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骂骂咧咧看到交流区也一样骂骂咧咧，没多久手机里忽地冒出一个熟悉的翅膀符号,沸腾的发言被平静取代。
萧夜：“？”
什么鬼。
你们收容所业务那么宽还充当绿色网管的吗？
虽然没看到结尾有点遗憾，但萧夜姑且推测出一件事……要是自己持续缺少调整师干涉，后续等待她的结局没准就是同人文成真。
她退出已经失效的链接，临时又想起之前言珂有提到也在张小明手中那时看到有些在意的【收容牌】,便在翻找出门需要换上的外套和口罩时,一面再一次打开论坛搜索引擎进行查找。
……
很快，萧夜在调查员论坛了解到，【收容牌】是一种以畸想生物为原材料制造出来的畸想器具,发明自曾经一名拥有“召唤”能力的前辈。
这人绑定了一只代号为9496【怪门】的畸想体并与之签订契约,掌握了战斗时随机召唤一只畸想生物的能力。
但由于每次召唤的概率随机,在战场上的变数很大,他便想了个法子能够在不影响自身的情况下暂时留住等级比较高的畸想体，基于这个前提发明了能够短时间容纳并随身携带畸想生物的【收容牌】。
是个难得一遇的天才。
而对于萧夜来说，将畸想体随着“带着”显然不必这么麻烦。
她是个自备金手指的女人,最初穿越过来与之绑定的收容空间这种时候恰好排得上用场。
萧夜心念一动调动起与自己绑定的空间，发现许久没看,目前空间的开发值依旧是2。
不过一同解锁的怪物图鉴（shelter软件）上的资料却是由最初仅存在美杜莎的那页变为了两页,新收容的约书亚所有设定、能力和当日心情等也被加进了其中。
她尝试呼叫系统,那串冰冷无机质的电子音便当着她面平缓响起：
“恭喜宿主成功收容第二只畸想体，世界探知程度+35,远程召唤功能已激活,请在使用能力过程中时刻关注san值情况。”
意味着——就算美杜莎和约书亚在距离自己千里之外的地段,只要与她同处于一个星球位面,便能够随时将其召唤至身边。
此外,萧夜还注意到软件中更新了一个代表自己san值的那条。
她的san值总量非常庞大，但目前开来显然消耗有些严重，后面的小角标打上了[不稳定初期]的提示，提醒她需要前往调整师处进行调整补充。
san值的历史消耗表中还记载了她先前进行各种活动行为所消耗的数值，她发现在“第一次遇到美杜莎”、“得知收容所和畸想生物”、“亲眼目睹负子蟾感染者生育”这些情况上所消耗的san值都比较少，绝大部分的san值很显然在不知不觉间消耗在了“饲养”畸想体身上。
换句话说，美杜莎和约书亚对于维持存在所需要的需求全部来源于她，他们的呼吸、行动、使用能力战斗，补充能量的直接来源便是与之绑定同时也是创造了他们的萧夜。
这种状况虽说看起来棘手，但只要萧夜多逛几下论坛便会发现，其实她还算是幸运的了。
毕竟对于其他与畸想体契约或是抑制器官获得战斗能力的调查员来说，所付出的代价便不仅仅是可依靠调整师恢复的san值而已了。
稍好一些的情况需要付出的是毛发、指甲、少量的血液，至于偏激的情况，需要调查员提供肾脏、手指、四肢乃至生命和灵魂的例子也比比皆是。
一部分人类要从强大未知的怪物们手下保护住另一批人类、维持住他们宁静的生活，就必须得付出相应的代价、甚至牺牲掉自己才得以实现。
当然，这些都是萧夜日后才会深入了解到的。
这会儿的她花了四十分钟乘坐地铁来到onster总部。
不出意料外看到总部建筑围一圈仍就布下了被天使羽翼符号包裹的结界，普通人即便路过也丝毫不会过多停留，稀疏平常地无视。
萧夜径直走向杵在总部门口金色罩子内被旁人一同当做空气的两名执勤人员，他们原本还在无所事事耷拉着眼皮狂打哈欠，见到她聚焦过来的视线和上前的举止，立刻有意识绷直腰背，面色严肃微微俯身询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助。
萧夜条件反射按了按遮挡在脸上的口罩，确认没歪斜后递出手机出示言珂发给她的准入码。
