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邢文玉与韩清等几位小娘子告别,又收拾好衣物,就已经到深夜,便让侍琴前去打上一盆热水来泡脚。
过了半刻都未见侍琴回来,刚想叫人,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将军?”邢文玉忍不住轻呼道。
许平远此时应当也是洗漱过,换了一身轻便的睡袍,他端着一盆热水,将热水放在了床榻边,邢文玉的脚前,便伸手抓住了邢文玉的脚。
“将军!”邢文玉大惊失色,便想要将自己的脚抽出来。
许平远却不慌不忙,将邢文玉的鞋袜脱掉,露出白嫩的小脚,可能因为近期赶路辛苦,那白嫩的小脚有几处粉色,反而更衬得小巧的可爱。
“你是我的妻子,又为我这般辛苦来到这偏远之地,只是为你洗脚而已,又有什么关系。”他语气平静的说道。
邢文玉只觉得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自己自幼学习女德,女子更应该对夫君精心照顾,哪里有夫君为自己洗脚的道理?
邢文玉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觉得双脚一片温热,却原来是许平远已经将自己的脚放在了热水中,又用手轻轻抚摸,也许是久在沙场的原因,许平远的手并不刮花,甚至还有茧子,她反而觉得一阵战栗,本要说出口的话也停在了嘴边。
洗好脚,许平远又将水拿出去,一个人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床边,从床上抱起一床被子,打算继续睡在房子里的榻上。
“将军!”邢文玉见状,拉住了许平远的衣袖:“榻上睡得不舒服,不如久睡床上吧。”
许平远闻言,目光灼灼的看向邢文玉,那目光中似乎有一团火,烧的邢文玉真个人都热了起来:“真的可以吗?文玉。”
邢文玉低下头:“我们本就是夫妻。”心里则暗暗想到,虽然从来未曾想过,但是嫁给将军这样的男子,也未尝不可吧。
明月如水,同样的月光洒向京城的同时也洒向北疆,有道是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望着身下娇喘微微之人,许平远终于明白了这句诗中的含义。
随着天气日渐变冷,皇帝的身体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加严重,甚至时常陷入了昏迷,以往并不怎么显山露水的三皇子突然异军突起,迎娶了刘丞相的女儿刘萱,现在不仅有孙贵妃娘家的支持,不知何时,还笼络了不少朝臣,在太子监国期间,频频发难。
邢文可现下经常去找许梦娇聊天,她是太子妃,时常要入宫侍疾,笼络命妇,因此对于现在的形势比较了解,加上许多时候她还想要邢文可一起出出主意,因此两人可以说是无话不说。
“太子殿下近日里越来越忙了,那三皇子不仅娶了刘萱做皇子妃,笼络了刘丞相,现在就连今科探花王翰林也被他笼络了过去,这些时候经常上书替三皇子说话,那王翰林背后是琅琊王氏,牵带着许多世家,这几日太子殿下更是烦心不已。”许梦娇一脸愤愤不平。
正在嗑瓜子的邢文可听到这个熟悉的人名,顿时楞了一下,一颗瓜子放在嘴里,半天才反应过来将皮吐出:“是吗?”
