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脖子上自愿戴着为了限制异能暴走的枷锁,身穿黑色衣服的白发少年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迈向了那一扇熟悉的大门。
三年半前,他从这处地狱中获得了来自首领的救赎,将深陷入淤泥不停挣扎的他、绝望无助的他、濒临失去理智的他拉出泥潭。
而现在,他已经是游击部队的一员,也能在枷锁的限制下,掌控名为“月下兽”的白虎形态异能力。
是时候该和过去做个了断了,白发少年选择了他生日的这一天,5月5日,是该撕裂这痛苦的源头,将那位折磨了他许久的男人,狠狠地撕碎在这片土地上,连带着他儿时在孤儿院中获得的痛苦与悲哀,一起陷入地狱,被冥河的血水,将那男人的罪孽冲刷干净吧!
是谁曾经在幼年时躲在黑暗的角落中,苦苦祈求那个男人放过他?
又是谁流干了眼泪,麻木地被独自一人关在地下室几天几夜?
伤痕累累的过去,高大的身影,都是他恐惧的源头......
他,中岛敦,该做出决断了。
只是在试图推开这扇院长室的大门时,中岛敦想起了首领对他说的话。
「绝对,不可以——,敦君。」
这句话犹如魔咒一般,萦绕在他的大脑中,无限徘徊,就如同他脖子上的枷锁一般,牢牢拴紧着他,使他难以冲破对新生的渴望。
中岛敦苦笑了一下,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想那么多呢?已经违背了首领的命令,安排好部下做好了一切准备,今天晚上,所有联络通讯手段都无法被传递出这个孤儿院内,他一定要趁今天杀死那个男人!
甚至,为此他可以不惜违背他所尊敬的首领的命令!
他猛得踹开了这扇大门。
随后他抬头,就看到了令他目眦欲裂的身影。
“真迟啊......”
为什么对方可以这么平淡地说出这句话,就仿佛好像等待他的到来一样?
为什么对方能够那么冷静?
他——不怕死吗?
院长站在他的对面,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甚至对他扯开了一抹微笑。
然而这个笑容,在对方眼中,是来自魔鬼的嘲讽,勾勒起了他记忆深处的悲愤,中岛敦失去理智地冲了上去——!
为什么——!你可以笑得如此没有负担!
你可否还曾记得那个在你手下,哭得如此绝望的男孩?!
中岛敦面目狰狞,右手化作巨大的虎爪,一拳往院长的面门揍去。
***
孤儿院外,奈奈和织田作之助见到没有锁门的外围,直直冲了进去,跑到院内唯一有一丝光亮的屋外,那正是院长的办公室!
里面正发出着稀里哗啦的动静。
织田作之助将奈奈护在身后:“奈奈你先往后退。”
他侧着身体,一个猛撞直接撞开了大门,然后才发现其实根本没有锁门。
奈奈从他身后探出个脑袋,两个人对眼前的这一幕怔住了。
院长的身上流着好多血,脑袋上被揍了一拳,整个人失去知觉地倒在地上,而在他上方,有个如同白色死神一般的少年,不、应该称呼他为歹徒,抬起虎爪欲往对方头上继续揍去。
这是异能力事件!
两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是异能力者。
奈奈和他互相对视一眼后,织田作之助眼疾手快掏出怀中的手/枪,朝那名四肢白虎化的歹徒开枪射去,而仿佛失去了理智的歹徒见有人阻止他杀人,于是把怒气对准了织田作之助,两个人搏斗了起来。
而奈奈则是赶紧给院长周围下了一层结界,防止对方再一次突袭过来,然后一只手掏出厚藤四郎短刀作防卫状,一手掏出手机准备喊救护车。
结果无论如何,手机上的信号依旧连不上,她急得满头大汗,朝着搏斗中正处于上风的织田作之助喊道:“织田先生,手机没有任何信号,很可能是被歹徒屏蔽了!我出去找个有信号的地方打电话,这里就拜托给你了!”
织田作之助抽空回复了句“好”后,又开始和对面那位半人半虎的歹徒搏斗起来,两个人暂时处于焦灼局势,谁也奈何不了谁,织田作之助胜在有强大的战斗经验和过硬的战斗技术,以及他那预知型的异能,导致他能够游刃有余地处理对方的攻击。
而对方则是拥有强大的恢复能力和攻击力,所以两方人马突然呈现出拉锯战的局势。
织田作之助看到自己打出的子弹,能够被对方的恢复力排异出来,他略微苦恼地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不伤及对方性命的情况下将对方完全制服。
奈奈冲出了孤儿院门口,她又看到了周围停放的车辆,轮胎几乎全被破坏掉了,连自行车的轮胎都不放过,那位歹徒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完全要将院长置于死地。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道:不行,按照院长的出血量,喊来普通的医务人员根本救不回来,只有请晶子小姐帮忙拯救他的生命了。
但是,这个信号的屏蔽范围是多远啊!