两个执勤员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点点头，另一个朝她示意一下说了声“请跟我来”，便转身带她进入到了总部内部。
……
行进过程中萧夜垂着头给言珂发去了个她已到的消息，发出没到半秒便看着眼前一栋大楼的某扇窗帘被从内迅速拉开，一颗乱蓬蓬拖着条毛躁尾巴的褐色脑壳从小格子出冒了出来。
“这里！这里！夜夜我在这里！！”
嘹亮的喊声惊飞了好几只靠近建筑枝杈上停落的麻雀。
声音的主人则一脸兴奋用套着白大褂袖子要长出好一截的双手朝着这边使劲挥舞，像两根迎风招展的面条，常年照不到阳光异常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激动的红晕，颜色的反差对比之下显得十分明显。
“？”
萧夜听到那喊声，回头确认了一下没人，这才确认对方口中的那个“夜夜”叫得是她自己没错。
可是，她记得只告诉过这人自己姓“萧”来着…就算是从张小明那处知道了她的全名，也不至于叫得这么亲密吧？
怪异地又扫了眼那两根还在不断狂挥彰显存在的面条，萧夜见到身边见怪不怪有些无奈的执勤人员，这才猜测出那名调整师估计是个自来熟的性子没跑。
只不过……他真的是超级奇怪嗳。
一般情况下正常人来工作了会有这么狂喜乱舞的兴奋反应吗？
“那个，言医生的医疗室在13层，您一个人上去可以的吧？我就不……”
面前，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的执勤人员突然回过头，声音有些发虚这样提议。
萧夜注意到这时他眼中掩都掩不住的畏缩和恐惧，像是回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般不敢再抬头多看一眼窗边的那个小人影，急于离开地脚底摩地。
“？”
她霎时升腾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个人不论是神态还是下意识反应地捂住肚子微微弓腰，都很明显是tsd的标准反应啊！
难不成被调整师协助调整这个流程其实很痛来着！？
被传染一般，她内心立刻也有点发虚。
不过她倒是没有难为这执勤员，道了声“谢谢你带我来”便任由对方如蒙大赦地拔腿跑了。
数分钟后，萧夜乘坐电梯去往13层，正有些犯愁那个执勤小哥临走前也没告诉她医疗室准确的位置她不知出电梯后往左往右，怎料电梯门一打开，那名在楼底远远瞥见的小辫白大褂的调整师便穿着居家拖鞋出现在眼前。
……居然还亲自来接她了？
萧夜不动声色打量那人，对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年轻，至少外表看起来是这样。
脸上的胶原蛋白完全可以让他称得上是一个少年，颀长身形因为那件宽松上不少尺码的大褂显得纤细单薄，两手缩在袖口里的行为也看起来幼稚，怎么看也怎么不像是一名医生，更有点像是为了好玩而偷穿校医白大褂的大学生。
不，说他是大学生都辱大学生了。
心智恐怕只有一条修狗。
至于问为什么会有这种印象……
萧夜略显呆滞地看着这个凑上来像只小狗狗以她为圆心围绕着走来走去的调整师。
“你怎么来得那么慢呀！我等你好久了！”
“热不热？渴不渴？累了吧？”
“要不要吃零食？那边有贩售机！我给你买饮料好不好！”
他此刻的表现比网络上聊天那时还要显得热络活泼，为将她无死角打量而转起圈圈的样子像只和主人许久不见的小狗狗，兴奋异常，异常。
萧夜生怕下一秒他脑袋背后束着的那条小辫子是不是也要和小狗尾巴一样欢快地甩动起来，或者元气地冲她汪个两声。
萧夜：“……”
这人怎么这样？
不，等等，她好像知道了。
这一定是onster使劲浑身解数拉人入伙的小手段！
为什么她之前遇到的调查员不论张小明也好隗灵劫也好，还有那个看起来才读完高中满脸青涩的小新人，一个两个都那么年轻…绝对是因为onster内部死亡率极高、新鲜血液短缺！