看到许梦娇为太子忧心的样子,邢文可急忙安慰:“太子乃是大统,攀附三皇子的人必定是少数,众人肯定都更维护太子。”
许梦娇闻言,点了点头:“确实,不然......”说着,许梦娇整个人与刚才的义愤填膺截然不同,顿时萎靡低落了起来。
“怎么了?”邢文可好奇问道。
许梦娇脸上透出些难过的意味,但还是强笑道:“是啊,更多的人还是支持太子殿下,阳陵候家的小娘子白怜儿,幼时身体不好,便被送去了江南外祖母家调养,近日刚刚回京,已经禀报过皇后,不日就会进入东宫,她家世也甚好,也会被封为太子良娣,恰好芳兰院的邓娘子怀了孩子,这可是太子殿下的第一个孩子,生母怎么能无名无分,刚好趁着这次机会,将邓娘子封为奉仪。”
邢文可看着眼前强颜欢笑的许梦娇,不由得想到了初次见面时那天真烂漫的少女,忍不住牵住许许梦娇的手,低声喊道:“娇娇。”
许梦娇也感激的看向邢文可:“我知道,太子殿下他并非常人,日后要继承大统,三宫六院必不可少,我只是,只是有点难过,会好的。”说着,许梦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我心悦太子殿下,只要一直能够陪在太子殿下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邢文可忽然感到一阵心酸,还是假装羡慕的说道:“那不是,你可是圣上亲封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便是三宫六院,谁又能比得过你,现下皇后娘娘不就是如此,那可是整个大雍朝最为尊贵的女子。”
许梦娇点点头,闻言又有些忧虑的捂住自己的肚子:“邓娘子都怀有太子的子嗣了,我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邢文可知道,年纪太小怀孕生子太过危险,孩子身体也不够康健,许梦娇年纪不大,若能迟点怀孕生子也是好事,但这话不能直说,便笑着安慰道:“你年纪还小,着什么急,太子殿下不也不是长子,你是太子妃,生出的儿子乃是嫡子,自然最为珍贵,因此不要忧虑,保持身心健康最为重要。”
许梦娇被邢文可这么一说,也开心起来,身后的常嬷嬷见状也向邢文可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邢文可方才回到了月室殿,想到了王松柏居然投靠了三皇子,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太子之位一向稳固,想要让圣上彻底厌弃太子难上加难,一旦直到最后,圣上都不废储,那么三皇子的出路就只有造反。
王松柏初中探花,才华横溢,家世非凡,日后必将前程大好,又何必陷入这储位之争里?难道是因为琅琊王氏?对了,琅琊王氏数十年来远离京城,正是因为当初拥立的皇子失败,这才退出京城,难不成是想要再次抓住机会,博得从龙之功吗?
想到那俊美无双,气质高华的男子,邢文可不由得有些担忧,想要询问对方,却只觉得自己能够以何种立场询问这等隐秘之事,只好一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
没过几日,便又有一队人马,一顶小轿入了东宫。
早上,邢文可还在睡觉,睡得正香间,只听见春华推门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小姐,快起床拜见太子妃,一会儿要迟了。”
“有什么好拜见的。”邢文可翻了一个身继续睡,平日里太子正经妾室只有自己一个,邓娘子身份卑微根本算不上,因此每日清晨只有自己去向太子妃许梦娇行礼,两人关系好,这一项一直都是免了的。
春华秋华几个急忙拿来衣物,梳洗用品:“小姐,您忘了,今日可是白良娣与邓奉仪向太子妃敬茶的日子,您作为良娣,怎么能不去。”
邢文可这才想起来,从今日起,这东宫就不止自己一个良娣了,哦,还有一个邓奉仪。这才勉强自己睁开眼睛,坐起身,让春华他们伺候自己梳洗。
到了中室殿之时,许梦娇早已坐在上首,只是精神不佳,显然夜里没有睡好,见到是邢文可,还是笑了笑。
“良娣邢氏见过太子妃。”邢文可笑着行礼道。
“好啦,你我什么关系,快坐着吧。”许梦娇说道。
邢文可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呵欠:“这白良娣和邓奉仪怎么还没来?”
一直静静待在许梦娇身后的常嬷嬷开口道:“邓奉仪正在行册礼,一会儿两人一同前来拜见太子妃。”
邢文可这才点点头。
不多时,便有內监通报,白良娣与邓奉仪到了。很快中室殿外就走进了两名女子,为首的一名少女穿着宫缎素雪白纱裙,头上戴着珍珠华胜,明眸皓齿,一举一动似弱柳扶风,好像白莲般纯洁美好,但眼波流转间却似有无边情意,欲语还休。
邢文可与许梦娇看到这极美的少女都愣在了原处,一是因为这少女绝美的容颜与邢文玉相差无几,更重要是竟有几分与邢文玉相似。
“良娣白氏(奉仪邓氏)拜见太子妃。”两人纷纷行礼。
很快便有內监将提前准备好的茶端出,白良娣与邓奉仪相继向许梦娇奉茶,许梦娇也并未难为两人,喝过茶,又按照惯例赏赐了些首饰,说了些诫勉的话,便让两人坐下。
邓奉仪如今终于成为太子正经的姬妾,又怀了太子的第一个子嗣,正感觉春风得意,想起当初被邢文可打的那一巴掌,心中一直怨恨,便开口嘲讽道:“怎么,我看邢良娣看着我与白良娣都愣住了,难不成被白良娣的绝色之姿惊住了?也难怪,同为良娣,邢良娣却......”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隐隐嘲讽邢文可不受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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