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陆庭殿试出来的时候,依旧是张言晟他们去接的,殿试结束,陆庭瞧着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
而此时皇后正在召见自己的嫂子,她的神色有些不好,让殿中的宫人退下,只留下了几个心腹,这才说道:“嫂子,会试出榜之前,我就与你们提过关于茹丫头的事情。”
茹丫头正是皇后兄长,如今承恩公世子最小的嫡女,今年十六正是说亲的时候。
皇后见过这个侄女几次,虽然性子被宠的有些娇气,容貌却极美。
世子妃神色有些为难,说道:“娘娘,茹儿年纪还小,我瞧着倒是慧姐年纪更合适一些。”
皇后看着世子妃,慧儿虽然也是皇后的侄女,却是三房庶出,三房并非皇后同母兄弟,而是承恩公继室所出,皇后和他的关系只是一般。
世子妃见皇后许久没有开口,小声解释道:“茹儿从小娇生惯养的,那陆家的门第着实差了些,他们如今住的地方,还不如茹儿的院子大呢。”
这话说的夸张了些,却也摆明了世子妃他们着实看不上陆庭一家了。
皇后直接被气笑了,她本想着会试之前与娘家打好招呼,等到皇榜出来,娘家那边就给陆庭家中送份贺礼,再有前面皇帝让张言晟带的话,想来陆庭也知道要怎么做了,只要陆庭不蠢,殿试后就该去承恩公府提亲。
等到张言晟成亲后,皇帝就该下旨让张言晟他们入宫了,那会怕是朝臣都该看出皇帝的心思,承恩公府也不会被说提前下注,只是被称赞有眼光。
除了最后这些,前面的当初皇后都和娘家人掰扯清楚,那会他们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同意下来,皇后更是提醒了娘家的人,不要看眼前,要看以后,谁曾想皇榜出来了,承恩公府那边丝毫动静都没有,反而是张言晟在陪着皇帝、皇后用饭后,被皇后身边嬷嬷送出去的时候提了一句,问问皇后,陆庭什么时候去承恩公府拜访比较合适。
皇后这才让人去查了一下,没曾想自己费尽心思帮着娘家谋算的,甚至把公主那边都堵了回去,娘家却瞧不上:“难道承恩公府的姑娘还缺嫁妆?我与嫂子说句明话,陆庭那六元及第是稳的。”
世子妃也猜到了,若非陆庭有个六元及第的名头,承恩公府根本不想做这门亲事:“那陆庭的父亲也不过是庶出,家中想着给慧姐的嫁妆丰厚些,她又是个温柔的性子,陆家不会有意见的。“
皇后紧紧盯着世子妃,这些日子要照顾太子,还要谋划着以后的事情,皇后本就觉得心中疲惫,如今更是觉得倦了,她一心想要为同胞兄长一家谋划以后,却不曾想着他们可丝毫不感恩:“所以嫂子还是怨我当初不让茹儿当太子妃的事情。”
当初选太子妃的时候,娘家这边给她递了几次话,只不过都被皇后拒绝了,外人不知道,可皇后却清楚太子身体的情况,和太子最近做的事情,只是这些哪怕是对自己的家人,皇后也是不能直接说的。
世子妃赶紧说道:“娘娘,家中绝不敢如此的,就是那陆家,着实有些……虽然有个状元的名头,他妹妹也被指婚给靖安王世子,可听说、听说他们一家都是被逐出陆家的,万一外人知道,很是难堪,而且……”
“行了。”皇后有些心灰意冷,反正她也没有子嗣,自从嫁给皇帝后,和娘家的关系也只是一般,当初她还只是皇子妃的时候,娘家也没有帮过她什么,此时直接打断了嫂子的话,说道:“既然不愿意就算了。”
世子妃见此,赶紧说道:“娘娘,我们这就去和……”
皇后看着嫂子说道:“结亲本就是结两家之好,既然你们瞧不上人家,何必勉强,到时候反而结了仇,只是你们以后不要后悔就是了。”
世子妃想到家中丈夫的话,说道:“其实靖安王妃那边有意为儿子求娶茹儿,只是他并非世子……”
皇后直接说道:“不行。”
其实皇后也想过,要是张言晟娶了娘家的姑娘,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可能,皇帝不会允许两任皇后都出自她娘家的,如果张言晟娶了承恩公府的姑娘,那肯定以后和皇位无缘的。
张言晟又不是蠢货,看的清清楚楚,就算真的提了,他也不会同意,勉强娶了怕也是结仇了。
皇后其实觉得张言晟选的陆瑶,绝对是上上选,皇帝还在、太子还在,张言晟最大的优势就是被皇帝看重,要是娶个家世显赫的妻子,这份看重还有没有就不一定了,皇帝要的就是张言晟和靖安王府不亲,张言晟的妻子也没有任何牵扯,那样的话,皇帝才会安心。
等到世子妃离开了,皇后才苦笑了下,当初承恩公府与冯家牵扯的事情,她好不容易让皇帝不在意,如今又出了这番事情:“嬷嬷,你和孙霖传个话,说我今日亲手准备了几道菜,想请陛下来尝尝。”
嬷嬷自然知道皇后请皇帝来的意思,说道:“娘娘,要不要与承恩公府那边……”
皇后摇了摇头:“没必要,我也不指望他们。”
说到底不管最后是谁登基,都不可能怠慢了她,承恩公府就连这个爵位也都是靠着她来的,难不成真出事了,她还能指望娘家?
