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琳在离开球场后就给自己的公关打了个电话。
凯利在电话内忍不住吐槽自己的老板:“你是在说你刚刚在lb冠军系列赛上亲吻了你的前夫?”
乔琳平静地纠正说:“前夫们,两个前夫。”
凯利深吸一口气后说:“老板,你知道冠军系列赛的直播权卖给了福克斯吧,这意味着……”
乔琳打断了她的话:“最多有3100万全美观众都在电视直播上看到了这个场面。不过今天是工作日,很多人明天都要工作,他们可能不会熬夜到这个时候。”
“可大部分棒球迷都宁愿迟到也不想错过一场好比赛,而全美有近3亿人口,这意味着大概有10的人看到了直播。拖互联网的福,一周内这件事就会传遍全球。你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
“这个嘛,原因很简单,你得明白大部分时候我只是讨厌麻烦,而不是害怕舆论。再说了,我只是亲吻了他们的脸颊,你听起来好像我跟他们两个人法式舌吻然后对着摄影机跳艳舞一样。”
“很有道理,”凯利叹了口气,“这只会变成八卦,而不会变成丑闻。”
乔琳打了个响指,笑着说:“没错。交给你了。”
“很好,我能把你跟诺顿先生正在商议新的项目的事透露给媒体吗?我们能把这件事解释成是工作和朋友见面,而你只是迎合了kissca?”
乔琳挑了下眉,扭头问诺顿怎么看。
诺顿点头同意了。
乔琳见状就回复说:“他那儿没什么意见。”
尽管凯利非常想知道自己的老板的私生活是不是有一些什么变化,她这个发言人应该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但是她最终也没有追问这个问题。这就是为自己的老板工作的弊端,她对自己代理的其他客户可没有这么温柔。
“好,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太好了!你一直很棒,凯利。”
“谢谢。老板……”
“怎么了?”
你能不能在下次搞事情前给我一个事前警告?
凯利没真的这么说出来,她只是说:“这次尽量不要在街头对着狗仔竖中指了。”
乔琳笑着回复:“当然。我那时还很年轻嘛。”
挂掉电话后,乔琳看着坐在自己的商务车里面面相觑的两位前夫,叹了口气后笑着说:“谁想来块贝果披萨?我知道皇后区有家店很晚才关门。”
她说的那家乌托邦贝果店从80年代开始就在这里卖贝果了,他们家有一种特别的贝果披萨一直是乔琳在东部上学时的最爱。
“他们会做一个很大的贝果,把它切成两半后掏空,再在上面撒上做比萨所需的一切后放进烤箱,bgo,这就是你的贝果披萨了。”
保罗忍不住吐槽道:“听起来像是会让犹太人和意大利人同时痛哭的烹饪方式。”
诺顿则笑着说:“我知道那家店,我想来一片。”
保罗有点不满意地盯着诺顿看了一眼,他觉得诺顿总是过分迎合乔琳,这个长居纽约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儿距离皇后区得有30分钟的车程。
乔琳闻言则眼睛都亮了起来。
“是的,我过去真的很喜欢那家店的味道,一走进去就都是贝果的香气,”她双手一拍兴奋地说,“让我们出发吧!”
保罗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他有点担心他们开车去那里后会发现店铺已经关门了,乔琳会失望。可他又知道乔琳就是这样的,想到什么事就会去做什么事。
他只好把手枕在脑后,靠在座椅靠背上,悠闲地说:“让我们走吧。刚好波比已经睡着了,我们晚点回去也没关系。”
乔琳闻言挑了下眉毛,幸好波比不会拒绝温妮给她念睡前故事书。有的时候乔琳甚至会觉得,孩子心目中是不是更在乎一直陪伴她的保姆。
然而,这种问题是不能深究的。在乔琳的圈层里,有人会拒绝承认他们雇佣了全天保姆,可乔琳不会这样,她会直接承认自己确实不是那种亲力亲为的母亲,并且不为此感到愧疚。这并不意味着波比所感受到的爱就比其他孩子更少,当她跟波比在一起的时候,她全身心都在波比身上,只是对她来说,波比并不是她生活的全部。
也许是今天的闹剧够多了,乔琳很幸运地吃到了她想要的贝果披萨和熏三文鱼贝果,后一种贝果里夹着挪威三文鱼、奶油奶酪、番茄片、刺山柑和洋葱圈,一口咬下去,非常满足。
她甚至蹭了一点奶油在自己的鼻尖,像只偷吃的小花猫。
保罗忍不住笑着帮她把这点奶油用手抹掉了。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的诺顿反应不够快,那张手帕纸没能举到乔琳面前就失去了作用,反而被保罗顺手拿去擦自己的手了。
这家伙还故意盯着他的眼睛,假装真诚地说:“谢谢,bro。”
诺顿忍不住咬了下后槽牙,却还是笑着说:“不客气。”
乔琳却完全没在乎这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注意力全在吃的上。
“埃迪,我能咬一口你的蓝莓奶油贝果吗?”
