时半会挤不进来,就在外面看了一会。娘,这皮影戏快结束了吧?”挤在人群中太热了,而且好像还有蚊子,她的胳膊痒痒的。

    “还有一段就差不多了,不知道张友福在整啥幺蛾子,说是让皮影戏结束后别走他要讲几句,就他那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的玩意,能讲出啥好话,听他讲话我都头疼。”王娟花毫不留情的吐槽着。

    江瓷无奈的摇了摇头,能说啥,无非是自己请来皮影戏班子废了多大的周折,心力,物力和财力呗!

    果然正如江瓷所料,皮影戏结束后张友福上了台就开始歌颂自己的功德,自己为村里干了多少实事,诸如此类的车轱辘话。直到最后才说了一句江天刚被评为先进标兵的事情。

    这下江瓷彻底是明白咋回事了,怪不得张友福突然请了戏班子过来,镇文化站让他宣传三哥的先进事迹,张友福不想做,却也不敢阳奉阴违,所以就请了皮影戏班子。这样一来,谁还记得三哥的事情,江家的风头也不至于盖过他去。

    不得不说张友福有几分心思,因为在他的宣传之中,村民已经开始夸赞,“村长确实辛苦了,这不年不节的张罗这么一场皮影戏表演肯定是废了大功夫了。”

    “对啊!今天这皮影戏表演真是精彩,要是能多有这样的活动就好了。”

    “就是啊!村长真是心疼我们,虽然他耳根子软了点,到底是几十年的老村长了,是真正为咱们村民考虑的。”

    江瓷听着周围的讨论声,确实再也没有一句关于江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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