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屏幕祁千雪都被秦子穆粗俗的话吓了一跳,不太明白秦子穆怎么忽然变脸。
他的眼神带着茫然,看向秦子穆的眼神也很直白:“你是不是有病。”
漂亮青年明晃晃的嫌弃,一点都不掩饰,丝毫没认识到当着两个成年男人的面,解开睡衣扣子露出上半身是多大的事。
明明在alpha的出生率急剧下降的如今,beta和beta的结合才是现代社会最普遍的存在。
秦子穆轻笑一声:“你可真大方。”
祁千雪皱起了眉,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却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阴阳怪气,他脾气向来差劲,怼道:“不会好好说话就回去学好了再出来。”
阴阳怪气地内涵谁呢。
秦子穆怒极之下那股情绪反而被压下了,一只手撑着下颚,好整以暇地看着祁千雪生气的样子。
长相浓烈得有攻击性的人连生气都是活色生香的,艳丽的容貌因为下垂眼透着一股天然的无辜感,一副做了什么坏事都值得被原谅的样子——
镜头未照到的那只手指尖握得发白。
尽管不愿意承认,也不将那个beta放在眼里。
可骄纵的小少爷就是有本事让人气得牙痒痒。
他为了让祁千雪多看他一眼,放低身段,恨不得将真心都捧在他面前,那个beta却可以轻轻松松就得到一切。
哄骗着漂亮脾气差劲的大美人在自己面前脱衣服,眼里是全然的信任,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身体露出来。
这样的场景或许已经不知道在那个beta面前发生过多少次了。
嫉妒像燎原的火焰,在心底深处生根发芽,愤怒的火山喷发的越凶猛,面上的表情就越平静。
秦子穆的半边脸被撑在下颚上的手挡住了,弯起唇角,眼睛是幽深晦暗的黑:“晚安,宝贝。”
祁千雪摸了摸耳尖,心想秦子穆的脾气真是越来越阴晴不定了,上一秒还能嘲讽他,下一秒就能笑吟吟地说晚安。
只听说过古地球的女性在某些特定的日子脾气会变得格外敏感,秦子穆一个alpha也会这样?
不过他一向很好哄,乖乖地说:“晚安。”
打完视频电话,祁千雪脸上的红晕也慢慢褪去了。
他换下来的衣物被贴心的收拾在了收纳箱里,放在了墙角,包括遗漏的内裤,也被用单独的袋子装起来和衣物放在一起。
祁千雪看的脸热,抿着唇欲盖弥彰地扭过头去。
内裤是不可能拿回去让家里佣人帮他洗的,他都不打算带回家,万一被发现了多尴尬啊。
可现在去把内裤拿出来,总觉得怪怪的,好像在提醒纪宁帮他整理内裤这件事一样。
可能本来纪宁都没放在心上,被他拿去洗的举动搞得一下想起来了。
再好的朋友也不会帮对方收拾穿过的内裤吧……
祁千雪心虚地把脸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着纪宁的行动。
还没到熄灯时间,看祁千雪躺下了,纪宁走到开关灯旁边:“关灯?”
祁千雪点头,刻意地打了个哈欠:“好困啊。”
纪宁关掉灯,屋子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祁千雪支着耳朵听见隔壁床位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猜测纪宁在换衣服准备睡觉了。
虽然住在一个宿舍,大多数人换衣服都不会避开室友,但祁千雪试想了一下,换衣服时有人站在旁边盯着自己,哪怕是朝夕相处的室友也还是难为情。
因此每次换都是在洗手间里换,换下来的贴身物品顺带就洗了,或者等纪宁去洗漱时换的。
只除了偶尔周一升旗实在起不来,怕迟到纪宁就会主动帮他穿衣服。
睡着时的祁千雪思考能力为零,室友帮穿衣服自然也不会有羞耻心。
耐心地等了十几分钟,隔壁再没传来一点动静,祁千雪压低声音,轻轻叫道:“纪宁。”
寂静的宿舍里只有平缓的呼吸声,又耐心地等了几分钟,祁千雪才松了口气,猫着腰下床,小心翼翼地不弄出动静。
踮着脚尖走路,从收纳箱里拿出单独装的白色内裤,一路摸索着进了洗手间。
放好热水,挤了专门洗内裤的洗衣露,祁千雪不敢开灯,打开手电筒光,蹲在洗手间角落偷偷搓内裤。
光线不好,他也不确定搓没搓干净,不常做家务的手一会儿就搓红了,娇嫩的手上滑溜溜的全是泡泡。
草草将手上的泡泡冲干净,连烘干机都不敢打开,怕把纪宁吵醒。
随便找了个夹子将白色内裤晾起来,打算明天早一点起床收内裤。
做完这一切,祁千雪才又踮着脚缩回被子里,眼角溢出泪光,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眷念地蹭了蹭被子,眼睛彻底合上了,连眼睫毛都不再颤动,呼吸绵长逐渐趋于平稳。
*
一觉睡到天亮,听见哗哗啦啦的水声还意识不清,直到感觉有人走近。
“该起床了。”纪宁给祁千雪放好了热水,牙刷挤好了牙膏,这才走过来叫人起床。
刚睡醒脑袋还是懵的,迷茫地应了一声,脸上还有被枕头压出的红印子,慢半拍地点头。
揉了揉眼睛,抱着衣服脚踩棉花一样飘进了洗手间。
刷牙时,祁千雪看着镜子里迷茫的脸,总觉得好像忘了一件事,简单洗漱完。
换衣服时,腿刚抬起来,就感觉一阵抽疼,祁千雪弯腰去看,才发现大腿内侧变得通红,还有一片一片的红印子。
看上去就像被什么东西弄成这样的。
伸手挠了挠,通红的皮肤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应该是蚊子弄得吧,昨天小腿也被咬了。祁千雪心里胡乱猜测着,一直维持这个弯腰的姿势腿有点软,不太能支撑得住,赶紧直起腰,小腿颤抖着穿上裤子。
好不容易穿好裤子后,从镜子里不小心暼到了挂在一边的内裤,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了。
说好的早起收内裤呢!