乔琳有点遗憾那是店里最后一块了,她把它让给了埃迪,可她还是很想咬一口。
“当然。”
诺顿一边笑着把手上的贝果递给她,一边打趣说:“乔,我都没法想象你怎么跟其他人分享食物。”
乔琳心满意足地在蓝莓贝果上咬了一小口,留下一串非常整齐的牙印。
她满不在乎地说:“我当然会跟别人分享食物,比如波比。”
保罗听到这话,在一旁抱着手臂大笑了两声。随后他揭破了乔琳的小秘密:“你是说你吃红丝绒蛋糕的时候骗波比那是辣的吗?”
乔琳理直气壮地辩解道:“那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她太小了,不该吃那么多蛋糕,我能承担这额外的热量,她不能。”
诺顿倒是忍不住被这对父母之间的拌嘴逗笑了,他知道她在某些方面总是像个小孩子。
乔琳见状故意冲着他眨了眨眼。保罗在一旁无奈地摇了摇头。
填饱肚子后,三个人就该各自回去了。
乔琳要司机先把诺顿送回去,她跟保罗要回她的公寓看一眼孩子再分开。
在诺顿下车前,乔琳忍不住拥抱了一下他后说:“埃迪,我今天很高兴。”
诺顿见状笑着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说:“尽管事情出了点意外,但是我也很高兴。”
“很好,”乔琳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再见,埃迪。”
诺顿再一次帮她把落下的发丝塞到耳后去,“再见,乔。”
等乔琳回到车上的时候,保罗有心想说点什么,可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气氛反而僵持了起来。
他们到达公寓时已经是凌晨3点了,管家还在等乔琳,而保姆和波比正一起安静地在波比的床上睡着了。乔琳和保罗蹑手蹑脚地进去看了一眼她的情况,才合上门做自己的事。
乔琳看着保罗,忽然问道:“你想不想来一杯?”
保罗挑了下眉,回答说:“我现在很困,可是为什么不呢?”
然后他看着她走到餐厅的吧台旁,打开了吧台上方的灯,拿出两个酒杯,又从酒柜里掏出了一瓶霞多丽。
她一边这么做,一边说:“只是一种普通的餐酒,我们不用醒它。”
保罗从桌上拿起开瓶器,从乔琳手中接过红酒,沉默地起出了酒塞。
乔琳坐在高脚凳上,在吧台上方那盏孤零零的暖黄色灯下,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前夫一点点把酒注入两个杯子。
她从他手中接过酒杯。
“干杯!”
“干杯!”
两个酒杯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这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分外清楚,让乔琳疲惫的脑神经几乎感到了一种针扎般的尖锐痛苦,她忍不住呻.吟了一下。
“怎么了?”保罗有点担心地问。
乔琳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一过性的疼痛。”
她低头抿了一口酒,希望能借助酒精的镇静作用舒缓自己的身体。
两个人都沉默地饮着酒,几乎都没有开口的意愿。
最后还是乔琳先打破了沉默。
“嗯……你的剧本怎么样了?”