奈奈往外一直跑着,手机上的信号依旧没有显示出来,她渐渐地感到绝望。
直到——
前面出现了一辆开着前照灯的车,从车上下来三个人,而其中的一男一女非常警惕地看着她,那位长头发的西装女性手持着枪,把枪口对准了她,而那位橘色长发的男性则是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倒是最后那位身材修长的男人,左眼缠着绷带,一头黑色卷毛,穿着长款黑色风衣,从车上下来后,就没有露出任何攻击性地表情来,而是缓缓地向奈奈走过来。
奈奈一眼认出了她是自己原本任务目标的挚友太宰治,还有另外一位叫中原中也,那位女性好像没见到过不知道是谁。
她曾在织田作之助的身上吸取过教训,26岁的织田作之助会在武装侦探社入职,那么原本现在按时间线来说,20岁时太宰治就入社了,但是和挚友相差了5岁的他,为什么不在武装侦探社呢?所以目前应该21岁的太宰治会不会可能......不在相同的阵营?
看到对方一身漆黑的装扮,奈奈几乎确定了对方应该还留在港/黑,特别是旁边的中原中也的存在,再一次加深了奈奈对他在港/黑的肯定。
他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不过——,已经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试一试,她想救院长的性命啊!
于是,奈奈颤抖着肩膀,往太宰治面前走了几步,恳求道:“我是孤儿院里的孩子,院长被歹徒给打伤,性命危在旦夕,所以能不能用你们的车将院长送去能救治他的人的家里!或者你们的手机能够连到信号吗?!真的......拜托你们了!”
“喂!女孩,离他远点!”中原中也脸色一凝,身上冒出了红光。
而另外一位女性的手/枪已经上膛。
“中也。”太宰治拦住了对方,“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轻举妄动。”
“你这个——,哼!”中原中也不爽地别过头,但是依旧非常警惕地待在原地不动。
“去带回敦君吧,中也。”太宰治沉声道。
“绝不可能!我的主要职责是保护你,现在只有银在你身边,是你说的只要带我们两个出来。”中原中也听到对方的话,直接臭着张脸拒绝,“你想回去惩罚就把我关进地牢吧,我绝对不可能把你一个人放外面。”
“......”太宰治轻轻叹了口气,于是只好选择了将车开进孤儿院,再把伤员带出去。
然后奈奈回到孤儿院内后,立马冲着门口喊着:“织田先生!有辆车可以把院长送到晶子小姐那边!事不宜迟请帮忙抬一下院长上车!”
奈奈没看到,在她喊出“织田先生”这个称呼后,车子中坐着的太宰治,瞬间诧异地抬头看向车窗外,随后紧紧握着拳头,将指甲都快抠进掌心中,他好像忍耐着什么,又拼命将它压制下去。
织田作之助已经把歹徒打晕了,被他找了根结实的绳子捆绑住。
奈奈跑进去解开了结界,然后织田作之助把人小心翼翼地搬上了车。
而到车上后,织田作之助好像嗅到了一丝来自黑暗的气息,他皱紧眉头,看了看受伤的院长,又看了看奈奈,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他瞥了眼后座的男人,只见对方侧着头,只能看到张侧脸,对方的半张脸藏入于黑暗中。
“银,你下去看着他。”中原中也原本一直等待太宰治的命令,结果等了半分钟也没有指示,只好由他来安排中岛敦的处理事项。
被叫做银的女性从驾驶座上下来,点了点头。
而车上现在只有五个人了,织田作之助提出他认识医生的地址,必须赶紧将伤员带过去救治,然后他接手了当司机的这一重任。
还好这辆车是三排座位,足够五个人坐下。
“那个......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们,这次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忙了!”奈奈在这片寂静的车内环境内开口说道。
中原中也选择不说话,因为他有些尴尬的想到把人打伤的人,正是他们港/黑的人员。
而太宰治则是从他们上车开始就从没说过话,他表现得很自闭,甚至都能看得出对方一直在往车内的角落里挪着,从头到尾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侧着脸看向窗外。
于是这气氛就尬住了。
还是织田作之助认真地替奈奈解了围:“是啊,你们帮了大忙了,谢谢。”
从织田作之助开口后,太宰治又死死地捏紧自己的风衣,他的嘴唇微微开合了一下,下一秒又紧紧咬住牙关。
“啊!有信号了,我马上打电话给晶子小姐!”奈奈惊喜地望着手机。
原本还在内心做激烈斗争的太宰治,经过这番打岔,长长的睫毛煽动了几下,微微垂下眼帘,像是放松似的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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