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娇早就料到王菊香不会同意。
不过她也不着急,十分随意地拉了个凳子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头,下巴微扬看着王菊香。
“咱家这房子盖得挺好啊,我看和隔壁村长家也不相上下了。大伯母你说奇怪不奇怪,一样是地里刨食的,其他村民咋就都住窑呢?”
秦玉娇神色平静,上挑的眼尾明明该是明媚的,此时却似乎带了某种审视。
而且,她稳稳地端坐着,站着的王菊香突然有一种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正在接受审问的感觉。
王菊香硬着头皮反驳,“你说啥,我听不懂。”
“不懂啊?那好办了。”
秦玉娇站起身来作势要离开,“那我正好去一趟县里……”
刚一转身,就被王菊香拉住,“你能不能消停点儿?”
王菊香脑袋都是疼的。
自从秦玉娇出现在院门口之后,这死丫头就一直在作。她自己倒是吃饱睡足了,可把王菊香累得够呛。
秦玉娇看着王菊香阴沉的脸,目光闪动,“那大伯母是啥意思?换不换房?”
王菊香后槽牙挤出一个字:“换!”
不换还能怎么着,难道真的任由秦玉娇闹起来?
眼看着刘家就要来了,她的大计划还没有成功,无论如何先忍一忍。
秦玉娇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纠缠,转身走了。
她回到屋子,四处看了一下,发现实在没有什么可带的。
原身屋里的东西都又破又旧,她可不想再用了。
反正秦红杏屋子里的家具都是九成新的,她用着就是了。
对,秦玉娇看上了秦红杏的屋子。
其余两间屋子虽然也是一样的新,可屋里曾有男人住过,她不喜欢。
刚才从王菊香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她顺便看了一眼秦红杏的屋子,干净整洁。最多也就把被褥换换就是了。
所以,王菊香过来要搬东西的时候,她摇头说不用搬了。
王菊香略微一想就明白了秦玉娇的意思。
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反驳。
毕竟屋子都换了,还怕秦玉娇用家具吗?
反正也就是几天的事。
等秦红杏从县城她二姨家回来,她和她说说就是了。相信她能接受,毕竟现在忍让秦玉娇是为了秦红杏自己的婚事。
所以,王菊香十分认命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就在她以为今天的闹剧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就听见秦玉娇说:“大伯母帮我做一套新被褥吧,我不爱用别人用过的。”
正在喝水的王菊香猛然回头,盯着秦玉娇。
秦玉娇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压根就不怕她看。
王菊香:“不做。”
房子换了还可以再换回来,可被褥做了,又不能重新拆成全新的棉花和布。她舍不得。
秦玉娇:“不能啊,那也行。”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下一秒胳膊被人拉住,她回头,看着王菊香,“大伯母这是想清楚了?”
王菊香可不就是想清楚了。
她其实早就想清楚了,也决定这几天暂时先忍一忍,可真的需要付出财物的时候,抠门就占了上风。
这个么,秦玉娇也理解。
从一个习惯改成另一个习惯总要有个过程,在此之前,她不介意时常提点她。
“那就不打扰大伯母了,一个被子一个褥子一个枕头,这活计可不算少,大伯母赶紧去做吧!”
说完,秦玉娇也不看王菊香的脸色,转身回屋。
当然她这次回的是秦红杏的屋子——以后就属于她了。
不得不说,都在一个家住着,吃穿用度上还真的不公平。这屋子比原身住的好十倍,刷白的墙面,亮堂堂的玻璃,几乎是全新的家具。
秦红杏大概也每天收拾,屋子里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
可秦玉娇有点洁癖,她还是又把整个屋子擦了一遍。
干完活有点儿累,秦玉娇洗了手躺在炕上迷迷糊糊地要睡着。
这会儿其实大家都歇完晌要下地,秦守业起来和王菊香一前一后要出门,走到门口,他停住脚步,问王菊香,“玉娇呢?”
王菊香:“咋,你还想着让你大侄女下地?做梦去吧!”
她这一中午就没闲着,身体上的累倒是其次,主要是心里太不痛快了。
这火气她倒是想冲秦玉娇发,可每次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冲大孙子发又舍不得,只好冲秦守业发。
秦守业很有一种“一家之主懒得和女人计较”的觉悟,也不和王菊香拌嘴,扛着锄头先出门去了。
倒是把王菊香孤零零地架在了那里。
秦小杰等了会,有点儿不耐烦,扯了扯王菊香的胳膊,“奶奶,快给我买冰棍去啊!”
这几天天气回暖了些,供销社有冰棍卖,秦小杰下午必须得吃一根才肯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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