祁千雪脸色羞红地匆匆拽下内裤攥在手里,刚打开门,纪宁就伸着手准备敲门。
看见祁千雪鬼鬼祟祟的样子,也没说什么,视线在祁千雪饱满泛着红晕的脸上掠过:“昨晚睡得好吗?”
祁千雪攥着内裤的手一紧,几乎要怀疑纪宁是不是知道他大晚上偷偷起来洗内裤这件事,在内涵他了。
好丢人哦。
怕尴尬等人睡了做贼一样起来洗内裤,结果早上忘记收了。
“还,还可以,怎么了?”祁千雪眼神飘忽,不敢去看纪宁的表情,心里默念,只要他不看,尴尬的就不是他。
纪宁视线在祁千雪打颤的双腿上扫过,嗓音淡淡地说:“没事,只是最近蚊子多起来了,要买驱蚊水了。”
祁千雪听见不是问他内裤的事松了口气,转瞬被咬得通红的大腿内侧,娇嫩的肉看上去被□□得不成样子,裤子摩擦着都疼,愤愤地点头应和纪宁的话。
可恶的蚊子,迟早要把它们通通消灭掉。
祁千雪抿着唇,恶狠狠地想。等到纪宁进洗手间后,才偷偷将手里攥成一团的内裤放回了存放贴身物品的柜子里。
*
今天周五,课只用上到下午就好了,大部分学生学的都不是很认真,满心期待着快点到下午。
祁千雪一整天都坐立难安,总觉得腿有点用力过度,即便坐着不适感也非常强烈,好不容易捱到最后一节课。
课间休息时间,教室外一如既往的吵闹,祁千雪郁闷地趴在桌子上,忽然听见身旁椅子拖动的声音,眼皮跟着抬上一点,纪宁握着手机站起来,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走出去了。
纪宁是个很内敛的人,一点情绪波动就很容易看出来。
祁千雪茫然地从座位上起来,隐约瞥见纪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医院两个字。
直到走到远离人声的洗手间,纪宁才接通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纪母因为身体缘故常年住在医院,纪宁时常去医院照顾纪母,医院也留了纪宁的电话。
往常有什么事都是打在纪宁父亲的手机上的。
电话一接通,医院里的人语气歉意中夹杂着一丝不解:“喂,是患者李芫的家属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那头的人礼貌地说:“这周日你们有时间吗?麻烦来接患者出院。”
纪母的病情只能在医院接受治疗,纪宁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急切问道:“为什么突然要出院,是钱不够,还是……”
那头的医护人员语气含糊道:“我们也不知道原因,突然接到上级要求,希望家属能将患者转到其他医院。”
“可能是这么长时间患者的病情没有得到太大的好转吧。”
医护人员话说的客气委婉,纪宁却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沉默半刻:“好,我们会去办理出院手续的。”
纪母所在的医院是联邦数一数二的大医院,住院费用昂贵,幸好联邦会对纪宁这样的家庭分发补助。而除了学杂费免除,每年崇明也会发一大笔奖学金下来,这才得以维持生活。
崇明的学生环境十分极端,只配生活在下水道里阴暗不见天日的老鼠都能和首都星的天之骄子在一起学习。
在这样的环境,被排挤、被厌恶是很正常的。
水流哗啦啦流下来,冲洗着白皙修长的手指,纪宁一点一点地清洗干净,长长的睫毛垂下,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秦家的产业在医疗方向,联邦绝大多数的医院都有他们家的股份。
没有人会去得罪一个医生。
纪宁抽出洗手台边放着的纸巾,一根一根地擦拭干净手指,沾湿的纸巾被他面无表情地丢进了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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