“哦!丹尼尔喜欢它,他同意参与,不过我们得互相熟悉一段时间。他是个非常特别的演员,我需要非常小心地处理这件事。”
乔琳理解地点点头,丹尼尔·戴·刘易斯作为把方法派发挥到极致的演员,对文本的理解和把握都是一流的,而且非常擅长制造角色周围的氛围。在这一层面的表演中,不同的导演和演员之间会有不同的动态关系,保罗需要时间来搭建属于他和丹尼尔之间的关系模式。
“那一定会很棒。”
“是的,”保罗说到这个就兴奋起来,“我简直不能更期待了。我们会一起创造。”
“是的。”
乔琳没再说什么,很久以前她就停止抱怨一件事了,那就是保罗从来都不会为她写东西。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只是以制片人的身份参与他的电影,却再也不是他的演员了。而现如今,她自己主动放弃了最后一个身份。
保罗没意识到乔琳这突然的沉默意味着什么,只是继续问道:“你的电影呢?”
“哦,这个嘛,”乔琳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我还有一部电影要在伦敦拍摄,事实上,再过几天我就要飞到伦敦去见见选出来的演员们。既然你已经跟丹尼尔说好了,那你会留在纽约吗?”
乔琳说起这些事后,刚刚那些奇怪的忧郁情绪瞬间被她抛到了脑后。她知道戴刘易斯跟同是电影人的妻子丽贝卡·米勒目前就住在纽约,她不由得担心如果把孩子留给这个工作上头的父亲,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保罗沉默了,他还没有仔细地想过这件事。
过了半分钟,他张口回答:“现在看起来是这样的,我得继续完成剧本,还要跟丹尼尔接触。”
“听起来像是你要跟他约会一样。”乔琳还是忍不住吐槽了。
保罗被她说话时那种刻意捏造出来的刻薄语气逗笑了,“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这更像是阶段。”
“好吧,”乔琳笑着翻了个白眼,“既然你要努力爱上其他人,那我最好把波比带走。她应该跟我去伦敦,她会喜欢那儿的。”
保罗皱着眉想了想这个提议,不得不承认乔琳是对的,他确实没有太多时间照顾孩子,即使有保姆,父母也不能完全玩失踪啊。
“可你确定你能在拍摄时照顾好孩子吗?我们还有温妮,而且我妹妹丽兹可以来帮我。如果你不确定,就别逼自己。”
乔琳随意地摆了摆手,“放心吧,亲爱的,那是我的片场。一般情况下我不想让孩子陪我去,你知道片场是什么样的,对小孩来说太嘈杂了。可既然你没有时间,我想这是个扩展波比见识的机会。”
保罗想了想后点了下头,同意了。
乔琳笑着说:“很好。”
两个人说完这件事后就又没有话题可以聊了,这种情况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太常见了,完全不像是过去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乔琳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想聊,还是不敢聊。
保罗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乔琳注意到了他换了一块今年新出的宇舶大爆炸,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就把他们结婚时的那块劳力士迪通拿扔到箱底了。她在心底“切”了一小下,她觉得宇舶大爆炸的表盘很花哨,远没有那枚经典的迪通拿好读时间。
保罗打断了她心底的小剧场,“乔,我该走了,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会儿。”
乔琳咽下口中的红酒,平静地说:“留下吧,我们还有客房,我想波比明天早上一醒来会很高兴看到你的。”
保罗犹豫了一会儿,点了下头。
他注意到在这暧昧的灯光下,她那浓密的睫毛在眼睛下边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呼扇呼扇的,惹得人心痒痒。她的眼睛总是那么亮,半阖未阖之间也能让人觉得它在闪光,而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光,就像是午夜月光下的湖水一样粼粼。她的嘴角已经挂上了她那种常见的安静又隐秘的微笑,快要像是在嘲讽,却又使人总觉得她有无限的亲切,让人几乎——
他放下酒杯,忍不住伸出手触碰了乔琳的脸颊。
“保罗?”
乔琳的声音把他从这种失神的境地里唤了出来。
“哦,”他几乎藏不住声音里的那种慌乱,“有根小睫毛。”
乔琳没说话。保罗觉得她知道了他是在为自己突兀的举动找了个借口,他只是想碰触她而已。
他觉得乔琳脸上的笑容似乎稍微收敛了一点,又好像没什么变化,从容如初。
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说:
“晚安,做个好梦,保罗。”
“你也是,乔,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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