正也就恰好能解释言珂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对她如此亲和热情。
才怪啊！
怎么想都有哪里不对吧！
少女拉远距离地猛地大退上一步，拒绝掉小狗从袖口和衣兜各处口袋里翻出来的能量棒和小零食（那居然是一袋做成狗骨头形状的磨牙棒小饼干），眼神探究迟疑了问了句：
“言先生，请问……你之前是不是认识我？”
“……”
而当这句问题被抛出的时候，萧夜可以确认对方有一瞬间眼底的确是闪过某种隐晦的情绪的。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仔细分辨，那份不明显的东西便很快淹没在色素浅淡的眸子中。
“我当然认识咯。”
言珂压抑住内心不住蔓延的失望，也压抑住快要从五脏六腑涌出的喜悦，维持着面上虚假的平静，笑道：
“我读过老师的所有作品，我爱您就像狗深爱着它的主人。”
萧夜：啊这……
她怎么又掉马了？
不过仔细想想onster法眼通天似乎要查到她一个普通小市民的信息资料并非难事，萧夜倒也没多意外甚至放下心来，打消了眼前这人是个自来熟到不正常地步狂热变态的猜疑。
“啊，别站在这里了，外面很热吧？去我办公室！”
见隗灵劫传授的经验（尽量让行为合理化）果然有效，少女似乎对他放下了最开始的戒备和提防非正常人类的眼神，言珂心里不由一阵小狗转圈，一时再度忘了分寸，拉住萧夜一手就要往走廊上拽。
“……”
萧夜一开始是抗拒的，没挪动步子稍微有点想挣开。
她不习惯与人肢体接触，别说像这样一只手被对方的大掌整只包在手心了，就连挤地铁时隔着衣料的胳膊相抵时间一长都会让她产生窒息。
只是不知为何，虽然惊讶归惊讶，萧夜被言珂很自然地握住时，却意外地没有如意料中产生厌恶的情绪。
她看向那双亲密扣在一起的手，真实的触感和另一个人的温度，不知为何忽然有种没来由的既视感感。
自己似乎什么时候也像是刚刚这样被什么人牢牢地牵着，越过长长的走廊……
画面像失真一般夹着雪花点闪过，想要仔细分辨时立刻散作泡影于眼前消失不见。
而正是这么一两秒的犹豫，萧夜整个步子慢住，带着前面的人也一块停了下来。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停驻，原先冲在前面兴冲冲带路的言珂似有所觉地扭头。
他那只不知是不是因为长时间用眼过度而显得下眼睑发红尤为明显的眼睛看了过来，眼睛天成的形状和此刻微微呈现八字的眉毛显得他整个人这时看着尤为可怜。
“我不可以……牵你吗？”
言珂看起来生怕惹怒了她，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那双生来就好像比常人湿一些的湿漉漉眼睛小心翼翼地偷看她的表情，头也微微歪着，像极了一只察言观色的小动物。
“我不太喜欢……”
萧夜犹豫地说，意外地注意到自己不敢将拒绝的话说得太重，跟怕伤害到什么人的心灵似的。
“不喜欢吗……”
少年闻言小声嘀咕，像是被拒绝掉出门的小狗蔫蔫地耷拉下脑袋。
头顶两小片垂下去时正好下挪到视野范围的浅褐头发毛绒绒支愣在那，让人联想到心情低落时蔫不拉几的狗狗耳。
一股罪恶感在萧夜心底油然而生。
只是这没来由的罪恶感还没孕育出半秒，面前那颗耷拉下的脑袋突然猛地一抬，萧夜与一双亮晶晶的狗狗眼不期对上。
言珂像是不死心地朝少女比出一个小拇指。
“那、那！”
他像是个刚解出道很难应用题的孩子，眼底发光眼神期待：
“小指头留给我好不好，就牵一点点！”
萧夜：“……”
这人到底为什么那么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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