其实皇帝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并不得宠,先帝给他指的妻子家世也是一般,谁也没想到最后是他坐上了皇位。
殿试成绩出来的时候,哪怕一向沉稳的陆庭都忍不住激动起来,赶紧让人去给楚先生报喜。
陆府自然也知道消息,陆老夫人是让陆慎带着贺礼过去的,而陆老爷子和儿子那边都被她拦了下来。
陆老夫人很容说服儿子和儿媳,只要让他们多想想陆慎的以后就可以了,而一家子能当家做主的就这几个人,当他们都站在一起的时候,陆老爷子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是无济于事的。
至于陆嫣,如今都被关在院中,陆老夫人根本不让她出来,而且按照陆老夫人的意思,让林氏趁着陆庭中了状元,外人并不知道陆府底细的时候,给陆嫣寻一门外地的亲事,早点把陆嫣嫁出去。
陆慎已经知道家中发生的事情,一直觉得无颜面对陆庭,陆庭的大喜日子,他也不想去碍眼,却又想要亲自道贺,本来他到陆家的时候神色还有些犹豫,可是没曾想他刚到门口,就遇到了正往外送客的陆谨。
陆谨见到陆慎就露出笑容,没有丝毫芥蒂的上前楼过他,说道:“二哥快来帮忙,大哥今日还在念叨说你差不多也要过来了。”
陆慎愣了下,就笑了起来说道:“好。”
陆家一派喜气洋洋的时候,永安公主也得了一个好消息,皇后让人请她入宫,并没多言,只是问道:“皇姐觉得今科状元如何?”
永安公主先是一愣,当即笑道:“自然是极好的。”
皇后好似忘记了当初的事情,笑着说道:“陛下也觉得状元不管是才学还是外貌都是极好,勉强配得上皇姐的女儿。”
永安公主心中大喜,她自然不会去问皇帝和皇后为什么改了主意:“多谢陛下和娘娘,我家那丫头知道肯定高兴地蹦跶起来。”
皇后挥手让伺候的人退下,对着永安公主也说了贴心话:“其实在皇姐上次来之前,我就觉得和陆姑娘很投缘,又觉得陆家不错,想着让承恩公府的姑娘嫁过去,也给娘家递了话,只是承恩公府那边觉得不太合适。”
永安公主心中暗骂承恩公一家子蠢货,面上却关心道:“娘娘一番心意……也是让我捡了便宜。”
皇后苦笑了下说道:“我确实是觉得那状元极好,如今和皇姐说清楚,也是怕你误会,是我娘家的侄女没有福气。”
永安公主赶紧说道:“娘娘可别这样说,说不得只是没有缘分,而且误会什么?误会娘娘更念着我们一家吗?实不相瞒,不仅娘娘,我也觉得那陆庭极好,家中简单也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虽然陆府……不过都分家了,也碍不着什么。”
皇后闻言说道:“只是还有两点要先与皇姐说,那状元一家是被陆府除名的,当初作弊案时,陆府怕被状元连累,私下就写了契书,也在族谱上把人名划去了。”
永安公主啧了声:“还真是……不过也好。”
心中永安公主倒是觉得,怕是承恩公府是嫌弃陆庭一家被除名,对外名声不好,名声有什么用处?只要有足够的权势,谁还敢说三道四的。
皇后继续说道:“陆家着实不富裕。”
永安公主直接笑道:“难不成咱们家的姑娘还缺了钱财?只要日子过得好,银子什么的根本不用在意,到时候我多给她些嫁妆就是了。”
这些在永安公主看来都不是大事,还真是要感谢承恩公府了。
皇后苦笑了下,就像是永安公主说的,她们这样的家世,哪里需要重视这些了:“对了,陛下的意思是以后状元可能要先到外面做官几年的。”
永安公主笑道:“孩子们总是要出去的,就怕我家那丫头心野了到时候不愿意回来。”
比起和娘家的嫂子说话,皇后觉得和永安公主说话更舒服些,毕竟和个聪明人聊天也没有那么累了。
永安公主陪着皇后说了会话,见皇后心情好了许多,这才离开了宫中,等回到公主府,当即就让人准备了一份很重的贺礼,又喊来自己的儿子,让儿子亲自把东西给陆庭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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